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9 【Bach "G Minor". 】（襲蒼/微襲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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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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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

樓主發表於: 2017-09-29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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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9 【Bach "G Minor". 】（襲蒼/微襲蓮）

※閱讀提醒

有生之年系列，我沒想到我還會寫這篇。
謹慎服用，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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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籠罩於灰濛雨幕中的機場跑道，平板水泥表面上停滿長長一排等待次序起飛的班機，據說這是島國颶風將至的騷動、據說氣候異常之前的等待最是煎熬，但其實等待並不煎熬；是未知令人煎熬。而在於襲滅天來，這已經無所謂未知的問題，班機反正遲早是要起飛，飛向一個確認的座標、一個已知的城市。
  以及一個蓋棺論定的死亡。

  他再次將手機飛安模式取消，簡訊聲彷彿暗示、輕輕響起，右側陌生旅客不免瞪來一眼，他視若無睹、繼續閱讀。短短數字不需一目十行的本領，於是他更快輸入「班機延誤」四字，按下送出鍵，並於空服員趨近勸說之前，將手機關閉，扔回提袋。兩手既空無一物，他便將掌心貼合、十指併攏，指尖虛抵下頜邊緣，身體固然跟隨班機起飛前夕的氣流衝撞而顛簸；思想陪伴厚重雨幕共同沉降，一個梯度、再一個梯度，愈昇愈高同時也愈沉愈低，身與心，判若雲泥，襲滅，你會是這麼極端的人嗎你是嗎你是嗎你是嗎。

  機長廣播響起，預告即將穿越厚重雲層及必須確保的種種安全措施，層層關卡只為了兩百三十萬分之一的失誤概率。相較之下，醫療儀器故障率都遠比飛機失事率高上數千倍，但寧可忍受十來年的誤診；也沒人願意嘗試一次墜機，因為只要一次錯誤就夠受了。十年累進的概率，而正是那個只犯過一次錯誤的男人，付出一年兩百三十萬分之一概率的沈重代價，該如何解釋這個選擇？

  你說得沒錯，一步蓮華，襲滅天來與內心詰問相互應答：我是。
  而你也是。你自己也知道。

＆＆＆

影片快進畫面中的人體動作之所以觀感滑稽，是因違背常理所帶來的失真，即便胞內粒線體可產生瞬間移動的巨大能量；肌纖維也未必承受得住相對應的反作用力，此乃生理先天的限制，人類畢竟不是靠力量與速度取勝的物種。然眼下，襲滅天來卻以這種非比尋常的方式運動著，形同某種潛能爆發，這與任何危機意識無關、只因為他想這麼做。從下了飛機那一刻起，包含入境海關衝出機場踏上接駁車轉乘市區再搭計程車，襲滅天來幾乎全採用這種快進的運動模式，只有坐上交通工具的間隔，才如無形手勢按下暫停鍵一般，全數靜止。

  當計程車停靠於醫院急診室前方，他又如按下播放鍵的快進膠卷，迅速往前滑。他迅速甩下同車的其他人，一路闖過急診檢傷站掛號處領藥櫃檯候診大廳、然後是蜿蜒直上的救生梯，一路直衝，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樓層、層層逼近，第九樓層在即又直轉醫院長廊，一陣風似地刮過開刀房及恢復室的門口，令報到櫃檯處的護理人員看得目瞪口呆。加護病房的指標近在咫尺，他緊接大步迴旋，身後長外套拍打空氣發出獵獵風響，病房號與行進速率同步遞增，直到眼前出現目標數字，襲滅天來卻猛然放慢舉止。他緩緩伸手扶住門框，身體前傾橫亙房門前小小的置物及更衣空間，腳步隨之經過一旁的消毒器具，ICU的單人隔離間比想像中更寬闊，或許除去生死，裡邊也不需要容納更多的東西。他的眼光先落在潔白床單包裹的雙腳、往上是留置針頭與點滴的手臂、最後是一步蓮華連接維生器材的頭部。

  而站在一步蓮華床頭的人，是蒼。

  襲滅天來與蒼短暫四目相接，隨之慢慢靠近氣若遊絲的孿生兄弟。奇怪的是，他一路馬不停蹄、直衝上九層樓梯，呼吸竟絲毫不亂，那副樣子若說是散步經過，肯定也沒人起疑。蒼望向襲滅天來，只見後者眼神落在一步蓮華身上，同時微微偏頭，彷彿無聲詢問。這姿態定格許久，久到蒼都懷疑，也許下一秒，襲滅天來就會笑著說：哦，又怎麼了？

  即便襲滅天來犯下滔天大錯，他也只會偏著頭、笑一笑：哦，又怎麼了？

  而也許曾經犯下滔天大錯的襲滅天來，現在只細細審視那張比病床更死白的臉龐。因為平躺的緣故，一步蓮華因為施打藥物而水腫鬆弛的臉部肌肉，全數往後墜，容貌看似恢復過去的模樣，而與襲滅天來更為相像；然攤放床單上的手指洩漏事實，那雙與襲滅天來如出一轍的修長十指因末梢循環不佳，業已發黑腫脹，而越過那雙變形的手指，他冷不防掀開包裹下肢的床單，潔白布料底一片狼藉，開放性骨折於表皮造成穿刺傷正在化膿，血肉模糊的創口凸顯裸露的骨釘與骨板格外乾淨，甚而腳掌也腫脹發黑。襲滅天來目睹此景，卻沒來由眷戀起一步蓮華的腳踝、那雙腳踝......

  還好，那雙腳踝倒如記憶中一般，纖細潔白。
  襲滅天來伸手握住那隻腳踝，白淨依舊的腳踝。他驀然想起，之前讀過某篇中古小說，文中描述一對亂倫的孿生姊弟。姊姊說，弟弟與她在母親的子宮內就在一起、是弟弟托著她的腳來到世間，只有他們兩人結合，她才感覺完整......有何不可？

  是的，有何不可呢？
  旁觀已久的醫護人員面面相覷，直到主治醫師湊近蒼的身邊，低聲道：請問......可以嗎？
  蒼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動：是的，你們可以。
  維生器材全數移除之後，儀器顯示的生命表徵也逐漸微弱下去，當蒼眼看醫護人員記錄下死亡時間的那一刻，襲滅天來仍舊維持相同的姿勢，握著孿生兄弟的腳踝，直至一切終止，他沒有放開手。

-To Be Continue.-

[ 此帖被nach在2017-09-30 01: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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