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31 智者輿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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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

地界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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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8)

樓主發表於: 2006-07-31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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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1 智者輿愚者

智者？愚者？

　　　斜風夾帶著橫雨，在竹窗外呼嘯著，盡力摧毀這裏慣有的寧靜。
　　　“呼……砰……”狂傲的風不甘被拒，不斷搖撼著禁閉的門窗，讓人無時無刻感受著它強烈的威力。
　　　百朝臣不時站起來，走到門窗前，看看有沒有關緊，然後又習慣性地用力往里拉了拉，讓它們關得更緊。
　　　“別擔心，早關好了。”煙花客有點不勝其煩，“你再拉，我擔心門窗遲早被你拉得打不開。”
　　　“我總覺得門窗不牢固，那些風和雨似乎隨時會撞進來。”百朝臣多看了幾眼，才坐回位子上。
　　　“不牢固的是你的心吧？”負平生笑著放下手中的書卷。
　　　“小負……”被說得很不甘心，但也無可反駁。若不是心被風雨吹得淩亂，誰又會在意門窗是否關得緊？
　　　“怎樣？被說中了吧？”煙花客有點得意。
　　　“去，得意什麼？”百朝臣對煙花客撇了撇嘴。
　　　“你這人就是天生遲鈍，自己想什麼還得別人來戳破。”
　　　“還說我呢？你不是常犯迷糊？”
　　　“遲鈍的人是不會說自己遲鈍的，因為他感覺不到，哈哈……”
　　　“有口說別人沒口說自己的人，我看也精明不到哪里去。”
　　　“好啦，別說了。”負平生終於出言阻止了這場鬥嘴，“把時間用在看書上吧。”
　　　煙花客拿起之前放下了的書，說笑道：“謠言止于智者。”
　　　“這不是謠言！”百朝臣不服氣地反駁。
　　　“但你得承認，小負是智者。”
　　　“那也是……”百朝臣終於放軟了語氣，將手托在腮下，有點羡慕，又帶點無奈地看著負平生說，“被軍師親自選進思過齋，當然不是笨蛋。”
　　　“但也不是智者。”負平生收起了笑容，恢復了一貫的一本正經，“智者，軍師可算，我不算。”
　　　“為什麼不呢？”百朝臣一臉迷惑。
　　　“我只是一個愚者。”負平生笑了，笑得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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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

　　　“你還不醒悟嗎？”負平生對著雙手抓爪著淩亂頭髮的劍無霜呵斥道，“為今之計，你應該自動回去天岳向軍師認罪，爭取從輕發落。”
　　　良久，劍無霜才悶悶地吐了一句話：“回去，我母親怎麼辦？”
　　　“那你臨陣叛變的時候，有想過你的母親嗎？我不相信她會以有一個背叛天岳的兒子而感到榮幸。”手中的藍色羽扇頓了頓，“天嶽之人，一直以忠心著稱，是不允許出現叛徒的。”
　　　“所以……我回去就會受死，是吧？”抬起灰色無神采的眼睛，劍無霜的視線像是聚焦在負平生身上，又像是渙散在身後。
　　　叛徒，按律當誅，這是天岳長久以來就不容質疑的規定，然而，那是對只為貪圖安逸虛榮的私心之人而定的吧，像劍無霜這種孝子，單純為了母親有更好的生活而犯下蠢事的人，是不是該另當別論？法律不外乎人情。軍師是一個智者，智者就該懂得如何籠絡人心，若這次寬恕了劍無霜，一來，可令他更忠心，二來，其他將士對軍師的好感也會大大上升，如此一舉兩得之事，軍師會捨棄嗎？
　　　“我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吧？”
　　　“……”劍無霜又陷入一陣沈默。抉擇總是讓人苦惱。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太單純，究竟是要吃虧的！
　　　“好吧，我聽你的。”終於，他又下了一個他認為正確的決定。
　　　一個，最後的決定。

　　　“處決劍無霜全家！”
　　　沒有感情，不能否決的決定，從軍師四無君口中說出，如雷電一樣劈在負平生頭上。
　　　是的，這個決定沒有錯，很正確，正確得讓人心酸！天岳不需要叛徒，軍師不需要感情，什麼私情，什麼人緣，那統統是廢物，是愚昧軟弱的人做了蠢事之後為自己尋找開脫的藉口。
　　　是智者，就該懂得放棄；是智者，就該明白軍令如山！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負平生站在遠遠的山坡上，看著劍無霜和他的母親被處決，緊皺的雙眉帶著憂鬱，帶著悔意，“所以，我終於失去一個朋友了嗎？”
　　　“為什麼世上的人，總是希望當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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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

　　　第一殿的書房中，蒼白的蠟燭在燈罩裏默默地燃燒著，散出的光搖搖擺擺，撩動得房中的人心緒更加煩躁。
　　　“你再說一次？！”
　　　“是……南宮笑連同嘯千軍，私下調用了第一殿的人馬在日揚台與素還真等人交換天魔與經天子，不料中計，除了南宮笑，其餘全軍覆滅……”執事冒著不敢抹的冷汗，顫抖地向滿臉怒氣的負平生報告。
　　　再一次的敍述，負平生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了。重重的驚訝和失望，幾乎讓他站不住，要跌坐在椅子上，但他終於是站得穩穩的。
　　　不解，當真十分的不解，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當一個“智者”，自作聰明地去做蠢事，而不甘心當一個“愚者”，盡忠職守地協助上司完成任務？立功、爭功，名留青史，莫非就是所謂聰明的人應該做的事？
　　　劍無霜的下場猶在腦中，雖然南宮笑這次並非叛變，但白白讓眾多士兵的生命來堆砌他的私心，實在是應該和叛變同罪。
　　　“負軍師，需要上報嗎？”
　　　上報給四無君知道嗎？南宮笑的下場，會不會跟劍無霜同樣？臨陣叛變，使計畫功敗垂成；擅自調兵，使我方損兵折將，同樣的結果，同樣的失敗，難道不該同罪麼？
　　　“這事我會處理。”負平生歎了口氣，緩緩坐在椅子上，“傳令北玄泣出泣星岩，與南宮笑一同行動。”
　　　執事微微一愣，隨即領令：“是。”
　　　一個人是否有用，端看用在何處，在未完全成為廢品前，實在不應該隨意丟棄。沒有一個上司，會隨便犧牲下屬——當他還有利用價值時。
　　　“哈，藉口！”負平生自嘲，“這其實是為不忍找的藉口罷了。”
　　　智者懂得放棄，愚者只會牢牢地抓住不放——其實，這不過是不想再看見第二個劍無霜而已。
　　　“我終究只適合當一個愚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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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愚者

　　　“小負，你還是決定冒充軍師，在武林現面嗎？”
　　　百朝臣憂心忡忡地對正在河邊沐發的負平生問道。
　　　“是啊，有何不可？”負平生一邊用手指在水中順發，一邊回答，“況且，我好歹是第一殿的軍師，也不算冒充吧？”
　　　“那可不一樣，天岳之外的人才不懂得什麼第一殿第二殿的，你一出去，全武林的矛頭都指向你了！”百朝臣覺得自己在費勁地要點燃一個牛皮燈籠。
　　　“那不是正好嗎？‘天岳軍師’這個頭銜我覬覦很久了。”負平生微微一笑，舒開了一貫皺著的眉峰。
　　　“你說謊，你才不是這樣的人。”
　　　為什麼要這麼斬釘截鐵？
　　　軍師，從來就是智者，而智者，卻未必能成為軍師。
　　　火中取栗，智者會叫別人為他取，而愚者，只會將自己的手伸入火中，即使痛得眼淚橫流，還是不懂得放棄。
　　　所以，指揮別人的是智者，被別人指揮的是愚者。
　　　那從來就只有一念之差吧？
　　　為了彌補南宮笑創下的禍，為了讓天嶽的大計繼續順延，負平生只能選擇現面——以“天岳軍師”的姿態。
　　　他不會後悔這樣做，也不會後悔不殺南宮笑，說到底，他還是狠不下心。可罵，可打，不可殺……
　　　這樣軟弱的人，是當不得好軍師的吧？
　　　那麼當一個智者呢？又如何？
　　　“我只是一個愚者。”負平生將頭髮擰了擰，讓他濕漉漉地搭在背後，“這樣才適合我。”
　　　智者，還是四無君比較適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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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是相對於雲殤的<罪人輿賢人>的文，所以行文格式都是按照他的文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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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1 智者輿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