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27 【酆温】雨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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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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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5-27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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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7 【酆温】雨与钢

*在欧美圈玩得太开心，文风有点暴走。
*文殊（又）点了总裁和秘书梗——这不就是酆温原作关系的现代版嘛？然而，我最后写出来的东西总是和她自己想象得差了十万八千里。
*BGM是《Ready Aim Fire》，实际上的故事也和那部电影差不多，你们都懂（不懂啊

雨与钢

酆都月在那无聊的酒会上碰见了竞日孤鸣。
那个时候温皇差不多已经要把那个身穿紫色礼服长裙的女人按到自己的怀里去了，其实对于任何文明世界的生物来说，距离那么近都显得十分没有必要。那个名为凰后的漂亮记者的皮肤在会场富丽的灯光下面显出了一种惊人美丽的红润，而她那件礼服——从字面意思上深V到肚脐，至于温皇的手的位置则放得太微妙了，微妙到半个会场的人都开始猜测那位亿万富翁晚上会躺在谁的床上。
至于竞日孤鸣——苗疆皇位的第四顺序继承人，基本上就是没有可能继承的意思——顶着一幅好皮囊，竟然奇迹一般地躲过了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企业家们或者随便什么的围追堵截，神不知鬼不觉地端着高脚杯晃悠到了酆都月的身边。
这个时候正是夏季多雨的季节，站在这浮华的会场最边角的酆都月能听到雨点敲打外面的玻璃的感觉。室外应该什么闷热而潮湿的，在室内倒并不是那么明显。酆都月靠着雨声和脑内那一大堆没有处理妥当的财政报表的幻影把自己催眠到昏昏欲睡，这就是有一个对工作不太上心的老板的后遗症。
竞日孤鸣就靠在他身边的墙上，懒散地拿着酒杯的样子连带着那面墙仿佛都显得高贵而优雅了。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看着那些交谈或者跳舞的人们，开口的时候却明显是在与酆都月说话。
他说：“我希望你没有因为你的男朋友被别人拐跑了而感到生气。”
酆都月忍不住看了竞日一眼。
竞日依然没有看他，不过他从玻璃杯的倒影上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酆都月的影子，对方的脸卡在酒水和空气的交界面上，被玻璃的弧度弯曲得有点古怪。他揣测了一下酆都月那个表情所代表的意思，然后解释道：“毕竟，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我管你叫他的地下情人，他大概是会生气的。”
“不，这并不是重点。”酆都月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是一丝不苟的，很容易让人想象出他每天帮温皇做那些本应该温皇来做的工作的时候的样子，“我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公布。”
竞日眨了眨眼睛，他大概知道像是温皇这种在言情小说里要放一大堆玛丽苏女主去嫖的成功企业家要是忽然公布恋情——还是出柜和办公室恋情——对神蛊集团的股票是一种什么样的影响。他表示赞同地哼了一声，继续说：“或者说任飘渺的男朋友，怎么样都好。我过来主要是要告诉你一声，那个女记者是默苍离的线人。”
应该也就是他们两个不会一离开会场就迫不及待地搞在一起的意思。
“我知道，他来之前就对我说了。”酆都月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他们知道有人蓄谋袭击这个会场，嫌疑人还没有浮出水面，不过估计也很快了。鉴于这个会场里寻欢作乐的年轻人们的身价，显然所有人都觉得不要冒那个险让他们被绑架比较好。
这一切在他们来参加这个无聊的应酬之前温皇跟酆都月说得清清楚楚，就算是这样也没能阻止酆都月和温皇一起来这个地方。所以除此之外，酆都月还知道温皇和竞日是他们那四个人里唯二两个身份足以拿到请柬的，默苍离大概窝在不知道那根通风管里监视着这场行动，而赤羽信之介很有可能混在侍者的海洋里头。
而现在，竞日终于转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于惊讶的表情。
因为任飘渺比你想象的更加信任我，酆都月想道。
而你本就不相信任飘渺会信任什么人。
“这真是……”竞日似乎想形容一下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用没拿杯子的那只手比划了一个手势，最后也没有真的说出来那个词，“这样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就是任飘渺的？”

* * *

半夜三更你家总裁爬窗进你家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
如果你家总裁爬窗进你家以后就扑街了，并且身上还带了一个枪眼怎么办？
总而言之，在事情最开始发生的那个夜晚，在酆都月半夜三更在家里处理完第二天回忆要用的材料之后，就忽然听见了玻璃破碎的一声脆响。他快速穿过客厅，中间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放在五斗柜上的花瓶拎在手里做个武器，虽然那对于半夜能闯到他家里的人来说应该没有什么用。
然后等到他终于赶到声音传来的卧室，就看见窗外有一个人用手肘撞碎了玻璃，把手从玻璃破洞里伸进来打开了窗户的锁，这个时候正在推开窗户。
玻璃碎裂的尖角十分深利，而那个人的手就从浓黑的夜色里面伸进来，看上去就跟闹鬼一样。
酆都月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家好像住在十五层。
那一日天正在下雨，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地面上一切无根的东西都被大风席卷向空中。浓云中有闪电亮起，他就在这个瞬间看见了那人的一头银发。
有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串联成线，他所居住的公寓外面正传来隐隐的警笛声。
他看见报纸上今日正报道着肆无忌惮的犯罪团伙，好像是在杀人之后把死者违法的罪证公之于众什么的，警方怀疑那个团伙有四个人，但是却没有拍到一张犯罪嫌疑人的清晰照片。社论在丧心病狂和英雄行为之间游移不定，还起了《杀人狂还是罗宾汉》这样吸引眼球的标题，反对派中骂得最起劲的是笔名百代风骚的自由撰稿人。
至于在报纸上被放大到像素模糊的那张监控图片上记录下来的人影，那一头白发……
酆都月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把花瓶拎过来了。
那人已经成功地打开了窗户，轻巧地落在地面上。夏日的雨水顺着此人的衣料往下滴，和血一起落在酆都月卧室的地板上。他听见这现代的罗宾汉或者丧心病狂的杀人狂说道——
他说：“酆都月。”
这人抬手扯掉自己的假发，湿漉漉的黑发垂落在肩膀上，正是那八卦小报里常见的模糊侧影。
这人的虹膜是深沉的紫色，正像是黑夜里一点幽微的火光。

* * *

“完全没有新意。”默苍离评价道。
他在通讯里的声音发闷，但是语气平静到让人完全想不到他此时此刻正窝在通风管里。
而他们听见赤羽的声音说道：“是我赢了，我就说他肯定是在受伤的时候才不得不向酆都月坦白的。”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拿我的爱情生活打赌啊？”他们听见温皇的声音在细微的白噪音里头插进来，声音里头带着笑意。而他的手，毫无疑问，此时此刻应该还放在那位漂亮的女记者的屁股上面。
“因为监视任务太无聊，你又不肯跟我们聊这个话题。”赤羽很轻松地说道，“默苍离，六点钟方向的那个穿格子西装的人你看见了吗？”
默苍离在通讯里顿了一顿，显然是搜索了一下：“你怀疑那个人是我们要找的中间的一个么？”
与此同时他们都听见在公共频道里，竞日继续饶有兴趣地问道：“然后呢？”

* * *

“你以为你是蝙蝠侠吗？”
当酆都月看着目前在报纸上被吵的沸沸扬扬的杀手任飘渺——他公司的顶头上司温皇——用手捂着不断渗出血的腹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如果我是的话，就不会爬窗进你家了。”他老板的声音里头有一丝些微的讥诮，还没有重到能把他声音里的笑意盖过去，“所以说，酆都月，你是要过来搭把手帮我包扎伤口，还是要看着我失血致死？”
温皇腹部的伤口是流弹弹片造成的，谢天谢地并不是实打实地被击中，要不然他可能根本不能活着来到这里。酆都月看着温皇变戏法似的掏出各种处理伤口的工具的时候简直心力交瘁，等到他帮温皇把镊子消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所以说，当每一次我在累死累活地帮您开会的时候，其实您都在外面干这种随时会送命的活吗？”他把话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在无法表现得非常生气，但是的确，那群老股东的心脏应该不是特别能接受这种爆炸性的消息。
“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温皇懒洋洋地说道，他的尾音拖得又长又柔软，就好像他在某一个新闻发布会上糊弄记者的时候的那种声音一样，“反正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往往觉得我在出入红灯区和其他……更加不合法的地方。”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脱下他那一身白衣，大半夜明目张胆的穿白衣行动的酆都月出来哪个小学馆漫画里的怪盗以外再没看过第二个了。温皇的——或者说任飘渺的——衣服上面鲜血正如一朵红花一样扩散开来，伤口粘着皮肉，他在把衣服全部脱下去的时候在些微地抽气。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在他的腹部，就好像在无暇的艺术品上面镶嵌了其他怪异的东西似的。直到此时酆都月才第一次看见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它们恢复得很好，但是依然层层叠叠地交织起来，在卧室不算太亮的灯光下面显得微微发白。
酆都月按照温皇的指示给镊子消毒，但是把那东西尖锐的尖戳进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的时候的感受还是显得太过怪异了。温皇微微地仰起头来，灯光给他的喉结镀上一层微漠的光芒，他的皮肤是湿漉漉的，雨水汗水混着血沿着结实的肌理往下流，最后落到一塌糊涂到无法拯救的地板上面。
说真的，酆都月在那空档里在心里头默默地吐槽，所有人都以为这人的好身材是要撩妹用的。
镊子的尖端搅过血肉，一片弹片被酆都月拽出来，于是又一股血涌出来，看上去可比对方刚从窗外爬进来的时候浓稠多了。酆都月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地发抖，手指上全部都是血。
在这一晚之前他可能都没想到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皇瞧上去还是在微笑，酆都月可以想象，无论是他杀人的时候还是他打官腔的时候，看上去都是那个样子的。然而他吝啬于给人奖赏，于是到最后他都没有说上一句做得好。
实际上，他在动手给自己缝针的时候，继续用那种懒洋洋地语气对酆都月说：“这部分就不用你帮忙了，要不然一定会留下特别丑的伤疤的。”
到了这一刻酆都月才感觉到有一些迟来的怒气挤压上来，宛若实体地梗在他的喉头。外面警车的声音早已经听不见了，除了雨声以外又是一片死寂，他顿了一下，然后尽量平静地说道：“我觉得您现在做的事情可比出入红灯区要不合法得多了，而且至少您出入红灯区不会造成任何伤亡。”
的确，他这人在公司的时候就总是一副这种冷淡刻板的样子，温皇好像要被他逗笑了似的，于是这个场景就更气人了。
针尖穿过皮肉，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缝线缝起来的理应是比童话故事里公主的金梭和纺锤刺穿得更加珍贵的东西。温皇没有摘掉隐形眼镜，酆都月也就看不见他眼底如同风暴过境之后的大海的那一点蓝色。
“那是不一样的，酆都月，”对方心情很明显看上去不错，要不然他一般不会对人解释这么多，话说一半留一半向来是他们这种人的画风，“死去的那些人本来的下场也不会比死刑好多少。”
只是没有证据指正他们，就好像《无人生还》里面的那位法官一样。疯狂的报复就这样轻易而精巧地酝酿出来，惩罚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无处可逃。
而这座城市——与他们理想的那一种之间的距离又是如此的遥远，怪不得很多人其实是支持着几位“杀人狂”在城市里游荡的。
酆都月注视着他，他自己的心里出奇地没有多大的恶感，话说出口的时候纯属好奇。
于是他问：“你认为你所扮演的是‘正义’吗？”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一次忘记了要用敬称。
所以温皇又一次向他露出了那个笑容，那个程式化的、用于在镁光灯前倾倒众生的假笑。
“当然不是，酆都月，”他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无聊而已。”

* * *

“哈，所以说你向他坦白身份的晚上两个人还进行了很深入的道德方面的交流咯？”
“闭嘴，默苍离。”

* * *

“的确很无聊，我都可以想象以后的情节了，”竞日评价道，就好像听八卦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你知道了他和我们的身份，所以他以后就经常去找你是吧？”
默苍离在竞日的耳边冷漠地吐槽道：“我还把杏花的号码告诉他了呢。”
“可以这样说。”酆都月回答道，他的措辞依然很谨慎，其实他仍然不确定这种私人的事情温皇想让其他人知道多少，“但也……不完全是那样，你知道，他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而夜晚的他属于这个城市——”
“你说的那个是蝙蝠侠。”竞日孤鸣面无表情地打断道。
“……”你们还能不能放过这个梗了。
然而的确，他们与漫画式的英雄人物的确差的太远了，他们没有什么不杀人的高尚信条，也不见得是真心诚意地爱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竞日眯起眼睛来，看着那些跳舞的女士微扬的裙摆下面直而白的小腿。
温皇随着舞曲的节奏带着凰后转了一个圈，那女人脸上玩味的笑容还是太重了，真不愧是默苍离的线人。
“我之前的确没想到他，”竞日沉默了一下，这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来背锅的了，赤羽给他安排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呢，这些人就是这样把自己的战友往火坑里推的吗，“就是，是个会安安稳稳谈恋爱的人。”
他都不愿意想从通讯器里听着这场对话的温皇心里会作何感想了。
“我不这样认为。”酆都月平静地说道。
最讨厌的就是温皇身边的这帮人——就算是只是他企业里的员工（或者他男朋友）都是这种滴水不漏的样子。竞日摇了摇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空了杯子，说道：“我的意思是，没有秘密之类的，小千雪知道我们这事的时候都跟我大吵了一架。”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
“而到现在我都没敢告诉他我并不是像我跟他说的那样只做后勤工作，他要是知道我真的会端着冲锋枪冲进黑帮火并现场的话，一定会疯的。”
不，大部分人知道皇位第四顺序继承人端着冲锋枪冲进黑帮火并现场这种事，应该都是会疯的吧。
“就算是情侣之间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秘密，”酆都月轻轻地回答道，他瞧见凰后在跟温皇跳舞的时候凑近他的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他们用轻佻的笑容作为伪装，但是真实内容多半十分严肃，“就算是我和他也是这样。”
竞日明白，酆都月的意思是，就算是温皇会把竞日、默苍离和赤羽这几个人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也不见得真的对他知无不言。就好像竞日不会对自己的亲人说他往往会亲身上阵一样，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顾虑。
但是竞日孤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于是他狡黠地看了酆都月一眼，问道：“你也有瞒着他的秘密？”
酆都月愣了一下，没太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忽然转到他的身上的。
竞日笑了笑，随手把空酒杯放在一个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酆都月慢半拍地发现那个侍者原来是赤羽信之介——他极为优雅地一个转身，气场简直想让人跪下山呼万岁。
“应该有的吧？”竞日笑眯眯地说道，“你这种人肯定做不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么是什么？因为担心他所以希望他过上平静地生活吗？还是在私生活中有什么想尝试但是不好意思开口的小癖好——？”
酆都月冲着他眯起眼睛，慢慢地道：“你这样就让我很怀疑这是有预谋的了。”
“那你就知道我应该很想听答案吧，”竞日脸上那个温和的笑容纹丝不动，他微微向前倾身，凑近酆都月的耳边，“还有可能是什么？”
酆都月默不作声地撤出一步，他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然后才做出决定。他微微地歪歪头，然后说道——
“我想和他结婚。”
竞日微微挑起眉毛，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就在同一时间，会场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
地面都摇晃起来，尘土沿着墙面簌簌往下落，竞日孤鸣猛地转身，一群端着枪的家伙杀入了会场。

* * *

“我赢了。”默苍离在通风管里庄严地宣布道。
赤羽在一片嘈杂声里抗议：“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那个算是我赢。”
“不，那根本不是这个赌局的重点。”默苍离反驳道，“他到底瞒了任飘渺什么事情才算。”
“不管谁赢了你们行行好先过来行不行啊？”竞日终于忍不住抱怨道，难道你们想让我单扛所有人吗？

* * *

看自己的老板被想钱想疯了的歹徒挟持，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
尤其是你知道你的老板一个能打对方一群的时候。
酆都月看见歹徒那枪指着温皇他们，让他们都跪下、举起手的时候，竟然还走神想了一下这要是得去警局录口供的话，他今天晚上到底还能不能把那些文件看完了。
竞日在他身边唉声叹气的，他说道：“这样，一会儿乱起来以后你就趁机跑出去，如果想等你男朋友的话就到会场后面的巷子里去，温皇到时候大概会从那个方向撤退。”
而这个时候温皇正无比顺从地举起手来，抖着嗓子喊什么不要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真的是抖得很真实。
酆都月忍不住要笑场，神蛊集团的董事长是个草包这种事上报纸估计也不会这么好看，公关部门又要头大了。歹徒在屋子里乱放枪，他只能和尖叫的宾客们一起蹲下，双手抱头。
酆都月一回头，他身边的竞日孤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一个一身黑衣、并且还蒙面的人救星一样从天而降——从天花板而降——枪声响成一片，和女宾尖细的哭声（其中甚至有一些是男宾客的）怪异地混合在一起。
他看见他的恋人不引人注目地消失在人群的深处，而酆都月自己则被人潮推挤着向门口的方向涌过去，场面已然控制不住，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猜测自己下一次看见自己的恋人的时候，对方会是什么样子。

* * *

酆都月看见了任飘渺。
此时此刻他站在竞日孤鸣告诉他的那个巷子里面，浑身湿透但是自己并不在乎。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在天空中亮起，看上去就好像是白色荆棘编织起来的王冠。
而那个人站在会场二楼的平台上面，白色的发在大风中猎猎飞扬起来，发梢被闪电镀上银光。大雨倾盆而下，他在浓重的雨幕里面里面显得面目模糊起来。
但是酆都月依然能想象到那双锐利的眼睛，或者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见那个人向着他张开双手，就如同某种许可或是昭然若揭的宣言。
于是酆都月张开手臂。
然后任飘渺就从那里跳下来，动作轻盈到好像是张开双翼的白鸟，那个人带着一身硝烟和血的味道撞进他的怀里，真实的、沉重到接触那个人的肌肤都战栗到仿佛燃烧起来。
酆都月环住了这个人，也好像是抱紧了即将飞走的鸟。
冰冷锐利，光华夺目，好像是冷月或者长刀。
又一声爆炸在他们遥远的前方惊天动地的炸响起来，整栋大楼都在他们面前开始垮塌，火舌从玻璃窗里面喷溅出来，灼热的大风掠过他们。
酆都月往后踉跄了两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上。任飘渺的手指沉重地压着他的肩膀，大雨疯狂地敲击在他们的皮肤上面。任飘渺俯视着他，眼睛因为某种洋洋得意的情绪而闪闪发亮。
“所以说，”他低垂地开口道，声音压低了一点，湿漉漉的白发扫过酆都月的脸侧，“你的确计划了一个求婚？”
酆都月有点想冲着他笑，这太不合适了，所以他忍住了：“北竞王就是来诈我这件事的吗？”
“他们在打赌你瞒了我什么事，因为你最近显得太紧张了。”任飘渺毫无必要地冲着他的耳边说道，又湿又热的鼻息扑在酆都月的耳边，“默苍离赌了你在计划求婚。”
“那你呢？”酆都月眯起眼睛来，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道，“这本来应该是你一生一次的惊喜不是吗？”
“酆都月啊，”任飘渺轻轻地回答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容，就好像要从冰冷的面具下面破土而出似的，他叫酆都月的名字的时候声音终于像极了神蛊温皇了，“这种一生一次的机会怎么能就让我仅仅站在那里说一句我愿意呢？我还有很多有趣的想法没有实施呢……相比起来，我比较喜欢给你惊喜。”
酆都月吸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
他问道：“比如？”
“比如说，”任飘渺说道，他的声音简直轻之又轻了，淡色的嘴唇擦过了酆都月的唇角，隔着雨滴磨蹭出一点轻飘飘的水声，“让神蛊集团的董事长对你展开一场疯狂的追求，拿玫瑰花淹了你那张小小的办公桌；办上一场符合他们对我的理解的那种奢华的婚礼，请到咱们认识的所有人，拿下所有的报纸的头版头条——”
他顿了一下，酆都月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而他又凑过去用舌尖舔了舔酆都月的下唇。
“或者，让我现在就在这个地方吻你，就在雨里，在这废墟后面……让你就在这里操进我嘴里去，让我除了你的名字什么也喊不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恋人——在我就穿着这身衣服，作为任飘渺的时候。”
他露出一个十分、十分狡黠的笑容，就好像盯上了猎物的恶狼似的。酆都月盯着他，然后忽然笑起来，他们都能感觉到心跳逐渐压上了雨点的拍子。
酆都月说到底还是太了解这个人了，他的手指按在任飘渺的唇角，然后轻轻地戳进他的嘴里一个指节。
他听见自己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这个时候，楼主，看我不知所措地涨红了脸会不会比较让您愉悦呢？”
任飘渺向他摆出一个凶狠的笑脸，轻轻地咬了咬他的指节。
“酆都月，”他语调又轻又缓慢，“咱们可以一样一样试过来，总有一个是正确答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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