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在我的思想中提取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从脊柱神经延伸到大脑的一整套系统通过芯片不分昼夜地读取我的记忆进行传输,直到我被判死刑后的第三个月。”酆都月还没能从任飘渺一改个性的露骨描述里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东西。 >@89k^#Vc
怪不得温皇的举止向来怪异,那是因为他的身体中本就寄住着两个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人。“难道说,你把那玩意儿弄出来了?”酆都月思考了一下,选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冒犯的代称,毕竟温皇当初把它放进去的行为已经是好几重罪名了。 ].T;x|
“是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任飘渺将它仔细缠进发丝后接着说,“如果你早来几个月,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91Atb;hJ
他也应该想到的,既然任飘渺背后的地图已经画得差不多,那芯片必然早就取出来了,看来温皇没有轻举妄动的根本缘由正在于此:他失去了对任飘渺的控制。 V7'x?
pt
酆都月没有追问下去,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任飘渺是怎么把那东西取出来的,听起来他耗费在那上面的时间很长,恐怕精力也同样损耗了不少。 W
me1w\0
“你给我讲这样的故事,目的是什么,”酆都月问,“总不至于是揭露温皇的真面目吧。” \ui~n:aWJ
“当然不是。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出狱。” }b\q<sNE{
“别把越狱说得那么好听,更何况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斩断你这样的想法。” MdboWE5i
“你用什么斩断呢?你是来寻找秘密,但事实上这里本就没有秘密,我与温皇之间的恩怨过节要让一个外人来评判,酆都月,你不觉得奇怪么?” .O-DVW Cm
酆都月终于沉默,沉默中带着一点怒火。他居然敢说我是一个外人,就算温皇与他做了那么背德的事情,他们也还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吗?就算分道扬镳,他们的影子也会相向交织,把酆都月困在无人的阴影之中。 w,#W&>+&
“你被骗了,”任飘渺接着说,“温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你,接下来我的死刑缓期也可以统统不作数,死刑缓期只不过是他操纵我杀你的期限罢了。” )"3oe?
果然,温皇早就在派他出任务之前就开始了算计,而任飘渺虽然棋差一招,但他也在周旋,就像是阴阳太极的明暗两端在角力,中间拉扯着酆都月的性命。 )n[Mh!mn
温皇杀人从不需要理由,他甚至可以用还珠楼裁员这样拙劣的接口去掩盖副楼主不明不白的死亡,酆都月了解他,他知道温皇绝对做得出来这种龌龊勾当。 ?,e:c XhE2
指使任飘渺杀酆都月,再借此机会加快任飘渺的死刑进度,温皇只会摇着扇子把这形容成一举两得或是一箭双雕。 !J(,M)p!
“你的故事编得很精彩,但明晃晃的漏洞就在眼前,”酆都月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浴室里互相坦诚地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楼主为什么要杀我?” @' :um
“他没有理由不杀任何人,”任飘渺轻描淡写地说,“他连一手抚养长大的凤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杀手,当年神蛊峰的连环爆炸,最危险的引信就被他安放在毫不知情的凤蝶身上。你大可以将那卷案件与今时今地做个比较,然后你就会发现他依旧是个近乎癫狂的怪物。” kJpHhAn4
“你创造了怪物,又被怪物毁灭,难道就不癫狂?” dQ~"b=
任飘渺把头发放下来,最后一条管道的布局已经被他描绘记录下来,多说无益,既然酆都月这么相信他的楼主,那也没必要告诉他这座监狱的真相了。 uqeWdj*Y
他重新打开水龙头,细小的水流冲刷了几下发丝就又被关上,任飘渺毫不在意酆都月的目光,就这么带着还在向下滚动的满身水珠从容不迫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5)NfZN#&
就像是在他恢复意识看到温皇那张阴谋得逞的脸,也是这么从容不迫地拽下已经零零碎碎的手术服坐了起来,一脸无事发生庸人自扰的模样开始清理一样,仿佛他生来就对情欲无感。 ;|1P1H-W~M
酆都月不相信,他不相信任飘渺没有情感,同样也不相信温皇真的没有良心。 nln[V$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还是按部就班地放风,吃饭,淋浴,任飘渺总是抓紧一切时间闭着眼睛,似乎在冥想什么,酆都月若是能看到他脑海里那张完整的立体地下管道图,一定会稍稍露出些惊讶的表情来。 A8/4:>Is
这样的表情终于还是出现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三。 8/$iCW
酆都月依旧磨磨唧唧地从台阶上往下挪,他是个有强迫症的工作狂,具体表现为上下楼数台阶,平地上数步数,连树枝轮廓他都习惯用左右眼比较一下,长年累月下来甚至有点散光。 J` --O(8Ml
在他又一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那个荒废许久的鸟巢时,隐隐有点不太对头。 ]_xGVwem
左右眼的位置会导致单眼看到的事物位置有明显的偏差,酆都月歪着头观察那只鸟巢,试图寻找那点偏差,可是竟然完全没有。 7TY"{?~O5
“我建议你把它挖出来,”任飘渺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胳膊站在了他身旁,“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左眼还是右眼,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把它俩都挖出来检查一下。” ,lYU#Hx*
酆都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VOOThdR
远处的电网还在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光,一部分与天边的闪电相连,那是暴雨即将来临的预兆。 '=Y~Ir+
“这里的下水系统太过脆弱,一旦暴雨倾盆就会立刻倒灌,下面的路就会自动畅通无阻,”任飘渺的话题很跳脱,“你要是想知道真相,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去看看。” #X_M
$^ dk>Hj>4
-^Va]Lk
雨水倒灌进去之后将管道冲刷得还算干净,这里的下水虽然比不上欧洲发达,但也足够容纳他们两人依次通过。任飘渺的头发飘荡成一大朵波浪,酆都月看着他背后的伤疤猜测下一次转弯的时机。他还是对任飘渺有所忌惮,万一他存心将自己引到死胡同里活活憋死,那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那个能够创造出温皇的母体,想来不会这么轻易就栽在监狱里,他看中酆都月的同时,是否也为他设计好了死法呢? (\Zo"x;(
酆都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大脑顿时轰然如炸裂一般。 ~'\u:Imuo
这是水下,怎么可能让他有呼吸的余地?
o*1`,n
任飘渺还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前方,犹如一条无声的人鱼悄然滑入黑暗。 ;|,Y2?
而酆都月的眼前突然亮起光来,这光的源头不是其他,正是他的左眼。 j=QjvWD
光束照过的地方俨然是经过精心排布的机关暗道,而不是他所想的陈年管道,再仔细看去,分明与还珠楼地下的暗器排布一般无二,丝毫不差。 1/J*ki+?
他们本就被困在还珠楼地下,更确切点说是五行中属水的北方坎位。 EPnB%'l\c
“你所见的并非你所见的,”任飘渺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在芯片作用下你到底以为自己在哪里,但现在我能确定温皇在你的左眼视网膜上放置了同样的芯片。” ToM*tXj
酆都月有种怪异的感觉:温皇把同样的玩意儿放在你那里,却放在我这里? O~]G(TMs8W
他居然觉得不公平。 n}kz&,
任飘渺背后的疤痕在他眼中崩裂了,变成毫无意义的鬼画符,而在那些笔划当中,酆都月却看到了常人难以发现的东西。 Fa^]\:
他冷冷地说:“你还是有秘密。” ZWEzL$VWi
光束由白色变成血红,任飘渺回头看着他,竟然笑了一下:“不愧是还珠楼副楼主,飘渺剑法在你眼中果然无所遁形。” DdBrJx
任飘渺将背后的发丝揽到胸前,索性让他看个痛快。 3iL&;D
“温皇最想参透的剑十三,就在这副皮囊之上。” tJ=zk3BN~
红光爆闪,混入了一点血色。 SVz.d/3Y
+c_CYkHJ/
ka[NYW{.
两年后任飘渺留名天下风云碑的事情轰动了温皇的躺椅,他终于使了个劲儿坐了起来,但也仅此而已了。 4;{CR. D
“是该和老朋友来上一炮的好机会,”温皇看着实时转播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过了两年还能不能让他满意啊。” B6&Mtm1
他的房间里洒了一地碎屑,全都是研究剑十三无果的证明,他主攻的方向毕竟是医毒药理,若是论剑,还是要靠任飘渺的脑桥链接,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早在数年前就被单方面掐断,令他很是心痛了一段时间。
jK1!
\j
“我那么真诚地将一体共生贯彻到底,你居然翻脸无情,下床后形同陌路。”温皇有时候说话莫名酸气,什么人都很难听得下去。 JwVv+9hh
坐在对面的酆都月也不例外,他用了两年时间改变了自己的头颅骨骼与面部肌肉,如今坐在还珠楼的壳子还是任飘渺,内里却换成了酆都月,从内到外像是刚刚脱了模子。 1D]wW%us
“话虽不好听,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还珠楼如今,”温皇无意义地吹了吹凤蝶泡的冷茶,“还有副楼主吗?” j`lK}
他是真的想杀我。酆都月心里的落差已经不同于以往,但还是轻轻往下坠了一坠。 #JM*QVzv
“副楼主可废可立,这不是全凭楼主一句话而已?” o 4wKu
“那还珠楼如今,还有楼主吗?” :gv#_[k
“笑话,若是没有,那又是谁坐在我面前呢?” 8 EH3zm4
“是啊,”温皇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说,“那又是谁坐在我面前呢?” tgnXBWA`!
酆都月还没来得及反应,温皇就站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距离近到避无可避。 ? GW3E
他确信自己的美瞳没有滑片,依旧是任飘渺的颜色,两年间大大小小的整容手术他都承受住了,绝不会再这种细枝末节上疏忽大意。 !1 R
“我可看不出,”温皇重新瘫回躺椅里,“那年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只有做过才知道。” mj~CCokF{?
酆都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诓上床脱下衣服的,再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温皇压在床褥之间了。 H;E{Fnarv
“我们说好的,我帮你除掉酆都月,你替我去参剑十三,”温皇顺着他的肌肤一寸寸往下,“那些疤痕,我希望在我把那翻过来贯穿的时候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我眼前。” w+H=Xh4t
酆都月想要让他停下来,但温皇还是用虎口兜住他的腿弯推了上去,如此一来他自己的手就正好垂在已经开始翘头的地方,酆都月忍不住轻轻握住那里,开始做一些男性专属的动作。 |05LHwb>
“很好,这样就不用我去帮你了,”温皇的话总是不合时宜,“当年你是不是也是靠这样的抚慰才把那芯片弄出来的?告诉我,流了多少东西才把它冲刷出来?” f#mpd]e+6
“我记得我插得很深很深,看来还不够。”他还在说话,而酆都月已经流下泪来,一种生理快感冲击后的泪水。 1XRVbQt
既然顶着任飘渺的脸,他也不再去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一面,谁也受不了温皇这样言语和动作上的双重折磨,明明是很普通的前戏和姿势,他却快要把自己逼出来了。
!^\/1^
温皇的手指从当年挤进芯片的位置一路向上,直到昂扬的顶端,如此循环往复不过数次,酆都月便开始痉挛着溢出水渍。 d?.x./1[qi
“你想让我进去,对不对?” =QRZ(2Wq
酆都月意乱情迷地点着头,似懂非懂。
VVY\W!
“可是你刚才叫我什么?” 0}N^l=jQ
…… ln7.>.F
酆都月已经想不起,完全想不起,谁会在床上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5<lQ1
“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副楼主可废可立,这不是全凭楼主一句话而已?’” ]=Q'1%
温皇的笑容保持着很礼貌的弧度:“任飘渺可不会称呼我为楼主啊。” H++rwVwj#h
酆都月或是任飘渺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 _u;UU$~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任飘渺吗,”温皇停下了动作,眼睁睁看着酆都月内心的潘多拉之盒大敞开来,“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才是母体?那我告诉你,他错了,温皇才是任飘渺的母体,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芯片,殊不知他的皮肤,骨骼,内脏,全部都是芯片,区区一片算得了什么?” X)+N>8o?N
“不过在你身上,这一片就起了很大的用处,”温皇冷笑,“当年神蛊峰连环爆炸,你不应该躲在一旁围观的,那对你没有好处,只不过为我杀你多添了一个借口而已。” 0M p>X
酆都月难得的有些慌乱:“难道剑十三也只是一场虚假?”剑十三是他仅有的筹码了,他必须放手一搏。 ~5b %~:
“若我没猜错,你是利用芯片的能力对任飘渺背后的伤疤进行了侧写分析,可惜,那东西放在两年前还有些用处,至于现在么,”温皇挥了挥手,一扇暗门悠然转出,“我说过了,我才是任飘渺的母体,这样的天下第一剑,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wDk[)9#A
“酆都月,你真是个可悲的仿制品。” ~MX@-Ff
门内是无数堆叠在一起的肉体,个个都是任飘渺的模样,就像现在的酆都月一般,甚至比此刻面色苍白的他更像真人。 Ql
1# l:Q
“你……”他的神经末梢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温皇狠狠捏了他一下。 }2S \-
“我不允许你在这里高潮,”温皇说道,“这里可是,还珠楼啊。” /^"TMm
血色晕染了酆都月的左眼眼眶,连带着右眼也开始泛红。 XA68H!I
自毁模式,酆都月再熟悉不过的杀人流程,终于开始步入正轨。 5YasD6l
血光之后是惨白的月色,照在那张俊秀却了无生趣的脸上。 ^9i^Ci9
“主人,神蛊峰爆炸时遗落的碎片,又找到了一角吗?”凤蝶听到暗门合拢的声音后才出声询问。 8}"j#tDc
“是啊,不过这一片无关紧要,里面刻录的剑十三早就在其他任飘渺身上得到了验证,就让它留在原主体内吧,”温皇换了个姿势躺下,“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的楼主赏赐给他的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