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5 【吞雪】前塵，1F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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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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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8-05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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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5 【吞雪】前塵，1F完結

  吞佛踏出赦道的时候，螣邪郎的衣角就出现在他眼前，同样心机深沉的同僚手里还拉着他常年沉默寡言的师弟，眼里透着双份的八卦。吞佛情不自禁地甩了下手里的朱厌，刚被带离九峰莲潃没几日，情绪一直低落萎靡的朱厌失落地发出一声低鸣，于是螣邪郎愈发开心了。
  “看起来你在苦境玩得不错。”多年的损友如是说。
  “不比汝在石像里睡得舒服。”吞佛反唇相讥。
  螣邪郎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怒发冲冠，一反常态地眯起眸子，愉悦地双手环胸，好声好气道，“刚听说了一件事情，本着这么多年的情谊，总得和你说一声，喏，”他抬抬下巴，示意吞佛往后看。
  他身后的通道方铺成不久，尚带着湿腥的气味，偶尔几处还带着几缕佛光，平白使魔生厌。吞佛转身看了几眼，脑中应景地闪过滂沱大雨绿衣绿发，本不该存在的人格便开始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心中顿时一悸。
  “那里的血迹还没干呢。”螣邪郎伸手替他指指点点，口中啧啧有声，“就算是对魔界来说，这赦道也太血污了点，当初我们可没这么暴力……”
  说了许多废话，总算到重点了，吞佛烦躁地闭眼。
  “……可偏偏鸠槃想不开，投身佛道，为魔界牺牲也是理所应当，你说是不是。”螣邪郎顺手搭在吞佛肩上拍了拍，“我还没见过转世的魔是怎么样的，记得小时候你与他交情不错，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和你杀的那个魔胎可像？”
  吞佛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将手里颤抖不已的朱厌随手一化收入囊中，仍旧是一派从容，“没什么交情，面容如何吾早已记不清了。”说完便转向一言不发的赦生，“魔界解封，汝尚未见过他，是时候与他见上一面了，吾先走一步。”
  那转身离去的背景落在多年对峙未尝胜果的螣邪郎眼中便油然而生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不由喜上眉梢，冲弟弟得意地笑，“你说说，他居然真不知道魔胎就是鸠槃，魔界这么多年也就出过这一个叛徒，他居然真的不知道，哈。”
  “无趣。”狼烟一闪，地上多了两字，被强拉来的赦生翻身靠上自家狼兽，慢悠悠地离去了。
  吞佛没有去找袭灭天来，圆教村一战的伤势尚未好全，强撑几日，终究感到力不从心，如今朱厌在手，魔界已开，算得上任务圆满，功成身退休息几日也不算过分，只是螣邪郎那讥笑的话语却一直无法从脑中驱离。他靠在床榻上，迷迷瞪瞪，脑子里满是螣邪郎口中“鸠槃”二字，偶尔小憩便想起了前事。
  彼时三族之王尚在，道魔大战未启，如今的一干魔将都不过几只软踏踏的幼魔，鬼王日理万机，有些本事的魔族大多心高气傲哪肯为人师表，见膝下二子满魔界乱跑，没个章法，思索了几日便圈了地方将儿子们和精挑细选天赋卓然的幼魔扔了进去，大义凛然地以魔界未来为借口拖了当时名声极响的战将们下水，做他们的看顾。吞佛那时不知身世不知来历，生生凭着惊艳的天赋混了进来，却始终没见过任何称得上恩师的人物，魔界毕竟看重血统。
  那时的吞佛终日无所事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偷偷拿了一直空置在院落里的枪，凭着平日里偷看的记忆有模有样地耍起来，发泄一般地戳到地上，抹着汗一转头，一团绿色忽然撞得他头眼一晕。后来想起来倒没怎么怕，他想着最坏的结果也就回去无间，说不准没几天那个叫无间的地方就出现第二团火焰，再过几天他就又能蹦出来了。
  不想那个人一双湛蓝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只是平静地问道，“汝叫什么？”
  “……”彼时连名字都没有的吞佛沉默了一会儿，“无名。”
  “名字是汝入世之始，无名，汝从何处来？”
  “我不知。”
  对面的绿衣人鲜红的唇开开合合，吞佛始终听不清声音，反倒另一个清晰而熟悉的声音入了耳。
  “一个人一世只有两事由天，最初的生命与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征……”
  这浅眠的梦就到了头。
  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吞佛也当真记不得鸠槃的模样了，梦里的魔面容一片混沌，醒来后亦是如此，再思索，就连他的转世魔胎的面容也十分模糊。这就难免有些不甘心，他记不得为他取名的人，记不得如何为他取的名。往苦境走了一遭，如今连他自己的记忆也混乱不堪，百般求不得。
二、
  “鸠槃？”袭灭天来偏头看他，“为何问他？”
  “去苦境一遭，忽然发觉吾记忆混乱，求证而已”
  “哦——”袭灭天来的眼神意味深长，“短短几百年的事情，你记不得了？”
  “陈年旧事，印象模糊。”
  “我听赦生提起，你在苦境为人取名，如今，不记得了？”
  吞佛沉默半晌，梦中渺远清晰的声音含糊地回想，他却着实想不起袭灭天来口中的旧景，先有了反应的倒是朱厌。
  这柄魔界罕有生而有灵的魔剑不安其氛地颤动起来，一如不久前在赦道末道上悲戚的哀鸣，吞佛脸色就有些不怎么好看。
  袭灭天来哂笑一声，“看起来朱厌的记性比你好多了。”他的话甫落，朱厌便从吞佛手中挣脱开去，泄愤一般在空中转了几个来回，猛插在吞佛身前的魔土上，红光四溢。
  “多余的情绪，那个魔胎纵容的你吗？”
  “哦——魔胎？鸠槃？”袭灭天来火上浇油，“佛门渡化，花开花落便是一个轮回，鸠槃留下魔胎，魔胎却不是鸠槃，吞佛童子，他是谁？”
  “他是魔胎，或是鸠槃，有何意义，于魔界而言，他便是赦道，如此就够了。”
  “于你而言，他是谁？吞佛——”灌入内力字字入耳，吞佛猝不及防间后退两步，袭灭天来已然收敛笑意，一如曾经日夜提起他那个佛门半身时憎恶万分的眼神，“他叫什么？”
  吞佛到底资质卓然，恍然间便明悟，或远或近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地涌出。

  “嗯……”来人抚摸了一下胸前的绿发，“那从今天起，汝就叫吞佛了。”
  “你是何人，为何为我取名，吞佛何意？”
  “汝命中与那群和尚有缘，汝又是天生的魔，吞佛，自然是取吞佛灭禅之意，以魔之威压佛之气，不好吗？”
   “汝也是魔，说话却神神叨叨，与你口中的佛有十分的相像。”
   那人一愣，忽然伸手按着吞佛的头顶，摩挲几下便哈哈大笑起来，绿衣翻飞，便不见了影子。

   “本来名字无，我遇过很多人，称我剑邪。”
   “一个人一世只有两事由天，最初的生命与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征，不得，你将何处生？”
   “天不容吧。”
   “既然世俗的天不容你，那从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天，你入世的名字由我给你。”

   吞佛大笑数声，反手握住朱厌，漫天红芒霎时收敛殆尽，他挽了一个剑花，背手而立，一丝不苟冠得上优雅之名。
  “九峰莲潃，吾便再去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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