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03 【鰲硯】鰲掣溟竭（鰲千歲X硯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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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2-03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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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 【鰲硯】鰲掣溟竭（鰲千歲X硯寒清）

-東皇37觀後梗

江山如傳，古來閱盡幾英豪。

北冥皇淵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抬眼看了眼鉛十三鱗，那傢伙大概真是老了，站在那裏都能睡著。

“鉛。”

“……”

“鉛！”他運了口氣，沉聲喚道。

“啊，啊？千歲？”鉛驚醒，急忙跪下。

“起來吧。我問你，硯寒清回來了嗎？”

鉛十三鱗趕緊站起來，這鰲千歲喜怒無定又愛演戲，人前他有什麼好吃的都會讓他在花園中不用等他先吃，但每次他都不敢，因為在人後，他已經殺了十二個鉛了。

這些數，鰲千歲大抵記不住了，只喚他鉛，但他卻需要牢牢記在心中，即使他再老、再力不從心，也依舊想要壽終正寢，而不是哪天因無端的飛來橫禍丟了腦袋。

“回千歲，硯大人才去了半日……”

“都半日啦？”北冥皇淵端起茶杯又放下，“從玄玉府到邊關也不過來回三個時辰，他這會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不知道千歲又突然想起什麼，非要找那硯大人，想必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多半是刁難。鉛十三鱗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這個鉛不好說，硯大人雖是借了府中輕騎，但或許有事在邊關耽擱了。”

“對哦，輕騎，那應該兩個時辰就能來回了。”

“千歲找硯大人有事？”

“我若不找他，他才會有事。”

“啊？”鉛十三鱗不解，北冥皇淵卻不再說下去，揮了揮手讓他下去歇著，他也不好再問。

臨去前，在關上千歲寢宮門的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他臉上一絲愁容。

大概是眼花了吧，不染風波，不問俗事的鰲千歲，又怎會發愁呢？

*

愁，他當然愁。

他有一種預感，不怎麼太好的預感，就如同當年欲星移離開海境去遊歷時，北冥封宇對他講的那種預感一樣。

幾個兄弟中，他和北冥封宇在這方面最像，心思細膩到可以稱為敏感，尤其是對自己在意的人。

“我總覺得師相的背影太過堅定，堅定到或許他不會回來。”

“我倒覺得是皇兄多慮了，皇兄這般倚重他，于公于私，於情於理他都會回來，況且師相又豈是分不清公道大義之人？”他記得他是這樣寬慰北冥封宇的，但是他心中所想卻不是這般善良無私：鱗族師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換做是誰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會輕易放棄？況且那欲星移又怎是一般之人？他心中有著更大的野心，恐怕除了他的好皇兄，其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如今，他也有了這種預感，倒不是擔心硯寒清不想回來，而是怕他出事——就像當年流君一樣，一去不返。

“啊呀，早知道就讓他和我學一點武功了，而不是只教他些老年人的太極拳。”北冥皇淵帶著鮫綃手套的手指頻繁地敲擊著桌面，洩露了他心中的焦慮。

“咳嗯……槧……”話音未落，便從暗影中躍出一人，悄無聲息地跪在鰲千歲面前。

鉛排到第幾了他確實不記得，因為那是他的好皇兄——或者說是欲星移派來監視他的——他每每會找個刁鑽的藉口殺掉，但也並不阻止紫金殿上再派人來——欲擒故縱，欲蓋彌彰——他那麼聰明——而槧則是他自己培養的暗中勢力，只有一個，自然也不用他去計數。

所謂握鉛抱槧，手中握著的是給人看的，懷中藏著的才是自己的。

“去邊境看看，鰭鱗會，虯龍，珊瑚……”北冥皇淵聲音越壓越低，身懷絕技的槧一卻聽得清楚明白，“還有硯寒清。”

*

槧看過了昔蒼白與硯寒清的較量，才悄然離開邊境，到得卻比未珊瑚還早。

深夜的海境看似漆黑一片，實則卻不平靜，所謂的暗潮洶湧正是講的此時。北冥皇淵倚在寢殿的床欄邊聽了槧的彙報，笑眯眯地揮了揮手，“把殿中的夜明珠都撤了吧，給我拿塊水火石來。”

對於硯寒清平安這件事，他並不意外，他甚至沒有因為硯寒清故意隱藏自己的武功而感到生氣，每個人都有過去，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他甚至有些竊喜，竊喜硯寒清如他想像中般懷揣秘密卻裝作平靜。

進而他試圖揣測欲星移是否知道這件事，如果欲星移知道，那麼他為何會容忍硯寒清酣睡於他臥榻之側，如果欲星移不知道，那麼硯寒清又是怎麼逃過欲星移的心思縝密和層層耳目。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北冥皇淵都樂見，因為那都再一次地證明他沒有看錯人，這個太醫令最末等的試吃官非常非常的，有意思。

*

槧回報，硯寒清回來了，在參見完未珊瑚後便回到了太醫令的院子。

“哦？他丟了東西？”這麼不小心呐，別是叫人拿了去吧。

“手還沒好就做起甜點了？”是誰這麼有口福？別以為他嘗不出來，他獻來的玉粉翠十次有五次不是他親手做的。

“甜點已經在路上了？”哦？給我的？

“來的卻是那外境之人？”

“硯寒清給本千歲做的甜點竟然叫那外境之人先吃了一枚去？”鰲千歲差點摔了手中的茶杯，“你下去。”

氣急敗壞地揮退了槧，鰲千歲深吸了好幾口氣，差點要打出一套太極拳，才稍稍平復了他的怒氣，“鉛，鉛！”

“千歲！”鉛十三鱗正好剛打發了俏如來進來，還沒開口再次稟報俏如來是帶了外境好吃的來的，便接到鰲千歲的命令：“趕緊把那個人給我叫進來。”

*

北冥皇淵打了個哈欠，俏如來正好這個時候進來，中途停住哈欠非常人所能做到，他只能用他那覆了鮫綃手套的手遮在嘴前。

或許此舉恰好能讓眼前這白衣白髮的和尚心中有些對他偏頗的定見。

反正他對這和尚可沒什麼好印象，竟敢勞動硯寒清替他做吃食還號稱是他親手所做，竟敢在中途偷吃硯寒清做給他的吃食。

罪大惡極，罪大惡極。

北冥皇淵擺了擺手，讓他不要說話，自己則盈盈起身，去探查那錦盒中的東西。

“哈。”不用他說話，鉛就知道該怎麼做：食盒拿走，人留下。

一如既往地，他囑咐了一句鉛，“我怕貴客叨擾甚久，你可以自己先用。”

人還未落座，便下了逐客令，相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坐太久。

“還是等千歲吧。”鉛得令離開。

鰲千歲這才面向俏如來，“我年幼之時，嘗過雨相從境外帶回的金磚裹，可惜酥脆的表層，受到無根水影響，據雨相親嘗的經驗比對，失了一點風味。”後來欲星移再出海境之時，他也未曾忘記讓他帶回一點，只可惜欲星移大概是帶了滿身的傷，沒有地方放零食了，這麼多年，他也就作罷了，卻沒想到在這多事的一年年尾，竟然又讓他得償所願。

還是硯寒清做的。

“在海境生火，需要用水火石，要處理這種甜品，也是不易啊。”

他等得便是俏如來這句話，“想不到，你有這種才能。”

許是聽出北冥皇淵的質疑，俏如來倒也沒有一味地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老實說道：“只是提供一點經驗，在讓硯寒清帶我做一遍罷了。”

哦？難道這一籃不是槧看到的那籃？北冥皇淵頓時興趣銳減。

“我的喜好，也是他講的？”

“自俏如來聽聞千歲名號，便有意造訪玄玉府，自然有心留意關於千歲的風評，避免誤了初見的印象。”

眼前這和尚可真是玲瓏心肝，將他的話都堵了回去，還百般幫硯寒清隱瞞，看來他定然也知道硯寒清的底細，有意思，有意思。

“那你初次造訪時，為何沒帶這些東西？”他倒要看看，他能詭辯到幾時。

“所以這次，俏如來帶了兩項。”

這也行？

“罷了罷了，不刁難你，另外一道素心軟，我確實未曾品嘗過，莫非也是外境年節甜品？”

“俏如來幼時遊歷於外，一次年節意外嘗到，便記下了。倒是這兩道甜品製作完成後，意外燙手，幸虧玄玉府離皇城這段路程，以及方才在外等待的時間，方讓甜品更為順口。”

“欸？你是在怪我拒你於門外了？”

“是俏如來唐突，豈敢抱怨。”聽聽，這不是抱怨是什麼？

鰲千歲轉身行至桌前，“既然讓你進來，那就不要拘束，坐下然後自便吧。”

隨後鉛便上來斟酒了，看吧，多麼盡忠職守，他的大皇兄與欲星移都倒下了，也依舊要監視他的每一位訪客。

所以能怪他每逢年節就將絡繹不絕的拜訪者拒之門外嗎？

他也嫌演著麻煩啊。

演不問世事，過度傷懷的好皇弟，尤其還是在三王之亂兄弟鬩牆之後，就更加不易。

活下來就已經很不易了，看看流君……

想起流君，他不禁扼腕。

“自從流君他們逝世後，我這玄玉府就越搬越遠，就是為了避免沾染朝堂上的晦氣。”他將那奪取了流君性命的事成為晦氣，是啊，若不是宮闈中的波詭雲譎勾心鬥角，他又怎會好端端地丟了性命？

“何況……”北冥皇淵抬起手擋在額前，擋住俏如來看向他雙目的視線，自己卻躲在手掌後偷偷地觀察他，“很多故事中，皇叔總是成為背叛者，我不想引起多餘的猜忌，畢竟我頭腦很好，武功也不差。”

俏如來明顯一愣，“千歲說笑了。”

北冥皇淵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立刻展顏，“過年嘛，話題不要這麼沉重。”

*

北冥皇淵坐在大殿之上，看著已經空了的對面座椅，手中時已經涼徹底的甜品，腦中回想著方才俏如來的暗示，“當時的蒼狼王子——現今的苗王，也曾經像現在的夢虯孫一樣，根本不願沾染朝廷是非。”明著是說夢虯孫，但誰不知道，最不想沾染朝廷是非的人是他呢。

這話他可以以太極之法揉送回答，但話既出口便能傳到他的耳中、他的心中。

片言折獄嗎？

想讓他擋在未珊瑚前面嗎？想讓他當做太虛海景最後的後盾嗎？

他自然聽懂了這番對比之下的暗示，但他沒有答他，更沒有答應他。

他知道，他只要這樣做了，之前演的所有不問世事都將功虧一簣。

日後他將活得更加如履薄冰遭人猜忌。

“藥送去了嗎？”北冥皇淵突然止住思路，他不想想這些，他也不該想。

“是。”暗處的槧悄然出聲，“但是……”

北冥皇淵又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下去吧。”

“是。”

他知道硯寒清不會抹，突然莫名多出來的藥罐，就算他是太醫令能夠輕易分辨出藥的成分是醫治他手心傷口的金創藥，他也依舊不會用。

因為來路不明，所以小心翼翼。

對，因為這外境之人來路不明，所以對待他的建議他也要小心翼翼。

真有意思。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硯寒清總能在無意之間給他提示，這是他天賦異稟還是他們心有靈犀？

北冥皇淵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的水火石，突然笑了。

這俏如來自硯寒清那裏來，而硯寒清又如此深藏不露，有他倆在，又哪里輪得到他煩惱？

真當他是那九天之外撐天的巨鰲呢？他一掣肘，整個海境就要遭殃？

他只是個戀愛中的王爺啊。

“下一次，吃點什麼為難他好呢？”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