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4.20 有所思(全)，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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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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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素還真
王道: 釵素龍劍蒼赭
牆頭: 劍子赭杉葉小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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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銘: 此心到處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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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0-03-05

鮮花(233)

樓主發表於: 2006-04-14 04: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20 有所思(全)，5F

無關日月，月餅，只是篇糧食文

有所思
很多事，似乎因太久遠都忘懷了，而實際，卻不知什麽時候牢牢的記在心裏的……談無欲不知道自己忘懷過什麽，還記得什麽……素還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或者，其實他沒有忘過……

地之角，踏入時，談無欲感覺到了空氣似乎有異樣的波動，公開亭，素還真與北辰元凰一戰之後，素還真被禁地之角，而自己也因送他而入中了劇毒。談無欲未曾去想過自己身上之毒該如何解，他只相信自己與素還真都不會如此輕易死去。
北辰元凰亡，素還真呢？談無欲與葉小釵快步進入地之角，空氣中彌漫著火的氣味，及眼的是一具具被燒焦的屍體，談無欲微微皺眉，這是……
轉頭四看，卻見素還真昏倒在石臺上，談無欲心一急：“素還真！”葉小釵憂心，低頭看談無欲細細把脈。
“這是……”脈象令談無欲眉頭一鎖，“劇毒鎖住心脈，造成心瘁之症。難道北辰元凰讓素還真另外服下毒藥？”
“啊……”葉小釵心頭更急了。
另外服下毒藥……北辰元凰……談無欲思索，以素還真來說，他應該不會輕易再服下毒藥，地之角中毒已經是脫於他們當初的計算之外了。
公開亭戰前，自己曾微微有些埋怨，事先沒料到素還真輕易就接受了北辰元凰的挑戰，雖然他知素還真心裏有打算，只是，對上擁有兩樣神器的北辰元凰，虧終究是要吃的。
對他說過，如意算盤總有算錯的一天，他回答，人生本是賭局，輸贏之定，算准又如何？算差又怎樣呢？該做的事總是不變。
行走于這個腥風血雨的武林，本就是步步在計算……算差……如今素還真再中劇毒，該說是他算差一步嗎？還是，這一切依舊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來不及多想，談無欲立刻對葉小釵道：“先將素還真帶回琉璃仙境。”

看著嘴唇與眼角都泛著死氣的黑色，靜靜躺在那裏的素還真，談無欲心裏雖有埋怨，而面上卻是很平靜，他知道，素還真是個九命怪貓，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就死在這劇毒之下。
只是……他想知道，爲何他又會服下另一種毒藥？被逼？自願？還是……
屈世途的抱怨聲在耳邊響起：“這是怎麽一回事，一個好好人，被關到昏死過去。”
談無欲轉頭，“因爲素還真身染劇毒。”
屈世途一怔，“又是毒，是要中毒幾次他才甘願。”
屈世途的話令談無欲心中微動，是啊，他這是中毒第幾次了？上一次，是在天外南海中的萬毒，險險就要了他的命……
在這時，就聽葉小釵啊了一聲，伸手觸到蘇醒過來的素還真，滿眼是擔憂。
素還真緩緩張眼，極度虛弱的開口，“好友，中毒，也非吾所願也。”
“素還真啊……”屈世途靠了過來，憂心道。
“素還真……”談無欲斂眉，既然中毒非他所願，那還去中，當真自己是九命怪貓死不了嗎？
“你身上的毒是不是北辰元凰所下？”談無欲想要問個明白。
“然也，”素還真緩緩轉頭，輕輕開口，似乎在隱忍劇痛，說話顯得幾分艱難，“醒惡者亡，北辰元凰懷疑是我所設計，因此要我服下同命丸，與他同命……”劇烈的痛楚侵蝕著自己，素還真曲著的手指漸漸泛白。
眉頭一擰，同命，北辰元凰亡，素還真的毒，那危險非常！談無欲握著拂塵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低眉看著臉色蒼白的素還真道：“所以北辰元凰一亡，你也毒性發作？”
“是……”素還真勉力擡眼看了他一眼，虛弱道，“此毒能封五臟，鎖心脈，所以我暫時以元功克制，讓毒性凝滯于丹田一處。”
“那我與你同入洞之毒呢？”談無欲皺眉問。
素還真繼續緩緩道：“在我吞下同命丸的同時，就已經解除了。”他說得淡淡，說完就輕輕合上眼只是臉色越發的蒼白。
談無欲半轉身，略有思索後，合眼道：“翳流之毒確實奇詭。”素還真沒多說什麽，但是談無欲已知他爲何會中此毒了，心中微微一歎，素還真……你……
是爲解自己身上之毒，而吞下了同命丸，素還真，你這真是要玩命啊……同命丸……北辰元凰亡，翳流之毒，該如何解呢？
談無欲沈思，卻聽屈世途急急道：“好了好了，說了一大堆，問題是毒要怎麽解？”
素還真輕輕一歎，“若依北辰元凰所言，解毒必須以其血爲引。”
屈世途一驚，“啥？那他死了，不就無解？”
談無欲怔了怔，北辰元凰死後，屍體已經被毒藥腐蝕而消散，血，已無法取得？那這毒……素還真……
低頭看那人，卻是合上眼，意外的寧靜……談無欲心緒略略翻滾，這毒，他是因自己，所以才中……
心情正不甯時，聞人千秋踏進琉璃仙境，說有法可解，方法有二，一是天來眼，二是疏樓龍宿。
聞人千秋主動願意幫他們去找天來眼談談，待他走後，談無欲心中思索一番後，覺得不如將目標放在疏樓龍宿身上，天來眼此人，詭譎捉摸不定，雖曾與素還真配合，但是，此人有野心，素還真的存在對他來說也是一大威脅……
既然有法，談無欲也覺心中稍稍松了幾分，但是，看素還真蒼白面容，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月華如練，銀輝灑照，談無欲坐在素還真床前，靜靜看著沈睡的他，看著睡夢中的他，斂眉，額頭滲出冷汗，就知他在與毒性煎熬……
伸手拎起手帕拭去他額頭冷汗，忍不住出聲埋怨，“你這一躺下，吾之事多也。”
“好友……”素還真微弱的聲音傳入耳，談無欲蹙眉，“毒性發作的厲害？”若不是劇痛，素還真不應醒才是。
“哈，死不了……”輕笑一聲，素還真轉頭看向冷著一張臉的談無欲，“好友，你是在埋怨？”
“素還真，此時形勢，你中此劇毒對你不利。”談無欲道。
“不是有好友嗎？”素還真動了動嘴角，想再扯出一抹笑來。
“你躺著，吾做事，不是不公平嗎？”談無欲斜睨他。
“吾信你的能力。”素還真合上眼。
“別把事都丟給吾，吾會去找疏樓龍宿，求得造化之鑰。”談無欲伸手爲他掖了掖被角。
“有勞好友了……”素還真低低回了一句，再度沈沈睡去。
談無欲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樹影月光，思緒有些飛揚，漸漸飛遠，曾記得是何時，似乎也曾這樣看著過中毒的素還真，無血色的臉，就那麽靜靜的躺著……
似乎，很久遠的回憶了，久遠的自己都快忘卻了……

“碧嶺峰豁元洞內生有一奇花，名曰千日碧，花開千日呈碧色，可解百毒，治百病，對習武者，可增功力。”清清朗朗的聲音傳入談無欲耳裏，本是舒展的眉頭卻微微皺起，“你是無聊是嗎？”
“耶，你沒興趣嗎？”素還真放下手中書卷笑道。
“你的興趣就是沒好事。”談無欲睨了他一眼後，想起前幾次被他硬拉去說找什麽寶物，結果不是弄的滿身是泥就是傷痕不斷，少沒被師父罰。
“師弟，吾是爲將來著想。”素還真搖頭晃腦道。
“將來？”
“我們終有一日要出這半鬥坪步入江湖，在江湖中打滾，不多備些東西怎麽成呢？”素還真說的一副很有理樣。
談無欲眉頭越發的擰了，“哦，是哦，你想的可真是又周到，又遙遠。”將來嗎？現在他們不過十七，何時會踏出半鬥坪，他不知道，只知道，似乎還很遠……
“人嘛，思考要往前，未來之事總是難測，先做好準備未嘗不可。”素還真背過身，談無欲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笑了一聲，“哈，步步爲營，你不覺得這樣活的累嗎？”
“這是立足於江湖不敗的前提條件之一。”素還真淡淡道，說完後轉過身來一笑，“師弟，路程不遠，大半天可來回。”
談無欲鬆開的眉頭又皺起，“你若有興趣你自己去。”幾次被素還真拐去，最終都沒好結果，自己寧可老實待在屋內。
“耶，好東西大家分享。”素還真拉起談無欲，“多活動有益身心。”
雖不情願，但是身還是隨之而起，談無欲知，素還真不達目的不罷休，歎口氣，罷了，有過前幾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豁元洞外，隱隱流出洞內所發的森森寒氣，談無欲瞟素還真一眼，“你所謂的好物，倒看來象邪物。”
“正與邪，區別是什麽？正可化邪，邪可轉正。”素還真說著步入洞內，談無欲不甘於後跟了上去。
滴答的水滴聲在寂靜的洞內聽著格外的清晰，岩壁上寒泉水密密滲透而下，腳下所踏之地也是濕漉一片，寒氣似透過皮膚滲入心。
幽黑的洞內，兩人小心而行，走了數步後，擡眼見前面有一點幽光，素還真笑道：“千日碧在花開成熟時，於黑暗中可見幽光。”
“此花定是陰寒之物。”談無欲道。
“千日碧的確屬陰寒之物，花爲毒，葉爲藥。”素還真點頭。
兩人向那千日碧靠近，十步之距後看見，在豁元洞深處，開著一朵碧綠的讓人眩目的花朵，那碧色竟呈通體晶瑩，宛如翡翠之碧。
兩人卻不近前，四周張望，此等罕見之物，倘若輕易可摘，那就不是罕見了……
“唔……”素還真思索片刻，腳尖一提，一塊石子飛出，打在千日碧根下，就見千日碧微微一晃動，一條綠蛇猛然自根部竄出。
“奪魂七步蛇。”談無欲皺眉，“此蛇劇毒，而又守在這陰寒之地，所含之毒怕是甚於他處的同類。”
綠蛇吐著猩紅的杏子，嘶嘶的昂首與面前兩人對峙著。素還真身形一晃，綠蛇隨他身而動，撲向而來，素還真點足飄身後退，談無欲衣袖動，手中射出在進洞前所摘的兩片樹葉，樹葉凝氣化作利刃直刺蛇身。
綠蛇意外精明，就地一滾，但還是被一片樹葉劃破蛇身，嘶嘶之聲更重，素還真知道綠蛇已經發怒，速戰速決，心下主意定，素還真手扣兩石子，手腕一抖，飛射而出，打中綠蛇眼睛，而同時背上劍動，劍氣激射而出，把綠蛇攔腰砍成兩段。
談無欲見綠蛇已死，擡步向千日碧走去，正要摘下，卻立刻縮回手，“不好！”
素還真一凜，立刻明白過來，“洞中有幽靈草，混合千日碧的香味會成劇毒。”
“素還真！”談無欲咬牙，扭頭狠瞪他一眼。
“豁元洞何時有幽靈草，吾也不知，幽靈草生在洞穴角落，呈黑色，很容易被忽略。”素還真說這話同時已經感覺到氣血上湧，寒氣遊走全身。
談無欲只覺手腳冰冷，暗道這毒發作的好快，“跟著你果然只會被你帶衰！”
素還真不答，伸手一拉談無欲，兩人急速向洞外奔去，出了豁元洞，雖然日頭炎炎，兩人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只覺得如臨冰雪天，冷的快凍成冰了。
急運元功，勉力將毒壓于丹田之處，談無欲長出口氣，看向素還真的眼裏卻依舊帶著寒氣，“素還真，這是第幾次了？”
素還真面色微有些蒼白，淡淡笑道:“這嘛，是第三還是第四？”
“你好意思說？！”談無欲怒道，果然素還真的事就是沒好事！
“先別動怒，怒氣沖上，當心毒性發作，先想如何解毒才是。”素還真鎮定如常，腦子開始轉動。
談無欲聽他此言也靜了下來，“此毒陰寒至極，自是需要陽烈之物來解。”
“此去數裏，焚憂穀中有一烈耀果，可以一試。”素還真說著，身形已動。談無欲明白，現在他們能壓住毒性也只是一時，需要立刻解毒，當下也無他法，只能一試了。
兩人輕功飛縱，雖見靈巧如常，實則身體難受之極，內力一催動，本是暫時壓下的毒性隱隱又開始發作。
急奔一陣，身體已開始叫囂不堪負荷，毒性開始遊走，手足冰冷的讓自己覺得身體沈重無比，談無欲瞟素還真一眼，只見他面色平靜，但是，額頭密密冷汗透露出了他此刻也深受寒毒所擾。

[ 此貼被zixuan在2006-04-23 01:54重新編輯 ]

闊眼青山幾重深，眠覺耿耿起劫塵，
無邊剎境一點遮掩，自他此際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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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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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4-14 04: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的是有所思阿~~
素素中毒，引起了小談的回憶
當時說要出去，還是被素素拖去的。
結果就是出師不利，雙雙中毒。
真是替他們捏把汗阿~~~~~~

頂端

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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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2樓發表於: 2006-04-14 05: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点，回忆起昔日之事…………
小谈被素素‘带衰’了……
一直想写点他们在半斗坪的生活，想来师兄弟之间相处一定很有趣

闊眼青山幾重深，眠覺耿耿起劫塵，
無邊剎境一點遮掩，自他此際寸心。

頂端

jad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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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4-14 08: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唉呀呀
每次談談出任務
或是跟素素出去尋找有趣之事
都會被素素帶衰
雖然嘴上抱怨但是心中還是樂意的
談不上是怨懟啊
甚至其中還包含了關心之情
只是不擅於言詞溢於表情而已
真是服了素素可以這樣整談談啊
不過談談還真是心甘情願啊
很喜歡復出之後的談談
較坦承面對自己的情緒囉

頂端

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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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4樓發表於: 2006-04-14 08: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呵呵，是啊，他老说被素素带衰……
其实呢，素素有找他去，他都会去的
两只就是这么弯扭啊……
彼此之间很关心……却是在细微处
但是，却又爱斗嘴
其实这样的相处很有趣……

闊眼青山幾重深，眠覺耿耿起劫塵，
無邊剎境一點遮掩，自他此際寸心。

頂端

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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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5樓發表於: 2006-04-21 05: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甘示弱的咬咬牙，談無欲的腳步未見緩慢，靠一口真氣撐著，兩人來到焚憂穀。谷中明媚陽光，繽紛花朵綻開，在陽光分外瑰麗，但是兩人無暇欣賞這景色，轉頭四望，片刻後，素還真已看見生長在崖壁上的烈耀果，果子如烈火般，紅的奪目燦爛。
談無欲望一眼崖壁，若以平時，輕功一縱便可上去，只是此時……渾身寒氣已經讓人仿佛是置於萬年冰川中，一絲暖意也蕩然無存，只覺得寒毒在慢慢凝住血液向心脈侵蝕。
轉頭看素還真，卻見他緩步向前，但看素還真唇色烏青，臉色白的連一絲血色都無，知他也如自己一樣，寒毒逐漸攻心，正想開口與他商量如何取下烈耀果，陡見素還真突然硬提真氣縱身竄上崖壁。
“素還真，你……”談無欲擰眉，素還真此刻硬提真氣，會導致寒毒立刻攻心，危險非常。
談無欲手一握，除了冰冷已無其他知覺，他一咬牙，準備提氣跟上，卻聽素還真的聲音傳入耳，“師弟，你既然慢了一步，那就待吾把烈耀果摘下。”
談無欲一怔停下了腳步，心中一動，立即明白素還真之意，既然他已上去，自己也不必再浪費體力，擡眼望去，明晃刺眼的陽光見，見素還真衣衫飄動，腳點岩壁提身而上，看似輕鬆，但是談無欲知他是靠一口真氣勉力支撐……
素還真額頭冷汗滴下，身體冰寒的已經快無知覺，但是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倒下去，烈耀果就算不能完全解毒，也可以減緩毒性，只要減緩，他們的性命就有救……
身形繼續上縱，腦子嗡嗡作響，意識漸漸流逝……而烈耀果就在眼前……
猛一咬牙，最後一點真氣陡提，縱到了烈耀果前，伸手扯下，一個旋身緩緩落下……
談無欲的眉頭越擰越緊，他知道素還真已經撐到極限了……他提運真氣，毒性發作的比自己快了……
扯動僵硬的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素還真走到談無欲面前，雖然他已經幾乎四肢麻木的無知覺了，但是，身還是挺的筆直，“烈耀果，有救了，至少沒死在這裏……”
“你……”談無欲張口，看著素還真已經泛青的臉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在他剛開口說了一字，一顆紅色的果子被丟入他口中，談無欲一驚，反射性的閉口，果子已經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運氣還不錯……烈耀果有一顆……”素還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腳步一個趔趄，向前倒下去。談無欲手一攬把他接住，冰寒的身體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抱著的是塊寒冰。
而自己體內，這時卻生起一股火熱的暖流直沖向凍結住血脈的寒氣，談無欲立刻調息，烈耀果的效用漸漸開始壓制寒毒。
低頭看已經昏過去的素還真，談無欲磨了磨牙，烈耀果居然只有一顆……而他居然沒經自己同意，就擅自給自己吞下了！
“素還真！”咬牙切齒的聲音，談無欲把素還真往背上一背，身形縱起急急向半鬥坪飛奔而去。
素還真，你要是給我死在這裏，那就壞了我的名聲！談無欲現在火大，非常的火大！

素還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半鬥坪內自己的臥房裏，晨曦的淡金灑在屋裏，透著些微的蒙朧。若不是四肢的冰寒感覺依舊在，素還真還以爲自己是睡了一個長覺，才醒過來，只是……這一覺睡的很不好，人整個似瑟縮在了冰天雪地中……
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對上的一雙冷冷的眼，那雙眼中略微帶了點慍怒，但是見素還真醒過來，那道冰冷的目光微微有些融化。
“沒死就好。”談無欲開口沒好話，素還真也不介意，合上眼輕聲道：“還好平安……”
談無欲看著他青白的臉色，曲了曲手指，轉過身去，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道：“誰讓你擅自作決定的？”
“烈耀果只有一顆，先保住一人，另一人也才有活命的可能。”素還真的聲音有些沙啞。
談無欲轉過頭，面色漸漸柔和，伸手扶起素還真，倒了杯水遞到他唇邊，“那也沒讓你擅自決定給我吃。”
喝幾口水，潤了潤喉後，素還真低眉，嘴角勾起絲弧度，“吾先提運了真氣，毒性發作比你快……”
“這不是理由……”談無欲瞪他一眼，手指曲握成拳，自己是師弟沒錯，但是不是處處需要師兄的保護！
“哈，那你需要什麽理由？”素還真輕笑一聲，微微調息發現自己雖然好多了，但是寒毒未解，冰寒的感覺依舊灌注於四肢筋脈，“是師父救的吾？”
“除了他還有誰。”談無欲悶悶道，他想起自己背著渾身冰冷的素還真一路狂奔，那漸漸消失的溫度讓自己的心也慌了幾分，就怕背到半鬥坪後，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素還真要是就這麽死了，那談無欲此生的對手也就沒了，那麽這人生少太多的趣味，甚至就這麽缺失了一些太過重要而無法挽回的東西……
奔回半鬥坪後，急喘後，發現身上的人似乎連呼吸都快沒了，那時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恐懼，腦子短暫的空白後，自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喊什麽了……喊師父？還是喊救命……
當師父站在自己面前，皺眉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重重歎口氣抱起素還真回房時，自己才回過神來……
“師父運功給你逼出部分毒素，其餘的還需要慢慢來，你就在床上躺上一個月吧。”談無欲說著站起身來要走。
素還真擡眼，“你呢？”
“吾？無事……”談無欲知他是問自己身上的毒，自己身上的毒被烈耀果化去大半，師父再運功逼出後已經全然無事了……
“那就好……”素還真慢慢合上眼，又沈沈睡了過去。
看著素還真靜靜的睡顔，談無欲的心終於安了，素還真看來無大礙了，只需要慢慢把毒素逼出體外，就可痊愈。
啊，對了，該去抄道德經了，談無欲一哂，他沒告訴素還真，自己被師父罰抄五百遍道德經……

連續幾天，素還真昏睡醒來總能看到談無欲在自己床前，喝下藥，素還真揚眉笑笑，“勞煩師弟照顧，真是過意不去。”
談無欲眯眼，“師父叫的。”
“那你實際是嫌棄吾？”素還真眨眼，盯著談無欲。
談無欲皺皺眉，“其實吾是想把你丟出去的。”
“耶，師弟，師兄知道，讓你采草藥，煎藥，煮飯，打掃，以及抄道德經是辛苦你了。”素還真擡了擡稍微能活動的胳膊笑道。
談無欲一怔，“道德經，你怎知……”
“啊，師父他，吾太瞭解了，出這事，他怎麽可能不懲罰，不過，以他那性子，念你也中毒，肯定只罰你抄道德經。”素還真的話令談無欲臉上寒氣凍結，“還不都是你害的！”
素還真這傢夥，就知道他的好奇心會害死人，這回還不是又是他拖累的！
談無欲心中有些忿忿，自己抄五百遍，素還真就該抄一千遍！
素還真的眸子在談無欲那張帶著慍怒的臉上停留片刻後，半合上眼，低低一聲，“是吾拖累了你……”
這聲雖輕雖小，但是依舊傳入了談無欲耳裏，談無欲眉頭展開，憶起當時那具冰涼的讓人覺得透心的身軀，緩緩扯了扯嘴角，低歎一聲，“沒死就好……”
後來，時間匆匆而過，過了數十年，數百年，談無欲發現素還真其實命硬得很，武林中死去無數人後，也還輪不到他這個禍害千年的人死……偶有回憶，先嗤笑一番，而後細細思索，當年爲何就那麽擔心怕他就此死去……爲什麽呢？是因爲他是素還真嗎……

久遠的回憶……月色在烏雲中忽隱忽現，窗前靜照的銀白色光輝令談無欲收回飄遠的思緒，轉過頭看著睡的很沈的素還真，素還真容顔依舊，自己也依舊，但時間卻是已經過了數百年……
這樣的場景，若似當年，似心中那悠遠回憶中的場景，但是……其實一切都變了，他們不再是那無憂無慮在半鬥坪內修行玩耍的少年了……他們是捲進這血雨腥風中的日月才子……幾番的風雨，幾番的顛簸，幾番的沈澱，翻翻滾滾一路走來到了現在……其實，什麽都沒變，素還真還是素還真，談無欲還是談無欲……
月映日輝，並行出一片天……

闊眼青山幾重深，眠覺耿耿起劫塵，
無邊剎境一點遮掩，自他此際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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