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7 [浪風浪]鴻爪單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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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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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11-08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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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 [浪風浪]鴻爪單篇完

2017 步江湖布袋戲only 無料公開

||浪風浪無差||
||架空古風，非原劇向||

靖滄浪到京城已經半個月了。
他落腳在距離貢院幾條街的小客店裡，準備著一個月後的春闈，與他同樣正埋首苦讀的考生全京城數起來就不下百人。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若說那金榜題名有什麼好的，大約也就只有揚眉吐氣吧。
畢竟，爬得越高，肩上的擔子也就越重。

二月的京城，還飄著雪，早晨從窗沿滲進來的寒氣都能把人給凍醒。
忙著給各房燒送炭火的店小二哈著白氣，扯了扯身上實在稱不上保暖的棉衣，忖著等這個月錢下來便要再給自己的老母親添件披風，「咦？您這麼早便起身了啊？還沒雞鳴呢。」
藍髮的書生回眸睇了一眼來人，目光波瀾不驚，「嗯，剛起。」
「哈哈，您真是用功，三甲肯定有您的名字！」
「承你吉言。」
把書生椅邊早已涼了的炭火換過後，小二便轉身要走，他可明白著呢，這些等著考試的舉人老爺金貴，怕受風寒的、怕食物不潔的，大大小小吹毛求疵的多得去了，少待一刻是一刻。
還沒走出房門，便被身後書生給喊住了，「留步。」
回過頭，一件襖子遞到了眼前，光看料子就知道是好鋪子出來的，小二愣了一下，沒敢接，「這件襖子吾穿不慣，你拿著吧，天冷。」
傻傻地捧住又厚又紮實的棉襖，店小二眼圈一下子紅了，跪地道：「多謝舉人老爺！多謝老爺！您好人好報，好人好報！」
書生只疏淡地回了一聲：「嗯」，便送他出去了。

若這樣的人都沒能錄取三甲，不，不能名列一甲，肯定是老天沒開眼。
老天爺啊，您可得看仔細了。
店小二看著灰濛濛的天，暗想著。

大約只要過了未時，要住店的人便會一下子湧進大小客棧中，靖滄浪所在的小店也是如此，除了幾個包下單間要一直住到春闈的客人，天天也是旅人來來去去。
也因為要住店的人多，這時候的客棧裡總人聲鼎沸，馬鳴驢嘶，再怎麼靜得下心的人也難擋這些嘈雜，所以靖滄浪總會選在此時離開房間，沏一壺茶慢慢地喝。
一張桌子，一壺茶，一個人。
從門外走進了一個頭戴斗笠的人，深色的紗籠住了他的面貌，一身短打，背上還背了把劍，進了屋裡也不露面目，揚聲道：「一間上房。」
一看這行頭，掌櫃就皺了眉頭，想著得尋個理由把人往別處趕，勉強扯起笑容道：「客倌，對不住，小店已經沒房間了，您......」
「真沒房間了，連柴房都沒？」
「呃......這個這個，我怎麼好意思讓您睡柴房......」，掌櫃的臉抽了抽，續道：「且柴房現在有一對孤苦伶仃的母子借住......」
「那是不能搶，嗯......有沒有哪個房間能讓吾擠擠？」
掌櫃的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哈。」沒等回答，那人一個旋身坐到了靖滄浪對面的凳子上，話音帶笑，「一個人嗎？」
靖滄浪執杯的手停了停，淺蹙起眉，不答。
「你就行行好吧，你看著窗外的雪下得這樣大，吾鞋襪都濕了，再不找個地方歇一晚，明天大概就是雪地裡的一具屍首了。」
那人掀起了斗笠上頭的黑紗，露出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一頭銀白的髮竟是比他背上的劍還要惹眼。
「吾打地鋪也行啊！」
「要不趴桌上睡！」
「房樑！不能再退了！」
靖滄浪定定看了眼前青年半晌，無奈道：「可以，但莫要攪擾吾讀書。」
那人臉上浮起一個燦爛笑容，「自然。」

鬼使神差地，怎麼就答應了呢。
「吾名御神風，你是？」
「靖滄浪。」

「滄浪。」
靖滄浪有些錯愕地從書頁中抬起頭，「你喚吾什麼？」
「滄浪啊。」御神風一派自然地答道，他斜倚著屋樑，一雙腿晃悠著，背靠著的還是他那把劍，「嘿咻，這家店的房樑真髒，擦這麼多遍才勉強能住人。」
「你吾交情似乎還沒到可以直呼姓名。」靖滄浪沉著一張臉，低聲道。
「滄浪你也可以喚吾神風啊。」
「這無關。」
「唉你這人規規條條真是忒多。」
「你若要在此住下便要隨這些規矩。」
御神風懶懶地把腳也翹上房樑，「那你說，吾要怎麼稱呼你？」
「你可喚吾靖滄浪......嗯？」
眼前人居然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睡著了，還打著小呼嚕，氣得靖滄浪只能再埋首於四書五經中。

在他全神貫注的時候，剛剛彷彿睡熟的人悄悄地睜開了一隻眼，嘴角勾著得逞的笑容。

靖滄浪是個作息極為規律的人，無論寒暑，一到子時便會休息。
簡單洗漱後，靖滄浪合衣躺上了床榻，忽然發話道：「你為何不睡，趕路不是累極了嗎？」
樑上的人愣了一下，笑道：「滄浪知道吾還醒著啊？」
「哼。」
靖滄浪闔目，也不知是有氣，還是默許。
也許此時的他前者多點。
多年之後，他後者多點。

靖滄浪明白自己有多堅持，卻沒想過會遇見一個比自己更堅持的人。
從這日開始，御神風好似就打定主意在房樑上安家了，白日靖滄浪念書，他便到京城裡四處繞繞，申酉之交便會回到客店，往往還會給靖滄浪帶些小點。
靖滄浪雖然已經在京城待了快兩個月了，卻沒有好好四處遊覽過，一這不合他脾性二他有更多該為之事。
御神風彷彿早猜到了，每天都就著靖滄浪的茶水，從城東講到城西，從城南講到城北。
靖滄浪總是不懂，這個人怎能天天往外頭瞎跑，回來還能在房樑上睜著眼直到自己吹滅了燈。
靖滄浪曾問過是否是因燭光導致御神風不好入眠，卻只得到他意味深長的一個笑容。

「滄浪。」
「嗯？」
飛舞的筆沒有停頓，書寫的人分了些神，等著房樑上的人發話。
「好冷。」
筆終究還是停了下來，靖滄浪漸漸也習慣了御神風跳躍的思考方式，嘆了一口氣，「榻上暖和。」
「滄浪這意思是讓吾上榻去睡？」達到目的的人笑吟吟地道。
「嗯。」
御神風翻身下來，簡單除去有些髒了的外衣抱著被子滾上了榻，「好久沒睡到床了，滄浪好友啊，吾還以為你看吾睡了一天房樑便會心生不忍讓吾下來呢。」
靖滄浪不語。
他確實有些心生不忍，但其實和御神風遇見的第二日，客店便有了空房，可御神風偏要留在他房裡，於情於理，他開這個口都怪了。
「滄浪，你為何要考科舉？」雖是上了榻，御神風還是沒打算闔眼，饒富興致地纏著靖滄浪說話。
「君子胸懷天下，經世濟民，科舉為官，不正是為了這目的嗎？」
御神風笑了笑，還真是一個符合靖滄浪的答案，與他共處一室，轉眼也半個多月了，這人古板的性子他幾乎已經摸透了。
他對著靠在牆邊的劍努努嘴，「滄浪應該也猜得出來，吾不是什麼......良家子弟吧？」

俠。
非屬官，非屬民，擁武自重，衝撞法紀，今朝快意恩仇，明日孤墳一塚。

「吾殺過貪官，很貪很貪的那種。」
靖滄浪把筆墨收了起來，靜靜聽著御神風說話。
「他毀了吾的家，誣陷吾父親入罪，吾母親不願被賣官，剛烈自盡而亡。」，御神風的聲音不高，平鋪直敘的語氣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
「沒人知道他貪了多少，又害了多少良民，所以吾最後還是殺了他。」
「那個人也是通過科考的，可怎麼就害死了吾爹娘呢。」
靖滄浪坐在床沿，問道：「你覺得這世上是好官多，還是貪官多？」
「吾舉目所見，只有貪官，因為吾已拿起了劍。」

靖滄浪驀然明白了，御神風是一個留不住的人，因為這時的他看不見自己。
為什麼想要留住他。
他還想不透。

靖滄浪背著身，藏住唇邊的苦笑，「歇息吧，夜深了。」
窗外傳來更夫的打更聲，已然三更天了。

被窩裡有著御神風的體溫，勻了一半被子給忽然靜下來的御神風，猶豫了半天，靖滄浪還是伸出手按了按御神風的肩頭。
御神風覺得那隻手好像按在了他心上的傷口，止住了流淌了十數年的鮮血。
「滄浪，你肯定會是個好官的。」
黑暗中，御神風輕輕道。
御神風這輩子沒對誰掏心掏肺過，以至於身邊的人一直以為他就是這麼沒心沒肺地，活著。
忽然對一個人傾吐一切，他居然覺得心裡好受多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所促使，坦白說，他也沒有頭緒。
可能是因為久違地睡在床榻上吧，御神風睡得極沉，直到隔天靖滄浪起身在床邊整冠時才睜了眼，一臉惺忪地抱著被子，「滄浪......咳......」
「何事？」
「你今天還要讀書嗎？」
「是，吾五日後便入春闈。」
御神風扳著指頭，「唔還真的......可你進京也不少時日了，一天與吾一同在城裡繞繞，放鬆心情也好啊。」
靖滄浪還是搖頭。
御神風便也沒再強求。

結果這日，御神風整天都和靖滄浪待在房裡，除了中間店小二進來告訴他有封飛鴿傳書，讓他下樓去取，其他時間裡是寸步不離。
窩在窗邊看雪的御神風難得安靜下來，他腳邊的炭火上有塊燒完的紙捲灰燼，點點橘紅火星散著溫暖。
散落的髮掩不住御神風臉上的決絕與堅毅，靖滄浪看了半晌，想說點什麼，又無話可說。

隔了兩日，不曉得是哪裡來的毛賊闖進了靖滄浪的房裡，喊打喊殺的，不消兩下子就被正巧買完糕點回來的御神風給踹出了屋。
「你、你是誰？」
「回去告訴花錢讓你們來的人，想動靖滄浪先問過御秋水神風。」
被劃傷一臂的黑衣人按著血如泉湧的傷口，連滾帶爬地跑了。
黑衣人雖走了，掌櫃卻不樂意了，偏要御神風立刻打包離開，店裡有著這些舞刀弄劍的人，多留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麻煩。
還在爭執著呢，靖滄浪突然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把御神風的包袱遞給他，「拿著。」
「滄浪？嗯─」
御神風伸手接過，也沒再繼續與掌櫃爭執，只因靖滄浪的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他安心。
「吾想換間房。」靖滄浪轉頭對掌櫃平和道。
「好的，當然沒問題，請問您想換怎麼樣的房間呢？」
「給吾一間雙人房，其中一套被褥厚點，火盆也要多些炭。」
「啊？」
沒再搭理陷入混亂的掌櫃，靖滄浪朝屋外走去，「御......神風，走吧，吾想出去透口氣。」
「那吾們找間茶樓坐坐吧，吾今天買的點心可香了！」

換了雙人房間不僅寬敞許多，夜裡也不用有些尷尬地同擠一榻。
御神風想了想，還是覺得虧了。

即便是心穩如靖滄浪，入闈的前一天也是罕見地有些惶惶。
發覺自己盯著書頁半個時辰都沒能讀下半個字，靖滄浪有些無奈地起了身，走到窗邊，今天的雪小了許多，細細地，緩緩地飄著。
潔白的雪地上散亂著腳印，一個人在雪花落地前的縫隙舞著劍，衣袖翻飛，藏住了多少鋒芒，藏不住隨著劍光流瀉的快意瀟灑。
那人銀白的髮好似要融入景中，揚起的髮絲緊緊纏上靖滄浪的心臟，絞緊又放鬆。
雪不停地跌落在地，印下的足跡，未及收劍已經淺了。
恰似雪泥鴻踏爪。
鏘的一聲，立於雪地的青年還劍入鞘，抬頭揚起了一個笑容，喚道：「滄浪。」
那微笑恍若春陽，卻是相見於冬雪之中。
「神風，天冷，進屋吧。」
晚飯後，靖滄浪與御神風都沒提起下午的雪，只閒談了幾句近日京城的新聞。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
驚心動魄，卻是左右尋不得個句子，只能暗暗雋刻於心。

春闈的頭一天，靖滄浪天還沒亮就醒了。
昨晚便已把行囊給準備好，他起身坐到鏡前，端端正正地綰了髮髻，藉著銅鏡，他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御神風，正低著頭仔仔細細地在擦拭他的劍。
「就是今天吧。」
「是。」
「走吧，吾與你一同前往。」
兩人都把行囊負上肩頭，很是默契地前後出了房門，今日也如常在送炭火的店小二朝著他們打了個揖，無聲的唇掀動著，『願您，金榜題名。』
靖滄浪頷首。

起早貪黑的人是少的，更何況是路上還積著雪的清晨。
所幸雪已經停了，朝陽未升，雪融的甚少，兩人施施然地走在街上，腳步比心跳慢得多了。
再過四個街口。
三個。
兩個。
一個。
終究還是來到了貢院大門前。
天也一點一點地明了，兩人抬頭看著牌匾上蒼勁的字，一時無話。

「你要走了？」
「是啊，滄浪怎麼知道的？」
「那封信來的當晚，你擦過一回劍，吾想過你是不是要走了，但你沒有。今早，你又擦了一回劍，這次，卻是不會再留了。」
靖滄浪的語氣淡淡，仍騙不過御神風的耳朵，那股隱忍和不會道出的不捨。
「滄浪，謝謝你不留吾。」
「留了若有用......就不是御神風了。」
「哈。」
御神風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手爐，塞到靖滄浪懷裡，「昨日在街上給你買的，人都道號舍陰冷，歷來死的人可不少，就算你不大畏寒，還是拿著吧。」
雙手捧著手爐，一股不燙人的溫暖熨入掌心，靖滄浪手輕移覆上御神風的手背，「多謝。」
靖滄浪的掌溫還是涼涼的，御神風想，可是他抽不回手。

貢院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御神風往後退了一步，「吾該走了，滄浪，珍重。」
眷戀不捨的指尖終究是放開了彼此。
御神風說不出再會，只怕給人不必要的期待，期待他會回來，期待他還在。
靖滄浪何其明白這個道理，點頭道：「珍重，神風。」
珍重。
轉身的那刻劃開的也許是生死兩茫茫。

***

那一年，靖滄浪高中一甲第二名，轟動全京城。
八年後，本有望再上一層樓的靖滄浪自請外任主理北方四郡的道臺，舉朝譁然。
市井傳言，靖滄浪過於剛正與當權者不合，因此被絀，斷送了大好前程。
也有人道是當朝宰相意欲結親靖滄浪，不料被拒，惱羞成怒，才找了事由讓靖滄浪離了京。

可這些閒言閒語都傳不進正趕往北方道的車駕中。
「老爺，再過二十里便要到了。」
「嗯，辛苦你了。」

***

北方四郡本是中原最為貧苦的地方，能耕作的時間少，濱海的幾縣又深受水患之苦，在靖滄浪改任道臺前簡直民不聊生。
不過兩年，水患盡退，人能安居，穀能自給，原本離鄉背井的遊子也一點一點地回來，幾樣別處沒有的手藝也漸漸為京城人士所知。
現在，即便雪季來臨，也無人叫苦，燒上柴火，又是一室和諧溫暖。

大雪漫天，藍衣的男子執傘遠眺著。
「老爺，風雪漸大，您要不要進屋歇息？」年近三十的靖府總管披著已經褪色的棉襖，勸著明知勸不動的人。
那件棉襖從他還是客店小二至今十年，有破便補，棉料磨薄了就讓媳婦兒再縫一層，珍惜得不得了。
「唉。」跟了靖滄浪十年，怎麼不曉得他堅持的脾氣，只能轉身回房去取靖滄浪的手爐。
他曉得只有這個東西靖滄浪從不拒絕。

靖滄浪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看樣子今天雪是不會停了。
遠方的天際也是一片迷濛，白的摻了灰，怎麼也明亮不起來。
靖滄浪向雪原走了幾步，地上是剛剛幾隻大雁所留下的爪印，此時才出發，也是忒晚了，可能牠們也有什麼難以割捨的牽掛吧。
就在靖滄浪的眼前，那爪印失去了蹤跡。
他想起了某個帶著春陽的雪景，銀白飛舞，暖入心間，也許真的促使他來北方四郡的原因，只是為了尋一份念想。
忽然，在蒼茫中，一個飄飄的黑點吸引了他的視線。
那個黑點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在雪原上步行的人，被風所吹動的黑紗與袖袍有幾分熟悉，斗笠下的面容看得不清，靖滄浪卻已然能描繪出那人帶笑的眸。
愕然，卻滿心歡喜。
直到那人來到跟前，靖滄浪才緩過來。
來人抬手掀翻了自己的斗笠，讓它隨風在雪地上滾了幾圈，跑遠了。
他對這一切渾似不在意，只是笑著開口道：「滄浪。」
靖滄浪向前跨了一步，拋下了手中的傘，擁住了他十年來的牽掛，「神風......」
緊緊揪著御神風的衣裳，一雙手臂箍得死緊，好似怕他又像風離去，「滄浪，吾的劍埋起來了。」
靖滄浪聽懂了御神風的話，手勁也柔了下來，御神風偏過頭把腦袋靠上靖滄浪的肩，輕聲道：「滄浪，吾殺過貪官，還不只一個。」
不知為何，聽在靖滄浪耳中，御神風說話的聲音悶悶的，興許是風聲吧。
「吾知道。」
御神風沒接話，只是靜靜等著道臺大人的下一句話。

「在這裡，吾官位最大。」

御神風啞然失笑。
「可是京裡......」
「天高皇帝遠。」
御神風有些內疚又有些好笑，「滄浪，你學壞了。」

奪人性命的殺生之罪，沒有辯駁的餘地，靖滄浪明白的很，但他早在御神風向他坦承的那夜，便已決定與御神風一同扛起。

「這麼些年，神風，你......」
「滄浪別急，吾們進屋，吾慢慢給你講......」

大雪依舊，人已成雙。

去時雪滿京華路，山迴路轉，回首君在雪深處。*

*改自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完-

後記：
其實這篇還有個現代版本的兄弟篇，但是時間不夠寫完，有空寫再說，文中官職什麼的就別在意了，我沒仔細設定(喂
只是想寫一個老套的，官逼民反(X，官官相護(X，我是說好官愛民如子的故事(咦
本篇的小內標是青青點的：雙向暗戀......但我怎麼覺得寫一寫變成雙向明戀OTZZZZZZZZZZ這兩個真了不起，我只好堅持沒表白都是暗戀(欸

如果這個故事能帶給你一點點的溫暖與幸福是我最大的快樂。

最後感謝我的兩位校稿小精靈~

噗浪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