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7 莲簪【日月】（短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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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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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12-17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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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 莲簪【日月】（短篇已完结）

谈无欲去了一趟半斗坪，是要拜祭师父师弟的。原来跟着素还真闯天下的时候，这些祭日都只能记在心里不咸不淡的过去，这几年自己退隐之后常去，倒是养成了习惯。
来的时候，发现素还真早到了。两个同门，一个师父，一块儿拜师学艺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三师弟小得多，只有他跟素还真年龄和本领上相差无几，从小到大一直在比。如今素还真稳居琉璃仙境指点江山，谈无欲漂泊四方根基无定。素还真好友遍天下个个为他舍生忘死，谈无欲茕茕独立形只影单。素还真还有个孩子，谈无欲却没有。素还真如日中天，名扬四海。谈无欲似月高悬，不在人间。
他听说了些江湖事，知道大名鼎鼎的素还真其实受了伤在休养，这个时候本来不该出来的，要是被仇家盯上了总归不好。但不知为何，素还真还是来了。似乎是从自己退隐了之后，有了每年来一次半斗坪的习惯，素还真也就如期年年，倒像是赴约。
两个人就站在八趾麒麟的墓前，各自拜了拜。
谈无欲只观了他一眼，就知道素还真这是伤在脾胃。
谈无欲说，素还真，久见了。
素还真笑了笑说，师弟别来无恙。
这句师弟，一下子把谈无欲想奚落素还的真后半句话给哽到了喉咙里。他叫素还真，一直就是连名带姓的素还真。但是素还真不一样，有时候正经严肃的叫名字谈无欲，有时候会站在他身边幽幽喊师弟，显得与旁人不同，又的确算是很亲密的称呼。毕竟半斗坪的徒弟只得他们两人，凭着这点同袍之情他们的确共渡难关不少回
但谈无欲就是谈无欲，要他说点温情的关心师兄之类的话，他是肯定说不出来的，进退两难。
素还真看着他，意味深长。从他的头冠打量到他的腰封再到鞋子，后来欣慰地说，师弟一点没变。
谈无欲觉得这样很无聊，摇头回应道，素还真你倒是变了不少。
素还真从发型到衣服到武器，一直都跟得上时尚潮流，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化身也好换装也好由屈世途打理起来总是很方便的，新收的年轻弟子们也乐于看他精神焕发的样子。
但清香白莲这个标志性符号，这些年一直没改。衣服上绣的，扇子上画的都是。
谈无欲自己不擅长打理这些琐事，倒是忽然想起自己束发的长簪上，也有个莲花型吊坠，前几天夜里打坐完毕，才发现放在案上的莲花吊坠裂了一瓣，第二天他上街找了工匠修补一番。
谈无欲于是指了指自己的长簪跟素还真说这件事，他说，我后来想起这还是一百多年前你自己做的，怪不得手工这么不牢靠。
素还真拂尘一甩，笑着说，怎么也是当年送给师弟的出师里，素某的一片心意，礼轻情意重。
谈无欲又说，也不只这一瓣，这几年还裂过几次，都是你出事的时候。你这玉选的好，都要成精了。现在就等以后它裂完了，我在无忌旁边给你竖个碑。
哎呀，师弟！
素还真捂了捂胸口，痛心万分的说，你怎可如此想？
谈无欲在心里直呼他最近刚学到的一个新词，戏精戏精！
两个人都被逗乐了，同行着下山。
素还真走在路上，跟谈无欲说，明年素某再去采玉，给师弟你重做一个吊坠，省的你日日忧心怕师兄我死不干净。
谈无欲摇头说也真不是怕你死不干净，他停了停又说，反正哪天要是你天命近了我这个做师弟肯定来送你，那还远着呐！
素还真笑了两声，说那素某死而无憾。
谈无欲摇头又说，我倒宁可你活着，如今天下大事你一肩担着，我两袖清风只管看着，甚好甚好。
师弟啊！说不定未来还有素某拉你下水的一天！
好！素贤人就此打住，慢走不送！
日月才子一唱一和，多年来半斗坪风雨不改，倒像是回到了当年一般。
谈无欲出师那晚，按照礼数，师父给谈无欲赠剑，素还真为他正冠，只有无忌一个排行最小，看着两位师兄无比羡慕，默默往自己的饭碗里多加了两块肉。
那晚两个人还是青葱少年，仿佛岁月不曾来过。
素还真和谈无欲就站在庭院里，六月的天气，晚风送来阵阵荷香。满月当空，照得满堂莲花盈盈。
素还真跟他说，祝师弟能像这月之华，辉映人间，除秽破黯。
八趾麒麟也抚掌而笑，今夜莲生月满，吉兆！
谈无欲那时傲然，拔剑指向素还真。
师兄，请与我试剑！
那是谈无欲最后一次，诚心诚意地叫他师兄。
莲簪被他收在身边多年没有戴过，待经历了一番起伏，他尘衣垢面，呕心沥血写着《一莲托生品》。白发如雪，顷盈一室月之华。
素还真的莲簪就收在柜子里，他以那根长簪绾发。
净从垢出，明从暗生。
俗世之人，脱俗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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