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6.27 妄言，一場風塵笑夢(【原來】+【江湖欲拋】+【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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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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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6-27 15:5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27 妄言，一場風塵笑夢(【原來】+【江湖欲拋】+【妄言】)

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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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血到最後會不會被洗盡，但我知道在那人眼裡我依然是屬於純白的顏色。
我也知道他的眼神流露出同病相憐的傷口，可是明明兩個人的傷口都一樣──選擇畏縮站在身後的依然是我？
在他的笑聲裏我獲得解放、在他的笑聲裏我不再迷惘──因為他，我知道自己還可以贖罪、我知道自己還沒有被這個世間遺棄、因為他和師父我終於了解……原來……我也『可以』被保護……

所以我逃、我躲、我藏、我情願打斷雙足折毀雙翼留在他們構築給我的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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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個很暗、月色不算美的夜晚，一瞬間我還以為當時月蝕了，原來還有人身上和我是同樣的顏色。
艷紅……殘酷腥辣的紅……
唯一不同的是劃過他染血面上的水線，從雙目裏綿綿不絕地流出。他沒有表情──或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淚──注視著我，然後倒下。當時我正一劍貫穿翳流最後一人的屍體，我勝利了，我也染血了。

最後一刻我終於想起來：『啊……原來我還是個大夫……』

後來我救了他。我的手不只是一味浸在血缸中，原來我也可以將血缸一手打破。

我救了他，我也救了自己。

『……讓……我死……咳、咳！』

『我不會讓誰死。因為我乃一名醫者。我不容許死亡。』

「留人，求生去吧！」

「走……兩人走！──絕無一人生！」

-----------
盡滅五倫、如鬼如神。
我聽過他的過往，他自己告訴我的，然後再附上尾音輕笑兩聲，塵埃不染。
他不會害怕嗎？我常這麼想。別人的血濺到身上時好刺痛、更何況是至親？我看他笑的面龐，現在我終於了解那叫哀傷。
我被他背著走，好像是往水晶湖的方向，他在顫抖、他──很害怕。

「不要過來……不要逼我……」他在往後退，我記得過去他的步伐總是向前。

鮮血的腥臭直衝我的腦門，模模糊糊間我在他背上看到他一手抓著我一手貫穿另一個人的胸口。

「不要過來……不要逼我……」

贖罪的路總是這樣嗎？坎坎又坷坷──我正在走的路、師父走卻走不到盡頭的路、因為我，慕少艾又陷入千裏跋涉的路。

「不要過來……不要逼我……」

這個人為了我，他又成了修羅。
他救了我……誰！誰來救救他啊！

------------
我的能力夠不夠？夠不夠讓他繼續活下去？

別專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慕少艾。──朱痕……在這種緊要關頭我突然想起你這樣唸我。一貧如洗的付出，這樣值得嗎？
但站在我的立場你又何嘗不是呢？我是偏心的。你知道。但……朱痕……且莫學好友我作無聊人啊！

我是一名醫者，我不是代表死亡的認萍生，我是有一群難相處的壞朋友的藥師慕少艾。
羽仔……朱痕……慕少艾前半生茫然度過，下半生將為朋友而活。
當然還有你──阿九……

是故，成為修羅又何妨？我如是說，我如是顫慄。

『萍生……自古好人難當難成，別人不會因為你替他做了多少事而當你是好人，卻在你無意間觸他一根毫毛時矢口咬住你喊「惡人當道」。所以……殺吧！任何動你之人──亡身是他對你的賠禮！』

「不要過來……不要逼我……」

為何還是如此恐懼？

「不要過來……不要逼我……」

為何止不住話語？

「不要過來……不要逼我……」

到最後我仍是一名醫者。
到最後……
沒錯……
為了他們我可以變成鬼──

為了他們我可以變成鬼！我指尖滲入，貫過那人的胸襟。
卻還是嘶吼著：「不要逼我！」

-----------
我沒有力氣要他笑。
我神情恍惚看到他全身上下的血、我終於正眼看了師父最後一面，鬆了手、師父首級落下，我縱聲大哭。他的付出提醒我──原來我始終忘了身邊有人可以依靠、他的付出讓我知道不該再沉淪……
有人會為我擔心，我不是一無所有，師父走了我還有朋友，我可以被原諒……我有個可以回去的地方。
遮起我的眼聽我的哀聲，將我靠在湖岸。
他疲憊的眼神說著：「沒事……沒事了……」依然還是帶著安慰。

漸漸地，淚流盡了，很累很累……

但我看到他的傷口，不願闔眼；聞到他身上的藥草味，安心得令我想睡去。

為何這時我忽略了他身上濃重的血味？

慕少艾曉得『仁至義盡』這句話嗎？他傷得好重好重，我卻不願承認──
原來傷……他心上的瘡口再度化膿。

而原因是，因為我。

-----------
睡了嗎？哭完了，他睡了吧？
從以前──第一眼見面起──我就羨慕他。因為他可以在人面前忘情淚流。
不是沒有眼淚，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在別人面前袒露自己。明明就是朋友啊，我卻用苦笑替過淚水來面對他們，對於外人呢？我已經連坦率都忘了。

怎麼哭呢？

「真不喜歡你這個狡猾的朋友，怎麼偏偏我就是上了賊船？」
初知翳流餘口尚存時，他就去找朱痕大醉三天。醉，也許就不會悲傷了，笑得也會自然一點。
所有東西都在天旋地轉時，朱痕瞟了他一眼，然後說了那句話。
我的確很狡猾……
我希望羽仔、朱痕……他們……在身邊的人……把所有事情都告訴給我，悲傷我幫他們承擔，但我肩上的重量卻絲毫不分給他們──原來我的心是沒有窗口的房。

雨凜凜刷過。

血紅的手愈發冰冷。

『萍生你知曉嗎？血是一種印記，烙上了就一輩子洗不清。你可以多行善行卻掩不了它給予人的恐懼──世上能有幾個人對你真心呢？萍生？踏進了血路就別忘了你已無回頭的可能。』

「不……這次你說錯了……在他們……有些人的眼裡，我的罪都可以被化去。」

『世間最傻的人是當好人，第二傻的是太相信自己力量的人，第三傻──是妄想在別人日末途窮時援手的人。萍生。』

「對慕少艾而言──不懂的你才是最傻，因為殺戮非是我的人生。
──生，我幸；亡，我命。」

『這裡的人都是雙手浸入鮮血中，那種溼綢感一輩子忘不了，也不能盡忘。萍生，只有當個修羅你永遠不會內疚。殺人如麻又何妨？反正──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修羅。』

「慕少艾染的鮮血永遠不同於你！」

雨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心正在淌血。

剎那間有一掌往他腦門逼來。

----------
我聽到有打鬥的聲音，但我睜不開眼。
是慕少艾嗎？他受了傷卻依然提真元護在我週身。
我感覺到了……有一股宏大的氣流要向他逼去！筋疲力竭的他跪了下來。
他的手依舊橫在我之前。

我已感覺不到他的生息。我聽到倒下的聲音。

「羽……仔……」

為什麼？
為什麼之前我選擇退縮、現在選了面對時依然不能挽回？

醒來呀！我！

----------
遠方。

一身豪放不羈的人眼睛模糊了焦點，充滿訝然。
他莫名站起。
「慕……少……艾……」
握在掌的酒瓶被他無意識地捏碎。

----------
心房。

他頹然地坐了下來，放手中的木枝。就算他舞劍舞得再好，沒有人當觀眾真的很無聊。
而他唯一的觀眾──他為老不尊的義父──正在某個不知名的遠處。
他不討厭朱痕這裡，但他更想回去峴匿迷谷。

「少艾……你什麼時候才來接我？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
某處。

「教皇！」

自紅血走出來的人穩了腳步：「吾沒事。」

「教皇。」

慕少艾……不，是認萍生……
是你嗎？

他拋下一群隨從，隱入紅楓林。
彷彿先前的暈眩都只是原來預料中的事，沒什麼稀奇。

他拳頭握得死緊。

----------
水晶湖，此處。

有──

某鐵箏清靈的斷絃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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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6-27 15: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江湖欲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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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欲拋、欲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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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狷的草字在絹紙上龍鳳游舞，淡看風雨蕭落的人仰首飲盡── 一絃斷的箏、一首笑夢風塵。

而紙上這首……是他自己譜的曲詞，也許是為某個人吧？

笑夢風塵。八方風雨止今宵，風風雨雨來得急去得也快、風風雨雨跟某人去離畫上等號。
朱痕，狂傲如他，他不會為他掉任何一滴淚，因為他知道……那個慕閒人……他的笑意證明他以他認為最完美的方式離去。

放下酒罈，他又起筆揮毫。

『我只是走了每個人都會走的路而已……』

『午時叫你離開被窩都嫌早的人，你不覺你現在早得過頭？阿九呢？你與他的未來現在就想放棄？』

『呼呼……對慕少艾而言，只怕太晚，哪來怕早呢？
跟他……就算見面──見面的未來只是徒增傷感罷了。我和他未來本是彼此不相干，只是一場糊塗狂醉。』

慕少艾淡笑搖頭。

「糊塗狂醉──走也空步、停也空步，是嗎？」他抓起酒罈就喝。

那是他第一次、第一次他在他眼中那麼明顯地讀出哀傷，因為那樣的眼神是如此渺茫，一字一句都是接受死亡的心安，安穩得令人害怕，唯一一閃而逝的不捨，是來到這兒的目的卻從未喚出的名字、那孩子的名字。
見面只是徒增傷感──這種話，其實只是用來安撫，安撫一顆深陷的心。

黯淡不明的月映照在紙上，燭火是唯一可以見到字跡的光亮。

他的手從一開始就沒有停過，無意識地寫、無意識地狂。

「嗯……」
驀地，狂走的筆駐停下來，紙上的墨黑緩緩拓開。
下一句為何呢？

醉茫的神智輕輕一亮，一瞬間似乎又想到什麼，他微微笑過。他未發現，他這時微彎的嘴角和某人極像，笑時的味道好似只有苦。
偏過來，轉而在曲名處題上短短四字──

江湖欲拋

『好友我真是作無聊人作夠本了──江湖欲拋，拋之不去。』
他露出難以描繪的表情。明明哀傷的徹底，卻又那樣平穩如斯。
『哈，朱痕你說──我們下一句該接什麼呢？』
他瞥了他一眼。

「──江湖欲淚，淚之不盡？
哈。慕少艾，那時我們算是心照不宣嗎？」

他拿起另一酒罈繼續狂飲，任憑回憶訴說著──曾經、曾經、曾經……曾經──朋友，這個名詞的價值……
他想醉得徹底，既然夢境是美的讓人心碎、讓人留連。

倏爾，灑落的筆落完末四字──曲終。

他一股腦兒掃開滿桌的罈罈罐罐，拿起鐵箏。
輕輕搖頭，似淡然地訴說無奈。
「哈……
山渺渺雲渺渺……」

他捻絃輕唱。

而事實上，他已是七分醉意，剩下三分……便是──苦醒。

----------
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鬱卒到把自己悶死？
褐衣清雅的他抱著這樣的疑問漫步在茫茫的生死道，想到朱痕的模樣，他一方面為他聽到自己處境時的安然而高興，卻也擔心那人沒人跟他拼酒會悶壞。
跟羽仔不一樣，他躲在深黑的谷底；一個升天，一個鑽地──真不知道這兩個人腦袋裝的是什麼，為何要把自己搞得這般自閉？

他的腳步一直向前，信步著。

細雨綿綿，笛音踅盪整個壑谷。猶記那天……朱痕吹的是一首哀歌，那是首未寫名未寫詞的曲子。

「說我驚訝倒是沒，穩重如你啊。慕少艾作過什麼、想做什麼，這世上或許你是第一個了解，也是第一個接受的，朱痕。」
他仰天，沒有淚垂，只是眼光不知落向何處。
「抱歉……──你太了解我的自私了，所以你也承認這樣的重量將只予你承擔。而你，並沒攔我。」

哈，細細思來，自己這輩子煩最多的就是他了。

他們是多少年的知交與至交呢？總之哪一個走了都不對。想一想最殘酷的還是自己──要朱痕接受他即將死亡的消息，要他親手裝扮自己最後的死亡模樣。── 一切一切皆是自己的安然壓迫了他。就這樣，很多事是心照不宣的，包括……不捨。

『今日的風雨，一醉合味。』

『我想保留今日的清醒。』

他只是想圖個醉茫，失去最後的清醒──也許是想藉此遺棄這個世界吧？

「而你是再清楚不過的，朱痕。我卻想保留最後的清醒，靜靜地看完自己的人生，直到那一秒，直到最後的──那一瞬間……」

他看到世上最絢麗的色彩，就在他永眠前最後的眼角餘光。到現在他才深刻地體會到，原來人生要走完的時候，這世上的一切都會忽然變得鮮明。

事到如今，他，藥師慕少艾，依然不悔，依然掛著淺月般的微笑走向回憶的最末端。
靴聲啪答、啪答回盪著，他正走過一座小橋。一片柳絮飄落。

『慕少艾，你知道你現在那張臉上寫著哪幾個字嗎？』

『呼呼，請說。』

門外雨聲滴滴答答作響，他聽不出他的聲音，但他讀出他唇間的話意。

雨聲很大很大。他不聽到任何聲音，只聽聞雨打、葉落、飄零。

『──朝來夢去……』

他笑了笑。他感到死亡前的一股平靜。

『慕少艾，你這個人……

總是太傻……』

--------
他看著那孩子頓生如瀑落下的淚水，體會很多事真的來得太早。
從認識那孩子起就從沒見他掉半滴眼淚，每天見他跟他那為老不尊的義父拌嘴、大笑，就是沒看過他哽咽啜泣。

『阿九以後就麻煩你照顧了。』

『你不等他醒來？』

『鐵箏寄下。解開禁制之時，我會再來。』

幫阿九換心之後慕少艾還是有來，來時都是那孩子睡了或是出外逗玩的時候。

他一定害怕面對吧？害怕那孩子對自己展開笑顏後，又換上憎恨，所以選擇留下心中最好的印象──那張嘴饞要糖的笑臉……。他非常愛這孩子，就如同這孩子於他一般。
這樣的結局收場，一旁的他已經不能定義是誰的錯，是誰有錯。

他沒有攔阿九，就同他過一會兒不會攔慕少艾要做的蠢事一樣。打從剎那禁制解除開始，止卻止不住的淚滑過孩子的頰上、滴落整理的包袱、滴落他走去的路上。漸離、漸散的腳步聲，是淚與泥水相混的低泣。

即使在雨中他仍可以清楚看到阿九的淚流。插手倚在門邊，然後他目送他一步步走遠。

離開，是因為他有自己想走的路，是因為恐懼下一次見面將受的傷害。傷口畢竟已深、太深……每個人都有逃跑的權利──他一直都能體諒，是故他也不唸慕少艾每每出現時皆是挑那孩子不在之時。

這倆一大一小，曾經相近的心，竟是這般遙遠。

這條絲巾從不離開主人身邊的，而今竟是被冷落在這兒。
慕少艾撫著置在桌上素色的絲縷帕──上頭繡了「久」字──緩聲道：『阿九阿九，長長又久久……』即使面上的表情平靜，但見他闔起的雙目，他了解那是一種沉痛、為人父的痛楚。

『離開，表示他找到想走的路。』

『斷得乾乾靜靜……至此，我也別無牽掛了。』

「牽掛不是掛在嘴邊隨口說的，天底下哪來不擔心子女的父母？何況是你呢。慕少艾。」

『要追上他的腳步還不遲。』

『朱痕，幫我做一件事。』

「岔開話題不代表永遠不用面對。──你比誰都了解，卻也比誰更會犯。你和阿九的聯繫其實還可以延續，只不過現在才想延續──很多事都變質了。你說是吧？」他又飲盡一罈。

「你們兩個……真讓我在旁邊看了都嫌累……」

曾經的美好竟在江湖欲拋之中被焚盡。

曾經這兩個人是這樣美好、曾經、曾經、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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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上一身素白，有著披肩的黑髮。朱痕靜靜地注視鏡前的他，不作任何評論，不發任何隻字片語，只有凝視。

『原來這張臉真正笑起來是這個模樣，可惜沒機會跟本尊比較了。』

瞟了他一眼，朱痕已不再同方才一般的應答。

『你怪他嗎？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慕少艾甘之如飴。他並沒有強迫我。』他回看他。

『你想太多了。』人轉身收拾桌上的凌亂。
『我若怪他的話，我就會阻止你要做的蠢事。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我沒有權有異議，再說有人想頂著千年大蠢人的封號流世百芳，我也不好阻撓。』

『呼呼，真是難相處的壞朋友。』
琥珀眸子瞟去，正色起，放下那輕鬆的態度，他眼神漸漸暗了下來。『朱痕……你真的怪他？』

『沒。今天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去怪罪哪一個人都只是空話。』他沒有回頭，但停下手邊的工作。
『自私的人，總會對自己做出最好的選擇。所以你的決定，我相信，我不會有異議。』

即使要他袖手旁觀他的死亡……他並沒有忘了他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但他依然照著慕少艾的期待走。因為相信他，所以變得堅強。勉強自己堅強，鼓勵自己堅強……一切都是因為──那是他選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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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開腳步，不帶任何遲疑。一步一步，踏出這間草廬以後，下次的歸期沒有期限，若是更接近事實一點……根本就沒有歸期這兩個字的存在。

他既然敢灑脫而來，更應灑脫而去。

『慕少艾。』

不打算回頭，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永別與傷感。和朱痕方才的對話輕鬆自然，但裡面的感傷只有他們自己才懂，且，離去的味道已經太重。

『你站在那裡就好。』手一揮，東西便往慕少艾身邊橫去。
『再一次的笑夢風塵。奏吧！』

他率先吹起銀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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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渺渺雲渺渺八方風雨止今宵情渺渺仇渺渺風塵一夢任逍遙
江波嘯烽煙招興來病酒罷琴簫世情笑人寂寥壯懷誰留向晚照……」撥絃的手不停。

歌依舊，人卻換了。真正該捻絃的人不在了。
明明就醉得一塌糊塗，但一彈起琴來竟還是這般清醒。

想醉卻醉不得……

昏昏暗暗，一旁的蠟燈漸有熄去的意思。

人搖搖晃晃起身。

「子時了啊……」他換上新的油蠟，點燃。今晚非是圓月夜，事物皆顯得暗了甚多。
「這次就破天荒優待你一次吧……

路……好走了，慕少艾……」

他撈起身邊的酒罈，向天灑。

遠方的人不知是否聽見抑或了解，『一路好走』的話他說了，但這種話──他很清楚，

其實他……說不出口。

-------
落下孤燈內，降下了一陣多年不見的紅雪。

月光落在潔雪上，閃耀閃耀……

希望你……地角天涯，一路好走。

某人在僅存的眼角餘光中看到──這世界最美麗的色彩，以及，聽到──最刻苦銘心的祝福。

-------
門『磅！』的一聲被撞開。某矮小的人兒衝了進來。

半醉半醒的他尚未反應過來，那小人兒便抓住他的衣袂拼命地搖他。

「朱痕、朱痕你告訴我、少艾、他不是像素叔叔說的對不對！」

原來這孩子去過了啊？他也看到那隻鳥人了嗎？

「快告訴我！朱痕！為什麼你和羽叔叔一樣都不講話！少艾、少艾」

他也被這孩子這樣拉過嗎？心很痛嗎？

一定很疼吧。

「你、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一直都在、少艾一直都在！他、他沒有……」

強迫自己不說出那個字嗎？可是人確實已經這樣，不因為他不提起這個字就會有任何改變。

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他有沉溺在悲傷、不承認事實等著別的大人殘酷地將事實告訴他的權利。

「他說過要接我回去的！我們要一起開風鈴店！他不會騙我！我們打過勾勾……我去找、我要去找！我要」

他不等孩子說完便彎下身擁住他。
開啟他乾澀的唇。

「阿九……他走了……」

「你騙我！」死命掙脫，明明就不承認但眼淚卻直流。

突然，他注意到一白色的人影站在外面蕭蕭雨中看向屋裡。
朱痕皺眉苦笑。

「阿九……他走了。……」

孩子抽咽的聲嗓蓋掉他耳裡所有的雜音，他緊緊抱住他，有著連自己也沒察覺的心痛。

「你騙我！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我要去找少艾！放開我！少艾少艾」

他喃喃道出一樣的話語──告訴孩子，也告訴自己。擁那孩子擁得更緊一些。

「阿九……走了代表以後再也見不到面……」

「你放開我！我要見他！我」

「阿九！
你知道的。他走了……回不來了……
就算現在見面，也……」

詞語哽刺在喉。
不想，不想再說下去。

「──『太遙遠』……」

雨落、風聲。

孩子緊抓著他的外褂縱聲大哭。

屋外一身縞素的人昂首，揚起悲傷的羽翼，臉上是雨，也是淚流。

屋內的他始終扮演冷靜的角色，靜靜地聽著風聲、雨聲、淚水……劃過的聲音。

他，朱痕染跡瑕有璧，始終扮演冷靜的角色。──只是這樣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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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人歸苦樂悲歡踏世間歸去離合聚散 "%}24t%
問前程茫然四顧藉酒顛走空步 8 X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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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幾數人情世故輕舟隨波浪墜入風雨 !\VzX
何必再傾訴這條江湖不歸路舉杯一注歲月難圖 O^J=19Ri
Q.?(h! )9
春秋幾數人情世故輕舟隨波浪一夜空渡 -Ew>3Q
何必再傾訴長鋏已古身如露酒傾江都縱然窮途天涯朝暮

沾了幾滴雨水，風一聲呼過，這首譜已隨風飄搖。
鐵箏悄悄憑風發出聲響。

『就算現在見面……那距離也……『太遙遠』嗎……』

可惜他聽到了這樣傷感的一句話。

某個熟悉的面容在那兒，笑著看著屋裡屋外的三人。

笑著，也哭著。

--------
他緩緩隱去身子，沒入他將去的地方。很遠很遠的地方。

「多謝你……你知曉嗎，朱痕？你之於慕艾少是多特別。」

「感謝你總是相信我到最後一刻，不管我……作了什麼決定。」

之於慕少艾，他，朱痕染跡瑕有璧，永遠是特別的。永遠都是。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從此，這條江湖路上，慕少艾的名只是名詞，他再也不愧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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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貼被小憶在2006-06-27 16: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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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6-2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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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言

如果珍惜一個人，是如此哀傷，是如此哀傷……

【羽人】

轉醒，眼中的世界依舊雪白，彷彿你三千銀絲再次飄著散不盡的藥香。

羽人知道你在這裡，他可以感受；你給的深刻，自始至終，他表銘於心……

依然聽得到你的聲音，只不過，他清楚──那是你來自天上的呼吸。你看著他，縱然彼此已是兩個宇宙的距離──你在天堂，也許，他在地獄……他在地獄，猶細聞你那來自天堂的呢喃，只怕自己漏了一句你的叮嚀，只怕忘了……當初你用生與死的代價告訴他、送給他的，活著的意義。

你知道嗎？藥師，慕少艾。

珍惜一個人可以很幸福，也可以很哀傷。你是幸福的，他是哀傷的。你看著他緊閉雙眼、平穩的容顏，曉得他平安無事，然後──終於，闔上沉重的眼睫，你用微笑告別這千瘡百孔的世界；他知道你正在前方，但他沒有氣力張開自己的眼。他知道你走了，他看不到你的『平安無事』，從失去恩師的痛厄清醒後，他要面對的，就是你在天上期許他要更振作。

你知道嗎？藥師，慕少艾。

你微笑注視著他，直到走了的那瞬。你瞧見他表面的平靜有如無波的水面，但你漏了那麼一點，闔上眼的剎那，你沒望見他緊閉的雙目，淌下的無聲淚水。

你來的及看他康復，走前，卻來不及……看到他再度受傷。

你知道嗎？藥師幕少艾。
不，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你用生命告知他這世界的美好，同時也用你自己讓他了解什麼是真正的寂寞。
你知道他能堅強地活下去，但你其實更明白，你給他的深刻，會讓他的心理有一部分是空白，那已清冷的空位是誰也沒法遞補。……

而今，你看到了麼？

他熾熱眼神中夾帶幾分冷漠，望著那串之前你死皮活賴也要要到的風鈴，擺動……依舊一個人倚在冷白中的一座雪亭裏，展開他冰潔的雙翼，抬頭看看那始終是孤燈的孤燈。

同你初次與他相會時一樣，他依然是往日那最孤寂最孤寂的，羽人……

【無痕】

酩酊大醉，過去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如今，這種感覺卻變質了──在時光歲月查不到的紀年裏，他仰灌想逼迫自己看是否真能把你的身影從記憶裏消滅，因為他每次看你出現，頭就要痛一次；而現在，他猶是高舉著杯，冀望能剔除所有和你相關的記憶，因為你不出現──對他來說──是更大的煩躁。

他依然還好好地活在這世界上，偶爾看看那斷了絃的鐵箏、唸唸笑夢風塵的詞兒，只不過，他不再想起那逐漸褪色的記憶中的，你那抹鵝黃。

他直視抓住酒甕的那雙手，上頭沾染你隱形、透明的血。

永無止盡的夜。鏡前的你，用最深的信任與依賴輕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恩情你來世再報；幫你套上面具的他，用最深邃的情誼與眼神參與你這場贏不回本的賭局，輸贏結果不歸他，輸贏關鍵卻在他──他的一雙巧手，可以把你推進地獄或天堂。但在哪裡又何妨呢？反正你去的遠方不會是在落日煙、不會是在硯匿迷谷、不會是在終年積雪的孤燈底下……

從相識那刻到了現在，之於你和你的要求，他有權利拒絕、卻沒有拒絕；而今，在殘黃燭火照耀下，凝視你執著的側臉，他依然沒有拒絕。
藥師，日日月月，年年歲歲，他是在你堅毅的眼神下學會……

原來、原來──原諒一個人瘋狂時，自己所能說的，往往只剩下靜默。

對於一個能讓你依賴的人啊，藥師。他得先學會對自己殘忍，再相信你對自己的殘忍叫做仁慈。就因為太了解你要做的、你要說的、你決定的、你任性的、你無悔的……他沒有立場不為你畫上死亡的輓妝，將自己想說的話和情感割捨，只因──你覺得這麼做會『活』得更快樂更坦蕩。

他可以為你的坦蕩而瀟灑，為你的選擇而選擇。他默默地幫你紮起頭髮，正如等會兒也會默默地灑酒為你送別。

也許你不曉得，當你換了一身雪衣烏髮，他注視你離去的背影隱入濛霧之中，直至再也見不到，到最後，他終於學會──不再看……這寰宇世界，他成了第一個為『藥師幕少艾』哀悼之人，卻沒有眼淚、沒有靈堂、只有一壺酒、和那隨你踏出落日煙的第一步便已蒙塵的──你的鐵箏。

藥師慕少艾，你知曉麼？

感應到你撒手告別人世的那一刻，他捏碎了自己最心愛的青瓷酒甕，無意識地低喊一聲「慕少艾！」他瘋狂地衝了出去，在外頭淋了一身雨，然後，醒了……卻又面無表情地折了回來。

藥師慕少艾，你可知珍惜一個人，是如此哀傷，如此落寞……

你活在他的依靠和溫柔。你對他完全的信任彌足珍貴，但你始終沒問這種信任他到底肯不肯──只知他會支持你，就憑著過去相識的無數歲月，你亡，他也會吹笛──送你一程。

你知道麼？藥師？

成全你，不讓這種『放不下』成為你的負荷，捨不得將擔子再往你已沉重的肩上放。他見你緩緩走離，依舊冷靜地沒拽回你豁然瀟灑的袖、大聲告訴你──……他希望你活下去。……

你看到了麼？在天上……

他還是一邊劈著柴一邊暢飲、自己一個還可以醉得一踏糊塗的朱痕染跡。

但他已經記不清你是誰了。

天淚淅瀝淅瀝……今日的落日煙，依舊多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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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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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6)

3樓發表於: 2006-06-27 22: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久沒有逛36……但是今天來了，看到這個……是我的幸運…………
關於藥師，已經說得太多……甚至是一種詞窮的狀態，
有時候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臆想，那些是劇中真正的慕少艾，
昨天一個朋友說，她在看藥師死亡的那集時並沒有哭，可是後來看著後來越來越多的MV，她忽然哭了……
因爲她到此時才意識到，藥師真的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前一段時間，聽説我的一個學姐死了……她非常年輕，是個美人……
我和她不是很熟，聽到這個消息也只是嘆息了一下。
可是如果哪天在路上踫到她，我一定不會驚恐，只會“喲？不是聽説你死了嗎？”
我雖然知道她確實是死了，可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的從心裏意識到……她隨時回來我都不會意外。
然後，別人說是因爲我並沒有親眼看到，沒有接觸到死亡的冰冷，
只是聼說她送進醫院，再也沒醒過來而已。所以並沒有真正相信她已經死了……

聯想到朱痕……其實他也沒有真正看到藥師的死，他只是知道……
所以是不是他根本也沒有真正意識到這個人真的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這個人，從來就是三五年不登門，突然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晃進落日煙，
是不是某一天他也會這麽突然就晃進來，
然後朱痕微微皺眉“你不是死了嗎？”他呼呼兩聲，什麽都沒有改變。

這段時間一直縮在“落日煙”裏面，一幫道友笑笑閙閙，萌萌朱慕，kuso慕朱，
一朝醒來，感覺那裏的時間是停止的，是一個夢幻啊……
藥師以去……落日煙只是一個朱痕平靜終老的地方罷了……

www.npcboss.com 落日烟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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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江秋月

爆肝一籮筐。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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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

4樓發表於: 2006-06-28 02: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令人哀傷的文章..... 雖只是文字，卻絲絲扣入人心，看似平淡的話語，卻深藏濃厚的情感...

朱痕，一個永遠不會拒絕與阻止慕少艾的請求.... 縱使那請求會令自己悲傷、難過、永無法忘懷...
卻總把那份想法深埋心底，只為成求他，那個傻到能為朋友與身旁之人付出一切終無悔的傻瓜...
不想讓自己的「放不下」讓他為難，就因為如此，心底的千言萬語，最終，只留心底...
傻嗎? 當然，但再傻也傻不過他，是吧?
後悔嗎? 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像他一樣，做到永不後悔自己曾做過的一切...
只能在事過境遷之時，獨自承受那痛徹心扉的哀傷.....

羽人，一個自小便受盡萬千的痛苦與悲傷之人，一生所遭遇的一切，使凡人一生也無法體會與了解之事
每道傷痕，深入心底..... 曾經，以為不會復原的傷，卻在遇見某人之時，漸漸的恢復了...
卻又在那人離去之時，傷疤再度溢出鮮血，曾幾何時，以為自己已痛到麻木了，卻在點點淚珠滑落臉龐之時..... 才知原來自己還流的出眼淚，再度受創的心，已無再恢復的一天，只因，那人已不在了
寂靜的落下孤燈，只剩冰冷凍寒的白雪，沁入身心的冷風，再也沒有那偶爾會出現的溫和嗓音...
再無詼諧幽默的話語... 只留下... 一片寂寥.... 與哀傷的樂音....

藥師，一個不像大夫的大夫，雖身為大夫，卻煙管不離身，明知煙傷身，卻總愛閒來無事吸上幾口，讓自己進入吞雲吐霧的悠閒之中。總愛說自己誤上賊船、交到了壞朋友，但卻肯為朋友甘願承受一切風風雨雨，你說，傻不傻? 就因為能為自己所愛之人付出一切也甘願的心，得到了不算多卻也不算少的知交、至交，也因此讓身旁之人擔心、掛念..... 再多的責任、悲傷、痛楚，總讓自己默默承擔、默默付出，卻用笑臉與幽默的話語掩飾已千瘡百孔的心.... 多麼的傻，傻的讓人心痛、卻也無可奈何...

阿勒..... 慘了，對樓主寫的文太有感觸了，不知不覺又打了一長串... 本來還要寫阿九的...
不過還是算了>"< 望樓主別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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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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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5樓發表於: 2006-06-29 22: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月天子

像天子一樣，憶雖然知道少艾已去的消息，
但自己似乎沒有打從心底承認過。
現在的劇集像個平靜的水面，看不出曾經有誰逝去又有誰重生，
什麼事都像沒發生過一樣。──什麼都沒發生。
有時候也會這麼想，
是不是哪一天少艾會突然再冒出來，吸著他的水煙管，然後輕言一句：「藥師我可是九命怪貓呢，朱痕、羽仔、阿九。」或者阿九沒換過心、羽仔的二胡始終是少艾幫他調、朱痕沒望著鐵箏出神說那人已然不在……
縱使霹靂網登出少艾離去的時間，
我的時間依然凍結在始終相信他還在的框框裏，他只是累了，出去旅行罷了。
這樣的想法從不曾停止。
我只希望一切都沒發生。只希望……。
但看完諸多道友自製的MV和文章、甚至是圖畫後，
才發覺少艾是真的回不來了，像夢一樣……
藍郁香大人的【鏡花水月】MV裏曾說少艾像中原的一場美夢，一如鏡花水月……
也許，我也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吧？跟天子很像的心情、跟很多人一樣的心情。

我也有一個學長，他罹患癌症，
後續的情形我不知道，但也許現在他已離開人世了。
他和另一個學長是知交，那個學長繼承他所有遺志，
替他唸他要的學校、替他做未來做他想做的工作，
一到假日還會大老遠搭一兩個小時的車去醫院看他，向他報告現在往夢想的路又走了多少步。
在近期，敝師曾去探望那名重病的學長，因為他已經快不行了……
天子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老師，死亡並不可怕。……我只是遺憾啊。……』

我的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現在想到少艾，我常常會想起這個學長，
雖然這麼說很抱歉，但至少，
直到少艾走前時，他從沒遺憾過──……

天子的回覆讓憶好感動啊，
也謝謝你的對這些文的評價 ^ ^
其實憶是想很久才知道該怎麼回，
如同天子說的──關於藥師，已經說得太多了……

To 半江秋月

〉〉〉傻嗎？當然，但再傻也傻不過他，是吧？後悔嗎？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他一樣，做到自己永不後悔自己曾做過的一切。
這段，之於朱痕、少艾，憶看完只能用莫名衝擊的心情來回覆……
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不曉得自己該表達些什麼，只知道這句話嚼起來的味道真苦，
大人你這句話確實擊中憶的心啊，
但感覺已不是疼，而是有種麻痺的感覺。
不知道大人的感覺是不是跟憶一樣呢(苦笑)……

寫這篇文時，是心疼朱痕也心疼少艾、心疼羽人也心疼那個回不來的孩子──阿九……
但到最後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到最後終於了解──
太大的慟，是連自己也無法感受。
同羽人一般。他現在過得好好的、神情依舊、舉世無雙的刀法依舊、緊皺的眉依舊……
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不一樣的是，現在他更堅強的活著。連著少艾的份。
所以他停止哀傷、封閉已然發濃的傷，
站在世路的交叉口努力求生存，只怕辜負、只怕讓那用性命抵他之人遺憾──
傷到了深處，羽仔已經連痛都忘記要喊了，
孤獨缺亡後，像大人你說的，他以為自己已經流不出淚，
但少艾走了……
他才發覺傷痛到了極端，淚是流不出的。
真正的哀傷，眼淚只是多餘，人只會不斷意識到──那殘缺不全的自己。那個心已不全的自己。那個心在淌血卻沒有感覺的自己。
所以有時候，憶真的真的很心疼非獍……

對於少艾……
寫完這些文後，憶已經詞窮了(現在也有點；笑)，
把東西全掏出來後，才發覺自己再也放不回去。
之於藥師，心慟還是會有，但什麼話卻連一句也說不出，像月天子大人說的一樣。……
憶在看大人對少艾的評價時，有點無奈地搖搖頭，
不是不同意，只是因為這樣的話之前還說的出口，而今，卻再也說不出。
而阿九……憶也是帶著同樣的心情。

憶看了大人的回應也很有感觸啊，怎麼可能會介意？ ^ ^
憶反而很高興呢，因為自己又多知道一個喜歡少艾的人了～＊
感謝回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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