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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紧紧挨在鹿巾身旁,跟着他前往今天的工作现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揪上了左边的小辫,发尾戳在掌心痒得人只想发笑。实际上,此刻琴狐的心情确实有几分不知所措和哭笑不得。可鹿巾昂首挺胸走着路,全无半点始作俑者的自觉,琴狐偷瞄着他弧线坚毅的下巴,思绪不禁又飞回了一个小时前。 -]e@FNL
起床时的尴尬令向来能说善道的琴狐哑了火。那有些无辜又有些可怜还带着几许迷茫的小眼神在鹿巾看来,像极了某种毛茸茸惹人疼惜的小动物,实在是很勾起人揉搓的冲动。但鹿巾好歹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他趁琴狐被烫到般缩回手脚后,就故作坦然地起了床,从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工作服抛了过去。 aH+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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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裙不方便,你穿这个。”说完就钻进盥洗室洗漱去了。 aK4ZH}XHE"
琴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是刚煮熟的山芋——烫手。就连裸露在外的手脚都仿佛还残留着从鹿巾身上汲取的温度,难怪他这一夜睡得极好。琴狐这才应付起鹿巾丢给他的衣服,洗得干净,叠得整齐,各方面都无可挑剔,除了穿在他身上大了。 ;JAb8dyS2
等鹿巾再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琴狐站在床边正和那过长的袖管较劲。再一看,就连裤脚都堆在鞋面上,好好的一条工装裤竟被琴狐穿出了高腰的效果。鹿巾当场就笑出了声。 /%9CR'%*c
“鹿巾……”琴狐正在左右为难,听见笑声连忙求助,只是尾音拖得长长的,仿佛还有些哭腔。 =!Ce#p?h,
好在鹿巾有急智,取了些工作用的绳子,帮人手腕和裤脚处翻折掖好又细细扎紧,打了四个结实又美观的蝴蝶结。至于裤腰大的问题,总归是可以用腰带解决的。 jo^+
“!”琴狐任他摆布,满脸写着惊叹。“想不到鹿巾你还有这手艺活。” -lNT"9
鹿巾不接话,指向他挂在衣架上的假发,“这个要戴上,得扎起来,披头散发的没法下地干活。” |T;NoWO+
很快,鹿巾又在琴狐求助的眼神中把他按在了板凳上,替戴好假发的他扎辫子。 ,)](h+zl_6
头发被分开了一道笔直的中缝,各自向两边梳去。鹿巾手法熟稔利落,先梳顺左边的头发,指尖将其分成三缕,编成了一条细长的麻花辫,发梢微翘,刚好碰上肩膀。右边也同样梳法。 ?84B0K2Ns
琴狐正端着一面圆镜子对着看呢,就见俩小辫随他脑袋摇动一翘一翘的,直把看得他一愣一愣的。“鹿巾,想不到你还会扎羊角辫!” ( V^C7ix:
“嗯。”鹿巾也在审视着眼前的成果,语气竟有些怀念的味道。“熟能生巧。” jpI=B
琴狐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鹿巾怀表里的女人照片,试探问道:“给你太太扎的?” :HTV8;yc
“是我小妹。她从小就爱留这么长的头发,又总缠着我帮她扎辫子。”鹿巾摸了摸琴狐的小辫子,“已经快一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 oNK-^N?-T
听到小妹二字时,琴狐只道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可又听鹿巾说小妹头发和自己的差不多长,而那女人却是长发及腰,显然并非是她。琴狐脑筋急转,暗自琢磨。忽然脑门就被人轻敲了一下。 O~=|6#c
“想什么呢,一会挤眉一会弄眼的。”原来鹿巾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琴狐一起吃早餐了。 3I%F,-r
二人吃了些白粥咸菜和馒头,倒也有滋有味。饭后一路走去今天的工作地点,权当是散步消化。 c"x-_Uk
路上琴狐没少收获士兵们的注目礼。他虽穿着朴素工作服,但生得俊秀,又扎着俏皮的羊角辫,在这荒山野岭里实在是道靓丽的风景线。更何况军营里出现女人实属希奇,只是在看清琴狐是跟着鹿巾之后,这些人才收起了多余的心思。 >+8Kl`2sw;
琴狐亦步亦趋紧跟着鹿巾,察觉自己真像是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有些士兵的眼里更流露出淫邪光芒,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琴狐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AK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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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低语:“现在知道怕了?在这里记住时刻跟紧我,别到处乱跑。” .6xIg+
琴狐果断点头。 Al1BnFB
鹿巾看他听话的样子倒是笑了。“还挺像那么回事,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吧。” 9Vh>ty1|_
角色?如玉姑娘吗?琴狐想,再被他们这么色眯眯地盯下去,我都快以为自己真是个姑娘了! ^ua8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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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琴狐终于跟随鹿巾来到目的地时,却发现现场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i!+Wv-
没有什么气势恢宏的挖掘墓葬,只有些整齐排布的土坑,各挖了有二三米深,倒像是一口口方井。此刻还有些士兵在忙着掘土,琴狐略数了下,才不到五个人。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鹿巾。 ]f<H?
“这里暂时开挖得差不多了,大部分人手在另一个地方。”鹿巾解释道。 ZuIw4u(9
“另一个地方?也在这座山上?”琴狐问道。 u#sbr8Y
“嗯。”鹿巾帮琴狐套上了绳索,戴好防护帽,示意他和自己一同下坑。地面上有士兵负责放绳,琴狐手脚也算麻利,一点点悬空降落到坑底。紧接着鹿巾也落到了他身旁。 \~bx%VWW4
坑底不过一米见方,两个人几乎要将这个狭窄的地方填满,连转身都得互相配合。琴狐抬头看去,只见那晴朗的天空也只剩下了一个方形,连太阳都照不进坑底。 +M %zOX/
“我今天倒懂得什么叫坐井观天了。”琴狐由衷感慨一句。 %\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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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注意事项吧。”鹿巾已经工具在手,准备干活了。 uxsfQ%3`#
“记得!而且占云巾在《考古的世界》里说过……”琴狐竟然还引用了一些书里的例子,可见确实是下功夫研读过的。听得鹿巾耳根微微发热,连手里的丁字镐都有些对不准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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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关注过南域古城的考古报道,应该知道最早挖掘出的遗迹是什么吧。”鹿巾觉得有必要打断琴狐对占云巾及其著作的推崇,果断寻找话题切入。 dOfEEqPI
琴狐果然被鹿巾的话吸引了。“听说是一座至少一千年前的图书馆。” {YzRf S
“准确来说,它距今已经有大约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了,前后三十年。”鹿巾点头道。 zJ7=r#b
“但奇怪的是,流传至今关于南域古城的记载很少,甚至连这个城池究竟是否存在,在历史学上都是个争议多年的命题。有学者更认为,南域古城不过是古文学作品中的杜撰。”琴狐来之前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所以今年初挖掘到的这座遗迹吸引了全国考古、历史乃至文学界的目光,因为这很可能证实了南域古城是真正存在过的。” |wYOO(!
鹿巾朝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认识人类,证实历史,本来就是考古学的天然使命。这座图书馆在古时候的名字是风涛十二楼,藏书极为丰富。但不知是历时久远导致收藏大多损毁朽化,还是经人力转移过,总之我们发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书册了。” U9ZWSDs
“我们?”琴狐敏锐把握到这两个字。 1deNrmp%
“挖掘风涛十二楼的时候,我在现场。”鹿巾点头。 ;DXcEzV
“厉害。”琴狐竖了大拇指,“我听说有考古队伍沿着图书馆的周围在试图找寻挖掘新的遗迹,不过这里离风涛十二楼的位置很远,为什么你们会跑来山上?而且连鳞军总司令皇鳞也来了,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这里埋着南域古城的皇帝陵寝?” kICZc{}`
“不知道。”鹿巾道,“风涛十二楼里有一处隐秘的机关,里头放着一张地图。经过破译得知,地图记载了天一生水藏有关系南域国祚的宝藏,而所谓的天一生水,依照地图指示来看,就是此地。” knU=#
“原来如此。既然能关系到一处境域的存亡,这宝藏肯定不得了。而皇鳞则是因为对它志在必得,所以才会亲自来监工。”琴狐恍然大悟。 )of?!>'S[
“说对了大半。但舠不测才是正经的监工,而皇鳞是因为受了枪伤,来这里疗养的。”鹿巾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只是皇鳞的说辞。更可能是,他已经等不及了吧。” ck"lX[d1
琴狐听得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紧张了起来。“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难道是打算利用完我之后就杀人灭口吗?”如果不是坑底空间实在有限,他甚至想后退一步跟眼前之人拉开距离。 `+>'18F
“?”鹿巾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担忧,禁不住被他逗乐了。“其实从考古学的角度来看,死人告诉我们的信息往往更多。” R]y[n;aGC
再看琴狐,那表情似乎已经快哭出来了。“我顶多变成新鲜尸体,这属于法医的范畴。”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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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每年最适宜的挖掘季只有短短四个月而已,我们得抓紧时间。”说完,鹿巾不再闲聊,而是专心致志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中去。琴狐见状也鼓起精神,安心为他打起下手。 /Q8glLnM
这大半天时间,除了中午简单吃了个饭,他们都在坑底里度过。 vn0}l6n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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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琴狐不急着洗漱,而是搬了板凳在屋外坐着。 M*x1{g C/
在这山野之中,初夏的夜晚凉爽而又静谧。连军营之中都悄然沉寂了下去,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些口号声,似乎是士兵们正在巡岗。 eJv_`#R&Of
鹿巾住的屋子恰好是最僻静的地方。简易棚屋的另一头就是悬崖峭壁,琴狐不敢走太近,就坐在屋子门口,倚靠着门框眯起眼,晚风习习吹拂脸庞,倒也十分怡人。 Ka$YKY,
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整天。 `*`@ro
这时候细细回味起经历,真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琴狐第一次独身一人离开所在城市,结果他不仅闯进了鳞军的军营,还阴差阳错成了一位考古学家的助手,投身了南域古城考古的第一线,试图寻找挖掘神秘的宝藏。这些简直像是冒险小说里的情节,竟然真实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琴狐几乎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Rl2*oOVz
当然不是在做梦…… q\fZ Q
那坑底的湿泞阴冷,手指触摸到的地层石块,被铁镐逐渐凿落的碎屑,身边人呼出的热气,以及被自己吸入鼻腔的土腥味,都真实到仿佛仍历历在目,而他仍置身在狭仄的坑道里,连手臂都无法舒展。 .2V`sg.!
门忽然被推开了。 ]*M-8_D
鹿巾走了出来。“怎么在外面?” Hi{1C"%
“你都压榨我一整个白天了,晚上还不能清闲一下吗?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在城市里就很难看到这么美的星空。”琴狐起身,将鹿巾拉到板凳上坐下,自己又从屋里拿了个出来。“你陪我坐一会,说说话吧。” r6#It$NU
鹿巾想到那些还在书桌上等着他去翻译的古代铭文,再看看琴狐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你想说什么。” }hPFd
“在坑底里你不让多说话,我可是憋了很久呢。”琴狐还戴着假发,俩小辫儿随他动作一翘一翘。 6zfi\(fop
鹿巾忍住了想摸上去的手。“坑底空气稀薄,你初次下坑,怕你话说多了缺氧。” QlmZ4fT[r
琴狐知道他是好意,也并非认真抱怨,“这是我头一回参与考古,比我想象的枯燥些。特别在坑底那种环境,让人待久了觉得自己都快和泥土融为一体了。” 4Sq[I
他与鹿巾从坑底被吊上来时,浑身上下泥泞不堪,连脸都中了彩。回屋自然是要先脱了脏衣服清洗干净,再换上干净衣服才好做其他事。而鹿巾洗衣服也很娴熟,可见平时没少做。琴狐想到他对身边一应用物洁净程度的追求,觉得他是有几分轻微洁癖的。但这样一个人,却能忍受在艰苦的环境里挖土,除了对这份职业的热爱,琴狐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aFCe}3b<
“你不嫌脏吗?”想了想,琴狐还是问道。 M-Tjp'=*
“其实泥土并不脏。”鹿巾居然很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这个世上,只有人心才可能是最脏的。” Q{~WWv
琴狐一怔,想起了《考古的世界》最后一章说到的当代人类对古遗迹的肆意破坏、毁灭,以及走私、售卖古文物的猖獗。在书中,占云巾对这些现象和行为进行了言辞犀利的笔伐——人心之脏,为当代之最。而这些也正是促使琴狐亲自来到这里探寻南域古城考古真相的动力。 NLz[F`I
然而鹿巾却是皇鳞掠夺南域财宝的帮凶。 fA k]]PU
同样是考古学家,为何差别却这么大? :s}6a23
琴狐不解。思路又被引导回昨晚的争端。 c[I4'x
星野低垂,夜空如墨,四周只有隐约的虫鸣窸窣。群星在距离数万甚至数百万光年的地方,静静凝望着仿佛天地间仅存的二人。 rrSsQq
“鹿巾,你为什么要与皇鳞合作?”琴狐的眼睛,竟比闪烁的星辰更亮。 _+v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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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h `P+_Q7
狐:同样是考古学家,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东北腔】 HL^+:`,
鹿:……【竟然有点吃自己的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