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6 【地冥生贺】十七号的十七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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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ameis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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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

樓主發表於: 2023-03-2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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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6 【地冥生贺】十七号的十七个生日

•地冥生日活动的贺文，还不太会用36雨
1.
玉逍遥今天的脚步很急促。
“十七号！过两天就是奉天的生日啦，到时候仙门要摆宴席，所有人都会参加，你要不要来？”
“生日？”末日十七从来没听过这个词，“那是什么？”
“你连这都不知道？”玉逍遥大为吃惊，“生日就是……就是你出生的日子嘛，你在哪一天来到的这个世界，哪一天就是你的生日。”
“这样啊……”末日十七试图理解这个概念，“可是为什么生日这天要摆宴席呢？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那当然了！这代表了父母对孩子到来的喜爱和祝福，没有一个爱孩子的父母会不给孩子过生日的。当年小妹成人礼的时候，整个玉门世家可是准备了整整三个月呢！”说到玉箫的成人礼，玉逍遥满是怀念，“光是各种鸡就摆了好几桌，更别提其他好吃的了……唉，真想回到那时候再吃一遍啊……”
玉逍遥这番话说得末日十七云里雾里，他不知道什么是“成人礼”，难道玉逍遥的小妹不是人，要过了这个“成人礼”才能算人吗？他懵然看着玉逍遥，问：“那你也有‘成人礼’吗？”
“有啊，不过我的成人礼太忙了，光顾着应酬，什么都没吃上。”玉逍遥不无遗憾地道，却看见十七号仍然迷茫的眼，不禁惨嚎一声，“我早该想到的，你爸连生日都不给你过，你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成人礼！”
“对不起……”末日十七低下头，小声道歉。
“唉，你道什么歉啊，你又没有错！”玉逍遥说，“成人就是一个人长到能够独立生活的年龄，不必被父母庇护。成人礼呢，就是在他成人这一天举办的典礼，庆祝他顺利长大，也代表父母亲人对他的期望和祝愿。”
“过生日原来这么快乐啊。”末日十七他从未想过，活着居然是一件如此值得高兴的事。
“话说回来，十七号，你到底多少岁了？”
“我不知道。”末日十七皱眉想了一会，“计算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玉逍遥激动起来，扒拉着铁栏杆凑近他，“等我把你救出去，就和奉天一起给你补办生日，所以你多少岁，对我们给你庆生有重要意义！”
末日十七摇了摇头，对玉逍遥说：“谢谢你，玉逍遥，但是我不能。”
即使他对生日的概念仍不甚清晰，但也模糊地明白，那是被祝福的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可是殉道者十七号这一生最大的罪孽，便是活着。

2.
“邪说，生日是什么东西？”
自从前几次偷溜被地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后，离凡越发大胆，也不再瞒着邪说，甚至光明正大地跟他聊起外面的经历。在离凡眼里，邪说虽然性子孤僻怪异了点，但冥冥之神的藏书他都有看过，头脑也比自己灵光，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你又到外面去了，还带回来这些可笑的问题。”邪说碧绿的眼睛盯着离凡，咏叹式冷嘲道，“你只需要修炼好血闇冥诀即可，外面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冥冥之神不是这样对我们说过吗？如此辜负冥冥之神的期待，离凡，我开始质疑自己帮你遮掩的决定了。”
离凡被盯得哆嗦了一下，在邪说阴冷的神情中看出些永夜剧作家的影子。
真像啊。离凡安静下来。邪说的眉眼和永夜剧作家极其相似，当他警告离凡的时候，离凡总会幻视那位橘发的华丽身影，从而变得格外老实。
大不了一会去问冥冥之神，如果冥冥之神问起缘由，他就说是在书上看的。离凡赌气地想着。有什么了不起，邪说连三千丈都没出过，他一定也不懂！
晚饭的餐桌上，离凡特意关注了冥冥之神的打扮。深紫色头发，戴面具，黑金战甲——虽然凶，但这个样子的冥冥之神对自己可以说是有问必答。离凡放下心来，鼓起勇气，向地冥问道：“冥冥之神，什么是‘生日’？”
邪说叉向毛巾卷的手僵在半空，心中暗骂离凡愚蠢。他辛辛苦苦为离凡隐瞒偷溜的事情（当然，他相信无所不知的冥冥之神肯定明白），甚至专门抽出时间为他伪装踪迹，结果他居然主动露馅了！
邪说在心里狂殴离凡，悄悄抬头看向地冥。烛火幽幽，地冥的脸晦暗难辨，仿若经年的石塑，冷漠而无情。邪说谦恭低头，只希望他的冥冥之神不要发怒——至少，怒火不要燃到自己身上。
离凡毫无所觉，仍是双眼发亮地等着回答。
“生日……不过是凡人来到这世间的日子罢了，他们的生命渺小短暂，不值一哂，因此每年都要在那天设宴，庆祝生命的延续，并对捉摸不定的未来祈祷。”
“那么我们也有生日吗？”离凡问，“我和邪说也会有生日吗？”
“你们是眩者以血胎之法孕育而生，是奇迹之子，本就该脱离凡俗，掌握他人命运，又何需生日这种穷极无聊的事物。”
离凡悻悻地闭了嘴，低下头默默吃饭。
“生日，凡人才需要的虚假安慰。”剧作家如此评价。
“父母亲人之爱……眩者的造物不需要俗世的感情。”无神论道。
“祝福……哈。”鬼谛冷笑一声。
“但也许，他们两个会需要成人礼。”血闇源头说。他向来寡言，这次一开口，却让所有人格都沉默了。
成人礼象征对孩子的期待和祝愿。地冥想起玉逍遥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自己并没有这种东西，也自认为并不需要——他是帝父最得意的作品，这是事实，即使君帝鸿从来没给过他什么礼物，他也不在乎。但邪说和离凡……
他们是血闇计划的继承者，眩者已经多次表示过对他们的期望了，所以他们也不需要——地冥想着，却无法说服自己。
少了点什么，一定有哪里不对——他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那些否认的话都有种强烈的违和感，与自己有层不可忽视的隔膜，让他思绪不宁。
“好吧，为了血闇末劫能够顺利开启，为了帝父赐予我们的任务，或许他们两个确实需要……”瑟斯二世开口。
“眩者同意瑟斯的观点。”永夜说，他向来与瑟斯意见一致。
“你们想的话，我没意见。”命运规划主说。
“啧，这种麻烦事我不参与，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鬼谛不耐，他不喜欢其他人把心思用在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上。
“注意你的措辞，鬼谛，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无神论说，“我会去请示帝父，帝父同意后，成人礼才能提上日程。”
无人反驳。
但地冥并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成人”。邪说还是幼鸟，过早地让他经历武林的风雨只会令其夭折，而离凡心思太过单纯，不知人心险恶，这时候独立也不会有好结果。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仍想把一双幼子庇护在羽翼下，即使他们早该独立，即使他从未被教过什么是“父爱”。
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唯一一个无师自通学会的事情。
于是成人礼的事情一直拖了下去。后来，离凡出走，与父亲兄长分道扬镳；而邪说则死于一页书掌下，化为一片血雾，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尽管地冥做了万全的准备，多次勾勒、刻画双子成人礼的景象，可最后，现实真正让他给出的，也不过是一壶饯别之酒，一只提线木偶而已。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地冥仍是这样说，手中画笔未停。
那是一幅亲子图。生前未能送出，死后才被告知的、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
3
奇梦人觉得，退隐的日子也不错。
尽管一开始非常不适应——毕竟曾经是苦境反派劳模，一天不做事就浑身难受的那种——但偷懒乃是人的天性，为任务奔波一生，落得个肉身消散、魂识飘摇的结果，如果还不能好好休息，未免太说不过去。
“这就是臭小子你迟迟不恢复的原因？”兔爵士喝着茶，颇有些不满。
“爵士，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工作吗？”奇梦人趴在池子边，明明魂识没有形貌，却硬是让兔爵士看出了点委屈，“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嘛，难道我就很喜欢这种随时会消散的感觉吗？”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药材扔掉的事。”兔爵士才不吃这套，刚开始还会愧疚一下，看得多了也就免疫了，“我说，你真要退隐？”
“爵士，你觉得我这副样子还能出去搞事吗？太看得起我了吧。还是说我们已经没有资财了？早说要少吃一点进口红萝卜，你看，现在还要我这个重伤员去工作……”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奇梦人罕见地沉默了。兔爵士没等到他回答，也不着急，继续说：“我知道你对人世没有留恋，之所以还留着一口气，完全是你万事留后手的性格所致……”
“不对，义叔。”奇梦人忽地出声，打断兔爵士的话，“这一次，我是真的想活下去的。”
他确实想活下去了。身为奇梦人时，他为友人兄长之托、为信徒挚友之仇，即使有所体会，仍无暇顾及。诛神之雷威势万钧，但也没有顷刻间致人死地，甚至还能让他有时间回忆一下“奇梦人”短暂的一生。
说来可笑，他在奇梦人这数月的光阴中得到的情感，竟比过去千年加起来都要多。过往从未留意的遗憾、动容、欢喜，在那转瞬即逝的疏影浮生中，叫他一一尝了个遍。六相圆融，他本以为自己会继续孤独，却没想到是另一番刻骨铭心，让他对人世有了眷恋。
无人榜、无限、渺若凡……过往他不知爱恨，自认只有血闇为伴，连曙光之晨都难以寻得，纵使身化万相，也无缘喜乐。然而奇梦一场，倒让他看清了许多东西。十七号这两段人生，背负末日，路途遥远，却也有人将他放在心上，信任他、帮助他，为他而死，也为他而活。但那时他疯得太厉害，什么也顾不得，直到极雷劈下、身死魂消，才明白地冥这一生的爱恨情仇，徒留许多遗憾。
“从来一无所有，是你们站在我身边，给我敢望不敢想的一切。”
曾经他畏生向死，现在却愿意为了身边的人而活。不是因为生的灿烂，而是因为情的牵绊。他想活着了，他不再惧怕活着了，过往沉疴终究还是被一点点治愈，留给他崭新的人生。
这样，或许他就有过生日的资格了吧。奇梦人想着，又为自己这个唐突而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
如果能顺利恢复的话，就拜托兔爵士为自己过生日吧，就定在复活那天——
奇梦人的魂体似是无意地拂过树梢，叶影斑驳，恰好遮住兔爵士眼角可疑的晶莹。

酆都路，殉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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