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21 【默雁】Ruler of My Heart （完／下戲之前的現pa/更新通販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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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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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樓主發表於: 2024-04-19 09:4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1 【默雁】Ruler of My Heart （完／下戲之前的現pa/更新通販賣場）

使用曲：李佳薇版《天后》、Luka和Mizi合唱的《Ruler of My Heart》
還是延續之前的現pa設定。
卡文了所以丟出來當試閱。
24/02/31更新通販賣場：https://myship.7-11.com.tw/general/detail/GM2408040808065

　　上官鴻信永遠記得那是個熱到不可思議的季節。

　　熱到空氣中都產生了游絲，他眼前也都是蒸騰的畫面，看不清楚前方。

　　他也永遠記得那個夏夜，那一眼陷落。

　　

　　從小家裡就管得嚴，上官鴻信習慣用吸管喝水，也盡量帶著手套，為的是盡量不留下生物體徵；但又好像沒有這麼嚴，至少在他畢業後跑去pub駐唱這件事，並沒有太多阻撓。

　　那天也跟往常沒有任何不同，他接過點唱的歌單，舉起手佯裝氣氛高昂的樣子，先介紹了今天的樂隊老師，最後才自我介紹。

　　眼角餘光對上了完全不為所動的一角，有幾個人正在默默喝著酒，平常上官鴻信不會特別帶動那個區塊的氣氛，只是剛好今天點唱的人特別要求，於是他將目光轉向角落靜靜看著酒杯的綠色身影。

　　「接下來這首歌，特別獻唱給吧檯那位正在調戲馬丁尼裡橄欖的客人！由您身旁的客人點唱給您的《天后》！」

　　作為一個駐唱歌手，雖然知道唱這場很明顯就是要分手的前奏，吧檯那邊氣氛會很微妙，不過這首歌在帶動氣氛上非常有效，應該不至於會讓那位被點名的客人遷怒自己。

　　做好預備後，上官鴻信聽著前奏，氛圍陡然一變，藉由鍵盤手的帶入，上官鴻信輕聲唱起這首歌，從呢喃般的自說自話，到後來對著那位客人唱出這首歌的副歌。

　　那位客人完全不為所動，好像沒看到上官鴻信一樣，上官鴻信也習慣了，卻還是對著對方深情演唱。

　　「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種虛榮有人疼才顯得多麼出眾」

　　隨著最後一句：「因為我們都有錯」唱出口，點唱的人離開了，聽歌的人卻沒走，而是靜靜看了上官鴻信一眼。

　　上官鴻信聽見自己的心臟忽然不受控制胡亂跳動的聲音。

　　憑藉著對專業的自我要求，上官鴻信很快收斂起這不知由何而來的戰慄，又唱了兩首點唱的歌曲，才將現場交給DJ老師，此時酒吧已經high起來了。

　　上官鴻信走入吧檯，回休息室要拿水瓶喝水，卻讓酒保叫住，上官鴻信轉頭看向酒保說的客人。

　　上官鴻信看著那頭綠色的頭髮，心想自己要被秋後算帳了，為難地笑笑，走過去問對方：「看您似乎不喜歡馬丁尼，要不要換一種飲料呢？我請客，作為賠罪。」

　　「小鴻你就沒請我喝過飲料。」酒保比鵬哀號著。

　　上官鴻信笑了笑，比鵬馬上回歸工作崗位。

　　「如何呢？」

　　「你要請我喝酒？」那位客人問。

　　「我們這邊也有軟性飲料。」上官鴻信拿出酒單背面的menu。

　　DJ播放的歌曲剛好唱到：「I don’t believe. You are a liar」

　　而客人卻遞出了名片。

　　上官鴻信不解，這位外表看上去是很多人天菜的客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但他還是笑笑，於是客人說：「你會需要。」

　　上官鴻信接過名片，還沒在吧台昏暗的燈光下辨識出什麼，客人已經點了酒，比鵬已經去調酒了。

　　「你叫什麼名字？」

　　「上官鴻信。」

　　「我會記得。」客人說完，推開那杯馬丁尼，一口氣喝完換上的雞尾酒。

　　從上官鴻信身後經過的比鵬輕飄飄一句：「你完了，那杯馬丁尼有被加料。」

　　上官鴻信很快理解比鵬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嘆息著看眼前倒在吧台上的客人，客人身上還冒著紅疹。

　　也很快知道為什麼這位客人要這麼做。

　　保鑣說那位先出去的客人已經撂了人等在外面，上官鴻信這是給自己招了麻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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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1樓發表於: 2024-04-29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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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他們惹錯人了。

　　上官鴻信先把外頭的人用一通報警電話解決，再請家人稍微關照一下，事情就解決了。

　　不過，眼前還在發紅疹並且昏迷不醒的客人就難辦了。

　　上官鴻信總算拿起本來要丟掉的名片看。

　　

　　上官鴻信醒來的時候，耳機裡的音樂還在繼續著，只是忽然聲音被拉遠了些，上官鴻信試著眨眼眨掉睡意，看著拿掉他一邊耳機的人說：「默先生，你醒了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名片上的醫生、杏花君熟練地從人身上摸出健保卡，然後告訴上官鴻信，這個人叫做默蒼離。

　　默蒼離維持著傾身向上官鴻信的姿勢，問了句：「你在聽什麼？」

　　上官鴻信沒有避開默蒼離的視線，「《Say you won’t let go》。」

　　「I won’t.」

　　上官鴻信愣了半秒就笑了起來，「這算調情嗎？」

　　在沒告訴上官鴻信自己會對酒精過敏的情況下，默蒼離喝了那杯上官鴻信請的雞尾酒，又讓上官鴻信負責應付前追求者的麻煩，如果不是報復他唱的那首《天后》，那就、也只能開玩笑帶過？

　　「你覺得呢？」

　　上官鴻信調整了一下側背包的帶子，然後便低頭站起身來說：「我先離開了。」

　　「上官鴻信。」

　　「嗯？」

　　默蒼離那雙冷靜的眼專注地看著上官鴻信，讓上官鴻信想到教師在罵人前的寧靜。

　　「手機，借我一下。」

　　上官鴻信失笑，「如果我不要呢？」如果真的是調情，借手機也就是為了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了吧。

　　不是第一次遇到搭訕這種事，只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方式讓他照顧了半個晚上。

　　默蒼離沒再說話，上官鴻信便直接走了出去。

　　然後回到為了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所租賃的小房間，他在關上門以後，無力地靠著門板緩緩落在地上。

　　好半晌後他才拿出口袋裡杏花君的名片，背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是杏花君寫給他的，說如果要請款就直接打這支電話。

　　上官鴻信沒說，但他怎麼可能請款啊。

　　真是給自己招惹了大麻煩。

　　上官鴻信總算站起來收拾整理背包時，才發現包包裡多了一隻陌生的手機。

　　……好吧。

　　上官鴻信還是打了那支電話，不屬於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不是他有意為之，應該沒關係吧？

　　回想起在充足光線下看到的那張臉，那是上官鴻信永遠忘不了的面容。

　　他紅了臉，只想著如果這就是注定，那也就沒辦法了吧？

　　他沒有特別尋找的人，就這樣降落在他身邊。

　　隔天他走在落花繽紛的大學路上，閉眼享受著空氣中的香氣，手中的課表隨風飛走，卻在他追上以前，被一個人撿起。

　　上官鴻信趕忙上前跟對方道謝，要從對方手中拿過課表的時候，才留意到對方沒有放手的打算。

　　又是一陣風吹過兩旁的草地，上官鴻信看著眼前眼熟的身影，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和預感相同的清冷嗓音在抬頭後說：「上官鴻信，我的手機在你那裡。」

　　確實應該是這樣的。

　　上官鴻信趕忙拿出本要在下班後送去杏花君診所的手機，交給眼前的人。

　　「所以我昨天才讓你借我手機。」

　　上官鴻信總算理解對方昨天不是要搭訕，不由得紅了臉。

　　「你在發燒嗎？」

　　上官鴻信搖頭。

　　默蒼離總算把課表還給上官鴻信，上官鴻信接過後，默蒼離繼續走向上官鴻信身後的圖書館，上官鴻信看著他的背影被落花吹得迷離，總覺得連天都在幫他一樣。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上官鴻信嗅見課表上傳來淡淡的香氣，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這是一份熟悉的情感，卻也是獨獨一份的特殊情感。

　　他猶豫良久，還是向心輔中心申請了諮商。

　　

　　「蒼離啊，你說你，是不是認真了啊？」杏花君問著眼前緩慢啜飲花茶的默蒼離。

　　「杏花，我有不認真的時候嗎？」

　　杏花君很想吐槽，但還是忍了下來，「如果那個孩子沒照你的預期，你打算怎麼做？」

　　「不怎麼做，因為他一定會還我手機。」

　　「不是，我想說的是……」

　　默蒼離走到窗邊，從他的角度其實看不見上官鴻信，但他就是直覺對方在那裡。

　　上官鴻信似有所感地抬頭看，只看見一大片一大片的玻璃窗。

　　身旁的同學問他怎麼了，他只是搖頭，然後繼續前往討論室製作很快要繳交的團體報告。

　　默蒼離的眼神讓杏花君覺得很不妙，他決定還是友情提示一下：「他才十八歲。」

　　「杏花。」

　　「不要那樣叫我！」

　　默蒼離看著負氣離去的友人，心想，有問題的不是年齡吧。

　　

　　上官鴻信的大學生活過得算如魚得水，剛好也沒遇到拖延不肯做報告的組員，於是他開始考慮加入社團。期初的社團嘉年華他沒參加，所以不太清楚有哪些社團，去學務處要了一份社團清單後，按照他們登記的教室使用時間，每個社團都去看看。

　　雖然沒有特別遇到想去的社團，不過在園藝系那邊看到的花朵令他駐足。與其說是喜歡花，倒不如說是花會讓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上官鴻信在花前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就繼續往前走了，今天也按照相同的路線回去，不過他太專心想事情，差點撞到了人，他趕忙跟對方道歉，對方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後，上官鴻信在他身後看見了每天都會路過的花店。

　　此時默蒼離正在裡面挑花，然後跟店主說著什麼。

　　上官鴻信看了很久，直到被發現，他抬手和對方揮手。

　　默蒼離從花店出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滿溢的花葉香，還有水的氣味。

　　「默先生，你喜歡花嗎？」

　　默蒼離眨眼後瞥向上官鴻信，「你不知道？」

　　上官鴻信收起頓生的心虛，回問：「我該知道嗎？」

　　「你覺得，」默蒼離皺起眉，斟酌著摯友對他說的話，本來他不算是會聽人意見的，不過他決定稍微改變一點點，「你每天經過，我不知道嗎？」

　　默蒼離自覺自己是有放軟語氣的，只是不曉得上官鴻信怎麼還是僵住了。

　　默蒼離遲疑地伸手，卻被上官鴻信搶先一步，他的手摟住了默蒼離的腰，默蒼離是沒被嚇到，這世界上本就沒什麼能嚇到他的事情，動手的上官鴻信反而退了一大步，支支吾吾解釋著他背後有葉子。

　　此時化解尷尬的是轉角處燒肉飯的香氣。

　　「你餓了嗎？」

　　上官鴻信搖頭。

　　後知後覺地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親近？為什麼不是問吃過了沒有或者要不要一起吃……不對，不要在意這種事情。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默蒼離帶他去了附近一家麵館，上官鴻信沒辦法跟自己解釋為什麼會跟著去。

　　等待上菜的尷尬空白，還是讓上官鴻信先開口：「默先生住附近嗎？」

　　「不是。」

　　果然。

　　可是……上官鴻信不知道要不要問，默蒼離則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上官鴻信的手機立刻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沒有儲存的號碼。

　　通常沒有儲存的號碼他不會接，然而他又想賭一點可能性。

　　接通電話後，他聽見耳邊跟面前傳來一樣的聲音：「為什麼不存起來？」

　　上官鴻信嚥下一口緊張，正要說話，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

　　他壓抑著心虛，將手機移開耳邊，只見默蒼離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有一瞬間他想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默蒼離，最後還是收起這一點點僥倖的心，笑說：「默先生覺得呢？」

　　「用思考代替發問。」

　　被默蒼離的話一噎，上官鴻信也不再試圖打破沉默了，桌上很快讓店家擺上了熱騰騰的湯麵。

　　上官鴻信靜靜吹涼湯匙裡的麵條，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等他吃完，默蒼離碗中還有大半，但他已經放下筷子。

　　上官鴻信不由自主問：「你怎麼不吃了？」

　　「看你。」

　　「什麼意思？」

　　默蒼離輕輕嘆了口氣，起身結帳；上官鴻信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又覺得心虛了。

　　他出去後想將麵錢還給默蒼離，不過默蒼離不收。

　　「下次再請我喝酒？」

　　「默先生不是會過敏嗎？」上官鴻信不明白默蒼離為什麼要這樣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少有情緒的默蒼離好像笑了。

　　上官鴻信在反應過來應該問他為什麼要笑的時候，默蒼離向上官鴻信借了水瓶，然後拿出藥盒、倒了一格藥吃下，就著瓶口喝了水。

　　明明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卻還是想問默蒼離，是不是……？只是到了嘴邊又成了另一句話：「你還會去酒吧嗎？」

　　「你希望我去嗎？」

　　默蒼離將水瓶還給上官鴻信，然後走近一台車，解鎖後，跟上官鴻信說：「你應該去考駕照。」

　　「我有……」

　　「汽車的。晚安。」默蒼離很快打斷了上官鴻信的話，然後上了車離開。

　　

TBC

總之還是貼上來看靈感女神願不願意眷顧我。
我還特別去研究我以前寫的另一篇下戲文，看我到底多久更新一次。
這次的卡稿希望也能平安度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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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4-30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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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J又開始播自己喜歡的歌，上官鴻信走到吧台前，向比鵬點了杯果汁。

　　作為員工福利，除了酒類的飲料，他都可以不用付費。所以那杯給默蒼離的雞尾酒是真的自己出錢的。

　　不過默蒼離大約也不在意這種事情吧。

　　「你還在想那個客人啊？」比鵬調笑。

　　上官鴻信低頭清潔著自己的耳機，並沒有回應比鵬。

　　「一直沒有問你，你小妹，最近還好嗎？」

　　上官鴻信看了一眼比鵬，「你要當我妹婿是不可能。」

　　「我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啦？」

　　「你放棄吧。」

　　上官鴻信和比鵬，或者說妹妹霓裳和比鵬，都是青梅竹馬的朋友，不過上官鴻信的家世背景跟比鵬也截然不同。

　　「欸，不開玩笑，你會帶那位客人去見霓裳嗎？」

　　「為什麼我要帶他去見霓裳？」

　　比鵬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上官鴻信，「你們的興趣一直都很像啊。」

　　上官鴻信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進後台準備七點的演唱。

　　只是去洗手間的片刻時間，他看著鏡子中和霓裳有幾分相似的臉，不曉得自己怎麼猶豫了。

　　其實並不是不可以。

　　其實唱歌也是霓裳的興趣。

　　上官鴻信將額前的碎髮往後梳。

　　出了洗手間，正打算上台，就看見默蒼離已經坐在那裡了，有些遠但還聽得見聲音的位置。

　　上官鴻信抬手稍微打個招呼後，跟比鵬叮囑不能給默蒼離酒類飲料，這才上台開始今天的演出。

　　他並沒有表現得心不在焉吧？

　　他並沒有把眼神過度投注在吧檯吧？

　　可是為什麼對上默蒼離，他總是心虛？

　　今天沒有人點歌，意味著他必須自己想辦法撐完全場，不過好處是不用遇到上次默蒼離那種狀況。

　　吉他聲起，他不再注意其他事情，唱起以前曾經紅過的連續劇用曲《半情歌》，唱出裡面的遺憾以及留戀：「……你的明天有多快樂不是我的……」

　　上官鴻信的嗓音放得輕輕柔柔的，唱歌的時候表情專注得彷彿他就在耳邊輕輕唱著。

　　比鵬給默蒼離調了一杯無酒精調酒，送到他面前。

　　「小鴻唱歌有種魔力對吧？」

　　「我沒點這個。」

　　「反正你就當低消喝了吧。」

　　默蒼離沒說什麼，只是遞上點歌單，比鵬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寫好的，交給其他員工送過去給上官鴻信，過了兩首原唱是女生的情歌後，上官鴻信說：「接下來這首獻給吧檯那邊第二次來這裡的客人，《Falling Slowly》。」

　　吉他聲溫柔地響起，默蒼離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響著節拍，聽上官鴻信帶著歐洲腔調的英文在耳邊縈繞。

　　不知道是不是連著幾首充滿遺憾的歌，讓酒吧的氣氛有點低迷，上官鴻信向樂隊老師致意後，詭譎的鋼琴聲不斷重複著，上官鴻信的歌聲從平而起，一開始只是喃喃低語似催眠，直到電吉他進來，歌聲高昂起來：「就讓我緊跟著你起承轉合讓我為你寫一本恐怖小說」

　　台上上官鴻信唱著迷幻而激烈的曲子，台下的客人們也跟著情緒被帶起來，上官鴻信圓滿退場後，DJ又依循著老樣子，放起他喜歡的歌。

　　上官鴻信要走回後台時被叫住，他很意外是默蒼離，默蒼離問他剛才唱的是什麼歌。

　　「《血腥愛情故事》。」

　　「我會記得。」

　　又是這樣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上官鴻信雖然想問，不過默蒼離的氣場又讓他覺得問出來會顯得自己很蠢，他不希望自己在默蒼離面前是這種印象。

　　……可是他又想知道更多關於默蒼離的事情。

　　雖然不是他對無酒精調酒也會過敏這種事。

　　上官鴻信看著眼前又開始起疹子的默蒼離，熟練地打電話給杏花君。

　　看著被杏花君吼也面不改色的默蒼離，上官鴻信不知道為什麼跟杏花君有種惺惺相惜的錯覺，隨後他甩掉這個念頭，人家是朋友，自己又算得上什麼啊。

　　上官鴻信通常做什麼都順風順水，他不喜歡自己在默蒼離面前展露出的自卑感。

　　不該是這樣。

　　跟杏花君要了默蒼離過敏的食物一覽表後，上官鴻信沉默了；不只是因為上面羅列的東西之多，幾乎讓默蒼離只能自己煮食，也是因為後知後覺發現，就算要了這麼隱私的東西，杏花君也沒有猶豫就給他了。

　　到底是因為默蒼離交友廣闊，還是因為上官鴻信像默蒼離的某某？

　　上官鴻信不由得在意起來。

　　或者兩者都是……？

　　他默默想起了那個要求他唱《天后》給默蒼離聽的客人。

　　對默蒼離來說，上官鴻信會和對方是同樣的存在嗎？

　　只要不說出口的話，現在這種點頭之交的關係應該還可以維持下去吧？

　　「我應該早就跟你說過，你盡量不要碰外面的食物……」

　　「杏花，生氣顯老。」

　　「我會被你氣死才是真的。」杏花君推著默蒼離的雙肩讓他出去，隨後關上了診間的門。

　　「上官鴻信。」默蒼離忽然喊了一句，但上官鴻信仍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並沒有聽見。

　　默蒼離靜靜走近上官鴻信，在候診椅上的上官鴻信看上去不像是為了只有點頭之交的對象擔心的樣子。

　　「上官鴻信，你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啊，我在想什麼……」上官鴻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雙頰。

　　上官鴻信忽然站起來，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把自己的初吻撞出去了。

　　默蒼離還沒說什麼，上官鴻信已經揣著包包跑了。

　　剛剛沒有其他人在候診吧？

　　沒有被其他人看見吧？

　　上官鴻信什麼都想了，就是沒勇氣去想默蒼離被他親到時到底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不敢去思考他眼中有沒有一絲嫌惡，不敢深思其他的事情。

　　他跑回租屋處，夜晚的涼風吹不散腦子裡的恐慌。

　　回到家以後，他立刻去洗澡，卻忍不住觸摸自己的嘴唇，因為太突然了，嘴裡只有一點被撞出的腥鹹。

　　不要再想了。

　　他飛快地把自己清洗乾淨，躺上床蓋著涼被，逼自己睡著，然而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不斷想著那個根本稱不上是吻的意外。

　　如果當下夠勇敢跟默蒼離道歉就好了。

　　只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不小心的，應該也不會連帶討厭自己吧？

　　不會想到一個男的對他有什麼想法吧？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一定會想好應對之策，而不是只能落荒而逃。

　　本來對初吻並沒有特別的憧憬，然而發生了還是不免惆悵。

　　給默蒼離他沒有怨言，然而他很在意默蒼離怎麼想。

　　

　　上官鴻信想了一整晚要怎麼跟默蒼離解釋自己昨天的行為，卻直到前去上課才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默蒼離。

　　如果不打手機的話，他根本找不到默蒼離。

　　察覺到這個問題後，上官鴻信不由得覺得自己很蠢，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失落……雖然失落什麼呢？

　　明明沒見到、不需要辯解才是好事吧。

　　上官鴻信看著黑板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他揉了揉鼻樑，決定下午的課先請假。

　　去找老師請假的時候，老師甚至因為他的優異表現而不扣全勤，只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回到租屋處後，上官鴻信躺在床上，只覺得迷迷糊糊的，這個時候聽到的手機鈴聲顯然就和不速之客一樣令人厭煩，他掙扎了很久才接起電話。

　　「喂？」

　　等了片刻沒有聽見對方有回應，本來就想這樣掛掉電話了，卻忽然聽見打噴嚏的聲音。

　　「你好？」

　　「你……有感冒嗎？」

　　遲鈍的腦子轉了一圈才意識到這是默蒼離的聲音。

　　「有……。」

　　「你現在在哪裡？」

　　上官鴻信讓冰冷的手臂橫在額頭上，沒辦法思考的腦子任由嘴巴出賣了自己的地址。

　　不知不覺中睡過去，又醒來時，上官鴻信眨了很多下眼睛，眼前的畫面卻還是沒有改變。

　　默蒼離在煮粥。

　　在他家，煮粥。

　　默蒼離後面是他買來沒怎麼用過的小電磁爐，上面有個可愛的馬卡龍色的鍋子，是小妹送的，空氣中彌漫著米粥的香氣。

　　「你……？」上官鴻信一邊起身，一邊想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確定自己想說什麼，然而默蒼離卻要他躺回去。

　　「你還在發燒。」

　　上官鴻信閉上眼睛，頭暈讓他的思考混亂，他嘀咕著：「鑰匙。」

　　也不曉得默蒼離是怎麼聽懂的，他說：「你沒鎖門。」

　　上官鴻信只覺得自己在做夢，又閉上眼。

　　他覺得自己好像沒忍住，說了什麼，然後聽見默蒼離的聲音說：「可以。」

　　到底是說了什麼呢……

　　上官鴻信醒來時還帶著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會不會其實只是在夢裡發生的事情，他卻當真了。

　　他拿下額頭上已經融化的冰袋，坐起身。

　　面向窗戶的書桌上有碗粥。

　　不是夢嗎？

　　上官鴻信踩著拖鞋走向書桌，看見旁邊字體端正的字條上寫著：「記得加熱再吃。」

　　默蒼離真的來過？

　　為什麼？

　　上官鴻信輕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尋思良久，還是打電話給默蒼離，但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他坐在床邊想了很久的措辭，才發出大意是詢問對方身體狀況的簡訊。

　　空氣中還有著香水百合的香氣。

　　上官鴻信一直看著手機，直到再次睡著，手機也跟著鬆開的手掉到床上。

　　好幾次睡睡醒醒的，半夢半醒間，手機好像有響，又很像沒有，上官鴻信也搞不清楚，總之他確定自己能下床後，搖頭搖掉殘餘的熱度，起身拿起手機看，默蒼離的簡訊寫著一串數字，讓上官鴻信加進去。

　　通訊軟體嗎？

　　上官鴻信點開通訊軟體，搜尋這串數字，找到了頭貼是一面鏡子的帳號，加入後，他先自我介紹，雖然除了姓名以外，他也不曉得默蒼離還可以用什麼身份辨認出他。

　　昨天不小心親到你的人？

　　這樣目的性太明顯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後，通訊軟體上的鏡子才回了一句：「感冒好了？」

　　果然是默蒼離……可是為什麼會在對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輕易就跑來給自己煮粥？

　　上官鴻信覺得混亂。

　　只能回謝謝了。

　　這麼想的時候，默蒼離又發訊過來：「我不會煮粥。」

　　啊？

　　上官鴻信困惑地看著正在微波爐裡加熱的白粥。

　　絞盡腦汁也沒弄懂對方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打字要問粥的事情，卻直接收到默蒼離的語音訊息：「我不喜歡白粥，第一次煮。」

　　呼吸停了片刻，上官鴻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幾乎要漲破耳膜。

　　你為什麼來看我？

　　我被你擺在什麼位置？

　　你是不是已經發現我的心情？

　　好幾串句子在腦子裡轉著，上官鴻信卻沒能發出任何一句。

　　手機響起時，他還以為是默蒼離，被嚇得差點摔了手機。結果是相熟的同學打電話來問他狀況有沒有好一點。

　　和同學應對完後，他拿開手機，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愣愣地醒轉時，訊息已經發出去了。

　　「我是不是有問你什麼事情？」

　　默蒼離回得很快：「我答應了。」

　　上官鴻信這下子又不敢問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他先打電話去酒吧那邊說明自己要請病假，比鵬卻說早就有人幫他請假了，語氣曖昧。

　　他想了很久，才問默蒼離：「我問你的事情，是你能不能陪我去看我妹妹嗎？」

　　默蒼離只回了：「時間？」

　　上官鴻信選了一個假日，回了時間和地點以後，默蒼離忽然又一次說：「你什麼時候考駕照？」

　　上官鴻信揀了最安全的回答：「至少等二十歲。」

　　默蒼離便沒再回應了。

　　只留下睡太久而睡不著的上官鴻信一個人想了很多令腦子更混亂的事情。

　　

是不是沒有人在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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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都，卡稿。
為什麼這麼卡？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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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5-01 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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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和這種場所格格不入的默蒼離還是會來酒吧，每次都是上官鴻信一下班他就走，有時候他會在外面等上官鴻信，有時候不會。

　　好像專門來聽他唱歌一樣，這讓上官鴻信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怎麼會呢？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

　　因為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不敢想。

　　「你很愛發呆。」默蒼離撥了撥上官鴻信被風吹亂的髮絲，上官鴻信被嚇了一跳，往旁邊一躲，差點撞上橋邊的圍欄。

　　「我不是……」上官鴻信想說自己平常不是這樣，他應該更遊刃有餘，他應該……可是說出來不就承認了默蒼離對他來說很特別？

　　昨晚的夢在腦海裡縈繞不去，才讓他格外敏感。

　　默蒼離沒有問他在發什麼瘋，也沒有問起那個不算吻的接觸，他就這樣像平常一樣地來去自如，上官鴻信感到安心又失落。

　　雖然對默蒼離所知不多，但上官鴻信就是覺得默蒼離這麼好的人，一定很多人追求。

　　他不是怕自己被比下去，他只是不願意再讓默蒼離看到自己更多笨拙的一面。

　　這樣起伏不定的心情，讓他恐懼，也直覺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接近默蒼離了，可是為什麼，每次看到他在那裡，上官鴻信就忍不住唱得更加賣力。

　　要是被比鵬知道了，他一定會說：「戀愛使人笨拙。」

　　只有上官鴻信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吸了一口氣，隨身體走動而擺盪的手卻忽然迎向一片溫暖，上官鴻信一僵，轉頭看向默蒼離。

　　「你的手很冰。」

　　上官鴻信又低頭看著被默蒼離牽著的手。

　　事情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

　　上官鴻信的思緒又混亂起來，默蒼離的手與夢裡壓制他的手重合在一起，他不由自主看向默蒼離的嘴唇。

　　「不喜歡？」默蒼離問。

　　上官鴻信搖頭，「只是覺得兩個男的牽手，別人看了彆扭。」

　　「你很在意別人的目光。」

　　能不在意嗎？同性戀傾向在這個社會仍舊是被污名化的，兩個女孩子牽手還不會被多想，男生就不一樣了。

　　上官鴻信別開眼，低聲說：「你不怕被誤會嗎？」

　　「誤會什麼？」

　　面對默蒼離過於直接的回問，上官鴻信反而無法好好回答。

　　「……沒什麼。」這段路也不是很長，很快就到了上官鴻信住的地方，上官鴻信才停下腳步，默蒼離已經將雙手蓋在上官鴻信雙頰。

　　都是冰涼的。

　　「你和我很像。」默蒼離說。

　　上官鴻信輕輕扯開默蒼離的手腕，笑說：「我妹妹說過，手冷的人心熱。」

　　「那你要試看看嗎？」

　　試……什麼？

　　上官鴻信沒反應過來，他本來是想讓這曖昧的氣息散去一些的，卻在默蒼離的問句中適得其反。

　　上官鴻信忽然就找不到話繼續下去，想告辭上樓，又覺得這樣有點奇怪而進退維谷。

　　「你要上來休息一下嗎？」

　　默蒼離在睫羽下的眼睛看起來有種莫名的……上官鴻信不禁靠近想看清楚對方眼裡的情緒；然後默蒼離輕輕往前一靠，上官鴻信感覺到自己的嘴角被什麼軟嫩的東西碰上了。

　　「下次吧。」默蒼離說，轉身離開，留下上官鴻信一個人兀自瞠大眼。

　　上官鴻信像遊魂一般走上階梯，直到租屋處，他先去洗了熱水澡，腦子裡卻像眼前的霧氣一樣無法擺脫默蒼離的臉。

　　上官鴻信沒敢問那是什麼意思，就算洗完澡，收到默蒼離的一句晚安，他也只能跟著回一句晚安。

　　更不敢想自己在浴室裡都做了些什麼。

　　只怪昨晚的夢太過真實，今天又見到了夢裡的人。

　　上官鴻信覺得，自從遇到默蒼離以後，他越來越常賴在床上不肯起了。

　　這個人怎麼那麼擅長讓人感到無力呢？

　　怎麼隨便就親人呢？

　　是報復他之前那個吻嗎？

　　默蒼離又不像是那種人。

　　不對，他又懂默蒼離什麼了？

　　上官鴻信深深吸了一口氣，為明天去醫院作準備。

　　

　　天空有著烏雲，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氣味，上官鴻信帶了雨傘，兩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默蒼離不會帶傘。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他關上窗，鎖好後才開門下樓，只是沒想到默蒼離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了。

　　默蒼離解開中控鎖，上官鴻信看了車門，說：「我不知道你會開車過來。」

　　「不然呢？」默蒼離回答得太理所當然，上官鴻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好，只好又一次整理好自己的背包揹帶，坐進去副駕駛座。

　　在默蒼離面前，上官鴻信總是不由自主覺得自己愚笨。

　　默蒼離瞥了上官鴻信一眼，然後便開車了。

　　一路上的安靜和著睡意一點一點被上官鴻信的腦海嚥下，他不太習慣沒有音樂的沉默，於是他想戴上耳機，默蒼離卻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說：「你想聽歌的話，有藍芽跟CD。」

　　「不會吵到你開車嗎？」

　　默蒼離咕噥了句什麼，似乎是在抱怨，上官鴻信意外於對方也有這樣的情緒，手機已經連上了車內音響的藍芽。

　　「抱歉……」上官鴻信聽著流瀉出來的歌聲，下意識道歉。

　　「為什麼道歉？」

　　「這首歌，我想你會很介意。」

　　「不會。」默蒼離看了一眼後照鏡，變換車道。

　　這首《天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不會讓上官鴻信心懷芥蒂。

　　也許是直到跟默蒼離不再聯絡了以後。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原本昏昏欲睡的上官鴻信怎麼也睡不著了。

　　「默先生，我想先去花店買花，所以原本才會約在花店那邊見的。」

　　「繞過去就好了。」

　　上官鴻信完全沒能理解怎麼自己每次都帶著戰戰兢兢去開口，默蒼離的反應都很平淡。

　　明明默蒼離讓人感覺是個很嚴格的人才對。

　　直到花店前的紅綠燈，默蒼離忽然說：「《Say You Won’t Let Go》？」

　　上官鴻信沒聽懂，下意識回了句：「I won’t let go.」

　　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問這首歌的歌名，真的是恨不得鑽到車底，上官鴻信紅了臉，尷尬地瞥向默蒼離，默蒼離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心情不錯。

　　上官鴻信心裡揣著好幾個藉口，準備在默蒼離問起時使用，然而默蒼離卻沒有問。

　　比如為什麼帶他去見妹妹，比如為什麼是認識不久的他，很多應該有的疑問。

　　上官鴻信惴惴不安地下車選了花束，十分鐘後，帶著霓裳會喜歡的花上了車，花香隨即溢滿了車內空間。

　　默蒼離看了一眼整個臉幾乎都被花擋住的上官鴻信，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杏花說，我這樣是去見家長。」默蒼離忽然開口。

　　上官鴻信一開始沒聽懂，明白過來對方在說什麼後，發不出聲音。

　　「不是嗎？」默蒼離的話適時穿插進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上官鴻信想這樣說，然而腦海裡卻不合時宜地閃過默蒼離留在嘴角的吻。

　　他想問默蒼離為什麼要親他，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昨天才被親了，今天又這樣上了對方的車，是不是太沒防備了？

　　如果換個對象的話，上官鴻信都會有所警覺，可是那是默蒼離。

　　一定只是自己想太多。

　　上官鴻信只好不安地等待一句「我是開玩笑的。」但他又不確定默蒼離會不會跟杏花君以外的人開玩笑。

　　「要先吃過再過去嗎？」默蒼離說的是這句。

　　上官鴻信答應了。

　　他們去的是一家簡餐店，默蒼離接過菜單後就點了好幾樣，上官鴻信看他這樣，就闔上菜單。

　　「這家店，是默先生喜歡的店家嗎？」

　　「不是。」

　　「那是這家店的評分很高？」

　　「我不知道。」

　　「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嗎？」

　　「那是給你吃的。」默蒼離看上官鴻信不解的眼神，接著說：「這些我都不能吃。」

　　上官鴻信沒有想到對方怎麼問也不問就篤定自己會幫忙吃，只覺得心疼，軟到發疼。

　　「我妹妹，也很多東西不能吃，但她說醫院餐很難吃。」上官鴻信稍微笑了笑。

　　默蒼離沒有對此多做回應，只說：「吃不完就打包，不用勉強。」

　　「默先生有點自己的那份嗎？」

　　「有。」

　　上官鴻信也不再追問。

　　簡餐店裡放的是以前流行的英文歌的鋼琴版，輕柔的鋼琴聲讓人聯想到貓的踩踏，上官鴻信聽著曲子，手指在桌面上比畫了幾下，喟嘆說：「這首也已經變成老歌了啊。」

　　「嗯？」默蒼離繼續切割著眼前的千層麵，彷彿在宣判誰的死刑一樣。

　　「這首曲子，是我很喜歡的一首電影主題曲。」

　　上官鴻信聽著旋律輕輕唱著，直到一首歌結束，他才發現默蒼離一直在看他。

　　「抱歉，我……」

　　「我不明白為什麼面對我的時候，你要一直道歉。」默蒼離難得說這麼長的話，上官鴻信下意識又要道歉，趕忙止住話頭。

　　默蒼離對著眼前不夠銳利的餐具皺起眉，「我不喜歡遇到我不明白的事。」

　　上官鴻信差一點就順勢問出口，那我呢？

　　然而他最後還是沒說出來，而是示意默蒼離把餐盤給他，俐落地把千層麵分解成一口一塊的大小，再還給默蒼離。

　　看默蒼離吃飯，不知道為什麼，讓上官鴻信覺得很安心。

　　「你喜歡吃素嗎？」

　　「沒有喜歡或討厭。」默蒼離吃完一口的千層麵後才說：「只是相對方便。」

　　上官鴻信表示理解，素食相對調味簡單，比較不會一直遇到過敏物質，但也不能一概而論。

　　他心裡有個想法，但不曉得說出口好不好，默蒼離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拆穿他的欲言又止：「有話直接說。」

　　「上次默先生問我再請你喝一杯酒，但是默先生會酒精過敏，我想不如我做一餐飯來代替？」

　　默蒼離微微偏頭問：「你不想我喝酒？」

　　「過敏嚴重的話也可能要人命的。」

　　默蒼離笑了聲：「管真多。」

　　上官鴻信本要道歉，又弄不清楚這個時候默蒼離到底希望他做出什麼反應，只得偷覷默蒼離，默蒼離卻拿起紙巾擦掉上官鴻信嘴邊的茄汁。

　　到底是喜歡這樣，還是討厭這樣啊？

　　上官鴻信搞不清楚默蒼離的反應是什麼意思，又覺得他笑起來好看，又擔心那是諷刺的笑，整顆心如坐針氈。

　　而且為什麼忽然幫他擦嘴？這個動作是不是太親密了？

　　上官鴻信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最後吃到小肚子都出來了，也不能繼續靠吃逃避問題了，只好請服務生打包剩下的菜餚。

　　「好吃嗎？」

　　上官鴻信眼神飄忽起來，他是問哪一道菜啊？

　　「吃到後來……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了。」

　　總覺得這麼說之後，讓默蒼離心情不錯。

　　不過到底是……？

　　上官鴻信弄不明白默蒼離這個人，如果能弄明白的話，也許就不會老是這樣心慌了。

　　就在這一沉吟的片刻，默蒼離已經起身去結帳了，這次也一樣不讓上官鴻信分攤。

　　上官鴻信提著大包小包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最後他試探性地問：「看我吃東西，很有趣嗎？」

　　默蒼離的拇指輕輕撫過上官鴻信眼外的皮膚，上官鴻信跟著閉起單眼。

　　車輛經過的時候，默蒼離剛好說話了，默蒼離說話的聲音不大，輕易就讓其他背景音蓋了過去。

　　「你剛剛說什麼？」

　　默蒼離忽然傾向上官鴻信，幾乎親在他耳朵上：「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上官鴻信在默蒼離退開後，才摀著發紅的耳朵，瞠大了眼睛看默蒼離。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靠那麼近說？

　　如果對象不是默蒼離，他一定以為對方在和他調情。

　　可是為什麼默蒼離就不行呢？

　　儘管心底有這一個小小的聲音反駁著，上官鴻信還是按捺下來。

　　──因為默蒼離就是不可以。

　　

存稿告罄。
感謝偷偷說旅人幫我看文，雖然不曉得這麼跳脫傳統設定的默雁會有多少人看，但還是努力在卡稿中掙扎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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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4-05-02 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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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私設。

　　隨著越來越靠近醫院，雨漸漸大了起來，車窗外的風吹得行道樹搖搖擺擺的。

　　上官鴻信看著窗外的雨勢，忍不住說了句：「我真不會選時間啊。」

　　「天意，天總是和我作對。」隔壁的默蒼離說。

　　上官鴻信聽了這句話後覺得莫名好笑，但見默蒼離認真的表情，又覺得笑出來很不禮貌。

　　對默蒼離還有那麼多未知的事情，然而今天就會結束了吧。

　　上官鴻信從後照鏡瞥了一眼隨著車身搖曳生姿的花束。

　　心跳漸漸緩下來。

　　他們選好的時間是訪客時間內，所以不需要額外登記，上官鴻信在默蒼離停好車以後，直接帶默蒼離去病房。

　　打開病房簾幕，只有一張病床在中間，床上的上官霓裳正在睡著。

　　上官鴻信在默蒼離進來後關上簾幕，熟練地從花束裡抽出一朵香水百合，放在上官霓裳枕邊。

　　上官霓裳一轉頭就碰上馨香的花粉，原本就睡得不是很熟的她醒了過來。

　　「霓裳，你看誰來看你了。」

　　「哥？」

　　上官鴻信搖頭，默蒼離從他身後繞到病床邊。

　　「──老師！」上官霓裳忽然說出這個久違的稱呼，讓默蒼離恍神了一下。

　　默蒼離看了一眼上官鴻信，上官鴻信卻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看得他有點刺眼。

　　「哥，你怎麼找到老師的？」上官霓裳病弱的臉上難得出現了興奮的紅暈。

　　「他來我駐唱的酒吧。」

　　「老師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哥一定馬上就認出來了吧？」

　　上官鴻信卻說：「那時候燈光太暗，我是在送他去診所的時候才認出他的。」

　　上官鴻信轉而向默蒼離歉然道：「老師，對不起，我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向你解釋，上官這個姓氏不是很常見，我想你應該早就猜到我是霓裳的哥哥了吧。」

　　──上官霓裳是默蒼離以前教過的學生，那是太久遠的過去，以至於默蒼離花了一點時間才把當年的小女孩和此刻的少女連結在一起。

　　「老師現在還在教插花嗎？」

　　「沒有。」

　　「那老師……」

　　上官霓裳繼續追問著，上官鴻信示意他先去洗手間，就走出了病房。

　　一到光線無法觸及的地方，上官鴻信驀地靠著牆蹲了下來。

　　這樣就好了吧。

　　他腦海裡轉著比鵬那句：「因為你們興趣很像。」

　　實際上，先在花店外面看到默蒼離的人是上官霓裳，去向默蒼離學插花的人也是上官霓裳，想成為歌手的人，想在台灣讀大學的人……最愛默蒼離的，都是上官霓裳。

　　比鵬不曉得這件事，然而卻說出了核心。

　　上官鴻信一直都照著上官霓裳想成為的人努力，所以只有默蒼離不可以。

　　他不能喜歡默蒼離。

　　就算無論晴雨也要每天特意「路過」花店去看默蒼離的人是上官鴻信也不可以。

　　初戀總是無法實現的。

　　早在很久以前上官鴻信就知道這件事了，對當時化名策天鳳的默蒼離有好感，也是自己的事情，這些不只不用讓病房裡兩個人知道，也是上官鴻信自己該吞下的祕密。

　　上官鴻信花了一點時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帶著平常的表情回到病房，上官霓裳看起來昏昏欲睡的，上官鴻信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先睡。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見到老師。」

　　「那還是要睡覺啊。睡多了好得快，比鵬很期待你去pub玩。」

　　「跟哥哥與老師一起去pub感覺好有趣喔。」

　　「所以先睡吧。」

　　上官霓裳依言閉上眼睛，等聽著她的呼吸平穩了後，他才和默蒼離離開病房。

　　一路沉默無言，上官鴻信坐上車子後，默蒼離忽然說：「你有話要跟我說？」

　　「我一直以為老師會在到醫院之前問我，為什麼要帶你來看臥病在床的妹妹……現在老師應該明白了。」

　　「你想說什麼？」

　　「如果老師沒有在交往的對象，可以請你考慮霓裳嗎？」他緊緊握著手，指尖泛白。

　　「我有。」

　　「抱歉，唐突老師了。」上官鴻信眨著眼睛看向窗外，總感覺眼眶濕潤。

　　本來就該是這種結果。

　　初戀總是沒有好結局。

　　這次回程路上，上官鴻信不再試圖打破沉默，在車上的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思緒紛亂而沒有條理，他只能一直看著窗外。

　　外面流逝的光景讓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上官霓裳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當時化名策天鳳的默蒼離，所以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吵著鬧著也要報名策天鳳的插花課，是上官鴻信幫著求情的。

　　上官鴻信那遙遠的第一眼，他本來沒什麼感覺，只是不習慣家裡驕寵著的妹妹幾次都眼眶泛淚回來，所以才有那一眼。

　　然後一眼即是難忘。

　　腦海裡都是策天鳳，每天下課時故意繞路去看策天鳳也好，常常跟著司機去接上官霓裳也好，總是爭取更多能見到策天鳳的時間。

　　他那時候還不曉得為什麼，直到在杏花君那邊明亮的診間裡認出來默蒼離，上官鴻信總算想起了每次見到這個人都會產生的心悸。

　　身體比起腦子更快認出了這個人，所以才會在pub的時候就感覺心跳不對勁。

　　這些事情都明白了，也努力淡然處之了，可是埋藏已久的心意，就這樣像雪花般、只能融化消失了吧。

　　為什麼自己沒有早一點想到？

　　默蒼離身邊是該有人和他相知相惜的。

　　只是可惜了霓裳，她那樣喜歡默蒼離。

　　就要到家裡了。

　　看著逐漸熟悉的街景，上官鴻信想著，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吧。

　　心口卻悶得像是用濡濕的厚被子罩住那般悶，幾乎要喘不過氣。

　　但是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要想起那個不算吻的接觸、默蒼離碰觸自己時的小心翼翼、他在唇角留下的吻、他為生病的自己熬煮不喜歡的白粥……這些溫柔都要訣別了。

　　默蒼離停下車的時候，上官鴻信遲疑了一秒，才解開安全帶，卻忽然被扯過與下車相反的方向。

　　「你真的是……」

　　上官鴻信愣住了，默蒼離的話語消失在與他相接的唇裡。

　　時間暫停了。

　　

　　默蒼離覺得有點頭痛。

　　雖然杏花君曾經說他表現得不夠明顯，然而他一直以為上官鴻信是懂的。

　　本以為對方說話跟自己接不上線，是如好友所言，默蒼離自己太習慣跳過執行步驟或思考過程直達結果、答案，直到見到上官霓裳，他才知道問題所在。

　　默蒼離蹙眉，連帶工作進度都詭異地快。

　　他知道上官鴻信在發燒的時候說的話是真心的，所以才會以對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前提去反應上官鴻信說的每一句話。

　　默蒼離是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碰壁。

　　原本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實際和一個人交往，利大於弊，可以不用再應付那些應酬、跟擋不掉的相親，上官鴻信的反應與能力也勉強能接受，那和他交往並沒有害處。

　　或許那個人點的歌沒有錯，他太習慣被追捧，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所及，才會導致自己沒發現上官鴻信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他也是第一次想進入與他人的親密關係，他知道自己會表現得很不正常，然而到這麼愚蠢的程度是已經讓他無法呼吸了。

　　偏偏……

　　自己為什麼已經捨不下這個人了？

　　用蠢笨如豬形容自己都是侮辱了豬。

　　上官鴻信呆呆地下車後，默蒼離才開車離開。

　　默蒼離回到住處後，才發現上官鴻信的側背包被忘在車上了。

　　他斜視著那個包包，腦子裡轉過所有惡毒的話語，那些杏花君說他要是真講出來會嚇跑上官鴻信的話。

　　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打電話給上官鴻信。

　　只是上官鴻信掛了電話。

　　默蒼離只覺得，他當初就不該去那間酒吧。

　　要是沒有看出上官鴻信的動搖，他當時也不會做出那麼多自以為是的事情。

　　「杏花，我想喝酒。」接到電話後，被這句話氣得大罵的杏花君擼起袖子，趕忙前往默蒼離住處，卻發現自己又被誆了。

　　──默蒼離這傢伙只是想找人載他去酒吧才說出那句話而已。

　　「你又不能喝！」杏花君大叫。

　　「我看著你喝。」

　　「默啊蒼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啊？」

　　「反正你也不想當醫生很久了。」

　　「這跟那是兩回事！」

　　「去不去？」

　　杏花君就覺得替默蒼離操心的自己一定是太閒了。

　　但他還是認分地開車載默蒼離去酒吧。

　　而那裡營業時間才剛開始，人還寥寥無幾，杏花君想去雅座，默蒼離卻選了吧檯的位置。

　　今天的酒保不是比鵬，而是一個甩著花式調酒的新人。

　　台上的上官鴻信正在調整設備，樂隊也還沒來齊全。

　　默蒼離把上官鴻信的側背包交給杏花君，讓他拿去給上官鴻信。

　　杏花君咕噥著：「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啊？」

　　「跟他說想不明白就自盡。」

　　「……你自己去講！」杏花君不住吼出聲。

　　上官鴻信的聲音同時響起：「我是今天的代班，大家有什麼想聽的歌，可以跟酒保大哥那邊拿點歌單，寫好之後就會傳到我這邊。」

　　「好，那麼開始第一首歌，《Just A Dream》。」上官鴻信回頭跟鍵盤手點頭，前奏便開始了。

　　杏花君則是繼續跟默蒼離對峙著，最後他跟酒保要了點歌單。

　　默蒼離感到不妙地皺眉，然而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怕默蒼離擺臉色的人，杏花君勇敢地送出了歌單。

　　台上的上官鴻信歌唱得激昂，由鋼琴伴奏得溫柔繾綣的《Just A Dream》在他口中遺憾蔓生。

　　比鵬是在這個時候從休息室走出來的，他抱胸看著台上的上官鴻信，不解怎麼去看了上官霓裳一趟而已，多了這麼多人生體悟，之前老是唱不好的《Just A Dream》這次唱得流暢好聽，鬧得他都想起自己遺失的美好。

　　比鵬拿過歌單去台前跟上官鴻信說了什麼，上官鴻信點頭，接著上官鴻信說：「接下來的曲子是由吧檯那邊來的兩首歌，一首是《Dreaming Alone》、另一首是《Especially》。」

　　默蒼離朝杏花君那邊遞過去一個「你還點上癮了是吧？」的眼神。

　　「首先是《Dreaming Alone》，點給不願意面對自己心情的劇作家。」

　　上官鴻信數著拍子開始演唱後沒多久，杏花君點的酒就到了，兩杯。

　　杏花君回了一個「你就等著自己開車吧。」的眼神，然後一口氣喝下其中一杯低度數調酒。

　　默蒼離只是沉默地聽著台上越來越進入狀況的上官鴻信唱：「... Tell me I’m not dreaming alone.」

　　他嘆了口氣，搶過杏花君手裡的點歌單，劃掉寫著「I hate everything about you」的歪扭字體，添了一行字，然後交給正和杏花君一見如故的比鵬。

　　比鵬看也沒看就拿給上官鴻信，上官鴻信看著上面端正的字跡安靜了片刻後，才繼續唱《Especially》。

　　這首簡單的歌，卻耗盡上官鴻信所有的自制力才唱完。

　　唱完後，他請DJ接手就下台了。

　　熟悉的歌曲又再次響起，酒客們不以為意地續杯，沒有人注意到駐唱歌手的反常。

　　只除了寫下那行字的人。

　　

昨天一天就打出來後續，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定是旅人的加持。
但我對於這樣進展真的沒什麼信心，大約暫時不會有新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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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4-05-09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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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6樓發表於: 2024-05-11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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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得很突然，上官鴻信甚至沒來得及走出大樓。

　　他在大廳猶豫了一下子，打算走出去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了。

　　默蒼離到大廳的時候，正看到上官鴻信接電話的背影。

　　暖黃的光照在上官鴻信身上，那笑容多溫柔，是默蒼離沒見過的。

　　默蒼離就這樣靜靜看著他，原本不打算再做什麼的。

　　原本。

　　意識過來的時候，默蒼離已經拉住了即將衝出去淋雨的上官鴻信，他第一次身體先思考而動，這絲毫不像他，所以他只是將雨傘塞進他手裡，上官鴻信回頭的時候，那表情讓默蒼離呼吸一滯。

　　淋了雨的髮梢黏在上官鴻信臉上，將淚未淚的他，還停留在驚怕的模樣。

　　「你妹妹怎麼了？」

　　上官鴻信聽著默蒼離的問句，指尖開始顫抖起來，默蒼離扣住上官鴻信的手，「深呼吸，慢慢說。」

　　──默蒼離開著車，副駕駛座的上官鴻信看起來心神不寧。

　　從車窗外照進來的流逝光影在上官鴻信臉上明明滅滅。

　　恐懼攫獲了他整副心神，他沒能好好說明，默蒼離也大概知道現在不能再逼他，只是安靜地當個司機，載他到醫院。

　　上官鴻信在病房外面頹喪地蹲下，上官霓裳正在裡面搶救。

　　默蒼離站在他身邊，沒有說話，他不合時宜地想起杏花君說過，他不說話的時候最像個人。

　　過了一段時間，醫生和護理師出來後，上官鴻信反常地沒有馬上進去看上官霓裳，而是自言自語般地說：「我只剩下霓裳了……我只剩下霓裳了……可是為什麼，連霓裳都不能留住？」

　　默蒼離瞥了一眼上官鴻信，先一步走進病房，看著還帶著呼吸器的上官霓裳。

　　良久後，上官鴻信才走進來。他原本還在跟上官霓裳通話，另一頭卻忽然沒了她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巨響後的斷訊。

　　醫院的通知來得很快，快到上官鴻信沒能接受上官霓裳逐漸器官衰竭的事實，哪怕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

　　「我一直覺得，我是代替霓裳活著的，」上官鴻信忽然說：「可是我再怎麼依照霓裳原本該有的人生活著，霓裳還是沒有好起來。」

　　默蒼離沒有開口，只是解鎖了自己的手機，交給上官鴻信。

　　上官鴻信遲疑地接過來後，赫然看見上官霓裳的名字顯示在通訊軟體最上方，底下的是默蒼離與上官霓裳的對話。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新的那兩句話：「我是認真的　老師喜歡我哥嗎」

　　「……什麼？」

　　「我第一次在酒吧見到你那天，我身邊的人就是上官霓裳。」

　　饒是上官鴻信也思緒停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上官霓裳醒來的時候，默蒼離便出去了，呼吸器讓上官霓裳很難說話，於是在醫生同意下，護理師替上官霓裳拿下面罩。

　　「霓裳，你什麼時候跑出醫院的？」上官鴻信面無表情地說。

　　「哇，一醒來就這麼刺激呀……」

　　「霓裳，別鬧。」

　　「哥，我出醫院以後，跌倒在地上，遇到了老師，我本來以為是注定的，可是……他不喜歡我啊。」上官霓裳說了太多話，不住喘息起來，上官鴻信想讓她戴回呼吸器，她卻搖頭。

　　「我知道，我沒有讓老師喜歡我的時間了。」上官霓裳垂下眼簾，「所以我帶老師去看你呀。你知道嗎……從以前開始，老師看你的時間就比我多了。」

　　「霓裳，別說了。」

　　「哥哥你啊，都快成年了，為自己活著，好嗎？」

　　上官鴻信一愣。

　　「你忘了，比鵬大哥是我的眼線喔？……而且被你送進警局的那幾個保鑣，出來後就一直跟著你了，我連你聯誼的對象都知道喔。」

　　上官霓裳微微動了手指，上官鴻信就握住她的手。

　　「我才不會讓老師欠我以外的人情呢。」

　　「霓裳，你說這些……」

　　上官霓裳像是知道上官鴻信要說什麼一樣，截斷他的話：「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想怎麼做。我做了夢，夢裡你選了老師，而不是我，你用一輩子去後悔，我不喜歡這個結局。」

　　上官鴻信緊緊握住上官霓裳的手。

　　「給我一次改變結局的機會，好嗎？哥。」上官霓裳笑了，「我不能改寫自己的，但讓我改掉你的。」

　　

　　「但是霓裳為什麼會點那首歌啊？」比鵬擦著酒杯問。

　　酒吧的燈光昏暗，上官鴻信喝了比鵬調的酒，醉眼朦朧，沒有回答比鵬的話。

　　有一道婀娜身影蹁蹮至上官鴻信旁邊，比鵬看著眼前穿著暴露的女人，翻了個白眼。

　　「又來了。」比鵬熟練地轉過身去，給凰后挑酒。

　　「因為有位劇作家，在劇本裡寫了『為了逃避更折磨自己的事情，就算只是一點點的不安、一點點的臆測，也寧願將預設的恨，加諸在其他的事物上面，自己先製造傷痛，去覆蓋尚未產生的傷痛，是很多人的慣性。』這一段話啊。」凰后說完，正要接過比鵬給的酒，卻發現打算灌酒的對象不見了。

　　在車裡的副駕駛座上，上官鴻信笑著笑著就哭了。

　　把他打包進車子裡的默蒼離忽然不知道來接他是不是對的決定。

　　「你下次看到凰后就躲。」

　　「你吃醋了嗎？」上官鴻信揉了揉眼。

　　「沒必要。」默蒼離打了方向燈後，正看向後照鏡，上官鴻信忽然親了他側臉一口。

　　「有沒有吃醋了？」

　　「上官鴻信，你在玩火。」正寫不出霸氣總裁的默大編劇如此說。

　　「老師是火嗎？」上官鴻信眨著眼，眼裡都是氤氳水氣，顯然不是很清醒。

　　「你知道你喝酒以後什麼都不記得嗎？」

　　「不知道。」

　　「……你為什麼忽然要轉系？」

　　「我覺得比起法律系，老師更需要一個懂行銷的男友。」

　　「你知道這樣以後會出問題嗎？」

　　「我只想要現在，我現在喜歡老師，非常喜歡。」

　　默蒼離覺得頭痛，上官鴻信不管是之前因為上官霓裳的事情而裹足不前、或者現在因為自己而衝過頭了，都讓他覺得很棘手。

　　雖然嚴格來說這是上官鴻信自己該面對的問題，默蒼離還是提醒他一句。

　　他不曉得這算是過去太過壓抑的反噬還是……唔。

　　停紅燈的時候，他的臉忽然被扳過去接吻，上官鴻信正用他教導的方式試圖奪走他的所有注意力。

　　都是酒精的味道。

　　──上官鴻信沒喝醉的時候，恐怕自己還是得再主動一點。

　　「老師，你喜歡我嗎？」

　　「自己想。」默蒼離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一手推開上官鴻信，一手繼續開車，上官鴻信抿起嘴。

　　默蒼離開到一半，直接打故障燈，把車靠邊停。

　　「老師？」

　　「車壞了。」

　　「啊？」上官鴻信無辜地眨眼，默蒼離開了車門走進副駕駛座，默身離和上官鴻信身高差不多，狹窄的車體自然很難容納兩個人，默蒼離只能彎著身軀、放倒副駕駛座的座椅。

　　上官鴻信酒醒的時候，看著默蒼離的臉，心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好看，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鼻尖，默蒼離一個仰頭，就把他的手指含進去。

　　溫暖濕潤的觸覺告訴上官鴻信這可能不是夢，他趕忙起來，四顧確認這裡是哪裡，默蒼離牽住他的手，說了句：「生日快樂。」然後就翻過身去繼續睡。

　　上官鴻信感受到後面難以言喻的痠痛，還有棉被的觸感，他小心翼翼掀起被子，確認了一下自己確實全身裸裎。

　　遮住臉的雙手下滑，他看向默蒼離，只見默蒼離背部都是紅色的嶄新抓痕。

　　「老師，昨天……」

　　默蒼離把被子蓋過頭，「不要一早就問讓我窒息的蠢問題。」

　　上官鴻信默默收了話頭，開始找自己的衣服，卻沒能找到，默蒼離指向衣櫃，「自己拿。」

　　直到真的洗了澡，才看見自己的身體現在有多誇張，到處都紅腫痠痛，可是……怎麼辦，好開心。

　　雖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但這表示自己暫時可以當默蒼離的男朋友了吧？

　　洗了個緩慢而仔細的澡，他先是把臉埋在默蒼離的衣服裡。

　　好香。

　　上官鴻信紅著臉抬頭，這才聽見默蒼離在門外催促他的聲音。

　　他趕忙穿好衣服，然後低著頭出去。

　　看著一片狼藉的床，他也不敢待在默蒼離的臥室，走到客廳，坐立難安，還是去了廚房，研究了一下今天煮什麼。

　　等默蒼離出來，面對的就是豐盛的早餐跟不肯抬頭看自己的男友。

　　默蒼離抱胸說：「你昨天不是很主動？」

　　「我……我不記得。」

　　「你以後不要隨便喝酒。」

　　「好……。」

　　默蒼離偏著頭看還是不肯面對自己的上官鴻信，走到他身邊，勾起他的下巴，看那雙眼睛挪開視線，默蒼離感到有點煩躁，「你後悔了？」

　　上官鴻信緊張地說：「沒有，我很開心！」

　　「……嗯。」默蒼離要回自己位置，卻讓上官鴻信輕輕抱住腰。

　　「老師，我喜歡你。」

　　「嗯。」

　　上官鴻信鬆了手，害臊地抓著自己後項。

　　吃過飯後，兩人先去了上官鴻信大學的圖書館找寫作以及功課的資料，中午上官鴻信也照著默蒼離不會過敏的食材煮了一桌菜。

　　下午上官鴻信抱著抱枕昏昏欲睡的時候，本來還在打劇本的默蒼離走到他身邊坐下，捧著上官鴻信的臉看了半晌，然後將他按倒在自己大腿上。

　　「老師，」還緊抱著抱枕不敢放手的上官鴻信說：「這算蜜月期喔？」

　　默蒼離食中二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不懂自己為什麼最後選了這個笨蛋。

　　杏花君說戀愛會讓人降智，他記得初見時的上官鴻信還不是這樣。

　　雖然他也不是討厭。

　　「抱歉，我太超過了。」上官鴻信悶聲說。

　　「你覺得是就是吧，蜜月期。」

　　上官鴻信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我等一下要去諮商……」

　　因為上官霓裳的事情，所以上官鴻信還是申請了諮商，今天是結案。

　　「既然二十歲了，去考駕照。」

　　「唔，老師為什麼一直要我去考駕照？」

　　「我討厭開車。」

　　「好。」

　　一個小時候，上官鴻信讓默蒼離載去諮商中心，默蒼離則先去了酒吧。

　　酒吧已經為了上官鴻信的生日準備好了布置，早已習慣的比鵬看到默蒼離後，給了他一杯安全的檸檬水。

　　上官鴻信抵達後，酒吧也開始營業。

　　「今天這首曲子，獻給我的妹妹，上官霓裳。」

　　上官鴻信以和當初完全不同的心境唱起了《天后》。

　　也許今後他也會有受不了默蒼離的時候，或者更可能是默蒼離受不了他，然而此刻就歌唱吧。

　　唱出對這個世界的喜愛，唱出情感。

　　唱了幾首點歌後，上官鴻信說：「今天是我駐唱的最後一天，謝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的指教。」然後將場面交給DJ，走回吧檯。

　　比鵬問：「小鴻，你真的不繼續唱了嗎？」

　　「雙主修很累啊。」上官鴻信笑了笑，看向比鵬身後的照片，上官霓裳開心地笑著，兩張寫著相同話語的點歌單擺在照片前面：「你欠我一次。」

　　比鵬順著上官鴻信的視線看過去，扯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笑：「你明明是蜜月期，捨不得跟男朋友分開吧。」

　　上官鴻信瞥了一眼默蒼離，不置可否。

　　默蒼離則看著手機簡訊，露出覺得麻煩的表情，最後他讓上官鴻信站著，慢慢轉一圈。

　　上官鴻信不懂，但仍照著做了。

　　默蒼離又說了什麼，DJ放的韓語歌音量太大聲，上官鴻信聽不清楚，只好湊近默蒼離，默蒼離讓他過去，然後在他耳畔問：「你要不要去片場看看？」

　　這時的他們都不知道，未來會因為這句話發生什麼事情，此時的上官鴻信只是因為默蒼離過近的嗓音而臉紅心跳。

　　默蒼離看他這樣，忍不住玩心一起，「……今晚洗好澡等我，我幫你想起來昨天的事。」

　　要是上官霓裳在這裡，一定又會說：「哇喔，好刺激！」

　　

　　

　　

　　

　　

　　

　　

我就是覺得這本車文比例太高，所以配合一下什麼都不記得的上官鴻信。
另外，我有一個大膽的念頭──仁王雁根本迪士尼在逃公主吧。（被斷雲石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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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21 【默雁】Ruler of My Heart （完／下戲之前的現pa/更新通販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