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10 【顥天丹陽】雪泥鴻爪 (短篇，一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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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bla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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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10-10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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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顥天丹陽】雪泥鴻爪 (短篇，一發完)

場景、童年私設 / 正劇背景
=

白髮少年牽著黑髮男孩走過長廊。
男孩低著頭，生氣的咬著下唇，臉色漲紅。
少年輕嘆一聲，向來沉著冷靜的面上，眉頭微微皺著。
大手拉著小手，在眾人的戲謔聲中回到臥房。

少年白皙的手指沾著深色的藥膏，為男孩塗抹傷口。
當少年撥開男孩眉前的髮絲時，碰觸到傷口的那刻他吃疼的嘶了一聲。
「師兄，疼……」
刺痛感與藥膏刺鼻的味道讓男孩瞇起眼睛，少年為他抹藥的同時，也抹去他臉上的污糟。
「不是和你說了，別老是和他們起鬨嗎？」
「是他們先招惹的！不是我！」
男孩的臉上、手上都有瘀青和抓傷，玄黑色的衣袍上沾了不少泥土。
小小的拳頭緊握著，肩膀因憤怒而微幅顫抖。
「他們、他們說我在比試中作弊，說我動手腳。可是……我明明就沒有……」
「行得正，坐得直，就不需要理會他人言語。」
「可人家就是不喜歡被誤會啊！」
「若是凡事都要以拳頭與他人爭論，丹陽，你總有一天真的會吃虧。」
「不然我要怎麼辦嘛！說也沒用又不能動手，你到底要我怎樣！」
男孩氣得尖聲叫喊出來。
「嗚啊──」
男孩再也克制不住地哭泣，盈在眼眶的淚水流下。

─星宗不需要你這種軟弱無力的人。
─真想不透師尊怎麼會指定你為未來的三桓之一。
─你是顥天玄宿庇蔭下的拖油瓶。
─被講幾句就哭，就惱羞成怒，真的很沒用。

「哎呀、丹陽你別哭，藥還沒抹好……」
少年不慣用的左手笨拙地想抹去男孩不止的眼淚，男孩也邊哭邊為自己擦眼淚，手上的泥巴抹到了臉上，原本塗好藥膏的頰邊傷口被抹得暈開，一張小臉被擦得一片凌亂。
「我就不懂啊……為什麼老是針對我……為什麼啊……」

明明比任何人努力，卻總是得不到肯定。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卻總是無故被誤會。
做錯事情的是別人，被責罵的卻總是我。
好不甘心、好生氣、到底為什麼啊……

「不懂啦……人家不懂啦……」
「丹陽……」
映入少年眼簾的男孩哭得抽抽噎噎，滿臉通紅。
他理解他哭的理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撫他。
「──別哭了。」
於是他伸出手，將男孩收在他的懷裡。

─被誤會的感覺很難受，所以我們要將此謹記於心，未來無論過了多久，你我都不要成為這種人。
─不要成為你現在最討厭的人。
─師兄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明白嗎？丹陽，答應我。
─好，丹陽答應師兄。

打勾勾之於孩兒之間是一輩子的約定，兩隻小指勾起的當下即為永恆。
當時的他們沒有想過一輩子有多長，也沒想過時間會使人遺忘。
男孩在初冬的陽光下認真允諾的神情，倒是一直烙在少年的腦海裡。

直到多年後的某天─

「師兄你怎麼跟來了，外面這麼冷，對你身體不好！」
「比起我，現在該需要擔心的是蒼蒼。」
「真是的，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蒼蒼！你在哪裡？蒼蒼啊！」
「蒼蒼！你在哪裡！」

蒼蒼下午又被丹陽侯責罵了。
丹陽侯誤會蒼蒼怠慢了平時應做的功課而出聲大罵，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取信丹陽侯的蒼蒼無力地哭著、受罵著，最終負氣逃走。
蒼蒼當時哭著跑走的模樣，就像當年和師兄弟爭執而出手的丹陽侯，都是一樣的理由：被誤會。
可那哭泣的男孩長大後忘了當初的自己，面對自己的師侄指責得毫不留情。直到問心無愧回來證實了蒼蒼的說詞，他才發覺自己這回闖了禍。
烏雲遮月，風雪交加，兩人手上各自握著的提燈照著逐漸被雪掩蓋的山路。

「星宗不需要軟弱無能之人。」
「既然問心無愧證實了他的說詞，你又何必糾結於此。」
「你怎不說他應該要為自己與星宗的將來成長起來？」
「這是你想要的未來，還是星宗想要的未來？丹陽，你可曾問過蒼蒼自己的想法。」
「不重要。而且，現在的道域已經不是當初你我所受的教育方式能教養好他的道域了，不讓他強硬起來，承擔他應該負的責任，只會讓其他三宗認為我們星宗既不能打，又不能擔，無人可用！」
「還是這般固執。」
「不固執，何以盡責！」
「盡責……那你是不是也應該以身作則，為自己的先入為主負責。」
「我可不覺得……」
「承認錯誤，也是責任的一部分。」
「……」
「各執一詞無益，你想想吧。」

此時的蒼蒼只著白日裡練功的單薄衣袍，瑟縮在一棵老樹的樹洞裡。
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不是幸運，至少有找到個地方能躲避風雪。
可這風雪也大到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冷……」
抱在懷裡的小東西蹭了蹭。
「別擔心，我一定會帶你回去，就算被師叔罵了我也不怕。」
蒼蒼探出樹洞，看著天色愈來愈黑，風雪卻沒有緩和的跡象。
怎麼辦呢……好冷……

「丹陽，你看那裡。」
「那是……啊，是蒼蒼！」
「蒼蒼！」
「師兄你小心一點！」

「蒼蒼！」
是師父的聲音！
「師父！師父我在這裡！」
聽見顥天玄宿的聲音，蒼蒼四處張望，奮力地朝著聲源的方向揮手。
有那麼一秒，蒼蒼以為自己在作夢，直到他看見顥天玄宿帶著提燈、踏過雪地而來，還有……今早才責罵他的丹陽侯。
丹陽侯的臉色比早上那時還難看。
蒼蒼見狀，頭又低了下去。

慘了，又要挨罵了。
不但沒在時間內回宗，還因為遇上大雪給師父添了麻煩，師叔現在一定很生氣。
可是……嗚……人家還是、也生師叔的氣……
都是師叔先亂罵人的，是師叔不好……

然而丹陽侯只是兩手拍掉他身上的雪。
當丹陽侯的手指掠過他的臉頰、鼻尖時，引起一陣刺進皮膚裡的痛。
「師叔，好痛……」
蒼蒼順服的讓丹陽侯抬起手、轉個身，確認身上除了沾到泥土，是否還有外傷。
刺骨寒風讓蒼蒼忍不住打了噴嚏，丹陽侯一聞聲，解下了自己的披風，將它蓋在蒼蒼身上，還緊了緊帶子，確保不會在寒風中脫落。
「唔……」
丹陽侯的種種舉動在蒼蒼眼裡很是反常。
既不罵他，也不說話，把他的半張臉密實的包在披風裡。
師叔怎麼了……？
師叔不生氣了嗎？
師叔還在生氣嗎？
師叔的披風，好像、有點溫暖……

「他沒事吧？」
「有點凍傷。」

─承認錯誤，也是責任的一部份。

丹陽侯嘆了口氣，將蒼蒼緊緊抱在懷裡。
嚴重受寒的嬌小身體在他懷裡逐漸顫抖止息。
深呼吸一次之後，他放開了蒼蒼。
「抱歉，這次是我誤會了你，我的錯。」
蒼蒼「嗯」了一聲，詫異的、緩慢的點了點頭。
他沒想過總是罵他的師叔竟會有和他道歉的一天。
好不現實。

顥天玄宿也拿下自己的斗笠，蓋在蒼蒼頭上。
「師兄，你……」
「小孩子保暖重要，何況我偶爾也需要吹吹風。」
「你們師徒……哎，簡直是一個樣。」
「丹陽。」
斗笠之於蒼蒼還是太大了點，幾乎將他整個人罩在裡面。
「那個、師叔……」
蒼蒼拉了拉丹陽侯的衣袖，眼神哀求的看著丹陽侯。
「牠也跟我們回去，牠受傷了。」
蒼蒼露出抱在懷裡的一隻白兔，後腳受傷了，流著血，牠的鮮紅沾上他的淺色衣袍。
「就跟你說了別老跟那些飛禽走獸為伍……！」
「可是牠受傷！不能放著他不管！」
「你都顧不好自己了，還管牠！」
「蒼蒼想帶牠回去醫治！」
「你又在無謂的事情上這麼倔強！」
「蒼蒼來，兔子交給我，你跟師叔走。」
「師兄，你又這麼寵他！」
「蒼蒼說得有理，確實不能放著不管。」
「……」
於是顥天玄宿接過蒼蒼手上的白兔，丹陽侯將蒼蒼抱起，而後壓緊戴在蒼蒼頭上的斗笠，若是一不留神，斗笠就很有可能被強勁的冷風吹走。

丹陽侯的體溫很熱，得了溫暖的蒼蒼很快的、不知不覺睡去了，他伏在丹陽侯的肩頭上，蓋著披風與斗笠。
顥天玄宿看著丹陽侯的側臉，那個男孩的模樣與他剛毅的側臉線條兩相重疊。
多年歲月沒有帶走的那份認真，讓他成長為如今個性剛硬的丹陽侯。
「不要成為你現在最討厭的人。」顥天玄宿喃喃的說著當初兩人在初冬的約定。
「你還記得嗎？丹陽。」
「嗯。」丹陽侯點點頭，隨即苦笑道：「可我食言了。」
顥天玄宿低聲笑著：「世事無常，如星辰生滅，出乎意料之事太多。」
「有時，我也會想念以前的你。」
「你和舒遠心說了一樣的話。」
「畢竟鋒芒易碎，剛強易折。」

烏雲逐漸散去，風雪漸弱，月亮現於天際。
當年的白髮少年也依然牽著黑髮男孩，銀白髮絲在皎潔月光下隨風飄揚。

三個人，兩個影子，在這片雪白大地上，往歸處而行。

[ 此帖被baiblanca在2019-10-10 22:58重新編輯 ]

有一種龜毛是確定自己會完坑才敢公然開坑。

噗浪施工中: @baibla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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