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29 【恨心48h】22:00 吟與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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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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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21-05-29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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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9 【恨心48h】22:00 吟與審

——
新一任審判者是位少女，據說是叫憶無心。
吟遊者第一次見到審判者，是在審判日當天，沒有審判的審判日。
破敗的擺鐘準點敲響，審判日降臨，烏鴉振翅縈繞，在老舊殘鐘敲響第三十九次，本該是死亡序章的響徹，卻是崩壞的狂歡。
審判日卻沒有審判者的現身，審判者並沒有催動利鐮，也許是善意，然而這善意卻是罪惡的溫床。
“你做錯了。”
高昂的聲音響起，伴著撲騰的渡鴉。
憶無心錯愕?頭，只看到一位男子倚著樹幹，整個人黑白分明，典型的吟遊詩人的服飾，但手中並無吟遊者的標誌性墨筆書冊，反而是拿著黑白陰陽扇。
是位生得奇怪但又不失俊秀的男子。
憶無心想著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裙擺的灰塵，澈如夏日清泉的聲音帶著些許疑問：“你是？”她不知道剛才那句你做錯了是指什?，又問了一句：“你說我做錯了，那我做錯了什?？”
“你是誰？”來者並沒有回復她的問題，只是又拋出一個問題給憶無心。
“啊？”憶無心楞了一下，“我是憶無心。”
奇怪的人，這個人不知道我是誰那他說我做錯了是怎?回事？憶無心正想著又被對方一句“再想”攪得腦子更迷糊了。
不是問我的名字嗎？
憶無心思考了一會，她是憶無心，但她也是靈界人，所以是指她的另一層身份嗎？她遲疑地說出口：“我是審判者。”
很顯然她答對了，所以得到了新的問題：“審判者的職責，你的師尊沒教？”
這個問題剛出口，憶無心腦子裏已經有了答案，有了聲音，有了畫面。她的師尊、靈長、師兄都曾告訴過她。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她永遠都無法忘懷的答案。
“驅除邪惡，留住烏托邦。”
“那你現在的行為是在做什?？”來者的用意昭然若揭，正是因為審判日沒有如期進行來的。
憶無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不催動利鐮是因為一旦催動利鐮，那些人便真正失去了生命，在這世上完完全全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義了。沒有人能決定一個人值不值得活著，人的性命不應該用價值兩個字來衡量，每一條人命都是值得的。憶無心的想法很簡單但她覺得她說出來，會被嘲笑的吧。
憶無心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子，但她卻有一種預感，要是說出她的想法說不定眼前這個人會哈哈哈大笑然後說她天真。
也許是等不到回應，男子又發出單字音符以示詢問：“嗯？”
憶無心猶豫了一小會，還是說出了口：“我……我不想動手。”吟遊者手上搖著陰陽扇的動作仍是慢悠悠的，他顯然預料到了新任審判者的想法，“烏托邦已經陷入混亂，他們在祈求你的幫助。”
“可是……”
南宮恨看了一眼這位剛上任的審判者，還很稚嫩的少女。很顯然審判者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位吟遊者，但吟遊者並不在乎她的欲言又止，他只是繼續說道：“你的職責是審判日到來的那一刻催動鐮刀，而不是與石頭相處。”
“審判者的利鐮真的能自動追尋極惡之人？萬一有誤判怎?辦……他們真的是極惡之人嗎？真的無法……”
“審判者的利鐮是千百年的傳承，更是能感應惡意的靈器，你又何必多做無用的關心。”
憶無心張嘴想說些什?，又不知道該說什?，只能悻悻閉嘴。
“你的行為不會讓他們學會感激，只會讓他們更為放肆。幫助弱者，這是你們審判者的職責。”笑罷了的吟遊者又道。
憶無心還是不願意，仍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她想問如果說眼前這個人是審判者的話，會如何做，她也確實問出口了。“那如果審判者是你的話，你會怎?做？”
“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宮恨從不同情弱者，他們知道自己弱就該變強大而不是去祈求審判者的幫助，不追求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期盼著他人的救援，這類人南宮恨永遠不會去看一眼，南宮恨不會是審判者。”南宮恨頓了幾秒，看著眼前的少女審判者，“你該詢問的不是我，你該詢問自己，審判者這個詞的意義。”“審判者的意義。”她喃喃低語，臉上寫滿沈思，但她還不能很深刻了解這個詞的含義。
南宮恨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察覺到的憶無心緊忙上前幾步，“你要離開了嗎？”“還有什?事？”南宮恨不打算回答這個答案很明顯的問題。“那我能跟著你嗎？”憶無心看著他，真誠發問。“哈？！小娃兒，你在想什?。”南宮恨並不打算帶小孩，?步就要走。
“可是我還沒去過外面，我想遊歷一番，或許我的想法會有改變，他們……真的不能改變嗎？我不會麻煩你的，我能自理，我只是想跟著你去各個地方看看，吟遊者，是會到處遊歷記錄自己所看到的對吧？”憶無心比劃著，她想去看這個大陸，但是她在靈界太久了，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之前就算出去也只是在附近，靈長也總能很快把她逮到。想到靈長，她本來因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人還有些雀躍的心情又沈了下來。
南宮恨看了一眼莫名又陷入失落狀態的憶無心，思忖了幾秒?步就走，走出數步後又皺著眉回頭，“還不快跟上！”
憶無心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允許跟著了，趕忙拿起自己的笛子跟上他的步伐。在走出靈界範圍沒多久，一輛骨車飛速跑過，南宮恨提起憶無心的衣領一個運氣，起落便如菩提落葉幾步上車，骨車速度在兩人上車後越發快，掠過林海只留下微弱而清晰的馬蹄聲。
廣袤的大陸有吟遊者的行跡遍布，風頭浪尖，神諭引航。
他帶著少女審判者走過大陸的每個城市，帶她去看世間，看人性的偽在淤泥掙紮。憶無心逐漸明白當初南宮恨一番話的具體含義，審判者不能退步，退一步即萬劫不復。
她曾經在古老的羊皮卷看到過已成灰燼的詩篇，卻遠遠比不上自己親眼所見。
她見證過悲劇，崩壞的世界岌岌可危，人們空洞又絕望，罪惡煽動巨翼在殺戮中尋歡，刀尖的破碎是腐爛的狂歡，弱者仍在進行窮途末路的抗爭，夜鶯的吟唱徹底被掐斷，卻仍有聲音殺出重圍。
她看到了惡。
也看到了善。
她知道了為什?南宮恨會說自己做錯了，她開始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開始思考審判者的意義。審判者三個字，卻有千鈞，寫下便是鮮血淋漓，太沈重了。
吟遊者和審判者也許是兩個極端，吟遊者總是表露一副不屑於幫助弱者的面孔，而審判者卻是盡力救助每一個人類。他們無疑是處於風頭浪尖的，審判者與吟遊者的組合少之又少，更何況審判者再三攪局，她陷入了深淵的報復。
在她能力不足困於危險之際，救她於水深火熱中的都是那位口口聲聲說她要是去了便不再管她的吟遊者。
為了避免審判者太弱而出師未捷，審判利鐮未曾啟動便跌落在罪惡中，南宮恨主動提出指導憶無心。
審判者有前任審判者所傳承的靈能，憶無心能力不差，但長期以來都處於一個水平階段，她甚至沒能把那股力量吸收化為己用，在南宮恨的指導下，也能熟稔運用，但她也只能停步於此，她並沒有那個變強的決心。
她的心態變化是在一次救援行動中。
憶無心錯估了敵方的人數與能力，荊棘困住了這只夜鶯。
為了解救審判者，吟遊者卻是受了重傷。
憶無心驚慌之下爆發了，一股難以衡量的靈能將圍剿者弒殺，她躲過人群，背著南宮恨逃離喧囂。恐慌籠罩了她，她的過度依賴，她的弱，種種原因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她的信念在動搖。
憶無心背著他進入城市，手忙腳亂地尋來醫者。許是南宮恨身體素質極好，許是病床旁她的祈禱、她的呢喃被神靈聽進，南宮恨不過數日便恢復如初。
醒來後的南宮恨依然指導憶無心，而她有了決心，越發認真對待吟遊者的指導，日與夜地進行訓練。她不想成為南宮恨的負擔了，她想和南宮恨並肩，有日她想成為能護著吟遊者的那位而不是被吟遊者護著的，她想對南宮恨好一點。
春秋是一場轉眼即逝的大夢，新一度的審判日如期到來。
憶無心披上了去年自己沒有穿上的兜帽藍袍，將自己藏入審判者的名號下。
她告辭了一年相伴的吟遊者，孤身前往巨塔。
黑夜該落下休止符了，罪惡詩篇也該翻頁了。
高塔之下，是無知者狂歡、虛偽者猖狂，泱泱的天空下，十字街的狂歡是嬉笑與哀嚎，摻雜著憤怒與厭惡的黏稠在人群的猖狂中隨處可見。
紅月下末日崩塌，瘋狂折斷嗚咽與淚，虛無與真實淋漓盡致，喧囂與浮躁循環。
憶無心把鋒刃藏在眉骨，將利芒鎖住不露半分，吞下將息的潮浪，她在大海中闊別美夢，踩著熾熱滾燙的月亮長河向月落處前行。
烏鴉轉飛深淵，驚濤驟起，憶無心平緩而行，骨節叩響節拍，利鐮在風聲悲鳴，審判日悄然無聲到來，巨塔之下是哀歌響徹。
審判降臨。
悲劇落幕，潮浪既息。
審判者在悲劇的落幕下嘆惋，她只吹起笛子，笛聲吞噬禱告懺悔聲，她行走在荒土上。
點燃指尖微弱的光，收起利鐮在身後的狂，閉眼的搖搖晃晃在此刻斂去。
吟遊者與審判者在闊岸平崖不期而遇。
他與她對視，啞口無言中憶無心?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吟遊者，她意外，意外她原本以為會就此離開的人居然會來尋她。
在不合時宜的緘默中，吟遊者開口了：“完了？”憶無心乖乖點了個頭，又道了句嗯。
“上車。”一言出，幽靈馬車便覓聲而來。
憶無心仍在原地站著，南宮恨也仍然挺直脊骨立在原地，憶無心看著他依舊不慌不忙的模樣，陰陽扇徐徐，她靈動的眸子稍動，將他從頭看到尾又和他對視。
“南宮恨。”
“做什?？”
憶無心喊出他的名字後又不知道該說什?，她想說她以為你走了，她想說她以為會很久才能看到了，她想說你剛才有沒有看著她，她做到了，她想說師尊、靈長、師兄會不會為她感到欣慰，她想說他們今天有沒有看著她，她踏出了那一步，她想說她想靈界了。
她想說，她有太多想說的了，千言萬語哽在喉堵在嘴邊，最後卻被靈魂的火吞咽，道不出半句。
但她有想做出一個舉動的沖動。
憶無心上前幾步，在騰躍的艷蝶中靠近他，在荊棘鳥的縈繞下，她踮腳在南宮恨臉頰緩緩印下一個吻，軟唇一觸即離，引一點波瀾攪和。
“憶無心！”
憶無心第一次看到吟遊者這般的反應，被克製的後退半步的步伐，臉上掩飾性帶著的怒意，瞪大的雙眼，無處安放的雙手，她原先還有些沮喪的心情又好起來了。
“不是說上車嗎？走吧～”
某位心情大好的審判者越過惱羞成怒的吟遊者直接上了幽靈馬車，吟遊者看著她背影氣又不能做什?。
在她又一次喊他名字讓他上車時，南宮恨怒氣沖沖上了車。
“憶無心！下次不允許這樣子！”
“你不喜歡啊？那我換個地方親好了。”
“你！得寸進尺！”
山水之間夕陽點燃，橘黃的長光吞沒山崖，黃昏痛飲烈酒，流霞蘸取暮色，渾厚的鐘聲敲響，凱爾特傳說裏的荊棘鳥掠過光，誰的心在悄然悸動。

[ 此帖被史精忠在2021-05-29 12:09重新編輯 ]

你會用死，看到無極劍法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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