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4 [奉天逍遙]暗戀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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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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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5-14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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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4 [奉天逍遙]暗戀這件小事

雲海仙門的雲生【】都覺得，這幾日大師兄和二師兄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玉逍遙和君奉天是仙門的開山弟子，又是九天玄尊的親傳。尋常雲生入門的時候，他們二人早已入門許多年，甚至已經在江湖上頗有名氣了，因此平時並不不常與其他雲生一同學習吃住，只有同為玄尊親傳的玉簫和默雲徽才與他們二人親近許多。可就算如此，雲生們在看到玉逍遙和君奉天眉宇間難掩的愁緒時，也都十分肯定地拍著胸脯對其他人道兩位師兄之間絕對有問題！
要知道自從雲生們入門，他們就沒見過這兩位師兄有過什麼分開的時候，總是同吃同住，同進同出。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遇見這兩人，必定是大師兄玉逍遙笑嘻嘻地攬著二師兄君奉天的肩膀，嚷嚷著要去後山比試，或者下山玩耍。
然而這兩天，兩個人不知為何，進出都是獨自一人，幾乎不會碰面，哪怕偶爾過來同雲生一起上早課碰到了，也絕對坐到最遠的兩邊。
更有雲生信誓旦旦地說夜裏看到大師兄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沒去二師兄房間！
雖然兩個人各睡各的房間才是正常的，但是雲生們反而覺得不正常起來。畢竟他們從見到兩人開始兩人就是一直睡一間房的。他們一開始還覺得奇怪過，後來便習以為常了。如今看到兩人分開了，反而覺得十分怪異。
雖然不知道兩位當事人是怎麼想的，但是雲生們看在眼裏，碰到其中一人時身邊卻不見另一人身影，總是十分彆扭，仿佛缺了些什麼似的。
而玉逍遙和君奉天明顯精神也不是很好。有雲生上前去請教他們課業或者請他們指點心法，他們總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要被人叫好幾遍才能回過神。時不時會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對方，卻在對方似有所感回過頭來的時候迅速收回眼神。
根據以上觀察，雲生們都肯定地表示兩位師兄一定是吵架了！更有甚者感情不和了！
不管玉逍遙和君奉天的態度如何，總之雲生們心裏都很著急。奉天逍遙，缺一不可，兩人如何能分開呢！
只是他們到底同二人不熟，再如何撓心撓肺也不敢直接沖上去詢問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他們退而求其次，在某一天跟默雲徽一起佈置仙門準備過年的時候，將他拉到一起詢問起關於玉逍遙和君奉天的事情來。

***

其實兩個人變成這樣的原因很簡單，一切都要從前幾日默雲徽生病了開始說起。
年關將近，天氣寒冷。雖然仙門弟子都是習武之人，但也並非人人都修為高深不懼嚴寒，因此仙門照舊分發了毛絨披肩給眾人禦寒。
默雲徽仗著自己年輕火氣大，學著玉逍遙君奉天的樣子在披肩發下來的時候便不知扔到了哪里。結果他連著幾天只著單衣，練功練出了汗之後就在寒冬臘月裏跑來跑去，沒幾日就倒下了。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小小的風寒，卻沒想到不知是不是默雲徽不常生病的緣故，偶爾一次便十分嚴重，倒下之後便高燒不退，燒得幾乎要說起胡話來。
玉逍遙雖然平日裏熱衷於欺負默雲徽，但心裏還是十分疼愛這個小師弟的。在聽到消息說默雲徽生病了高燒不退時，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人立刻就清醒了，從床上一躍而起穿上衣服就匆匆趕往默雲徽的房間，頭也不回地向被驚醒的君奉天留下一句“奉天你先睡我一會兒就回來”便沒了蹤影。
“……”

君奉天平躺在床上，雙手規矩交疊於腹部，瞪著床頂一個時辰，依舊毫無睡意。
外面陣陣寒風呼嘯而過。君奉天看了毫無動靜的房門一眼，越發有些躺不住了。
玉逍遙怎麼還沒回來？馬上天都亮了，他還睡不睡了？若是明天的早課遲到，肯定挨師尊的訓。
君奉天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心道那人挨訓簡直是家常便飯，他為什麼要擔心？倒是他若是再不睡，明日豈不是也要挨訓。
想到這裏，他立刻閉上眼，強迫自己儘快入睡。
但是很快，他又猛地睜開眼睛。
玉逍遙這麼久沒回來，難道小師弟病得很嚴重？他好歹也是師兄，不去關心一下……有些說不過去吧？
思及此，君奉天立刻翻身下床，穿上了衣服也打算去默雲徽房裏看看。
一打開門，一陣凜冽寒風夾雜著鵝毛雪花迎面而來。
居然下雪了。
君奉天想到玉逍遙方才似乎是只套了一件單薄的外衫便出門了。猶豫了片刻，還是轉身回房拿了一件狐裘，才匆匆趕往默雲徽的房間。

等君奉天敲開了房門，來開門的卻是玉蕭。
“二師兄？”玉蕭本以為玉逍遙回來了，看到來人明顯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說罷她看到了君奉天手上拿著的狐裘，“怎麼把狐裘拿在手裏？”
“我……”擔心玉逍遙穿得太過單薄也著涼，這話君奉天可說不出口。他對上玉蕭明顯帶著疑惑的目光，忍不住輕咳一聲，“……我來看看小師弟的情況。看到外面下雪了，拿件狐裘以防萬一。”
“哦……”玉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並非大事，她也就拋在腦後了。“二師兄快進來，屋裏暖和。”
君奉天點點頭，進門將房門關上，一邊往內室走一邊聽玉蕭道：“小師弟的情況還是不太好，額頭燙得很，我一直在給他冰敷，只是並未起太大的效果。”
玉蕭的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君奉天聽在耳中，也不禁微微提起了心，走到床邊一看，果然見默雲徽正雙目緊閉滿臉通紅地躺在床上，額上皆是細密汗珠，正喃喃自語些什麼。
君奉天忍不住側耳聽了聽，才聽出他似乎在說“想吃肉粽”。
君奉天：“……”
這個小師弟，平時看起來故作沉穩的樣子，怎麼跟玉逍遙似的，生著重病還盡想著吃。
“……玉逍遙呢？”君奉天一直沒看到玉逍遙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他不是來看小師弟的情況麼？怎麼不見人？”
“大哥下山去給小師弟買肉粽了。”玉蕭說著又給默雲徽換了一塊冰好的布巾輕輕放在他額頭上，“小師弟一直說著要吃，大哥就下山了，我攔都攔不住。只是這麼大的雪，山下真的還有賣肉粽的麼？而且他還穿得那麼少，萬一他回來也染了風寒，我還得照顧他。真是的！”
玉蕭雖然嘴上抱怨，可是語氣裏的擔憂卻顯露無疑。
玉逍遙居然專門下山給小師弟買肉粽去了？
君奉天看著玉蕭眉宇間的擔憂，想要寬慰她說玉逍遙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染風寒，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同樣他也說不出自己也很擔心玉逍遙，並且他不知為何，在聽到玉逍遙下山去給小師弟買肉粽之後，胸口便開始悶悶的，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玉蕭說完之後許久都沒有聽到君奉天接什麼話。她有些奇怪地抬頭看去，便看到君奉天站在一旁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二師兄？”玉蕭心道二師兄可別也生了病，“小師弟這裏有我照顧著，你先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明日師尊還要考校你的功法呢。”
“我留下來幫你。”君奉天不太想回去。事實上他更更想等玉逍遙回來，只是這話他是斷斷說不出口的。
玉蕭一下子想到之前君奉天幫她幹活時候的“慘狀”，忍不住黑了臉叉著腰：“二師兄你給我回去！別想留下來給我添亂！”
君奉天不由得有些鬱悶：他沒想添亂啊？他在玉蕭心裏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
只是之前他給玉蕭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他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便被玉蕭給推出了門。
君奉天看著“砰”地一聲在他面前關上的房門，只得歎了口氣，轉身磨磨蹭蹭地回了房。

等到天快要亮的時候，君奉天好容易有了些睡意，卻似乎聽到有人運功的聲音。
那人的動作雖然輕微，但是君奉天對這聲音太過熟悉，幾乎在靠近的一瞬間他便分辨了出來。
玉逍遙回來了？
君奉天立刻清醒了，從床上翻身而下，飛奔至門口開門一看，只看到玉逍遙剛剛踏入默雲徽的房間。
“玉逍遙！”
君奉天喊了一聲，但是玉逍遙似乎並沒有聽到，反手關上了房門。
“……”
君奉天瞪著那緊閉的房門，簡直要將那門瞪出一朵花來。

玉蕭端著水盆開門，便看到君奉天正站在門外。此時雪還沒有停，他的頭上身上落了些雪花，看上去已經站了一段時間。
“二師兄？”默雲徽的燒終於退下去了，此時才安穩地睡過去不久。玉蕭不欲吵醒了他，於是放輕了聲音，“你怎麼站在門口？”
“我……擔心小師弟。”君奉天神色如常地開口，手心裏卻已有了汗意。“小師弟如何了？”
“他的燒已經退了，剛睡過去，二師兄你要進去看他的話記得小聲點。”玉蕭側過身示意他進去，“說起來真是奇怪，大哥一把肉粽帶回來放在小師弟枕邊他的燒就自然退下去了，沒想到小師弟竟然也是個吃貨啊！肯定是跟大哥學壞了！”
君奉天聽在耳中，心裏那股悶悶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玉蕭說完便端著水盆離開了，君奉天進了屋子撩起內室的簾子，一眼便看到玉逍遙正拿著一塊乾淨的布巾擦拭默雲徽額上的汗珠，又替他將被子拉得更嚴實了一點。空閒的一只手輕輕拍著默雲徽似乎在哄他入睡，動作溫柔而熟稔。
床邊的一支蠟燭已經燃燒殆盡了，只有一點餘光，映著玉逍遙低垂著眼簾的側臉，顯得那臉頰更加細膩如玉，整個人也更加溫柔起來。
是與平常完全不一樣的玉逍遙。
君奉天站在不遠處愣愣地看著，一時間竟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是很快他回過神來，一股不明感覺直上心頭。
他擔心玉逍遙一晚上幾乎沒睡好，那人倒好，叫都不答應！
他平時不是跟小師弟一直打打鬧鬧的，怎麼小師弟一生病他又對人那麼好了，還連夜下山去買肉粽！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生氣。
君奉天站在那裏幾乎快要把自己氣死了，而且他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明明玉逍遙只是在關心師弟，那人原本就是這樣一個為他人著想的人，他又不是不了解。再說自己並不承認玉逍遙是師兄，自然不需要他這般細緻照顧，有什麼好生氣的？
只是雖然這樣安慰自己，但是看到玉逍遙專心致志照顧默雲徽的樣子，君奉天一口氣堵在胸口，轉身頗有些憤憤地出了門，長長的水袖拍在了門上。
不過他雖然心裏鬱卒，但還是記得輕輕帶上了門，才繼續重重地跺著腳走遠了。
玉逍遙擦淨了默雲徽臉上的汗，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覺得溫度正常沒有再反復了，這才松了口氣伸了個懶腰，一邊揉捏自己的肩膀一邊想：剛才好像有人來了，是奉天嗎？他怎麼不說話就走了？

***

退了燒之後的默雲徽恢復得很快，但是他很快發現在他高燒不退的時候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首先是二師兄。他崇拜二師兄自不必說，但是往常二師兄並不與他十分親近，事實上除了那個討人厭的大師兄之外二師兄就沒有親近過別人，只對他和小師姐的態度緩和一點罷了。
然而自從他好了之後，二師兄突然關心他起來了。不僅每天對他噓寒問暖，還主動教他心法和課業。他興高采烈地跟在二師兄身後幾天，痛苦地發現二師兄真嚴格！不愧是師尊的兒子！平常那個成天被罰掃藏經閣的二師兄肯定是被大師兄給帶壞的！
還有就是大師兄。他之前以為那個討厭的大師兄只會跟他過不去，但是他卻聽小師姐說自己生病的時候是大師兄一直在照顧他，自己醒來時看到放在枕邊的肉粽也是大師兄夜裏冒著雪下山買的。因此看在大師兄照顧他的份上，他本打算若是對方再欺負自己，自己便不跟他計較了，但是這幾日大師兄見到他居然只是笑嘻嘻地打個招呼便罷，再沒逗過他。
最重要的是，他好幾天沒有看到兩位師兄走在一處了，不管何時碰到都只能看到其中一個。而且兩個人雖然極力掩飾，卻依舊時不時露出鬱卒的神情，偶爾還會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麼。
默雲徽自然是不敢問君奉天的，但是並不怕玉逍遙，於是便在某天將玉逍遙拉到一處，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玉逍遙先是照舊揉了揉默雲徽的腦袋，將他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揉得一團亂，惹得他尖叫了一聲“大師兄！”，才大發慈悲放過了對方：“小孩子家家的，問這麼多做什麼。”
“你才是小孩子啊！我已經快要成年了！”
“‘快要’成年，而不是‘已經’成年。”玉逍遙笑眯眯道，“所以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聽到沒？”
“切，我哪里是在操心你，我是在關心二師兄啊！”默雲徽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沒好氣道，末了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但是我不敢去問二師兄。”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小聲，但是玉逍遙還是聽到了。他看了默雲徽片刻，難得溫柔地摸了摸他腦袋：“奉天既然對你……你以後有事直接去問他就是了，他肯定會跟你說的。快回去吧，你跟我待在一塊兒這麼久，奉天肯定又要擔心我欺負你了。”
“……啊？”
默雲徽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玉逍遙在說什麼，只覺得大師兄今天說話的語氣似乎有點奇怪。他抬起頭想要問什麼，卻聽到君奉天的聲音傳來：“小師弟！”
默雲徽立刻轉頭應道：“二師兄我在！”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二師兄方才叫他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對。
君奉天就站在不遠處，也並不走近他們，只盯著玉逍遙放在默雲徽頭頂的手。玉逍遙察覺了他的目光，手不由得僵了僵，迅速收了回來。
君奉天偏過頭去不看他們，只繼續道：“小師弟，你不是說要我跟你切磋嗎？走吧，去後山。”
“哎？二師兄你空閒了？”默雲徽立刻快步跑到君奉天身邊，“那二師兄我們走！”
君奉天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默雲徽立刻跟了上去。走了幾步，他想起被丟在身後的玉逍遙，覺得自己這樣不打招呼不太好，於是轉過頭去朝著玉逍遙揮了揮手，對方也朝著他揮了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大師兄臉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點。

同君奉天切磋之後，默雲徽累極，幾乎想要不顧形象直接躺倒在地。只是顧忌著在二師兄面前，他還是勉強讓自己注意一點。
“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君奉天突然開口道，“方才你同我對招時，有一招你失誤了。”
“我……二師兄對不起。”默雲徽有些懊惱。二師兄好不容易有時間同他切磋，結果他還分心了。“只是大師兄……”
“……他怎麼了？”君奉天忍了忍，還是出言問道。
“方才離開的時候同大師兄打招呼，他好像情緒有點不太好。”
不怪默雲徽覺得奇怪，實在是自他入門看是就沒有見到過玉逍遙因為什麼事情情緒不對過。每天他見到玉逍遙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副沒心沒肺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就連被師尊罰去打掃藏經閣，他也只是哀嚎一下便乖乖去了。但是方才對方那個有些難過的笑容讓他的印象太深刻，也不怪他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回想了。
君奉天聞言沉默了片刻，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眉頭皺得緊緊的，內心似乎在做什麼激烈掙扎。
“……二師兄你怎麼了？”默雲徽看著他的樣子以為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於是嚴肅起來，“二師兄有話但說無妨。”
“……或許是因為最近你一直同我在一處，讓他吃味了。他既然這麼在意你，小師弟你……你之後還是多陪在他身邊吧。”
說完這句話，君奉天抿了抿唇，臉色隱隱有些蒼白。他最後看了默雲徽一眼，也不聽對方如何回答，便逕自轉身走了。
默雲徽：“……？？？”
大師兄吃味？在意他？二師兄在說什麼？
眼看著君奉天已經走得沒了人影，默雲徽只好將滿心的疑問吞進肚子裏，也準備回房去了，只是心裏還是忍不住疑惑道：今天兩位師兄都怎麼回事？怎麼說話沒頭沒尾的？

年紀尚輕的默雲徽，從小入門，接觸得最多的便是兩位師兄和一位小師姐以及繁重的課業，並沒有空閒生出什麼旁的心思，未曾經歷過年少情思，自然也聽不懂兩位師兄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因此當雲生們一擁而來詢問他關於玉逍遙和君奉天的事情時，面對一張張好奇的滿是八卦的臉，默雲徽忍不住後退一步：“諸位師弟師妹，我也不知道兩位師兄發生什麼了啊。”
“默雲師兄你不是跟兩位師兄走的很近嗎？問問嘛問問嘛。”
“……你們這麼關心做什麼？”
“作為師弟師妹，理應關心師兄。兩位師兄作為仙門擔當，若是有什麼事情，要早點解決才是啊！”
默雲徽沉默片刻：“課業寫完了？心法練好了？兩位師兄的事情他們自然會解決的你們就不要操心了，快回去快回去。”
“默雲師兄你太無趣了啊——”
直到八卦的雲生們都散去了，默雲徽才舒了一口氣。
“哎這些小鬼，一個個操心些有的沒的，真是課業太少了。”默雲徽自言自語道，但是想到依舊不太正常的玉逍遙和君奉天，他心裏還是難免憂慮起來。“不過兩位師兄……到底怎麼了呢？小師姐回家探望親人去了，不然還能讓小師姐去問一問。”

***

是夜，月華如水，照進窗櫺中灑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駁清影。
明天就是新一年了，這天晚上不知為何格外的冷。原本雲生們想要趁著玄尊給他們放假，舉行些活動好好放鬆一下，結果卻紛紛被吹得臉頰通紅，只得早早回了房，暖暖地窩在被褥裏，伴隨著窗外凜冽的風聲進入夢鄉。
玉逍遙將被褥揉得更亂，看著床柱發呆。
一想起君奉天，玉逍遙就覺得有一股酸澀感覺湧上心頭。他其實早就想去找對方了，但是一看到對方同小默雲走在一起，便生生止住了腳步。
原本以為整個仙門裏只有自己跟奉天是最親的，卻沒想到小默雲一生病，他才發現奉天竟然這麼關心小默雲。
想起之前奉天一直對小默雲有些冷淡的樣子，一定是因為奉天喜歡小默雲又不好意思開口，才是那個態度的。沒想到小默雲這次生病這麼嚴重，奉天果然忍不住不去關心了。
一想到奉天低頭認真教小默雲課業和小默雲眨著眼睛崇拜地看著奉天的樣子，玉逍遙心裏便更加難受起來。
想來也是，小默雲在奉天面前那麼乖，天賦又好又努力，奉天會喜歡上小默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他也很喜歡奉天啊。
腦子裏閃過一直以來同君奉天相處的畫面，越想越喜歡，越想越難過，玉逍遙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什麼人，沒想到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玉逍遙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終猛地坐起身，打算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
不能再這樣了。門內的師弟師妹最近看他的目光都有點怪怪的，他作為大師兄也不能一直拘泥於這種事情。等他今晚再冷靜一下，從明天開始，還是要正常地跟奉天相處。
好歹他們是師兄弟，一直不說話也未免太不像樣子了。
幸好他們還是師兄弟。
打開門的一瞬間，一陣冷風迎面而來，玉逍遙被吹得打了個哆嗦，腦子果然清楚了許多。
外面寂靜一片，只偶爾有風聲傳來。玉逍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反手帶上了門。
因為心裏煩躁，天氣又冷，玉逍遙決定下山去找個酒館喝會兒酒。誰知沒走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玉逍遙！”

君奉天規矩地直直躺在床上，看著床頂愣愣出神。
屋中的熏籠燃得正旺。他是仙門二師兄又是少主，所用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君奉天卻沒有感到任何暖意，反而將被子拉得嚴嚴實實，卻依舊覺得怎麼也擺脫不了無處不在的寒意。他偏頭往床裏面看了看，旁邊空出了一大塊，而他自己則習慣性地睡在床邊。
玉逍遙十分自來熟，自己入門沒多久他就拉著自己勾肩搭背，又過去沒多久就堂而皇之摸進門與他同塌而眠。一開始他也是掙扎反抗過的，但是在兩人連打三天不分勝負之後，他還是敗在了玉逍遙的厚臉皮下，冷著臉由著那人抱著被子溜進自己房裏。
一開始君奉天是十分不習慣與人同眠的，更不要說玉逍遙的睡姿簡直讓人難以忍受，他每天不是被踹醒就是被掉下床的玉逍遙的痛呼聲給吵醒。後來他只得同玉逍遙換了位置，玉逍遙睡裏面，他睡在外面又伸腿過去壓著玉逍遙的腿，那人才逐漸老實下來。
之後玉逍遙再沒搬出過他的房間。兩人每天上床都會天南地北地侃一會兒，互相鬥一會兒嘴，直到睡意上湧。有時候君奉天半夜醒來，發現玉逍遙的臉就湊在近旁，兩人幾乎呼吸相聞。他看著玉逍遙安靜的睡顏，心裏就莫名覺得暖暖的。
君奉天早就察覺自己對玉逍遙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只是他一時間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那天他從默雲徽房裏負氣離去，其間碰到路過師妹在說什麼八卦，提到“喜歡”“吃醋”什麼的，他才恍然驚覺，自己竟然是喜歡玉逍遙，而自己心裏這種酸澀感覺，是因為他吃醋了。
只是有什麼用呢？
自從默雲徽入門，君奉天就發現玉逍遙的注意力被吸引去了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麼玉逍遙格外喜歡逗他，每次看到對方氣得滿臉通紅就十分開心的樣子。然而默雲徽明顯是崇拜自己的，這讓君奉天心裏勉強好受了一點。
結果沒想到，玉逍遙居然會照顧對方一夜，還為了他專門連夜冒雪下山，就為了買一顆肉粽。
玉逍遙雖然之前一直同他親近，但是卻也沒有這樣過，他生病的時候玉逍遙只會站在一旁嘲笑他“師弟你真是不行”，從來不會專門去買他喜歡吃的東西！
根據那天他聽到的其他師妹的說法，小男孩如果喜歡一個女孩子就會忍不住欺負她。那玉逍遙一定是喜歡小師弟，才會有事沒事就去逗他的。
而小師弟呢？肯定也是喜歡玉逍遙的，畢竟玉逍遙那麼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可是，他也很喜歡玉逍遙啊。
腦子裏滿是同玉逍遙相處的畫面，君奉天想自己從小錦衣玉食，從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一直是充滿自信意氣風發。沒想到人生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便碰了壁，而且眼看著再無可能。
越想越睡不著，君奉天頂著一頭亂髮坐起身來盯著地板片刻，還是打算出門吹吹風冷靜一下。
這幾天一直沒有跟玉逍遙說一句話，再這樣下去別人難免會多心。不管怎麼樣，他們終究是師兄弟。
還好他們還是師兄弟。
君奉天收拾妥帖之後打開門，抬眼就看到了玉逍遙。多日來的紛雜思緒一下充滿了他的腦海，讓他不知作何反應，只下意識喊出了那個在他口中徘徊了幾日的名字。

玉逍遙抬起的一只腳一僵，半晌才回過頭對著君奉天笑道：“奉……二師弟，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啊？”
雖然玉逍遙極力掩飾，君奉天卻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笑容十分勉強不自然。
然而更讓君奉天心中鬱結的是玉逍遙對他的稱呼。二師弟？從他跟玉逍遙認識以來他什麼時候叫的這麼生疏過？他難道還想有三四五六師弟？！
君奉天此時已經完全將默雲徽這個小師弟拋在了腦後，只上前一步抓住玉逍遙的手腕，克制地道：“玉逍遙，你……”
話沒說完，玉逍遙卻先把手抽了出去，垂著眼睛不去看他：“叫大師兄，真是沒大沒小。這麼晚了，二師弟你快回去休息吧。”
君奉天一口氣堵在胸口。看到玉逍遙明顯有些抗拒的樣子，他的嗓子裏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樣，讓他濕了眼眶，艱難開口道：“玉逍遙，我知道你喜歡小師弟，但是這應該不影響……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師兄弟感情吧。”
之前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完全沒用。玉逍遙在看到君奉天的臉時，還是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想像從前那樣湊上去勾肩搭背，但是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出了心意，那樣豈不是會讓兩個人都很尷尬？
此時玉逍遙只想盡快離開這裏去冷靜一下，對於君奉天說的話也沒有過腦，只胡亂地點了點頭：“嗯嗯當然……等等。”
玉逍遙抬起頭，看著君奉天眨了眨眼：“你剛才說什麼？”
“……”
君奉天深吸一口氣。剛才那句話是他鼓足了氣才說出來的，說完之後心口痛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但是玉逍遙如果沒有聽清……
“我說，我知道你喜歡小師弟，但是這應該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師兄弟感情吧。”君奉天偏過頭去低聲重複道，聲音裏滿是失落和苦澀。
玉逍遙仔細反應了一下，才有些莫名地道：“我喜歡小默雲？我什麼時候喜歡小默雲？不是你喜歡小默雲嗎？”
“……”
君奉天也抬起頭來，看到玉逍遙滿臉莫名又認真地反駁他，覺得他們兩個似乎弄錯了什麼事情。
“你……沒有喜歡小師弟？”君奉天覺得有必要先確認一下這件事，“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玉逍遙斬釘截鐵道，隨即又垂下頭低落道，“我沒有喜歡小默雲，所以你……你不要多心，我已經讓小默雲多陪陪你了。”
君奉天看了他片刻，突然伸手將他拽進了懷裏緊緊抱住，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裏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等……等等！”玉逍遙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撞進了君奉天的懷裏，接著頸窩裏便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呼吸，讓他忍不住抖了抖，“奉……奉天？你做什麼？”
君奉天低聲道：“我不喜歡小師弟，我喜歡你。”
玉逍遙聞言停下了掙扎的動作，有些茫然地看著遠處的天空。君奉天半晌沒有聽到他有什麼反應，心又控制不住地提了起來，正要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卻聽到他輕聲道：“喜歡我？”
聲音很輕，似乎不可置信。
君奉天微微鬆開了他，卻依舊攬著他的腰。他看著那雙不論何時都明亮得吸引他全部注意的紫色眼瞳，鄭重地點點頭：“嗯。”
玉逍遙看了他片刻，突然伸手反抱住他，整個人埋進他懷裏，聲音都輕快起來：“我也喜歡你！奉天你怎麼不早說！我以為你喜歡小默雲！”
“我也以為你喜歡小師弟。”君奉天徹底放鬆下來，同他相擁，只是想起來還有點不滿。“你不喜歡小師弟，為什麼還照顧他一整夜？而且下著大雪，還下山給他買肉粽。”
兩人心意相通之後，玉逍遙輕易就聽出了君奉天語氣中隱隱包含的醋意。他抬起頭彎著一雙眼睛笑道：“小默雲從小就來到仙門，我作為大師兄自然是要肩負起照顧師弟的責任啊。怎樣，奉天你吃醋啦？”
被玉逍遙直白點明，君奉天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面對那雙眼眸他又無法否認，只得胡亂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服氣道：“你呢？這幾天一直不跟我說話，你沒有吃醋嗎？”
“我吃醋啊，醋死了！”玉逍遙想起前幾天自己糾結的心情還覺得心裏酸酸的，“我還傷心呢！想我逍遙哥風流倜儻人見人愛，怎麼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呢？”
君奉天聞言眼神溫柔了些許。他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玉逍遙的臉已經被吹得通紅了，於是便道：“外面天冷，我們先回房再說吧。你剛才要去哪兒？”
“下山喝酒。”玉逍遙有些怨念地看了他一眼，“這不是以為你喜歡小默雲，想要去借酒澆愁嘛。你呢，怎麼大半夜的也不睡啊？”
君奉天摸了摸鼻子：“我也是。”
“嘿嘿，我們果然還是這麼心有靈犀。”玉逍遙說著也覺得在風裏站了許久又忘記運功護體，此時身上已經有些僵硬了，便拉著君奉天回了房上了床，兩個人鑽進了同一床被子。
房裏溫暖如春，君奉天和玉逍遙很快便緩了過來。方才心意相通，兩人心裏都有些興奮，只面對面側躺著看著對方，也不說話，卻覺得對方怎麼也看不夠。
只是這幾日心中有事，兩人一直都沒有睡好。如今終於說開，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再沒有比這更加開心的事了。兩人心中好容易放鬆下來，很快便昏昏欲睡了。
即將快要睡過去的時候，玉逍遙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突然湊上去在君奉天的唇上吻了一下。
“奉天晚安。”玉逍遙含糊地說了一句，下一刻便帶著滿足的笑意睡過去了。
只留被他這動作驚醒的耳垂通紅的君奉天一人，看著始作俑者完全沒了睡意。
玉逍遙！
……
雲海仙門的雲生們終於松了口氣，因為他們的兩位師兄和好了，日子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只是……默雲徽摸摸下巴，看著勾肩搭背走遠的君奉天和玉逍遙，覺得還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兩位師兄似乎比以前黏得更緊了。
等等，二師兄攬在大師兄腰上的手是怎麼回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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