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圖天書
場景變換
秘笈
公開亭
大門
踏入江湖
加入本派
首頁
風雲碑
搜尋
世外桃源
泡泡箱
用戶名
UID
Email
�熱門版塊:
布布文學
霹靂勁報
美食旅遊
魚雁往返
心築情巢
霹靂論壇
錢莊
梅染禪意
涼澄酷夏
正式風格
雨中禪意
盛夏未央
個人資料首頁
編輯個人資料
查看個人資料
好友列表
用戶權限查看
積分管理
積分轉換
特殊組購買
收藏夾
我的主題
基本統計信息
到訪IP統計
管理團隊
管理統計
在線統計
會員排行
版塊排行
帖子排行
個人首頁
我的收藏
好友近況
三十六雨
文學創作
同人文學
09.28 【西晉】世說奇談之莫道無鬼(王弼X阮宣子)(單篇完)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版務公告
迎新納緣
風花雪月
布布文學
水舞弄花
訊息宣傳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霹靂論壇
金光論壇
神魔論壇
其他布論
滄海遺珠
瑤琴巧韻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文學創作
網路休閒
包羅萬象
世情百態
COS專區
記憶拼圖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管理中心
異度魔界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新 帖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藍光光圈
級別: 精靈王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QQ聯系
UID:
71550
精華:
0
發帖:
357
威望:
4 點
銀兩:
61554 兩
蓮花:
390 朵
本命: 館主.殊十二.櫻花
王道: 香情.殊夢.楓櫻
牆頭: 五戒
配偶: 伊玖
座右銘: 不開灶燉肉,哪來的肉吃
注冊時間:
2010-12-24
最後登錄:
2022-12-21
鮮花(
457
)
樓主
發表於: 2012-09-28 14:02
只看樓主
|
小
中
大
09.28 【西晉】世說奇談之莫道無鬼(王弼X阮宣子)(單篇完)
2
※請不要以太過認真與學究的心態看這篇文OTL|||
:mhO/Bx
^O!;KIe{g
*
-/:K.SY,
+Jm[IN
Ii!{\p!
君若清路塵,僕若濁水泥。
T.W^L'L`
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DGg1TUE
Rm`P.;%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q2/kegAT
君亮執高節,鄙人亦何為?
@}pcj2K#
z pDc~ebh
*
;*hVAxs1
Tj}%G
X^rFRk
阮修字宣子,陳留尉氏人,為晉武帝時人。
@"H7Q1Hg!*
^$]iUb{\
阮宣子言談高妙,個性狂傲任達,儘管不事社交,卻相當受世人歡迎,有高名於世。
bXA%|7*
KwgFh#e
其最有名的事蹟,莫不是載於世說新語文學篇〈阮宣子有令聞〉當中,他巧妙以三字回答太尉,因而得到官職。
D=K{(0{"/,
6 X'#F,M
對於這件事,當世有名的美男子衛玠相當不以為然,認為他不過是說了三個字就能獲得官職,真正厲害的人,只要說一個字就能飛黃騰達,又何必說三個字?
*P|~vCnr
<[$a7l i
阮宣子則答道,若是真正有名望的人,就連一個字都不必說就能使天下歸心了。衛玠聞言佩服,才學匹配的兩人遂結為至交,傳為一椿佳話。
MI-S}Qoe
Q(O0z3b
儘管自此之後與衛玠結交為友,但是衛玠在政治上有諸多抱負,是個忙人,與崇尚隱逸的阮宣子相去甚遠,於是兩人雖然情投意合,卻漸行漸遠。
I@IE0+ [n
,L4zhhl!_
阮宣子只覺得越來越寂寞了……以前一個朋友都沒有的時候,過著三更有夢書當枕的日子,倒也任真自然,書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D5:|CMQ
sp+'c;a
原先還以為,在沒有與任何人交際的時候,自己就能從書中獲得最大的快樂,在第一次與一個真正有才學的人交遊以後,阮宣子卻備感煩躁起來,因為他終於發現到過去的自己原來是多麼地孤獨。
ev4_}!
KpDb%j
*
Q pIec\a+
]Inu'p\
阮宣子這個人自小就異常膽大,也因此,在時人迷信道教、畏懼鬼神的風氣中,他顯得獨樹一格。
bjI3xAs~
gYbcBb%z
有大人見不慣這個小孩的氣焰怎麼這麼高,就在夜半的時候扮鬼嚇他;阮宣子非但沒被嚇著,還把扮鬼的人揭穿了。
;+bF4r@:+
y:_>R=sw
大人不懂阮宣子怎麼會一下子就看透了?阮宣子用手去扯那人穿在身上的壽衣,道:「人會變成鬼,是因為人的身上有靈氣,但是鬼的身上有穿衣服,難道衣服也有靈氣,能化成鬼衣給鬼穿在身上嗎?如此說來,穿衣服的鬼當然是不存在的。」找到古籍考證下來,古時候的鬼當真是不穿衣服的,就算有,也只會著內襯而已,何來一襲壽衣?這一番頭頭是道的話,聽得裝神弄鬼的大人啞口無言。
Uy*d@vU9c
7U-}Y
時人謂:「莫道不信鬼,鬼自會現身說法。」阮宣子不應也不睬。
A~X\ dcn
C6Cr+TScH
g<7Aln}Nl\
阮宣子成人以後,雖然有在朝廷任官,但是不甚為政,個性淡泊的他,不求官位的上進,也不參加應酬。平素山居,喜愛研讀《道德經》與《易經》,對經書內容想得入神時,不論身上的穿著如何,都會起身出外走走,多是在清幽的樹林中徘徊,感受芳郁的森林氣息,使自己的思緒更為清晰,不畏懼林中走獸,從白天到夜晚,再從夜晚到白日,不知時歲的流逝,葉作被衾地作枕,直到心中癥結豁然開朗,這才面帶春風的欣然而歸。
'z{|#zd9
%dzO*/8cWo
儘管他不欲為人知,但是他優雅的行徑還是不脛而走,大家聽了都說:「瞧那阮宣子,多麼好的修養,多麼美的品德,所謂的隱士,指的大概就是像阮宣子這樣的人吧?」
mwsdl^c
5z2("[8L&
聽聞阮宣子的各種美談,有許多官人紛紛都來向他結交,他卻棄絕這些假名士,對一般俗人十分痛惡。不論對方有多高的官職,只要是他覺得無法談話的,就會棄之如敝屣,絕塵而去,眼光之高可以見得。
hwA&SS
r^H,H'BohJ
近日來,他在家中研習易經已有許多時日,雖然小時候受過家學,但是晉時的家學仍是以修身持家為主的儒學,因此他的玄學造詣都是自學而來,儘管對全書已多有心得,卻還是有數處癥結無法釐清,左思右想,在家裡來回走動,苦思而不解,心中很是晦氣。他不相信自己會這麼被難倒,於是把茅屋裡所有的書冊都搬出來詳盡考察,看前代的治學者們都是怎麼說的,他手提硃筆,挑燈夜戰,仍在案前苦思無解。
TL)7X.1'L
Zz+v3o0
Z>3m-:-e
這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Z1:<i*6>D
_+Sf+ta
雲粉千重,凝冰百丈,銀花珠樹,遍地素白。山中非常寒冷,就連烤著爐火的室內都依然能感受到冷寒的濕氣。
k_uI&,
kR:kn:
「叩叩叩。」
2 |JEGyDS-
(h=]Ox
在這雪花迢迢的沉沉夜裡,竟然有人會來到這座孤僻的山上?
`&'{R<cL
o!U(=:*b
規律的敲門聲立刻將他從玄妙的世界拉回現實。
(h@!_qi9:
cd=|P?Bi
當阮宣子在思考的時候,不喜歡被下人打擾,也就遣退了所有的下人,現在房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夜裡的深山有盜匪搶劫那是司空見慣的事,隨便開門可能會有生命上的威脅。儘管如此,已經許久未曾面客的阮宣子學習得特別煩悶,再加上他本來就膽大,既然不想繼續乾坐著,索性就起身去開門。
0pG +yec
:U=3*f.{
門外,一名衣著華貴的男子正在等候應門,那男子神情倨傲,有不可一世的風采。晉人尚品藻,不過一眼就能看出人物的氣度為何,阮宣子一見頗為驚訝,心想他遭遇過多少狂狷之人,這人的傲氣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高高在上的模樣,就彷彿要以冠絕世人的才學,笑盡天下才人似的。
&328pOT4
'[HQ}Wvn
那人年紀輕輕,看來不過二十來歲,面如冠玉,身長九尺,神形俊美,很瀟灑飄逸。他很注重禮節,在門外抱拳,彎下腰來向阮宣子深深作揖道:「叨擾了,在夜半時分造訪,誠然是在下的不對,然而在下遠從山陽慕名而來,拜訪學富五車的阮先生,一路上諸多耽誤,才會延遲至此。」
}q'IY:r
Hc[@c)DH
這人眉宇軒昂,彷彿能目空世間的一切,對著自己卻是如此有禮,這讓阮宣子對他倍生親切之感,立刻親熱地將他扶起,迎進屋內,「先生謬讚了,阮某並不是什麼富有盛名之人,能讓先生您不遠千里而來是阮某的福氣,請進請進。」
^fH)E"qq5
Vh2uzG
那人才除去鞋子,進到屋裡來,一見到阮宣子案上堆放的《道德經》與《易經》,頓時眼睛一亮。還未等到阮宣子再招呼,他已經褪下雪衣,逕自到阮宣子的蒲團上坐下。他翻閱著易經上的圖騰時,表情極其認真,閱讀內文也毫不馬虎,細看著內文旁寫下的紅色眉批,一個字都不放過。
4;0#Z^p
ZJc{P5a1J
見到客人對自己窮盡了一生去治學的經典如此有興趣,想到這是同道中人,極有可能與自己結為知交,真是好一個少年豪傑,心神不免為之蕩漾;有興趣是一回事,有沒有實際的才學又是另外一回事,阮宣子才想試探對方的肚子裡是否真有點墨水,那人就已經注意到阮宣子在書上作的筆記,先問道:「先生對這一段有疑惑嗎?」
H9i7y,[*
!]Qk?T~9-
阮宣子儘管尷尬,卻不否認,向那人欠身鞠躬道:「是的,阮某對這一處已經困惑甚久,公子對這段可有見解?願聞其詳。」
-iY-rzW
"'@D\e}
那儒雅公子的眼眸裡立刻閃爍出光芒來,他清了清喉嚨,拿著朱筆,對著書上的文字與圖像指點起來。
>;R`Q9s7
=wW M\f`=
阮宣子驚訝於那人對各種卦象相生出來的結果瞭若指掌,即便有一點點無法理解的,他都能將每一行解釋得鉅細靡遺,合乎常理,還能在說得這麼清楚的狀況下,仍舊保留了易經的神秘感以及發揮空間。
u[PG/ploc
>HRNB&]LdP
這讓阮宣子聽得瞠目結舌,他自認治學已臻完美,然而想對這個人挑錯,卻是一絲瑕疵都挑不出來,只能承認這人解釋得確實鞭辟入理、面面俱到;世上到處都是對經上的四個字作出二十萬字解釋的假夫子,這人說話則是言簡易賅,該有的不會少,不該有的一點都不會出現,口調之好與其才情成正比,讓阮宣子越發嘖嘖稱奇,想著想著,忽然對這些行雲流水的生花妙語感到疑惑--他相當確定這些話都是這人自出機杼,然而,這些邏輯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曹魏時期的人,王弼的理論呢?
/#SfgcDt
Pk;yn;
真要說起來,研究玄學的開端不就是從王弼開始的嗎?在東漢當時,王弼可是走在時代的先鋒啊,即便只活了短短二十四載,他的功績卻牢不可沒;眼下這個神秘人,恐怕是王弼的後學也不一定,不論如何,能將這套理論瞭然於心,忒是不容易,多少的緣分使他得以認識這位能人,勢必要多多向他討教!
=S\^j"
7R m\#
等到來人說完,阮宣子立刻倒來一杯熱茶,沉沉地彎下腰來,雙手穩穩奉上,滿懷敬意地問道:「公子真神人也,吾可有幸得聞閣下尊姓大名?」
g|->W]q@;
);_/0:
那人一見到阮宣子對他眼裡滿是佩服,嘴角就挑起來了,一張少有血色的薄唇微笑起來煞是好看,氣定神閒的很有名士風範,反倒是淡泊慣了的阮宣子居然開始無所適從起來,總覺得在這個氣定神閒、遊刃有餘的人面前,不論如何自己都是顯得那麼地卑微又俗氣。
_|cSXZ|
>)='.aR<
「敝姓王,小字輔嗣,得見兄台,同樣幸會。」王輔嗣接過阮宣子手上的茶,風雅地啜了一口。「嗯,好茶,好茶。」
K*2s-,b *
}{j@q~w>$
這話讓阮宣子有些疑惑,「好茶何以見得?」
X}i2qv
d>W#c8X>
「沖茶者有一顆脫俗之心,該茶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好茶;既然本茶未染凡塵,並非那俗世之物,不是好茶又何以見得?」
rXT?w]4
7I#C[:7x
竟然是這樣拐著彎子在捧著他……這一番回答聽得阮宣子臉都紅了,整個人好像都要飛起來似的,未酌已先醺然也。
_b>{:H&\
q_`j-!
雖然只報字號不說名字實在奇怪,而且這般風流人物照理而言應該揚名四海才對,為何自己竟未曾聽聞過這人有多大的來頭?
rQGInzYp
@mv G=:k
想是這樣想,阮宣子卻無暇再多思慮,只覺自己太受這個人吸引,腦子都要燒熱了--這位翩翩佳公子怎麼會表現得像神仙一樣,那麼地飄然欲仙、那麼地出塵脫俗?
CGlEc
BqHqS
如此道骨仙風的模樣,根本不必多想了,這個人一切的舉止盡皆合乎他心中最完美的名士風範,如果這一生他只允許自己盲目一次,那麼阮宣子將會放縱自己盡情地去崇拜這個人,哪怕這個人後來幹了什麼極蠢的事,他還是會想繼續跟隨這個人,直到天地的盡頭,至死不相棄。
,H,[)8
[tJn!cMs
原本還在懷疑這個人的來歷,現在反而覺得他不見於世也好,這位王輔嗣必定是一名高深莫測的隱士,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盡情與他討論、得他一切精髓,也能不客氣地把一切想問想學的都向他討教完,還不必怕別人來干擾他們兩個。
J Eo;Fx]
9` UbsxFl
可以直稱對方的字,這可是十分熱絡的表現,通常只有相識甚久的同輩才會首肯對方如此稱呼的,阮宣子心中狂喜,又不敢大意地再次確認道:「若是閣下不介意,以後我們就以字相稱吧,敢問閣下意願如何?」
WcS`T?Xa
+9|0\Q
六朝人士本來就任性率真,不計較禮法,雖然王輔嗣看起來顯然比阮宣子年輕不少,照理來說應該要敬阮宣子三分,他卻欣然同意了,甚至更親暱地以兄弟身分相稱道:「宣子兄,為弟這就不客氣了,請坐請坐。」
MBw;+'93qf
Ii5U)"
顧不得自己早已失去了在人前從容不迫的形象,阮宣子聞言,趕忙去將自己的蒲團揣過來,在王輔嗣身旁妥妥地坐下,近看更覺王輔嗣光采照人,就像神仙一樣,真是好瀟灑的氣質,一頭濃密的墨染青絲率性地以紅頭繩紮在背後垂散著,白淨的臉皮,清瘦的瓜子臉,還有一對炯炯有神的鳳眼;不只外在好看,內在更是蘊華萬千,與他一談才知他才高八斗、氣奪三曹,如今有幸得與他並肩而坐,阮宣子有種錯覺,好像王輔嗣是從歷代隱逸名士圖裡走出來的畫中人似的,形容像,衣服像,氣質也像,這個人似真實幻,似幻又實真。
i2(v7Gef
KS$"Re$
孔子曾經如此形容老子:「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用網縛之,游者可用鉤釣之,飛者可用箭取之,至於龍,吾不知其何以?龍乘風雲而上九天也!吾所見老子也,其猶龍乎?學識淵深而莫測,志趣高妙而難知;如蛇之隨時屈伸,如龍之應時變化。老聃,真吾師也。」
)g^qgxnnV
e1E_$oJP
阮宣子對王輔嗣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從來不曾見過龍,卻從王輔嗣的身上感覺到龍的體氣原來是如此高妙;他不曾摸過龍,王輔嗣的身體幾近沒有熱度,不知是他本身體寒,亦或受外頭大雪的影響,竟也讓阮宣子覺得,啊,這就是龍的體溫吧?如此冰涼,讓人不敢靠近……只有龍,那是不論用什麼方法都捉不住,也留不住的,儘管龍一閃即逝,但是它會一直存在著,會在九天之上繼續縱橫四海,而凡人皆不知其存在。
9ZU^([@D
ER~RBzp
神龍出於雲頂,而沒入雲中,是活在地上的人們終其一生也無法看見的;如今王輔嗣坐在他身邊,讓阮宣子覺得好不真實,心知這條龍總有一天也會離開,悄悄地離開,離開得不復蹤影,無人能束縛,也無人能追到,自己卻無法抑制住鼓譟的心,想更親近他啊,哪怕這條龍遁入雲中,哪怕知道自己是尋不到的,阮宣子也明白自己會是那起身去追、去尋的人,就這樣尋一輩子,這輩子尋完,再尋下輩子、下下輩子,世世追尋……
,%N[FZ`|
=[!(s/+>L
「宣子兄。」輔嗣喚了一聲。
RXcN<Y&
|[mmEYc
「嗯?」剛才難道是閃神了?阮宣子應了一聲,只見輔嗣正笑瞇瞇地看著他,他不禁疑惑,「輔嗣賢弟,怎麼了嗎?」
60$;Q,]o
g[t paQ
「宣子兄表現得好熱絡,是不是有點太怕寂寞了?」
~Js kA5h|&
ezY^T
「唔…!」阮宣子眉頭一抖,口水都要嗆出來,「你…賢弟就別跟愚兄開玩笑了,愚兄可是真心想與賢弟多多討論!」
CadIux^
AkW>*x
這樣亦師亦友的關係,這樣一位能指導他方向、給予他如此啟發之人,真是可遇不可求!
<fDT/
z,E`+a;
「只要賢兄還不疲倦,要討論《易經》,愚弟可是隨時奉陪。」
p4k}B. f
Sew*0S(
^xNzppz`]C
在這月白風清的幽靜美夜,王輔嗣一聲首肯,兩人深入的討論再次展開。
!03JA9lo
r,Xyb`
阮宣子沉浸在與王輔嗣的對答之中,他問得多,回答得也多。王輔嗣擅長以問題引出下一個問題來,讓阮宣子自行找出謎底,循循善誘的功力實在可以為阮修之師。
7=u Gf$/
y9/nkF1p
玄學沒有固定的模式,因此他所給予的答案都十分玄妙,足以包舉四海,拿來追溯宇宙的生成,或是引喻至人生境界都恰到好處;他引導阮宣子朝許多不曾想過的方向去思考,這讓問題往往朝出乎意料的方向發展,要像王輔嗣一樣對易經這樣的大哉問心有所本,思絡必須相當靈活快速,才能看透這一切原理,阮宣子這才知道讀書多年,自己的思想早就落入窼臼,要不是有王輔嗣在,這些錯誤的觀念極有可能畢生都繼續錯下去。
3Og}_
P*7G?
年代越古,當時的人的遣詞越是簡潔,由孔子所作的〈十翼〉更是艱澀難懂,語意有許多模稜兩可的地方,光看歷代註解無法理解,但是王輔嗣說到任何地方都能隨心所欲、通情達理,毫無壓力地徜徉在學海之中,阮宣子隨他從學,原先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都只是放置著無法可解,而今竟然一個晚上就全都弄懂了。
v&/H6r#E.
v6=%KXSF
王輔嗣給他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他想跟著王輔嗣學到更多,阮宣子在心裡告訴自己,他要研讀得更深,才能與學問博大精深的輔嗣匹配,可以的話,他想一直一直虔誠地跟從下去,也相信只要如此,就能得到單靠自己的力量,就是窮盡一生都無法得到的學問。
/@1YlxKF
u=W[ S)w
*
!1i-"rR
bQq/~
^t7u4w!
阮宣子對炎涼的世態再清楚不過了,這也是為何他總不願意與那些浮名經身之人有所牽連,他懂得--為了一些虛名來接近他的人,終將也會為了虛名而拋棄他。
ys`oHSf
uo2k
他治學從來不是為了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功名利祿,他想要的是更深層的東西--存在每個人內心深處所無法發堀的,是天地的真理,萬物的精華,宇宙的窮盡,神造天造地而不欲人知的玄密。這樣的真理將會超脫生命與時間,是記憶的存續,永恆的存在。
ovM;6o
*<67h*|)
所以,儘管是人所不能及,凡人所不能道,他仍要嘗試,試著從這些無師自通的聖人,他們用不長的生命所書寫下的經書之中,窺得生命的精華。
bfoTGi
%]0?vw:;j
然而當世只是流行,簡直使得這門高深的學問流為低俗的浮誇--大家都只是玩玩,如果不鑽研的話,出門就無法與人談論了,那就多少學學吧。
=$gBWS
WrDFbcH
阮宣子太認真了,認真得無人能理解,他認為要是使玄學成了社交工具,還不如這門學問就此隱逸下去,甚至失傳。
1 /{~t[*.
0?/gEr
儘管當世人並不當真,卻未嘗沒有不好的。他曾與許多名士交遊,有許多腹滿經綸的,只可惜尚未到達點破天機的地步--就差一步了,可惜那些人都還沒到,甚至花上十年或是二十年都跨不出這一步,他們與阮修的境界並不同。
ElB[k<
T!y 9v5
至於一些超脫凡俗、早已視死生為無物,甚至因為看破一切而放棄生命的,早已入世的阮宣子又覺得太過偏激,不但沒有達到天地的真理,所謂完美調和的狀態,反而於人自身有害而無利,他並不喜歡劍走偏鋒的結果。
2AhfQ%Y=
~!PWJ~U
到頭來,哪裡都不是他的歸屬,自己也許注定孤單一人,無人能與他交流。
kw2yb
P)f8lU^z
他嘗想,自己究竟是太過孤高,亦或太過蠢鈍?怎樣的條件,會使得他的心裡如此空虛,會使得他無人可交游?再怎樣的人事物,於偌大天地間,總會有一容身之處,惟他一人,在浩瀚的幾十載間仍舊載浮載沉,沒箇定處。
'5$@I{z
5j]!r
.$}z</#!
*
e<1Ewml(]
j_}:=3
轉眼間已過了一旬。
#CI0G
\SQ4yc
這一旬間,王輔嗣日日造訪,阮宣子只要聽見「叩叩叩」三聲規律的標準敲門聲,就知道來人是誰,然而他每天都是在亥時到來,這使得阮宣子在上午獨自研讀時不免心浮氣躁的,總是在期盼王輔嗣到來,得等到王輔嗣悠悠地過來之後,他才能真正放鬆下來,徜徉於經書之中,好像是深怕王輔嗣哪天忽然不來了似的。
2[pOGc$
]*k ~jY,
聰明如王輔嗣早就心有所感,卻未曾對此表示過什麼,儘管有幾次見他臉色蒼白得可怕,好像是人有微恙,元氣不足似的,精神很是萎靡,卻也不曾見他隔天缺席過。
^ }5KM87
u4xtlGt5
阮宣子捨不得王輔嗣山上山下地,來回奔波好幾趟,幾次都慰留他,懇請他留宿一晚,但王輔嗣總推說自己寄宿在親戚家,人在屋簷下,不能不從人家的家規,他在上午必須待在那裡,否則會失了作客的禮儀。
\C>IVz<O
>5kz#|@P
阮宣子肯定王輔嗣的家學,見他對誰都該是彬彬有禮的,深怕出了糗就是失了他自己的風度,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麼,然而不知怎地,心裡總是強烈地企盼著,就算一生只有一晚也好,要是能與這位人中豪傑西窗剪燭,抵足而眠,那該是人生多大的幸事。
P,)D0i
)mOM!I7D@
59j`Z^e
雪影繽落,樹影搖曳晃動。在漾灑著幽幽月光的小格窗前,自己與王輔嗣在一張小案前面對著面坐下,兩人之間置著一根紅燭,溫暖的紅燭光把雪夜的小茅屋照得流光溢彩。
-o"b$[sf=Z
zo"L9&Hzo
王輔嗣微微伏首,伸出潔白的手,修長的手指拿著小剪子,將欲滴的燭淚給剪下。
)b]wpEFl
d-Z2-89K
阮宣子看得喉嚨發乾,忍不住按上王輔嗣的手,而王輔嗣抬頭看他,白皙的臉被燭光照得微紅微紅,煞是清秀可愛。
Nb ~J'"
8VQ!&^9!U#
幾番談話以後,已屆夜闌,他與王輔嗣雙雙放下手中緊握的書卷,一起來到榻子旁。阮宣子跪下來,用手大把大把地將榻子舖得更平,欣喜地服侍著王輔嗣除去鞋襪,直到他舒服地睡下去,再給他拉一條又厚又暖的被子,以防著涼了,阮宣子才得以見到王輔嗣沉沉入眠時,一張無暇得彷彿會發光似的睡臉。
q\i&ERr
(Ytr&gh;0
自己也終於能放下一切瑣碎雜事,走到對面去,以扺著輔嗣玉足的方位躺下去,擺個舒服的姿勢,與輔嗣賢弟共赴夢鄉……
@#W4?L*D
EU:N9oT
0H4|}+e
「宣子兄,宣子兄--」
\VOv&s;h
Z>y6[o
嗯?
`G:1
IZ>l
自己怎麼還坐著?怎麼不是躺著的?
r7_%t_O|IL
7.G"U
王輔嗣聲聲叫喚,終於將阮修子拉回現實。對於有事沒事就走神的阮修子,王輔嗣真是滿肚子笑意,但他很會保持表面上的優雅,始終不曾真正哧笑出來。
B;8Zlm9
v07A3oj
阮宣子看出王輔嗣眼中的笑意,覺得很不好意思,才在疑惑自己為何讀到一半忽然眼前發白,隨即進了夢鄉?說來羞愧,原來是肚子餓了!
4l*cX1!
tF/Ni*\^rV
想吃夜宵是人之常情,最讓阮修子奇怪的,是王輔嗣每次來都拜訪得很久,卻從沒見他肚子餓過。阮修子有好幾次都在討論到一半的時候有打雷聲從肚皮裡發出來,問了王輔嗣,他卻一點都不顯餓態,難怪他纖瘦得就像竹竿!害得阮修子幾次都強忍下飢餓感,沒敢去弄吃的,否則只有他自己吃,王輔嗣卻不吃,多不好意思呢。
~PyS;L}
.K4)#oC
儘管知道王輔嗣的回答會是一樣的,他還是鼓起勇氣來,殷切地問道:「輔嗣賢弟,雖然舍裡只有粗茶淡飯,若是你不嫌棄,還請讓愚兄招待你一回吧。」
7@gH{p1
nPI$<yW7F
見阮修子問得如此誠懇,王輔嗣也不便再推辭,遂揚起笑容道:「這就麻煩愚兄了。」
RaSuzy^`*]
+(:Qf+:
阮修子對此樂得很,第一次覺得沒有家僕隨侍是這麼好的事,他這是前三世修來的福分,才有機會洗手做飯給他的輔嗣賢弟吃,這次一定要把份量做足,才能把輔嗣養胖些!阮修子不多停留,挽起袖子就快步往廚房走去。
G/3T0d+-
hTEb?1CXU
Y&,}q_Z:
一邊哼歌,一邊套起圍裙來,阮修子才在搬柴起灶,卻見王輔嗣施施然自外頭走進來。阮修子一見,雖是驚喜,卻又不希望王輔嗣在廚房裡被弄髒,趕緊勸道:「輔嗣,這裡不是像你這樣高貴的君子該來的地方。」
=BR+J9
.3_u5N|[=W
王輔嗣見到阮修子穿著一件圍裙,現正蹲在灶前弄柴,竟是笑吟吟的,連一對丹鳳眼都笑彎了,「沒事,沒事……我和我娘子一年見不著幾次面,每次回家都得去廚房才找得到她,因為她每次一聽聞我要回家的消息,就會趕緊下廚,想親手褒湯給我喝。賢兄今天的舉動倒是……」倒是讓他想起娘子來了,這種唐突的話不便再出口。
.7Yox1,
fATVAv
阮宣子聽了也不生氣,只是心想他還這麼年輕,居然已經有老婆了,不知怎地,心裡竟起一股酸澀感,心想他這遲早是要歸家的……也罷,也罷,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一樣,到了不惑之年還不成家立業。
V73/q
F%lC%~-qh
「賢兄看起來很驚訝?不瞞賢兄,拙弟家中有一妻一子,只是……只是……」王輔嗣還是維持著笑容,只是眼裡的興致已經空去一半,「拙弟無能,沒有在戰亂中好好照料他們,使得他們都已經……」
rt*>)GI]b
PY '^:0
阮宣子窺見王輔嗣眼裡的水光,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像他那麼自傲的人更是不會輕易顯露情感,因此才強顏歡笑著。沒想到自己這麼想招待他,反而觸動他的傷心往事……正當阮宣子愧疚之時,王輔嗣見到翠綠的野菜還一把一把地泡在木桶裡,不想阮宣子對他抱有那些無謂的歉疚,連忙轉移話題,提高了音調,裝得很有興趣似地問道:「賢兄,這些山菜是要吃的嗎?」
5$:9nPAH
!+Y+P?
王輔嗣居然注意到了,這讓阮宣子很高興,連忙邀功似地解釋道:「是啊,你看它們的顏色都好青翠,葉子也很濕潤新鮮,都是今天早上我去採的,吃起來好甜的,對身體健康最好,等等露幾手給你瞧瞧,為兄的炒山菜一定好吃!」
K0vS
ZVdQ$
「宣子兄待我真是太好了,為人晚輩的不能不幫忙!」話還沒說完,王輔嗣立刻捲起袖子來,要將手伸進浸水的桶內,「你別看我好像不曾做過粗活似的,我是曾經顛沛流離過的人,沒有什麼事是不曾做過的。」
NA0Z~Ug>
W58?t6! =
阮宣子卻連忙轉身過來,把手也伸進桶子裡搶著要洗。清澈的水面被激起波紋,浸在水裡那一對王輔嗣的手蒼白得可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做過粗活的樣子,手腕細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分明就是個不事生產的讀書人,還敢誇口,要是用這樣矜貴的手去做那些雜活,這對手還不可惜嗎?
,m0M:!hK
0>-}c>
阮宣子的手才碰到王輔嗣的手背,就覺涼得澈骨,好似不是因為水的緣故,輔嗣的手碰起來才會這麼冷。
M/[_~
KCZ<#ca^
王輔嗣才被碰到,神情驟變,彷彿被大大地冒犯似的,完全不容許別人的碰觸,王輔嗣立刻將他的手抽開。
|[#Qk 4Ttf
V,& OO
阮宣子怔怔望著王輔嗣的舉動,竟覺得心裡正一絲一絲隱隱作痛著,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怪異感覺,怎麼會…如此地令人難過又沮喪呢?
E%8uQ2p(
2auJp .
王輔嗣很快就恢復到往昔的模樣,抽手以後把袖子放了下來,顯然毫無繼續停留的意思,往阮宣子作了一個揖,「拙弟在這裡貌似只會礙事,還是先到外頭等候好了,賢兄還請別太過操勞。」立刻決斷地步離現場。
fXnewPr=#
[h B$%i]\<
王輔嗣就像風一樣颳走了。阮宣子忽然迷惘起來,他還以為自己跟王輔嗣已經是朋友了,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比想像中要來得遠很多。
rzie_)a Y%
W<^t2j'
*
UB>BVBCt
Pz D30VA
RRQv<x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gWjr|m<
+zDRed_]=_
晃眼間,兩年的韶光已然飛梭而去。
^gyI-S(;
=5^1Bl
他們認識得久了,話題不再只是單單停留在老莊玄學,漸漸的話題也轉向彼此的事。
oXk6,b"
dSTyx#o
阮宣子這才發現,過去的話題都是由王輔嗣主導,如今終於能閒話家常,是因為王輔嗣對自己有所放鬆的緣故吧?先前是如此熱絡又親切的模樣,沒想到原來他對自己仍是心防重重。
Y%TY%"<
\AoqOC2u
還記得王輔嗣與他初見時就說過,他的故鄉在山陽。說到山陽,阮宣子的認知是,那裡不但是三國時期魏國的屬地,更是才氣洋溢的大詩賦家王粲的家鄉。
E&t8nlTx
16@<G
人對故鄉總是有份特殊的情感,王輔嗣說起山陽郡來,倒像是早已離開那裡上百年,用歷盡世事的語氣詳盡地敘說著該處的人文風情與地理,聽來別有愴然之感。
jHHCJOHB8
>y#qn9rV1
他對山陽相當熟悉,知道山陽是在西漢時代設郡的,他細數起那個地方曾經經歷過哪些王侯的統治,又受了怎樣的分封,最後被割裂成好多塊,受不同的人分治。
=\5f_g2M
6v%ePFul
阮宣子本是出世之人,對這些世俗的事情並不關心,更不會閒著沒事聽人說這麼多關於同一個地方的故事,他本來應該會覺得這些時間應該要全部都拿來治學,才不會浪費了生命,然而聽到王輔嗣願意對他說這些「三玄」上頭看不見的事情,阮宣子實在打從心底高興--他當然高興,只要王輔嗣願意繼續對他說話,永遠像初見時那樣滔滔不絕,他就能一直一直高興下去。
RZnmia
hiV!/}'7
在王輔嗣第一次說到故鄉以後,他就每個晚上都對阮宣子說一些關於他自己的事情,儘管都透露得不多,卻引得阮宣子興趣更為濃厚,每天都有更多的問題想問,非得更瞭解這個人不可。
T <k;^iqR
?5};ONjN
說完故鄉以後,王輔嗣轉而說起他的朋友。在他說來,這些人個個都是相當有才情的人,看來王輔嗣也是相當堅持「無友不如己者」的類型,才學品德非得與自己不相上下,才有可能結交為友,產生更多智慧的激盪。
b-<@3N.9]
q&6|uV])H
但是當他說起這些人的時候,口裡總是有份淡淡的無奈,當阮宣子問到他們都去哪裡的時候,王輔嗣很老實地回答:「都走了。」阮宣子只當這些人都是蠢材,怎麼忍心離開像王輔嗣這麼傑出的人呢?他真心憐憫王輔嗣,可憐他的妻兒喪生於戰火中,朋友們又一一離開他,卻不知道王輔嗣所說的「走了」那份真正的涵義是什麼。
W)o*$cu
d2U?rw_
說完朋友,就要說起家人了。聽起來,輔嗣的家人們對他都很好,只是聽起來總有種疏離感。從許多細微處,能聽出王輔嗣出身於官宦世家,王家六世公卿,父兄皆受良好儒學教育,但是他最敬重的人既不是兄也並非父,卻是他的繼祖父,而他的繼祖父則是因為其二子皆受株連而死,才會認了輔嗣與其父作繼嗣。
^ )!eiM
(OwGp3g
說起繼祖父來,王輔嗣滿是崇敬,彷彿這世上只有這個人是他真正看在眼裡的,而他打從心底,真真正正地崇敬這個人。他說他那位繼祖父曾經受到官人的賞識,贈書數車之多,後來成了一筆龐大的家產,而他的祖父完全沒有浪費這些書,把這些書一頁一頁地看完了,甚至,他的祖父實際懂得的,比這些書裡寫到的要來得更多。
z9 #-
sc# EL~
suWO:]FR
其實能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阮宣子卻像是在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的,入迷了覺得不夠,還想再問下去。這時,王輔嗣忽然收聲,「你先睡吧……」
x11riK
`YZl2c<w*
一抹天光灑下,曾幾何時早已星沉日起,移夜卜日,附近的山溪在黑夜的潛移默化之下映照著星影斂動,白日的乾爽惠風自窗外縷縷送入,帶著森林的芬芳,看來今天又會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不知覺間,談論已屆天明,這還是頭一遭。
%yfl-c(u
VhMVoW
「……」
Ii/{xVMD
*h).V&::O
正對著明媚的日光,王輔嗣的臉色越來越差。
G^VOA4
6;!)^b
光是每日來見阮宣子,就會受他的壯年陽氣影響,自從上次被阮宣子碰到手以後,他身上的陰氣更是受此陽氣破壞,使靈魄日漸虛弱。王輔嗣心知,今天以後,他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8D?$@!-
Bzt:9hr6BO
*
k*,+ag*j
# SJJ@SM
Q9f5}
那次是王輔嗣唯一一次過夜,但是兩人都未曾闔眼過。阮宣子是多麼想放鬆地與王輔嗣在一起,事情卻總無法如願。
(ToD u@p
yQ<h>J>
他怕王輔嗣會偷偷離開,所以在跟輔嗣相處的時候,就是眨眼的次數都很少。就在這一次,他在徹夜長談以後終於忍不住恍神,才不注意,王輔嗣已經憑空消失了--他的人就不見了。
<*u^8lCA
H;tE=
--王輔嗣,你就這麼急著要躲開我嗎?
`e3$jy@
SG0PQ
在舒心的暢談以後,帶來的只剩無盡的悲愴。阮宣子跪倒在地,無語蒼天,忽然恨起那耀眼的陽光,都是那忽然升上的旭日,趕跑了他的輔嗣!
9Nv?j=*$
-lv(@7o~
~>0H k}Hv
在這之前,他們夜夜見面,日日談心,王輔嗣沒有一晚在他身旁缺席過。
bBo>Y7%
4qsxlN>4O
身前身後,瞬息百年。輔嗣的陪伴,讓他有種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的錯覺;就好像遠從百年以前,阮宣子已經與王輔嗣並肩而行,他們本來就沒有年齡、階級、位置的隔閡,兩人都像仙人一樣在大江南北來去自如,即便偶而分開,阮宣子也能自由地飄去找王輔嗣、王輔嗣得以隨時來到阮宣子的身邊……
MujEjD "|
yFd942
好像,並未成真過。
$[7/~I>m
0sme0"Sl
仔細想想,啊,王輔嗣這個人是多麼完美的存在,就好像神仙故事裡才會出現的人,本來就給人好強烈的距離感,他太過夢幻,夢幻得不真實。
nr}Ols
N@!PhP
就連過去,曾經真正坐在這個人身邊,回首也不過斑斑風花雪月,深深鏤刻在心,又淺淺地在現實裡隨風消逝而去。
TVSCjI
2@ZRz%(Oa&
就連曾經碰到他的手,感受到他身上的冰涼,種種令阮宣子愛惜至極的感受,也不受控制地,漸漸自他腦內忘卻了……彷彿他不曾真正停留過,彷彿自己不曾真正碰過他。
5U]@ Y?
UH\{:@GjNO
夢就是想,想就是夢,如果這真的只是個夢,那麼王輔嗣這個人身上的種種特質,甚至與他的互動,恐怕也只是他想出來的罷了。
31e O2|7
4UzXTsjM7
只是幻想出來的,是吧!
f:~$x
Cp>y<C"
這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那些自己甚為珍視的對話,曾有的回憶,原來都不過只是妄想症,是失心瘋。
zh\"sxL
FDGG$z?>m
*
+$2`"%nBG
y;<}`
P7/Xh3
阮宣子後來不肯再住在人煙稀少的深山,因為名山中新鮮的空氣、晴翠的層巒疊嶂,一切一切都會讓他想起那個人,然而那個人早已好久好久未曾再見他,儼然就這麼把他給撇下來了。
Vw`Q:qo0:b
MOp "kA
起先阮宣子抱著住在山中等候的心情,夜夜翹首盼望著王輔嗣再次來臨,但是他等了很久很久,對他而言,這段等待的時間比永遠還長。他受不了這樣鑽心的折磨,他好想瞭解王輔嗣,但王輔嗣只給了他一個更大的問號,是他韋編三絕都無法窺見的,他只好重新回到人群中,藉由熱鬧來麻痺自己感受得太過確切的空虛。
y>gw@+
~.0'v [N
他是這麼地只願天地宇宙,自此萬世不變,他卻渾然不知,究竟是什麼,從他身上奪走了哪些他本來應該繼續擁有的珍貴事物。
HPt\ BK
A2A_F|f
他的心空空洞洞的,神采全消失了,即便再讀那些玄學書,去跟千古精魂打交道,也找不回來了。
h5-yhG
p1HbD`ST
為何?那個丰姿飄逸的人,要闖入他的生命;他那雙在作學問時會大放精光的美目,要來注視著他,使他本來與紅塵隔絕的心志傾情而墮落?
,\#s_N7
@'?gan#(
那本來該如一泓秋水一樣銳利逼人的視線,如大鵬展翅一般傲視世人的身姿,高高在上如龍蟠據的身影,經過歲月的磨損,都輕輕地自阮宣子的日常中消褪。就彷彿精氣被吸乾一樣,這使得阮修子從一個宏偉的人,退化成一介懦夫。
V3d$C&<(
KMQPA>w#
但是阮宣子本來就有高名於世,儘管他不再發表高論,也不再與人辯論,卻仍舊有許多好事者關心他。眾說紛紜之下,得出的結論是阮宣子沒有妻室,生活沒有重心,才會淪喪到現在這麼萎靡的程度。
pFwJ:
k9:|CEP
說來真是可笑,就像扮家家酒一樣,許多富人一起出錢,幫阮宣子迎回一位美嬌娘。阮宣子心灰意冷之際,連怎麼拒絕人家都不記得要怎麼說,以往伶牙俐齒的形象早已不復見,就這麼在半推半就之下,把人家的女兒過了門。
]?oJxW.
)/~o'M3
阮修子的妻子的確盡心侍奉他,卻無能為力改變這一切。據她所言,每天到了亥時,阮宣子就會坐在玄關的地上,傻傻地等,痴痴地等,不時還會探首;一整天下來,唯有這時,他迅速衰老的臉上才重新有了希望的光澤,混濁的雙眼裡才放出了冀盼的光點來……她曉得他在等待一個很重要的人,她也深信,總有一天,那個人會來敲門的。
wrXn|aV
Zkqq<
DxpJP,wY3
就在某一天,他與平日一樣等待著。忽然,「叩叩叩」,敲門聲,這是如此熟悉啊!阮修子衝上前去,按捺不住欣喜地迅速開門。一人身著厚重的雪衣,蓋住了半臉,出現在門前。
>Q[ Z{
Y>}\'$\b
那夜雲破月現,一大片幽白的清光灑滿在銀白的雪地上,璀亮地閃爍著滿地樹影凌亂。
gMkSl8[
C+5X8
那人逕直走進他大大敞開的家門,一派自若的模樣。
{9x>@p/
KtH^k&z.f
阮宣子看見了,接下來,那個人應該要將被雪淋濕的披風交給他,自個兒走到燃著紅燭光的案前坐下,就與他,面對面坐著。
7y)Ar 8!D
iDhC_F|
那該是自己神往了許久的那人,必須是自己期盼的那人。
E'(nJ
z5Tsu1c
他阮修活了大半輩子,都在研究天人之際,未曾真正為了人世間的私慾而活。
w9O!L9 6
FH$q,BI!R
現在的他終於體會到愛情,這是他第一場愛情,不能為人道的愛情,還不是在與那人在一起的當下發現的,而是在那人毅然決然離去以後,於心亂如麻的煎熬等待中才逐漸摸清--瞭解到自己對那人過多的願望,早就遠遠超過自己所求所想。
{~s\a2YH
,tg(aL
那又怎樣?他知道自己已是風中殘燭,他不在乎了!他的底限,只有自己最知道,他還能再學多少?再學,又能學得比輔嗣還多嗎?他甚至認為,他一心傾慕的輔嗣早就已經把世間所有的知識都學完,剩下來還能讓他學的,就只是渣籽了。
/{R.
)& Oxp&x
所以,他決定不學了。假如這個現在走進屋裡來的人,真的是他的輔嗣,那麼阮宣子決定毅然決然地告訴他--他要拋棄在京城的一切,他要果斷地跟隨王輔嗣去雲游四海;他已經不在乎接下來還能學到什麼,他唯一的願望就只有更瞭解王輔嗣;他願意將王輔嗣當成他的天,他的地,他會對王輔嗣非常非常用心,他會將王輔嗣當成他的全世界--只要王輔嗣一句肯定。
UX<-jY#'V
n~}[/ly
然而……
EN":}!E:
j|N<6GSke
*
re}PpXRC
UL>2gl4s/
_<Ij)#Rq7
朔月的雪夜,那秀眉俊目的人包著一襲潔白衣裳翩然而至,眉間卻鎖著深深的憂愁。
Wi>m}^}9
[6_.Y*}N
問話,那人不答,只是怔怔望著阮宣子,眼裡的哀愁跨越了歲月的等候。他沒想到阮宣子來了,真的來了,還找到了他。
dC-~=}HR^
lz36;Fp
苦,真是太苦了,王輔嗣根本不願意阮宣子來這裡找他,他忍不住替阮宣子感到悲哀……
1@h8.ym<"
(6:.u.b
HuU$x;~
阮宣子就算看見王輔嗣的眼神,還是無法從那雙深不可測的眼裡,知道王輔嗣是否在等候著他。
n]D io
c_M[>#`
當他們得以真正四目相對,方知道,等待比當初在一起的時間,要長得太多太多了。只可惜,時光已然停駐,流光早已暫停,年華不再前進,時間的計數失去了意義。
k<+Sj h$
A|:+c*7]
這份思慕之情只在胸臆間脹大渲染得更甚,一向冷觀世態的他,與一直以來傲視世俗的他,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亂了套,沒有人能再伸手掌握住什麼。
:D-D+x
4Y2I'~'
x;E/
無月的夜空森森一片,阮宣子卻只覺得自然,好像在這個世界本來就不需要月亮的照耀。
u~Po5W/i
rwP)TJh"
王輔嗣自無盡的黑暗中緩緩步來,近了又近,卻始終無法真正縮短兩人的間距。他的步子十分虛浮,好像足並未踏在地上;不論哪裡都是漆黑一片,黑得毫無分際,又好像根本沒有所謂的地面可言。
:9%e:-
I}0?d
「宣子兄,您可注意到了?輔嗣,正是輔助,是『弼』的意思。」
I9>vm]
Fw{@RQf8
本來澎湃的心,頓時有不安感如潮水般蔓延過來,自阮修的腳邊利索地爬上去,爬得他身軀發顫,冷得彷彿要將他滅頂。
wCR! bZ w
?<teHFj
對,王弼字輔嗣,王輔嗣就是王弼,他明明就知道,卻一直裝作不知道,他不敢想,這個人其實是早在他出生前六十年就已經死掉的鬼魂,他們是不同時代的人,一個是三國時期的人,另一個則是西晉人,根本就不應該有相遇的可能。
|)Dm.)/0)
i$@xb_
王弼,王弼,難道這個人,他戀慕了這麼久的人,真的是曹魏時期的王弼!
K\XQE50
h-;> v.
難怪他看起來這麼年輕,臉蛋乾淨得沒有一點鬍鬚,因為他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就死了!那麼他的繼祖父,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王粲嗎!難怪他是這麼地崇敬他,王粲,那不只是王輔嗣該崇敬的人,還是每個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都該尊崇的人。
Qj_)^3`e
&|ne!wu
儘管怕阮宣子反感,王輔嗣還是嘆了一口氣,深深地低語道:「那日你與我相談甚歡,不覺間已達旦,吾本該歸去,不應繼續滯留世上,於白日陽時非得離開不可。」
a3\~AO H%
jQ%1lQ#R)
那句『莫道不信鬼,鬼自會現身說法。』頓時在他心裡油然而生……王弼的來臨,難道是為了來試探他、挑戰他,只是為了來破除他對鬼的否定嗎?除此之外,完全沒有別的意思嗎?
a{^z= =
.FgeAxflP
從頭到尾,都只是自己認真啊,自己認真,一股腦地想對輔嗣好、再對輔嗣更好,卻連對方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
lnyq%T[^
qK#"uU8B
又如何呢?他想大喊出來--我信了,真的信了!你若是來試探我的,那麼,我早已服了你,我的心我的人都完全服膺於你!不管你是不是鬼,我都信你,我只信你一個,從今以後,永世不變!
f77W{T4
3ej237~F,L
6'/Zq
xZ;eV76
簷下的花兒,靜靜開
rA B=H*|6
夜風似影久等在門外
"U4c'iW
xt pY*
殘月獨掛在窗檯,將回憶映白
]wEI*c(
懷,那人還在不在?
y] D\i5Xv
*<:X3|3E
3!gz^[!?EN
「輔嗣……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0[%{YmI{W
n/Fxjf0W
始終捨不得叫出「王弼」這個名字,只因這名字代表的,原是生死的界線、是無法再碰觸的遺憾。
:LNZC,-f}5
wZ\93W-}
王弼癡了,只是愣愣地站在那不動。兩人之間只差了幾步路,一片雲霧在那距離間,如河川一般流動著。
[qRww]g;P|
`Kf@<=
阮宣子忽然領悟了什麼,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狂亂地衝去要碰觸王弼,卻什麼也碰不到,因為他走不動,他的腳搆不到地。
ciml:"nQ
}(Fmr7%m
他發了狂,失了心,使力碰了碰,撞了撞,腳前相隔的雲流彷彿亙古不變,更讓他有種被澆了滿頭灰的絕望感,絕望了,真的絕望了。
<5pNFj}0;X
~zac.:a8
輔嗣,假如我們能攜手去到不同的世界,你會跟我在一起嗎?輔嗣……
lV^:2I/
e4Y+u8gT
王弼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做傻事了。阮宣子正對著王弼,握緊了拳,垂了眉,動情地問道:「輔嗣賢弟,為兄還能再像以前一樣,問你問題嗎?」
Bl6I@w
PDA9.b<q0
王弼看著他,薄唇緊抿得透出了絲絲的慘白,冷峻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種阮宣子未曾看過的表情--此刻,世界不再運轉,天地為此傾倒,大山可挪,海亦能乾。自從亡妻至今,王弼終於再次動情,不動則已,他一愛,便是難過、不捨又心痛,疼得他的心,一吋一吋地絞痛著……
Tb?XKO,
HP[B%
「--宣子兄……!」
@^YXE,
T$2A2gb`
4C_1wk('
繁華的塵埃落下來
lrKT?siB
喧囂散去忘記了,悲哀
gvo98Id
用一生緣分等待,等命運安排
z,m3U(
還,有幾世的無奈?
urx?p^c
KP0(w(q
^i_v\E[QU
天也者,形之名也。
oz{X"jfu
T|S-?X,
你我所共習的形而上學如此難解。
T>| hID
0Q7<;'m
然而,更讓我無解的是,這種只為了輔嗣一人而生的情感究竟是什麼?
4+d(d
dS 4/spNq
對你,為何我總抱有太多的期盼?
a-,*iK{_u
i{$P.i/&
輔嗣,你回答我--
jJ<&!=
w)vpo/?
怎樣的卜卦能算出你我的緣分?
b~>@x{
DPW^OgL;
如何的象數,能顯出將你我牽絆的姻緣?
L9Zz-Dr s
MYara;k
究竟要幾個春秋,才能以卜辭書寫出我與你的吉凶禍福?
$04lL/;
Pz2Q]}(w
jA:'P~`Hj
*
MH'%E^n `
`&fW<5-
i.On{nB"k
阮宣子終於遇到一位他打從心底佩服、認同的人,他想好好珍惜王輔嗣;為了王輔嗣,他可以目空一切,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放在眼裡,只願一心一意將他高高地供起來,供在內心最崇高的位置。
?F[_5ls|]
W%^!<bFk}m
他好想再更瞭解王輔嗣,瞭解得再多都不嫌膩。要說這世上除了讀書以外,還有什麼,是能讓他一輩子都不嫌煩,只想再知道得更多更多,直到把他整個人都摸透還不夠的,就只有王輔嗣。
,R-k]^O
wo(O+L/w
那人卻什麼機會都不給他,就這麼走了,真的走了。
BWYv.&=(
)^qXjF
如果由得自己選擇,還願不願意再次遇見那個從此改變了他一生的人?阮宣子的回答仍舊是願意,他願意的,死幾百次都願意。
*(r9c(xa
r>bgCQ#-n
這一生,他得以遇見王弼,那就像是侯贏對信陵君自刎致敬一樣,是死而無憾的。
sXPva@8_
Nes|4Z<
能遇見這麼好的一個人,是讓自己真心想珍惜的人……
td\gk
[vb#W!M&|
擦出小小的火花,徒留半生的惆悵。露水情緣也好,嘆息也罷,心底能裝著這麼點無法被時間帶走的淡淡哀愁,何嘗不是種幸福?
6j{ynt
.c<U5/
只要能傾盡全力,一直記著那人,記著逝去的那人。一次次,一回回,重複描摹著那人的形象,反覆將那人鏤刻進胸口上最接近心的位置。
Ei]SksV>*
& }j;SK5
0k\,z(e
阮修死時,正值四十六歲,是在王弼自他的生活中完全消失後的第六年。他苟延殘喘了六年,終於抱著這段遺憾的愛情,了卻殘生。
w0$+v/
=>'j_|
傳聞他是被強盜殺死的。鄰居們都說,只要有人敲門,阮修就一定會開門,強盜遂利用這一點,大搖大擺地走進他的家門裡,殺了他。
q$v0sTk0Y
WixEnsJ
阮修死前一臉的笑意,這是他這一世笑得最暢快的好時光,顯然他對自己的貿然開門並不後悔;也許他在死前驚鴻一瞥,看到了令他真心喜悅的事物。
1 <T|
X[<#B5
也有人說,一生鐵齒的阮宣子在見鬼之後,飽受驚嚇,終日失魂落魄,時常呢喃著瘋話,沒有任何人能理解他的作為,最後抑鬱而死。
XHgW9;M!
GK11fZpO:i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
94 6r#`q
#H Jlm1d
*
M"K$.m@t
M{)eA<6
j<Pw0?~s6
問明月,陰晴圓缺
yF|yZ{
照不盡塵世間不解的姻緣
#!TlalV
月牙夜的喜悲,幾人能感覺?
~qL/P 5*+
tNZZCdB
許個願,夜,夜成全……
L5d YTLY
許個願,夜,夜……成全--
&l-d_dh
l>i:M#z&
*
4J=6U&b
n?q+:P
A -8]4p::
「宣子兄。」
:D2GLq*\
y[cc<wm$
一身白衣的清俊之人,仍站在不遠處等待著他,張口呼喚他的名字。
}4c$_
16z WmJH
拔出深陷的雙足,踏過流動的雲流,伸手去觸,伸手去觸,這回,會是真的嗎?
Z5wQhhH
EXW?)_pg
白衣公子伸手,將阮修欲碰觸他的手包覆在他的兩手之中,阮修舒服地閉上眼,有透骨的沁涼,自那雙掌心細緻的皮膚傳來。
Ae^4
U/v)6:j)4R
王弼一臉感慨地看著他,唇畔帶著一縷薄笑,這令人懷念的笑是如初的玩世不恭,這對目空一切的明亮雙眼是如初的傲視天下。
1UrkDz?X
BjjuZN&
他還很年輕,還有本錢故作可愛地微微撇頭。阮修已經近在眼前,王弼的眼深深望著良久不能自己的阮修,而他輕輕撇頭,微笑著開口道:
v{1g`E
~Lu,jLKL=[
「宣子兄……可以的,當然可以,因為我們已經在天上再度相會……」
WoSKN7*
}VH2G94Ll
drwxrZt
【END】
0f+]I=1\
=3V4HQi
b-c6.aKf|
<X1[j9Qtv0
唔,總算趕上星期五回家之前寫完XD!
b*nI0/cbR.
既然中秋節快到了,最後的結局也是月圓人團圓(?),索性就當作中秋賀吧>_<~~
FS?1O"_
(你不要這麼隨便!!)
[>j.x2=
.rDao]K
說一下創作緣由。
lY[1P|]
話說我在星期一有一門(我必睡的)課--世說選讀
9]{Ss$W3x
在這個星期一,這門課的老師說到鐵齒的阮宣子,就講到這樣一個(我在網路上查無所本的)小故事……
FY+@fy
>u .u#de
咳咳咳,為了避免大家將我們老師講的正常(?)小故事當成本篇的驚天地人鬼戀,我就在後記再講一次給大家聽XD
@ <'a0)n>
(吼,這個作者怎麼這麼話癆#)
pFo,@M
8L@@UUjr
阮宣子是一個不信鬼的人
AMK3I`=8WO
有一天晚上,在他happy study的時候,有人來敲他房門
:}v:=ck
他開門之後,與對方相見成歡,討論了很多東西
RC/&dB
f,-'eW/j
在那個人離開之前,他告訴阮宣子,他的名字是王弼
hH?ke(&=f
阮宣子驚了!因為王弼是三國時期的名士,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r9-)+R J
他就被活活嚇死了OTL|||
|ew:}e: k<
(BAD END)
)B5U0iIi
w;Pe_m7\EO
>4T7DMy
我已經很久沒寫歷史衍生了,因為寫這個真的好爆腦漿(ノ)'д‵(ヾ)
<g8{LG0
經過中文系課程的洗禮(?),我終於得以重操舊業XDDD(<<靠,注意一下你的用詞#)
]b^bc2:
+k
在通識課讀到魏公子列傳的時候,透過咱們中國歷史第一同人大手.太史公司馬遷的生花妙筆,以及太史公對信陵君濃濃的愛意(這點無誤)
JQ\o[t
我們可以讀到的是--
<|a9r: [
?3iN)*Ut
信陵君,嗚嗚,好男人!
W5RZsS]
不做嗎?
Sa6YqOel@
(毆死)
\FyHIs
E{}eYU
所以我一度很想寫信陵君,主要是想寫信陵君跟他的王
[rhK2fr:i
最後的結局也真的很虐心(┬_┬),要說虐身亦成立,因為信陵君是酗酒而死的
@hOY&
不然他跟侯贏那個7X歲的老頭之間,還能發生什麼事呢……
%vrUk;<35
(好吧,說到這裡不由得佩服,司馬遷你到底是中了什麼巫術,為什麼能把他跟侯贏寫得這麼曖昧 *噴*)(<<中巫術的人是你自己##)
r*ry8QA
q +c~Bd
不過因為這篇文從星期一的四千多字,一路一直卡,卡到星期二的五千五
]G=^7O]`C!
又卡到現在的一萬五……(?????這也差太多了吧
Jz_`dLL^w
根本沒可能還有餘力寫信陵君XDDDD!
!=+hU/e
G9>0w)r
大學尤其是讀文科的,課實在少到可以抓蝨子(學分有26還嫌課少實在不是我在說)
:UsNiR=l
可是如果有參加運動社團啊、一般性社團啊、社團迎新之類的,一定會沒有時間與精力寫文XDDDD!(除非是一天一千字的類型)
FBI^}^#_
由此可見我這個人有多孤僻了╮(╯_╰)╭(靠!)
D)JI11a<
UrB{jS?
後記的最後還是不免提到,靈感這毛線實在與創作息息相關 囧
|F>'7JJJ
不過即使是增補得最多的星期四,也還是沒有靈感(倒)
9KZLlEk5O
星期三則是因為在網路上看奇怪的(?)小說,才會耽誤,所以認真來說,這篇文算是寫了三天(・ω・""")
, @6_sl
EF'U`\gX
儘管後記(就是大家現在已經看到不耐煩的這一段)是在星期五完成的
mINir-
寫得最多的是星期四,還是一邊跟人聊天一邊寫完的,搞得還要再大略檢查第二次OTLOTL 不專心害得贅詞很多 (⊙_⊙)
S 5nri(m
*s"{JrG`O
好啦,雖然捨不得跟大家闊別(喂),但我還是不要再繼續喇賽下去好了(毆死)
j}DG +M
希望大家喜歡這篇文喔^O^!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頂端
回復
引用
分享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三十六雨
同人文學
http://36rain.com
訪問內容超出本站範圍,不能確定是否安全
繼續訪問
取消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