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5 【南北】人间金婚（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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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旱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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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

樓主發表於: 2020-11-15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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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南北】人间金婚（短、完结）

*祝愿长久。
*有老年倦收天和原无乡

倦收天的生物钟向来准准时时。

不早不晚，在日出前半个小时，还伸手不见五指之时，他便醒了过来。

清徐的呼吸在耳畔均匀起伏，倦收天睁开眼，略侧了侧头。谁挨着自己旁边的枕头，睡相规规矩矩，在梦中睡得极是平稳。

——原无乡还没醒。

倦收天尽可能悄然起身，然而一如既往地，原无乡模模糊糊地摸索着捉住了他的手掌，嘟哝地问着什么去看日出吗？

对这个场景，倦收天很有些经验，他披着单衣坐在床沿上，倾身回握住原无乡的手，低声地说，是。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回来想吃烧饼，原无乡就从善如流放开了手，回去做他的兔生大梦了。

倦收天于是精精神神地洗漱，换上原无乡打理好的衣服，拿上拐杖，不疾不徐地往门口走去。路过镜子，他停下来看了一眼自己，那里头的人一头长发棕金渐染霜华，倒有向原无乡看齐的趋势。

毕竟是上了年纪。

倦收天不太伤春悲秋，对年龄的渐长与岁月末端的来临也向来泰然处之，但今天确又有些不同寻常。

他没有再多停留，只从容不迫地打开门，先去看那一场风雨无阻的日出。

回来已过了一个多小时，倦收天打开门，原无乡已经起了，正在厨房里张罗着早饭，听见他进门的声音，就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说，北大芳秀，烧饼好了，来盛烧饼。

倦收天放好拐杖点点头，依言过去帮忙。

早餐是烧饼配豆浆，加昨晚未食尽的糕点，原无乡烧了一碟蔬菜，还严格控制着倦收天吃饼的数量，倦收天据理力争，才保下了自己的一半烧饼额度。

吾身体好得很。倦收天说。

是，倦收天，你身体好得很。原无乡收走了碗筷去收拾，回过头，有点无奈的样子。

你七十五了，好友。他说。

倦收天觉得七十五岁应该吃四分之三的烧饼额度什么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俩把桌子收拾了，便进入了悠闲的饭后时光，原无乡便出到门外，去给一园子花花草草浇水除草了，倦收天并不懂得如何伺候花草瓜果，但这不妨碍他站在花园之中，帮忙做一点递水壶、拿工具的轻省工作。

等到园圃收拾完了，倦收天就进屋打开纸质的报纸，而原无乡则与时俱进地掏出了一个ipad开始查询资料，他们坐在彼此视线可及之处，时不时低声交谈两句，间或，不同的电话会打进来，来自学生的，来自各种委员会的，前者倦收天会接，后者则一概交给原无乡处理，毕竟麻烦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多麻烦一时半会儿的。

后来就有些困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就肩并肩坐在沙发上，挨着对方的脑袋，在上午还不甚浓烈的阳光里，小小地打个盹儿。

窗外憩息的雀鸟歪头看里面头挨着头的两个人，也仿佛被感染了一样，把头鹌鹑般地一缩，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老年人们的日子过得细水流长，小憩之后，便可以开始琢磨中饭该吃点啥，午饭过后是午休，若是不出门，倦收天会选择在书房看书写作消磨一个下午，原无乡倒是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会拉着倦收天做果酱，给学生们寄来的信件回信，研究不知从哪里淘出来的古旧菜谱，但他所最钟爱的，也依然是和倦收天呆做一处，无论是出门遛弯，又或者同看一份古籍书籍。

太习惯身侧有谁同行，年岁愈久，倒愈分离不得。

晚饭是倦收天下的厨，一碗长寿面练了那么多年，终究有了原无乡的几分火候，原无乡嘴上说着欸倦收天你又提醒我当家老了一岁云云，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将这根面条连同面汤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去河边散步，看见来往行人与带着宠物散步的人群，原无乡笑道该养个喵星人汪星人的，哪怕八哥也行，不然两个人呆久了不知道会不会腻味。倦收天在路灯下多看了这个人一眼，他自觉不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但也看出原无乡面容之上，皱纹似乎较之前要多出几根——尽管早有准备，他也不禁有一时心下哑然。时光如梭，他们竟也到了这般天命之年。

他本来对这事儿并不怎么感冒，但看着原无乡的面庞，脑海里浮现着某种矫捷又凶猛的银白色斑点猫科动物，就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不如养只猫罢。他说。

但原无乡看着他笑，怎么看与他想的都不是一处。猫不错。原无乡含笑回答，橘色的……三花的，都挺不错。

这话题就此搁置，未来家里多出哪只颜色的猫崽，似乎都不会过于奇怪。

等到家就有些晚了，他们窝在一起看了会儿新闻和剧，便携手去窗边泡着茶赏了会儿月色，临睡前，原无乡收到了倦收天藏了一天的生辰礼物。倦收天找了很多的照片，从原无乡小时候，到成年，到彼此陪伴的婚姻，到退休的当下，一份份按日期整理好了，原无乡翻过它，就像翻过了自己的一生。

我很欢喜。原无乡最后说，他抬起眼睛，倦收天正注视着他。我很欢喜能看到我生命中有那么多时光，是我们一起度过的。

他们扣紧了彼此的手指。

这一日并没有其他庆祝活动，对他们来说，生辰固然值得纪念，然而，这也只是他们所相处的又一个寻常一日罢了——

而他们曾度过了那么多个一日，又将一起度过生命所剩余的所有一日，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为止。

……
……
……

倦收天的生物钟向来准准时时。

他醒了过来，在烟雨斜阳的躺椅上眯了一会儿眼睛，午后的日光已经偏西，悠长的下午将近尽头。

道真的重建劳心劳力，偶尔偷憩半日闲，却不料有这样一个梦境入梦而来。倦收天坐在躺椅上发了会儿呆，然后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原无乡。

我做了一个梦。现下道真的实际领导人之一说，他凝视着原无乡，梦见我们如普通人一般过了许多年，到你年老，到吾也年老。

同为现下道真实际领导人之一的原无乡想了想，问，那年老的吾是否依然英俊帅气，是否仍然是一个帅老头？

倦收天默了一秒。

是，是一位俊秀出尘、样貌温和的老叟。他回答。

难道不是一位会做饼的老翁？原无乡揶揄，梦里你吃了很多年以后你还会欢喜吃我的饼吗？

梦里未曾厌倦，现实亦是。倦收天认真地回答。他起身用拂尘掸掸身上略有折痕地衣物，两人肩并肩地，往烟雨斜阳里面去了。

为何不问我梦中吾与你两人如何生活？习习晚风送来谁人疑问。

谁便爽朗地笑了。好友，吾们现在不正朝夕相对，形影不离。

所以这梦中结局，迟早也会是，

我与你的结局。

毋庸多言。

END

咦，那就打個滾好了。這裡是俠菩提腦殘粉&雙子粉【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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