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7 [离宁离]共饮（1F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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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jilin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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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8-07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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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 [离宁离]共饮（1F 完）

上

慕容宁刚踏进院门，就看到慕容胜雪一脸怒容要打人，前面站着个刚从外面闲逛回来的莫离骚。

莫离骚手里拿着个饼在小师弟前面晃：小胜雪，这个饼很好吃哦。

”别把我当三岁小孩！“慕容胜雪哪受得了这个委屈，抬手就是一巴掌，饼落到地上滚了两圈，正好滚到慕容宁脚边。

慕容宁看了眼地上的饼，挑眉道：“李记烧饼，每日卯时出摊，不到两个时辰就售磬，你居然能买到，真是难为二当家了。”

莫离骚像听不出他话里意思，摆摆手道：“不为难，老板看我长相俊美为人谦逊，特意给我留了。“

慕容胜雪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肯定是看你脸皮厚。“

莫离骚也不生气，只是抬手拍了拍慕容胜雪的头，语重心长道：“小胜雪，挑食不好。”

少府主一听这话更要跳起来打人，却被慕容宁一个眼刀拦住，只能悻悻罢手，并在心里暗骂十三叔拉偏架。

慕容宁不愿看侄子以卵击石，劝道：”胜雪，劫七他们还在练剑场，你过去和他们一道吧。“

这破地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慕容胜雪向慕容宁一点头转身就走，看也没看旁边的莫离骚一眼。

莫离骚并不在乎，小胜雪好对付，慕容宁却麻烦。如今只剩两人四目相对，顿觉背后发毛，想了想道：”这饼宁你要吗，下次我让老板多留两个？“

慕容宁笑答：“那就有劳二当家了。”话说得客套，面上却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

莫离骚舒了口气：”我一向乐于分享，下次莫再跟我讨债了。“

听闻此言慕容宁眉峰一挑，铁扇重重敲在手里，语气也沉了几分：”离骚，你欠我的是二十年一坛的绝世佳酿，可没有这么轻易抵过。“顿了顿又道，”今日是一月一次的众弟子剑技比试，你这个总剑师倒好，跑去买饼。“最后两字咬了重音。

莫离骚心里一虚，脸上却是面不改色：”难怪小胜雪如此暴躁？我理该去关怀下他。“说着抬脚欲走。

慕容宁心如明镜，本来胜雪可能七分气，让这人去关怀当场就要拆家了。一把将人拉住：”少年人这点挫折算什么？陪我一同去练剑场给弟子们复盘剑试吧！"说罢铁扇轻点莫离骚肩膀，警告他事不过三。

莫离骚知道逃不过，只得叹气：还是一样记仇，一点便宜都不让占。

少年时慕容宁曾带回一坛酒，三百年的老酒庄，口口相传的秘方，二十年才起十坛，每次开坛香逾百里，每一滴皆为珍品，大都送进了九界权贵手中。这代酒庄庄主独好剑术，设下擂台，剑技卓越者可得一坛。彼时慕容府隐于闹市，管束手下弟子，低调行事，却隐不住年方二十的少年剑心。听闻此局，慕容宁按耐不住，蒙面前往，以一柄劫寒剑惊四座，拔得头筹。

归来时正是月上柳梢，美酒在怀，又是擂台夺魁，正是志满意得时候，岂能在房里独饮？慕容宁提上酒坛几个起落就上了后院剑阁的阁顶，星幕做景，明月做陪，好不快活。正要开封，却听一阵风过，抬眼看去，原来是莫离骚踏月而来。

慕容宁是家里老幺备受宠爱，又天资聪颖，在同辈弟子里鹤立鸡群。唯有莫离骚能与他一较长短，也唯有莫离骚，算是能与他并肩的玩伴，只是这个玩伴很多时候都很欠打。

”宁，你又偷跑，小心师父罚你哦。“莫离骚翩然落在慕容宁身侧，随意一躺，瞥见他怀中酒坛，又闻酒香，顿时双眼放光：”这酒好香！“

慕容宁看他羡慕模样，得意道：”杜家庄二十年一起的绝世佳酿，擂台夺魁方得一坛，自然是好。”随即心念一转问道，“离骚可想一尝？“

”宁，我劝你善良。“莫离骚瞥了他一眼悻悻躺回去，早知自己这发小满腹歪点子，肯定不安好心。

慕容宁早就想看莫离骚服软，有此机会岂能放过，眉眼一弯道：”你叫我一声师叔，我就让你一尝美酒“

莫离骚叹了口气，月色下的慕容宁笑得又好看又欠打。按辈分自己确实该叫他一声师叔，但是俩人自幼一起长大，更像是兄弟，真论年纪，自己还年长几岁。这声师叔无论如何喊不出口。

莫离骚向来我行我素，心下一转已有主意：”既是擂台夺得，那再摆一台就是了。宁，小心了——“说着一个翻身到了酒坛旁，抬手欲抢，慕容宁心有防备，把酒坛揽在怀中，足下一点，飞踏而去，挑眉笑道：”哈，我就接你这一台又如何？“杜家庄一战虽然赢了，但江湖剑客大多凡夫俗子，如何能与莫离骚相比，身上剑意未能尽兴，这一战正合心意。

慕容宁的剑凌厉快绝，不留余地，莫离骚的剑则返璞归真，疏而不漏。俩人月下酣战，剑影寒光交错，不消一刻，已过数招，亦难分胜负。莫离骚招招紧逼，慕容宁退无可退，只得把怀中酒坛往空中一抛，横剑一扫，莫离骚不避反上，足踏剑锋，借势一跃，欲夺酒坛。岂料足下劫寒软剑剑势忽变，缠上脚腕，莫离骚猝不及防顿失平衡，慕容宁随即赞上一掌，将人震开，趁机重揽酒坛入怀。莫离骚被一掌震飞，心却未乱，皓腕一翻，手中持之不败急挽剑花，剑阵已向慕容宁袭去。慕容宁未料有此后招，急忙提剑回挡，却是堪堪闪过，待落地，却见颈间青丝飘落几根。再听一声碎响，怀中酒坛应声而裂，二十年佳酿皆落入尘土。

莫离骚见状摇了摇头叹道：”这酒坛怎么这般脆弱，实在是可惜。“

眼看一朝辛苦都付诸流水，志得意满都做了花肥。再好的脾气也要发狂，何况是慕容府傲气凌云的十三爷。

‘’莫离骚——''慕容宁顿时怒上心头，劫寒连出再布剑招，正是潇湘十三剑。

莫离骚也不退让，手中书卷一翻，剑诀再起，却是行令剑围已开。

极招相对，剑诀过处，无一幸免。刹时天光晦暗，风卷尘起。

慕容家几位长辈闻声而来，就见整个后院都是断壁残垣，一片尘烟里俩人还扭打在一起。慕容烟雨顿时额上青筋暴起，给了俩人一人一掌，扔到剑阁罚抄剑谱去了。

剑阁是慕容家收藏百年剑谱的所在，寻常弟子不得入内，慕容宁和莫离骚却是常客。

莫离骚看着满墙的剑谱嘟囔：”剑由心发，应招而变，何必记这些死招。“

慕容宁气未消，不愿搭理，趴在那抄自己的剑谱。

莫离骚见他不说话，自己也识趣地闭嘴，百无聊赖翻起剑谱，却觉得胸口一滞，不由皱眉。他出手一向不如慕容宁狠绝，加上这次自己理亏，行令剑围剑气不由收了几分。但全力出招的慕容宁岂容他退让，极招相对，难免被伤。

莫离骚并不在意，索性把外衫一脱，顺势一躺，再把剑谱往脸上一盖，直接睡起大觉。

正在迷迷糊糊将会周公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亮，盖在脸上的剑谱被拿走，睁眼就对上慕容宁一张俊脸。

慕容宁把人拉起来，递上一个药瓶，斜眼道，”战中留情，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自大。”

莫离骚也没客气，倒出一粒药丸就直接吞下，不以为意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慕容宁听罢冷笑道：”那谢谢剑雅手下留情，剑招对着酒坛没对着我。“手下为他疗伤的劲不由重了几分。

莫离骚吃痛不由讨饶：”好啦，下回我若寻到美酒，也为宁你带回。“

慕容宁不置可否：“你每天活动的范围不超过慕容府，是又去我的房里寻吗？”

莫离骚耸耸肩：“哈，来日方长嘛。”说罢倒头继续睡觉。

慕容宁知道他的脾性，懒得计较，把书盖回人脸上，回去继续抄自己的剑谱。

不多时，却听房内平稳的呼吸声渐起，抬眼一看，果然莫离骚已经睡着了，脸上剑谱早就落在一旁，露出一张温雅纯良的脸，好似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什么事都不能在这人心里留下痕迹。

慕容宁忽然觉得自己跟他置气真是浪费心力，眼前烛光摇曳，有晚风吹过，更深露重。心念一动手中指尖运气，一旁清姐送来的毯子应声而起稳稳落在莫离骚身上。

莫离骚似有所感，拉了拉毯子顺势翻了个身。广袖翻覆间，却有剑气过，原本挂在一旁的红白外衫已是披到了慕容宁身上。

慕容宁无奈一笑，并不多言，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给面前灯盏又添了一番油。若是抄不完，慕容烟雨是真的会动手。莫离骚无所事事，自己三天后却还有盛会要赴，可不想再被牵连。

少年往事浮上心头，莫离骚难得夜不能寐，翻了个身叹道，如今的慕容宁不似少年时锋芒毕露，却是锋藏于内，兵不血刃。还是早点还了这坛酒才能清静，不然不知道自己会被塞多少劳累事。

不想几日后确实让他遇到一坛佳酿，还是稀世佳酿。

中

莫离骚惯例三月一次前往桃源渡口收信，恰逢江上忽起大雾，往来船只皆断，风灯雨栈楼里亦无音讯。他倒也不急，近日被慕容宁拉着给手下剑师指点剑术，每日少睡了半个时辰实在劳累，不如在此清净。

来到渡口，看见江边歇脚的凉亭里坐着一人，衣衫落拓，面带病容，周身却有一股气劲含而不发。一抬眼，两人正好视线相对。

莫离骚走近了些，见那人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不放，又看他身侧放着个酒坛，想了想试探问：“兄台这是想邀我共饮？”

“。。。。。。”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莫离骚想这世上慷慨的人确实不多，又问：“那是想卖酒？”

对方挑眉道：“我这酒你怕是买不起。”

“无妨，到时自会有人来付账。不过也要看这酒值不值。”莫离骚对慕容府的财力一向很有自信。

那人对自己的酒也很自信，自得道：“哈，饮一口，神仙都不想做。”

听闻此言莫离骚倒真来了兴致：“那在下更想一尝了。”

那人却摆手道：“此酒是我为故人而酿，千金不换。”

莫离骚略一沉吟，然后道：“我也是欠了朋友一坛佳酿十几年。兄台这坛酒看着不少，不如分我一半。想来兄台朋友也不会介意。”

那人心想此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连连摇头：“我这个朋友恐怕脾气不太好。”

莫离骚见求酒不得也就作罢，只是叹道：“我这个朋友也是难相处。”

那人笑道：“难相处也相处这么多年，看来是好友。”

回想了一番相处这几十年，莫离骚笑而不答。

江上大雾弥漫，江边亦无人烟。百无聊赖，两人索性闲聊起来。言谈间莫离骚得知此人名唤酒徒，带一坛酒来给旧友赔罪，却因江雾耽搁，迟迟不见友人前来赴约。

谈话间，一道杀气袭来，目标正是酒徒。但见酒徒轻巧一闪，剑气插肩而过。可见身手不凡。

数位蒙面杀手手持利刃逼杀而来。酒徒以一敌多，却是尚有余力。莫离骚乐得清闲，懒散靠在一旁的凉亭石柱上。正悠然观战时，却见酒徒忽然身形一滞，面露痛苦神色，脚下步伐亦慢，只堪堪躲过剑招不及阻拦。这剑气便朝酒坛直飞而去，莫离骚见状心念一动，手中剑诀飞起，挡开此招，救下绝世佳酿一坛。

杀手见莫离骚出手，认定他是同伙，纷纷刀剑相向而来。

莫离骚无奈只得回击，只见他身法快如魅影，意在退敌而不是杀人，手上拳掌连出嘴上也不消停：杀手先生，你确定要和我动手吗？增加一名像我这样的对手，对你们实在无益啊。

他一脸诚恳，杀手却只当是故意挑衅，手下杀招更狠。莫离骚连连摇头，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手按持之不败剑柄，准备出招。尚未拔剑，却见酒徒沉声一喝，身子凌空而起，周身气劲飞旋不断，再见他提掌一拍，脚下地面应声而裂，浑厚内力化掌劲而出，席卷四周。

众杀手被四下震开，皆吐血重伤。眼看取敌无望，为首者当机立断，率众撤退。

酒徒无意留人，莫离骚自然也不会强追。一阵江风吹过，萧索江边又只剩两人，好似刚才一场恶战从未发生。

莫离骚收回持之不败，看向酒徒：“你无意杀人，他们恐怕还会再来。”

酒徒倒不在意：“不过是几个小喽啰，此地已经暴露，多杀无益。”看向莫离骚话锋一转，“倒是你，如不想惹祸上身，劝你快走。”

莫离骚不答反问：“明知此地危险，你又为何不走？”

酒徒叹道：“我有不能走的理由。”

莫离骚亦答：“我也有留下的理由。”

酒徒笑道：“哈，你这人确实有趣。”

言谈间两人复在亭内坐下。酒徒从身上解下一个酒壶递给莫离骚：“你我相逢在此也是有缘。这坛酒虽不能给你，这壶却可赠你。是我师弟十年所酿，亦是珍品。”

莫离骚这人一向不客气，接过酒壶就满饮一口，叹道：“果然好酒！

酒徒看他一袭华衣纤尘不染，头上发冠珠宝亦亮，言谈举止文雅中又透潇洒，说道：“你看着像个富家公子，身手倒是不凡。”

莫离骚看向酒徒：“虽是富家，但并非公子。你也不差，只是身上有伤。”

哈，只是不差。酒徒心思重重未及在意，摇头叹道：”我已是风中残烛，只希望吾友能一尝我亲酿的这坛酒，我便再无遗憾。“

莫离骚向来宽心，劝道：“既是朋友，又何必执着一坛酒，不如放下，离开此地亦可他处再逢。”

酒徒忽得问道：“你的心中可有不能逾越之事？”

莫离骚坦然对答：”在下一向及时行乐，与人无尤于己无悔。“

酒徒笑着摇头：”你既不曾提起，又怎知放下二字所含意义？这红尘俗事，要是真能说放下就放下，便人人自在了。“说着以袖遮面，暗暗咳嗽起来。

莫离骚明白人各有命，他不执着，但亦不看轻他人执着。不再多言，只是一掌覆上酒徒后背，运气化劲为他疏通脉络。

调息片刻，酒徒略有好转，向莫离骚道谢。又复言：“如果我未能等到，可否请你替我将这坛酒转交给吾友？”

莫离骚不愿接此重托，摆手道：“我这人一向记性差，还是你自己来吧。”

酒徒却并不放弃：”他一身白衣，刀气似料峭寒霜，应是很好辨认。只需三日。三日若是等不到，那便是他不想来了。“说道话末却是神色愈暗。

”好吧。“莫离骚心道酒徒虽沉疴难解，但性命也绝不止三日。自己便护他三日罢。

之后接连有几波杀手袭来，都被酒徒和莫离骚轻易打发，两人无所事事闲叙家常，讲到自己难相处的朋友，家里不听话的师弟，以及严厉的师父。竟觉得颇为投缘，相谈甚欢。时间不觉到了第三日黄昏。

酒徒看着空无一人的渡口叹道：“看来他还是不肯见我。”

莫离骚道：“也许你该去找他。”

酒徒正要回答，却见江上遥遥漂来一张竹筏，筏上立有一白衣人，眼中顿起光芒。急急奔去岸边相迎。莫离骚看他匆忙背影，心中怅然。

酒徒走到近前，看清来人，神色一暗道：“是师弟啊。”

正在心灰意冷时候，却见寒光一闪，凌厉剑锋已没入自己体内，当胸而过，而握着剑柄的正是自己的师弟。

”想不到师兄病中残烛，竟然还能打退我派出的几波杀手，我只好自己带人前来。”白衣人抽出剑刃，又赞一掌。酒徒身子顿如风中落叶飞出数丈。

变故乍生，莫离骚只来得及抢上前接住酒徒被震飞的身子，连点他胸口数处要穴止血，却已是于事无补。

“师弟你……罢了。”酒徒伤重濒死仍然难以相信眼前同门会下杀手，却是一声叹息转向身边的莫离骚：”替我……转交！“其他事已不重要，唯有此事是生命最后一刻唯一的挂念。

饶是莫离骚也不由心中一动，点头答应。话方落酒徒手便落下，已是毫无气息。

酒徒已死白衣人却并不罢休，剑尖指向莫离骚道：”不想死就把尸身给我，然后快滚。“剑上酒徒之血尚未干，滴滴落在尘土中。

莫离骚叹道：”人死恩怨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五毒门代代门主的尸体都需要化入毒池。小子你自寻死路。“白衣人没想到莫离骚居然敢不从，顿时怒上心头，招呼手下动手。

”想要带走人，我的剑不答应。“说话间持之不败已然出鞘，莫离骚这次没有留手，剑锋过处，血未出，人已死。

白衣人见状心中骇然，明白此人武功其高，不过幸好自己带了数百名门徒，手一挥，众手纷纷跳出围向莫离骚。

“居然藏了这么多人，看来真是用心良苦。”莫离骚眼见敌人来势汹汹，依旧神色坦然，剑立于前，口念剑诀，行令剑围已开，整个渡口笼罩在剑阵之中，金印诗篇若隐若现，剑气升腾无形更胜有形，众杀手踏入阵中，皆如利刃加身，顿时一片哀嚎四起，血肉纷飞。

白衣人眼看自己手下溃败，愕然惊问：”你是何人？竟有这般身手？“

莫离骚还欲提剑，忽感胸口剧痛，心下一沉提内元压制，痛苦却是愈演愈烈，内息亦激荡翻覆，竟是难再支撑，一口呕红。

”他竟把我的酒给了你……哈哈哈，他的心中果然从来没有我。”白衣人见莫离骚之状，顿时大喜，“此毒是我五毒门至毒，平时无声无息，运功便毒发，早随你运劲游走全身，功力越高中毒越深。纵你武功盖世，也难逃死厄。“

莫离骚剑眉一凛，并无惧色：”那便不用内力，剑招挡你足以。“但见他长剑一横，剑招再起，一招烟柳画桥扫向趁机上前的杀手，又是一片断肢残躯。

五毒门众人见状不敢上前，却在外围搭起暗器，毒雾箭雨直射而来。莫离骚内力受阻，闪躲不及，正在危急间，却听一声长喝中一道紫色身影闪入战中，正是慕容宁。

”谁敢动他！“慕容宁手中铁扇翻飞，却有剑气蕴含其中，形成无形护罩挡在莫离骚身前，将毒箭统统击落。

慕容宁闪至莫离骚身旁扶住他，看他眼下泛青，唇色带黑，皱眉道：”离骚，你中毒了。“

莫离骚看见他来，心下一宽，苦笑叹道：”哎，天才也有着道的时候。“

”还能说笑，看来还撑得住。“慕容宁放开莫离骚，转向面对白衣人，沉声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交出解药。”说话间手中铁扇再展，扇面映出冷冷寒光，“二我杀人取药。“

”你……“白衣人顿感身上一寒，明明是自己带着数百门人，竟有种被面前两人包围的错觉。一个莫离骚已杀得自己众门徒溃不成军，要不是中毒，恐难有胜算。如今救援他之人看来实力亦在伯仲之间，真要开战恐胜负难料。思量一番决定妥协。

”好，解药交你。“白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扔向慕容宁，慕容宁铁扇一挥，药瓶便直接到了莫离骚手中。

有慕容宁在此，谅此人也不敢捣鬼。莫离骚接药服下，提气调息。

看莫离骚脸色好转，应是无恙，慕容宁心中一宽，一回头却看到白衣人欲带人撤退，遂提扇上前。

”我说过交出解药就不杀你了吗？“暮色中慕容宁俊美面庞似鬼差似修罗，悦耳嗓音如勾魂夜音。吓得白衣人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一道刀气杀入挡过扇锋。

”此人之命留吾来取。“循声望去，来人一袭白衣，周身刀气如料峭寒峰。

刀客略过战场，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酒徒。但见他扶起酒徒尸身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抬手替他阖上双眼，又为他擦干脸上血痕，悠悠道：”好友，是我来迟了。“

慕容宁不知来人身份，还欲再言，却感手上一重，原来是莫离骚已调息完毕。

知他心中有疑，莫离骚拍拍慕容宁的手，轻声道：”宁，正主已来，且旁观吧。“

刀客眼神亦如寒刀，看向白衣人就像看一具死尸，缓缓道：”滚吧。七日之后，刀客上五毒门亲讨此仇。“言罢又走向一旁的酒坛。整个渡口皆被刀剑席卷，成断壁残垣，唯有这坛酒倒是安然无恙。

刀客手抚酒坛，若有所思半响开口道：”当年他知我嗜酒如命，为我酿酒定下十年之约。后来他为五毒门与我反目，我恨他对我痛下杀手，却不知他亦为救我甘受蛊虫之苦命元锐减。五毒门在他手下本已渐回正道，怎奈门人终究包藏祸心，阴谋构陷，布局逼杀。“

莫离骚想起酒徒嘱托开口道：”酒徒说若你能一尝此酒，他便再无遗憾。“

刀客听完大笑道：”他再无遗憾，那我的遗憾如何了却？“

言罢端起酒坛走向江边，将坛中美酒尽数倒在入滚滚江水之中。”傻子，你既已不在，纵是琼浆玉液，于我也再无滋味。“

莫离骚看着绝世佳酿尽入江中，不由摇头。慕容宁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莫离骚不解，他却懂。这世上谁人能无遗憾呢？慕容十三剑一个个的逝去都是他难以挽回的遗憾，一仇未报一仇又起，江湖人只能江湖了，无人再可抽身。

夜幕时分，雅风小苑又响排箫之声。

慕容宁翻上屋顶与莫离骚坐在一处：”你啊，总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结果跑来这里吹排箫。难怪彤衣说你口是心非。“

”背后说人坏话非是君子所为。“莫离骚放下手中排箫，问道，”说吧，寻我何事？“

”刀客灭了五毒门，他自己亦重伤而亡。“慕容宁神色一暗，”想来是抱了死志。“

莫离骚叹道：”何苦呢？“

慕容宁淡淡道：”哪能人人似二当家，超凡脱俗，不食烟火。“

”宁，你在骂我。“莫离骚面色不改，语气里却暗含威胁，若面前是劫七恐怕早就落跑，可惜面前是慕容宁。

十三爷一耸肩：”哈，有吗？“又语气一沉，悠悠道：”有时候我倒真羡慕你。”

莫离骚坦然道：“你也可以。人生烦恼一天也是过，快乐一天也是过，全看你自己选择。”

”你啊——“慕容宁深感与莫离骚聊天真是缘木求鱼，叹道：“罢了，这红尘纷扰，我且先行。你就在这雅风小苑当你的剑雅，也好留个地方让我偷闲片刻。“

莫离骚斜他一眼：”麦总想占我便宜啊。“

慕容宁不以为意，往后一躺，以手肘为枕，闭眼道：”有劳二当家继续吹奏。“

几年以后，莫离骚在道域得佳酿一坛，尚未来得及带回。就听闻仙岛强压之下，慕容府毁于一旦，慕容宁战死的消息。

道域通道已毁，昔日慕容府二当家只能携酒来到渡口，对着茫茫江水祭奠故人。

莫离骚斟满一杯，对着空无一人的江面遥遥一举，道：”宁，这杯敬你。“ 说罢仰头倒入口中，却是晦涩难咽。

心中忽然闪过那日刀客之言，从此纵是琼浆玉液，也再无滋味。莫离骚沉默良久，抬手将整坛美酒倒入江中。

江海寄余思，盼与故人饮。

下

莫离骚归来时，就见慕容府仅剩的当家一人站立在慕容府的断碑前，落日余晖打在他的脊背上，拉出长长斜影。

“你来迟了。”慕容胜雪手抚断碑，并未回头，“那是一场死战，宁叔替我前去，还带走了劫寒。”

莫离骚闭上眼，心中浮现的是慕容宁在月下擦拭劫寒的样子。天剑慕容府倾覆，腹背受敌，进退无援之刻，他去赴一个死局，唯有故剑相陪。

慕容胜雪身如长剑，屹立不动，身上却颤抖不止。

莫离骚欲抬手，但被侧身闪过。

少年府主转过头，眼中含悲更带愤。他说：“我一定要为十三叔报仇。”

血色残阳下慕容府目之所及皆是断壁残垣，莫离骚握紧了手中长剑，答道：“好。”

仙岛来势汹汹，九界皆死伤惨重，但仍有义勇之士前赴后继，众人联手布局，反击的序曲已经谱下，就等关键一刻来临。

夜幕下，慕容家三人急急而奔正赶往与俏如来约定之处。忽听四周厮杀声起，敌人突然围杀而来。三人不得不停下应战。

混战中，忽然一道剑气杀入，直袭战中蓝色身影，慕容胜雪措不及防顿时受创，连退数步，以剑支地，才堪堪撑住，强压下口中腥甜。

却在看清来人面容之后，再难压抑，当场呕红：“宁叔！”

来人一袭黑色劲装，手持劫寒长锋，散乱紫发随风飘扬，正是不日前战死的慕容宁，只是俊美脸庞上已不复往日儒雅，反添几分狂邪。

乍见故人复生，在场慕容府众人都是内心激荡，百感交集。

“宁——”莫离骚亦忍不住皱眉，怀疑这到底是梦是真。

“今夜谁也走不出此地。”慕容宁却恍若未闻，沉声一喝手中劫寒再起，又接一招，沉沉剑气扫向慕容胜雪。

”宁叔你为何啊？“慕容胜雪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至亲之人竟又下杀手。

莫离骚回身一剑，挡在胜雪面前。明明是最熟悉的面容，却是全然陌生的眼神，剑锋一冷，心中已有决意：“若要留人先问过我手中之剑。”

”那就拿出你的全力吧！“慕容宁似被莫离骚剑气吸引，剑锋掉转直指红白身影。

莫离骚无意死斗，抬手一招烟柳画桥，欲试对手能为。但见慕容宁剑尖轻挑，剑气飞旋，亦是烟柳画桥回敬。同样的剑招，一人狂气逼人，一人剑下留情。胜负立分。

”只有这样吗？“慕容宁一招小胜，又逼命而来。

”宁，莫要太狂。“莫离骚应答间手中竹简已展，行令剑围再开，浩浩剑阵铺开，欲阻慕容宁脚步。

但见慕容宁身子腾空跃起，凝气于指，雷霆万钧一击，正是天地五诀·气御九地。万千剑气自地下窜出，与剑阵交错，刹那间剑影气劲席卷全场，顿时天地无光，日月无色。在场众人皆受波及，仙岛残兵纷纷倒地，慕容府几人亦再受创。

刀光剑雨中，两人提剑再战，剑尖相对，拳掌交错，交锋过后又提真元，再对一掌，气劲震荡下，各退数步，皆是嘴角溅红。

“宁，你非要强人所难啊。”莫离骚心叹一声无奈，剑眉一凛，握剑的手更紧，眼前的慕容宁剑气尽展招招逼命，心知巅峰对决不容自己再有留手，否则胜雪等人亦难逃升天。

”剑沾胭脂绘红颜·雪飘青山见白头！“莫离骚长剑一横雅剑三绝再出，绝妙剑招携沉沉剑势，以快绝身法逼向面前人。

”天地五诀·剑指苍天！“慕容宁见对手再出奇招，眼中战意更盛，运气提劲一手指天，纳浩瀚气劲于一指，凛然以对。

莫离骚和慕容宁极招相对，场上众人俱为两人剑气震撼，纷纷退步。

“离骚……”

交锋刹那，莫离骚乍听耳畔响起熟悉嗓音。虽轻如耳语，却在心中如洪钟震荡，手中剑招不由一滞。

分神之刻，剑锋已断，再觉胸口一冷，竟是利刃入体，劫寒加身。不可置信看向眼前人：“宁……你……”鲜血落在白衣之上绽开血梅点点，痛彻心扉，是身上之痛，更是心头之痛。

”大师兄！“慕容胜雪见此摧心一幕，不由痛呼。

听见胜雪呼唤莫离骚强定心神。心知自己受此重创，恐难再战。却是不退反进。强提最后一点真元反手一掌，将慕容胜雪几人送离战场。自己借势向前，一手抓住慕容宁握剑之手，逼着人连退数丈，不让他走脱。

慕容宁没想到这人还有余力，措不及防被逼退，眼中闪过诧异神色随即眼眸一暗，提元再赞一掌，将人击飞。

莫离骚顿时五内俱焚，口中鲜血喷射而出，身子亦如断线风筝跌落尘土，再无声息。

慕容宁走到近前，蹲下身在莫离骚身上摸索一番，随即起身对着隐在树后的人影冷冷道：”此人无救了，走吧！“

斜眼扫过身上还插着劫寒剑的莫离骚，如此重伤确难回天。树后人影又问：“你的剑？”

“此剑脏了，留此罢。”慕容宁言毕背手离去，不再回头。

莫离骚醒来之时就见身边围着一群人，霁云飞渊眼中含泪，慕容胜雪和丁凌霜也是一脸哀容，看他睁眼都是满脸惊愕。莫离骚心下了然，坐起身先是看向慕容胜雪点头示意，又拍了拍霁云的头，安慰道：”我没事，麦哭喽。“

”师父……“霁云见人无恙，顿时收起眼泪。

”前辈，你没事啦！“飞渊也立刻破涕为笑，开心道，”我和霁云前来接应你们，结果就看到你倒在此地，身上还插着一把剑。“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慕容胜雪欣喜过后，顿觉又惊又怒。

莫离骚起身将身上的劫寒拔出，又连点要穴，为自己止血，叹道：”是宁手下留情了。他留劫寒为我止血，又暗中给我服下伤药。“

”宁叔他……“慕容胜雪心中一喜，宁叔果然未曾变节。

”宁借交手趁机向我传讯，“莫离骚回想慕容宁叮嘱，沉声道：”仙岛动作有变，吾等也需改变对策。此事需尽快告知俏如来。“

”那我们快去和俏如来他们会合吧。“飞渊和霁云起身欲走。却见慕容府几人并无动作。

慕容胜雪放在身侧的手暗暗拽紧，手下衣衫被揉做乱麻，再看他神色凝重，低头锁眉，似在挣扎。

慕容宁讯息中言可借机布局计中计，可是行此计，身在敌营的他却是险中险。当初慕容宁替自己赴死，慕容胜雪痛彻心扉，如今见他复生，心中欢喜难以言表。大悲大喜之间又闻至亲再陷险境，教他如何能袖手旁观。但大战在即，慕容府在外其他势力尚需自己去调度，慕容府剩余之人仍需自己去看顾。

莫离骚知他心中所想，柔声道：”由我去吧。“

慕容胜雪沉默片刻心下已有断决，再抬头已恢复往日傲气，沉声道：”吾以当家的身份命令你，带宁叔回来。“

”哈，领命。“莫离骚答得轻巧。像闯仙岛总门不过和逛慕容府后花园一样。

慕容胜雪又拾起一旁的劫寒，用袖子擦干上面的血迹，递给莫离骚，恳切道：”大师兄，请替我带十三叔回来。“

莫离骚回想兵刃交锋时刻，慕容宁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离骚，你也入红尘了。“此刻看着身边几个小辈殷切眼神再看手中劫寒，想来自己早在红尘之中。

莫离骚接过剑，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师弟的头，郑重点头道：”小胜雪，放心吧。“说罢转身朝仙岛总门方向而去。

仙岛总门暗道之内，慕容宁背靠墙壁跌坐在地，凌乱发丝贴在脸上无力拂去，身上亦是血迹斑斑，胸口起伏越来越慢，已是强弩之末。

当初孤身赴死局是真，谁想仙门竟救下自己接受摆渡一念洗脑。却不知他竟在懵懂中恢复意识，摆脱控制，也就顺势而为卧底打探，希望从内部寻找仙岛破解之法。探听到仙岛动作有变，又听闻劫杀慕容府众之局，慕容宁大胆请缨，前往追杀。表面上痛下杀手，实则暗度陈仓，借机传讯。但是仙岛之秘还是得里应外合方可破解，为配合俏如来此局，自己便维持身份再回险境。虽费尽波折，终于得手。想来九界危机可解，慕容府亦可安然。自己便了无遗憾了。

思及日前总总，慕容宁不由担心：”也不知胜雪和离骚如何，我那一剑刺得确实有些深了。罢了，吾的责任已了，慕容府以后就交给他们吧。“

慕容宁回想自己这一生，少时轻狂，手握三尺青锋，便觉得这天下何处不可往。后来慕容家变故频生，眼看至亲一个接一个陨落，又觉得江湖深深，恩怨难消，在风雨飘摇中守住慕容府百年基业才是自己理所该为。可再后来江湖风波袭来，眼看大哥因自己战死，慕容府碑毁人亡，有时候午夜梦回，竟惊觉自己什么都没留住。意志沉沉时心中忽然闪过莫离骚曾言”人的一生，苦难甚多，欢愉亦多，左右，都是自己选择。“ 不由一声笑叹：倒有点怀念雅风小苑的排箫之声了。无论如何，慕容宁这一生，无愧天地，亦无愧本心，没白活，没白死……

就在意识昏沉，将要睡去之际。眼前忽现红白身影，心中一安，竟好似这人来的理所当然：”离骚……“

“宁，你这次真是狼狈啊。”莫离骚看他一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不由摇头。

“让剑雅见笑了。”慕容宁浑身失力，只得倚在墙上懒懒答道。

“还能说笑，看来无事。”莫离骚嘴上这么说，手下却强提真元又推内劲为他疗伤，可失血过多伤势过重，非内力可补，皱眉问道：“你给我的药丹呢？”

慕容宁摇头：“义兄所赠药神灵丹，只有一颗。”言下之意就是无救命良药了。

莫离骚心中百味陈杂，撩起自己的衣角撕下一片，倾身上前替慕容宁绑上伤口。又转过身去，将人背在背上。一手提剑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那我带你回去疗伤。”

慕容宁俯在他背上，轻声道：“离骚，带我回慕容府吧。”

“好。”莫离骚点头答应，手中剑握更紧。

这条回家路，亦是一条不归血路。仙岛总门杀机重重，孤身进来容易，带人出去却难。

一路上敌人一波接着一波，莫离骚手握劫寒，如剑神附体，剑锋过处，不留生机。可是仙门高手接踵而来，他纵有力挽狂澜之力，也只是血肉之躯。一剑击退面前逼命之刀，再斩身后偷袭之剑。眨眼间凌厉攻势又至，为护身后之人，不免又添新伤。

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出路却还是遥遥无期。感觉到背上的人呼吸渐渐微弱，莫离骚不由心中一紧，唤道：”宁，莫要睡了。“

”想不到有一天，是你对我讲这句话。“慕容宁从背后看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叹了口气，道：”难得我有机会休息……“

明了言中之意，莫离骚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将人从背上放下，靠在一旁。转身立剑开阵。

决意杀敌，行令剑围中剑招诗篇相较之前更为刚烈，仙岛众人踏入阵中，皆被剑气重伤。

一片哀嚎声中慕容宁听到莫离骚说：

”那一日我喝到了全无滋味的佳酿。“

”宁，这红尘若无你，实在失味。“

只见阵势一变，阵中剑气再爆一层，接天剑招杀向阵中敌人，招招都是见血封喉，不消片刻已是剑光落，战局了。

慕容宁看着一身血汗向自己走来的莫离骚，强撑起重伤身体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微微颤颤，却是立住了。”你还欠我一坛……“

莫离骚闻言先是一楞，而后笑了，不满道：”还是一样爱计较！“

三月之后，又是莺飞草长时候。昔日破败的天剑慕容府，如今已是修缮完毕再现生机。

大战方定，慕容府百废待兴少府主忙得不可开交，十三叔重伤刚痊还需好好休养，不可劳烦，但是身为总剑司的莫离骚也几天不见踪影，独留自己一人面对繁杂事务，实在可恼。

正在慕容胜雪头疼时候，却见慕容宁：”宁叔，你怎样来了？你的伤？“

”无碍了。“慕容宁摆摆手，又看了眼桌子上文书，”来看你是否偷闲。“

”吾又不是某个闲人。“慕容胜雪想起莫离骚一脸嫌弃，复又郑重道：”宁叔，我是慕容府的当家，慕容府之事我自会一肩担下。“自从仙岛大战之后慕容胜雪就一改从前，大小事务皆事必躬亲。

”胜雪，你辛苦了。“慕容宁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刻是胜雪周旋在众势力中为慕容府求得生机，战后又是他统筹谋划安排重建。心中不由安慰几分。随即又铁扇一敲道：”有野心不错，但需提防贪功冒进。“联络各方重布旧部是好事，就是这局怎么越开越大。

慕容胜雪听懂他话中含义，却是不答反问：”宁叔你且好好修养，看我作为如何？“

”哈。“慕容宁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眼神看向慕容胜雪身后剑架之上的斜阳，心道若是大哥看到今日，是否也会心中安慰。

入夜时分，慕容宁并未在房内休息，而是翻身上了后院剑阁屋顶，还带上了酒具。

酒桌已摆，酒具已备，唯独没有酒。慕容宁却并不着急，只是轻摇铁扇，静看明月。

不多时，夜幕下有一人踏月而来，怀中抱美酒一坛。二十年杜家庄擂台再开，夺魁者舍莫离骚其谁。

莫离骚看了眼已架好的酒桌，挑眉道：”宁，你倒是有备而来。“

慕容宁语气诚恳：”难得你千里迢迢前去取酒，不知少睡多少时辰，怎好再劳烦呢？“

”每日睡眠充足才能保持我这样的状态。”莫离骚将酒坛摆到桌上道，“我欠你这坛酒已还。以后莫再借机拉我下水。“

”哈，欠与不欠，哪里还算得清。“慕容宁答非所问。看天上月色正好，遂将铁扇放在一旁，抬手拍开酒封，将两只空酒杯斟满。举起其中一杯靠向身边人。

”离骚，可愿与我共饮此杯？“

慕容宁目光灼灼，眸底有明月，与杯中月色交相辉映。莫离骚笑而不答，拿起另一杯与他相碰，抿一口道：”醉红尘，果真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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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shengw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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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11-11 10: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吓死我了，中间好几次我都闻到了BE的气息，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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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11-14 01: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能不能懷疑寧叔是故意下手狠一點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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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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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7 [离宁离]共饮（1F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