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26 岁寒冬.｛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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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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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樓主發表於: 2006-09-2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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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6 岁寒冬.｛剑龙｝

依旧是这个状态。想说不是耽美，可是没有那个勇气。不是耽美~爬~不是耽美~爬~
原创。原创。。。。。。。。。龙宿哥哥~伟大的龙宿哥哥~吃饭去了。

岁寒冬
夜还是冷得，雪一片片如碎石办砸在窗纸上，留下一个有一个六角菱花。龙宿微抬眼，缩了缩已在门框边的身子。
有些冷啊，指腹轻轻划过门框上因经年不萁而干裂出现的缝，龙宿眉头微皱，手指被扎破了。轻轻的，有一滴一滴的血从伤口处渗出来。
灯，在屋里噼里啪啦的乱响。龙宿不禁摇了摇头，走了也不关门。而这样的屋子，他不禁仰首笑了笑，这样的屋子竟然能住下像剑子这样的活佛？可是他一想及剑子那张严肃的脸却又觉得很配。
门框、窗纸、屋梁又有什么东西不是如剑子一般严肃的微颤却又不倒呢？
可，还是一个破旧的地方啊，龙宿孤许的摇摇头。
雪还是在下，千里马行，却没有什么足迹。龙宿一身白绸站在门边，似在等归人，又似要远行。可，雪里空茫映着龙宿精赤的眸子也是空茫，只觉得那一身白衣下骨瘦嶙峋的身子单薄的像现在天中的雪花，就这么飘啊，飘啊，最后在风里化掉……

手一抖，剑翻转过青锋。月一暗，人痴缠成两半。
梦一老，谁将谁忘掉。心一痛，曲终人不諳。
他手一抬，肆虐了灵魂一般，时光截断，秋心窗台。
他一磕眼，成群成群的寂寞蜂拥而至，岁月塌墙，年华不还。

“真是寂寞啊！”龙宿坐在剑子家一个还算完好的方凳上。闭着眼感慨。
“你也会寂寞？”剑子握着茶具从里屋出来，疑惑的说着。
“你跟佛剑都是如此，总惹得我寂寞！”龙宿扫了一眼剑子手中的茶具，笑了笑，“一个内心奸诈，一个外表很木，内心还是很木。”
剑子愣了一下，随口道，“我很木么？”
龙宿睁着眉目，对着剑子说，“佛剑很奸诈么？”
剑子不再言语只是暗自摆弄茶具。这似乎已成了习惯，因为剑子知道，在口才方面，他拍马也追不上龙宿。
良久，龙宿好似睡了，只是眼睫时有微动。
剑子待到茶已弄好，却也不叫龙宿，只是自顾自的喝起来。看着茶汽清漫，在鼻尖聚成一片雾，有些落寞，不言语的看向龙宿。
原来，你才是会使人寂寞的人啊。太多犀利，太多张扬。也不知你曾走过的路，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匍匐，只为触你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
剑子微仰头，看向窗外，总是白茫，一片又一片。光在此时终亮的将屋里映出些影，而两人的身影却相对着，慢慢变长。
剑子看着地上的影，眉毛轻拧，目却含笑，他清泯一口茶，轻呵一口气，“天，真的越来越冷了。”

龙宿忽觉得冷，才慢慢醒来，身上盖着一件衣，苍白苍白的像洗了千万次后皎月般的颜色。龙宿一摸那衣的材质，嘴角挂着笑，“剑子就不知为自己买件新衣服么？”
烛火块熄灭了，屋里闪烁的影，映着所有的物件都有些苍凉。龙宿话一出口，才发现，屋中空空荡荡。龙宿轻轻的回头，茶一冷，人已淡，屋又暗。
龙宿看着身上盖着的衣，眉慢慢的拧在了一起。

雪还是在下，似乎比先前小了。只是间或有一些小小的雪花落在剑子握剑的手上。
红莲忽然一声轻笑，“楼别香的义素果真高明，才两个月你已经恢复了七成了。”
剑子不语，眉目冷淡，面上严肃。
红莲身子慢慢挺直，收了剑式。
红莲很瘦，瘦极了那种瘦。可那身黑衣下的身子却透出一股冲天的劲，时时刻刻的准备激越在天空。红莲扔下手中的枯枝，转身要走，忽然回头道，“你我都未出全力，你我的实力空双方都已经探清楚了。上元之夜，楚城再续吧。”
剑子也收了剑式，看着那黑衣殷领的少年背影，慢慢在风雪中消失。
他忽然觉得冷，风雪忽又起，好似遥远的时空外有一种轻漫的声音在唱。
剑子刚准备转身，感到身上一暖，他回头，看到龙宿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龙宿卷着眉目，细细看他的面目，丹凤眼角的余光似要将他看穿一样。
剑子清咳了一下，风很刺，吹得他眼后有些痛。
“回去吧！”剑子扬了扬头，额前的发，被风一扬落在了眼眉上。
“唔。”龙宿不再看天他，转身向回走。
风雪越来越大，两人一前一后，才出的脚印还未过一会，便又成了平坦的新途，真是残酷无情的天气阿。

龙宿看着剑子在屋里忙活，只是站着，直到热腾腾的茶汽腾起来了，他才坐下。
“你去么？”龙宿忽地问起。
“唔。”剑子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便再没有说什么话了。剑子依旧很寂寞，眉目冷峻，微微凝结。龙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嗒嗒的像极了渴望。
直到夜尽，龙宿依旧没有说什么话，剑子以为他要在自己这里过夜，忙着为他在整出一个床铺来。
龙宿忽然站起朝门外走，低声道，“我要走了。”
剑子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道，“是么？”
龙宿不语，只是继续往外走。刚走至门外的时候，他忽然回头道，声音转高，道，“你真的去么？”
剑子没有马上回答他，停下了手上的活，直了直身子，看了看屋里半明半暗的烛火——有些茫然。良久，剑子转脸看向龙宿，带着温和的笑容，“嗯，我要去的。我也很久没有去过楚城了。”
龙宿看着半明半暗的剑子，眉毛一点点宁在一起。屋外的风雪打在他背脊上，屋里的烛火暖着他的鼻尖，这样的交错让他有一点点恍惚，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小指勾连。
剑子撑着自己的伞，站在他身后，轻轻地道，“我送你吧。”
龙秀似乎瞬间失了言语，也不说话，也不做动作。一个人转身，一步步走远了。
剑子站在小屋外，撑着伞，看着龙宿的背影。雪花从伞破损的边缘慢慢飘进来，冰了他的脖颈，他不禁一抖。伞没有握住，掉在了地上。他尴尬的笑了笑，想自己剑技如何惊人，竟连伞也握不住。剑子弯下腰——
龙宿回头。
时间错开了，一道空白的剑，第一次展开了两人的目光。龙宿恍惚中觉得心痛。剑子的腰，屋中的烛火，风雪，还有天空中的苍茫。——那么刺眼。
剑子再抬头，龙宿身影已去。风声极大，震的耳呜鸣。
剑子仰头看天，你越是这样奔走，我越是不愿挽留。只因苍鹰荆棘，而你生在这世上，必然要因为我有些许懊悔，些许牵绊……

龙宿坐在凉亭里，桌面上放了酒杯。眼光温凉，这样的温度还是让他微有些恍惚。
“尊主，您请的客已到了。”慕凤仙立于凉亭外轻声道。
龙宿为转身，让慕凤仙下去。
“红莲夜开，清晨得见真实稀有。”龙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尊主情红莲喝酒本是好事，若这酒席有聚无散，红莲还是不入座的好。”那声音像刀锋一样虽沉稳却也尖锐。
龙宿低眉一笑，“不过煮酒送冬，元宵佳节将至，红莲难道不赏薄面。”
“薄面的是红莲，元宵佳节将至。与友人有约在先，必执剑以待，尊主多说无益。”红莲不愿纠缠，嘴角峥嵘以现。
“元宵也可为鬼节。红莲也可称作彼岸之花。”龙宿微闭目，感受身后人的动静，“而我要厄你花开，直到春至。”
红莲眉目劲挑，本邪俊的面容，更显冷峻。如冰的眸子下燃起冷焰，“尊主，若愿带剑子仙迹出招，红莲欣喜无限，只是一命换一命，尊主小心。”
龙宿大小道，“七夜阁红莲剑寄大江南北，我紫龙先来饮其剑锋。”
红莲闷声却高傲的道，“元夕之前，决不出剑。”
龙宿眉目一凝，嗤道，“托大！”
龙宿回身，长剑已在手中，足尖一点，向红莲跃去。这才首见了红莲的面容，的确是少年犀利，皮肤上有塞北漠外的光泽，鼻如刀削般直挺，双目似冰，邪俊的异常。
红莲闪过龙宿飞身而带的劲力，向后极退，随手折一根枯枝代剑。嘴角微扬，长啸一声，高吟道，“岁寒晓月留照魏，多得伤痛。”红莲手中枯枝，随手腕翻转，闭过龙宿剑锋，回手一挥，激起院中积雪，他内力如寒风，雪一扬起竟就成了可刺人的冰，冰在空中以半玄之月之势围向龙宿。
龙宿也不闪躲，长剑缓慢的前伸，紫芒在瞬间爆现。一声巨响后，龙宿傲然立在庭院之中，身外三丈的地表都是焦黑。
“紫龙夺日裂光辉，折得红莲。”
红莲脚下轻移，想逾墙而走。龙宿看出他的想法，身子飞跃而起，侧身抹剑向红莲腰际，经过刚才一役，他要杀红莲之心更胜了。
红莲暗道不妙，将手中枯枝打向龙宿手腕，凭借腰身之力，翻转身子，立于墙面之上，躲过了龙宿一剑之劲。龙宿平平划出一掌，打向墙面，握剑手腕翻转，剑尖向上挑去，直扎红莲的腰部。
红莲咬牙，知龙宿以出杀招。以指点龙宿的剑尖，借力倒越过龙宿，脚下刚触及地面，便有旋身而起。龙宿一掌击空，看都不看身后，便掷剑于身后。
长剑像长了眼镜一般直直的向红莲心口砸去。红莲身外三尺都被劲风所包，红脸双掌暗蓄劲力，准备拼死一搏。
而龙宿，不给红莲一丝喘息，身子如鹰般腾起，直待一击不中，再补一击。

龙宿却忽然眉目一抽，眼角白衣一闪，剑子！
一柄古朴灼华之剑隔空抛力于战局。剑子的长剑与古剑相撞，竟震断了龙宿抛出的长剑。龙宿眉毛竖挑，随手一挽，抓住了跌落的半段剑锋，内力在掌间吞涌，紫芒从断锋处喷涌而出。
一时间，园中风雪汹涌如波涛，再不现什么人影了。只有白芒如云，紫芒如风在空中来回交织穿插，冲撞中有金石响声。听到声响赶来的慕凤仙和默言歆被劲风所阻看不清状况，一时只有站在一旁蓄势待发。
而院中细树咧咧直响，有的也已经被摧折断裂的飞向别处了。
好一会劲风才弱下来。白芒一弱，紫芒却如刀一般扫过庭院。
慕凤仙和默言歆几乎同时惊叫。
尊主！
只见龙宿以掌举断裂剑锋，剑锋直抵剑子的咽喉。剑子双臂微张，以示收剑之势。红莲站在剑子身后，一手捂腰处，另一条手臂鲜血直流。
雪地上开了花。
一朵，两朵，三朵。……唯有这还在证明时间还在走。
风猛烈的挂着，龙宿的发，剑子的衣，红莲的血，都是飘啊飘啊……三人都保持着那绝然的姿势，没有动作。
龙宿的面目萧杀，剑子眼中温和，红莲只现空茫。
剑子唯有些恍惚，什么又在唱了……
龙宿突然断喝，“走！现在就走！”
风断漂泊。
剑子依旧看着龙宿，风雪飘过，一粒粒晶莹的花冰落在龙宿发上。
“走！现在就走！”
丹凤眼角。
剑子手指微动，却觉得自己身子忽然很重，心也很重。
“走！现在就走！”
细绵掌纹。
剑子喉头微腥，鲜血越过牙缝带着伤心从嘴角一丝丝的滴下。
“走！现在就走！”
天高地厚。
剑子长叹，嘴角处的鲜血跌落在剑锋上划到龙宿的手指上，与龙宿以掌握锋处的鲜血混和。一起落在雪地上。
啪——
剑子转身，风雪迷人。
也唯有这样了。
剑子临走时，看着天空，轻咳了两声。血又从嘴角漫溢。他低头看自己的衣袖，血溅伤痛。他闭上眼，他在自己的身后，不知在饮风饮雪还是饮伤痛。
剑子拿起围墙边的伞，缓慢的撑起。又有雪顺着边缘飘入他的衣领中。一冰，眼中险有泪要流出来。
走吧，再会吧。

风又足挂了一个时辰。龙宿都没有动，只是面目渐渐迷茫，眼中的光也郁暗。
慕凤仙走上前去，轻声道，“尊主——”
龙宿忽然觉自己的瞬间被人抽空了。手掌上滴出的鲜血像是身体中唯一的一点点支撑。龙宿缓慢的跪在地上，双眼木讷的看着雪地上血迹。忽然觉得眼睛很痛，他抛开手中的断锋，以袖掩面，才发现自己的泪在向外涌，冰着自己的眸。
那精赤的眸，第一次流出泪来。他无声的痛，他的嘴中喃喃的句子，慕凤仙侧耳听去，都是，“走——现在就走——”
慕凤仙只觉得风雪在无声中变得越来越大，人很伤心，那银紫的发梢上晶亮的雪冰都是龙宿心底郁痛却无法言说的，也无法收回的伤心。
风，掠过。
将这遗风男儿的痛带走。

剑子与红莲并肩走着，一路无话。到叉路口时候，红脸才闷闷的道了声谢谢。只是说的断断续续。
剑子看他苍白的唇，“不如待到明年把。你要养伤的。”
“我恐怕等不了了。我与你的比斗，不光只是比斗。”红莲摇摇头。
剑子看着白白的天，“那咱们俩一起走吧。”
红脸愣了一下，道，“也好。”

“七夜阁里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呢？”剑子坐在马车里闲来无事问起红莲。
这几日两人到交起了朋友，剑子得知红脸是个孤儿，自小便在七夜阁中。
“很多把。我知道的有很多。小黑，白行，齐川……”红脸到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剑子看他认真地模样，哑然失笑。红莲是七夜阁中最出名的杀手。可这时而小孩时而又精于算计的性格也着实要人觉得哭笑不得。
剑子看着红莲又想起了龙宿。他眉骨轻微的痛，一口气便厄在胸中，缓不过来。
红脸以掌抚他于厄气处，缓声到，“你的伤比我重。我、他虽未出全力，可十分里七分都伤了你，你的心放宽松些好的会快一点。元夕之夜，我不想你因为心情而不能出现有的全力。”
真真实个倔强的孩子。
剑子缓缓道，“我知。”
只是，剑子扭头看向车窗外，这样的干冷的冬里，那人有远去在自己知道可恐一辈子都不再能前往的地方，新又如何宽慰。
世外的世界是一幅去了色的水墨。只剩下一些简单的线条横竖纷乱期间——史上的繁华终于落幕，只留下一些疏离还要也这些许支撑。可这支撑也终会被夜吞没得。
时光，真是残酷的东西。

入夜，剑子与红莲坐在客栈中喝酒。
红莲问到，“我的剑如何。”
剑子微顿，才道，“过险，难开气象。”
红莲便不再问了。剑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话太直，可是这几日下来，自己也当他是自己的好友了。
很久，红莲才缓缓地说，“我被他们发现了。我想脱离七夜阁，他们本来在这个上个月初就要找上我的。我以杀你为借口，他们才没有来找我。现在他们恐怕又要来了。”
剑子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别人在千里之外利用。而从这少年口中说出来，倒是不痛不痒的，他不禁干笑了笑。
“要我帮你么。”剑子轻声问。
红莲又喝了几口酒，才道，“再说。”
然后，一夜都是静悄悄的。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偶尔窗外铁铃猛响，也无人在意。

更鼓过五的时候，红脸渐渐的醒了。剑子靠着椅子小憩。
红莲自己慢慢起身，走向客栈的后院。
他站在后院中，抹出腰中极细的剑。那丝一般的剑抽出是带着一盛轻鸣。
“叮！”
一扇小窗，隙缝后的丹凤眼微睁，扇面上的红钻微闪珠光。
红脸将剑丝握在手中，那么轻轻一挥却极显空茫。
人似乎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空茫的，那剑在，又好像没有在。却在挥抹挑刺之间将世间的景物割乱。红莲夜宵起舞，手中心中剑寄天下。却惟有这一丝空茫，在眼中心中。他黑衣殷领，苍颊卓冷，眉目萧俊的在院中舞剑，他似也惧于那剑中的空茫，只有不断地舞，不断地挥，直教挥出了光影，在院中横竖纵斜的全是剑丝的乱。
少年舞剑寻星芒。
剑子不知何时醒了依着窗，看红莲剑舞夜宵。劲风迎面，夜凉如许，楚成的那份泠然带着时光蜿蜒而至，剑子猛抬头，他忽想起龙宿，他那丹凤眼角又会以怎么样的余光去对那少年的嘴角昂扬。
子夜饮酒待茶伤。
红莲越舞越慢，最后停在那里，执剑挺立。
“啪！”
剑子击掌，红莲扬头。
天外已有一点白皙，慢慢铺展开来。
红莲忽高声道，“我有好诗吟不得，因君不曾倾耳听。”
他瞬间腾跃起来，剑在空中芒斩。
剑子一击掌，续道，“乱世行披风，庭中颜如玉。”
“最美那年花季时，君却不曾去。”红莲在空中一转，剑丝辟空。
“最惨那年别离时，君却不肯留。”剑子又一击掌，双目微闭，感受着风中热血，如何撕破长空。
“谁将别语恼佳人，我为君沉吟。”
“中宵起舞断风伤，有月伴我长。”
“我行三百六十日，日日执戟怅。”
“君行三百六十日，日日待花香。”
“挥剑斩梦枕，却见岁寒凉。”
“新芽转白发，红颜搏沧桑。”
“谁从别后忆相逢，我为君饮宿醒酒。”
“芙蓉水面脸边开，百鸟振翅花枝颤。”
“琵琶琴瑟谁曾弹，今日魂断为哪堪。”
红莲忽然立在庭中，手中剑直指天边的鱼鳞白，大声道，“我有好诗吟不得！”
红莲昂首飞跃，在空中旋转后剑丝仰天一挥又一折，“因君不曾倾耳听！”
“乱世行披风！”红莲眼光灼灼。黑衣裂风。

风声狂扫，却在红莲收剑刹那间停止。天已亮，红脸孤立如松，回头看剑子。
“这也是比剑？”
剑子微笑道，“这样是。”
红莲低头沉抑，很久到，“上元之夜前夕，约战七夜。”便闪身不见。
剑子看着渐晓的天。忽而笑吟道，“君行三百六十日，日日待花香？”

上元前夜。
剑子撑着伞又来到这间客栈。剑子站在门口收好了伞。他抖了抖手腕上的雨水，轻轻地笑起来，“是该买一把新伞了。”
剑子转身，却看到屋内熏黄的灯光下，只有两张桌子。
剑子位有些茫然，却又随进一笑。
龙宿阿，龙宿阿。
这世间也惟有你了。
一面桌子上爬着好似熟睡的红莲，另一面桌子上摆着两壶酒，两只杯。龙宿坐在繁华雕刻的靠背椅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剑子。剑子看了看龙宿的椅子，又看了看龙宿留给自己的——一个三条腿的方凳。
剑子摇了摇头，轻柔的笑了。
龙宿不闭着眼睛，嘴角勾着轻轻地笑意，似是因为困倦而不愿抬眼。
剑子轻缓的坐下，才发现了这凳子的玄机。就在他触碰凳子的瞬间，凳子便从中间裂开，吱呀一声，剑子好气又好笑，唯有双腿按使劲，将凳子的三条腿都扎入地表。凳子才安稳了。
龙宿的眉头皱了皱，似在恼恶作剧没有成功，将酒杯端起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口酒。
却，还是闭着眼。
剑子无奈的苦笑，握起面前的酒壶，缓缓地到了一杯酒，轻抿一口。
——这是什么味阿。
剑子喉头一阵辛辣，舌头都麻了。眼中都要激出泪来，干咳了好几声。样子极为狼狈。只咳了好一会，才微微的缓了过来。
剑子抬头看向龙宿。却见到龙宿目中全是小人得志的笑意，嘴角的勾也上翘的大了。
剑子摇头，面上却苦笑不得。
你总不怪我了吧。你知我一生心，你知我一生意，你也总在我身边，岁月穿凿，寂寞相依。我领你枉回首，你领我枉凝眸。你总不怪我了吧——我找到了我世间最真的超拔援引，你不就在我身边么。
剑子充者龙宿微笑。龙宿目中依然有些小孩子的怒气，可慢慢在剑子的笑中消散了。终将自己的酒壶推了过去。
风雪还在吹，夜里有归人。
龙宿抬首，看向窗外。一片片的黑，星在雪里，血脉时光。
再不要你弃我一人，即使我曾弃你与身外。可，时间回转，你又怎么不知道我还在你身后，等着你转身。

更鼓过三。红莲缓慢的清醒了。
窗外的光影流动，红莲道，“他们来了。”
龙宿轻缓的说，“你们的比斗就这样结束吧。窗外有21人。都是七夜阁前三夜的好手。”
红莲顿了一下，“前三夜……”
剑子微扬头，叹道，“这也是七夜阁最后的21人了吧。”
红莲惊讶的看向龙宿，龙宿却已经闭上眼，似在睡了。

窗外一生低鸣。红莲一拍桌面，身子借力从窗口划出，如一只夜莺飞掠过天空。
龙宿微睁眼，看了看剑子，道，“你怎么不去。”
剑子摇了摇头，“他的剑太过空茫，而且他要试剑。”
龙宿抬头看向夜空，一道寒光将夜空撕裂。
红莲一出客栈，便感到四面八方的封天缩地之势，劲风激荡，有七人从各个方向展开了攻击。红莲身子腾跃，飞掠入空中，身子在空中忽蜷缩成一团，他将剑丝放在脚下，足尖一点，身子又在掠起——
我又好诗吟不得，因君不曾倾耳听！
只见夜空中，红脸将手中剑丝轻轻一抵，内里狂卷，如一道风暴般袭向身下的七人。空中不断的闪现出如闪电般的光芒，那是红莲的空茫，指尖胸中的空茫在剑中弥散开来。
红莲剑锋辗转，回身抽送，身子一旋，剑锋拐过几人的脖颈。他手指一弹，剑丝一抽。
嘶！
龙宿轻道，“七个！”
红莲踩着龙宿的尾音飘入客栈中，他又趴在那里好似昏睡一般。他的发以湿，微黑的皮肤上也有了细细的水滴。屋里的烛光因风飘摇，照得他的背影也是飘摇。
剑子缓步向外走，屋外是黑的，只有雪晶落在眉丝中的一点冰凉。
极静，忽而由远而近的一生更响，剑子剑已在手中，长剑裂风，衣袂狂响。同时，也有七把长剑从各面探来，直封剑子的剑式，剑子嘴角请撇，一声冷笑，剑向右挥斩，以柔力带着右边的长剑拖了手，回手一抛，身后一声痛哼。剑子手下更快，以掌击右侧，长剑前挥狂风乱卷。剑子身子微向后退了一步，掌风过处有一人痛哼。
剑子站定，长剑在身侧画圆，一段月茫从剑迹处蔓延开来。
中宵起舞断风伤，有月伴我长。
“啪。”龙宿击掌，笑道，“七个。”
远处又是一声更鼓。
红莲睁眼，为抬头，空茫的看向夜空。
岁月真是有缘的东西，在更鼓之间慢慢的飞扬。时光一直走，岁月一直看。红莲抬起指，一弹剑丝上的水滴。
“引袖拂寒星？古意苍茫，看四壁云山，青来剑外。
停琴伫凉月，浩淼于怀，送春水一篙，江南绿到。”

龙宿微睁眼道，“你还不去？”
红莲道，“你不也没有去。”
龙宿眉梢猛挑，手指微张，“我要出剑，我必出剑，你们二人，本不该有什么纠缠。”
三剑夺天芒，本漆黑的天幕划过几道白光。龙宿执剑掠向剑子。相视一笑。
红莲站在高处，苍冷劲卓。
龙宿忽抬手，接一片冰晶，他一笑，剑出手。
你在我身边，我便可以恣意纵横。你在我身后，我便可以飞天遁地，天地的灯，在你的手，我借灯，传灯。等时间都退化了，我还是要把这江湖夜雨十年的灯，给你苍凉的眉。
——
因你是我这一生最真的超拔。

上元之夜。
红莲眉目淡然地看着人群，身边的站在撑伞的剑子。
“他呢？”
剑子讷讷的笑了，摇了摇头。
红莲抬头看像夜空中的明星。
真实快啊。
剑子眼眸微闪，寂寞嘴角微扬，却听红莲在声道，“他在等你。”
剑子愕然，回头看红莲，却看到红莲的背影在人群中慢慢被掩埋。再回过头的时候，人流汹涌，都是空了。
时间从身侧迸涌而去，永不回头。目光倾散，世上唯留的一身白沙紫缎，一目苍凉温柔。
龙宿昂扬着头，披着发，那银紫银紫的发，在月光下闪着光晕。一圈圈朦朦的倒影。
没有声音了，没有人群了，没有世界了，没有了……
剑子站在那里，挺直了自己的身子。风轻轻的柔柔的，像情人的手指，将自己的眉目，龙宿的寂寞抚过，淡淡的，带了一丝花香。时光的花缓慢的开放，一点一顿的将龙宿和剑子与这个世界隔开……
龙宿眉目妖娆，也不看剑子，空空茫茫的扫过这个世界。剑子觉得那目光要穿过什么，要追着什么走了。
一直走，背对着岁月。
原来你可以不要时光的轻狂和岁月的背叛，不要这世人。可以在一直背离这世界走。我才是那个追着你的人。
天空中忽然焰火大放，人群高叫着，欢闹着。那红的白的绿的蓝得黄的。纷纷绕绕的，难缠纷乱。重重叠叠的，剑子越发看不清楚龙宿的眼眸了，只觉得龙宿越来越亮，越来越渺茫。
剑子眉目婉杨，嘴角挂着微笑，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时光穿过了，人世穿过了，身边有多少画面都在倒转，春光，白雪，秋叶，月光，芦苇，小船，长笛，白衣，旧伞，从最初到最后，从支离到聚合，那么随乱，那么破碎。
人世百转，流水浮灯。剑子直觉中一恍惚，便挽住了龙宿的手指，龙宿的眸，龙宿的眉，龙宿的唇角，龙宿的发……
龙宿眼神清亮，唇角微扬。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倚窗不走，寂寞守候，天高地厚，谁又在谁的身后。
雨不停留，撑着伞白衣湿透，丹凤眼叫，又将谁的梦看透。
谁巧笑言兮眼眸将谁于吻够，谁手指接过缘由，却不愿谁远走。
谁路过一段沙丘，想起谁的温柔，谁终于转身面对谁，谁又不抬头。
像天各一方，谁都不挽留。
时雨梦楼，风断漂泊，他年之后，谁又拥谁于肩头。
伞仍破旧，雨早湿了谁的眉头，细绵掌纹，有的谁恋旧。
谁背转一生温柔，谁又低垂眸，谁方向永远向后，眉目不清秀。
谁雨下撑伞问候，笑容太温厚，谁倚剑星阙流转，血溅在衣袖。
像寂寞纵横，枯荣都无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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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6 岁寒冬.｛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