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3 簡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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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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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樓主發表於: 2017-09-03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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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3 簡筆

起因：微博上有朋友貼了一張寫手挑戰的圖，讓寫作者以小段子呈現悲/喜劇，一時好玩就拿來寫了。
主角：素還真&風采鈴

悲劇向：

之一－

暗林風急，無月無星之夜難以辨識眼前所見景物。

然對他而言，再黑的夜皆是亮如白晝，四周竹節因風呼嘯之聲而洞鳴，交錯起落成一首低咽曲調，擾得趁夜趕路之人心慌更甚。

他想，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一切的一切不都早已推演妥當？機關算盡為的也不過就是這樣一件事罷了。甚至當他夜探深山小屋，在計畫前夕再見她一面時，他仍在想著只要明日一過，她便能永遠安穩活著。

無法見面也無妨，他所求也不過是她活著便好。

那麼，誰來告訴他眼前所見一切，又是什麼？

急行的步伐不知何時已停下，早已沾到些泥的鞋邊此時更碰了個血溼。

無數鮮血肆流在塵沙之上，交錯縱橫出一幅詭麗圖紋；而這以鮮血為畫的沙地中心，一道身影猶如破布娃娃般被人隨意棄置於地。

意識彷彿被凍結了般，滿目腥紅刺得他難以忍受；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近，亦不知自己是如何跪坐於地。

膠著的目光只是定定望著那張像是睡著了般的容顏，縱然血跡斑斑、縱使容貌已毀，他仍看得出血色覆蓋下她脣畔一抹帶著歉意、淺不可聞的笑。

他以為不聞不問，她便能遠離這個江湖；他以為譏笑她貌醜便能讓她從此心死；他以為……他還能以為什麼？掌握了文武半邊天，到頭來他最想掌握的卻一個也握不住。

顫抖的手輕輕抱起那已被摧毀殆盡，彷彿稍稍用點力便會粉身碎骨的冰冷軀體入懷。

原來離得太遠，真的會看不分明。

「沒關係，都無所謂了。至少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開。」

之二－

薰風暖煦，吹得人昏昏欲睡。

臨近湖畔的涼亭裡，閒來無事的仙境之主正倚著石欄，將書本蓋在面上遮擋陽光假寐。

亭外，風動蓮荷，大片蓮葉亦隨著蓮莖搖動而擺盪於水面上。

較之亭裡亭外的悠閒愜意，沿著涼亭小徑向外走去的來往石板道上卻是喳呼不己地熱鬧翻騰。

「那個誰誰誰，我昨兒個下山買的紫砂盆怎麼不見了？待會菜起鍋後要用來裝盛的啊！欸啊，續緣，你別動、別動，我來就好、我來就好。你好不容易回仙境過節，去去去，快休息去，菜好了我自然會叫你。」

「大仔，我被粽葉割傷了手啊啊啊！跪求傷兵休息一日！」

「仙仔、仙仔，業小靈明兒個可以陪你回雲渡山否？」

「啊喳！吵死了，一點小傷流點血死不了人。想休息？免想！花仔啊，妳看這艾草掛哪裡才好？」

無數聲響皆停留在亭外一丈遠處，沒人擾亂那正寐於夏風睡蟲中的仙境主人；而向來堅守在自己崗位的白髮劍客只是沉默看著眼前一團混亂，對比身後的寧靜，即使反差再大也不是他會置喙的事。

吵雜依舊，風拂過蓮葉湖畔帶起的水氣倒也減了不少蒸騰暑氣。

本蓋在臉上的書冊微移了移，白髮白衣的仙境主人只是稍稍瞥了眼不遠處的熱鬧景象，淡淡抿唇笑了笑。

天下靖平，所有一切都已回歸常軌運行自如。

目光收回後，靜靜望向湖畔一座即使歷經數十年卻仍光可鑑人的墓碑。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只是妳早已不在我身邊。

之三－

跋涉千里，歷經重重艱辛後，終究是回到了仙境。

「欸，素還真、續緣，你們兩人怎地這般狼狽？快去沐洗一番，我爐上正煮著蓮子粥，待會好了便端給你們。」

兩個猶如泥人般的相似身影一踏進分別內外的仙境拱橋後，便被迎面而來的紫衫短鬚中年男人叨叨絮念了番。

「我與續緣採藥途中不慎遇上沙爆，緊接又遭雷雨洪水；所以現在便是你們現下所見情況了，實非劣者願意啊。」

一身看似平常卻價值不斐的衣飾如今處處是結泥成塊，素還真也不想這樣。奈何天公不作美、大自然之力亦非他與續緣能抗衡，也就只能這樣了。

「你們父子倆也太倒楣……去去去，沒洗乾淨別想喝粥。青衣啊，妳先去看著粥，我幫他們拿衣服去。」

「你去忙，我曉得的。」

「青姨，這是妳要的雪蔘。」

二個泥人中較年輕的那個開了口，溫和儒雅的嗓音與其父極其相似；甚至眉宇間也有著不容錯辨的神韻。

「不急、不急，晚些時候再談這。」

「爹親？」

三人正自說著話時，另一人卻已越過他們往涼亭而去。

「續緣先進屋去，爹親隨後便來。」

朝後擺了擺手，那白髮污衣之人頭也未回地逕自走了開去。

看向他行去的地方，餘下三人僅是默默笑歎了口氣。

「算啦算啦，續緣快跟你屈伯伯走，不然待會兒等你爹回房，可就沒時間啦。」

「有勞屈阿伯與青姨了。」

「小事、小事。」

身後聲音漸悄，那人只是來到湖畔蹲下身，輕摸了摸墓碑上刻著的名字，揚起溫柔的笑輕輕說著。

「采鈴，我們回來了。」

喜劇向：

之四－

古渡橋頭，多少離人多少歸鄉，數不盡的故事都在這裡發生。

靠岸的小舟上，船夫撐著竹篙載著遠行的遊子逐夢；也載著或落魄、或風光的旅人回歸故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個船夫來來去去，訴說著一段又一段人間悲歡離合。

而她亦是融入這守著江畔等待歸人的人群之一。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總在特定時刻撐著一把繪著水墨蓮荷清葉的油紙傘站在橋頭，眺望遠方群山倒影。

心中默數著每一個翻過黑夜的清晨時分，守著一份明知不該卻又隱隱盼望的期待；縱然每日靜立等待的結果總是無言收場，然而有所求便有希望。

這日天未明，雨便淅瀝瀝地落了滿地；細雨如絲，叮叮咚咚地擊在江面上，伴隨聚攏而來的山嵐煙霧。船夫們都說今日是撐不了船了，畢竟這雨忽大忽小，江上煙波裊裊的看不清對岸景色，怎能載客？

她只是撐著傘站在古渡橋頭靜靜聽著，即使走過身邊的船夫們皆勸她今日別等了，她也只是輕道了聲謝。

或許，只是習慣了而已；即使心知肚明船伕們的話不假，也不肯這麼輕易便放棄。大概與骨子裡的倔強有關吧？當初不就是這般嗎？即使遭遇尚未成為師兄的那人言詞謑落，她也強迫自己挺直了背脊面對。

時間慢慢流逝，雨絲也漸漸變大，橋頭岸上只剩了那些以船塢為家的人正靠岸繫繩以免船隻漂流而出。

她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刻，當等待變成生活中的一部分後，也就不覺得難熬。

低頭輕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水珠，準備打道回府時，江上遠遠響起的熟悉簫聲卻讓她拍撫的動作頓了頓，而後抬頭望向江面；原是朦朧不清的白霧被一陣山風吹散開來，乘著一葉扁舟順流而來的人漸漸映入她眼底，未曾相識的面孔，卻是極其熟悉的眼神。

慢慢地，彎起了那雙向來平靜無波的眸子，隱約透著絲潤光。

那場雨持續了一整晚，徹夜未停

之五

雨下了整夜，山間氣溫本就較平地略低；而今在雨水浸潤下更是寒涼徹骨。山嵐煙霧在夜裡更是濃得彷彿化不開般的稠密。

一身月白輕袍裹身，那人自散著熱氣的浴間步出時，本靠坐在床頭斂眉細讀的人便將書冊擱置於旁，伸手將人拉至床側坐下後拾起一條尺長的厚布，輕輕擦拭著他尚滴著水珠的絲絲銀髮。

「怎的不將頭髮弄乾再出來？縱有功力護體，這山間寒氣也不可小覷。」

雖是責備的話語，卻因添了關心而顯得輕軟。

「怕妳等。」

就著倚坐的姿勢側了個身，將那雙尚放在頭頂擦試的手抓了下來握在比她大了不少的厚掌裡溫著，語調極輕地說著。向來溫文儒雅的眉眼，此時更添了一抹歷經風霜後的柔情。

「更長的時間都等過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寧靜悠然的淺淺微笑伴著她微彎的眼瞳綻放，吐出的字句輕輕的，像羽毛般落入心間。

他只是靜靜望著她澄澈烏眸，而後慢慢將額頭抵上她掩在黑色瀏海後的額心。

「對不起。」

之六

當那人再度離開後，她的日子恢復成原有的平靜與不起波瀾。

然而分別之於他們，早已是習慣了的。畢竟他是無法澆息淑世理想的智者賢人，與她這早已與江湖無涉的人是不同的。

這天下還有那麼多事正等著他去周旋，她又怎可能絆住他的腳步，讓他困守一方？

寂寞是一種習慣，每一次的分離，也不過是為了下一次的聚首而準備。

臨去前，那人站在扁舟上的欲言又止，她又怎能不懂？

不該記住的，就讓它消弭於記憶中；而今，我已經忘記了他的面容。

畢竟－－

「素還真，我記不住你那麼多張臉啊。就不能每次來之前，先把你原本那張臉變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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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09開稿；2017.08.28完稿

然後我承認最後一句話是我在惡稿。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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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03 簡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