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02.22 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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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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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2-22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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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2 嫁衣

夜深，她，手握著針，一針一線的缝著火紅的嫁衣，每一針都讓她想流淚，因為這是她所愛的人要娶的人的嫁裳，她哭、她無言，最後，她只能默默接受。

夜愈是深沉，腦袋中總會浮現過往的點點滴滴。

自己是這個村裡最好的女紅師傅，多少衣裳在她的手裡在她手上完成，每天每天都有人來到她的家門口，詢問著做件衣裳的價，就連附近城鎮許多達官貴人也會來到這個小村子，來買一件衣裳。

對了，她所愛的那個人，也是來自另一個相當大的城鎮，在算是不錯的環境下，讀了不少年的私塾，也考上了舉人，當個小小的地方官，只為孝進老人家，甘願區就自己，百善孝為先是他的行事準繩，原本很令自己刮目相看的優點，最後竟然是抹滅他們愛情的殺手。

｢瑜兒，我想愛妳，好嗎﹖｣

那時他的眼神好專注，彷彿要用盡一生的力氣來呵護她，她動了心，卻無所適從，只能放任自己耽溺於那甜膩的漩渦中。

｢我想要妳做我一輩子的妻子，不論生命短長，我都會在妳身邊。｣

那是好溫柔、好溫柔的話語。

想來總會令自己不由自主輕輕微笑的記憶，現在卻很傷很痛。

｢啊!｣

針扎到手指，露出微微的鮮紅，彷彿她一生的愛戀，鮮紅且熾熱，即使身邊少了他。

江南的夜雨又下了，滴滴答答的，打在自己獨居的竹屋屋頂，微悶潮濕的空氣徘徊在空氣中。

處理好了傷口，她再度回到位子上缝著紅豔的嫁衣，一針一線的將自己的心意繫上，即使無言以對，即使她的心很疼很疼，她也決定不再流淚，不需要別人同情，她只是個繡娘，一個在世人眼中無法匹配的了他的平凡女子，這是她選擇的愛情。

既然早已決定，也無從後悔起。

是啊，而這，是屬於她的愛情。

而雨仍舊下著……

* * *

鞭炮聲響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擠在同條街上，看著剛當上舉人的才子，迎娶著地方大佬王老闆的千金。一路上是歡天喜地的隊伍，風風光光的走過每戶人家前，在吉時迎娶著新嫁娘，每個人都巴望著新上任的官能給自己多點好處，個個都往新官住處的囍宴前進。

一名女子穿過人群，凝視著坐在駿馬上意氣風發的新郎倌，她幽幽望去，感到自己的世界忽然下起了大雪。

｢恭喜啊，陳大舉人。｣

｢陳大舉人，賀喜您不但高中，連帶著，還有個美嬌娘啊。｣

｢哪裡、哪裡，是各位鄉親的鼎力支持，陳某才有這麼好的成就，謝謝各位。｣

｢客氣了，官人，今晚可是您的好日子呢。｣

｢感謝鄉親的支持，陳某人的喜酒也請各位前來，沾沾喜氣了。｣

｢好、好，一定、一定。｣

客氣的話語不斷的響起，笑的人說的不真、聽的人無意，而人人都在此時參與這種活動。

* * *

華燈初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夜晚彷彿被點綴成白晝。

車如流水馬如龍，川流不息的人潮湧入陳府，人人都來說句好話，希望能跟新官多點交情，也能在以後多點好處，但卻沒有人認知到，在陳家母子最艱辛的時候，沒有人遞上一把菜、一斗米來慰問，但就在真的｢一舉成名天下知｣之際，陳家在一瞬間成為地方名望。

而今，別說是一把菜、一斗米了，人人都送上家中最精緻最好的禮品來到，陳家在此刻顯得金碧輝煌，陳母為此笑得合不攏嘴，兒子高中，在加上地方名流將女兒嫁入陳家，以後說要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大量首飾在陳母身上互相撞擊，一條比一條粗的金鍊子掛在瘦弱的陳母身上，連手上也掛滿了飾品。

｢兒啊，你看咱們家這下有多風光啊。｣

｢是啊。｣他笑著，笑意卻入不了眼底，他的眉頭深深鎖上。

｢王家閨女可真是嫻淑，讓我們陳家娶進門可真我們家的福氣啊。｣陳母高興的說著，卻忽略了兒子臉上無奈的笑。

｢娘，請別忘了您答應孩兒的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

｢是您說，只要迎娶了王老板的女兒，就能娶瑜兒了。｣這也是他為何站在這裡，娶了自己不愛的人的原因，自古忠孝難兩全，但是，對於這個為了他辛苦了大半輩子的老母親，他說什麼也不太願意違逆母親的意思。

｢什麼瑜兒不瑜兒的，娶了王佬的女兒，就要好好的對待人家，還想什麼的瑜兒。｣

｢娘!｣

｢娘什麼娘，本來就是了，那種幹粗活的女人怎配的了進陳家的門，掃地奉茶都沒她的份了。｣

｢娘!不要污辱瑜兒!｣

｢污辱﹖說什麼傻話啊你，你是被那女人沖昏頭了是不﹖｣

｢娘，你怎麼能如此忘恩負義，當初可是瑜兒送進暖衣好食給我們，陳家才能維持下去的啊!｣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親母，連自己的母親竟然也會說出這麼市儈的言語。

｢所以，你娘我也報答她了啊。｣

｢什麼!﹖｣

｢新娘子上的嫁衣是我特地叫她缝的，本來還想叫城裏的錦繡坊來做，這倒是便宜她了，給了她一樁生意做，我還給了她一些銀子叫她自己好好過活，怎麼，我對那女人夠好了吧﹖｣

陳母的臉上淨是得意，他的心卻漸漸冷了，原來這些日子，她不再見他、她的眼神愈來愈暗淡是因為自己，這麼樣的殘忍對待自己心愛的女子，母親怎麼能夠這樣對待他，一想到她受了傷的心，他就疼痛的難以言喻。

他心慌意亂的丟下驚嚇到的陳母與賓客，也拋下了新嫁娘。

跨上一匹駿馬，他只想奔回有她的世界，告訴她，自己錯了，要她原諒自己的愚昧，讓她能在愛自己一回。

雨落紛紛，馬蹄踩出了一個個泥濘的印子，彷彿他和她的心……

* * *

竹屋上，雨又點點滴滴的落下，像他的愛曾經給她的滋潤，而今想起只是一陣神傷。

剪斷了繡帕上原本成對的鴛鴦，只留下一半的繡帕擱在桌上，她的心微微揪疼著，而後，她拾起另一半繡帕，不撐傘的走入茫茫煙雨中，走進了她唯一能接受的結局。

忽視了身上溼透的衣裳，忽略了不斷升高的體溫，她走進江南煙雨中……

* * *

紊亂的馬蹄上在寧靜的小路上響起，馬背上的男人神情慌亂。

到了竹屋前，他一刻也不停留的進入屋中搜尋佳人的身影。

｢瑜兒!!瑜兒!!｣

裡裡外外都搜尋過了，卻不見最熟悉的身影，他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瑜兒!!聽到了快回答我啊，瑜兒!!｣

慌亂的眸，終於在桌上見到利剪和一半的繡帕，輕輕的時起了繡帕，顫抖的手指洩漏了他的狂亂。

剎那間，他奔向雨中，馬兒受到他的驚嚇逃跑，而他慌亂的尋找著受傷甚深的人兒。

｢瑜兒，妳在哪裡﹖回答我 !｣

｢回答我 !瑜兒 !｣

他踩著蹣跚的步伐，一身狼狽的在雨中穿梭著。

只怕、只怕來不及親口告訴她、告訴她很多很多愛她的話……

而雨卻向像是沒聽到他的呼喚般，愈下愈大、愈下愈大……

* * *

隔日一早，雨過天青，江南的天空被洗禮般，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通往省城的道路上，送茶去茶站的人發現有著兩具屍體在路旁，男屍緊緊抱著女屍，彷彿耗盡了一生力氣般的緊緊擁住，而女屍的嘴角微彎，好像也在回應男屍的動作般。

路過者料想是對殉情者，打算可憐他們將之埋葬，卻發現怎麼也分不開這兩具屍首，因而同葬一墎，也立了一個碑，可憐這對愛侶。

而省城裏剛剛上任又新娶的陳府，只剩一個老嫗在頻頻拭淚認錯……

〜〜《完》

[ 此貼被杜飛在2006-02-22 00:2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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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莫愁

天都果然是小花萌地啊ˇ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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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8)

1樓發表於: 2006-02-23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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