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卻塵思X縹緲月】和光同塵 46F 情人節隱春秋角度番外《浮生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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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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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10-10 03:2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4【卻塵思X縹緲月】和光同塵 46F 情人節隱春秋角度番外《浮生一夢》

20220214：情人節了，提前放出隱春秋和喵月媽的番外《浮生一夢》，在46樓。

接御藍三足的那篇《前塵往事》（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39705）。更新不定，已發文章隨時可能修改。

有三胞胎、有御藍、有赮赦、有儒門和歎希奇，即圍繞卻塵思和縹緲月相關人物都會有。

楔子·一

（上）

君海棠臨盆時，御清絕將可請之人都請了過來，共計三男三女。他與藍王退隱已久，銷聲匿跡與世隔絕，此次妻子臨盆，才知曉柴米油鹽的生活驚險不下江湖。

這些不會透露他隱居秘密的人中——一則本身無意，二則幫忙之時都慨然應允御清絕下了限制——棋邪縱橫子正陪在他身邊，赦天琴箕在不遠處撫琴，蹈足與涉足在一起輕聲說著什麼，皓足縹緲月幫醫邪天不孤，一盆盆的血水從房中端出。

“好友……”

他聽不清縱橫子後面說了什麼，盯著血水疑惑。人，或者狐，的身體裡，當真有那麼多血？不覺時間流逝，他看見蹈足的面容都漸漸嚴肅了，涉足捻著念珠嘴唇開合，琴箕挑動琴弦，縱橫子一臉擔憂地盯著自己……這次是天不孤從產房內出來了，她問：“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保……”

醫邪已然沒有法子了麼？還是謹慎起見，先問清楚？

“保孩子！御清絕，吾警告你，假如你敢害死吾的孩子，吾永生永世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他騰地起身，手邊酒壺應聲落地。天不孤見他沒表示反對，轉身回房，他怔怔地盯著門口。不一時，縹緲月腳步虛浮地端著血水出來，一踉蹌，卻塵思搶上前扶住她。鶴白丁接過水盆去處理，縹緲月抓著卻塵思的胳膊，咬牙切齒地對他說：“吾發誓，婚後吾丈夫要是敢碰吾一下，吾就……吾就讓他不能人道！”

卻塵思感覺冷風颼颼，只得點頭。鶴白丁回來，問縹緲月：“你跟禿驢說這話幹什麼？”

縹緲月不理他，打手勢讓赦天琴箕接班。她們一起走進屋，不久，嬰啼響起。御清絕一激靈，一躍而起沖向產房。

“別急，還有。”天不孤掀帘說。

第一個孩子被縹緲月抱著出來了，御清絕伸頭一看，想不到接，也想不到這意味著什麼。孩子已經不哭了，包在潔白的綢緞裡睡得正香。縱橫子問：“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縹緲月小心翼翼摸著孩子的臉，讚不絕口，“好漂亮的女孩。”

第二個是男孩。還有。男孩的哭聲震天響，鶴白丁幫忙抱著他，皺著眉頭哼一些不成調的東西試圖哄他入睡。他說收徒一定不收嬰兒。卻塵思注意著神情恍惚的御清絕。第三個也是男孩，還有。縱橫子陪御清絕走到產房門口，從赦天琴箕手中接過孩子，卻塵思主動接過來，聽到棋邪道謝。三個孩子的小臉看不出分別，老二老三哭鬧不休，縹緲月用手堵著老大耳朵，卻塵思念佛，鶴白丁哼歌。

“最後一個了。”

赦天琴箕抱著一個皺巴巴的小不點出來，說：“女孩。”她差點和沖進產房的御清絕撞個滿懷，驚魂甫定，抬頭看到縱橫子歉疚的笑。御清絕撲倒在妻子床邊抓住她的手，失聲連問：“海棠、海棠，你怎麼樣？”片刻又問醫邪：“海棠，海棠她怎麼樣？她可無事？”

屋外縱橫子一個一個孩子看過去，不確定應該接哪一個。赦天琴箕與三足站在一處，抱著幼女凝神細觀，唇邊逸出淺淺的笑。男孩們已經不哭了，鶴白丁從衣服上抽出一根顏色鮮艷的綫繫在抱著的嬰兒腕上標明這是長子。卻塵思用佛珠逗自己抱著的那個，希望他睜眼看一看。

“御清絕退隱之後過的也太寒酸了，”鶴白丁繫著線說，“連個奶媽都沒有。一會兒孩子該餓了。吾們能幫他抱孩子難道能幫他奶孩子嗎？”

“好友，吾不知你竟然對此亦有研究。”卻塵思聽到，噙著笑回答。

“滾，吾又不是女人。喂，貓毛儒，你能奶這孩子嗎？”

縹緲月沒回答，赦天琴箕抬起頭：“奶水是生產後的女人才有的。等君海棠醒吧。”

鶴白丁抱怨：“這孩子抱得吾心驚膽戰，生怕摔了碰了……”縱橫子聽聞趕緊接過來，鶴白丁舒展雙臂，繼續不依不饒地嘮叨：“吾說御清絕可走運了，別人的妻子一次一個，他一次四個。照這速度，沒幾年可以生出一個王國了……欸？”他盯著長女叫起來。

那個粉雕玉琢的嬰孩在縹緲月手中發出瑩瑩白光，轉眼變成絨絨的小狐狸，盤在她懷中安然睡去，六條狐尾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緊接著，縱橫子懷中的長男、卻塵思抱著的幼男、赦天琴箕捧著的幼女，分別化成雪白雪白的小狐狸，狐尾五條、四條、三條。

“老天……”鶴白丁伸出大手去摸小狐狸的毛，顫顫巍巍又從縱橫子懷中接過他，“還是吾抱著吧，你跟醫生熟，去問問他怎麼回事，藍王當真是狐狸嗎……”

卻塵思把佛珠遠遠放到一旁。

縹緲月離產房最近。她看著懷中的小生命發出白光，變成玉雪可愛的小狐，在自己衣袖間滿懷信任地沉沉睡去，只覺滿心感動、不忍釋手。她叫住從面前經過的縱橫子，問道：“棋邪，勞煩你問問御清絕，這個孩子送給吾好嗎？”

（中）

御清絕負手獨立，聽著琴陣中傳來的淩亂琴音。此地遠離塵囂，人煙稀少，鮮有生靈闖入。此次琴陣震動，不一瞬來人已數次遭逢殺機，但每下殺招對方必有琴音以護。那琴音清雅浩蕩，明顯出自他之一脈。不像是外出遊學的兒子們回來了，可幼女精通音律，長女根本不通弦樂。江山代有才人出，難道當真哪個後起之秀闖入了琴中魔聖的隱居之所？

不……這是長子的琴音。

驚訝間，一襲淡粉衣衫的少女出現在視野中。她手持雙劍，嚴肅以對，每觸動琴陣，身上必有回護的琴音發出。御清絕認得那琴音，也認得那劍。少女側顏仿佛故人，然而御清絕清楚自己不曾識得她。她腳下虛浮，似乎跋涉良久、筋疲力盡，卻不肯出聲呼救。從眼角眉梢點滴的相仿中，另一個猜測浮上御清絕心頭。

御清絕揮手撤去琴陣。

少女明顯松了一口氣，機敏地尋找主人的身影。她分明疲憊已極，卻不肯隨隨便便用劍撐住地。她看見了御清絕。

仿佛小了一號的縹緲月的少女化去水盈虛月，向神琴主人盈盈施禮：“侄女卻和光見過御伯伯。”

（下）

“家母……琵琶別抱？”

“錯了，你‘家父’才是別抱的琵琶。”

卻和光在雲深不知處陪君海棠吃著鮮果，幾經猶豫艱難地確定了一個委婉的說辭。君海棠半掩著口，媚笑著打了回去。新雲深不知處與世隔絕，藍王的消息多不靈通，但流書天闕覆滅、祿名封身亡、儒令遇害一系列她多少還知曉一二，當下向少女一一道來。

卻和光沉吟著：“吾不曾聽到過這個名字。”

“別神情這麼奇怪。以後吾兒若命短，也允你琵琶別抱，”君海棠說得豪邁，御清絕心裡不是滋味，卻和光臉紅了，“你應該是許給了二男吧？”

“是，”卻和光坦誠相告，“此次是他以琴音叩門，打開通道，送吾來此。琴聲護身亦是他的保護。”

君海棠掩口而笑：“你娘親一直想著生個男孩把吾的泠泠搶走，不想她反而先把女兒賠給吾了。你泠泠姐姐快要到家了，等她回來了，吾讓她和你一起出發。”

卻和光垂睫道：“只怕等不得了。”

君海棠奇道：“何事如此緊迫，又不能讓你御伯伯相助，反而要你一個年未及笄的姑娘為父母奔走？縹緲月要是這等人，吾可不放心把泠泠交給她了。”

任君海棠百般哄誘，卻和光總一字不吐。無奈，當夜，御清絕君海棠送休息過的少女離開新雲深不知處。其夜月黑風急，那抹淡淡的紅不久就淹沒在深沉的夜色裡。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2-02-14 01: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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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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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8-10-10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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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明：

最主要的配對是卻塵思縹緲月，其次是御清絕君海棠，還有其他配對，都是正常向。

出場人物會比較多，除了創神下、九輪中的熟面孔，還有卻塵思一家四口。遠滄溟和忘深微都不會死。

有原創主要配對的孩子們。戲份最多的是御臨歧和卻和光。君海棠給御清絕生的四胞胎女男男女，尾巴一個比一個少，尾巴越多生長越快。目前長女主要闖蕩江湖，長子主要承歡膝下，次子隨縱橫子學棋，幼女托付給赦天琴箕教養。御家四個孩子如下：

長女——泠泠（御臨歧、梅花無痕），外表十六七歲。色系隨母親，藍白。
長子——御二公子（二男、二郎），外表十五歲。色系以父親的顔色爲主。
次子——御三公子（三男、三郎），外表十三四嵗。色系以父親爲主藍白更多。
幼女——淙淙。紅。

四個孩子中泠泠算作成年了戲份又最多，她有詩號，用刀時詩號為“開元無事二十年，五兵不用太白閑”，用琴（不要懷疑，神琴主人哪個孩子不彈一手好琴）時為“不解琴中意，偏勞弦上音。絲絲聲若訴，問汝几弦心”。

卻和光小字琅琅。小名是媽媽取的，大名是爸爸取的，除了媽媽都叫她小名。和光在上部戲份很多，但是中下沒有直接出場。她未成年，沒有號和詩號。不到十五嵗，武功不算特別出衆，學識淵博，琴棋書畫醫都有涉獵，書醫尤驚人。看起來各方面都像媽媽，只有一人評價她“笑起來像爸爸”。脾氣比媽媽年輕時好一點點。

私設：

御二公子和卻和光是指腹爲婚的娃娃親。本來喵月打的算盤是生個兒子向君海棠討泠泠做兒媳婦，結果生下來是個女兒。生產過程太凶險，卻卻不敢再要。

卻和光和泠泠很親密。泠泠和父親不睦，最喜歡媽媽和月阿姨。御清絕認爲大女兒被海棠教歪了，於是趁著小女兒還很小送到琴箕那請她教。

卻家關係和睦，卻和光最大有些媽媽年輕時的小毛病。她是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想幫助爸爸媽媽，和未婚夫悄悄商量，御二公子用琴聲打開了時空通道。只能維持很短時間，只有和光來了。

御清絕對第一門娃娃親很滿意，想再訂一門，無奈琴箕婚後暫時丁克並打算丁克很久。

注意：

忘深微原創配對御泠泠。

還有很重要的一句話：我喜歡任何能讓我知道有人看有人喜歡我文章的操作！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18-11-10 22: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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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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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8-10-10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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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迷人啊，一次生四个照顾的过来吗？喵月你居然要人送孩子😄
快去和却尘思生吧记得要让他能人道啊哈哈哈(ಡωಡ)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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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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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8-10-10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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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樓(月魔) 的帖子

想到狐狸，就不由得想一胎會生一大窩。定在四個是因爲在LOFTER看到米查大大的畫，四隻小狐狸們。
喵月也覺得養不過來呀，你們現在一個侍女都沒有，快送我一隻我會幫忙，養個狐狸誰不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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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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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8-10-12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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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補充。

御二公子的名字暫定御之玄。這是一開始就中意的名字，但共同作者說這讓她想到玄之玄，我也不想讓御三公子叫御之黃、御之荒、御之也之類的，所以沒有完全確定。反正御二公子不一定會有非有正式名字不可的戲份，御三公子更不會有。

目前的規劃是：上部《和光》主要是縹緲月視角，《同塵》主要是卻塵思視角，上部結尾卻和光離開，卻月鋪墊結束；中部《和光》是卻月，《同塵》是御藍，中部結尾忘深微和泠泠離開，卻月衝突結束；下部赮赦和御藍戲份互換，卻月結婚安定。規劃也可能改。

另一句很重要的話：我保證會越來越有趣……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18-11-13 03: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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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8-11-10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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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卻塵思X縹緲月】和光同塵楔子二

楔子·二

（上）

離開新雲深不知處兩個時辰，卻和光發現自己迷了路。

所謂“迷了路”，是不可救藥地、完完全全地、完成時的迷了路。除了頭頂是星空，腳下是大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方。

冷靜，卻和光，冷靜！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說，仰觀星斗試圖確定位置。依然是失敗。她判斷得了大致方向，判斷不出具體路徑。苦境戰亂連年，遍地危機，她是獨生女，可不想橫死在出生前的異鄉。何況……她還有個未婚夫在他們的時間等著她。

未婚夫。

卻和光一邊祈禱她的未婚夫已經收到了未來未婚妻來訪的消息，一邊伸手到髮間摸索。她身上籠罩著琴聲的保護陣法，御二公子的琴聲。琴師總會認得自己的琴聲。他是本地人，應當識得路。

如果不認得，他就不必再作我未婚夫了。卻和光最後想。

她下定決心，從琴聲陣法中選定不太重要的一根有形琴音，剛要放手傳聲，突然意識到有人注視著自己。她吃了一驚，毫不猶豫地轉手抽出水盈虛月一劍劈了過去。不出所料，對方架住了她的劍。既然對方能暗中鎖定她，當然能閃過她這一劍。但她有兩把劍——

對方直接兩指夾住了她的劍，疑問道：“縹緲月？”疑問中帶著一點純粹好奇的困惑。

卻和光抬頭看到十佛，松了一口氣，兩把劍同時掉在地上。

（下）

“……卻姑娘？”

“我叫琅琅。”

沒頭沒腦的兩句對話後，卻和光身周時空裂隙將她卷了進去。赮畢鉢羅當真心地善良，居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和光做了錯誤的判斷，她沒去抓援手而是抓住了水盈虛月。

卻和光跌落到新的所在，墳前奠酒未乾。她四周掃視，拔出水盈虛月，小心翼翼開始掘鶴白丁的墳墓。

御郎囑咐過她，一旦到達目的地必須先用足夠的人將自己穩穩羈絆在這個時間。她本打算御伯父御伯母再加上御家四子怎麼也夠了，不料她的玩伴全不在家。所以她一離開新雲深不知處就又踏入了錯亂的時空。假使御郎在，一定會要求她即使闖到儒釋道混戰現場也要先保證自己不在時空裡繼續胡亂掉落吧，但卻和光——像縹緲月一樣膽大任性的卻和光——認為此刻足矣。眼下有更要緊的嘗試等著她。

四周寂靜無聲，劍破土的聲音清晰無比。卻和光拔下一根琴音，設下以防萬一的結界。

她沒問題，她是大孩子了，她即將及笄，她已經自己穿越時空回到了父母的過去。這樣她難道還沒能力判斷該做什麼嗎？

沒過多久，事實就證明卻和光錯了。

她再次被時空裂隙捲入，放眼是三足天的殘垣斷壁。她看見傷痕累累的母親疲憊不堪地站著。她心頭一松，脫口喊出“娘親”。縹緲月銳利的目光射過來，卻和光一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縹緲月看見她的模樣，後退幾步，狠狠一晃。

“娘親！”看到母親這副模樣，容不得卻和光再糾結時機。她沖過去想扶住縹緲月，卻被縹緲月一把推開。卻和光想不到母親重傷之下還有這等力氣，委屈地愣住了。她是來幫母親的，不承想母親如此冷淡。

“你都看見了？”縹緲月厲聲問。

卻和光下了一跳，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怕媽媽凶她。“看到……什麼？”

“救走卻塵思的人。”

“救……沒，娘親，吾只看見了你。”卻和光吞回“爹親”二字，支支吾吾答道。她確實沒看見。

縹緲月也確實沒懷疑，她嘆了口氣道：“好。你從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

“娘親，吾是來幫你的！”卻和光叫道。她雙手一翻急急化去水盈虛月，化出五十弦古瑟，撥了幾個音，“吾在天樂院學習，先生們都說吾很有天賦，娘親你聽……”她又急急化去古瑟，“吾懂醫術，吾能幫你，你身上的傷……”她拿了滿手的藥想遞給縹緲月，縹緲月袖子一翻推了回去。這一下交接，察覺對方根基微弱，縹緲月皺了眉頭。卻和光瑟縮了。

縹緲月淡淡道：“你能為尚可，回去的路不需吾送了。”說罷就要離去。卻和光一咬牙，水盈虛月轉手襲向縹緲月。

縹緲月料到了她的反應，旋身閃開鋒刃，欺向卻和光。卻和光聞到撲面而來的血腥，不敢還手，自己向後退去。縹緲月水盈虛月上手，劍光接連不斷，炫目如切開陰霾的電光。卻和光怕她傷勢雪上加霜，不敢硬碰，很快被縹緲月擒住。縹緲月收劍時寒鋒從她頸旁半尺處掠過，立馬觸動防護琴音被彈開。

縹緲月放開她道：“這樣的身手，還說能幫吾嗎？”

卻和光無言以對。縹緲月淡淡道：“回你的地方。這不是你的江湖，也不是你的恩怨，更不是你的責任，你幫不了吾。你活著，代表吾不會死，這已經足夠。你接下來做的，就是別再讓吾和你的父親擔心。乖乖回家。”

“母親，如果您死了呢？”卻和光脫口而出。

“那吾就再也不用為你們擔憂了。”縹緲月無動於衷。卻和光的大眼睛裡立馬盈滿了眼淚。縹緲月不耐煩地道：“是吾的女兒，就收起你的眼淚！”

“是吾的母親，就想想辦法！”卻和光頂嘴。

縹緲月差點抬手賞她一耳光。卻和光閉眼一縮，只感覺冰涼的手指理了一下自己鬢邊的發。她睜開眼睛。縹緲月正神情專注地端詳著她。她五官裡處處都是母親的影子。縹緲月對她一笑，卻和光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縹緲月乾燥的指尖拭去她的淚。

“不想給吾添麻煩，就別跟上來。”縹緲月不容拒絕地柔聲說，“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吾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她轉身離去。卻和光大叫道：“母親，如果有別的路呢！”

縹緲月轉回身，認認真真看著她，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堅定地說：“既然是吾所選擇，不會有別的路。”

卻和光滿面淚痕，呆呆望著縹緲月。她身邊時空的力量開始聚集。縹緲月要走，想起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字琅琅……和光。”

她聽見母親笑了，隨即自己再次被時空縫隙吸入。縹緲月目送時空縫隙癒合，自語道：“和其光，同其塵……真是個好名字。”

接著她攤開手中書卷。墨色化開，儒之足的通道展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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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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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8-11-13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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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 【卻塵思X縹緲月】和光同塵楔子三

楔子、三

三個時辰內卻和光通過琴音向未婚夫發送了幾十次求救信號。不怪她心急，這三個時辰內她已經在不同時空穿梭了十幾次，都同遇見十佛和母親一樣，倒楣到根本來不及穩固和這個時空的聯繫。

最讓她生氣的一次是遇見御清絕長女御泠泠。神似君海棠、美貌飛揚的少女看見她大吃一驚，二話不說在她周圍布下毒陣逼她自證身份再說別的。卻和光來不及解釋，時空裂隙再次發動。泠泠不計前嫌撲過來伸手捉她，慢了一步。
最後一次大概就是現在。她再次遇見了十佛。時空已經逐漸穩定，她卻不幸和十佛一同被十佛眾多敵人圍困。這次過不去，她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過了這關，你先去安全的地方。”赮低聲說。卻和光薄紗掩面，雙劍以幻術掩飾，背對十佛嚴陣以待。“尤其遠離葬神之野。”

“為什麼？”卻和光問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當然知道為什麼，史載葬神之野混戰在即。她知道就好，如此危急時刻怎還有餘裕關心十佛如何知曉！

赮畢鉢羅卻回答得意外爽快：“直覺。”接著，他壓低聲音道：“來了。吾引走他們。”

他指的是他會自己引開圍攻人員中的最精銳，剩下的交給卻和光。卻和光剛剛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自保能力，赮畢鉢羅信以為真。或者十佛只是沒有時間照顧她罷了。

赮畢鉢羅引開來人的時候卻和光忙裡偷閒看了一眼，險些驚呼出聲：那是她的三叔鬼刃夕痕。

表明身份的念頭一瞬在她腦海閃過，被卻和光否定。不是人人都會如母親般望一眼就相信她的話。但此時情況危急，哪怕不為了自己，為了可敬的善良的長輩十佛……

她猶豫的時候，赮畢鉢羅踐行了約定，引開了人群中最精銳的鬼刃夕痕，將他眼中剩下的雜魚留給卻和光對付。

眼看狀況已定，卻和光心一橫，傳音十佛各自突圍，之後她會去一際雲川拜訪。赮畢鉢羅沒有回應，於是卻和光知道十佛的戰局比她眼前的還危險。

沒有人來救她。爹親娘親還年輕，卻和光悲哀地想。御伯母會勸他們再要一個孩子的。她架起雙劍。她的劍是按照縹緲月的水盈虛月打造，銳利上一分。因為她武藝微淺，母親讓她劍利一分防身。

現在一分鋒利派上了用場。卻和光招架自如，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多慌張。她長到將近十五歲沒上過戰場沒見過戰鬥，鶴白丁向她吹噓當年英雄事蹟，她聽得心不在焉。未婚夫信中給她描述浴血沙場，她也只問他的安危。

未婚夫。

另一種悔恨在她心頭升起。御郎沒接到她的求助資訊。不怪他。他早告誡過她，一旦穿越時空什麼都無法肯定。是她花言巧語哄他為她打開時空縫隙，堅信幫助父母度過難關的貴人一定是自己。

御郎，當真對不住。但你的未婚妻只能是吾，就算吾以後有了妹妹，你敢移情別戀，除非永遠別死！

她已經氣力不繼。圍攻之人見她腳步虛浮，一開始都以為是誘敵之策。少許見她無甚後手，一人欲攻上前，被同伴攔住，教他一起用最強的招數。

卻和光真留了一手，但在對方最強攻勢面前無濟於事。她橫下心，嚴厲地告誡自己不能哭。

極招撼動，卻和光揮劍。她最強的一招，不及母親招數的一半。她發揮得再好也打不過眼前這群人。她閉上眼睛。

“伏羲神天響！”

這個聲音和她的差不多：年輕、稚嫩、帶著未諳世事的純真和破釜沉舟的決心。卻和光睜開眼。一道陌生而熟悉的背影擋在她前面。來人巧妙地躲開了她的攻擊，又為她擋下了大部分攻擊。

“御郎！”卻和光心一輕，脫口叫道。

御二公子回頭看了卻和光一眼。他長得遠比他父親英俊，和母親一樣顏色的頭髮規矩地束成童子式樣，他手下七弦古琴發出清冽弦音，他臉上飄起了可疑的紅暈。

“是卻叔叔家的妹妹吧？”他裝作大方地猜測道。

卻和光一愣，她的未婚夫連忙介紹：“吾收到陌生琴信，言明將你託付給吾。吾剛探望三弟回返，不料……”卻和光叫道：“小心！”御之玄頭也不回，一道琴音打斷攻擊。他問：“敢問，那位朋友為何將你託付給吾？”

卻和光臉紅了：“吾是你的未婚妻……”她小聲說。

“啊……吾想也是如此。”御二公子也小聲回答。卻和光見他臉紅到了耳根，忍不住輕輕笑了。御二公子臉更紅了，卻和光倒不臉紅了。

他們背靠背作戰。御清絕的兩個兒子都沒直接繼承他的伏羲神天響，御二公子尚只能使用大音希聲。他護在卻和光前面，著急起來一手琴一手刀，光影繚亂，卻和光根本看不清他如何撥弦。

“抱歉。”他說，“吾要讓你失望了。”

他們闖不出去了。御之玄讓卻和光先走，卻和光不肯。於是對方增了人數、換了合圍之勢。十佛一定已經走脫了，卻和光剛剛試圖向他發求助信號。大音希聲對付不了這許多人。御之玄與卻和光對付不了這許多人。

“連累你了。”卻和光說。

“還有什麼吾能做的嗎？”御之玄安撫她。

少年男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剪下一縷頭髮交握在掌心。兩縷髮絲相結。周圍逆三教人員步步逼近。御之玄想把卻和光擋在身後，卻和光不讓他擋，劍撐起極其隆重的架勢。

要結束了。

御二公子撥動琴弦，奏出他最盛大的曲調。對方極招襲來。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0-05-17 17: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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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8-11-13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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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和光、一

極招過後，水盈虛月遠遠飛出，暢遺音的單劍貫穿了縹緲月心口。縹緲月抬起手緊緊握住劍刃。她自知大限將至，回憶翻湧如潮。曾幾何時她雙劍鬥君海棠狐刀，那名侍女便是這樣擋在媂君身前。久後她才得知自己甫離君海棠便親手將侍女殺死，她心驚君海棠殘忍，卻也不禁想，自己離去時就明明知道侍女大抵是救不活的。

如今她也成了俎上魚肉，無力的手死死握住胸前劍刃，血從嘴角溢出。

“吾不會……讓你殺他！”

她亦知曉此言無用。會與不會，那是強者才有資格說的話。弱者飛蛾撲火背水一戰，仍不過是自取滅亡。暢遺音冷笑，手腕一抖長劍便恢復了自由。他轉身離去，都不屑再看瀕死的她一眼。

何其諷刺，自己死於同門之手。

但她心裡是輕鬆的。她愛儒門，或許不是愛儒門是愛儒學，然而她對儒學的愛不會下於那人對佛門的愛。她心裡愛那個人，可又不得不念及另一個人。另一個人，他對她的恩情使她將此生都許給了他。他臨終許他自由，她卻知道自己不能有這自由，一旦自由，她還會去尋那個人。情動於中，心驅身動，孰能抗之？如若她去尋那個人，又對不起另一個人。她已立誓忠於儒門，而今日何為儒門？世事紛蕪，諸情勞累，不如一死。一念及此，心頭不禁浮起故友清晰的面影，和另一個人的身姿。

“讓你們久等了。”

只是不知遠滄溟能否逃出生天。她累他入世，救她，救那個人，致他逢此殺劫。若他遇難，她於九泉之下也將不得安寧。

“月阿姨！”

她聽見熟悉的驚叫。是了，是她疼愛的那個孩子，君海棠的長女。縹緲月曾無數次試圖說服君海棠將這個孩子過繼給自己，至少拜自己為師，畢竟君海棠有四個孩子——每次都被拒絕。這個孩子，她還活著，黃泉的使者，為自己借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引路嗎？為何他們不遣裳兒前來？

“月阿姨，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不對，真的是那個孩子。縹緲月冰冷的身軀感覺有人扶住，接著溫暖的光芒流入身體。縹緲月迫使自己睜開眼，眼前月白衣衫的少女第八條狐尾閃爍，仿佛下一秒就將縮回身體。

縹緲月一把抓住女孩的手：

“別管吾。去救……遠滄溟……”

“吾不管什麼遠不遠滄溟……”女孩流著淚哽咽，“月阿姨你不能有事……你有事吾也不想活了……”是了，少女實際上還是如同她的女兒。此時縹緲月來不及感動也不及細說，聲音轉為嚴厲：“泠泠，去！他是卻塵思的弟弟！”她的傷已經多少受了控制，接下來她可以自己調息等待援兵。遠滄溟幾乎不會武功，被暢遺音追上，必定無幸。

縹緲月獨自躺在地上，艱難地命令真氣流轉，挽救生命。本已立定必死之心，卻意外得活，心內百感交集。略有力氣，她掙扎坐起，低吟：“眼前哀樂非難遣，心底悲歡不可名。”

“月姑娘！”

遠滄溟。他受傷不輕，一位不知名的黑衣男子扶著他，但他一看到縹緲月就焦急地跑了過去，結果未沖到她面前，體力不支，先自己跪倒在地。黑衣男子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重新扶起他，泠泠扶起縹緲月。遠滄溟對縹緲月介紹：“是這位先生救了吾。”

看來泠泠去晚了。縹緲月強撐著向黑衣男子行禮：“縹緲月謝過閣下救命之恩。”

“在下沽命師，不過是今日見這位少年合吾眼緣，一時起了救人的興致。皓足不必多禮。”沽命師抬手回禮，目光落到泠泠身上，“倒是皓足，不知身邊有這位小朋友相助，如何還會受傷至此。”

泠泠畢恭畢敬地回答：“前輩說笑，泠泠年紀幼小舉止無知，不知月阿姨竟然遇險，若非前輩出手，大憾將成。”她半拜下去。

“不必向吾解釋。”沽命師擺手。縹緲月心說明明是你問的。沽命師道：“吾先帶你們去避一避，泠泠姑娘，你送皓足到吾那裡後可以先行去通知涉足。”

“是。”泠泠恭謹回答。她扶著縹緲月跟在沽命師和遠滄溟後面，低聲道：“月阿姨，有件事情……”

縹緲月偏頭看她，道：“有事情就說，何時變得這麼扭扭捏捏了。絕纓怎樣了嗎？”

“是他倒好。”泠泠像個大人似的歎了口氣，“是……吾前些日子回家，聽爹親說……二弟的未婚妻來訪。吾還沒許人。”

看似沒頭沒腦的話聽在縹緲月耳中不由一震，繁蕪諸事中深埋的回憶霎時復蘇，一名少女與她相似的面龐從眼前閃過。她和君海棠玩笑說過要將泠泠許給自己長子，但若她頭胎生的不是兒子呢？泠泠見她領會，聲音更低地補充道：“妹妹小字琅琅，閨名和光同塵的和光。”縹緲月已全部猜了出來。“卻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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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8樓發表於: 2018-11-13 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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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同塵、一

同塵、一

卻塵思感到時空流轉的力量，見來人也是一驚。御二公子雙手攙在宛如縹緲月的少女腋下，向他言明少女和光前來相助母親縹緲月，如今受傷，前來投奔。

祿和光，真是個好聽的名字，音節清亮寓意光明。卻塵思絲毫未有猶豫：“請進。”他略一思索，道：“祿姑娘還請暫住……”

宛若縹緲月的少女突然抬起了頭，桀驁鋒利的神情看得卻塵思心中一驚。少女有氣無力卻言辭尖銳：“祿姑娘？爹親，敢問您何時改宗入祿？女兒怎麼從未知曉？”

年輕的僧侶仿佛毫未受驚，他改口：“那麼，你來住吾這裡。”卻塵思上前自然地將和光從御二公子臂彎抱起，不向御二公子示意便走。御二公子慌忙跟上。

“她像你。”赮畢鉢羅說。

赮菩提得知少女身份，慨然允她留下。十佛意外能和卻和光說上話，如同他在雲川眾僧裡唯獨和卻塵思最談得來。少女熟諳經典，亦頗知赮畢鉢羅故人故事，雙方相談甚歡。卻和光見過赦天琴箕，赮畢鉢羅感覺意外，問及此事。

“初見琴箕阿姨，吾在家裡吟詩。琴箕阿姨和家母無甚交情，但家母與御家泠泠姐姐甚為親愛，琴箕阿姨教養御家妹妹，想不應耽誤吾們姐妹情誼，上門拜訪。她聽得吾誦太白‘感時傷妾心，坐愁紅顏老’之語，笑問吾：‘你才多大年紀，就坐愁紅顏老？’”

“你如何應對？”十佛好奇追問。

“說來慚愧，和光幼稚無狀，出言冒犯長輩。”

“你說了什麼？”赮畢鉢羅依然追問。

“吾說‘是啊，不然到你的年紀再愁也就晚了。’”

十佛頓感無話可說，半晌卻笑了起來。卻塵思為女兒道歉，十佛擺擺手，一點都不生氣，饒有興味地和下一代繼續攀談。

卻和光所習為文字之術，須得緩緩平復心情，御二公子鎮日撫琴助她，和光休養無事，和琴放歌，清脆甜美之音繞梁不絕，眾僧頗有微詞。卻和光的聲音和縹緲月的聲音一樣。卻塵思眼中望著女兒，心裡常是她的母親，平日不敢面對的思緒，紛紛湧上心頭。他不知他的緲月現在何處了，她可還安好，可真會與他共結連理？

“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返照迎潮，行雲帶雨，依依似與騷人語。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一闋唱罷，卻和光氣有不順，御二公子撫琴以待，等她呼吸平復方奏下闕之曲。曲未盡，有人孤身闖入。來者豆蔻之年，天人之姿，不通不報，徑入雲川。她身上異香飄忽，顧盼眼波似水，笑靨如花，衣衫雪白與月白交織，七條狐尾在身後飄揚。眾僧見之無不心旌神搖。御二公子起身問候姊姊，卻和光亦稱她姊姊。她先對卻塵思略施一禮，對御二公子說道：“辛苦了，我來幫琅琅。”

“總不至於是父親讓你來的。”

“我從月阿姨那邊直接來了這裡。和光，你母親問你安好。”卻塵思等人皆喚少女的小字琅琅，唯有母親縹緲月喚她和光。泠泠和縹緲月情誼深如母女，與卻和光亦如親姊妹，如今縹緲月脫離險境，泠泠便來助卻和光。

“緲月她怎樣了？”卻塵思驚問。乍聞縹緲月遇險，他回想縹緲月辭別之時自己未曾執意跟上，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她和滄溟二叔受儒門執命暢遺音追殺，吾到晚了，不及結果賊子。二叔傷不重，月阿姨已脫離險境，不日也將來此。”她見卻塵思心急如焚，問：“卻叔叔，不如你吾去接應他們？”

“有勞泠泠了。”卻塵思向她鄭重道謝，又說，“琅琅在一際雲川十分安全，你吾找到緲月後你先陪在她身邊。”

“月阿姨和二叔被沽命師相助，同為殺手，我不好留在她身邊。”泠泠大方承認自己的身份，說，“卻叔叔，吾們先去吧。”

“你放心，琅琅有吾和御公子照看。”赮畢鉢羅說。

“有勞十佛。”卻塵思向他致謝，不及轉身就與泠泠一起不見。

二人在沽命師臨時停留的山洞附近停下腳步。泠泠已經向卻塵思交代是在縹緲月重傷她不知所措之際，外出求援的遠滄溟邂逅沽命師，沽命師出手治好了二人。她對沽命師十分尊敬，放慢腳步。卻塵思憂心忡忡，加快步伐走進山洞，一眼就看見了假寐的佳人：“緲月！”

“是大哥來了。大哥！月姑娘還好。”遠滄溟從縹緲月身邊站了起來，迎接卻塵思。

“你來了。”縹緲月掙扎著要起身，遠滄溟回身想勸她不要亂動，卻塵思已經走到二人面前扶住縹緲月慢慢躺下：“琅琅無事。緲月，你們……無事就好。”

“滄溟、和光無事就好。”縹緲月慢慢露出一個憔悴的微笑，努力抬起手，對卻塵思說：“這是救了我們的沽命師。”

卻塵思放開縹緲月，走到沽命師面前，行以大禮：“閣下大恩，卻塵思縱使肝腦塗地，必以為報。”

“不用報了。”沽命師擺弄著篝火淡淡出聲，“那名女子是你的情人嗎？吾看你的弟弟似乎也很中意於她。”

縹緲月聞言氣惱，面上飛起淺紅。遠滄溟卻彬彬有禮地回答：“閣下所言甚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吾少年儒生，知美而慕，心向往之，只要發乎情止乎禮，又有何礙？”

沽命師微微一笑：“說的是。你們已無性命之憂，既然有人來了，你們跟他們走，比跟在吾身邊更好。唯有一點。吾救你的命，是為來日，在那日到來之前——”他掃了遠滄溟一眼，“可不要再把命弄丟了。”

泠泠走進山洞，向沽命師恭敬行禮，和卻塵思一起扶起縹緲月。卻塵思對遠滄溟說：“滄溟，你先隨吾與緲月往一際雲川，等安頓了緲月，吾再護你回文詣經緯。”他接過縹緲月讓她依在自己臂彎，對和遠滄溟一起向沽命師辭行的泠泠說：“到時緲月和琅琅就先託付與你了。”

“沒問題。”

遠滄溟卻說：“大哥，吾與你和月姑娘一起走，吾不回文詣經緯也可以，稍後細講與你。”卻塵思答應，再度謝過沽命師，攜縹緲月先行離去。

縹緲月雖是性命無憂，傷勢仍重。她失血過多，面色蒼白若紙。卻塵思想她黃泉錯身，幾乎永世不得相見，心如刀絞。縹緲月有氣無力地靠在他肩上，問：“這是去哪裡？”

“回雲川。”卻塵思說。

縹緲月道：“又要連累你不守清規之名了。”她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

“緲月，別這樣說。”卻塵思聲音發顫，“聽到你遇險，吾……”他喉頭哽咽，縹緲月驚異地睜開眼看他，卻塵思壓抑心情，道：“吾……還好，吾沒有再失去你。”不待縹緲月發言，他繼續說：“十佛已回歸雲川，他通情達理，又和御清絕之友赦天琴箕交好，看在吾和泠泠的面子上必定不會再為難你。其他佛友若有不願，吾一力承擔，則或先護你回文詣經緯，或去投奔藍王，待你傷癒，吾再離開。緲月，吾……對不住你。本該是吾護你……”他又說不下去了。

縹緲月安撫地一笑。她說：“先回一際雲川吧。”

縹緲月傷勢過重體力不支，路途中再次暈倒。看見母親這幅模樣，卻和光鎮定地吩咐御二公子和眾僧幫忙取藥，自己細細施針。不一時，縹緲月臉色已有好轉。卻和光施禮告退，轉身便去看藥。

卻塵思注視著女兒的舉動，待她捧著藥回來，低聲說：“吾不知你尚懂醫術。”

“曾務岐黃。”卻和光一語帶過，雖是輕描淡寫，驕傲之態已出。她說：“請您喚醒娘親用藥。”

卻塵思俯身低聲喚她：“緲月，緲月。”喚了幾聲，縹緲月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迷茫一瞬，看到卻塵思父女，方才明白置身何處。此時泠泠走進房間，接過卻和光手中的藥，說：“你辛苦了，我來照顧月阿姨吧。”又對卻塵思說：“滄溟二叔已在隔壁歇下。”卻和光也不推辭，將娘親的藥和娘親一併託付給了別人。

卻塵思連忙說：“還是吾來吧，你和琅琅去為滄溟稍作診斷。”兩名少女依言走了出去。

縹緲月不樂意，道：“還是吾自己來吧。”

“緲月，”卻塵思溫和地勸她，“你重傷未愈，不宜多動。”他放下碗，扶起縹緲月，另一手將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靠在枕頭和自己臂膀之間，端起藥，喂到她嘴邊。縹緲月抬起一隻手扶住碗沿，仰頭灌下，苦得微微皺眉。卻塵思轉頭尋找，看見泠泠端來的蜜餞，遞給縹緲月，縹緲月毫不客氣地塞進嘴裡。

方服了藥，不宜馬上躺下。卻塵思沒話找話，問道：“那可是御清絕與藍王君海棠長女泠泠？許久不見，她竟已有了七條狐尾。”

“本是八條，助吾之時割去一條。”縹緲月道，“她體質特異，天資駭人，但縱使如此，要再修煉出那條狐尾也須耗時一年半載。”

卻塵思咋舌。普通狐族千百年才能修煉出的第八條狐尾，御泠泠僅需一年半載便能重新獲得。然則過高天分未必是福。他聽縹緲月用“駭人”形容泠泠天分，雖感此詞不詳，卻說不出什麼。他只說：“聽聞御家四子生長速度不同，轉眼泠泠已經這麼大了。”

“她比和光年長許多。”縹緲月知曉卻塵思心思，閉著眼睛說。

卻塵思一驚，縹緲月睜開眼睛，審視的目光直直凝視著他。卻塵思受她逼視半晌，目光坦然，答道：“和光麼……吾倒是喜歡琅琅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你給她的。”

“起名有平有仄才好。卻琅琅三字皆是仄聲，不如和光。”縹緲月說。

話音剛落，卻和光走了進來：“娘親，琅琅的名字是您起的，連續三仄不要怪吾。御伯母起名的時候都知道給御家姊姊妹妹起為平聲，您反倒疏忽了？”

縹緲月道：“肯定是你不乖，為娘才不肯給你好名字。”

“吾不乖？娘親，難道吾當初寤生？卻寤生……啊，仄仄平。”

“琅琅，你看病就看病，別頂撞月阿姨。”泠泠的聲音從外間傳來。緊隨其後是一個有些虛浮的腳步聲。縹緲月聽出是誰，一推卻塵思，自己向裡側倒去。卻塵思怕她摔到，慌忙探身緊緊攬住她，反而像縹緲月直接躺在他懷裡。

遠滄溟善解人意地捂住眼睛：“大哥，大嫂，吾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他一手捂住眼睛，另一手牽住卻和光當作拐棍，跟在她身後出門時眼看要撞到門框，卻塵思喊道：“小心！”話音未落，遠滄溟已經撞了上去。他對卻塵思的關心連道無事，揉著額頭哭喪著臉走了。

卻塵思和縹緲月忍不住相視一笑，笑過，二人看彼此姿勢親密，各自臉一紅，別過臉去。卻塵思先扶縹緲月躺好，為她掖好被角，囑她好好休息。

一際雲川內，御二公子撫琴，卻和光歌唱，泠泠起舞，遠滄溟在一邊用摺扇打節拍。下一曲卻和光坐在一邊稍歇，沏茶獨飲。御二公子琴音一轉，一曲《摸魚兒》，泠泠歌喉婉轉媚人，許是她血脈使然，歌中春情如許。卻塵思聽來略感不適，卻見赮畢鉢羅在不遠處閉目聆聽，遂放棄制止念頭。由他制止不太合適。泠泠聽從縹緲月，不等於泠泠會聽從他。

卻塵思一時無事可做，在雲川內徘徊。他想找一個地方細細排列近來之事，腳步終於不受控制地停在了縹緲月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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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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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9樓發表於: 2018-11-26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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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 同塵·二

御二公子信手撫琴，身旁卻和光和赮畢鉢羅攀談。御家幼女自幼受琴箕教養，御二公子雖和赮畢鉢羅素昧平生，實互相早有耳聞。

“琴箕已嫁？”看似佛者的人聞知，好奇溢於言表，“你可知她所嫁何人？可解琴？”

“非但不解琴，亦不解風情。”

“委屈琴箕了。”赮畢鉢羅真心實意地道。複又問：“其人大體如何？”

“年紀長於家父，武功高於家父，容貌遜于家父，性格……劣於家父，等等，綜合觀之，大約和家父同一水平。”

“哦。”赮畢鉢羅應聲，轉而又道，“委屈琴箕了。”

卻和光不悅道：“敢問十佛此話何意？”

赮畢鉢羅回過神來，自覺失言，忙向卻和光致歉：“是赮失言了。赮並無輕視涉足之意。”

卻和光哼了一聲：“十佛不必多慮。尸羅十佛圓回唄貴為佛門銜令者，瞧家父不起也是理所當然的，此地為佛門之地，客隨主便，勿要遮掩，反而像和光不敬主人了。”

“琅琅，勿對十佛不敬。”卻塵思道。

方才他停在縹緲月門前，一牆之隔，卻未推門走近，僅靠在牆上聽著她的呼吸。等到心境平靜下來，才回到眾人中。

御二公子微笑道：“那晚輩要為十佛說句話了。以吾觀之，琅琅口中琴箕外子綜合得分恐怕要比卻叔叔高一點。”

“那真是太好了。”卻塵思客氣地笑著說。他環顧四周，未見到所有人，便問：“滄溟呢？”

“大概與家姊尋儒門報仇去了。”御二公子對道。

卻塵思一驚：“你們無人阻止？”

卻和光不語，御二公子正色道：“殺人人殺。”

卻塵思看樣子一路從暢遺音的後臺想到了縹緲月和遠滄溟的慘澹前程。卻和光懊惱道：“爹親，早知道你這麼擔心，吾和御郎也就跟去了。”

“你們不應該去。”卻塵思聲音嚴厲超乎想像。卻和光馬上躲到御二公子後面去。卻塵思見嚇到了女兒，心生愧疚，剛要道歉，聽見卻和光忍不住笑道：“爹親，剛才是嚇唬您的。您放心吧，姐姐和二叔馬上就要毫無所獲地回來了。吾知曉姊姊向娘親學過些儒學，但她的功課離找到天門執命還差得遠呢。”

卻塵思歎了口氣：“琅琅，你不知道應當為泠泠擔憂嗎？”這句話對御二公子說更合適，但御清絕家親情單薄，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擔心什麼。”卻和光鑽出來，手中托出一匣光華，“有這些，即使從鬼門關走一遭也拖得回來。何況泠泠姐姐不是殺手麼？殺手還怕殺人嗎？”

這次赮畢鉢羅敏銳地道：“殺手？”他未曾聽聞江湖上進來有以琴奪命的新殺手。

御二公子看出了他的疑惑，答道：“家姊不用絲弦，她使刀。”

卻塵思不便對別人家的孩子多作評論。他看御二公子舉止得體進退得宜，也想不出理由針對他。但是琅琅——未免和御公子太親密了。緲月確實向君海棠戲言過將來做兒女親家，那是泠泠剛出生時候的事情了。但卻塵思很清楚地記著縹緲月只是說要泠泠做她兒媳婦，況且他完全不記得君海棠說過答應……

“御之玄，你在說吾壞話，還是在說天乘壞話？”

與聲音不符，遠滄溟先出現在視野裡。他兩手拎滿了藥，氣喘吁吁道：“大哥快、快去，月姑娘的小美人和雪隱前輩在門口吵起來了。”

卻塵思和赮畢鉢羅都起身。御二公子搶先道：“交吾吧。”卻塵思隨著他快步出了雲川。禪仙雪隱滿臉無奈，卻不像與人爭吵。泠泠笑靨如花，絲毫沒有方才隔空質問弟弟的兇狠，道：“滄溟二叔，雪隱這樣仙風道骨的前輩，怎會與吾一介無知女流爭吵呢？吾全部的知識，還不夠雪隱前輩皺一下眉頭呢。”

禪仙雪隱顯得更無奈了。他道：“御施主，一際雲川的修者是沒有還俗一說的。”

“敢問一際雲川修者都有何說法呢？”泠泠甜甜地問。

肉身佛咳聲一片，無一不看著卻塵思，仿佛他是這個胡鬧的女孩的家長。卻塵思當然不是。泠泠那雙和君海棠一模一樣的媚眼悄然給了他一個近乎要脅的眼神，他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他說：“泠泠，請你先去照顧緲月，好嗎？”

“卻叔叔親自照顧月阿姨不好嗎？”泠泠的聲音更甜了。

卻塵思大窘，搜腸刮肚道：“吾與滄溟有事需外出，或許有吾身世秘密……”

“問琅琅不就行了？”泠泠絲毫沒有對歷史的尊重。反而是卻和光說：“說出現時的秘密吾會遭天譴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哪有什麼天譴。”話雖如此，泠泠卻順從地放下陣勢，跟著卻塵思走進一際雲川，對遇見的每個修者投以甜美的微笑。卻塵思知道佛者嚴苛，跟在後面向每個同修解釋泠泠才六個月大。好在現在雲川諸人，十佛、雪隱、肉身佛皆為寬厚，不然卻塵思不知又要收到何等詰難了。

女孩子們坐在縹緲月床前。卻和光樣貌與縹緲月幾乎一般無二。赮說她笑起來像卻塵思，卻塵思自己看了這麼多天，依舊絲毫看不出來。他倒是平白得見緲月小時的樣子。卻和光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卻塵思何德何能，竟有這樣的女兒。

泠泠就完全不一樣了。泠泠——她出生時縹緲月抱了她一下，以後就像愛女兒或者愛寵物一樣愛上了她。卻塵思和御清絕來往不多，但他大致知道泠泠迅速成長後不久就與御清絕鬧翻離家出走，當時似乎與緲月都不曾聯繫。如今看著據說是自己的女兒，卻塵思想著，要讓琅琅勸她的泠泠姊姊與父母和睦相處才是。

“……你這麼久一個人在外面幹些什麼？”縹緲月問。

看來縹緲月也不曾有泠泠消息。縹緲月對於小泠泠介於母親和姊姊之間，泠泠尚極幼小時喜愛詩書，君海棠來求助，縹緲月就把自己的書借給她。一來二去，泠泠學得不少。當時卻塵思旁觀，就想縹緲月將來若有女兒一定是好母親。可當縹緲月真正結婚，他卻完全忘記這個念頭了。

“接一些小活，吃穿不愁。”

“你接什麼活？”縹緲月嚴厲起來。

“殺人。”泠泠滿不在乎道，“月阿姨放心，吾又不會亂殺。那些人真是有趣，什麼樣的人不能親自殺，還怕弄髒自己的手，難道什麼發生過的事還能沒有大白於天下的那一日嗎？”

卻和光聽了，問縹緲月：“娘親，你覺得要殺你與二叔者何人？”

泠泠插嘴道：“這還不好猜嗎？必然與他身世有關。總不至於是卻叔叔兄弟三人在繈褓中得到一隻珍貴奶瓶導致別家嬰兒嫉妒得絕食死掉這一類的仇。卻叔叔這樣的人能和什麼人結仇？滄溟二叔一輩子跟在儒門聖司身邊哪有餘裕結仇？還有一個不見的，縱他有通天本領，哪裡能和天門執命一類人結上仇？月阿姨，給。”縹緲月一伸手，泠泠起身把茶盞遞到她手裡。卻和光見狀跟著站起來，垂著手站在母親面前不知道該做什麼。泠泠道：“你去安心坐著。你想照顧月阿姨，左右等吾走了你也能學會怎麼照顧人。”

卻塵思之前不好意思走近，見縹緲月面色不好，連忙上前關懷道：“緲月，怎樣了？”

“無事。”縹緲月將茶盞還給泠泠，回答卻塵思。接著問：“誰去為吾煎藥？”

她擺明了讓卻塵思去。卻塵思不可能讓女兒勞苦，而泠泠，卻塵思一則不好意思打擾二則不好意思使喚。緲月明顯要支開他，這個認知令卻塵思心生掛礙。他只得一遍遍告訴自己，她是別人的妻子，就算那個人死了，她的身份也仍是別人的亡妻。至於卻和光，多年之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什麼呢？

遠滄溟在附近轉悠，見他出來就湊上去，打聽縹緲月狀況。卻塵思一五一十對他講了，順便告誡遠滄溟別想著雇用泠泠尋仇。遠滄溟道：“大哥你放心，小弟這點把握還是有的。泠泠姑娘說是獨行殺手，但難道誰不知她是七指掀濤御清絕的女兒？”卻塵思見弟弟世事洞明，就放下心來。當他講完，遠滄溟的神色卻沉鬱了下去。他強顏歡笑，不願卻塵思擔心。兄弟連心，卻塵思終於發現了，佯作傷心道：“滄溟，連你也有事隱瞞吾嗎？”話出口，他突然意識到連緲月都有事向他隱瞞，別人如何能不向他隱瞞呢？而況最開始隱瞞的就是他。此刻的傷心卻成真的了。

遠滄溟沉鬱許久，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大哥，吾真希望吾的猜測是錯的。月姑娘可隱瞞你的只有一事。你難道不記得，雲川破封時的太上府天極、地限？或許……陰陽婆所言，與我們同胞的那位兄弟，早已經在道門夭亡了。”

這個猜測恍如晴天霹靂。卻塵思說不出話來。他默然在心裡推想遠滄溟的猜測和縹緲月的猶疑，握緊了弟弟的手。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0-05-17 17: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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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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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 同塵·二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14【卻塵思X縹緲月】和光同塵 46F 情人節隱春秋角度番外《浮生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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