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19 [孟斷孟]你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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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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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0)

樓主發表於: 2008-07-1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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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9 [孟斷孟]你我她

女人站在一顆花樹下面等不叫作孟白雲的男人，而叫作孟白雲的男人站在一旁等這個永遠不會接受自己的女人。

間或有兩個叫作伊達和天草的少年挑一斤同情摻上三兩戲虐前來表達關切。

「女人這種生物是非常神奇的，在她們身上你的努力不一定和得到成正比。」
「除非你有我伊達的貌美……」
「是美貌……」

孟白雲偏著頭看兩個少年郎，隨手種下代表告白失敗的小樹苗。

愛的反義詞到底是什麼？
在伊達和天草為這個問題爭論不休的時候，孟白雲吐掉一直咬在口中的葉子，悠悠地說，「是空。」

所以大雨瓢潑而下的時候，孟白雲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與斷風塵遙遙對望，面上的表情是迷茫又痛苦的。
彷彿是數萬句怨姬親口言的對不起從天而降砸在自己的腦門一樣的迷茫和痛苦。

斷風塵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孟白雲面前，孟白雲似乎感到了空氣中無形的嘲笑——尖銳疼痛戳著自己的心臟。

孟白雲壓低聲音說，「你以為你贏了麼？」
斷風塵淡淡的笑，「白雲兄何出此言？」

孟白雲始終覺得斷風塵陰險狡詐絕非正人君子，當他用這種觀點和天草伊達討論時，天草和伊達都表示這種觀點沒有根據，不足為證。
「他的臉上又沒有寫著我是正人君子這樣的字，你們幹嗎這麼相信他。」孟白雲氣得拍桌子。
「他臉上也沒有寫我是壞人切勿餵食這樣的字啊。」天草和伊達覺得自己很無辜。

於是孟白雲開始思考——用什麼才能證明斷風塵是陰險的。孟白雲坐在編號為一的樹下面，冥思苦想了一天。
等到月明星稀的時候，孟白雲猛然抬頭，不是因為想通了，而是因為自己的大腦裡面竟然全都是斷風塵這三個字。
「一定會被恥笑的。」孟白雲覺得這種事情被宣揚出去的話必然會招致這樣的結果。

斷風塵是聰明人。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表示自己的好感和嫉妒，他知道女人最需要什麼也知道怎麼樣讓一個女人對自己永遠充滿難捨難分的情感。
所以，孟白雲用你是個陰險的混蛋之類的眼光看自己的時候，斷風塵顯得非常光明磊落——用一種自知之明般的光明磊落讓孟白雲束手無策。

不久，斷風塵發現孟白雲很有趣，這種有趣基於孟白雲越來越頻繁的自嘲。斷風塵也不明白，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愛的這麼深，明明已經沒有一絲希望卻依然要堅持下去，更加不知道這個人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白雲兄，能否告訴我，你堅持的原因？」斷風塵趁著怨姬進入丹房的空檔，一本正經得跟孟白雲搭話。
「像你這種人，怎麼會懂。」孟白雲冷哼一聲。
「正因不懂，我才請教啊。」
「我不願與牛彈琴。」
「哈。」

半夜孟白雲無處可去，蹲在月華樹下喝酒。卻看到斷風塵欲下山離去。
「呦？斷公子這是去哪裡啊？」孟白雲搖著酒罈半醉不醉得問，大有你真知好歹終於要走了的語氣。
「白雲兄不是一直希望我離去麼？」斷風塵朝孟白雲處走了兩步。
「好走不送。」孟白雲丟了一壺酒過去，「算是送行。再會無期。」
「多謝。」

孟白雲在最後做到了自己所謂的不卑不亢。可，沒有過多久，孟白雲後悔當時自己的虛假友好，他應該直接把斷風塵打的入土。

孟白雲覺得自己深刻的反抗了深刻的表達不滿了，那句「我不奉陪」到現在還迴響於自己的腦中。
同樣的孟白雲也被深刻的打擊了，因為生命的女主角用義無反顧回答了自己一時氣憤的背離。
可愛情是沒頭腦，意志力為浮雲。
孟白雲發現自己越來越沒頭腦也越來越異樣的堅強……

「唉。你終歸要找他，而我終歸還是不想放棄。我來保護你吧。」

孟白雲越是希望不要找到的偏偏就越是找到了。斷風塵像個玩具就擺在那裡，保持破損和脆弱的姿態等在那裡。
怨姬的眼神很清楚，那是一個屬於兩個人的世界，可孟白雲一腳在內一腳在外，進退兩難。
一面感受撕心裂肺的疼一面感覺自己自嘲的功力越來越高深，站在某種邊緣處，孟白雲哭笑不得。

受傷的斷風塵忽然變得很安靜很純良，當然孟白雲認為這些都是表象。他始終認為斷風塵那張如玉的面皮下有一顆堪比黑霉的心。

治療過程中，怨姬發現藥材不夠，便囑咐孟白雲好好守著斷風塵，自己則去山裡面採藥。
孟白雲坐在窗台上嘴裡面叼著草，斜著眼睛看斷風塵病懨懨的樣子。
斷風塵在昏睡，嘴裡面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說什麼。

「且。睡覺都不老實……」孟白雲換了個姿勢，看向另一個方向。
「水……水……」斷風塵的話忽然間清楚一點了。
孟白雲轉頭看了看，繼續吹口哨玩。
「渴……水……」

孟白雲皺了皺眉頭，偏著腦袋看了斷風塵很久。
「斷風塵，你真麻煩……」
耐不住斷風塵叫喚，孟白雲走到茶几邊上倒了一杯茶，再移到床邊。
「你這個人真是麻煩……喂喂，醒醒，喝水喝水。」孟白雲發現自己對斷風塵的同情心至多堅持到給他倒一杯水的程度。
斷風塵頭昏昏的，被孟白雲拍醒後根本沒有辦法聚焦到眼前的事物。一抬手，就把孟白雲手裡面的茶杯打翻了。
孟白雲腦門上爆出青筋數條，看著斷風塵病懨懨的樣子卻不好發脾氣，只好轉身再去倒一杯。
搖了搖茶壺，竟然就剩一點點茶根了。孟白雲扭頭看斷風塵，斷風塵正滿頭是汗，依然虛弱。再轉頭去想怨姬，如果知道自己讓這個混蛋喝茶根大概會發瘋吧。
孟白雲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著還處在漸漸清醒過程中的斷風塵說，「我去煮上一壺茶，你等著。一時半會渴不死。」

孟白雲蹲在灶旁邊發呆，他想現在這樣的自己到底是為誰呢？情癡大概已經不能形容自己的程度了，情聖才是自己的高度啊。
端著滾燙的開水，孟白雲還不忘來回倒倒水，好叫它涼一點。
「唉。其實我真的很想燙死你啊。」孟白雲說這話時，整張臉都扭曲到不成人形了。

推開門時，孟白雲正暗自嘟囔著等你小子傷好了一定要你小子償還之類的話，卻沒想一抬眼，斷風塵不見了。
「媽的。」孟白雲把桌子都砸爛了。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孟白雲去廁所轉了一圈，沒有見人。
「一定是傷到腦子了。」孟白雲連灶台裡面的爐灰都快掏出來了，還是沒有人。
「我要殺了他啊。」等孟白雲把月華樹的根都快刨出來的時候，氣的長劍出鞘，兇惡至極。

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去丹房找。那地方孟白雲不常去，孟白雲不喜歡藥味，只有怨姬在的時候孟白雲才會去那邊看看。

等到孟白雲捂著鼻子一腳踹開丹房門的時候，斷風塵正邊咳嗽邊舉著火把，準備點柱子旁邊的窗簾。
「你瘋了！」孟白雲劍風迅速出鞘，滅了火。劍風回轉的時候擦著斷風塵的肩膀而過，一瞬，斷風塵的右肩就血紅了一大片。
孟白雲又是急又是氣，一把撲向斷風塵，壓在地上還不算更是拳拳到肉的打了多下。
「你瘋了。你要燒了這裡麼？」
斷風塵吐了口血，嘿嘿笑了兩下。
「你是裝的……」孟白雲忽然明白了這個笑容的意義。
斷風塵把孟白雲推開，擦掉了嘴角的血，「受傷——我沒有辦法裝。我的確受了很重的傷，但是還沒有到不能下床不能動彈的地步。」
「為什麼要騙她。難道你不知道她會很傷心麼？」孟白雲猛然拔劍，劍尖抵著斷風塵的下顎。
「傷心？」斷風塵看孟白雲的眼光，很嘲諷。
「你還是不是個人。」孟白雲握劍的手在抖，「燒了這裡能幹什麼？」
「紅樓已經現世了，你知道我要幹什麼……」斷風塵忽然間又保持那種自知的光明磊落的姿態，與孟白雲對話，「在你眼裡我是一個從心壞到骨的人。你應該知道我要幹什麼。」
「她好不容易從那裡面逃出來，為了你留在這裡一年又一年的等。你到底有沒有心。」孟白雲覺得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可思議。
「心是有的，但不可能全都是她。」斷風塵說的天經地義，「我與你不同。我還有別的東西……要管要顧。」
「別那麼冠冕堂皇的。」孟白雲狠狠的道，「別再動什麼壞腦筋，從此刻開始，我會時時刻刻的保護你。」特別加重了後面幾個字的重音，但孟白雲卻從這幾個字裡面體會到深刻只屬於自己的無奈。
「呵。」斷風塵很想哈哈的大笑，卻只是輕輕的呵出了聲。

等到怨姬回來，孟白雲用眼角餘光跟著她的背影看她為了斷風塵忙裡忙外，嘴角那根草早就成了扭曲的成了毛線團。
斷風塵時不時地用餘光看孟白雲，看到孟白雲無奈又糾結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就會輕輕增加。

夜裡孟白雲站在月華樹下邊喝酒邊守夜。
「你這樣的守夜兵似乎很不合格啊。」斷風塵穿著單衣忽然出現。
孟白雲微微偏頭看斷風塵，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孟白雲很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因為第一反應是——你它丫的不知道穿衣服啊。這種雖然很粗俗但是關懷之意非常明顯的句子，對像怎麼可以是眼前這個混蛋。
「你不睡覺，夜遊麼？」孟白雲說完這句話還是後悔了。
「白雲兄原來還會關心人啊。」斷風塵輕笑出聲，「不嫌棄的話，分我一杯？」
孟白雲把一壺酒都摔了過去，那動作確實有點狠。
斷風塵接住酒壺後往後退了幾步，「看來真的是很嫌棄我啊。」

此後，孟白雲大口大口的喝酒，而斷風塵總是小口小口的泯，兼有今天的月亮真是圓月光真是亮晚風真是清涼此類非常無聊的話。
「我與怨姬相見也是這樣一個晚上。」孟白雲看著天上的月亮說，「怨姬在月華樹下彈琴。風一吹好多好多花瓣都飄落了，有些落在她的肩頭有些落在琴上。我那時候身上有些傷，聽人說這山上有個醫生醫術非常高明，可我沒有想過是個姑娘。我開口就問哪位是大夫，而怨姬就笑著說，就是我。雖然那個笑容客氣地拒人千里之外，可是我依然覺得那個笑容好美。等我傷好了，我自願留在這裡保護她。我知道她不喜歡，可是我還是留下來了。後來，我常常看見她哭，再後來我聽到了你的名字。」

「聽到我的名字後，又何感想？」

「想殺了你。」孟白雲忽然就拔劍劍刃挨著斷風塵的脖子。

月光好像偏了偏角度，斷風塵的臉在孟白雲瞳孔裡面映出來。被孟白雲扔在一旁的酒罈，歪著身子，罈子裡面的酒水淅瀝瀝的往外流。

「那時候是想，現在是能。我常常在夢裡面把你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哈。」斷風塵笑出了聲。

「我以前是討厭你在她心中有這麼重要的位置，現在是討厭你這種自知小人的光明磊落。」孟白雲抓著斷風塵領子的力道有加重了幾分。

「咳咳。」

「我有時候想殺了你一了百了，可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第二天怨姬那張悲傷的臉。」

斷風塵想說什麼，孟白雲卻忽然暴怒道，「憑什麼！你憑什麼可以把她一遍又一遍的騙，而她竟然就那麼接受了。憑什麼。我苦苦維護著一切就是不想讓她難過，而你隨便隨手便可讓她左右為難傷心難過，這一切到底都是憑什麼。」

「你真蠢。」頓了一下，斷風塵冷漠的說，「因為她的心不在你那裡。」

「混蛋。」孟白雲把斷風塵推到一邊，坐下繼續喝悶酒，「滾回去睡覺，受了風寒明天怨姬又要忙了。」

「多謝白雲兄的虛情假意了。」斷風塵竟然作了揖才轉身離去。

再過了幾日，斷風塵留書一封離去了。怨姬焦急萬分，孟白雲認命的幫助怨姬尋找斷風塵。
找到了斷風塵也找到了一大堆的麻煩。
斷風塵一副馬上就要歸西的樣子看在孟白雲的眼裡不知解了多少氣，可再看怨姬小鳥依人的樣子孟白雲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了。
面對四面包夾陣勢，艱難的說，「我保護你們倆個離去。」孟白雲深刻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被門夾過了。

等到紅樓忽然插手的時候，孟白雲看著斷風塵頗滑稽的嫦娥奔月一般的逃命，他先是想笑，可轉而就變的空了。

終於都還是相繼離去了。不管是誰拋棄了誰不管自己到底還是輸了的結果，孟白雲忽然長長的出了口一口氣。

「呦。被拋棄的少年郎。」天草這種話語絕對算不上安慰。
孟白雲歎了口氣，不言一句。

某個常年來保養皮膚甚好的總管把金劍劍帖送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孟白雲的感覺很複雜，一面滿腦子都是怨姬我來救你了這種非常英雄的話語，一面在這種豪言壯語後的大背景圖上又寫著斷風塵正在和怨姬相親相愛的句子。

然而總管一走，孟白雲回頭就看見了斷風塵。
「呦，被拋棄的少年郎。」孟白雲總覺得這話好像前幾天有人跟自己說過，「我能去紅樓，而你不能留在紅樓。」
「只要你能保護好怨姬，我願意退出。」斷風塵忽然說沒頭沒腦的話。
孟白雲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隨手一道劍氣就打在斷風塵的肩頭。肩頭紅了一大片，映在孟白雲的眼中分外熟悉。
「連最愛的女人都可以轉手……」

「若是我可以保護她快樂健康我豈會放手。」斷風塵說完便轉身要離去。

「你這是要去哪裡？」
「等死……」

看著斷風塵離去的身影，孟白雲總覺得自己少說了一句話。
憋在肚子裡面特別難受……

走著走著他看到路邊一隻受傷的貓，他蹲在那裡看了很久後，說了一句，「小心，明天怨姬看見又要難過了。」

[ 此貼被楚白云在2008-07-19 15:0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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