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2 【藏溫|三傑】往來未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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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0)

樓主發表於: 2018-08-03 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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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2 【藏溫|三傑】往來未知處

（一）

“死了？”藏鏡人擎起酒缶的手掌一頓，金笠嘩啦一聲，他緊緊蹙起眉宇，眸中透出幾分淩厲。他盯著老友的臉，又問了一聲，“死了？”

“是啊，真的死了，我也不信，但人都躺在棺材裏了，心機溫再能裝假，也不能假到這份上吧。”千雪孤鳴臉色也不大好，猛地灌進幾口酒，酒壇子砰一聲砸在桌上。

裏頭酒水還剩著大半，這一下子濺起不少，半張桌面都灑濕了，但他們倆大男人一向不拘小節，擦也懶得擦。

而那個連喝酒也要掏出杯來慢慢喝，往時在這種場面下還會不動聲色坐遠三尺的人，早早地躺進了棺材，從此好友好酒好聚散都與他無關。

“哈……”藏鏡人垂首看著手裏的酒壇，沉默半晌，忽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神蠱溫皇，你怎麼敢死，你問過本座同意了麼！”

他騰然起身，高舉酒壇一仰首，酒液自壇口嘩然傾瀉，一小半流入他口中，隨著喉結滾動燒進心裏，一大半卻順著脖頸流下，沾濕了他的胸甲，在月色下折射出冷厲的光。

“喂，藏仔，你想幹嘛？”千雪孤鳴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有些不可置信地挑起眉睜大了眼睛，“你不是吧，逆天也不是這麼逆的啊。”

“哼，”藏鏡人猛然將手中空壇往地上狠狠一砸，瓦壇頓時摔得稀碎。他化出黃金鏡來，搖身進入，黃金鏡化作一抹金光，攜他遠去了。

千雪孤鳴也站起身來，頗有些急切地抹了把臉，揚聲沖天而問，“藏仔！你這是要上哪去啊！”

而天地間只回蕩著藏鏡人沉渾的聲音，人已無蹤。

“他在哪丟下的命，本座去哪討要回來。便是入了地獄，本座要的東西，誰都攔不住！”

。。。。。

（二）

苗疆出好酒，千雪孤鳴帶來的酒自然是好上加好，方啟封便酒香撲鼻，又醇又烈，輕易勾動酒鬼的癮。

溫皇是沒癮的，比起飲酒，他實則更愛吃茶，只是另外兩個人喜歡這種爽快的烈喉勁兒，他便也奉陪。

也不喝多，拿個杯度著，喝茶似的細呷慢品，仿佛能品出花來。酒滾入喉嚨裏，燒人勁兒還在，卻不易上頭，由此也不易醉。

除他以外另兩個人，不說有酒癮，愛飲確實是真。千雪孤鳴跟另一個人碰壇暢飲的時候，溫皇慢悠悠地喝，千雪孤鳴喝趴了，另一個人也顯見是喝高的時候，溫皇還在慢慢地呷。

依他的懶性，指望這個唯一清醒的人能可在一輪過後體貼入微地收拾現場是不可能的，沒把另兩人直接疊一塊兒堆在一邊已算他人性未泯，但實則他們也從沒介意過收拾不收拾。

爽快都是當下的，人齊至重要。

算來他們也許久沒人齊過了，缺了誰都說不上喝得痛快。

眼下這個沒癮的人看著面前一壺滿酒，三只空杯，由衷地感到一陣口幹。而愛飲的那個卻一反常態，不僅自己不動，還不准他動了。

“好友啊……”

溫皇頭一次感到事情太過超脫掌控，甚至有些驚訝於自己也有這般無奈的時候。這感覺委實新鮮，以至於哭笑不得，面色頗顯惆悵。

“喝什麼喝，人都沒齊怎算是喝酒！”千雪孤鳴在他們之間一向做個和事佬，這回卻板起了臉，認真起來脾氣比起尚未到場的另一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實際說來，他們三人之中一向是千雪與另一人脾性相投，而溫皇與他們的脾性截然相反，半點投契也說不上，沒有溫皇，他們照舊能做一輩子的好兄弟——所以這是何必呢。
溫皇垂下眼，伸手執起一口杯，捏在掌心裏緩緩摩挲著，何必再將他帶回他們之間，為他費這份心神呢。

他本就沒有真正期待過。

如果終局仍是失望，那麼從一開始便不應該費神，放手豈不是更好。

——你都是這麼想的？千雪孤鳴又急又怒，隱隱帶著些無力改變他的氣餒。

……哈。

溫皇垂下眸光，再次落在手中空杯之上。

他摩挲這個杯子，已經多少個來回了？七百六十四次，他記得清楚。

現在是七百六十五次了，並且還有更多次。
溫皇無聲歎息。等待不是他的專長，但這一天也等下來了，從日頭正盛等到了月上中天，再多等一陣，似乎也不會損失什麼。

他微微側首，餘光往身後瞥去。他選擇的這個位置不太好，眼前正對瀑布，全是過往，背後正對來路，不知去處。

但他現在又覺得好了，不必看著空蕩蕩的路口，至少還有些自欺欺人的力氣，至少千雪仍在相信，而他似乎也在相信。

千雪相信羅碧會來，千雪更相信，溫皇會回來。

神蠱溫皇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溫皇明明早已作出了選擇。

現在，他在等待羅碧的選擇。

月色正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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