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17 佾之曲（完），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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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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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3-08-13

鮮花(137)

樓主發表於: 2005-12-17 16:1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17 佾之曲（完），6F

佾之曲（一）

清晨十分，天空的顏色仍是深黑帶藍烏雲密佈，望著地平線上漸漸露臉的光，每日大約同一時刻起身張羅的人，今日卻是坐在後山涼亭悠閒看日出。

「你確定要這麼做？」抓著那人身上的包袱，不確定的口氣，透露出著不安。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之前吃了那麼多虧，不撈一次回來，難解我心頭之酸。」微笑握著那暖掌貼上自己臉頰。

嘆了口氣，真是拿這三人沒辦法。「你們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我們這是增加生活樂趣。」義正言詞反駁，誰叫這兩個老是餵他醋喝。偶爾也要他們嚐嚐不同的味道。

「萬一佾雲就這麼一去不回了，要怎麼辦？」基於兄弟愛，還是稍微為他說說情。

「別擔心啦，那小子在江湖上認識那麼多奇人異士，總會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時候，一定有人能解。」看著親親愛人似乎動搖，更加把勁說服。

「話不是這樣說的，他們好不容易才能夠在一起，人心是多變，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讓曲雲失去了佾雲。」萬一解不開呢？鐘雲的樂觀到底是打那兒來啊？遺忘了再要被記憶起，甚至是把那感覺喚回來需要多少力氣，一個時空不同了，人事全非，叫人情何以堪。

「你對佾雲還真是沒信心。不過，現在阻止也來不及了，我們還是準備先逃命吧。」

用這個方式報仇，還能夠把心愛的人綁到天涯海角去，有什麼好不能做呢？至於那些嗷嗷待哺的小雲們，也該要學習獨立自主了。

真是個完美的計畫。

＊＊＊

他曲雲的壞脾氣在雲門裡是有目共睹，所以沒人膽敢招惹他，唯一的例外是太陽，往往令他失控想殺人，很不想承認但又是事實，該死的事實。

站在『雲眉棧』外頭，看向那美好畫面，一人撫琴，一人舞劍的畫面，更是叫他怒火中燒。討厭的琴聲蓋住了他熟悉的劍鳴。他不喜歡這樣沒了聲息的佾雲，厭惡他彷彿會消失在茫茫人海裡頭的樣子。

一般人想像中那種劍笛合鳴的無間默契，不會發生在他和他的身上，誰叫自己太過膽小了呢。

靜靜望著他忘情於樂音模樣，更添一份瀟灑。

＊＊＊

手中短籤猶如芒刺在背，逼得他不得不向前出聲打擾。

一曲尚未舞畢，琴聲驟然停止，劍客好奇詢問那眉開眼笑的好友。

「雁，怎麼停下來了？」而且那眼神還有股說不出的詭異，通常臥雲要整人時都會做這種預備動作，不禁為那犧牲者感到憂心。

「我們有訪客。」果然是個美人，莫怪乎佾雲老是這樣心心念念。

曲雲瞪了眼對他露出不懷好意微笑的人一眼，真搞不懂這些江湖上的無聊人，老是算計來算計去不煩嗎？

還有那親暱稱呼，讓他有點兒不舒服。算了，那不關他的事。

微微作揖之後，轉身瞪著那一旁呆望他的佾雲。

「你和鐘雲皮又在癢了嗎？」

「咦？」

要是你以為一臉無辜就能逃避一切，就大錯特錯了。丟出手中的紙條，怒氣騰騰質問。

「這是什麼？」

『致曲雲，我和遊雲遠遊，勿尋。若真遇上難解之事，就上雲眉棧找佾雲幫你吧！鐘雲留。』

為什麼他得為這段沒頭沒尾的話殺上雲眉棧這種怪地方來？一個多月沒回家，進了門還來不及喝口茶，便讓眾人哀求聲煩死。

「曲雲，雲門的存亡就要靠你了。」

雖然上回有瑟雲到山下去拐了一堆好菜回來，可眾人就是吃不慣啊。都怪遊雲平時把大伙的胃給養刁了，現下人不在，叫眾人如何活下去？

「為什麼要我去找佾雲回來？就算他回來能有什麼幫助？韶雲不是跟那個臥雲很熟，叫他去討人比較直接不是？」

鐘雲又在玩什麼花樣？這堆無頭蒼蠅就這樣想把他送上門給人整，哪有這麼容易。

「韶雲有去那個雲眉棧啊！可是只剩下空屋而已。況且鐘雲留書指定的人選是你，一定有目的的嘛！」

「所以，你們要我送上門給他玩？」悠閒旋轉銀笛，大有你們說是，我就送贈曲予你們之警示。

「曲雲，你的能耐我們很清楚，誰玩誰猶未可知呢！重點是得先把佾雲找到，才知道鍾雲的目的是什麼？然後，遊雲才有可能回來！」

「佾雲跟遊雲是兩碼子事。」耐心漸失，曲雲向這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兄弟們怒吼出聲。

可惜最後他還是屈服了，誰叫每個人都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對他，只差沒把佛經拿出來感化而已。

落荒而逃後本想一走了之，卻在想起那些哀怨的臉之後，而停了腳步，轉了個方向尋到這裡來。

看到佾雲和這人一臉很愉快的樣子，實在想不通鐘雲到底想玩什麼花樣？想看他的醋意，那是年少輕狂時才會失了冷靜的情緒，現下誰會為了這小小紅顏知己失了心啊，哼！

讀了讀手中的紙條，看著曲雲怒氣疼疼模樣，劍客有禮地問了句。

「請問，曲雲姑娘在下認識你嗎？」

佾雲吾友，願神保佑你啊！看了那一臉無辜的劍客，再看像那張瞬間面無表情的冷臉。

看來只求神是沒用了，誰來救我啊？

＊＊＊

在一片混亂過後，雲眉棧裡三朵雲，就這麼相望著。一人正襟危坐、一人捧頭哀嚎，另一人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冷冷看著眼前猛吞口水的俊逸男子。

「解釋。」有需要緊張成這樣嗎？真的是有鬼，說不定這人也是幫兇之一。

「啊哈！臥雲不知道怎麼解釋。幾天前我回到雲眉棧時就看到佾雲趴在那，就是你現在所坐的位子。叫醒他之後，他也搞不清楚人為何會在我這裡。」

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消失在江湖之後，也有好些時日沒見過面了，突然就這麼兩手空空造訪他的雲眉棧，害他誤以為這好友被逐出家門，打算浪跡天涯。誰叫他臥雲是個又英俊又善良的好人，就這麼二話不說的收留他，總算雲門的人有點良心要把他抓回去了。

「記憶呢？」不過是問個問題，需要感慨成這樣嗎？佾雲的朋友都是怪人。

「這臥雲就不清楚了，我才覺得奇怪呢。平時曲雲、曲雲掛在嘴邊的人，這幾天卻安靜得不得了。」意有所指的揶揄著那看似冷淡的人。感動吧，佾雲你將來一定要給個大紅包感謝我的仗義執言。

「是嗎？」低眸淡淡地回了話，不讓雙眼洩了心頭的情緒

「雁，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柔了柔紅腫的額頭，打斷這有些詭異氣氛。

不知為何很不高興，心頭好像有把火在燒，尤其是看到曲雲姑娘和雁談話後，把頭低下的那害羞模樣，讓他妒得眼紅。不甘心被忽略，刻意檔在兩人中間執問著。

「啊哈，既然主角來了，那我也該下場，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吧。」真受不了，那蓄勢待發、齜牙列嘴的模樣，真像是捍衛主人的獵犬。

「站住！」沉聲嚇住那要落荒而逃的人，續問「自保能力？」

「善舞劍跟自保差很遠喔。」意思就是狀況有點兒危險，你可要好好保護他。

佾雲轉頭望著那人斂眉思考的樣子，不禁伸手撫平額上那微彎的線條。

「曲雲。」雖然記不起來，但就是好喜歡這名字，開口低喃時只覺甜！

「臥雲，他就勞煩你照顧，我走了。」抓住那隻在他額上肆虐的手，在兩人錯愕下起身。

該死的鐘雲竟敢這樣玩，最好別讓我找到。

「喂！」我又不是所有人，你不把他帶走是要害我跳到黃河洗不清啊。

不過，哈哈哈，我的老天，原來佾雲你是唱大戲的高手啊！雙手緊環著曲雲的雙腳不讓他成行，這動作簡直就像是在苦苦哀求丈夫別拋棄他的妻子。好想奏一曲『望江怨』，不過一次要對付兩朵雲的殺氣可不容易啊。

「放手。」這笨蛋在做什麼？不是已經忘了自己，對一個陌生人可以這樣嗎？也不想想自己現在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待在臥雲這比較安全不是。

「不要。」站直身軀，腰際間雙手攏得緊緊，定定凝視那微慌眼神。

想要施力震開腰側壓力，卻擔心他受傷作罷。「你找死嗎？」

「你不會。」輕輕在他耳邊低語。原來這些日子心頭空空洞洞是因為……。

「是嗎？」真是討人厭的自信，如同好久好久以前初次見面的那個午後。

「做什麼？！」讓耳後那微燙微痛的觸感一震。

「難怪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這樣啊。」由後環住那溫相軟玉，用著自以為很深情的語調說著。「不論曲雲姑娘要到那兒去，我都要陪著你。」

哈！雲眉棧今天的天氣可真好。一旁臥雲奏著無弦琴，一邊開心看著眼前鶼鰈情深、熱情洋溢，紅紅綠綠，淒淒慘慘的悲喜劇。

待續～

＊＊＊

光：這篇叫做『太陽餅之路，不由分說。』

2005/01/24

[ 此貼被緋光在2005-12-17 08:20 AM重新編輯 ]

龍宿寄悠然，一水煙，一玉琴，居疏樓，不減其采，小光撲倒。

噗浪：為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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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7)

1樓發表於: 2005-12-17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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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市集，街頭巷尾此起彼落叫賣聲，小攤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玩意，看得人目不暇及。愛不忍釋把玩著不同的童玩，連擱置一旁的小竹蜻蜓也不錯過。

望著那隻像被放出籠子的小雞，曲雲只覺頭痛不已。

那日讓這人和臥雲轟炸到頭昏眼花，兩人說得天花亂墜、顛三倒四，想盡一堆歪理就是要他把佾雲帶走。

「既然我不屬於雲眉棧，當然要跟著曲雲走啊！」瀑瀉古岳好山好水，但也得跟對的人共享才是美事一樁。

奇怪，這朵流浪雲不是向來獨來獨往，怎麼失了記憶後，反而變得會黏人。

「就是、就是，臥雲一人獨居慣了，有人來分我床舖睡實在是很討厭。」尤其這怪人每晚睡覺前都得把『本草綱目』朗誦一遍，誰受得了這種摧殘啊。

「你雲眉棧那麼冷，分給客人睡也是應該」看你一付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樣子，沒想到這樣小氣。

「我不要住雲眉棧睡地板。」哽咽出聲指控好友罪行。臥雲堅持一定要睡床，而他則堅持不與人同眠。於是乎，寄人籬下的可憐人只好鼻子摸摸打地舖去，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想不到臥雲先生居然是這樣對待朋友。！」還以為有在江湖走跳的人會比較通情達理，想不到也有例外的。

「呃，曲雲你該感動他為你守身如玉才是吧！」這死傢伙居然這樣誣陷我，明明你自己難搞耶！這下真的是有理說不輕了，曲雲大人，不要誤會我啊！

『誰叫你剛才竟敢對曲雲拋媚眼，哼！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你不懂嗎？』某人動機說穿了就是幼稚，還有誰是你的妻啊！

「你待在這裡比較安全，我去找鐘雲要解藥。」有吃又有得住，打地舖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還有個免費的保鏢。

「我倒覺得他跟著你，說不定會早點兒恢復記憶。」我臥雲今天算是看透你有老婆沒朋友的真面目。什麼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根本是破壞我形象的煞星。

「雁說得沒錯，看到曲雲我覺得心緒奔騰，說不定你真的是解藥。」這可不誇張。拿雲氣來說，雁的雲氣讓他只覺自己慘了，可曲雲的雲氣卻讓他有股難言愉悅的心安，好似自己等的人就是他，這說不出的感受讓他莫名堅持一定要在曲雲身旁。

「而且臥雲也得離開雲眉棧一陣子，總不能這樣把佾雲丟下吧！我在江湖上仇家不少，要是殺上來，後果可不堪設想。」人身安全就不信你能放心。

「這嘛！」這些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的人瑞們，確實是麻煩吸收體，待在這確實不安全。

「曲雲，我會很聽話，不會礙手礙腳的。」大概只會動手動腳吧！偷偷在心理加了一句。

＊＊＊

真是想不透自己是為誰擔心、為誰忙？想護他周全的心思竟這樣被拒絕，怎會沒發現這傢伙表象之下是這樣任性難以說服，還有那不怕死的勇氣。

嘆了口氣，這人完全不在意自己失落的記憶，就這樣拉著他東奔西跑，每回提到回雲門時就給他裝蒜顧左右而言他。

『難道自己被遺忘了也無所謂嗎？』驚覺自己的在意，是的，他很在意。做了兄弟這麼多年，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人忘了，他在意也不為過吧！『只是這樣？』另一個聲音從心頭響起，似是嘲弄他的言不由衷，或許是笑他總懦弱地逃避自己心上不滿。

『別老是對自己這樣苛刻，我真不喜歡你這逞強的個性。』很久以前由雲好似這樣告誡自己吧，真是糟糕，這毛病看來已成習慣，難改囉！

「在想什麼，連飄雨了都沒發現。」手中紙傘為他遮去漸起的風雨。

「沒事，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吧。」收斂心神，不想在這矛盾心思上頭打轉。

「不要這麼煩惱。」撥弄那微濕的髮「曲雲不覺得這是個讓我們彼此重溫舊夢的好機會嗎？」

瞪了他一眼，『重溫舊夢？！』誰跟你有舊夢啊？你這腦子壞掉的傢伙。

「你不過是證明了自己之前誤入歧途罷了。」遊雲說的沒錯，他真是個言不由衷的笨蛋啊！

「明明是一見傾心、二見鍾情！」我相信你的雙眼，也相信自己的心。

為他髮上插上適才在市集上尋覓到的簪子，擁著那倔強身影，傘下濃情隔了傘外那冰冷雨滴。

＊＊＊

笑望著那和店家廝殺的身影，佾雲不禁失笑。他以為自己會是個守護者，想不到倒成了被保護人。幾日和曲雲相處下來，他確定了自己真是眼光獨到，能夠纏上這麼一塊寶玉。

伶俐的口舌之下藏著深深的憂心，無所在意的眼神隱著許多在意的心事。很無奈的帶著他，卻是照顧無微不至。真是糟糕，竟發現自己越和他相處，越難放開手。

舉步向前，倏然感受到身後隱約的窺視，迴身，沒發現任何可疑人，是自己的錯覺吧！進了鎮上後，和曲雲兩個人受到各種不同程度熱情注視，還有那此起彼落的驚嘆聲，惹得他和曲雲兩人尷尬不已，只求速速離去。這大概也是眾多追星者之一吧，不再多想，直往那人身旁踱去。

「是他嗎？姣好的面貌、紫色的髮、手中握著銀笛，身邊可能會出現一位金髮劍客。」

「終於，找到了你，曲雲。」

＊＊＊

雨似乎會下整夜，微笑望著天色發呆。

卸下曲雲頭上飾品，拿著向店家要來綢巾，輕輕擦拭微濕紫緞，鵝黃燭光下柔然紫色，帶著與白晝時截然不同韻味。

「曲雲喜歡雨嗎？」

「不喜歡。」

「曲雲真是個不太坦率的人，若不喜歡怎會笑得甜呢？」

「想到明天不用上街去賣笑，我就高興啊！」

「原來如此，根本無關乎雨嘛！是說以曲雲的個性怎會不喜歡雨呢？寧靜時候，才會聽得到的滴滴答答聲，孤單與熱鬧並存著，那是一種極特別的享受呢。就像我所喜歡的秋，看似多彩其實也是一種寂寥。人啊，真是矛盾。」

「我說你啊，會不會浪漫過了頭，這樣你也能做文章。我會喜歡那打濕我長髮的罪魁禍首嗎？不要老是臆測別人心思。」為什麼老是要用這種讓人無所遁形方式，敲著他的心防，自己的偽裝總是在這樣不知不覺中卸去，這人果然危險。

「這樣啊？！」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在曲雲幾乎要以為自己有做了啥萬惡不赦的罪過之前，那人突然抬起頭來，認真的說著，「我很喜歡這場雨，因為可以為你梳頭！」

「你是希望我病了是吧！」刻意曲解他的話，是躲避那太多曖昧不明的好辦法。

「怎會。」接下他那佯裝微怒的冷眼，不想再惹他尷尬。

「好了！」突然站起身，「今晚就這麼一張床，你去睡吧！我打地舖就行。」轉身，不想面對那熱切的眼神。

「在胡說什麼？」天這樣冷，怎能睡地板。

「病人該待的地方叫病床。」指了指那不大的單人床鋪。

「我不是病人。」失憶和生病是兩碼子事。

「你是，萬一你在這段時間病情又加重了，我可沒辦法。臥雲不是說你不愛跟別人同寢，既然這樣你還有什麼意見？去睡覺。」口氣轉為命令，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可是，曲雲、、、。」你會生病的。

「別再囉唆好嗎？我累了，晚安。」將棉被矇住頭，累了一天，他只想和周公下棋去了。

他簡直是說不出話來了，突然有一種想撞豆腐謝罪的衝動。明明自己身上配著劍，身行也略比曲雲高大，為什麼最後像個拖油瓶的反倒是自己。

今晚寒意更甚幾日前，這樣睡在地上讓寒氣侵入體內可不得。

顧不了這麼多了。微一使力點了曲雲睡穴，輕手輕腳將人抱上臥塌，覆上暖被。

自己該怎麼辦呢？打地舖，依照曲雲的脾氣恐怕明天起都不跟他說話了；擠床舖，說不定明早被當成採花賊挨揍，這下麻煩了！

「唉！沒辦法了，只希望明日比你早醒來。」

小心翼翼側躺床緣，就怕吵了身旁熟睡的人。今夜他得了個好床，可是啊，肯定會是個不成眠的夜。誰捨得在這滿滿歡欣的興奮情緒下入睡呢。

就這樣傻傻地癡望著那眷戀的容顏，眼皮闔上前劍客唇邊笑花從未歛去，今夜一定會有個好夢。

＊＊＊＊

光：看不出重點。（汗）

200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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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7)

2樓發表於: 2005-12-17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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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之曲（三）

春日晴，翠綠樹身環抱著那躲避驕陽熱情的人影，偶爾清風徐徐惹得樹葉沙沙作響似催眠曲，泰舒適的氣氛醺得人昏昏欲睡。

偶爾，試著打起精神望著不遠處一大一小身影。有時候他真是強烈懷疑自己的眼光，如果那傢伙是麻煩吸收體，那他不成了收麻煩的老媽子。望那同情心氾濫的人此刻正溫柔安撫著那小賊，只差沒將四書五經給抬出來的表神情，實在是讓他很無言啊。

為何總是對人不設防，真覺得這世上只有善人嗎？那何以人間的悲劇總是不斷上演？有時氣得想強迫他改掉這性子。可是啊，沒了溫暖的陽光還是陽光嗎？還是那個影不斷追逐的光嗎？微笑著自己總是矛盾心情，或許這輩子得這麼在既憂且喜的心情裡和這傻子攪和下去了。

在他心頭自憐自愛間，那若有所求的四隻眼睛從樹下向上仰望著上頭，盯得他手足無措、心火微揚。你們兩個是嫌天氣不夠熱是吧！

依據以往的經驗，這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佾雲是失憶可不是轉性了，還不了解那雙眸子的深意嗎？閉起雙眼，忽視地很刻意。

「曲雲。」

喝！讓那輕柔的嗓音震得心漏跳一拍。可惡的臥雲，居然敢誆我，這哪像是自保有困難的樣子。側過臻首就是不睜眼望人，讓他再掙扎一會兒吧，唉。

「替他尋個可以安身立命之所，我們就沒事了。」暖掌輕輕轉回微冰的頰，注視著那假寐的俊顏。唉呀，佾雲發現自個兒的心跳加速了。

「那你自己去找。」睜開眼，拍開那肆虐的手淡淡撇清關係。

「可有些事啊，還是得要有你才能成的。」有些人做事情總是有著一股莫名的執著，一旦承接了託付，便會盡善盡美的完成。猜測著曲雲也是這樣性子吧！

「我可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了不起，這種善人的事我不做。」灌迷湯是沒有用的，我可不是家裡那幾個耳根子軟的傻雲。

「就當是為兄弟好嗎？」其實想說為我，可又怕被直接拒絕傷心，佾雲只好使上這招了。緊包覆著纖纖手指祈求著。

「佾雲，你真的有失去記憶嗎？」怒瞪著身前不知死活的章魚，不懂他如何看穿自己最在意的事。
「真是失憶了，所以更需要依靠著曲雲啊。」輕摟著勁瘦腰身，撒嬌使賴地哄人，如果可以這樣一輩子擁抱著該有多好。

「再動手動腳我要不客氣了。」口氣不善威脅著那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大手。

「拜託，好嗎？」熱切的眼不讓人閃躲直盯著伊人。

「煩死了！」他一定要想辦法改掉自己讓這人一纏就昏頭的壞毛病。還有為什麼他倆老是跟小孩子有緣哪！

＊＊＊

小童年約八九歲吧，個頭小小，長年在陽光下奔馳的黝黑身軀顯得強健，倒是那張臉不甚討喜，不屬於那種可愛得叫人想疼惜神情。那雙眼，嗯！有待商確。

「你叫什麼名字？」審視的眼光，彼此相互打量著。不想虛與蛇委地哄騙，曲雲話問得直接。

「……」

喔？挺有個性的嘛！「跟著我們很辛苦，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不甚在意他的無禮，既然要同行還是先禮後兵吧。

「是你們別讓我太辛苦才是吧！你這同伴簡直是個怪人，一副很容易被騙走的樣子，你也不看住
他，就這樣讓他把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帶在身邊。」

超齡的語氣讓一旁的兩人呆了呆，等回過神來已經聽他念了一大回了。這感覺好熟悉啊，好像是鐘雲每回對他碎碎念時會出現的話，佾曲兩人面面相覷，為那相似的話語輕笑出聲。

「你也可以不跟啊。」既然有骨氣，何不硬到底？

「哼！今天他不把我送到官府去的恩情，得先讓我還清吧！」那一付這簡單的道理還要跟你們解釋，實在浪費時間的表情，真讓人為之氣結。

「你倒是挺有志氣的！總得有個名讓我們喚你吧！」不甚在意小童的無禮，溫文的劍客笑問著。

「不要！」

「不要？！這是什麼怪名？」故作懵懂地瞟著天際，擺明的故意激人發怒。

「是我才不要告訴你們啦！哼！」跟這紫色頭髮的傢伙說話，真是一種自虐。

「隨你，以後我們叫小鬼的時候自己應一聲吧！」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好奇。

「誰是小鬼啊！」臉紅脖子粗的吼出聲，討厭，他最討厭人家叫他小鬼了。

「曲雲，這不太好吧！」輕扯著身旁人衣袖，這孩子看起來似乎挺傲氣的，喚他小鬼不太妥當呢。

「不好？！那叫大鬼也行。」瀟灑轉身前，對於無禮的小鬼不須多花時間。

「曲雲……。」慘了，曲雲在生氣嗎？

奇怪，不是陽光挺烈的嗎？怎麼覺得有些冷呢！

＊＊＊

隨意坐落屋外桃紅櫻樹下，看著屋內那忙得團團轉的金色身影。離開雲眉棧至今也十數日，回雲門的路以為很近，原來很遠。因為他們又惹上麻煩，另一種麻煩。

不忍村人受病痛苦，自告奮勇地和那醫廬大夫四處義診。於是乎，他們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哼。

「你怎麼能忍受這麼囉唆的人？」用著一種極其無奈又敬佩的心情抱怨著。

「我也算是大開眼界呢。」一直以為劍客這種行業是屬於冰男在做的，如江湖上頗負盛名的風之痕、神秘劍客、劍君、葉小釵人等，那種冷靜、無心的飄逸境界，怎麼他們家這一個完全不像，江湖傳言果然都不可信。

「昨天是學而篇，今天為政篇。煩死了！」學校的夫子都沒他那樣嚴格。也不是嚴格，而是碎念、一直念，念到你不得不把它記在心裡然後突然間來個隨機測驗，要是沒通過就用著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望著你。然後，再來一次。

「的確是浪費時間，根本是對牛彈琴！」真是佩服佾雲的好耐性，打算來個滴水穿石嗎？

「你！」可惡，居然罵我是牛！

「說不過人，就要掄拳頭了嗎？所以我說是白費力氣嘛，也只有那傻蛋才會這樣閒。」瞪了那小小拳頭一眼。嗯！修養部分還需要加強，聽說音樂可以陶冶性情，不知是真是假。對仲雲有效，對這孩子應該也行得通吧！

「哼！我才不要讓你們這樣安排我的人生。」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

「我們對你的人生可沒興趣。」轉身與他對望，銳利的眼眸帶著慣常的譏笑，「不能與不行的人生，你自己屬於哪一種呢？」語畢，舉步尋找那始終忙碌的人去。

「我才幾歲，講這麼深的道理我哪懂啊！」皺著眉頭，扁起嘴「討厭，兩個人都很難對付呀。」瞧瞧他給自己找上什麼了。

＊＊＊

晚間休憩時間，那伶牙俐齒的人堅持自個兒去張羅三人晚餐，飯桌上顯得有些清冷。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請問可以吃飯了嗎？」有氣無力的誦著今日的功課，在抗拒從嚴的要脅下，他終究是屈服了，為了肚子就背吧！

「再等會兒，曲雲馬上就上來了。」出聲安撫著那沒什麼耐性的孩子。

『不會吧！他是曲雲，我還以為……。可惡，當初也不說清楚。』

「原來他叫曲雲，那你呢？」計畫有變，快些把狀況搞清楚，希望補救還來得急。

「佾雲！八佾舞的佾。」以指沾水，在桌上寫下倉勁字跡。

「你們感情好像很好？」試探地問著兩人關係。

「看得出來嗎？」微笑反問著小童，卻不做正面回答。

「你這人真自虐，他這一路都沒給人好臉色看，你倒是笑得開心了。」不用問了，看他笑得這樣自得其樂也知道答案。有點不是滋味的諷刺。

「曲雲的性情就是這樣。」這無禮的背後話惹得佾雲略略不悅並出聲為曲雲辯護。

「他性情這樣，因為是兄弟，所以你就該忍耐嗎？」他的兄弟、朋友可沒人這樣。

「……」

「不好意思抱怨，你還真是濫好人一個。」要跟人相處，就該溝通、相互體諒嘛！

「……」

「為什麼不說話呀你？」一付說了你也不會懂得表情，很羞辱人耶！

「關於曲雲的一切，我，不跟任何人分享。」

獨享霸佔的強烈情感，似是疾射而出之箭，狠狠地、準確地正中那本欲推門入內之人的心，頓住向前的步伐。

果然，掙扎是白費力氣，他對這個橡皮糖真是沒輒。

待續～。

2005/02/18

龍宿寄悠然，一水煙，一玉琴，居疏樓，不減其采，小光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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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7)

3樓發表於: 2005-12-17 16: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佾之曲（四）

雲哪，有兩種。安定的，戀戀山間，為那群青萬壑闔上一層朦朧紗。漂泊的，悠悠天際，為那海闊天空染上幾朵多情花。

他兩人算是第二種吧！喜愛飄到天的盡頭，笑迎晨昏霞夕之美。一人總是寂寞，所以需要輕輕地、堅定地牽著另一人，共笑望。

灰白長褂隔了清晨凜冽寒風，趴伏腿上的人仍是愛睏，不甚文雅地打了個呵欠。

「太陽到底是要龜到什麼時候才要出來啊？」

「應該快了吧！」

日昨在市集見著一幅晨曦佳畫，兩人起了興，約定今早同尋個好地點迎接旭日東昇。不過，平時不愛早起的人似乎有些受不住了。

「很累嗎？」以指成篦輕輕梳著那柔紫髮絲，指縫處酥麻騷動著那迷戀伊人的深刻心情。

「當然！」天未亮就被挖了起來，再怎麼厲害的人也受不了吧，以後不做這種一時興起的活動了。年少時聞雞起舞那種偉大志業，曾經走過了就算了。

「喝杯桂圓茶，去去寒。」

「連這種東西你也準備？！」

「曲雲冷的時候，比較喜歡吃甜食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

「猜的。」

「我不信！」

「曲雲，我們都相處這麼多天了，這點小小的喜好還難不倒我。」

喜好嗎？雲門裡全是男子，眾人向來對甜食也比較沒有興趣，唯有他愛天寒時節含一顆小糖嘴中溫暖。唯一知道這小事的，也只有這人，要他不起疑實在是很難！

「你於我的一言一行和失憶前相差無幾，我以為人忘了，許多東西也就走了。」說是怨懟也好、自棄也罷，無論如何這事都叫他難以忍受。既然忘了就該忘個徹底，留下細細絲線纏著不讓人走，真令人討厭。

「但是你出現在我眼前後，從未捨棄我。你待我自然不矯作，甚至於有著不同於他人的標準。」微笑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在那光潔額際烙下一吻。「在你眼中，佾雲覺得自己很真實。」

「我真羨慕你啊，佾雲。這樣無謂地在別人眼中虛幻美好活著。我無法對這樣的人產生好感，所以我討厭你。你覺得真實的部分是一種誤判，以為我用著不同方式將你捧在手心的誤判。」不讓那甜入心扉的話迷去神魂，曲雲迴避得很徹底，曲解人家的話向來是他的專長不是嗎？

「曲雲，我失憶前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相貼的身軀，暖意攀升，親吻著櫻色粉頰。這麼彆扭可愛的人要到哪裡找啊！

「你是雲門裡心思最細膩的人，做事從不解釋，有苦自己吞，其實是個惹人厭的豬頭。」那別有深意的笑真是很討打，被人罵了還越笑得開心。

「我怎麼覺得這些話是曲雲在說自己呢？」心思細膩、伶牙俐齒地掩去在意、關心，是那般用心良苦啊。

「你敢罵我是豬頭！」忿忿緊抓著瞪著眼前笑得燦爛欠扁傢伙的領口威脅。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對人的方式很可愛。」

「可愛？！你沒發燒吧！」他真的投降了，事實證明，不只他擅長曲解人家的話，緊摟著他的這蠢蛋其實也是箇中高手。

「我想望著你不同的表情，唯我所能擁有的不同表情。或許我忘了你的樣子，但是，我不會忘記初見時那砰然心動的心情。」一想到在雲楣棧見到他時的情景，到現在還是很開心哪。

「大俠，你這樣說更讓我氣惱，不設防地喜歡上一個陌生人，讓我覺得你隨便。」別跟我說那叫一見鍾情，他才不信。

「別吃醋嘛。」

「誰吃醋啊！」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佾雲的一顆心，也只能給一個人，那人不是初見的臥雲而是你，曲雲。這就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上天安排啊。」

「哼，噁心。」再說下去，換他要吐血了。執笛，吹著輕快小調，不在理會身旁讓他苦惱的人。

晨曦最美之時是旭日將出未出時刻，隱約的光讓雲彩折射成不同顏色釋放而出，如霓虹般炫麗耀眼。同那將破心而出的愛情般，在灰白與彩色間交錯著，是一些愁緒也一些期待的心。若能永遠留著這樣的心情該是多……幸福。

＊＊＊

客棧裡頭那個不怎麼討喜的童音開心地嘲弄著。「哈，居然有人蠢到在這種冷颼颼的日子看日出。」平時讓這兩人整得太慘了，趁現在報仇。

「佾雲，把這死小孩給我趕出去。」頭暈得想踹人了，還來這落井下石，我看你真是不耐煩了。可惡，明明身上蓋著大褂，喝著熱茶，保暖工作做得滴水不露，怎麼還會生病？

「唉呀，我也不想要看一隻病厭厭的貓，佾雲我和你一同去找藥草吧。」見好就收，再玩下去不知道會怎麼被修理呢。

「不行，你得留下來照顧曲雲，我去去就回。」放著曲雲一個人在客棧，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安心。

「為什麼？！」要他留下來被刮，那他寧可吃點虧到外頭去吹風受寒。

「你要我活得久一點，就把他帶走。」怒瞪著眼前兩人，只是小毛病而已，作啥大費周章。

「曲雲，乖，快快躺好。睡一覺，病就會好囉！我很快就回來了。」微使力將人壓回床褟上，柔聲安撫著。

「佾．雲！」你以為現在在哄小狗嗎？

「快睡吧！」溫暖的手掌覆上美麗眼睫，拉攏好被子。劍客如風般快速離去，只求早去早回。

「當心點。」小小的聲音自被窩處傳來，就不知是否有傳到那離去之人的心裡。

「那……我去燒開水了。」不想待在屋內惹人嫌，小童也離了去。

行至屋後，放出那聯繫的信鴿，低頭說了句，「看你的啦！」

＊＊＊

冬盡初春的山林，雖顯蕭條但也別有一番韻味。可惜這些美景今日入不了劍客的眼，心心念念得盡快集得藥草，讓那為病痛所苦的人少受些罪。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就是這種情形吧！看著身旁這些不速之客，佾雲不禁緊皺眉頭。要跟蹤人，好歹也把身手練得好一點吧！

「朋友，你們已經跟了我們一段時間了，何不直接說明來意呢？」不想拐彎莫角，持劍的身手突地往一旁草叢堆裡探去。

倏然，只見約五、六名弓箭手同時出現，將人困於中央。

劍客見狀即刻旋身化圓，形成一個恰似不容侵犯的結界，沉聲問著「姑娘，佾雲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用這種方式解決?」望向眼前身穿華服女子，猜測著到底何時他曾傷害人了而不自知。

「自然是要斷你我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情仇啊！要知道原因就自個兒去問閻王吧。放箭！」不多做解釋，女子俐落下達命令。

劍氣迴旋，以速度取勝劍客勝過一籌，無意再起干戈苦勸著，「姑娘，凡事適可而止。」

「有時間在此說教，就不知道客棧那人有無命等你的溫吞了？」冷笑著望著他突然慘白的臉，哼！對付這種人還真是容易啊。

『曲雲！』一時分心，讓那利箭擦臂而過，染了一袖血紅。

「浮雲掠空！」無法再遲疑，一招浮雲掠空震得眾人四散。不做耽擱，劍客立時飛奔離去。

「好可怕，本來以為要沒命了呢！」劫後餘生的眾人大口喘息著，幸好這人手下留情啊！

「小姐，現下要怎麼辦？」一旁的護衛上前詢問著主子。

「等。」

唰地一聲，慘遭劍氣摧殘草木殘骸散了一地，教那平時見過不少世面的大漢們也驚異不已

「真是好對手。」小姑娘好似碰上新玩具般地興奮表情，更是讓眾人捏一把冷汗，其實更多的是無言，所謂不知死活大概就是說這種人吧！

＊＊＊

心急的人，連基本禮貌都不顧地破門而入，只為尋找那讓他憂心牽掛之人。

「曲雲？！」

狂吼出聲，失了平日地溫文儒雅，讓仍臥病在床的人心驚。甫一起身，一抬眼，卻見到那令他血脈賁張的景象。

「你受傷了，是誰？」拖著不適的身子，迅速將血紅衣袖捲起檢視著那傷口。可惡，才一會兒功夫而已，居然受傷了。

「曲雲你沒事吧？」前前後後將人審視一遍，就怕他有一丁點損傷。

拿起銀笛往那慌了神智的人頭上敲去，「有事的是你！」氣急敗壞將人推至茶几旁，替他處理著傷口。竟敢傷害我的所有物，我絕不會放過。

「是誰做的？」稍事處理後，坐到佾雲身旁厲聲問著。

「不清楚。」剛才急著回來，根本沒想再多留。

「不．清．楚？！」一字字的說著，曲雲只覺得火冒三丈。「難道你已經惹人厭到路上的阿貓阿狗都可以砍你了嗎？」

「……」那人似乎是為我而來。可是，她好似也認識曲雲，甚至還用曲雲威脅了自己。

還給我裝那什麼無辜的臉！

「一定是仇家嘛！」在一旁看著好戲的小童，忍不住出了聲。

「仇家？！」眼神怪異地看了佾雲一眼，這傢伙能有什麼仇家？可是他現在失憶的狀況，也搞不清個所以然！

「對了，你有沒有把他們通通解決掉，一勞永逸。」小童一臉認真問著佾雲。

「在胡說些什麼？！」為那可怕、殘酷的話驚了心，不可置信地瞪視著本該無邪的孩子。

「江湖不就是這樣，我父母也是這麼走的。當初我爹一念之仁，讓仇家再度尋到落腳處，一夕之間就天人永隔了。所以我才說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看著那活像是吞了苦瓜的人，小童說得更是起勁。

「你給我閉嘴。」怒斥了小童，制止他接下來的胡話。

認真嚴肅對著那愁上眉梢的笨蛋說著，「你的佾雲劍是拿來讓我開心的，可不是為了殺人造業！」

「我明白。」如果對方目的真是我，那這樣曲雲不是要讓我連累了！既是如此暫時的解決辦法、、、

「啪」冰冷的雙掌力道不輕地招呼上那略顯蒼白雙頰，喚回神遊的人。「想都別想！只要你敢隨便作決定，我便讓它成為永遠。」

＊＊＊

該是眾人沉睡的深夜十分。

劍客起了身，為了安曲雲的心，陪在他身邊假寐著。可反反覆覆思索，終究還是不想牽連無辜的他。於是乎，他還是選擇離開。

輕吻了那令他眷戀不已的唇瓣，歉疚的低喃著「請你原諒我。」

「佾雲，雲飄走了，就永永遠遠地走了！」開門剎那身後傳來一陣低喃，那是那人最後的警語。

而他，依舊選擇闔上了門。

今夜無風，愁霧濃得不見五指，人說霧是無重量，根本是騙人，明晨凝霧聚成的朝露不就是今夜流下沉重淚水。

為何你始終不明白，兩人離開或兩人倒下對我來說才是真幸福。

否則，何以同你許下共進退的一世承諾。

～　待續。

2005/02/25

龍宿寄悠然，一水煙，一玉琴，居疏樓，不減其采，小光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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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5-12-17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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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之曲（五）

晨光穿透小窗灑了一地明黃，但仍稍嫌熱力不足，驅不散那滿室清冷。每日此刻總是與一人、一被搏鬥的熟悉金影，今晨未出現身旁。紫髮人獨坐幽室裡，斂眸不語、抿緊唇瓣，此情、此景讓推門送茶進屋的小童也不敢造次。

「佾雲大哥呢？」小心翼翼問著那滿臉寒霜的人，從不知道有人生氣時是這般模樣，靜得叫人害怕，猜不透下一步會做什麼。

「走了。」讓那聲詢問拉回神智，淡淡答著。

起身開了窗，讓清晨陽光、冷風無聲走進斗室裡。摸不著、觸不到，但卻扎扎實實心頭流轉無數回。是否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喜歡這陽光多於那遠飄於天空的浮雲。

「走了？！」又一聲驚叫打斷他的冥想，「他不知道他可能已經害你會遇上危險嗎？自己居然先逃命去了。」這人也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好歹也要先確定曲雲的安全才離開吧。

逃命？！真是有趣的說法。如果那笨蛋懂得先逃命也不必讓他氣得想砍人了，人家是遇到危險躲得遠遠，他是硬要攬在身上承受。

呆子，連問題的重點都沒看到就先像個傻子一樣的胡亂臆測，胡下結論、胡作非為、胡說八道、胡思亂想，真是任性欠揍的傢伙。

為自己添了些溫茶，慢條斯理地說著「沒事的話，你也可以離開。」

「啊？！」錯愕地看著眼前人，不敢相信這人在自己身體還不適的當下，明知道自己也有可能犯險的情況下趕人，

「既然有危險就快逃命去吧！」若是對方的目標換成自己，總不好叫無辜的孩童陪葬。

「笑話，我才不怕！」那是什麼口氣，實在看扁人。

那自信旦旦的語氣惹笑一臉冰冷的人。

雙眼直視著對方的，看得對方啐了聲迴避開來。短短凝望裡，那煎熬程度著實讓人難忍。

輕笑，肘倚桌面，指掌托著腮，若無其事問著「為何不說你的目的還沒達到呢？」

聞言大吃一驚的小童，脫口回應，「你在說什麼？」這語氣不似試探，倒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諷刺，確實出乎他意料。

「雖然佾雲很容易吸引到麻煩，但我可沒笨到相信路上隨便一個人都是他的敵人。路上都遇不到了，何況是人跡罕至的深山，必定是有人透露他的行蹤，你說，會是誰呢？」眼神有些故意地瞟了那心慌的人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一個讓人抄家滅族的孩子，雲淡風清地述說著自己慘絕人寰的過往，這算是正常嗎？」那種看好戲兼搧風點火的神情，怎麼想也覺得是在說謊。

「誰會一直把那傷心往事擱在心頭？」試圖抗辯，這種沒有證據的臆測就要他俯首認罪，也太小看他了。

「最重要的一點，你的雙眼帶著算計。」雲門裡有個討厭鬼要算計人時也是這樣。那討厭鬼就不要讓我抓到，這回一定要讓你氣到腦衝血。

「你不讓我們知道你的名字，或許是怕洩了底、更或許是不想產生感情，名字向來是能讓人手下留情的意料之外。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接下來可能都是會用罵的。」

「果然有一套，難怪他們對你老是心心念念啊。」佾雲是，家裡那個也是，這人果然是魅力十足。

不被意有所指的言語挑動，曲雲開門見山直言，「你的目標其實是我吧！」

「何以見得？」連這也猜到了？！真不可思議。

「佾雲離開了，你卻不肯走。唯一的理由就是，我。」起身提氣，蓄勢待發。

「真是好聰明的人。」小童仍是一臉玩笑地看著眼前充滿敵意的人。

「哪比得上你？短時間就將佾雲那種死個性摸得這麼熟透。」冷視對方、出言諷刺，對於這種利用人性善良而成的佈局，真是令人不齒。

「我倒覺得能承受他那種個性的你，才是不平凡呢！」相較起那溫柔個性，眼前人卻是完全不同的簡潔明快，這樣的兩人怎能相安無事！

「……」似是讓人挑起一些痛，曲雲只是沉默以對。

「一個連自己心愛人都保護不了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那人雖然不語，卻輕笑出聲。

「笑什麼？！」實在受不了這兩個老是神神秘祕玩著兩人才懂得不明淺笑。

「連這一點你都很了解他呢。」決定放手一搏的時刻，實在不應該這樣分心，可是就覺得好笑啊。

「從沒遇上像你們一樣的怪人。別再催動內力了，我在你的茶水裡下過藥。」咦，越說你越故意，還催！

「佾雲受傷了，我最討厭人家傷害我的兄弟。」所以，趁著還能清醒時候，我要狠狠送你一掌。

「別氣、別氣，越生氣內力會耗損得更快喔。多保留一點體力，你家那口子來救你時，才有力氣逃喔！」那藥行速度可不是你想喊停就停得了，而且又不是我讓他受傷的。

「你！」暈眩感襲來，雙眸闔上前來不及咒罵出聲，曲雲滿是不甘啊。『誰是我家那口子啊！』

將人扶至小床，低低喃著「真是抱歉了。」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啦！」再度放出雪白信鴿後，小童倚著窗邊，靜思無語。

＊＊＊

靜謐山間小路，傳來雜亂步伐。來者兩人，一人肩上倒掛著一名昏睡之人，一旁壯丁護衛著。

忽地一陣劍風襲來，解開曲雲身上雲氣，也阻了兩人往前道路，「二位兄台，請將人放下。」

「你先走。」護衛者擋身在前，替另一人爭取著時間。

「留步。」揮劍上前，欲以極招相對，卻讓傳來呼救聲分了神去。

「放箭！」下了指令，兩人也急急退去。

待劍客閃過一波攻擊時，人已遠走。回頭望著呆坐地上小童，不禁擔憂低下身問著，「你沒事吧？」

「有事的是你！」一陣濃香襲來，劍客驚覺有異，為時已晚。

「兵法真是一門好玩又實用的學問。這招叫做人海戰術另加上兵不厭詐，攻心為上。」

小童吐舌扮了個鬼臉，差點著了你們兩人的道呢。真是好默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合演一部戲，讓自己的計畫曝了光。

「可惜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們還是瞞不過我的。」

＊＊＊

一年多前拜把小妹暗戀上救了她一命的曲雲。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人竟在小妹不及告白前無聲離去。尋覓多日後不著，卻在十多天前巧遇結伴同行兩人。為了自家小妹幸福，擬定計畫、尋得奇藥、喬裝成小童模樣接近兩人。當然，扣除掉那個老是酸她的曲雲，眼前這佾雲卻是溫柔善良得不像真，讓她過了一段開心的日子。

凝視著那俊美無濤的容顏，不禁低喃「仔細瞧瞧，你還真是挺好看的，不但人美連心也是這樣好，嫁給你一定會很幸福吧！」驚覺自己為眼前人動了心神，讓他住了心裡，少女微退一步思量著：難道自己陷入了這人溫柔的網裡而不自知？！否則她怎會只是看著那睡顏就有著心跳加快、喜上心頭的感受。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怎麼還不醒來？藥量應該沒有太重才對吧。」不似尋常女子扭捏，少女柔荑不甚避諱往那額際探去，對這昏迷有些久的人有些擔心。

風吹亂了那金色髮絲，讓劍客的臉看起來既飄逸有好看，緊閉著的溫柔雙眼還有那粉紅色的絳唇，實在引親近。「偷偷試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環顧一圈後確定四下無人，輕往那滿身怡人草香之人靠去。

春天真是個好季節。

＊＊＊

小樓外細語微飄，小樓內檀煙裊裊。凝脂般素手輕輕操著琴身，洩得滿樓春光。

「啓稟小姐，人已經帶回。」將那昏去之人安置於紅木椅上，護衛不及退去前，卻讓心急的人推至一旁。

「恩公沒事吧？」提起手腕為他把脈，確定只是藥效未退稍稍放心。

「退下吧！」

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是恩將仇報。早先尋了這人多日，為他傷心難過不已。本以為今生緣盡就要放棄了，可是他卻又出現眼前，叫她無論如何也要緊抓住這上天賜給她的良機。中間雖然遇上些許波折，但他們終究重逢了。她堅信自己的幸福，合該就要努力去追。

「怎麼皺著眉頭呢，讓小蝶為您奏一曲，願恩公夢中有我。」自得其樂奏著不成調小曲。真是盼了許久啊，她覺得自己宛若重生，那些日子為情所苦的日子彷彿是一場夢。

須臾片刻後觀察著那人俊顏似還不開懷，問著「怎麼仍皺著眉頭，不喜歡這調嗎？」離開琴座，輕柔撫上那微隆眉峰思索著「不會是作惡夢了吧！」

「滾開！」一聲怒斥傳來。

吃了一驚收回手，「要醒了嗎？」

「笨蛋佾雲！」

「佾雲？！是那個金頭髮的劍客，哼！居然跑到曲雲的夢裡騷擾他，不可原諒！」嘟著唇，碎嘴了那夢裡的人一頓後握起那冰涼的手，貼上自己粉頰低語著「曲雲不要想著那個討厭鬼啦！」

看著那薄怒俊臉，不若平時冷淡無情，實在是好吸引人哪！傾身往那沉睡之人靠去，她想在他身上烙印自己的味道。

滿室馨香透露著空氣裡頭的曖昧不明，她想到讓他一輩子都無法離去的好辦法。

待續～

＊＊＊

鐘雲：總之這是一場逃花劫。
遊雲：我們真的回不了雲門了！

＊＊＊

光：今天某一個角度看到小佾的唇，是粉紅色的，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2005/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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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5-12-17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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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之曲（六）

春風頑皮吹拂過佾雲頰邊，捲起了幾縷金黃細絲。那眉清目秀的臉孔、緊閉著的美麗雙眸，叫人目不轉睛望著，小童如受蠱惑般輕身向前探去，如彩蝶遇上花蜜般，她想一嚐那甜味。

「小朋友，不可亂碰人家的私有物喔！」一聲低語忽從身後傳來，反應不及間，讓人點了昏穴。
真是的，年紀輕輕什麼不學，偏去學吃人家豆腐，現在的孩子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對不起，怕麻煩，請你睡一會吧。」遊雲一陣碎念後才想起他好像該先道個歉，解釋一下才是。畢竟暗箭傷人不該是雲門人所為。

轉身拍了拍那仍昏迷的兄弟，「佾雲快醒醒，你睡沉啦！不快點，曲雲要被搶走了！」

好像沒有效！難道你以為曲雲不會被人搶走嗎？你也太放心了吧！在心頭又腹誹了這懶惰鬼一頓，考慮是不是拿佾雲劍把他敲醒會比較快。

「還是不醒嗎！」看來要使出極招了。雙掌圍成了個圓，緊貼著唇邊呼天愴地吼著「曲雲啊！你怎麼受傷了，留了好多血，一定很痛吧！」

「曲雲！」原本還作著白日夢的某人立時驚醒過來，抬起頭慌張喊著。

沒有預料到這招會這麼快速有效的遊雲就這麼和佾雲的大頭作了親密的接觸。「唉喲！」兩聲痛呼同時響起，雲門的兄弟們果然很有默契，每次一慌亂頭就會撞在一塊。頭雖然很很痛，遊雲還是繼續胡思亂想著。

「總算可以跟人說話了。」揉著痛處自言自語，佾雲醒過來，總算這一下沒有白挨。

「曲雲受傷了！曲雲呢？」緊抓著眼前陌生男子的領口，劍客兇神惡煞般逼問著。

「佾……雲，形象、形……像啊！鐘雲……去追曲雲了，我……快要……不能呼吸啦！」抓著他有力的雙手，制止他繼續搖下去，遊雲只覺得骨頭快被這粗魯的傢伙搖散。明明一副弱不經風模樣，怎麼會這麼強悍。

劍客鬆了手，心神還是緊張著。可惡，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害得曲雲為自己所累。

不忍看著他懊悔模樣，遊雲開口安慰著，「放心吧，鐘雲會找到人的。哪！這是解你失憶的解藥，快快服下吧。」

鐘雲？！那個讓他失去記憶的元兇！那眼前人又是誰？總覺得似曾相識。

「兄台是？」客氣地詢問著。

兄台，很久沒聽到這麼生疏的稱呼了。「我是遊雲，你雲門的兄弟。」特意強調著『兄弟』，意思就是再叫我兄台就給你好看。對啦，他遊雲就是愛計較，為一家大小洗手作羹湯那麼久，被當成陌生人，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儼然忘記自己也是兇手之一，在心頭又碎念了一回。

「反正你別囉唆了，快把解藥吞下去吧。」

「喔。」

真的吞了！你、你、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啊，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嗎？江湖上人心險惡，防患未然不是基本的常識，以後一定要加強佾雲的危機教育，這樣怎麼能在武林上活下去。

佾雲看著遊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不精采，不禁失笑說著，「遊雲，你真像個老媽子。」

「想起來了嗎？」聽到佾雲熟悉的說法，遊雲緊張問著話，「這可是鐘雲花了近一個月心血才研究出來的解藥，只有這一顆而已。」

「我沒事了，你怎麼回來找我呢？」溫潤嗓音尚聽不出他對此事的看法。

「我和鐘雲回雲門等你倆十來天，卻不見你二人回門，於是便下山來尋人了。想不到就這麼碰巧感覺到曲雲雲氣出現在此，急忙趕來，卻只看到你和這個要輕浮你的小子，鐘雲不放心追曲雲雲氣去了。」他終究狠不下心，擔心佾雲和曲雲真會出事，於是乎硬是把一個多月的假期縮成五天，央求鐘雲回雲門，鐘雲為此還不開心呢！

「佾雲啊，你明明已經有曲雲了，怎麼可以這樣拈花惹草。」平時愛笑的眼，正用著一種複雜的眼神瞪著他。

眼看遊雲又要開始犯嘀咕，佾雲連忙打斷「拈花惹草？！」

「就他啊！想不到你的魅力已經到了老少皆宜了。」

「小朋友，快醒來！」輕推了小童幾下，見他悠悠轉醒。

好痛，是誰偷襲他的，正要開口罵人卻被頸邊冰涼的觸感一驚，一抬頭便對上那發怒的眼。

「解釋。」不若平時溫文有禮，語氣冷酷得讓人慌。

小童不敢再作曲折，即刻給了答案，「有個大美人感謝曲雲相救之恩，打算要以身相許。所以才有這一連串的行動。」簡潔的給了解釋，他不認為眼前的劍客會容忍她浪費時間說明自家小妹是多麼的少女懷春，愛得深切。

「這是忘恩負義的行為！」佾雲怒斥著。

「那你又是誰？」膽子真大，這樣算計人。

「我是那可憐癡情女的拜把姊妹。」故作可憐樣的博取同情，那把利劍怎麼還不放下啦。

遊雲吃了驚，直呼不可能，這年歲根本就不合。

「靠這個就有可能啦！」拿出錦囊中藥丸，約略解釋著它的功能。佾雲好奇接了去，認真研究了起來。

「拜託你，要研究也不是現在吧！」真是被你打敗了，再怎麼喜愛藥草，也要看時機呀！

「遊雲！」劍客擋去小童視線，對著遊雲扮起……鬼臉。

來不及問清何事，眼前景象讓他噴笑出聲，「哈、哈、哈你那是什麼樣子，哈、哈、哈……啊！天啊，好好笑。」平時斯文俊俏的人變成這樣實在很好笑，哈、哈、哈，「咳、咳，你給我吞了什麼？」

「吞了三顆，不知道你會變怎樣？」一臉無辜看著兄弟，一副為了實驗你要忍耐的臉。

「你！佾雲，給我記住。」

不過須臾，人已經從男子轉成男孩，最後成了男嬰。

「你到底作了什麼動作，為什麼他會笑得這麼誇張？」好恐怖。嗚住自己的嘴，就怕劍客拿自己開刀。她真的預估錯誤，這人根本是隻笑面虎，一點也不溫柔。

「這是秘密！只有遊雲有機會看到而已。」微笑了一下，「至於你嘛！」劍尖頂住那小小喉間。

「你……想要……怎麼樣？」原來脾氣好的人，一生起氣來這麼恐怖。當初小蝶說恩公有多溫柔、多瀟灑，她才誤以為這人是曲雲。使計跟了他，猜想他也不會多生氣，誰知道一切都亂了。

「帶我去找曲雲吧！」抱起在地上匍伏的小嬰孩，佾雲笑得開心。

「我想，鐘雲會很高興重新認識遊雲的。」鐘雲，敢玩我們就準備接招吧！這只是我的部分，不知道曲雲會怎麼回報你，真是令人期待。

小嬰孩失去意識前怒瞪著那燦笑得很礙眼的太陽。好你個佾雲，等我恢復你就完了。鐘雲，我真是被你害慘了。

＊＊＊

緊追著曲雲的雲氣，一路疾馳而來，眼前瓊臺玉閤卻讓來人吃驚，「想不到曲雲會認識這麼有錢的人啊！」他一直以為曲雲是個樸實的人呢！

「慘了，雲氣越來越弱，得快些找到人才行。」一躍而上，一邊吃力記著來時路，一邊努力找著人。唉呀，他是路癡，待會兒要怎麼衝出去，實在傷腦筋。

總算找出雲氣停留的地方，迷昏屋外守衛，思索著要破窗而入還是從大門敲門進去。

嗯，這香味怪怪的。

「曲雲！」還沒開始行動，砰的一響門板應聲倒下。鐘雲眨眨眼，不敢相信佾雲竟比他早了一步到達，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孩子抱著！」將手中嬰孩塞進鐘雲手中，佾雲提劍往那要輕薄他心上人的可惡女孩襲去。

反應不及的女子左支右絀閃躲著佾雲劍光，伶俐的攻勢快速消耗著體力，不久女子便讓佾雲逼至牆邊無力喘息著。

「鐘雲，你騙我吞的藥還有剩嗎？」雙眼盯著眼前艷麗女子，佾雲背對著鐘雲討著。

「有啊，你要做什麼？」看起來有點兒生氣的樣子。

「既然不知感恩，不如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吧！」這女孩執念驚人，逼得他不得不用這很糟的方式對待。遺忘，才是徹底斬斷的最好方法。

「佾雲！」他以為會做這種缺德事的只有他而已呢！

看著那金髮的人，女孩不由得心生恐懼，怒喝「你要做什麼？！」。語未竟，讓人塞了藥丸，片刻便暈了過去。

「對不起剝奪了你的記憶，你就忘了一切，別再傷害曲雲了。」劍客喃喃說完，便往心念的人脈搏探去。

「佾雲，這是……」很不想講，但還是得說，「催情的香味」。

「我知道。」抱起仍不醒人事的曲雲，佾雲輕描淡寫交代著「鐘雲啊，你要好好照顧懷裡的遊雲喔！我和曲雲短時間不會回雲門，叫韶雲別擔心。」不等鐘雲發作，佾雲轉眼消失眼前。

「遊雲？！」

不會吧！低頭看著那沉睡的男嬰一眼，片刻只聞一聲怒吼「佾雲，我要宰了你！」

然後，被驚醒的嬰孩響徹雲霄的哭聲及男子手足無措的咒罵聲、安撫聲，不絕於耳。

待續～

＊＊＊

光：很快這篇就會變成鐘雲育嬰記了！啦～～　作者發瘋了！

2005/03/07

龍宿寄悠然，一水煙，一玉琴，居疏樓，不減其采，小光撲倒。

噗浪：為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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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7)

6樓發表於: 2005-12-17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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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之曲（完）

初春的十分秋悟夜晚，月影朦朧、迷霧淡淡。如幻似真中，燭火搖曳小窗亮了那昏暗的黑。

隱約知道自己橫躺在熟悉的懷裡，隱約感覺那人安置他在溫香暖被中，不讓春寒凍著他絲毫。

心上騷動、臊熱不已的陌生情潮雖讓他心緒慌亂，可卻也很想放縱自己，不再偽裝理智冷然。

「曲雲，快喝下。」低柔的嗓音好似從彼方傳來，鼻間聞到淡淡草香，那是令他心安的氣息。漿液滑過喉頭，微酸微甜味刺激著舌蕾，多少喚醒些許渙散的神智。

喚了聲佾雲，想確認是不是那總讓他繫在心頭的陽光。

「曲雲，還好嗎？」擁著那懺抖的身軀，讓他側躺胸膛裡，試圖助他安下心神。

「不好！好難受，好熱。」失了平日的冷靜，急促的呼吸、緊握著的拳頭宣示主人正承受痛苦。

小心翼翼為他褪下身上外掛、中衣讓他舒適些。「你中了催情香。」擔憂地望著他的反應，以曲雲的個性絕對會勃然大怒的！

「是嗎？有法解嗎？」在再次陷入迷眩前，他執意想知道可能的答案。

「當然是有，可是．．．」一如往常優柔的語調，此刻更顯小心翼翼與為難。

這麼難以啟齒，那表示什麼？迷濛的雙眸試著集聚焦距在眼前人臉上神情卻不得。嘆了口氣，雪臂環住眼前佾雲頸項，強迫自己忽略掉那隱隱令自己心傷的屈辱。如果真沒辦法了，還是得去面對最糟的情況吧！

逐漸沸騰的血液蝕掉他力守著的自制力，連他重重的惆悵都要讓那生不如死的奇癢給吞噬，他已無法顧及太多不堪與不甘選擇屈服。

逼回眼角凝聚的淚水，所有的話語只餘了句，「佾雲，吻我。」

「曲雲，對不起。」

親吻著他的人低低的道著歉，那是憐憫嗎？他恨透了憐憫、同情，狠狠擰了那臂膀表示抗議。

安撫、低吟，歉意、情意交錯著的夜晚，在能獲得喘息前，兩人不願意去想著太多未來。

＊＊＊

日上三竿，佾雲居外鳥鳴聲相互唱和，擾了那本正好眠的人。

醒著楞愣望著眼前熟睡身影，被人攬在懷裡的身軀因側臥許久帶著酸疼，欲撐起身子卻發現手掌被緊握著不放。

太靠近了，彼此的呼吸相互交錯著，曖昧的暖氣昇華成一種異樣情潮。

「佾雲，再不醒來我就咬你喔！」空著的手拍了拍那還酣夢之人臉頰，威脅著。

「再讓我睡一會。」抓住在臉上肆虐的暖掌，將人反壓身下，順便偷了個香。

很好，我確定你回復記憶也恢復成那不怕死的歉扁傢伙了。被人用著佔有似的擁抱包裹著，曲雲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提醒他該起床。

『咚』

「好痛！怎麼打我？」吃痛的揉著微腫處問著。

「你太重了！」拍了拍那人肩胛，沉聲警告著。

「那就這樣吧！」一個翻身，上下位置交換，讓紫色的身軀覆上他的。

眼看著人又要睡去，不死心的輕壓痛處讓他清醒。

「為什麼？」虛軟無力的身子貼著那瘦勁身軀，慵懶的嗓音低吟著，蕩得劍客滿臉紅透。

「什麼為什麼？」曲雲清醒時這種魅力比他意識不清時更具殺傷力，佾雲只覺飄飄然，連魂都要失了。

「你明白我要問的。」瞪了那總是不坦白的人一眼。

他原以為今晨會是個很尷尬的場面，不是他抓著棉被哭就是這笨蛋咬著棉被泣訴才對。想起難熬的昨夜，自己受著那宛如萬蟻爬身、慾火灼身痛苦時，這人只是不斷地以草汁和溫水緩和他的難受，甚至驅使內力想為他逼出毒素，兩人折騰到近破曉時才因藥性退去而能成眠。

為什麼不用最快速直接的方式？他實在疑惑。回想起那苦得要死的黑水，他就一肚子火。

「好歹我也是鐘雲的得意門生啊。」有道是有燒香有保佑，平時努力的研讀還是有用的。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又開始自我陶醉起來了。

讓溫熱氣息緋紅了頰頰，心猿意馬說著「你也知道我的。」曲雲到底是真的清醒了，還是尚未擺脫情香的煎熬？語氣是清醒的，可是那動作不像。不習慣被吃豆腐的人，努力保持理智臆測著。

「我不知道，我要你說。」扣著那下頷，美目灼灼凝視著，不讓他閃去。

「這種事情一定要兩情相悅的。」喜歡那靈動有神的雙眼只注視著自己，不自禁輕觸著那美麗眼外輪廓。

「喔！所以狠心看我痛苦難當。」眷戀感受著那有繭微粗的掌心，可口氣卻略有不滿。

「我會陪你一起熬過。」堅定不移的回答。

「萬一真熬不過呢？」絕對懷疑的試探。

「那最糟糕的情況是永遠失去你。我明白你的，雖然無奈、雖然事出有因，雖然你會試著諒解，但是心口永遠會有個難受在。我可不許曲雲對我的記憶裡有這些雜質。」

那答案讓那一向擅掩心意的人呀然，回神後輕笑了聲「你倒是把我想得很愛鑽牛角尖。」

「情愛本來就該建立在相互的喜悅尊重上。」尤其對方是自己最想要疼寵的人。

「是我對你沒魅力，還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意有所指的微笑，讓身下人臉色驟然爆紅，恰似熟透的紅蘋果。

「曲雲！」困窘的喝止那話，有時候曲雲要挖苦人時真的會讓人招架不住啊。

「說笑的，我只是從很實際的狀況裡去猜測嘛。」逗弄著那已經很想把自己用棉被藏起的某人，發現自己其實也很惡劣。

「很難熬，真的很難熬的。」其實現在也不得好過。

微嘆了口氣，在他身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臥著，「我的鑽牛角間啊，那是你的自以為是。佾雲啊佾雲，你做事情總是這樣心思複雜嗎？今日如果不了解你的人看到你這樣冷眼旁觀自家人受苦，你說他們會怎麼想？你老是會去挑一條太天真的道路走去，有時候我真不了解你是笨還是傻。」

笨和傻，不是都一樣的評語，不自覺嘟著嘴覺得自己好委屈。

緊抱著柔然紫，終究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了解我的。」愛撒嬌似地蹭著粉嫩紅頰。

微皺眉，我看你還是不懂我想要傳達的，算了。道了句「了解和諒解還是有差距的。不過……．我很高興。」知道自己被人用著什麼樣的心情在珍惜寵愛著，他的感動漲得滿滿。

笑彎的眼、微勾的唇角，在那人錯愕中輕輕印上那滿是蜜意的瓣，有些話用說的倒不如用做的來得實際！

＊＊＊

「我要知道對方是誰？」望著那尚未結痂的傷口，他的怒氣可不會這麼容易平復。

「一個小人不值得你這樣掛懷。」喜歡曲雲這樣在意他的心思，可是不願意他自責自己一時心慈所引的因，佾雲選擇輕描淡寫帶過。

「大俠，你在擔心什麼？以為我真的沒感覺還是昏頭了後什麼事都搞不清楚。」離了相依偎的擁抱，冷冷地對望著，這人許多做法真是讓他傷透了腦筋。

是要你歉疚好還是生氣好？佾雲心思迴轉間思考著如何啟口。

「你不要囉囉唆唆的想一些搪塞的話，我只聽事實。」游移不定的眼神，打什麼主意他一目了然。

讓曲雲強勢的語氣所攝，佾雲只好實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緊盯著漸沉下臉色，就怕他心傷。

「……，原來是我連累你了。」還害你受了傷。歉疚撫著那傷口，自嘲著以為這人是麻煩精，想不到自己也是！

「胡說什麼，是我自己大意才受傷的。」將那馨香身軀拉回自己懷中安慰著，「倒是你，以後不准再做誘餌這種危險行為！」幸好這次有鐘雲和遊雲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他不敢想。

「你自己怕連累人就做那種白痴的決定，我為什麼不行？」狠狠捏了那豐頰一把以玆報復。「這是學你的，讓你明白我心上難受。」

「我很抱歉，讓你擔憂了。」頭靠著肩輕聲道歉著。

「道歉無用，拿出誠意把這壞毛病改掉！」只說不改有什麼用，問題永遠存在。

靜默了一會，「這很難。」兩人異口同聲對對方說著，而後相視而笑。

人的性子是天生的，只能說這次幸運逃過一劫。至於下回遇到了，等下回再煩惱吧！

人生不就是這樣，同樣的畫面不斷重演，同樣的心傷一嚐再嚐，但因為是你所以願意承受，願意承受著甜蜜的負擔。

享受著十分秋悟特有春風顏色，在墜入下一個美夢前低喃著，「佾雲，回去雲門後不可以阻止我找鐘雲算帳！」

「短時間，要換我們兩個跑路了，曲雲。」吻著曲雲錯愕的眉、眼、唇，佾雲笑得開懷。

～　完。

2005/03/10

龍宿寄悠然，一水煙，一玉琴，居疏樓，不減其采，小光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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