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8 【意默】从前有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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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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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樓主發表於: 2018-11-18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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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 【意默】从前有座山

　　<1>

　　从前有座高耸入云的山。山的名字叫做云海峰。

　　云海峰上有一只鹤。鹤的名字叫做玉逍遥。

　　有一棵树，是一棵白梅树。树的名字叫做默云徽。

　　还有一条鱼，鱼的名字叫做地冥。

　　树长在崖边，玉逍遥总是在上面睡觉。

　　地冥住在云海潭里，云海潭连着一帘瀑布，瀑布连着一条小溪。

　　玉逍遥和地冥得天独厚，化成了人形。不过他们喜欢用动物的形态生活。默云徽倒是没有化作人形，不过他也不在乎。

　　地冥是一条很精致的鱼，每天临水自照。还喜欢下山买胭脂水粉。

　　默云徽很懒，懒到连花都不愿意开。玉逍遥晃着他的树干让他开花，默云徽宁死不从。当然，懒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默云徽天生就知道，他的花是开给喜欢的人看的。

　　玉逍遥是一只很好学的鹤。他天天飞到山下，停在私塾旁边的树上听君夫子讲课。

　　然后他又扑棱扑棱飞回来。将今天所听到的知识，教给地冥和默云徽，风雨无阻。

　　地冥冷笑着说：你是看上那个夫子了吧？

　　玉逍遥回答：对啊，怎么啦？

　　然后有一天，玉逍遥飞了回来，红着脸笑着说：那个夫子想要养我，我答应了。

　　地冥什么都没有说，潜进潭里不上来了。

　　于是玉逍遥就再也没有飞回来过了。

　　<2>

　　地冥爱上了写信。

　　他时常化作人形，走到山下。买了笔墨纸砚。写好了信，不顾默云徽的抗议折下一根只有绿叶的枝桠，塞在信封里。然后放在溪里面，让信顺流而下。

　　第一次把信放进水里的时候，地冥压根就没指望能收到回信。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小小的信封，外面包着金色的光芒。勇敢地顶着水流的冲击逆流而上，飘到了云海潭。

　　地冥克制着欣喜拿起仿佛经过了千山万水的信。拆开信，一束被法力包住没有凋谢的红梅掉了出来。地冥拿起红梅，第一次在玉逍遥飞走以后露出了笑容。

　　后来，地冥就和那名陌生人通过水流，互传书信，风雨无阻。

　　直到有一天，默云徽看见地冥拿出他装着胭脂水粉的盒子。仔仔细细地上妆，把自己的金发梳得整整齐齐。

　　默云徽好奇地问他要去哪里，地冥住着权杖，回眸一笑：“找笔友。”

　　默云徽：“……我还以为你去找情人。”

　　地冥又笑了：“暂时不是情人。”

　　默云徽抖了抖树枝，情不自禁为那位兄弟默哀。

　　<3>

　　地冥和玉逍遥都走了。

　　云海峰上过于安静，只有轻飘飘的白云伴着默云徽。默云徽每天昏昏沉沉。干脆一睡不起了。

　　一天，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

　　默云徽是被剧烈的疼痛惊醒。粗大的雷电当空劈在树上。默云徽疼得浑身颤抖，却没办法移动，只能被动承受。

　　雷电一下接一下劈下。

　　好疼啊……

　　默云徽意识模糊地想。

　　谁来救救我……师兄……地冥……

　　雷电又一次劈下，这一次，却被小小的手掌收了。青发少年挥挥手，雷电像是惧怕一样，再也没劈下来过。

　　青发少年冲到树下，他浑身都滴着水。躲在树底下避雨。青发少年撇撇嘴，抱怨道：“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玩，怎么就下雨了呢！”

　　他靠着树，忽然看到树下有个的石碑。

　　青发少年好奇的蹲下来，看见石碑上标着剪头指着树，上书：“虽然这是一棵懒得开花的白梅树，但请好好爱护它。”

　　青发少年惊讶地拍了拍树：“原来是一棵白梅树。”

　　暴雨不停，甚至打下白梅树枝上的叶子，落在青发少年的脚边。

　　他想了想，支起巨大的光罩，保护着白梅树。

　　默云徽清醒过来，默默看着撑着光罩的青发少年。

　　不知多久，天空终于放晴。

　　青发少年收起光罩，脱力地靠在树上。少年休息了一会儿，又生龙活虎地蹦了起来。他仰头看着树说：“听人说看到白梅树开花会获得幸福。我今天保护了你，下次看到你，能不能开次花给我看？”

　　树的枝桠抖了抖，仿佛在说好。

　　默云徽看着青发少年蹦蹦跳跳地远去，想：“下一次你来，我一定开花给你看。”

　　<4>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那一次雷电，默云徽忽然能够凝聚出人形了——透明的。

　　不过默云徽还是很开心就是了。

　　云海峰还是那么寂静，日升月落，流云伴旁。默云徽一直等，等着那个说要自己开花给他看的少年回来。

　　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都忘了时间。

　　这一天，他正趴在树枝上睡觉，忽然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他看见一个白发仙者落在峰顶上，四处环顾，似乎很满意此处的环境。他一挥拂尘，仙力溢出，峰顶上凭空出现了一间木屋。

　　仙者在这里住了下来。

　　仙者是个很安静的人，每天要么打坐，要么练剑。有时候坐在树下睡觉，也会坐在潭边，看着潭水发呆。

　　仙者似乎没有察觉到默云徽的存在。

　　不过有一天，仙者靠在树干上看夕阳，忽然说：“你是什么树呢，快一年了，也没见过你开花。”

　　默云徽正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看夕阳，闻言差点摔下来。惊恐地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还好，仙者只是自言自语。

　　于是默云徽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5>

　　又来了。

　　默云徽看着当空劈下的雷电，煞白着脸，躲在树上，瑟瑟发抖。

　　意琦行正在打坐，却骤然感到一股威压。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天空，自言自语：“……天劫”

　　他看了看四周，唯一可疑的就是颤抖着的树。他站起身，回到屋子里。这棵树看来有了灵气，过两次天劫就能修成人形了。这是他的机缘，也是灾难，旁人干扰不得。

　　很快，相似的暴雨倾盆而下。

　　默云徽看着酝酿着的雷电，惨白着脸。

　　雷电还是劈了下来。

　　坐在屋子里的意琦行，忍了忍，还是挥手送出一道光芒，附在树上，为颤抖的树抵挡天劫。意琦行想：“小小的帮助也没关系。”

　　默云徽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光芒。熟悉地气息引发了他的回忆。他望着屋子里的意琦行，心中难掩激动：“原来……原来……是你啊……你回来了……”

　　意琦行叹了口气，立在窗前，对颤抖的梅树说：“你有灵气，若经历两次天劫便能凝出实体。我不便助你，你需自己扛住。”

　　默云徽咬住嘴唇，明知他听不到，还是低声答道：“好。”

　　雷电不停劈下，意琦行闭上眼，静静打坐。

　　那一晚上，天空像是被捅了个大窟窿。八十一道雷电足足劈了半夜，树被劈得焦烂。

　　<6>

　　早上，日出了，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意琦行睁开眼睛，走到树下。

　　他看着焦烂的树叹了口气。

　　这时，奇景发生了。

　　树上的焦壳一层一层剥落，树枝上重新长出了绿叶。意琦行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树，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笑意。

　　异变突生，金色的光点从树上逸出，片片绿叶蜷缩起来，意琦行一惊，正欲查看。就见树上的绿叶似是卯足了劲，“扑通”一声，变为白色的花骨朵。

　白色的花骨朵颤了颤，羞涩的盛开了。金色的光点还未消散，映着盛开在树枝上的白梅花。意琦行眼里闪过惊艳，还没回神。

　　朵朵梅瓣从树枝上飘落，慢慢旋转起来。白衣白发的人闭着眼睛，慢慢显出身形飘在空中。他睁开眼睛，落在地上，立在呆掉的意琦行面前。

　　他红着脸，局促地说：“你说白梅花是能够给人带来幸福的。所以等到再见我的时候，想看一次盛开的白梅花。现在你看到了，你感觉到幸福了吗？”

　　意琦行眨眨眼：“……嗯。”

　　他笑了：“原来是你啊。”

　　<7>

　　云海峰上有了一间新屋子。

　　意琦行和默云徽就这么认识了。他们住在云海峰上。一起练剑，一起打坐，一起看日出，看夕阳。意琦行一琢磨，自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默云徽不一定喜欢这样的生活。

　　于是意琦行郑重其事地坐下来和默云徽谈了一会儿。

　　意琦行：“你寂寞吗？”

　　默云徽：“啊？”

　　意琦行把事情说了出来。

　　默云徽：“……”

　　默云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甜甜的。

　　默云徽：“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

　　一句淡淡的习惯，却让大剑宿的心酸了一下。

　　于是他们就这样，流云清风陪着他们相伴了许多年。

　　<8>

　　默云徽常常趴在树枝上，听着树下的意琦行讲他所经历的江湖。他也会给意琦行说这座云海峰上发生的事。

　　这天，默云徽趴在树枝上，和树下的意琦行一起闭眼晒太阳。

　　默云徽睁开眼睛，低头就看见剑宿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他悄悄让树枝降低，凑近剑宿。他静静看着剑宿的脸庞，闲来无事数起了剑宿的睫毛。

　　意琦行其实并未睡着，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默云徽未束起的白发蹭过他的脸颊，以及默云徽小声的“一，二，三……”

　　他不知道默云徽在数什么，但他觉得这样的默云徽第一次有了活力。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意琦行：“……”

　　默云徽：“……”

　　默云徽看着剑宿湛蓝的眼睛，手指僵在半空。树枝受到惊吓一样，飞速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怜默云徽没趴稳，摔下树枝。

　　意琦行下意识张开双臂，将落下枝头的小白梅接了满怀。

　　意琦行闻到默云徽身上淡淡的白梅香，低下头，看见默云徽露出来的耳朵红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默云徽死死埋在他胸前的脸庞红成什么样了。

　　默云徽只听见耳边一声轻笑，头顶被摸了摸，然后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意琦行抱起呆愣的默云徽，将他放到最近的树枝上。默云徽低下头，棕色的眼睛映出剑宿仰头看他微笑的脸。小默云摸了摸“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的心脏，脸红得冒烟，几乎变成了小红梅。

　　默云徽唇边的笑容抑制不住，好像被浇了上回玉逍遥带回来的糖浆，整个人都甜甜的了。

　　<9>

　　意琦行看着坐在树枝上的默云徽，心中下了决心。

　　“今天晚上山下有个灯会，你想去吗？”

　　“灯会？那是什么？”默云徽疑惑地问。

　　“是人间为了庆祝一个节日举办的宴会，会很热闹。”意琦行想了想，解释道。

　　“去！”默云徽眼睛“刷”地亮了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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