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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4 【离云】《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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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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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设定,年龄微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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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前,霁雲一直覺得天之道是世上最神奇的人。這不單因爲他強大、潇灑,惹出一波動蕩後還能翩然而去,更因爲他是父親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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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結順著血脈,遺傳到他身上來,被霁寒霄精心培育、照顧……卻像播錯了種子,怎麽也長不成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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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提及天之道,父親都勃然大怒,不惜一切蔑視、惡毒的話。他最怕這樣的日子,父親僅剩的那只眼睛盯住他,陰冷、幽暗,恨恨地看著他,比針紮還刺人,像在越過他看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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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告訴他,他的未來,同父輩的過往一樣,也被埋在天之道這座難以逾越的高山下,不掙脫就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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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父母與子女的個性,要麽如出一轍,要麽截然不同,他與父親屬于後者。父親乖戾,他溫和,父親陰郁,他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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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對天之道咬牙切齒、恨之入骨,說此人是害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按常理,父債子償,仇也是債,若父親報不了,此債該由霁雲去報。但在這一點上,霁雲也與父親不同。父親講天之道的輕蔑、高高在上,講他對旁人的不屑一顧,他對友善的無動于衷,將天之道講得越無情、越可憎,霁雲越覺得好奇,覺得他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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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的霁雲最喜歡午後懶覺,興趣是照料花草,最好的朋友是鄰家大兩歲的姐姐,每天放學都要過去聊聊天。這樣的性子,再長大十歲,也未必能理解仇恨。霁寒霄的話也像午後迷夢,睜開雙眼後,只留下一個似是而非的名字: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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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病逝以後,每個獨自入睡的夜晚,他都要想:天之道到底是怎樣的人?他是如何行動,如何說話,如何才能折磨父親這麽久?他會怎樣看待父親……怎樣看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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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霁雲就明白:父親雖然不壞,但難以相處,或許冤枉了天之道。這個人已經離開那麽多年了……好幾個霁雲活過的年齡累在一起,勉強抵得上這個人離開的時長。這麽久,遠超他能理解的範疇,竟還消解不掉父親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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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的家鄉是座小城市,大家彼此相知,都聽說過天之道這號人,但在霁雲家,天之道既是傳說一樣的人物,又是壞人、仇人,更是一個自由的符號,代表著霁雲年輕的逆反與期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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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好奇,就越是羞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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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這個未曾謀面的人,在他的生活中越來越鮮明,如刀一般雕刻著他的神思。這種雕刻忤逆了父親,讓他們家庭的仇人恣意妄爲,是一種不知羞恥……霁雲從未見過天之道,天之道也未見過他,霁雲卻主動使天之道存在的本身穿鑿他,必須瞞著父親,也瞞著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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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二去,霁雲懷疑,自己從根底上就與父親的期望不同,便從根底上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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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論令他難過,面對父親,多出幾分虧欠與歉疚感。霁雲私下裏待父親愈發寬和,不去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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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少也是天之道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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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寒霄對旁人都不大好,又覺得誰都欠著他,他以往的熟人都關照霁雲,偶爾遇見了,總說:“阿雲頭腦不輸父母,性格也好,日後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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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甚至感慨,霁寒霄在天之道後一蹶不振,幸好兒子不錯,否則,指不定要出大事。言語間,有一些諱莫如深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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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逢深冬,這座小城裏發生了幾件大事,最重要的,是天之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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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在公園有處秘密基地,每周末都特地過去,是鍾樓的第三層,臨著下方的湖泊。鍾樓是很久以前修建的,年齡比父親還大,傳統樣式,數層重樓,四角攢頂,欲飛而未飛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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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以下精致古樸,往上就只有骨架,沒修下去,應該是經費不足,本該懸挂的大鍾丟置在旁邊,一聲不吭,爬滿青苔與鏽迹,頹然若死。三樓,不高不低,風也不大,原就按觀景的設計蓋的,還有長椅,便宜了霁雲這種懶散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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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陽光很好,他走到樓下,聽見隱約的樂聲從上邊傳來,飄忽渺遠,到二樓,聲音更清晰了些,盤桓,上升,他覺察出它的靈逸與憂傷。若不下雪,冬天的公園沒有什麽好看的,樹全禿了,飛鳥也絕迹,只剩湖面波光粼粼,孤零零地漲落。霁雲想不出誰會過來。但曲調與冬日的荒蕪很搭,使冬天也變得輕盈、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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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三樓,長椅上坐著一個陌生男人,個子很高,黑發裏夾雜幾根白,但生得對稱,倒顯得與衆不同起來,好像年歲特意給他開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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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大人!看起來還有些年長。霁雲沒來由地緊張,緩步走近,想看看他的面目,樂聲就停了,“哦?你爲何到我的地方來?”男人說話不緊不慢,很隨性,不像一般的大人對小孩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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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是我的地方。”霁雲也不示弱,爲顯理直氣壯,坐在長椅另一頭:“我八歲時就發現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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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我也是八歲時發現的,比你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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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偏過頭看他,綠的眼睛也看了看他。“我從沒見過你。你是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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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男人頓了片刻,道:“應該說,是從外地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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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說:“我也想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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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了一下,拿起樂器,這次遲遲沒有吹奏,僅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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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發現它並非尋常樂器,長得古怪,問:“這是什麽?有點像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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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排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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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其實不懂音樂,對樂器不感興趣,更想知道這個人爲何離開、去了哪裏、又爲何回來。如果他離開家鄉,肯定舍不得回來。但這些話不方便問陌生人,只好說:“吹起來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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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這時歎息道:“你坐在這兒,占了我的位置,又一直說話,我都沒法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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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霁雲鼓鼓臉,說:“我也是來這裏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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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說:“難得有意趣相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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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霁雲在家睡覺,就要被父親教訓,在學校睡覺,又要被老師教訓,否則也不會四處找能睡覺的風水寶地,此時不免也覺得找到知己,十分感動,“那我不打擾你了。等你醒我們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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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不客氣,霁雲一站起身,他就打著哈欠橫倒下去,像急著午睡的貓,只差一條悠來晃去的尾巴。霁雲靠在欄杆邊,打開書包,陽光不烈,在底下看字,通達而舒服。孰料,還沒看兩行,男人懶洋洋道:“兄台,可否往右走幾步?再右,再右,過了,哎,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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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影子拖得長,他向右幾步,正替那人擋嚴實了光。霁雲沒忍住笑,“很講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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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眼皮也不掀,氣定神閑道:“總是不喜歡虧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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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想著要看書,視線卻忍不住飄向那人,如有引力。“那就虧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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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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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斟酌掂量下語氣,盡量別太熱情,免得過于冒犯。他還在變聲期,一旦小心翼翼,聲音就捏得像女孩子,柔軟圓潤,“待會,你可以吹排箫給我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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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需要感覺。”他擺擺手:“我現在心情不錯,沒有感覺,只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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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那人呼吸平緩,胸膛規律性地起伏著,已然是睡去了。前額留出的一縷頭發落在鬓邊,風卷過去,柳絮般撓撓側臉,也撓了撓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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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第一次見面,霁雲仍覺得,這個人比其他人好上許多。雖說人總是初次印象最好,熟悉起來,就慢慢不好了,是故與陌生人相處,比朋友間相處時常要好些,朋友間相處又比親人間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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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經過幾句話聊天,霁雲已經對這個人很有信心,和他自己能找到同一個地方、擁有同一個興趣的人,決計不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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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的曲子很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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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霁雲已經念高中,下課很晚,和同學結伴歸家,需要穿過一條陰暗無燈的小道,太陽只要落山,巷子內就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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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高中男生實在不該怕黑,但時況特殊,他和同學背著書包,一人打一支手電筒,光線慘白,活像恐怖片,走得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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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治安不穩,搶劫案多發,專挑夜班回家的人下手。犯人開著套牌的車,急刹在巷子口,下車直奔而去,用鈍器打人後腦,摸走錢財,揚長而去,前後不過幾分鍾。受害人傷了神經,救治後也是癡傻遲鈍,說不清話,套不出半點情報,案子便擱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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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手法的搶劫案霎時四起,模仿犯層出不窮,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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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放學後,照舊走小道,同學走他前面,抱怨了半天老師不通情理,天天那麽多作業,沒寫完的要在大冬天去走廊罰站,明天學校請畢業生辦講座,分享成功經驗,問他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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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講話特無聊,霁雲座位很靠後,每天早晨必定昏睡兩節課,壓根不知道此事,不好意思地敷衍說不去,同學立刻瞪大眼睛:“天之道來,你都不去……”剛反應過來一樣,尴尬地笑笑:“哦,對,天之道的話,你不會去。他在任時破的那個案子,你肯定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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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過後,一定轉述給你!”同學轉過身看他,幾乎手舞足蹈。家鄉偏遠灰暗,是不值一提的巢穴,每一個飛出去的人,都隱隱暗示外面存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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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偏僻,昨天下雪後也無人鏟走,靴子踏進去便沒至腳踝。朋友倏然哎喲一聲,被什麽物事絆了一跤,摔得七葷八素,躺在地上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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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連忙去扶,半蹲下身,幫他拍掉身上的雪,朋友支吾半天說不出話,嘴唇發青。他迷茫地眨眨眼睛,聽見朋友顫抖的聲音:“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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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被掐得很尖利,像盆冰水,潑得他渾身冷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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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去,雪下埋著個人形的東西,被踢開幾層雪,露出肩膀與半個頭顱。手電筒的光奄奄一息地擡高,前方的雪地仍潔白、蓬松,映在屍體渾濁的眸子裏,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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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來得很快,兩人一組,一個蹲下去檢查場地,一個在旁邊寫筆錄,不時出聲安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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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意外地感覺很麻木,看著負責調查的男人拂去雪,露出底下漆黑的血迹,若有所思地停頓片刻,再去翻屍體,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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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警察站起身,朝這邊走來,霁雲才認出這是昨日鍾樓上那個男人,換了身制服,但穿得不大規矩,皺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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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見面,他看起來還像貓,怠惰散漫,是一大團和善的家養寵物,現在,則有著老虎的神態,即使松懈,也是胸有成竹的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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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霁雲脫口而出,旋即又倍感後悔,半天講不出下文。他不知道這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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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迷惑地低頭,視線在他身上短暫停留,正要說話,搭檔喊他:“天之道!現在不是偷懶的時候,你的嫌疑還沒完全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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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可是,這位小朋友似乎需要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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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慰得了誰?”褐色頭發的搭檔苦笑著,“過來簽好筆錄,回去報告吧。兩位,辦案得記錄目擊者證言,能不能和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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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和同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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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上,天之道竟然和他們共同坐後排,霁雲在中間,同學靠窗,沈默不語,神遊天外,瞳孔都長大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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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悄悄瞥了眼天之道,心跳得快極了,說不清是恐懼還是緊張。許久,他才小聲問:“你真的是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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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也小聲回答:“如假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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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霁雲。”他自己的聲音,入耳卻很陌生,像刮刀砍到骨頭,聽得人牙根發酸。他自己每天走過那條小道,仿若走在凍湖上,今天沒有掉進去,或許明天就會。還有那傷口……血凝固了,看得很清楚,是一記槍傷,掀出黑的紅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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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屍體,但怕傷口,最怕這樣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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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時,父親著手一樁大案子,歹徒最後將刀奮力擲去,刺進父親的右眼。瞎了只眼睛,沒法用槍,就不能再做警察了,轉去文書崗位。父親頹唐潦倒,不願配合醫治,母親已經去世,只能由他來規勸、換藥,從眉弓延伸到眼底的一道傷,鮮血淋漓,周遭的肌肉萎縮下去,眼珠也是渾濁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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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一年,霁雲開始往公園跑,父親也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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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過名,現在叫莫離騷。”車顛簸兩下,拐過一個彎,“不過,怎麽叫都行,這裏好像都習慣喊我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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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盯著天之道,看他冷靜的面容,明亮的綠眼睛,古井無波,完全不爲案件所動,和這樣不爲所動的人聊天,他也借之跳出恐懼,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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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再想起雪、傷口、血迹……霁雲希望自己能想到這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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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哪種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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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現在的。不然,我也懶得改名字。”莫離騷說話還是不緊不慢,手指搭在窗沿,輕輕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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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人,我不能直接喊你名字……不太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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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莫離騷說:“霁子,你在發抖。覺得冷的話,外套可以借你,我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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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叫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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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外套披在他身上,袖口垂到腰以下,繭似的把人裹得嚴嚴實實。下車時搭檔見了,特意提醒:”這套衣服是借你的,過幾天別忘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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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都不願意穿,是你們要求的。”莫離騷又拍拍他的肩膀,像拍一條小狗,不可思議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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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大人待他如此……父親嚴苛,老師疏離,父親的朋友們歉疚,霁雲至今才發覺自己很想要這樣的對待,來自父輩的照料,包容而不論緣由。莫離騷——天之道果然符合被賦予的象征意義,彌補了他的拘束與寂寞,是特別稱職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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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霁雲更確定了父親冤枉莫離騷一事,父親對莫離騷的種種控訴、怨怼,都是讓人蒙受不白之冤。親身接觸過,他笃信自己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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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警察們只言片語的交流,霁雲得知:刨去積雪,下面還有另一具屍體。兩名死者身份都非同小可,是局中領導,懷疑死在周日中午,而後趁著夜雪,被抛屍到巷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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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壓低聲音討論案情時,莫離騷就坐在一旁,半眯著眼睛,被問話才回答,脊背貼著沙發,懶洋洋地說,“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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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們皺起眉,“這也能忘!要是你想起來,我們指不定明天就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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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忘記了。”他相當理直氣壯,“幾十年沒回來,老家都被改成商場了,哪裏記得離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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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人似乎不耐煩了,語帶譏諷,“聽說你現在改行了,不會就是因爲這記性吧?”一圈人中傳來幾聲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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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運也。”莫離騷說:“就算槍是我丟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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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同行立刻拼命衝他使眼色,往霁雲的方向揚揚下巴,莫離騷不明所以:“……當時記不得,現在就更不知道了。你爲什麽這樣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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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覺得好玩,莫離騷見了,就說:“你們看,霁子也贊同我。”衆人的視線一下子移來,笑意卡在舌根,噎住喉口。他立刻正襟危坐,僵硬成最冷漠的姿態。人們臉上浮現出理所當然的同情,同情底下掩著幸災樂禍的利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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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誰說話了:“天之道,你認識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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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他。”莫離騷看向他,眼神交彙片刻,很確定地報出幾個不著調的名字,“你、你,還有這位……哎,一時想不起來了。你們的人我都很記得。”被喊中的人無不歎氣,抱怨幾句,又轉身去討論案情。天才的優點是凡人不好企及的,天才的缺點是比凡人更醜惡、更惱人的。但有缺點大家才能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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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多時,記者們收到消息,把大門堵得水泄不通。做完筆錄,警員讓他從後門溜出去,還特地派莫離騷送他回家。很晚了,風割著臉頰,一盞路燈立在人行道盡頭,比手電筒明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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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燈光下,他抖得厲害,雙腿發軟,胃裏翻江倒海,幾次要嘔吐,身體才反應過來要害怕。想到死者就覺得惡心,因此只能想莫離騷。莫離騷上前幾步,扶住他的肩膀,“哎,我不太會安慰人。要不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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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勉強笑了一下,想說話,莫離騷又說:“別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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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騷完全不認路,反倒是霁雲走前面一點,領著他,心裏恐慌而羞愧。他不敢回頭,卻時時用余光往旁邊看,打量莫離騷袖口下的昂貴腕表,邁步時,不合身的袖口鼓起一點點,金屬面反射雪光,暴露他的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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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在意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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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覺得不太合適……” 霁雲想起旁邊同學惶惑的神色,大家遺憾的情態。還是覺得很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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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莫離騷感到開心不合適。因父親的仇人感到開心不合適。想要瞞著莫離騷,不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更不合適。幸好莫離騷不記得了,他的名字也沒喚起任何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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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家面前作出緊繃的模樣,給他們看應該出現的情況。莫離騷是父親的仇人。盡管父親不對,他至少不能對天之道那麽憧憬、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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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挺合適啊。”莫離騷說,“同事都待我們很友好,不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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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霁雲沒忍住,還是去看他的表情,莫離騷毫不心虛。“好吧。對啦,你真的改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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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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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語氣小小地跳了一下,像小動物被踩著尾巴,“你破的案我都知道,後來調任走了,音訊全無,我還很難過呢。”霁雲努力使自己聽起來別那麽失落。家就要到了。老小區岔路多,他對附近的路都很熟,故意挑遠的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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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太麻煩了。”莫離騷雲淡風輕,“又不小心丟了槍,挨處分。現在,他們大老遠把我抓回來,還是爲這件事。”一點不避諱,輕描淡寫地講完,又說:“自從認識,你一直都在問問題,對我這麽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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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他們說的……”他差點咬到舌頭,“對、對不起,我只是想問一下。你可是天之道欸,我當然想多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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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有問題最好分開問,我會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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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問題!”霁雲站定在家門口。窗裏黑漆漆的,父親還沒回家,他很是爲用不著解釋情況感到慶幸。“可以給我簽名嗎?等、等下,我現在就拿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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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騷也湊過來,兩個人並排杵在門前。霁雲手忙腳亂,找不到好去處,只能從練習冊上撕下一頁,用手電筒照明。莫離騷答應他,明天到學校開完講座,再給他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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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你會怕嗎?”莫離騷問他:“小孩子都怕。我可以教你吹排箫,心情不好,就吹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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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點點頭,“但我沒什麽音樂天分,或許很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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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比說話容易。”莫離騷說:“不必很精妙,也能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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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朝他揮揮手,對方也有樣學樣,動作幅度有些大,看起來意外地年輕。“好久不來,這裏變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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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不能及的影子裏,莫離騷輕聲說道。他的語調一如既往,可隔著黑暗的簾幕,霁雲摸到一些銳利的棱角。“你來過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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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了。”莫離騷打了個哈欠,悠哉地往回走,聲音漸行漸遠,追著夜的尾巴:“到處都是新東西了……你也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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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業還沒碰,明天還得上學,只好趕緊寫著。打開筆記,因爲打瞌睡,霁雲的字迹亂七八糟,格外端正、清晰的只有那麽一堂課。語文老師講《道德經》,在黑板上寫: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于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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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以前覺得天之道就是江海,是天下,連問渡的意義都沒有。一個浩瀚廣博的名字,擁有浩瀚廣博的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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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之道不再是天之道,而是莫離騷,虛浮不定的天之道凝固成的莫離騷。一個綠眼睛的年長男人,比他高很多,站在身邊,整個人仿佛籠罩著霁雲。面容俊逸,下巴光滑,不留胡子。白頭發作爲點綴,下雪般落在發間。記性欠佳也是可愛的,屬于天才飛揚跋扈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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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他對天之道尚有一些模糊的、遺傳性的恨意,對莫離騷則軟化成別的東西。
BiI?eT+
閉上眼睛時,眼前總出現血迹、傷口,慘白光下渾濁的瞳孔,死人才有那樣的目光。父親瞎掉的那只眼睛也是。霁雲怎麽也睡不著,摔進記憶的冰湖裏,遊不開,動不了,只能往下,再然後,仿佛慢慢聽到箫聲,從湖面上方飄來,不停搖晃。
UlF=,0P
父親回來很晚,鞋跟敲在地上,梆地一聲。家只有三個房間,牆壁極薄,這一聲像炸在耳邊,霁雲睡眼惺忪,困倦地從書桌上擡起腦袋,摸索著拿起筆。
t 1gH9
破天荒地,父親沒來檢查他,客廳裏一陣響動,似乎在找東西。他把門打開一條縫,瞄出去,父親背對著他,大衣上全是水漬,堆著層半融未融的雪。原來夜裏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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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很快拿出一個鐵盒子,急匆匆要出去。他認識這個盒子,裝著母親的遺物,那天他和父親從火葬場回來,一起把照片、首飾、證書等放在裏邊,痛苦和悲傷則太多了,放不進去。
l8rBp87Q
臨走,霁寒霄轉過身來,他連忙關好房門,坐回去。父親並不進來,隔著門板說:“放學小心點,晚上也別跑出去玩。”
B]jN~CO?
他十歲後就不潛心找機會溜出家了,但仍很乖順道:“父親,你也小心。這麽晚了。”
Sg;c|u
沒有回答,只聽見大門關閉,父親再度回到大雪無聲的夜裏。霁雲突然意識到,和父親許久沒好好聊天過了。他應該告訴父親屍體的事情,但先前想的都是莫離騷。靠莫離騷壓著恐懼,不知不覺,想的只有莫離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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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UVp>
講座沒能如願。下午,學校幹脆沒開講座,只是普通地上課,老師們語焉不詳,說臨時有別的安排。霁雲一整個下午都郁悶地拿筆戳練習冊,總往窗外看,白絨絨的積雪紮眼極了。同學們紛紛側目,感歎他今天竟然沒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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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時父親難得在家,心情不錯的樣子,從外面的餐館帶了三五個菜,甚至拿出一瓶酒,要和他一起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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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驚喜異常,鑽進廚房拿杯子,父親的酒杯,他畫著卡通圖案的馬克杯。給父親倒酒,自己的則是牛奶。酒剛滿上,門鈴響了,父親起身去應。是個穿制服的年輕人,說要找霁雲,需要他作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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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陰鸷地說:“要他?小孩子能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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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霁雲從餐桌旁跑過來,從父親身後探出腦袋,看見莫離騷抱臂站在後邊,父親脊背緊繃,身邊的空氣都冷卻了,發出喀喀的響聲。莫離騷很坦然地問:“我能和霁子說會話嗎?他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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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太凶險,霁雲頭一次感到如此慌張。父親和莫離騷共處一室,所有情緒平地驚雷般,隆隆而至,炸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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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年輕人後退幾步,似也苦惱:“只問幾個問題,很簡單的。霁雲,周日中午,你和天之道在一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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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握著門把手的胳膊青筋攢動,指節發白,“根本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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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年輕人困惑地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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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喊了聲父親,想站到前面去,被父親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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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死後,家裏再暖和不起來,開多大空調都無濟于事。今日尤盛,地板下仿佛壓著流動的冷潮,他太小了,僵在原地,踩不住,很快就要被頂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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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位先生,何必呢?”莫離騷眉梢一挑,踱步過來,問:“霁子?”霁雲這才反應過來,做賊一樣,急匆匆地說:“明天!”門被砰地關上,隔絕莫離騷探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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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桌前,父親不再說話,只喝酒,新開的一瓶幾乎見底,才憤恨地說:“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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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霁雲聲音輕飄飄的,不能著地。他想勸父親別管了,就像小時候那樣,許多次父親怒氣衝衝地回家,也會悶聲喝酒,拖著困獸的步伐在屋中走來走去。一只禿鹫守著過往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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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同了。小時候他不能理解怨恨,從因果糾葛裏提煉不出父親期望的結果,今天他若再勸,其中就包含著隱秘、逆反的私心,只能爲外人道也,父親決不能知悉。他更不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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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真要去?”霁寒霄忽地看他,他點點頭,父親的眼神立刻冷下去,閃著刀一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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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確實和莫離騷先生待在一起。”霁雲說:“事實就是如此,總不能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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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的眼神抵在他身上。父親點燃一支煙,面目變得朦胧了。煙熏得人眼睛癢疼,霁雲努力眨了眨,卻覺得那些煙霧被眼簾關進身體裏。蚌病成珠,不知仇恨的沙礫埋在心中,會磨成何種模樣。“槍是在他手上丟的,他理應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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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清楚這件事。關于天之道的事情,他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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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被拔擢往京城的案子,正是使得父親丟了右眼的那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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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劫持了一名刑警,奪了警槍,擊斃好幾名警察。那時天之道剛進局沒多久,父親負責此案,雙方僵持,情況棘手。天之道臨時起意,換上常服去接觸,趁機壓制住犯人。上級命令父親配合天之道行動,那犯人卻是殊死反撲,將隨身攜帶的匕首奮力一擲,天之道躲開了,匕首朝父親飛去,刺入他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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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案子交天之道全權負責,父親則住院了幾近半年。霁雲去醫院看望父親,來遲幾步,只能坐在手術室外等待,不知所措,縮在椅子上掉眼淚。大人們在旁邊聊著,聊補貼、手術費用,也聊升職、立功。手術室的紅燈比馬路口的紅燈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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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說,別哭嘛。唉,我不會安慰人……你想吃糖嗎,還是要喝牛奶?他的眼睛和薄荷糖有著相同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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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刀尖距大腦僅差幾毫米,否則霁雲現在會成爲孤兒。每想到這件事,父親那道可怕的疤痕,愈合前鮮血淋漓的肉芽、永遠填不上的眼窩都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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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丟的就是那支作爲凶器的槍。這麽久了,當時流程松散,原本不重要。”父親說話難得如此平靜,所有的怨憤含在字裏,而不是字外,有一種釣魚時收線的條理。“結案後,天之道調任離開,局裏清點證物,才發現凶器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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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寒霄慢慢道:“鑒定報告我看過,天之道就是爲此回來的——算上昨天的兩位,已有四個人死于槍下。最近治安不穩,局裏常組織人去夜間巡邏,連那些領導也要去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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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聽著聽著,霁雲忽然一激靈,想起那個鐵盒子,沈甸甸的樣子,猙獰地躺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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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槍是小事。丟的槍鬧出事,就得有人負責。”煙頭忽明忽滅,白灰落下,霁寒霄眼中也若有火光。“在天之道手上丟的,就由他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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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話語懸在空中,暈出墨點,如同一個過大的逗號,霁雲的聲音也停留在逗號裏,“這太冤枉莫離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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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去做作證,莫離騷沒有不在場證明,事情會變得更麻煩。盡管無法證明是他偷的槍,但他的責任就更重了,霁雲很清楚大家會怎麽想:這可是天之道!他出了差錯,比旁人更加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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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愣了一下,仿佛不懂他的話,爾後冷笑道:“莫離騷?在這裏,他叫天之道。改個名字就想重新過活嗎?”酒杯被握得緊極了。“冤枉?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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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地往後靠,像是被逼迫在牆角,“父親,沒有什麽罪可言。是你冤枉人了……我也冤枉了你,我以爲能讓你改變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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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想報仇,會有幾次這樣的機會?”霁寒霄厲聲說,“你確實想錯了!我告訴你這些,而不是直接阻止你,是因爲我希望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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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杯酒下肚,霁寒霄又說:“你從來都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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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一向認爲,死是最輕微的,人要背著屈辱活下去才最難,天才也不能幸免于難。父親喝了半個晚上的酒,獨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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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又苦又長,霁雲呆立半晌,心跳如鼓,接下來的事情非常清晰:他按記憶中父親的動作,搬來椅子,從客廳展列櫃的最上方取下鐵盒,它四四方方,做工精致,卻沈得不可思議。他的手顫抖著,無力打開,只好拿著盒子躲進自己的房間,仿佛碰到一塊烙鐵,不敢動,也不敢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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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頭一回,霁雲感到這樣孤立無援。母親已經不在了,若沒有父親,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昨天還覺得自己是小孩子,今天卻覺得無家可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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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找別人商討,誰也不能告訴,父親呢?父親指望他做出正確的決定,爲什麽做正確的事這樣難,爲什麽恨就要恨得一往無前?他想,不通人情是比通人情更好、更善良的品質,即使不懂,也知道珍惜一些東西,但懂的人會因爲懂,有責任做出權衡,完成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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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母親的遺物從盒子裏拿出來,一支手槍埋在下面,在台燈下猙獰、冷峻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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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前,有誰敲了敲他的窗戶,霁雲原以爲是風聲,第三次時才察覺其規律性,心驚肉跳,抱著盒子去開窗。家裏住一樓,窗戶開得很低,一打開就看見莫離騷站在窗外,說:“眼睛怎麽紅啦?是因爲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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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用力揉眼睛,“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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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接你啊。”莫離騷說:“怕你和你爸爸吵架。他不喜歡我,我只好先下手爲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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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他嗎?”霁雲輕聲問,指甲在掌心留下一圈月牙,“你知道……”他說不下去了。莫離騷安靜地看著他,招招手,示意他出來。霁雲猶豫著,莫離騷索性探身進去,從晨霧裏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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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來仍比霁雲高半個腦袋:“我記得。”莫離騷的視線落在他懷裏的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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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騷身上帶著寒氣,雪都未化,夜裏冷得很。霁雲沒有後退,“你對父親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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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騷聳聳肩:“我無所謂。雖說大家一般是喜歡我,但討厭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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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這樣。”他搖搖欲墜,把臉埋進莫離騷的領子裏,像對待父兄、老師、一切可依賴的對象,又想到父親的傷痕……與天之道有關的印記。不知道他是否能得到一個。不敢再繼續想了。“別人的感情,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有非常想忘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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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忘掉吧。”莫離騷說,是一種很溫柔、遙遠,因爲遙遠才溫柔的語調:“抓緊時間。我原是爲了結念想而回,差點又走不了。”他朝霁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歎了口氣:“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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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決定好了。”父親的折磨無休無止,他卻率先感到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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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雲抱緊盒子,披上外套,從窗裏跳了出來,從一個很小、很小的地方,跳進一個很大、很大的世界,豁然開朗,頓時覺得不知所措。從外界來的莫離騷握住他的手,霁雲的手十分膽怯,莫離騷則十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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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仍是灰暗的,風聲闖蕩,但不久後,就會有太陽,昭昭朗朗,又是新的一天。霁雲看著莫離騷被風卷起的白發,想:我已經十六歲了,父親也老了。再等幾年,天之道也只是故事,不過多時就要消散。終于有困意襲上,神智昏沈如夢,他深深呼吸了幾次,覺得一切的委屈、不解與憤恨,隨著黎明到來,慢慢蒸騰,升入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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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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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体是拿转换器弄的机翻繁体^^; 希望没有出什么差错
[ 此帖被rearle在2021-03-24 18: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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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写的太好了!辛苦太太!!阿云和离骚兄的初遇在钟楼里也太有画面感了!最后少年与年长人的心痛。。天之道只会是霁云人生路上的故事之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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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评论,很喜欢云对骚哥的向往,有年龄差更显可爱,我觉得如果云和父亲相处更多,而不是在剑宗长大,应该会更纠结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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