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6 【奉天逍遥】一次穿越引发的惨案（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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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1-27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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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6 【奉天逍遥】一次穿越引发的惨案（生子）

君奉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呆着那儿做什么？”面前人笑吟吟地道。
少年定了定神，努力咽了下喉咙，这才把眼光朝对方身上一转。微微眯起的眸子，含笑的丰唇，无不是属于他熟悉的玉逍遥的风采，只不过……
青年故作茫然地偏了偏头，柔软的长发云絮一般扫过仙袍衣襟：“怎么不说话？来，喊声师兄听听。”
云海仙门的少主还处于年轻气盛的阶段，闻言脸上一绷，道：“你——”
玉逍遥也喜欢让自己喊“师兄”，却只是少年人争强斗气的话，不像眼前人一样，用着逗小孩一样的语气。君奉天别过眼道：“你是玉逍遥？”
青年笑道：“怎么，见了若干年后的师兄，就认不得了？”
蓝白的织锦缎袍子在榻上流水一般展开，从宽大的衣裾里探出一双纤细的裸足。饱满的脚趾在日光下流淌着丰润的光泽，如暖玉被把玩出了包浆。君奉天的心无来由地猛跳了跳，像给这股风情煽惑住，眼光不能自控地往他身上瞟。他生得和玉逍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脸廓圆了些，身躯似也丰实不少，玉逍遥像新摘的棉铃，难免有些青涩，眼前人却像在日下晒过的，经人手拨弄过的，早无所保留地把风姿都一丝丝地绽出来。
君奉天紧紧地盯着他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神毓逍遥耸肩道：“我也记不得，算了，来便来了，只是另一头的你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子。”他坦然自若地道，“若只有我一个也罢了，可我这还带着一个呢。”
他这话来的突兀，君奉天一时未反应过来，怔怔地“嗯？”了一声。神毓逍遥见他满脸错愕，一时笑得越发厉害，随着他微微耸动的态势，柔软轻盈的仙袍往两侧敞开，露出原先被遮盖住的腰。那处的衣料宽松得可疑，更可疑的却是从底下凸起的幅度，明显得让君奉天简直难以回避。
青年扶着墙，慢慢地踩在地上，略吐着气，朝他伸过的手像一束意欲攀延的优美花藤：“你看，这儿可重死我了。”
君奉天一时间呼吸都要停了：“你——”
“我什么我。”神毓逍遥朝他轻快地眨着眼睛，“你的。”
实话说，他和玉逍遥的关系，还停留在一个很微妙的阶段。
少年人的喜欢就像快到季节的花，充满了试探，将开未开的，还藏着满腹心事不肯向人。可少年人的喜欢也正像快到季节的花，要扼住它舒绽的势头，除非把它整个儿掐断。
现在神毓逍遥的话，好似一阵无来由的东风，君奉天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时压不住，全给吹开了。
少年的脸登时红透，朝人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哪有这回事——”
他跟玉逍遥，连话都没说破，更不必说行那档子事，还行到……
“怎么，不敢信？”神毓逍遥笑道，捉住他的手，按在那个圆润的鼓起弧度上，“不相信你以后有这么厉害？”
手掌下传来柔软且饱胀的触感，在他抚摸上的瞬间，肌理下埋藏的一团血肉甚至朝他掌心里拱了拱。君奉天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有些不切实的感觉，像误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奇境，里面有长大了的玉逍遥，白着头发，丰姿濯濯，腹中还怀着属于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实在是……哪怕是最荒唐的春梦，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神毓逍遥看着浑身僵硬的少年，嘴唇一勾，笑道：“明白了吗？我的，和你的。”
君奉天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他还太年轻，爱人的方式至多不过眼光的倾注，有时连看得太多，都像成了亵渎。他有些畏惧地想要把手撤开，青年温热滑腻的五指却不依不饶地攀附上来，神毓逍遥扶着他的手，纤长秀气的眉蹙起，忽的“啊呦”了一声。
他扣紧君奉天的手臂，轻轻地抽着气：“我腿抽筋了。”
君奉天茫然道：“好好的，抽什么筋？”
神毓逍遥嗤嗤地笑道：“果真是年轻人，你不知道……”
他又换上那逗小孩的语气，君奉天颇为不悦地皱眉，只看他捶着后腰，朝自己挺着肚子道：“像我这种情况啊，身体沉得很，腿撑不住，就容易抽筋的。”
他挑眉道：“快扶我回床上去。”
君奉天伸手扶住他身体，只觉倚靠上来的分量确实不轻。神毓逍遥缓缓爬上床榻，拂开铺展的衣摆，那一双赤裸的、白净的小腿又极其惹眼地从里头伸出来。
他低头揉着腿，拂落的长发遮掩着唇边一缕笑痕：“你就这么看着？”
君奉天一愣，神毓逍遥探出右足，舒张的脚趾轻轻地点在他的手边：“快帮我揉。”
君奉天“啊”了声，脸上一时简直要烧起来。神毓逍遥催促道：“快点，这都是你害的，来帮我揉。”
那伸过来的脚尖踢着他的小臂，君奉天咬着牙坐到他旁边，试探着抚上那光滑的皮肤。
他也不是没见过玉逍遥的腿，少年人的腿脚清瘦纤长，是春夏的新竹，藏着一股要往上拔节的韧劲。神毓逍遥却是已经彻底长开了，生出一身白润柔滑的皮肉，小腿因为承重而略肿，却并不难看，反很有些丰腴的情韵。君奉天揉按着他的腿肚，帮他活血，按到酥麻处，神毓逍遥身体微微颤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闷哼。
他这一声极是绵软柔甜，闻声一瞬，君奉天简直打了个激灵，触电似的把手松了。神毓逍遥笑道：“接着揉啊。”察觉他话中的捉弄意味，君奉天又羞又恼地瞪着他，忽的扭头，起身抢出门去，再不看他一眼。
神毓逍遥看着少年人闷头跑走的背影，一时不住大笑，笑着笑着，腿上又不由吃痛，只得弯腰自己揉弄。动作之余，脸上笑意倒未消散半分，好似方才少年的反应令他甚为得趣。
“奉天——”
“奉天——”
一连串殷切的唤声，乌黑头发晃动着，眼巴巴的模样像讨食的小猫。察觉他转过来的眼光，玉逍遥笑得越发灿烂，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朝他眨了又眨。
“你最近一下课就跑好快，我都追不上。”少年一蹦一跳地追着他的步子，敏锐的嗅觉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了他衣袖里食物的气息，“哇，奉天，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东西？”
少年拉住他的袖子，粘着发绺的鼻尖蹭到他衣衫上：“让我猜猜看，这个味道，是叉烧包！”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闪动的眼光像天际的星，在光彩洋溢地往他的手掌坠落，“还有炸鸡腿，烤肠——全是我喜欢吃的。”
君奉天心道，可不是你喜欢吃的？他失笑，推开少年蹭来蹭去的额头，玉逍遥仰起脸，不可思议地说：“这难道不是留给我的？”
君奉天抿了抿嘴唇，有些心虚地道：“我留着自己吃。”
少年瞪大眼睛，旋即颇为怀疑地拧紧眉头，显然对这番说辞很是不信，君奉天心虚得越发厉害，语调生硬道：“怎么，只准你喜欢，不准我吃啦？”
玉逍遥嗫嚅道：“也不是这样……”他小跑几步，追上君奉天越发快的步子，“晚上还出来练剑么？这几天你形迹匆匆，一下课我就找不着你。”
君奉天站住，好一会才说：“这几天我都有事，晚上出不来了。”
玉逍遥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圆圆的眼睛里透出几分遭了莫名冷落的哀怨。君奉天心跳如鼓，好似了什么亏心事，扭头匆忙朝身后摆手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跑得极快，身影一霎便闪逝无踪，可玉逍遥还站在原地，往他跑来的地方看着，一张脸上满带着不甘不愿的委屈。
叉烧包，鸡腿，烤肠，食物满满摆了一桌子。白发青年抓取得飞快，吃东西的劲头犹如风卷残云。
君奉天道：“你真能吃。”
神毓逍遥鼓着两颊，声音一丝丝从食物的缝隙里挤出来，腔调里带着一股煸过的熟甜劲：“你第一次知道我能吃？”
君奉天忍不住笑：“你吃的比现在多得多。”
青年摸了摸肚子道：“我吃的这是两人份，当然要多。”
他一只手尚抓着包子，轻薄的云袖自小臂垂委下来，一直蜿蜒到他隆起的腹部上。君奉天朝他肚子看了几眼，一时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
神毓逍遥正专心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丝毫不知自己极度惹眼的小腹正占据了君奉天全部的注意力。君奉天想，虽说都是自己，可帮以后的自己养孩子，总有些微妙……
“你怎么了？”神毓逍遥突然朝他抬起笑盈盈的眼，“看上去似乎不大高兴。”
君奉天陡的回神，连忙道：“没有，你吃你的，管我做什么？”他坐到一旁去，也不看神毓逍遥了，只是托着下巴看窗外。
他当然知道，神毓逍遥还在用那通透剔亮的眼睛打量着自己，可他不太敢回望，就像他不太敢回望玉逍遥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看到玉逍遥，就要忍不住去想，在以后的岁月中，这个少年到底在自己身下经历了多少荒唐的事情，才能生出这般招人的韵致。可对茫然无知的少年，抱有这样过分的幻想，又令他感到格外的罪恶。
君奉天垂下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还有一个人在烦恼。桌上摊着凌乱的鸡骨头，个个被人泄愤似的啃出了缺口，少年往鸡腿肉上用力一咬一撕，其中蕴含的狠劲简直让对面的人瑟瑟发抖。
“大师兄，你怎么吃得这么凶，简直和鸡有仇似的……”默云徽扯开一个笑容，背后莫名生出了冷汗——若是二师兄在，便有办法了，可只有自己一个，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玉逍遥扔开那千疮百孔的鸡腿骨，闷闷地说：“我心情不好。”
“又怎么了，”默云徽硬着头皮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我把二师兄也叫过来……”
他想要起身，玉逍遥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别叫奉天！”
默云徽僵住了，脑中灵光一闪，好一会儿才小声道：“这是……二师兄怎么你了吗？”
被戳破心事，少年一下午泄了气，整个人蔫蔫地栽回凳子上，连脑袋都很没精神地耷拉着，淋了雨的小狗一样呜呜说：“奉天不理我。”
这可真是大事了，仙门焦不离孟的两位弟子感情居然也有出问题的时候，默云徽八卦之心上来，凑过去问：“怎么回事，二师兄为什么突然就不理你？”
玉逍遥道：“我哪儿知道，就是这几天的事，本来我们喜欢下山打香肠，还会去竹林练剑，现在他全不去了，一下课就直接往住处跑，跟躲着我似的……”
默云徽道：“这……”
“小默云，你说，”玉逍遥攥住对面人的手，可怜巴巴地问，“奉天是不是有了别的朋友了？”
默云徽愕然，连忙说：“没这回事。”他一边说，一边心道，若真有了别的朋友又如何，你还要棒打了不成？正暗自觉得好笑，旁边玉逍遥忽的咬了咬牙，陡的起身道：“不管了，我要去当面问奉天，他现在说不定正跟那新朋友一起——”
想到那害自己受了冷落的“新朋友”，玉逍遥心下又是气，又是伤心，一股子冲动上头，当下不暇思忖，拔足便往君奉天住处奔去。默云徽看着少年消失的背影，不由讪讪，心道，这怎么跟……捉奸似的？
神毓逍遥吃饱喝足，说是肚子涨得厉害，要君奉天扶他去外面散步。周围是一片竹林，正值春夏之交，满目空翠，沾拂人衣，神毓逍遥食饱无一事，散步自扪腹，心情大好。
“我跟你隐居的地方，周围也是这般光景。”他温声道，“时常让我回想起在仙门的时候。”
君奉天道：“听起来，之后我们很是经历了一些事情。”
“是不少，不过现在也不必说这些。”青年将手轻轻地盖在小腹上，“我这不还有你们么。”
他双睫拂落，语态里颇有宛转柔情。君奉天脸上又觉一热，神毓逍遥已握住他的手，转眸笑道：“接着走吧。”
玉逍遥气势汹汹地推开门，揣着一肚子要把新朋友棒打了的火气，不料扑了个空。
“奉天，奉天？”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皆不见人影。桌子上还留着一堆食物残迹，显是有人在此饕餮了一番，玉逍遥懊恼地盯着那堆鸡骨头，瘪嘴道：“这么多骨头……单奉天一个，肯定吃不了这么多。”
他很有些丧气地往床上一坐，大声道：“啊啊啊——到底是谁！”
他往床上歪倒，眼前却掠过一丝怪异的颜色。玉逍遥伸手，在君奉天床上拈起一根长长的白发。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
白头发……在这个仙门，除了他们的师父九天玄尊，还有谁生着白色的头发？
君奉天扶着神毓逍遥回住处，远远就看见了敞开的大门。
这是谁来了？君奉天略蹙眉，往前的脚步立时顿住。
“怎么了？”神毓逍遥偏头看他，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熟悉的狡黠劲，“怕我给人看见？”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乔出惊讶的态势：“了不得，真了不得，堂堂云海仙门二师兄，竟在屋子里藏了个人！”
“别闹。”君奉天叹气，无可奈何地对视上青年盈盈的笑眼，“可能是玉逍遥。”
“我就知道。”神毓逍遥挑眉道，“我自己的事，我还不清楚？”他笑生春风，一丝丝吹得人心旌摇荡，“我最喜欢的师弟要是给人抢了，我不过去理论个清楚，那才叫奇怪呢。”
他丰润的两片唇上下轻碰，把“最喜欢”三个字说得流利自如，又语意甘甜，好似在过往岁月里说了千遍万遍一样。君奉天却是头一次听，只觉那三字每一声都是惊蛰的雷，要激得耳根一股子热意滚跳到整片脸。他下意识抓住青年的手道：“你……”他咽了咽喉咙，“你可别让他碰见。”
这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别扭，好似他当真做了亏心事，瞒着玉逍遥金屋藏娇了一样。神毓逍遥闻言，果真便笑起来，道：“行了行了，我自然不让你这么头痛。”
他撒开手，靠回树上，眉眼弯弯地朝君奉天摆手：“你找你另一个好师兄去，我在这继续走走。”
君奉天颇犹疑地看着他，神毓逍遥笑道：“怎么，你真想我和他打个照面，让你左拥右抱不成？”
他讲话肆无忌惮，又毫不脸红，君奉天又气又好笑，索性不去理他，兀自迈步去找玉逍遥。
他尚未进门，里头闷坐的身影早跳起来，要往他身上扑：“奉天！”
玉逍遥整个人都挤过来，两手按着他肩，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朝着他：“你这是去哪了？”
君奉天道：“我……我吃完饭，在外面随便走走。”他扫视一眼，屋里满桌的鸡骨头，玉逍遥一定看见了，也一定生了半晌闷气，他暗自头痛，正欲出言安抚，玉逍遥一连串话早压不住地蹦出来：“奉天，你吃东西居然都瞒着师兄我，真是令人生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几天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我也没有得罪你啊——”
他语速极快，话语里又有说不尽的难过，像小孩子遭了莫名的责打，看人的眼带着一股纯挚的茫然与委屈。君奉天不由一时内疚，连忙摇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你怎么不来找我？”玉逍遥声音提得更高了些，“难道你是有了新朋友，就不认师兄了？”
君奉天只觉先前打好的腹稿快被玉逍遥逼回喉咙底，好容易才颤颤道：“没别的人，我就你一个。”
玉逍遥眉毛拧得更紧了，片刻才后退几步，却不是打算放过君奉天，反似极招之前的蓄力，少年用力跺脚，顿声道：“胡说。”
他吸了口气，眼睛照出君奉天愕然的神色，控诉一般扬声道：“你床上有别人的头发，白色的，这还不是新朋友吗？”
君奉天脑子里一懵，登时呆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一定是神毓逍遥的头发！眼看玉逍遥的表情已经从哀怨升级到愤怒，烁烁的眼光要把他这个负心人钉死在仙门耻辱柱上了，君奉天脑中灵光突现，福至心灵，大声道：“那不是人的头发！”
他大步上前，攥住愣住的玉逍遥的手，铿然道：“是狐狸，狐狸，白色的……”
玉逍遥没料到他作出这样回答，脸上立时满是错愕，而君奉天恨不得把这一辈子编派故事的本领都祭出来，脸上憋得通红，手上又不住比划：“是白毛狐狸，有大概，大概这么大。”
“啊？”玉逍遥怔怔道。
“毛绒绒，雪白雪白的，很可爱。”君奉天本说得磕磕绊绊，蓦地想起神毓逍遥歪在床上，挑着眼尾看自己的样子，脸上赧色更盛，话却是不由自主地说顺了，“那白毛狐狸不知怎么就跑进我屋子，跳在我床上，怎么都不肯走了，我只好留着它，养着它，这几天我买来的食物全是喂给它的，那狐狸食量大，又挑剔得很，养得人可头疼。”
这番话里毕竟有一半是真的，便让人没那么心虚。君奉天越讲越流利，越讲越理直气壮，最后大声道：“我哪有什么新朋友，我最喜欢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他这一声“最喜欢”，是从神毓逍遥那里不自觉地学来的，少年人嘴里的喜欢，总出来得冒冒失失，糊里糊涂，倒像争吵时的气话似的，学不到半点青年语调里的圆熟劲。可玉逍遥却一下子瞪圆了眼，脸上腾起一大片藏不住的红热，喉咙里有丝丝颤抖的气音，像小孩子猛地被灌下一盅甜汤，初时只觉又烫又齁，别扭之后却有渐生的余味。
“我……”玉逍遥道，君奉天却比他说得更快，说得更斩钉截铁：“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
少年动了动嘴唇，眼睛大大地看着他，那眼光像灯焰一般渐窜起来，越来越亮，而他也像被这一双焰光摄住了，入了迷，忍不住要用整片心魂去趋近，用整副身躯去抱一抱那光芒。
“唉。”门外的叹息传不进内中人的耳里，神毓逍遥仰头看着头顶流动的星河，颇为忧郁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你们开心了，白毛狐狸可是又饿了啊……”
君奉天扶起少年软倒的身体，跟酒铺老板结账。
老板同他道：“这几天不见你来，看他独自一个闷闷不乐的，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没有。”君奉天摇头说，“都是误会。”
“是，年轻人么，把话说开就好了。”老板拍他的肩膀，目送他上山。玉逍遥的头磕在他肩膀上，微醺的脸像贪眠的孩子一样朝亲近之人身上偎着。君奉天架着他的胳膊，拢紧他无力的腰，这么磨磨蹭蹭送玉逍遥回了住处，已经是深夜了。
远远看见自己的屋子亮着灯光，他就知道是神毓逍遥在了。一推门，果真就看见白发青年，依旧是笑盈盈的，光润的脸廓浸在微黄的灯光里，无论是柔发，眉眼，还是那眉眼里的笑，看去都似融了蜜糖一样。
“你一直都在这等我？”君奉天道。
“是啊，”神毓逍遥道，善谑的眼睛朝他轻快地闪动着，语调带着上扬的尾音，“这不是白毛狐狸跟你讨食来了？”
他果真是听到了自己跟玉逍遥解释的话，君奉天忍俊不禁道：“你这讨得真是理所当然。”
神毓逍遥踩着地毯下来——自从他入住，透凉的木地板就被君奉天铺了一层简易的垫子。他朝君奉天扬起含笑的脸庞，张开手，烛火中薄透的衣袖如同乱山昏烟。
他抱住君奉天的肩头，亲密地贴上来道：“这孩子又不是别人的，不向你讨向谁讨？”
察觉到君奉天一瞬间僵硬的反应，神毓逍遥笑得伏在少年身上直打颤，眼睛快活得眯成细缝，连声道：“奉天啊奉天，还是这时候的你有意思。”
君奉天蹙眉道：“以后的我很没意思吗？”
他感到一种无来由的危机感，而神毓逍遥偏头想了想，认真道：“也不是说很没意思，就是——我逗你的时候，反应没现在那么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果真就上手逗起来，伸手去摸君奉天尖削的下颔。察觉到指尖抵到了坚硬的颔骨，他忍不住悠悠地感慨道：“这尖尖的触感，也很让人怀念啊……”
君奉天登时像被不恰当的姿势撸了下巴的猫，整个人都要毛发倒竖起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自己会有三层下巴吗？
察觉到他此刻一言难尽的表情，神毓逍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安慰说：“好啦好啦，别乱想。你以后性子是闷了点，身材是魁梧了点，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最喜欢的好师弟嘛。”
又是一声流利自如的“最喜欢”，君奉天别过头去，耳根紧紧压着要扩散的赧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道：“那你是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以后那样？”
他本是随口一说，神毓逍遥却不讲话了。君奉天有些不安地转过眼，青年却没有在看他，只是双睫低垂，安安静静地把头依在他的肩上。
他这一刹那的表情，君奉天很难看懂，只觉有些近似说睡前故事的大人，讲到了悲伤的桥段，总要顿住一下，不能开口。但他很快容色一改，重新展开灿烂的笑颜道：“都是你，哪有什么更喜欢。”
这次却是君奉天沉默了。少年咽了咽喉咙，良久才闷闷地道：“我难道不如他吗？”
神毓逍遥怔了怔，这无言的反应令君奉天突然激动起来，他逼上前，伸手拂开对方眉角云絮般散落的长发，紧紧地盯着那双通透的、愕然的眼眸：“我只是——”他凭着少年人的一股盛气与冲动，生涩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越辩解越是沮丧：“我只是……还没能陪你经历那么多……”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一股子盛气都像池中浮沫，饱胀一瞬，却旋即消弭无形。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也低下去，再不知该如何说，这时他感觉到神毓逍遥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廓，轻轻地摩挲着。
“我们经历的也许不都是好事。”神毓逍遥柔声道。
“可是，”君奉天抚摸着青年的脸，与他额头相抵，发丝相错，像一双彼此梳羽的水鸟，“就算全是坏事，可至少我们在一起。”
他听见神毓逍遥低低的笑声，耳根的赧色又有即将扩散的趋势,他赌气一般道：“等我完完全全陪你经历了那些事情，再见到这样的你，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
“像现在一样什么？”神毓逍遥笑道，微弯的眼专注地打量着少年的神情，就好像对方每一个窘迫的小动作，都要如柳枝经水，撩动得那澄明的眼光丝丝摇荡。
他耐心地等候着，想要听一听少年的回答，可君奉天不说话了。神毓逍遥只能听见从那年轻的胸膛里在发出巨大的心跳，那心跳听上去鼓噪而凌乱，像什么不成条理的情话。这果然是少年人的心啊，没染上过血锈，没被残忍的事洗练过，打磨过，是最活跳最不知自抑的心，一旦面对心爱的人，永远要飞窜得不知所措。
神毓逍遥了然地笑起来，揽住君奉天的肩膀，衣袂拢过那张通红的脸。他浅白的发丝温柔地厮磨着少年乌黑的鬓角，轻轻地道：“等到了那时，你就会发现……你变得和我一样多。”
自他与玉逍遥将话说开，少年果真不再挂怀那所谓的“新朋友”，每日照旧来找他练剑喝酒。君奉天白天陪着玉逍遥，晚上回了住处，还有白发青年在那候着，除却少年时不时还会问起白毛狐狸的事，日子适意到几乎有点罪恶了。
神毓逍遥在此处已待了一月有余，也不急着想回去的方法，较初时愈发慵懒闲散，倦眠的模样只若晒太阳的猫。他腹部也鼓得更高，似乎已临近生产的时候，君奉天惦记着此事，白天在藏经阁洒扫，眼光都要不经意地往医部瞟。
君奉天抽出其中一本，在手里翻了几页，看看又有些自嘲。十七岁的少年人，离成年都尚差着一步，居然就要开始苦恼下一代的问题。君奉天将那书卷了卷，用书脊敲着额头，越敲越是想笑。
“奉天，你在这干什么呢？”玉逍遥忽的在一旁道。他这一声出得毫无预兆，君奉天给他一骇，那一册书登时跌到地上，震得纸页纷纷翻卷起来。玉逍遥好奇地俯身去看，在瞧清上面字样的刹那，少年“嗤”的就笑了。
“顺产方？”简简单单的字样，承载着太多信息，落在不明所以的少年眼里就全成了笑点。玉逍遥越笑越厉害，一手捂嘴，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君奉天道，“奉天，你看这种东西做什么，是要抄下来给谁用啊？”
少年笑得过于嚣张，君奉天给嘲讽得整张脸都黑了，皱起眉头，忽的扬起下巴道：“给你！”
玉逍遥脸上那扩散得过于招摇的笑意登时凝固，眼见君奉天已经泰然自若地朝自己走过来，少年颇有玩脱的预感，不自觉后退两步，冒出冷汗的背脊抵到了藏书阁的墙壁。
玉逍遥颤颤抬手，作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奉天，你，你说什么呢……”
不待他说完，那以下犯上的年轻师弟陡地一只手伸出来，直直按在他耳畔的墙上。那笼罩下来的阴影，如同凌空鸟禽张开的巨大双翼，把底下的少年整个儿都锁定住了。
玉逍遥可怜巴巴地抬起长睫，透亮的眼珠子朝君奉天眨了又眨：“奉天，你这么关心我，师兄还是挺感动的，就是……”他咽了咽喉咙，“就是，现在考虑这种事，会不会还太早了点？”
“不早了。”君奉天硬邦邦地说。
玉逍遥满头冷汗都要直接蒸发，从脑海里颤颤巍巍地钻出来一个念头——自己这师弟与人交往的进度未免太快，表白都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现在就已经跨越了当中的繁琐步骤，直接准备让他怀孕了！
少年硬着脖颈道：“可是，可是……我不行！我没有这种功能！”
君奉天一本正经道：“你以后会有的。”
玉逍遥：“……”你怎么比我自己都清楚！眼看着被逼上梁山，少年往后缩了又缩，恨不得摊平在墙上，一边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大喊：“总之，总之，我不行啦，你也不行！”
君奉天原本只想捉弄他，闻言却忍不住笑了。见他表情松动，玉逍遥立时松了口气，却听他缓缓道：“我怎么不行了？”
“你不懂啦，”玉逍遥劫后余生，不吃教训地弯起眼睛，微红的鼻尖尚带着亮晶晶的汗，叫人有往那里捏一把的冲动，“奉天，你学表白都学了这么久，你知道其他的事情该怎么做吗？你知道怎么——”
那剔亮的眼睛，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狡黠，在不自觉地勾索着他的心跳，君奉天猛地提声说：“我怎么不知道？”
他俯下身，捏住玉逍遥的下巴，忽的往那惊愕的嘴唇吻下去。
他这一吻有如居高临下的扑杀，玉逍遥登时给这迅猛的气势吓住了。君奉天扳起他的下颔，亲吻之间下了狠劲，几乎是叼着他的嘴唇在噬咬，像要把少年人一股子蓬勃旺盛的精力全数发泄在唇瓣的厮磨上。
“等、等一下……”玉逍遥给折腾得喘不过气，张开的手指乏力地去抓他的臂膊。那茫然瞪大的眼睛，像冬日呵着热气的琉璃珠，朦胧间带着失了焦的恍惚。君奉天从没见过这模样的玉逍遥，可他总该见到的，白发青年的存在像一个牢不可破的谶言，带给一直犹疑不前的少年越界的自信和勇气。君奉天的手在玉逍遥的腰上胡乱地揉捏，掌心滑入衣衫，紧贴上柔韧结实的皮肉的瞬间，那副被他拥抱着的身体整个都紧绷住了。
“奉、奉天！”唇齿间挤出模糊不清的呼唤，玉逍遥伏在他身上，未经人事的身躯发出生涩的颤抖。君奉天轻声说：“别怕……”
不用怕。他亲吻着玉逍遥，耐心吞咽着少年的喘息，手指坚定地打开底下柔软的身躯。他想，如果你知道的和我一样多，你就会明白我们合该这样在一起，就在现在，和无数个尚未目及的未来。
神毓逍遥歪在床畔，用洁白的手指捻着糕点吃。
这糕点薄而酥脆，容易掉屑，他吃得很小心，很投入，微红的唇瓣啄吻着指尖，探出一点点舌头，像舔牛奶的猫。
耳畔传来少年人推门的声音，神毓逍遥挑起含笑的眼梢，轻飘飘地道：“回来啦？”
君奉天与他对视上的一瞬间，脸就红了个彻底。少年的鼻尖还沾着汗，几绺黑发颇为凌乱地翘出束冠的发绳。察觉到青年正笑吟吟地打量着他的样子，君奉天极不适应地扭过头去，手指慌乱地拨弄着被汗濡湿的发丝，像在消灭什么犯罪证据。
神毓逍遥悠悠道：“看上去，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
君奉天瞪了他一眼：“没有的事，你乱想什么？”
少年人的伪装总像薄透的窗纸，假得一点就破，神毓逍遥却不急着拆穿，只是道：“没有么？那看来是我记错了。”
“什么记错？”君奉天的嗓音紧张得要绷起来。
神毓逍遥却只是斜靠在那儿，懒洋洋地朝他笑。那翘起的眼尾如嘉月向阳的花梢，带一点微醺的春意。直到君奉天给看得脸红到滴血，神毓逍遥才泰然自若地伸了个懒腰，软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很久以前——”
他撑着床沿坐起来，眉眼微弯：“我们在仙门的时候，时不时要被发配去打扫藏书阁。有一次，你莫名其妙地收拾到医部那边去了，还看起了古怪的书……”
他说话声轻轻缓缓，如三月梨花风一般柔曼，君奉天却要被吹得整个人都凌乱了。少年胡乱地摆手，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只知要掐断青年的话头：“好了好了，别说了！”
他只觉脸上热得五官都要被融化了，要滋滋地往外冒汽，神毓逍遥故作茫然地道：“怎么，不是你拉我做的好事？”
他攀上君奉天的肩头，伏在少年通红的耳根低低地笑：“奉天，你那时候可真是厉害，又急又凶，把我折腾得要死要活，整个人都懵了，只奇怪你怎么突然就开了窍。”
“玉、玉逍遥！”君奉天强压住的一股子羞恼只若冒泡的熔岩，要滚热地爆发出脸皮，旁边白发青年犹在感慨地追忆岁月，“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窍还是我自己给凿开的，勉强也算得上是自食其力……”
“别说了别说了！”君奉天给调侃得都快有些委屈，想到自己刚折腾过玉逍遥，回头就要被长大了的玉逍遥折腾，真是天道报应不爽，而神毓逍遥谈及此事的直白放肆，又哪有半点懵懂又别扭的少年时的痕迹！
少年人情动时红扑扑的脸犹在眼前，想及方才玉逍遥慌乱得像只生嫩兔子的反应，又看见眼前经验老到的白毛狐狸，君奉天又是幻灭，又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以后是拉着玉逍遥胡闹了多少次，才让眼前的人有这样的熟练劲……
他低着头不说话，脸廓红得好像伸手在那一摸，就要摸出滚烫的血。神毓逍遥笑得不能自抑，还想再说些逗弄的话，便觉下腹沉沉一痛，整张脸都要白了。
君奉天也一时惊住，连忙扶住他问：“你怎么了？”
神毓逍遥的喘息急促而炙热，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君奉天的手臂。青年摇头说：“没，没什么。”
他抬起头来，忍耐着从骨骼里传来的战栗，朝君奉天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就是感觉要生了。”
君奉天：“……”
这种事就不要这么淡定好吗！
君奉天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魔幻了。
“奉、奉天——”阵痛来得时疾时徐，神毓逍遥的身体因此不住地痉挛。青年面上血色褪尽，偏还转过头来，大汗淋漓地朝他笑。从开合的双唇传出吃力的呻吟，通红的指节屈起，五指尖几乎抠进了他的肉里。
君奉天给这副阵仗吓得六神无主，又是急又是怕，青年痛苦的喘息全数变作打在他耳鼓的轰鸣。他拼命扣住神毓逍遥的手，后背冷汗一层叠过一层，几乎令他感到过度脱水的晕眩。
就在数个时辰前，他才刚体味到跟人欢好的感觉，甫一转眼，孩子都要有了！
虽然是从多年以后预支过来的孩子……君奉天头晕眼花之际，居然还能分神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好似不这么做，他过分紧张的神经就要当场绷断了。他听见自己牙关格格作响的声音：“玉逍遥，玉逍遥，你先放开，我去下山给你找大夫……”
神毓逍遥一边笑一边喘气，胸口强烈地起伏：“不用，你待在这就好。”
君奉天急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神毓逍遥抓住他，将他的手往自己隆起的腹部引，两只手被汗水黏在一起，同样不断地打着哆嗦：“没事的，我自己清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生。”
君奉天：“……”
你为什么这种事也这么熟练！
“没事的，”神毓逍遥断断续续地安慰着面无血色的少年，话尾全成了嘶嘶的气音，“到时候，你就帮我按一下肚子，我自己会用力……相信我，我可是你无所不能的师兄。”
师兄这称谓，此时的君奉天尚很不服气地跟玉逍遥争抢着，可现在，这自然不在他能顾及的范围内，君奉天只是胡乱地点头，麻木地应声，可他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话，满耳都只充贯着神毓逍遥吃痛的吁喘。
手臂上传来的抓握力道渐大，君奉天紧攥着那只滚烫的手，语无伦次地喊“玉逍遥”。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可世间他所学过的一切语言，在此时都找不出哪怕一个字眼，好正确地传达他的心音。反是玉逍遥喑哑地笑道：“你露出这种表情做什么，都说了一回生二回熟了，还慌得下一秒就晕过去似的……我真该让他、让他瞧瞧他以前这副样子。”
“见你这样，我什么时候不是这副样子！”君奉天气道，神毓逍遥抓着他的五指又是一阵收紧，不由颤颤笑道：“也是，也是。”
他猛抽了口气，道：“奉天，帮我按下肚子，别怕我疼，可劲按就是。”君奉天手脚发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用多大的力气，只知神毓逍遥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震颤挣扎，那闹腾的活肉似也在一点一点往下推移。在近乎麻木地重复过数次推压的动作之后，他听见神毓逍遥从喉咙里挤出一道竭尽全力的长呻，躯体剧烈的弹动突然消失了，变作规律而平缓的起伏，就像暴风雨后无声滑落的水滴，回荡着战栗的余韵。
“奉天……”他听见神毓逍遥虚弱的低唤声。汗水黏腻的掌心贴上他冰冷一片的脸颊，陡然间的回温给他以近似还魂的错觉。青年朝他道，“好了，没事了。”
“没事了。”神毓逍遥道。而君奉天摇晃几下，眼前发黑，简直支撑不住，仿佛方才经历生死交关的根本是他自己。

[ 此帖被lotusflower在2019-01-27 00: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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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usfl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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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

1樓發表於: 2019-01-27 00: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省略掉了中间带孩子的情节】
神毓逍遥要回去了。
白发青年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朝他笑语盈盈。
“奉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君奉天想，是很辛苦。这两个月来，他白天听玄尊授课，傍晚陪玉逍遥练剑，晚上还要帮神毓逍遥照顾孩子，脚不点地，日无闲暇，睡觉还常梦见孩子在自己怀里哇哇大哭。好在熬了两个月，事情渐趋熟练，除了脸上的黑眼圈尚未消退，嗡嗡作痛的脑子，已然回复如常了。
神毓逍遥朝他递过孩子，道：“你再看看他吧。”君奉天伸手接了襁褓，看里面幼儿睁着眼睛，朝自己咿咿呀呀地笑，一时亦想笑。这孩子脸颊极圆，白嫩健康，眼瞳灿灿，如一双金色琉璃。
“你看，这脸圆得，多像你。”神毓逍遥道。
君奉天：“……”
“还有这眼睛，也像你。”神毓逍遥又道。
君奉天：“……”
孩子伸出藕节一般的臂膊，去摸他此刻还尖尖的下巴，又想去摸他碧绿的眼睛。君奉天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复杂得难以言喻。
“我都解释过了嘛，你以后换了偶。”神毓逍遥展开笑颜道。
“……”虽然被告知过，可十八岁的君奉天还是觉得头上多了点跟自己眼睛相同的颜色。
“我走了，奉天，”神毓逍遥把孩子抱回怀中，眉目间流动着柔情，“我在很久很久以后等你。”
君奉天点头，白发青年转过身。那背影缓步行去，衣袂飘举，消失的样子便如一缕被风吹开的云絮。
君奉天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身后传来少年人咋咋呼呼的唤声：“奉天，奉天！”
玉逍遥像横冲直撞的浪花一样奔到他眼前，略喘着气，又微微侧头去看他的脸，讨人抚摸的小动物似的：“你呆呆地看什么，样子好奇怪。”
“没什么。”君奉天说。
“你怎么一看到我就笑？”玉逍遥的脸有些红了，眼珠子亮亮地朝着他，不安又兴奋。
君奉天顿时笑得更厉害，忽的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去摸他乌黑的头发：“有吗？我看到你，本来就很高兴。”
君奉天这一夜难得睡得安稳——至少前半夜很安稳。他终于不会被孩子挣动的手脚弄醒，不会听到尖锐的啼哭，自然也不用头大如斗地爬下床去给闹腾的幼儿找食物和玩具。
在这久未拥有过的深沉睡眠之中，君奉天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两个月了，终于能睡上一回好觉了……”他在梦里轻轻地发出呓语。
“奉天，奉天？”青年温柔的声音在低低地唤他。
君奉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看见了白发青年优美的微笑。
神毓逍遥就在自己床前，眼眸中光华流动，丰唇微启。他略弯下腰，柔软的衣袖流水一般垂下，蜿蜒覆盖过隆起的肚子。
“奉天，我又来了，”神毓逍遥轻轻地笑道，“这次，还得劳烦你照顾一阵。”
君奉天在睡梦中猛打了个哆嗦，眼前骤然一黑。神毓逍遥微笑的嘴唇，盈盈的眼光，还有鼓起的肚腹，忽然间全都消失在这片黑暗里。
他半昏半醒间，惊魂未定地梦呓：“原来是做梦……”
是做梦。君奉天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不知又睡了多久，似乎有温暖的日光正透过窗棂，洋洋地落在脸上。少年脆亮的声音响在耳畔，不知何时入内的玉逍遥在摇他的肩膀。
眼眸开合，少年亮晶晶的眼瞳照出他困倦的容颜。
“你还睡？都快要正午了，你还吃不吃饭？”玉逍遥皱起脸，在朝他抱怨，“以前也不知道你这么能睡。”
君奉天乏力地摇头，昏昏沉沉地把脑袋磕在少年的肩膀上：“让我休息休息，之前两个月，都在忙活，太累了。”
照顾孩子这种事，交给日后的自己吧，十八岁的君奉天暂时不想奉陪了，想到方才的梦，他又是后怕，又是想笑。
“奉天，你忙什么呢，累成这样子，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玉逍遥想要把他推开。
“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总之现在是忙完了，我可以休息……”君奉天长长地吐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一团被拧紧又松开的绸布，每一条褶皱都是疲惫的痕迹。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可以松弛地展开，不用再感觉到压力了。
这时他感觉到玉逍遥的身体猛颤了一下。少年人突然惊惶失措地推开他，弓下脊背，手指紧紧地捂住嘴唇。
君奉天清楚地听见从那喉咙里发出类似呕吐的声音。
他陡地冒出一身冷汗，从床上猛坐起身，大张着双眼，惊魂未定地盯着对面的空墙。
双唇间传来清晰而缓慢的吐气声——原来是做梦。
君奉天抬起布满汗珠的手，去擦额头，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什么嘛，仍然只是做梦而已。
“奉天，奉天——”他听见外面生气勃勃的唤声，玉逍遥轻车熟路地推开门，扑到床前。少年笑嘻嘻地去按他的肩膀，“你才醒？都快要正午了，你还吃不吃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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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ina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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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2樓發表於: 2019-01-27 0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疼黑发奉天一分钟~
那看来白发其实一直是有这段记忆但没跟天迹说呀，哎呀好有意思~

生固欣然，死亦何哀。娑婆叶落，莲池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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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nmian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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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9-01-27 09: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白毛狐狸什么的23333
结尾肯定是玉逍遥也揣崽啦～

有人投石问路。
你我拔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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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usfl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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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9-01-28 17: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2樓(chilina123) 的帖子

黑发奉天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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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wen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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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9-01-31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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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透支一个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小奉天的内心世界丰富可爱！！！大遥那句“你的。”简直杀伤力满分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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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luo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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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6樓發表於: 2019-02-04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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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26 【奉天逍?】一次穿越引?的?案（生子）

最后跟奉天第二??重合了，?道黑?的玉逍?也怀了？2333。另，文?好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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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x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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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9-02-05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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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逍遙真是太可愛了！
還有什麼東西能比小包子更美好嗎

天天嫖娼身体棒，我嫖娼来我健康。哪天要是没白嫖，我的心里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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