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3 【耀九州】遗失的心跳（钗素，5-8，13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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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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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樓主發表於: 2013-12-24 15:1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3 【耀九州】遗失的心跳（钗素，5-8，13楼完结）

圣诞节来搬个文~~祝众道友Merry Christmas!

老规矩先避雷：此文依然现代，配对钗素，素素化身出没，几位新角色打酱油。如有不适请上一页，跪谢。

*********************

【一】

下班之后，男人照例去喝一杯。
《时间》——街边这家小小的酒吧是男人常去的消遣之地。因为近，且便宜。
那间酒吧有一个跟店名一样捉摸不定的店老板——应该是男性，但是三年来这个结论的正确度男人从未确认——同往常一样，当男人“叮当”一声推开挂满铃铛的店门时，一身粉红的店老板正坐在全店最好的临窗的座位上不厌其烦地涂指甲油。
听到动静，店老板抬头瞅了男人一眼，点个头算是招呼过了，又埋头他的五爪金龙大业里去。
对如此离谱的接待方式，男人似乎习以为常。环顾四周，三三两两的熟面孔，各自喝自个儿的，鲜有交谈。静谧乏味得不像是个酒吧，倒像个过时的咖啡馆。
因此深得男人之心。
没有自以为是的关心，更没有虚伪的熟络。在这里，只有付出去的钞票，换来相应的美酒。像切西瓜一般简单干脆明了。多好。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耳边传来不熟悉的声音。男人扭头一看，吧台前站着酒保是个新人。十八九岁的模样，大概是暑假来打工的大学生。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歪着头笑眯眯看人的样子让男人联想起某种毛茸茸的哺乳动物。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孩子剪得短短的、略显得蓬松的白发，仿佛那里藏着一对儿粉趴趴的小耳朵似的。

“先生？”
没有听到回音，男孩子又问了一声。
眼风扫过男孩胸口挂着的名牌——天什么爵……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起个名字而已，要不要翻康熙大字典这么夸张啊？
男人心里腹诽了一通，心念直转。面无表情地指指柜台上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种包装艳俗的廉价啤酒，“半打，带走。”
小酒保明显惊了一下。
来酒吧买半打啤酒还打包带走？出门左拐进小卖部好不好啊，便宜两块钱呢……
这么失礼的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小酒保眨眨眼，又确认了一遍：“六瓶bud light 打包对吗？”
男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拉松动：“对。”
好吧好吧，顾客最大……
默默叨念着老板传授的四字真言，小酒保接过钱，意思一下看了一眼男人的ID。弯下身子从吧台下方的柜子里取出酒装进纸袋子，还体贴地塞了一个柠檬进去：“试试看切一小块柠檬放进酒里，会有神奇的变化哦~”
男人看了一眼那个青到找不出一点儿黄色的果子，感觉口中的津液已经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
虽然感觉自己八百年也不会尝试那种酸到没牙的东西，男人还是向年轻的酒保点了下头，作为对那孩子认真工作的鼓励。
接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善意，小酒保回以一个露满八颗牙的笑容。
“先生慢走”
声音与微笑一样充满活力，小小的虎牙透着俏皮。
男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

“偷懒是要扣工钱的哦~”老板终于刷完了他的指甲，伸到面前左看右看，轻轻地吹。
彼时小酒保正一整个身子赖在吧台上，两手托着腮发呆，听到老板开金口麻溜地飞了个白眼过去：“顾客来我会招呼的啦~才没有偷懒。”
“在想什么？刚才那个大哥？”老板轻笑，那一脸不怀好意地表情看得小酒保好想一块抹布劈过去砸晕了算。
“唔，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呢……”
“别看他那样，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哦~”
“你又知道了”
“耶，不可小看老板我哦~”老板起身，走到吧台前坐下，“麻烦一杯margarita”
“付钱嘛？”问也白问，店都是人家的。小酒保熟练地调好酒，把杯子推过来，“这杯我请，还请老板指点一二。”
“真乖~”像是怕伤了刚上号的指甲，店主翘着兰花指捻起漂亮的玻璃杯，“这好的生意人呀，是半拉心理学家。你得研究顾客的心理。有的顾客就喜欢被人高高捧上天的感觉，有的呢就正好相反，你越热情他越反感，不冷不热地他反而自在。”
“哦……”小酒保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虽然他承认老板说的没错，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刚才那个人并不是那么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的。
看着小马仔一副不太以为然的模样，老板倒也不生气，品一口酒：“对了，你什么时候搬家？”
“哎？”对老板的脱线已经很努力适应但是明显力有不逮的小酒保呆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礼拜六。”
“礼拜六？！”半秒钟还一副优雅贵妇（？）状的老板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哪个礼拜六？”
“这个礼拜六”
“那不就是明天？”
“就是明天“
小酒保跟老板面面相觑的一阵，前者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老板你有事？”
“我要去做头发，跟美容店约好了。”后者答得理所当然。
小酒保看了眼自家老板堪比宫廷椅的发型，叹口气。本来也没指望这个二货老板能帮上什么忙了……
“没事，我一个人应该可以的。”
“你确定？”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形娇小的小酒保，看得对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唔，这样吧，我叫我朋友帮你好了。”
原本想着“老板的朋友大概跟老板半斤八两所以还是婉拒了比较好吧”的小店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着自家上司摸出新买的跟身上衣服一样粉嫩的定制Hello kitty手机：“喂~是我，嗯，明天来帮个忙吧。嗯，九点店门口。嗯，好，谢啦。bye”
挂上电话还朝着目瞪口呆的小酒保比了个V的手势。可怜那孩子只能把下巴按回去，揉揉脸颊：“啊，还真是谢谢你了啊，粉红娘娘。”

******************

“粉……粉红娘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完时间树下的现场直播，烈信子非常没有形象地笑滚在地上。
时间城主施施然喝一口茶：“小紫火~”
“我是紫火王！”
那昵称一出口，烈信子的反应比被蜜蜂蛰了还强烈。一咕噜翻起身，双手抱肩极其严肃地指出自己的“崇高”地位。
“是是，小紫火，刚才那么笑很没礼貌哦~”
“我是紫火王！”
“哎呀，小紫火，你这个样子很不可爱呢~”
“我、是、紫、火、王！”
“哈，炸毛了呢~”时间城主笑容可掬，“嘛，不叫‘那个’也可以，那么刚才听到的奇怪东西要忘记哦~”
“哼！忘记就忘记！你就是不许叫我‘小紫火’，要叫我紫火王！”
“这才对嘛，小紫火~”
“。。。魂淡”

【TBC】

[ 此帖被百里在2014-01-13 16:08重新編輯 ]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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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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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12-2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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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等到百里大大的釵素新坑了w
城主變成粉紅娘娘真的wwwwwwww好貼切（欸

不知道素素何時與小釵見面XD？
總之期待百里大大的下一篇！！

只有葉小釵才能霸佔素還真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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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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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2樓發表於: 2013-12-25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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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翎煉于2013-12-24 21:08發表的 : w8~B@}%
嗚，等到百里大大的釵素新坑了w =r=?N\7I
城主變成粉紅娘娘真的wwwwwwww好貼切（欸 {5`=){
oQ YmywY
不知道素素何時與小釵見面XD？ n;QMiz:yY
總之期待百里大大的下一篇！！ BeFCt;

谢谢道友赏文~~XD

是说，小九已经跟小钗见面了呢~~~本尊的话，请听下回分解（被打飞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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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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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3樓發表於: 2014-01-01 10: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看樣子這篇還不錯玩呢
道釋化身一推到時該怎解釋
原來時間城主境意外的讓我禪生興趣了
作著加油我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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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01-04 02: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旅行归来继续搬了个文……
谢谢花落聲，水織的小花~~~好久没上网，一上来就看到小花真是太星湖~~~~~~~~
新年也要一起爱素素~~啾！！）

【二】

好无聊……
站在自家狭仄的玄关发了会儿呆，男人略略有些后悔刚才近乎于落荒而逃的行径。
为什么看到那个孩子，心里会突然觉得乱糟糟呢？
男人敲了敲脑袋，对于自己的失常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真是，糟糕透了。
男人两脚后跟一蹭，蹬掉了鞋，袜子随手扔出去——一只“pia”一声黏在了墙上，两秒之后才不情不愿地向下滑，最终落在了不知道哪一天丢出去的另一只袜子旁边。
若男人是个充满艺术泡泡的文青，大约可以对着那只有骨气的袜子吟诗一首歌颂它誓当壁纸的志气与节操，又或者会敲出一篇充满句号跟回车键的、关于袜子与墙壁之间可歌可泣抵死缠绵的奇幻爱情故事。
幸好他不是。
男人只是重重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随手开了一罐啤酒，跟电视。
对他这样既没有成家也没什么朋友的人来说，酒吧跟家的区别，其实不过是后者他看录好的节目，而前者他可以看现场——比起来，还是现场有趣得多。至少偶尔会有意外或者惊喜。
比如一个看一眼就可以倒掉一片牙的青柠檬。
男人捏着那颗柠檬想了想，放下，又想了想。终于还是挣扎着跟地心引力抗拒了一把，起身进厨房把柠檬切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塞了一小块进啤酒罐小小的开口里。然后退开了两步。
没有爆炸。
男人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苦涩的酒融合了新鲜果子的芳香与酸甜，意外地好味。
自然是一饮而尽。
男人手劲一向很大，空罐子承受不住嘎吱一下变了形，然后不甚圆润地离开了男人脚下的地板，一路叮叮当当地朝着墙边撒欢儿而去，最终“叮”地一声跟臭袜子推做堆了。
男人又把余下的柠檬块一个一个塞好了，这才晃悠晃悠地坐回了沙发，慢慢平复自见到那人起就一直莫名躁动不安的心跳。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是最近炒得挺火的访谈类节目。
遗忘是什么？瘦得好像一根大头火柴的女主持问。
底下观众很买账——又或许是事先安排好的，一个个举手，接过话筒。
一个说遗忘是褪色的照片，一个说遗忘是泛黄的书签。
一个比较不那么文艺，说遗忘是锁在柜子里不到灭蟑螂的日子不会翻出来的日记。
还有人说遗忘是液氮冻过的痦子，或者激光打过的黄褐斑。

男人又干掉一罐酒。想，遗忘怎么会是那么复杂的东西呢？
遗忘，不过是，连“记得要忘记”这件事也忘记了而已。
干净、彻底，不留退路。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男人打了个冷战。
“不，不是这样的……”
是谁温柔的声音。
“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会忘记。只是你现在想不起来而已……”
谁，是谁……
仓皇抬头，对上一双如黑曜石般闪耀纯净的眸子。幽幽望过来，眼中满满担忧关怀，男人看得懂。眉间一点红，如血，刺目，男人胸口蓦然揪痛。
“快想起来吧……”
淡无血色的唇开开合合，如是说。
“快想起来……带我回去……”
“小钗……”

“啊！”
乍然惊醒，叶太武一双牛眼瞪着天花板足足五个大喘气，这才慢慢定下心神。左手背搭在额上，右手攥着心口，感觉胸膛不正常的剧烈起伏。
他又做了那个梦。

叶太武，K市一家不大不小的武馆教练，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与他出生地千里之外的地方。离开故乡的原因很多，亲人都已离去无所眷恋算是一个，更直接的一个理由是，多年来他一直受一个怪梦所扰。
说是怪梦，倒也不算恐怖，说来甚至有几分旖旎。梦中总是一个装潢颇梦幻的地方。一顶红灯笼高高地悬着，映照一床绵如云彩的白绒软絮。床上有人，谪仙也似的面容，满面虚汗，苦痛万分，压抑的呻吟声叫人听了心疼。看他一眼抵得过千言万语。轻轻唤他名，求他，带我离去。
那时还叫叶小钗的叶太武看了无数的心理医生。把上面那段话用他的语言说一遍、再一遍。得到千奇百怪的解释，没一个顶用。多年之后叶太武也没想通那些家伙的笑容为何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意味深长，又一个比一个让他拳头发痒。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医生，按叶太武那个表达，四个字总结一下就是“美人投怀”——根本就只是个春梦嘛！
要说春梦这玩意儿，青春期特产，无药可医，只待时间过去它自己就好了——这点倒是跟感冒有点儿像，不吃药一个礼拜，吃药么还是一个礼拜——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叶太武本人当然有不同的见解。夜夜一身冷汗不能眠的是自己，当然不能听之任之。旁人靠不得，那就靠自己。
于是他远远地逃开，连名字都改了。过去都忘记，一切归零重来。

好像背井离乡的确有效果。
一度他连为何来到这里都忘记了。
直到昨天，那个圆圆眼的男孩子歪着脑袋笑容满面，问他有什么可以帮忙。

帮忙。
脑袋里转过这两个字，叶太武一愣。昨天回家前似乎接了个电话……
啊，对了，九点，《时间》门口！
抓起手机瞅一眼。很好，八点五十……

平心而论叶太武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大多数事情对他来说都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这也是为啥他不过白喝了时间店主一杯酒就被对方以各种理由奴隶也没啥抱怨的原因。但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儿做不到就跟穿了小一号的衣服似的，浑身都不得劲。
叶太武半秒都没有迟疑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通鸡飞狗跳把自己收拾出人样之后就叼着块n天前剩的冷馒头冲出了家门。
等他风风火火地冲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叶太武被冷风吹了一路总算清醒了的脑袋里才蹦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今天不知道酒吧开门不，会不会遇见那个孩子啊？

答案是伴随着一声惊呼出来的。
“是你啊！”
少年看到叶太武显然受惊不浅，低头看到叶太武手上犹带着齿痕的馒头，又扑哧笑出了声
叶太武没有计较。男孩笑起来的时候苍白的脸蛋多了几分生气，怪好看的——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应该怎么称呼这孩子啊？
叶太武有些懊恼昨天怎么忘了查下字典，现在可怎么办？白字念半边不知道会不会笑死人啊……
男孩这时止住了笑。大约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挺失礼的，男孩挠挠头，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天踦爵。”
哎？原来就是读半边啊……
叶太武边胡思乱想边握住了对方的手——好小……
“你好，我叫叶太武。那个，你名字很特别”
“这个呀……”松开被对方握得发红的手，天踦爵指指自己的左脚，“这只脚不好使，所以用这名。”
叶太武连字都不认识，自然也无从知晓这跛脚跟跟名字有什么关系。不过男孩居然身有残疾的事实还是让叶太武意外——明明很乐天的样子呢~ 看不出来现在的年轻人还挺坚强的。
那么，店主叫自己来帮忙就是为这个？
接受到叶太武疑惑的视线，天踦爵甜甜笑：“今天我搬家。还要多多麻烦你啦~”

******************

就算叶太武天生神力，就靠他一人两只手也不可能把个“家”都搬了。两人于是先去搬家公司租了辆小小的厢式货车。
对叶太武来说这种量级的小卡车实在不算稀奇，对天踦爵来说可就不同了。男孩子兴奋地绕着车子转了两圈，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叶太武瞧着新鲜，倒也不反对让男孩开开看——当然如果他有驾照的话。
天踦爵理所当然地退到了副驾驶座。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叶太武总觉得他似乎很失落，不知为何就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天踦爵好像恼了一般扭过了头，红到尖尖的耳朵却从头发里钻了出来。
叶太武顿时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动物一般，负罪感无比强烈。

天踦爵小小的不满情绪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卡车底座高，坐起来视线辽阔是很爽。但，这会不会也太颠了啊？
叶太武状似全神贯注开着车，余光一直没少往少年身上瞄。看人一脸煞白的模样就明白了，但又不好问的，只好装作不经意地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摇了下来。
深秋的风很冷，刮在脸上微微地疼。但有了新鲜空气，两人都觉得精神一震。
天踦爵还是懂事，大大方方道了谢，把自己这边的车窗也摇了下来表示同甘共苦。
叶太武看着少年冻得发红的鼻子，忍不住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

“你就睡这个？”
叶太武对着天踦爵所谓的“家具”十分地无语。这个叫作木盒子不叫饭桌，那个是纸板也不是板凳。唯一像样的是个床垫子，但是床架子在哪儿啊？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年轻嘛，吃点苦不要紧。”
叶太武面沉如水，直接把少年塞回了车子。

“呃，太武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对着一张黑成锅底的脸，天踦爵想不通他到底哪儿把这位大神得罪了。看他一言不发地朝着新家相反的方向开去，少年心里咚咚敲着小鼓。
不要吧，我这身板，卖不出价钱的啊……
“没走错。我们去买家具。”

叶太武没骗人，他们的确是一路奔向了家具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他不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但是看见这孩子过着连他这么随便的人都觉得蛮凄惨的日子，却还那么开开心心的，他就是受不了。
“可……可，可我没那么多钱……”天踦爵声音小小，带着一点点自尊被无视了的怨气。这人也太乱来了，只是拜托帮忙搬家而已，要不要管那么多！
“我借给你。”
叶太武一脸正直。天踦爵瞅了半晌，没看出半点戏弄的意味。不由泄了气，又笑起来：“好嘛好嘛，那买家具之前先吃午饭吧，我知道这里的炸肉丸很好吃！”
不给叶太武思考的空间：“午饭的话我还是请得起。就算答谢啦~早上都没好好吃饭吧！”
反射弧千万里长的叶太武这才想起来早上被人笑话了的那一幕。
他当然没有拒绝。

【TBC】

（呵呵，把钗公写这么邋遢会不会被打……
~~说好的在素素新造型出来之前结文的呢？！~~摔！）

[ 此帖被百里在2014-01-04 02: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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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4-01-04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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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3樓初晴于2014-01-01 10:04發表的 : K6e_RzP,.w
嗯~~看樣子這篇還不錯玩呢 @1+({u#B
道釋化身一推到時該怎解釋 $s!2D"wl n
原來時間城主境意外的讓我禪生興趣了 Lb%:u5X\D@
作著加油我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 XV:icY

XD城主很萌的~~嘛嘛，城主在这里是个关键的人物哦！（大概。。。ORZ
谢谢赏文，道友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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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6樓發表於: 2014-01-07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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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叶太武第一盘肉丸还没有吃完的时候，天踦爵已经把刀叉搁在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了纸巾擦擦嘴，还顺手递了一张给叶太武。
叶太武开始第二盘烤排骨的时候，天踦爵开始摆弄起汽水杯里的吸管，一手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他。
叶太武开始第三盘炸鸡排的时候，天踦爵仍然摆弄着吸管，笑嘻嘻地看着他。
叶太武开始第四盘烟熏三文鱼的时候，天踦爵的脸部肌肉已然憋笑成了某种很诡异的弧度。
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在这般注视下也难免有些食不下咽。叶太武放下筷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搞什么，刚才一个劲地说没关系随便点的人是谁啊！刷卡的时候不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嘛，害他以为没钱买床什么的都是玩笑呢。结果付了钱却不让人吃吗？
天踦爵白兔一般的眼睛眯成可人的模样，摇摇头，突然凑近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你背后有个大叔一直在看我们呢~”
说话的时候，天踦爵带着体温的呼吸在叶太武耳边拂过，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香气。加上面前人顽皮的神情，叶太武向来缺乏想象力的大脑居然立刻将耳后温热地触感替换成了小猫柔软的舌头
天哪，我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好像哪里不对的时候训练有素的身体已向后缩了好大一下。然后叶太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好生失礼，为了掩饰尴尬，叶太武转头向天踦爵所说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个长相跟动作同样猥琐的大叔慌慌张张地别开了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天踦爵像是没有注意到叶太武的窘迫，开始摇头晃脑地表演起来，“刚才看那个小子的吃相，还以为是又好吃又便宜的自助餐呢，结果是又贵又难吃的西餐！真是上当！”
天踦爵的语气神态惟妙惟肖，十分到位。叶太武想了想，的确像是那个年纪的糟糕男人会说的话。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苦恼，低头看着面前的三文鱼跟蒜香面包，叶太武露出难得一见的为难表情。
“哎呀，别在意。”天踦爵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跟你一起吃饭很开心。看你吃那么香，好像饭菜都变得更香更好吃了呢~”
说着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叶太武的手背，“快吃吧，吃饱了等下才有力气帮我搬家具啊~”
叶太武顿了一顿，在天踦爵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起身走向点餐的地方。不一会儿端了一个托盘回来。上面有一碟巴掌大，撒着厚厚可可粉的小蛋糕，还有一大杯热乎乎的奶茶。
叶太武把托盘往天踦爵面前一推，“你也多吃点，等下要出力的不是我一个。”
不给天踦爵拒绝的机会，叶太武把奶茶往人手里一塞，“喝点热的，你的手很凉。”
伴随奶茶而来的不仅是手心灼热的温度，还有某种也许算得上惊吓的喜悦。
天踦爵瞪着那块看起来就很地道的提拉米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刚才他一眼就注意到这个小东西了，不过在意起自己男子汉的形象问题，才使劲咽了咽口水没有出手。
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而已嘛，居然这样都被发现了啊……
天踦爵忿忿地吸了一口奶茶。茶味儿很正，奶和糖的比例恰到好处，珍珠也煮得软硬适中，更关键的是——真的好暖和啊！
又连着大喝了好几口，天踦爵感觉自己吹了一路冷风的身体又活过来了一般。偷偷瞄一眼叶太武，只见对方正在埋头他的面包大业，完全没功夫笑话他的样子。天踦爵犹豫了一下，拿起了蛋糕旁边的小勺。
心思被看透的羞恼最终融化在甜而不腻的起司里，被一口一口吞回了肚子。

一顿饭吃下来，叶太武神清气爽，天踦爵则毫无悬念地撑到了嗓子口。幸好家具城够大，走一圈下来足可消食。
鉴于某人的荷包很扁的确是事实，而某人的“过度热情恐惧症”也出乎意料地严重，两人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一家自助式家具店。
买床的时候两人出了点小小的分歧。
从穿着打扮到言谈举止到现在从事的职业什么什么都相当西化的天踦爵看中了一张欧美款的金属床架。而叶太武则认为既然价格相仿，那么显然旁边的木质床是更好地选择。
“为什么？这张看起来不是赞吗？”天踦爵打心眼里喜欢那张纯白的，四角有高高的柱子的床架——唔，顶上似乎可以加一顶窗幔，啧啧，简直太豪华太梦幻了！不知道店主会不会有多的窗幔可以送我一顶啊~
“不结实。”叶太武握着床柱上端水滴形的扶手用劲晃了几下，床身有点摇动，但在天踦爵看来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你手劲那么大，晃什么不动啊？这是床，是用来睡的，又不是用来做运动的，这个程度已经足够结实了啦！而且……这床是我睡哎，怎么看都应该买我喜欢的样子吧！”
这还真是难以反驳的理由。
无言以对的叶太武于是又在天踦爵的头上揉了一把。

关于床的大小，两人倒是完全没有争议。对于天踦爵来说，双人床的垫子配双人床的架子，这难道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么？至于叶太武……
“床大滚起来舒服。”
看起来十分正直老实，表情跟语气也的确十分正直老实的叶太武如是说。
天踦爵翻他一个大白眼：“都说床是用来睡的用来睡的，不是用来滚的！”
……静~~~~
发现周围气氛突然一下变得很奇怪，而不远处的几个少女正在用诡异地眼神向他们俩敬注目礼的时候，天踦爵非常争气地……变成了水煮虾。
叶太武觉得他拍天踦爵的脑袋越拍越顺手了。

****************

“喂，你不要紧吧？”
买了床挑了桌子扛上车再开回去又花去了两人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路上叶太武偷偷看到天踦爵方才在屋里蒸得白里透红的小脸又一点点失去了血色，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微微的疼。
“没事，我可是很强壮的~”天踦爵挤出一个笑容。相比来时的晕车，回程路上左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跟左臂某种很不妙的麻木感几乎让他难以忍受。可他不想让叶太武担心——大半天的相处已足够让他了解店主之前的判断是多么真知灼见。叶太武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其实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个性，对朋友好起来简直会到某种算得上蠢萌的程度——一般人不可能会对只认识一天的“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吧？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天踦爵故作轻松地爬上后车厢，扛起一块不知道是床架还是桌子板的大木板盒子就往外拖。叶太武看着他，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吃力，但他还是决定不要出手帮忙。
不管是昨天在酒吧里，还是今天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令叶太武明白眼前这个男孩子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软弱。他很要强，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比起现在那些越来越多不想靠自己、只想依赖别人的孩子，这个瘦小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自信开朗与不服输是如此耀眼，令叶太武都想要好好地珍惜对待。
谁也没有料到，这种“想要尊重对方决定”的美好心情会在半分钟后就被沉重的后悔与自责所取代，差一点击碎了叶太武的心。
他看见那个倔强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几步后，就一个踉跄，怀里的木盒脱手砸在了地上，而人也随即昏了过去。
“天踦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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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4-01-09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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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上

站在宫殿的一角，叶太武此刻的心情相当之纠结。
红灯笼、白羽床，床边高高悬着一个鸟笼。笼里没有鸟，而是一朵莲花——过去的几年里那花骨朵总是含苞待放的模样，今天最外面一层花瓣微微张开，给人下一秒就要怒放的错觉。
这里的一切叶太武都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他手足无措。
明知是梦，却无法醒来——对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无能为力”更糟糕的感觉了。
叶太武捂住胸口，理所应当地没有感觉到某种应该有的脉动。
但叶太武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有人正看着他。
端坐在床上的，一个美人。
常言道再美的人看三年也会变马棚风，奇怪的是叶太武在梦中看了那人这许多年还是无法控制地呼吸急促。
美人有一双太清澈的眼睛，映出叶太武略显狼狈的模样。
不对劲。
叶太武猛然惊觉。
那双眼睛……有问题。太干净了。干净到再也看不见眼底深藏的情绪，仿佛只是两颗没有灵魂的水晶。
叶太武心烦意乱。忽地胆怯，恐惧如冰水当头浇下，不知缘由。

——小钗……
美人轻轻唤他。
——快想起来……
要命，怎么又是这句！拜托，就算你这么说，我连要想起什么都不知道啊……能不能给个提示先？
“你……想让我想起什么？”
——想起我心中的影子……
“你心中的影子？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要去想那些？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总是会梦到你？”
叶太武素来不善言辞，连串鞭炮似地问完，自己先吃了一惊。
美人只是摇头。
——想起一切，你就会明白……
——拜托你了……小钗……

“先生？先生？先生快醒醒！先生！”
叶太武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正怪无语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等消息等到睡着了——甚至还做了那样一个梦——叶太武一个猛子从条椅上弹起来，指指手术室，张了张嘴又像怕吵着里面的人似的压低了声音道：“请问，他没事吧？”
“暂时不要紧了。”医生微微笑起来，狭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今天再观察一晚上，明天应该可以出院。最近注意多休息，饮食清淡一点儿，尽量保持稳定的情绪。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去散散步”
说的人，这些注意事项都是平时说顺了嘴的；对听的人，却是完全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叶太武向来是得过且过的。活着，不过是因为死也很麻烦。
那么，花那么些功夫来养生又有什么意义？

但他此刻在做什么？
跟医生打了暂停手势，叶太武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找出了一张揉成团的发票，仔细码平，又问路过的护士借了支笔，“医生麻烦您再说一遍？”
这看起来颇粗枝大叶的汉子居然如此认真起来，就像永远艳阳高照的加州突然来了场暴风雪，医生被深深地震撼了：“不要太担心。他这种病虽然是先天性的，根治比较困难，但看样子他一直都有吃药控制，只要平时多注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
“天生的”？还“一直都有吃药控制”？这意思，那孩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心火登时着到了顶——知道自己体虚还大冷天的吹风？还逞能搬重物？
该死的，刚才怎么会觉得那孩子的要强很可爱呢？！明明就很乱来！
叶太武心中万马奔腾，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病房里那个才认识不超过24个小时。依他原本的性子早该一通电话把那个没事儿瞎使唤人的店主找来，自己回去洗个热水澡睡大觉去才是。
反常从来不是毫无缘由的。不久之后当真相云开雾散之时，这种种的细微末节自然都有了答案。然而对那时的叶太武来说，一切只不过是顺理成章。

医生不知道叶太武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他显然有自己的疑惑。言语中的停顿莫名令叶太武很在意：“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的语调不太确定：“病人有兄弟吗？”
“啊？”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尤其是对现在的叶太武而言。好在医生并不在意：“是这样的，我一年前接诊过一个病人，情况跟你的朋友非常相似，样貌似乎也很像……但那个病人不是这个名字，好像是叫……哦，对了，叫‘无梦生’。所以我才会有点好奇”
看叶太武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医生婉转地补上一句：“你知道，我们当临窗大夫的现在也要写论文评职称，这种患有先天性疾病的病人的家庭关系也是相当有研究价值的”
如果说养身是外国语，学术论文什么的就是火星语了。叶太武对此毫无兴趣，但无梦生这个名字就像一颗呼啸而过的子弹，击中心脏的同时，带来无法忽略的灼热与疼痛。
叶太武几乎等不及要立刻得到答案。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不过他现在应该还没醒。”也许是叶太武脸上的失落太过明显，顿一顿，医生好心地提醒他：“不如趁这会儿你先去看看你那车。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广播播了好几遍，说是你们开来那辆小卡车占了两个车位，再不开走就叫拖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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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4-01-13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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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

“所以你就拉着我那半车子家什绕了大半个城市？”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少年倒像是白捡了一天假期似的，睡醒了心情就一直不错。饶是精神还短，当叶太武磕磕巴巴地讲起如何跟警察斗智斗勇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车被拖走然后又灰溜溜地把车提回来的事迹，天踦爵仍是很给面子地从头笑到尾——调侃救命恩人这么没心没肺的事情像天踦爵这么贴心的孩子其实是很少做的，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明明还挺陌生的“熟人”面前，为了人际社交而披上的伪装总显得那么多余。
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天踦爵再八面玲珑，遇到对的人，也不过是个不设防的大孩子而已。
叶太武被闹得面上一臊，简直哭笑不得，上帝造这孩子的时候敢情是忘了搭上条传递负面情绪的神经嘛？
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刚才医生不也说保持良好心态有助病体？
脑袋里胡思乱想，手下的动作便不知所谓了。直到天踦爵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苹果兔子！！”
定睛一看，呦呵，真的把苹果削成了兔子状，还两只耳朵竖起来呢！
啥时候有的这手艺，自己都忘记——一个人过久了，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叶太武在这边发愣，床上那位却等不及，“霍”一下坐起来，顾不得起猛了头晕：“我要我要！”
叶太武果然递了一片过去，看他欢天喜地地摆弄兔子耳朵。
啧啧，这算不算同性相吸？
“快吃，苹果放久了会锈。”这般正经的语气多年没用过，说来实在不习惯。叶太武自己噎了一下，好像半块苹果卡喉咙里——不是好像，嘴里真的被天踦爵塞了一片兔子苹果。
“你也吃，好脆好甜的。”

一个苹果分吃下肚，叶太武拿了毛巾给天踦爵擦手，指尖相触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认识一个叫无梦生的人么？”
“唔？”天踦爵头一偏，表情似困惑似思索，“无梦生应该……是我以前的名字？”
哎哎哎？
叶太武觉得今天实在太刺激，活了半辈子了，惊喜加起来也没有这区区几十个小时来的多。一时不知道是该问天踦爵为何要改名，还是该问他为何对自己的名字还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好在天踦爵当真善解人意：“其实我不记得了……”
敲敲脑袋，少年继续解释：“店长说我晕倒在他店前，是他把我捡回去的……还说我身上没有证件，只有一张书店的优惠卡，上面写着‘无梦生’这个名字……”
叶太武没有插话，也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看他。
天踦爵吐吐舌头：“我觉得，‘无梦生’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哎……你想哈，人的一生都没有梦，不是很无聊？”

没有梦？
简简单单三个字在心尖上一跳，唤醒的是长久以来难以逃避的梦魇，心底最深的迷茫。
没有梦难道不是最好的梦？
一句否认在喉咙口蠢蠢欲动，却在唇齿间生生止步。
天踦爵正满怀憧憬地望着他。
多年血泪建立起的信仰分崩离析，原来只需要一个眼神。
“嗯，你现在的名字挺不错的。”
“我也觉得！”天踦爵仰起脸，眉间有小小的得意，皓齿明眸，干净明快如春季蓬勃生长的草木。
奇怪，明明是虚弱的身体，神情却总透着盎然的生机。
叶太武心里奇奇怪怪一跳，邀请脱口而出：“我不知你新家在哪儿，你的家具都被我拉回家了，不然你出院了就搬我家住？”
说完两人都愣住。天踦爵瞪着圆眼，羽睫频扇，状甚不解。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叶太武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两、两个人住比较省钱。”
一鼓作气结束，再而衰跳过，直接三而竭。叶太武几乎不敢低头去看天踦爵的脸。
好在那孩子只是微微地思索了一下，就展开了灿烂的笑脸：“好啊，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信任与突然降临的好运，有时候都是无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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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4-01-13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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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天踦爵的病况果然如那个丹凤眼的医生所言，休息了一天就可以出院了。虽然天踦爵反复谢绝，但身为新·同居人的叶太武还是自告奋勇去接人出院。
约的是早上十点，叶太武破天荒地起了大早——与人合住不比自己一个瞎凑合，这猪圈一样的屋子，万一吓着那年轻人就不好了。
起床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从洗衣袋里拎出的袜子怎么也找不出一双成对的。叶太武退而求其次，在同款不同色还是同色不同款里纠结了半分钟，最终选择了两只白色的——至少远看是不那么容易分辨出的。
就着凉水塞了片面包，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人原来真的需要一点动力，挥汗如雨一个小时，效率出奇得高。战利品总计有：两个大蜘蛛网；疑似耗子一窝——难怪晚上睡觉总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不是总做怪梦神经衰弱；小强都拍成了渣渣，也就懒得计数；空啤酒罐子两大袋子；各色废物n箩筐；以及风干板实如腊肉的袜子十三只——不仅是个奇数，而且多出来的那只跟脚上任何一只都不是一对。
叶太武盯着自家脚面看了半晌，想着要不以后干脆一模一样的袜子买上个五打算了，怎么排列组合都成。
如此想七想八结束，垃圾已经基本全被清出了门。轮到那两袋易拉罐的时候叶太武迟疑了一下。
“时间”酒吧后面有个回收空瓶子的点，一个换5分钱。这么一大堆少说也有百多个，换回的钱苹果也能称上几个。
想起某人昨天啃苹果兔子时那个小模样，叶太武当机立断提着蛇皮袋，出门落锁。
嗯，反正他也是要去找人的。

对于叶太武的到访，“时间”店主似乎早有准备，甚至已经沏好了红茶——据他自己说，能让他烹茶以待是最上等的礼遇，不过在叶太武听来他的大多数话都跟他的性别一样不可考据。
叶太武看了眼手边看起来就很贵的茶杯以及杯中颜色诡异的液体，果断钻进无人看守的吧台拿了一罐啤酒。
“这么早就喝酒？我记得你等下要开车。”店主的声音幽幽地荡过来，却不像阻止的意思。
“一瓶而已。我会付钱。”
店主对叶太武的上道表示很满意。

“所以啊……”店主一向说话拖腔拖调，这句话拖得尤其长，叶太武看他良久，以为有什么惊天秘密奉送，结果他说，“你是来看我新发型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圣诞的感觉？”
叶太武气个倒仰。但那话怎么说来着？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
依言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比之前的更为夸张，不过仍然没有跳脱出“椅子背”的范围——奇怪，圣诞节的感觉不是应该弄成圣诞树的样子吗？
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蛮华丽的，这个颜色……”正犹豫这会儿是求人呢，该不该把“红配绿，像狗屁”此等真相说出来？不想店主居然当他在奉承：“看不出你还有点眼光！这红色跟绿色搭配，是最正宗的圣诞色~”
叶太武无语。举起空瓶子晃一晃，示意店主时间不多。
店主显然还有高论正在酝酿，被打断有点儿不悦，倒也没说什么，慢条斯理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就是这张了，当时我在他身上只找到这个。你若想调查，就给你吧”
接过来细细端详。纸质不错，颇有些分量。卡面极浅的水蓝色，几乎没有花纹，迎着光才见隐隐压花——似乎是莲花，又或许是叶太武过于敏感。
“羅浮丹境”应该是书店的名字，因是繁体，平添几分古意，经营书店之人有些意思。底下“无梦生”三个字是手写，端端正正的字体，观之舒心——自从平板这天怒人怨的东西研发出来以后，人人提笔都是八只脚的蜘蛛沾着墨水滚纸，能有这么一笔漂亮的字，实属难得。
叶太武想象了一下等会儿要去接的那孩子青春洋溢的笑容，似乎与这名这字都颇为不搭。但字如其人的例子能有多少？人也有好多面的。
这边想得出神，不妨那边店主一声叫，差点五魂三魄离体。叶太武不明所以，抄起手机准备打110。店主倒是淡定，捏着杯子面带惋惜：“茶冷了，可惜、可惜……”
叶太武于是干脆利落地付钱走人，一只脚跨出店门的时候，到底没忘了说声谢谢。
店主微微笑，拎起玻璃壶再续上半杯，却是不凉不热正好入喉：“时间是朵不堪等候的花，叶小钗，你能追上花开的步伐吗？我很期待 ……”

*******************
虽然推拒了好几次，但真的看到人来接自己出院的时候，天踦爵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叶太武却不高兴。
走过去从人手里抢行李袋，没抢过就索性连手一起攥在掌心，不出所料的冰凉：“怎么自己先出来了？今天挺冷的，你穿得太少”
话音里有自己也不曾料想的怒气。天踦爵正想着怎么把手抽出来，听他似乎真了生气，扬起脸眨眼睛：“这样比较省时间嘛”
神情语气，当真无辜。叶太武又怎么好真的发火，悻悻然把人塞进出租车。
“你没开车？”天踦爵倒是随遇而安。叶太武脑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了一圈，居然只能说实话：“喝了点酒。”
“我就哉到~”这回答天踦爵分明早就猜到，多此一问也许不过是客套，“你真是爱喝酒呐！虽然我在酒吧工作，不过还是要说，酒多伤身，白开水才是最好的饮料。”
好意却是真诚的。
叶太武点头算是听进去了，本想结束了话题让那孩子休息一会儿，谁知对白顺着胸腔一股泛着酒气的二氧化碳涌上来：“不喝酒怎么认识你？为我找到一个新室友，也该多喝一杯。”
“这算什么理由？”天踦爵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叶太武脸不红气不喘：“开心应该多喝一瓶，生气也应该多喝一瓶。累了应该多喝一瓶，休息时间更应该多喝一瓶……”
“总之就是多喝一瓶就对了！”天踦爵在肚子里翻了个大白眼。自己暗搓搓地嘀咕了一会儿，又笑起来：“这样说你不但是我的房东，还真真是我的衣食父母！如此小生无以为报，哎，等下我做饭给你吃吧？”

说起做饭，叶太武突然一个激灵。恐惧自骨间萌发，毫无道理。
小心翼翼偷看厨间翩然身影，明明如斯熟练。到底在怕什么？
心底却有一个大叔嗓音在碎碎念啊念啊一万遍啊一万遍：“莫要让素小子进厨房啊，进去会炸掉的啊……”

“什么会炸掉？”这声音如此清脆，来自身后。叶太武惊慌失措转过身，待要解释，鼻子抢先拔得头筹：“好香，这什么？”
“香吧！”年轻的好处之一就在，该骄傲的时候不必掩饰。“私家特制素拉面，皇宫里都吃不到的好味道哦！”
说得那么豪迈，不过一碗素拉面。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叶太武将信将疑端起碗，结果差点连舌头都吃掉。自觉主动去厨房添一碗，回头看天踦爵咬着筷子得儿意地笑：“呐，一看你这样就是三餐都在外面瞎吃的主儿，那些东西油又重盐又重，对身体可不好了。不然这样，以后我负责做饭好了~”
小虎牙露出来，狡黠中混了几缕扭捏。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由自主屏息凝神，听他道：“那个，你房租算我便宜一点儿呗~”

——我本来就没想跟你要什么狗屁房租。
对上天踦爵一双充满期待的眼，想起之前邀人入住时的理由，叶太武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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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3 【耀九州】遗失的心跳（钗素，5-8，13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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