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30 【宁离】千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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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0-12-30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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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宁离】千山外

是小钰劳斯的脑洞，大概是一个年下养成的故事。小鬼王和小狐狸的故事就很可爱~

ooc属于我。

————————————————

水色空濛，宿雨方歇，湖畔橫舟一叶，未系索绳，悠悠地将苇叶上凝成的露滴揽入舱中，于湖面上荡开层层漪波。

轻舟抵岸，苇丛中数只白鹭受了惊，爪尖划碎镜中层云，扑簌着玉白的羽翅排霄而上，转眼间便失去了形迹，变作深远空寂中的几个点。

水中一双摇动的足停了下来。

莫离骚的思绪顺着涟漪荡来的方向飘去，小舟里正睡着个孩童，湖畔的盛夏亦不脱暑热之气，那孩童却似浑然未觉，脸被埋在淡紫色的绒毯中，只见得头上一对尖尖的角。不知梦中见了怎样好景，酣然中远远地闷出一声笑来。

天生九条尾的狐族不曾见过人头上的角，只见过尾巴。莫离骚看着他稀奇得很，便提了提步，轻巧地从岸边跃上船头，伸手去摸那两只角。角戳在手里并不算坚硬，却很是温润光滑，仿佛重山深处最险峻的一座中采出的玉石。

“唔……”

孩童许是被纠缠在头角上的手摸得不甚舒服，眼睛略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那双眼眨了眨。

莫离骚的眼睛也跟着眨了眨。

“你叫什么名字？”

视野逐渐清晰，舟中的孩童调整了躺卧的姿势，支着下颌看向面前的陌生人。尚未等到回答，又先自报了家门。

“你讲你姓慕容？”

“是呀，就是传闻之中，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那个部落的姓。”

“原来如此，那你又为何会到此处？你的家人呢？”

孩童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连带着头上的角也随着一起动起来。莫离骚注意到，那对角相比先前颜色似乎变深了些许，便又想伸出手去摸，却被孩童侧开头躲过了，于是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情。

“我不记得了。”

头上长角的小鬼人想了一会儿这样回答他，面上是尚未褪尽的睡意。莫离骚隐约对慕容氏一族有些印象——似乎是在许多年前，他曾遇过一个与面前的孩童同宗的前辈，那人修的是鬼族的秘法，却在仙术上给了他不少指点。

只可惜名字有些记不清了。对莫离骚而言，若非长久相处，要记住曾经相遇的一只鬼的名姓，实在是有些困难的事情。或许是受到族中遗传的影响，他于此事上天生并不擅长。

“嗯——在下莫离骚。”

小鬼人这才想起他尚未告知自己身份，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莫离骚却不慎在意对方的态度，亦不开口询问孩童是否需要什么帮助，目光只是停留在那对角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异族的小鬼谈起了这片湖水的传说。

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山后，漫天星子渐渐铺开，直至舱内的小鬼撑不住再度入眠，莫离骚才停下了讲述，与孩童一道躺在舟中，任小船在沉沉夜色中漂向星湖之心。

山外的夜很长，慕容宁醒来时见身下小舟还在湖上，身旁却多了个只在朦胧中见了一面的人。

这便不能当作是梦了，鬼人一族对领地甚是看重，他自踏上这叶小舟，在湖上逍遥了许多天，已将其看作是自己的领地，此时卧榻之侧沉酣的生物显然非是同族，小鬼人耸了耸鼻子，嗅出一股狐妖的气息来。

“喂……”

“喂——！！！”

在小鬼人犹豫着是否该用过去学到的术法将挤占不少空间的狐妖丢进湖中时，被腹诽了半个时辰的正主终于有了动作。

“嗯？宁，天亮了吗？”

莫离骚甫一睁眼，面前的小鬼人已经气得脸色泛红，连名带姓地叫着毫无自觉的狐族。

“莫离骚，下去！”

“诶——”

他扶着船舷坐直身子，悠然非常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意识到方才似乎未如往日一般将这小鬼的名字叫错。许是从前遇到过同族之人，故此只需记住姓名中单字的缘故罢。

“抱歉，这位兄台，我不是有意的。但是你看，我们现在四周都是水，实在没办法下船，对吧？”

分析完当下形势，慕容宁尚未发作，又见他自认颇为周到地补充上了解决方案。

“不如这样，等过几日起风了，船自然会靠在岸边，那时我再上岸，请你一顿烤鱼来补偿，怎样？”

慕容宁尽管对狐妖的气息颇为不满，却也无法真正在湖中央对莫离骚下手，只得同他一起等一阵迟迟不肯来的风。

这一等，便等至了半月之后。

他们在湖上见过了无数的云与月，见过了隐于晴岚后的青山，也见过了夕烟蔓延时飞过穹冥的雁。终于再次靠岸之时，慕容宁在水中看到了自己头上的角。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对角相比他未上船时，似乎变得亮了不少。

“你要同我一道行至何处？”

“我尚且欠你一顿烤鱼。”

小鬼王闷闷不乐地将头埋进酒坛中，萦绕不去的狐族气息因三分醉意蒸得更加放肆，莫离骚坐在他对面，伸来的一只手上亮晶晶的，按在他双耳之间。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慕容宁的视线极佳地诠释了“狐疑”一词，真正的狐狸却坐得八风不动，笑眯眯地将一片辣牛肉夹入他碗中。直至日薄西山，天色晦暗，小鬼王才终于察觉了异样之处。

那片被莫离骚摸过的发顶，似是沾染上了山洞中萤石的粉末，此时亮得能当灯烛用。

“莫。离。骚！”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休憩处旁边石壁上的土尘都震落了些许，始作俑者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高卧瓷枕梦黄粱。小鬼人气不过，指尖捏了个法诀，起阵后又在阵眼中塞入一块灵力凝作的彩石，白日里被刻意隐藏的素色狐尾便在莫离骚的身后若隐若现。

九条绒尾皆出时，慕容宁将其一并揽在手中，编起了从前在集市上见过的女子头顶各色发髻。云片般的狐尾入手柔滑，小鬼人尚未编完，便贪恋那一团温润轻软，也忘了此前究竟是为何事而愤懑，将其当作团垫倚靠其上入了眠。

待他睡得酣了，绒尾的主人睁开眼，眸中是平日少见的清明澄澈，却又带着些许狐族特有的狡黠。

“宁，以后记住，别再玩尾巴了。”

小鬼王不曾听得这一句告诫，却似对那几条尾巴生出了莫大兴致。非但常常借机抱在怀中嬉戏，甚至于动用齿尖，于柔软狐尾上落下几个噬咬痕迹。莫离骚颇感无奈，又无心真对这小鬼人施以严惩，便于每夜入眠时先施下术法，慕容宁见招拆招，虽常为破解之方苦思而至通宵达旦，历经数个寒暑后，却也几乎能凭借术法上的进境，与莫离骚斗个有来有往。

待心宽的狐狸发现小鬼人与他的嬉戏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时，慕容宁早脱开了半大孩子的身量，长得同他肩颈齐平，眉宇间也褪去青涩，变得深沉而内敛许多了。

那顿烤鱼终究未曾偿还，慕容宁却同他一起行过了无数遥山远水。妖族与鬼族皆非定居一处的族群，吃食于他们而言亦非必要之物，慕容宁却常能寻得些野味来同莫离骚一起享用。入夜时行至何处，便就地结个阵遮蔽风雨，或一同入山，于僻静山洞内安眠。小鬼人幼时同狐尾玩闹出了感情，惯于偎在莫离骚旁侧睡，长成少年，仍是坚持要将他拥在怀里。交扣十指轻搭在绒尾上，慕容宁带着他的手轻轻抚过尾根处，莫离骚被抚得心痒，便低声唤一句宁，如初见那般同他讲起更远的远山外流传的志怪故事。

“从前啊，有一只狐族，因为向往人世的生活下了山，离开了熟悉的族人，用术法隐藏起自己的形貌与气息……”

“离骚，我们去人世看看吧。”

于是第二日的清晨，第一缕晨曦映照在莫离骚粉色的狐耳上时，慕容宁忽然这样对他说。

人世的热闹繁华中多了两位气质不凡的贵公子，一位抱剑，气质却温润如玉，常于闹市酒肆中出没，便被另一位持扇的少年寻得，递予旁侧看热闹之人一道凌厉目光，将醉倒的人架于肩上带着，步伐飘忽如飞，片刻间便不见了形迹。

客栈之内，上等房中的客人已招呼小二换了三回温水，店小二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猎奇心盛，透过一道细窄门缝向房内瞧，只见得那名醉酒的客人被平放在榻上，另一位公子持着锦帕，将他看不出半点脏污的躯体自上而下拭了个遍，又直接把换下的衣物从半启的雕花镂空木窗中丢了出去。

“早就告诉你，不可去市集中闲逛，沾染一身人族气息，清理又不便得很……”

“宁，别再念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记住。”

店小二听着这使人如坠云雾的对话，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顶，在老板娘的斥骂声响起来前转身一溜烟跑进了后厨。

至若每岁寒冬腊月中毫无惧意，携酒踏歌，共赏雪景的两道身影，或是来年春水涨时，乘舟远渡江河，任意从流而不知名姓的隐逸高士，便是藏于话本中山外众多奇闻逸事里的别页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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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很暖很甜的小故事，或许算是童话，又或许算是神话。

希望适合小钰劳斯画图的风格，也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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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30 【宁离】千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