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7 【綺羅生x意琦行/玄冥氏x朝天驕】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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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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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0)

樓主發表於: 2014-04-07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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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7 【綺羅生x意琦行/玄冥氏x朝天驕】清晏

故事背景承接原劇。
有關冰王玄冥氏x鳳座朝天驕部分是作為了另外兩篇文過渡情節。

順序大致以下。歡迎戳過去XD
①鑄

②清晏

③凰刀蝶殺

————————————————————————————————————————————————

（一）

他的心底住著一個人。

他踏遍了萬山，賞遍了山花爛漫。
即便千帆過盡，他也依然恍惚覺得，自己一回頭便能看見江邊那人的存在。

江霧漫漫，那人搖扇徐徐，立在那光華隱隱。

劍宿，過來吧。

那人對這樣他說。

（二）

“……宿。”

那股子聲音，其實他是熟悉到了心底的。

可在現實和夢不斷交織離合的反復中，原本清醒的人也終會模糊方向。

“誰……”他這麼喃喃。

“醉大劍宿，醒醒。”

意琦行緩緩睜開了眼：“是你。”

光影隱隱約約又成了再熟悉不過的白影。擾他好夢的人這會正悠閒坐在床邊，慢悠悠的給他搖扇納涼。

等等，納什麼涼，這會不才初春嗎？
意琦行皺眉按下綺羅生的手，淡淡睨了一眼，越發覺得那人臉上的笑容晃得他眼疼。

綺羅生不緊不慢的將手收了回來，過程中還順帶幫意琦行理了理有些亂的被子，而後才展扇半掩眼裡笑意：“醉大劍宿莫這樣看吾，綺羅生臉薄呀。”

意琦行聽完冷哼一聲：“叫你少同策夢侯一類鬼混，現在看來，你倒是把那些風流話發揮得淋漓盡致。”

將風流話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卻是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那劍宿可還受用？”
“你…！”

心底明白那人表情一定趣味非常，但再去招惹幾次怕案上的澡雪是要蠢蠢欲動，於是綺羅生努力壓了心底想要繼續捉弄下去的想法，站起身推開窗戶，連忙轉移話題：“劍宿你看今日天氣這般好，不一同去賞花嗎？”

床上的人盯了一會窗外。重複適才對方說過的話：“這樣好的天氣？”

一字一語加上意琦行慣有淡漠語調，直直逼得綺羅生險險維持不住笑。

窗外是一片濛濛，細雨茫茫似如珠線，垂釣而下傾漫無邊，開窗不過片刻，原本還算暖和的屋內便充斥了潮濕微冷的空氣。

綺羅生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扇骨，緩緩走了幾步又停下，不偏不倚恰好擋住正對著意琦行的窗戶。

“何必擋，吾早已看見。”

“耶，劍宿此話差矣。綺羅生可是在為劍宿擋住那寒冷得讓人瑟瑟發抖的風啊……”

見意琦行不吭聲，又或許是懶得吭聲，綺羅生繼續悠悠道：“這樣的天氣看花，尋到的不可都正經歷風雨磨練的嗎？若是好運天晴，見到的光彩豈不妙哉。”

“喔。”
果真是無法理解的閒情逸致。意琦行在內心補上這麼一句，欲側身躺下繼續好眠，又被某人及時壓住了肩。

“劍宿，真不去嗎？”搭在他肩上的雪璞扇被主人巧妙沉了幾分力，意琦行見自己躺不下身，便乾脆閉目選擇了無視。

“劍宿……”
“劍宿莫裝睡了……”
“劍宿？”
“睡大劍宿啊……”

那一聲聲恍惚進了意琦行心底，閉目的人覺得自他被綺羅生吵醒后，就不大對勁。
思緒老是揚揚灑灑不曉得會飛多遠，有些話莫名覺得久違，卻不知久在何處，只當自己睡眠不夠人不大清醒，粗暴簡單得出結論的意琦行睜眼，沉沉道：“吾不是說過了嗎，允你喚吾意琦行。”

雪璞扇的主人愣了半會，發出一聲輕笑，俯身貼著意琦行耳邊柔柔道：“那意琦行，可愿陪綺羅生賞花？”

意琦行只覺耳邊癢癢的，一片溫熱。待反應過來自己和綺羅生的姿勢是何等親密時，心裡一時慌亂得找不到北，猛地一運氣便把搭在自己肩上的雪璞扇震落在地。

在心底狠狠念了幾遍策夢侯的名字，意琦行深吸一口氣果斷拒絕：“不。”

哎呀。
綺羅生邊歎氣便彎下腰去撿震落在地的雪璞扇，抬頭卻望見背對著自己的人耳根隱隱泛紅，心裡冒出一股不知何來的愉悅感。

“那睡大劍宿繼續睡大，綺羅生便去東邊四十里處湖邊與人賞花，劍宿可莫要太想念吾。”絲毫不見被拒絕的困窘，綺羅生反倒是加重了賞花地點的相關字眼。

他看了看四周，將背後的窗戶關了少許，才轉身離開房間。

關門之際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冷哼，綺羅生的笑便不自覺又張揚幾分。

（三）

窗不知幾時被大大打開，被風吹得嗒嗒作響。
春雨瀟瀟，似細綿的針敲打著枯葉，朦朦朧朧的像是為其添上一層綠紗。

意琦行便是在這場細緻入骨的春雨中徹底清醒的，坐在床邊手按著眼角看著案上春秋劍默默無語了好一會，才起床簡單梳洗一番，走出了房間。

他習慣性在指月山瀑撿了塊石子，將與生俱來的雷點之力貫入其中，意琦行眼瞼半垂，遠遠看去像是在沉思，手中力量源源不絕的貫入石子，仿佛這樣能把自己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給糅合進去。
直到一陣風攜著雨重重拂過，他才驚醒過來，眼底的迷茫重重疊疊，一覽無余。

握石的手緩緩垂下，意琦行卻仍是一步一步逆著風雨去處，將石頭放在記憶里固定的一處。

眼前的雨被風吹得如塵如霧如煙，如云。
恍惚更如在回憶里，早已斑駁到不堪的故鄉景色。

他用自以為淡然的口氣對著立在房外門前的傘喃喃說，今天可是清明啊。

（四）

他提著一壺酒到了戰雲遺跡。

“王姐，滅界之仇，吾已擔下。”他自語。
揚手朝眼前的廢墟灑下一壺酒，酒的醇香在眼前的雨幕中被一點點擊碎入了泥土。

“這便是吾之前與你說的雪脯酒。”

他的第一杯酒，是朝天驕遞給他的。

身為戰雲界勇士，怎會連酒都不會飲。她是這麼說的。
意琦…彼時他還是絕代天驕，一聲不吭接過酒杯時卻察覺到對方手上的微微顫抖。

王姐是慣於冷靜處事的，怎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他詫異的望過去，卻見朝天驕早已側過身，雙眸透著孤星的寒冷，對著眾將揚起凰刀蝶殺，聲音并不大，一字一語卻擲地有聲：“吾界必勝。”

他在凰刀蝶殺叮鈴鈴的鈴聲中飲下朝天驕給他的酒，入喉是火辣辣的一片，飲畢便握緊了手中的碗，內心燃起一股躍躍欲試的鬥志。

那時他第一次隨朝天驕征戰。

而後來眼前卻只剩了血污狼藉。
刀劍盔甲散落黃沙、殘破的戰旗、幾處燃著硝煙的身軀，一陣又一陣的腐爛氣息似要將人纏至窒息。

意琦行亦有年少輕狂之時，小時候望著朝天驕出征的背影，心中總會對快意于戰場有著無法言喻的嚮往，更會有意無意談及自己早已有能耐擔任抗敵之事，而朝天驕卻總是閉眸不談此事。

而如今，他卻又是這樣的厭惡戰爭。

戰鼓齊擂，奏響一曲血腥。
群馬奔騰，踏碎一處骨骸。
狼煙四起，遮掩一方悲慟。

卻有人不得不舉刀馳騁橫掃沙場，與勝負生死交織，最終談笑戎馬，慣了狼煙。

“絕代，你回後方營地吧。”一聲清淡的女音傳來，朝天驕騎著龍戰，冷眼看著戰場四處。

意琦行握緊了澡雪，熠熠生輝的眼裡藏著不可撼動的決心：“戰雲男兒豈是受人隨意影響已做下決定之事。”

而後戰雲雙驕並肩，刀劍交錯，鋒芒廣耀百里。
獵獵風聲，掩不住入耳鈴聲，一聲一聲，斜斜掠天而去——

席捲的雨幕，將那些回憶一個個翻騰上來。
又在她的死亡中一點點擊碎得寸縷不留跡，天地間依稀只有那時衝破雲霄，遠遊不知何處的鈴音。

“不比戰雲烈酒，雪脯酒的香醇細緻入骨，這種綿綿的酒，是你原本一生都不會喝的。”

意琦行在那之後認為自己厭惡喝酒，卻沒想到來到苦境，硬是有個人搖扇搖著搖著把他忽悠進了酒坑，從此一爬不起。

（五）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玄冥氏。
且是以這種方式。

對於他震驚的神色玄冥氏毫無反應，只是溫柔的笑著說，“接下來的日子，吾會讓她飲。”

意琦行剛想說為何你還活著，話卻在喉里哽住。雨中的玄冥氏身影模糊不清，飄飄搖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天地間。

不知佇立了多久，在雨幕中被煙嵐籠罩，蕭瑟又哀愴的……
不過一抹魂魄。

玄冥氏靜靜打量著意琦行手中的雪脯酒，輕聲解釋：“玥珂以雕霜沐雪奪形訣，為吾與鳳座留下一線生機。”

意琦行覺得自己喉嚨澀的緊，說出的話都嘶啞到不堪：“人死不能復生。現在的你和王姐，應該都只是一縷元魂罷了。”渺小到下一秒就會消失得飄渺無蹤。稍縱，即逝。

“是。”玄冥氏點頭。
天際灰灰，襯得那雙藍眸更加晶瑩剔透，恍恍沉澱著不為人知的情愫，“但，足夠了。找到她，帶回她，足夠了。”

“王姐她……”

“怕是為了己身的一肩擔下，卻最終的無能為力而感到迷茫，躲在哪處愧疚得不得了。”

“凰刀蝶殺在何處？”

“被吾放在了典武閣……你是說…”

意琦行不語。

玄冥氏像是陷入什麼回憶里，愣愣佇立在那，眸里柔和逐漸被痛楚所取代，過了好生一會才扯起一抹慘淡勉強的笑容：“她的仇…吾無法…”

意琦行抬手一揚，又化出一罈雪脯酒遞給玄冥氏，“這酒，拜託了。”，酒罈卻直直透過玄冥氏的身體。

畢竟是魂魄，看來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正要收回手，卻見一直垂著頭怔怔的人猛地向伸來拿回那罈雪脯酒。

不知怎的，意琦行便想到了那年他不小心闖入王姐房間，撞見玄冥氏拿出鑄好的凰刀蝶殺，引著朝天驕的手同她一道向天際虛劃的記憶重了影。

意琦行錯愕抬眼，卻見那人臉上掛著模糊的笑容，緊緊拿著那罈雪脯酒，回應他之前的話語：“必然。”

記憶里兩人在蝶殺引來的雷電交織中靜默不語，雷幕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旁人捉不到，也分離不開。

（六）

玄冥氏之後便朝著冰樓典武閣的方向離開了。
等等前面是棵樹。
他剛想出聲這麼提醒，卻見玄冥氏徑直穿了過去……

不知為什麼心裡就起了較勁的心思，運氣于腳底，意琦行在樹林間幾個起落便超過了玄冥氏。
他對於自己的這種孩童心理發出自嘲的一聲笑，內心卻是得了片刻難得的輕鬆。

之後他付出了閃瞎眼的代價。
月·明·同·上·鳳·棲·樓。

（七）

相信你也定不會獨飲此酒。
這是玄冥氏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楞了楞，旋即也笑回相同二字：必然。

意琦行回到了指月山瀑。
流水潺潺的旁處堆了不少石子，每一個都是他親手貫入雷電之力的。

他的腳步總會習慣在那頓一頓，亦是習慣了等待什麼歸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往往會勸自己放棄，隔天卻仍是習慣拿出一個石子來繼續昨日相同的行為。

他其實等過很多人，等過朝天驕，等過沐靈山，等過神瑞。
有的是不在了，有的是音訊渺茫了，有的是他習慣於自欺欺人的。

他還等著一個人。

那人在時間城，
那人在那活得很好，
那人現在很安全很安全，便就足夠了。

至於那酒，他等著那人回來。
多久都無所謂。

意琦行走到房外的一把傘旁，繼而閉目沉沉陷入那真實的夢中。

（七）

他終究還是拿了傘去那東邊四十里尋綺羅生。
理由約莫是：雨下得愈來愈大了。

在江邊他果然找到了綺羅生，不出所料與那策夢侯一行人有說有笑，意琦行撐傘倚樹死盯著眼前的煙柳雨幕，說什麼也不肯過去半步。

他望著綺羅生的背影，只覺好生模糊。
正欲側臉轉身離開。卻偏偏正是這會，那人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停了步子側了身子，直直看向他——

對他說，劍宿，過來吧。
向他伸出的手默默承著春雨淅瀝，意琦行看著那手，皺眉握緊了傘，仍是沒有邁出步伐。

意琦行想，不管是夢或是現實，對現在的他沒有任何區別。
什麼回不到的真，什麼觸不到的虛，對他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他心裡住著一個人。

那人，眉眼如畫的白衣公子，江霧漫漫卻掩不了執扇的清影，搖扇徐徐卻遮不了眼底的笑意。
光華隱隱卻蓋不了眸內的溫柔。

那人見他倚樹不動，目光流轉到他執傘的手上，笑得更是寵溺，音調又柔上幾分，
意琦行，過來吧。

一場瀟瀟春雨，山青水又綠。

他的心底從此住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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