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7 【主柳東/源真】桃花源（源真番外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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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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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9)

樓主發表於: 2010-12-19 12:5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17 【主柳東/源真】桃花源（源真番外9F）

　　「阿草，你不覺得背後陰風陣陣嗎？」

　　「少胡思亂想，下節抽考英文啦。」

　　接下來就是不顧一切的慘叫，事實上這種高頻率的噪音在普通的高中班級早已是司空見慣，只不過眼前這人的反應……咳，超過了一點。

　　伊達我流瞬間將方才煩惱的事情拋到腦後，雖然還是微微打著顫，這遲鈍到不行的傢伙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偶爾」特別好的危機意識才能安穩地活到現在。天草用眼角餘光瞄了眼伊達口中的寒氣來源，儘管覺得是對方大驚小怪，他還是縮了脖子，乖乖專注在單字本裡。

　　嶄新的襯衫將坐在最後排的轉學生襯托得令人無法直視，罕見的白髮被窗外涼風輕輕梳過，駭人紅瞳盯著手中小說，絲毫未受四周的吵鬧影響。

　　東宮神璽，從少年感化院出來後憑著一己之力考上這所不錯的高中，上節課開始前，老師相當注意措詞，深怕使用的任何一個字有什麼不得宜，但他卻只是很冷淡地坦誠自己放火燒了寄住家庭，解釋也不多說便自動移往唯一的空位上，沉默地把課本攤在桌面，絲毫沒有想更進一步介紹自己的意思。

　　整節課除了最初討論的竊竊私語，平息下來後的寧靜，天草只聽見身後偶爾響起因鉛筆而發出的沙沙聲。好奇心加上對某人的不堪其擾，他只好提起勇氣當馬前卒，轉頭才要開口就被充滿不耐的眸子給打退了堂鼓。

　　天草抿唇望向從頭到尾都不在意的柳生劍影，真不愧是能讓玩性過人的伊達乖乖閉嘴的角色，實在是不簡單。

　　『真的是高中生嗎？』

　　連他都不禁這樣想。

　　三心二意的結果，就是考得比臨時抱佛腳的混帳小子還低分。

　　幹！哪個普通人可以閉著眼睛猜到七十二分啊？昨天花半小時念的自己像笨蛋一樣少了八分。要是沒被影響的話就可以多看幾個單字，果然還是不夠專注嗎？應該像伊達一樣拜柳生為師才對……

　　噢、這又是另外一段孽緣了。

　　前面回傳的考卷經過天草的手上，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是滿分，他可沒看過有人能從這類型的考卷拿滿分的，最高也不過八十幾。伊達見他一臉驚訝就湊過去看，雙眼瞪大，讓人想叫他準備接住自己的眼球。

　　「看夠了嗎？」壓低的嗓音仍掩不住本人聲線高亢的事實，更抹滅不了不悅的態度。

　　「啊，抱歉。」心虛地遞上考卷，看來常被纏上的人儘管不想同流合污都很難，和伊達混太久就會不知分寸。

　　正準備回身繼續聽課時卻讓人喚住了。

　　「喂。」待天草疑惑地看向他，才接道：「總務處在哪裡？」

　　沒對這種近乎失禮的語氣留心，天草只是要他稍等，然後動手畫了張地圖，不只是總務處，連其他重要處室也一同標明，詳細而精美，也因此差點惹得老師一頓罵。

　　東宮神璽微愣，想必是沒料到有如此回應，點頭說謝後快速地低頭作筆記，稍嫌無所適從。

　　『其實不難相處，只是還不適應吧。』

　　此事過後收到紅茶謝禮的天草給了結論，沉浸在對方那句「圖很漂亮」的讚美之下。

　　剛開學的一星期，有些人想主動親近卻被打回票，雖然不是惡意孤立自己，但東宮確實給人一種該近而遠之的傲氣，成績出眾也引來不少眼紅的，霎時在班上的評價低落。

　　天草算是與他能夠談得上話的人之一，伊達有時候也會插上邊，通常會被吐嘈刺得哇哇叫來替話題收尾，天草這才發現東宮的口才很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針針見血。

　　令人他最意外的是，東宮與校園名人素還真是非常熟的朋友，據說是國中同學。也許是怕東宮沒人可聊，三不五時跑來窗邊串門子，兩人對話的內容可謂精彩絕倫，又是另一面相。

　　只不過這使勁低調卻依然高調的狀況實在對他和班上（甚至別班）的交際每況愈下，甚至用他陰柔的容貌作文章，及肩長髮、白皙的皮膚，好聽點被說女人，難聽點則是人妖。

　　僅有一人至始至終不聞不問，像是不知道有人轉到班上一樣。

　　那個人就是柳生劍影。

　　他就坐在東宮旁邊，身材魁武，有一頭乾澀蓬鬆的褐髮，總是認真地看著書，完全不受他人干擾。本屆劍道社社長，代表學校贏了幾座獎杯回來。

　　順便一提，前面說的拜師就是伊達我流某次被教訓後的結果，不過柳生也沒拒絕，所以暫時拍定。

　　莫約三週後，開始有比較明理的人與東宮交流，好歹有幾個聊得開的，例如白忘機、例如不二做，一個欠打一個欠罵，正好湊成堆。

　　「你頭髮究竟是天生還是染的？」

　　「染的。」

　　「皮膚呢？」

　　「染的。」

　　「啥？皮膚也可以用染的喔？真的假的？」

　　「假的。」

　　老是被耍的白痴二人組，幸好白忘機是正常的，總算有人作陪。

　　天草敲了一記在伊達的頭頂叫他安靜準備離開教室，體育課遲到可是會被罰伏地挺身的，他心臟不太好，這種事情能免則免。

　　「如果遲到了伊達幫天草接受懲罰吧。」

　　「沒問題。」他拍拍胸脯，一臉得意地說：「我可是訓練有素，師尊的酷刑比老師還殘忍。」

　　東宮神璽微瞟一眼，在五人身後默默跟隨的柳生劍影，大概是接收到視線的洗禮所以抬起頭，補了一句：「今天揮劍五百下。」

　　嗯……其實這種折磨人的個性和他滿合拍。

　　天草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赫然發現這似乎是柳生在東宮面前第一次開口，才要為大家製造話題時，已經到籃球場了。

　　三對三報隊鬥牛，天草正想找東宮一起打場比賽，順便觀察他的運動細胞是不是和讀書一樣好，只因前幾週的體育課，東宮不是藉口拒絕就是處理其他事情無法上課。

　　但是……討人厭的傢伙前來挑釁，失了先機。

　　「喂！」

　　「聾了還是啞巴，叫你呢。」

　　張狂的同學協著另外二人，明顯就是針對東宮而來，天草認出帶頭者乃是太狂生，劍道社主將位置沒拿到就把矛頭指向柳生劍影，不過實力不如人，輕而易舉給解決了。

　　這次大概是想給轉學生一個下馬威。

　　「不認得字就少講話，免得別人知道。」東宮氣勢亦不輸人，指著胸前繡上的名姓：「我叫東宮神璽，需要我標上注音嗎？」語末甚至還嗤笑一聲。

　　輕蔑的笑令對方一愣，更引起柳生的注意，讓原本冷眼觀視的他也忍俊不住。這可怎麼得了，當初他們三人也是對柳生如此卻被修理得慘兮兮，好不容易有機會對付新來的想要東山再起，對方竟然不給面子，只好惱羞成怒。

　　「你！」

　　「嘴巴技術不好就想硬幹，這種窩囊的傢伙一輩子翻不到身的。」秉持著和人渣講話就要用人渣的語言，東宮更肆無忌憚的開罵。

　　然而這麼粗俗的話，天草以為東宮是不會說的，也令伊達和白忘機嚇了一跳，以為東宮動了真火，倒是不二做豎起大拇指揚聲稱讚，惹得那人臉色忽白忽青，抬拳就想動手。

　　「好了，太狂生。」滄海孤劍來到身後握住擱在空中的手腕，下巴微點示意，見老師已經朝這邊關注，才收斂起來。

　　隊裡的第三人──春秋來客──手持籃球，想調解雙方氣氛似的，低頭道歉：「不好意思，他是衝動了點，但希望你們不要拒絕我們報隊。」

　　於是三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討厭鬼堂而皇之地站在球場中央，大有不過去就嘲笑到下輩子的意思，對此東宮嗤之以鼻，與生俱來的傲骨硬生生接下挑釁，優雅地拎著兩個隊友就想上前參戰，火藥味重得像是要打架一樣。

　　上場前天草提醒他：「別看春秋來客有禮，其實是個陰險卑鄙的混帳。」

　　這句話等於是個導火線，戰火一觸即發。

　　「伊達，」柳生劍影突然開口：「你去熱身，兩圈。」

　　本來打算使出專長大吵大鬧的伊達突然洩了氣，苦瓜臉看起來甚是滑稽，垮著雙肩和柳生抱怨：「可是我想看比賽啊！」

　　「三圈。」某人面無表情的加注。

　　順便一提，操場一圈是四百公尺，而且做完熱身操後全班已經跑過兩圈了。

　　「師……」

　　「四圈。」

　　「好、好啦，別再加。」

　　天草看著兩人相處中無意間流露出的無理頭，竊竊笑了幾聲，而伊達則是慌亂擺著雙手，眼見東宮三人的火拼就要開始，為了回來湊熱鬧，只好發揮他過剩的精力，轉頭就一拽：「阿草我們走吧。」

　　「我心臟沒那麼有力，你自己加油。」

　　「大不了我背著你跑，你不是要拋棄好兄弟去看美人吧？」

　　「回頭我會替你轉告東宮。」

　　「欸！」

※

　　天草只陪伊達多跑兩圈就不行了，不過老實說，柳生每天不合理的要求確實讓整天怠惰只想追妹的伊達鍛鍊出好體力，一千六百公尺輕輕鬆鬆解決，不像天草氣喘吁吁的模樣，只是呼吸比較急促一點罷了。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球場，沒想到比賽已經結束。

　　「咦？已經贏了嗎？」通常男生的比賽都會僵持一段時間，加上學校主打體育，比起一般高中，男女皆兵的感覺很濃厚，更不可能這麼快就了結。

　　難道是伊達跑步速度變慢了？

　　一想到這，天草打了個冷顫往柳生的方向看去。

　　沒事。

　　「哈哈！看他們那副死過一輪的樣子，真是爽快。」從鼻頭哼出一氣，他早就看這些雜碎不爽很久了。伊達故意笑得大聲，讓軟倒在籃框下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卻連怒氣也發不出來，頹廢的模樣大快人心：「既然解決麻煩就換我們了。」

　　一點也沒有跑四圈的疲憊，真的是個體力多到滿出來的傢伙。

　　「我告訴你……」不二做見他這麼有幹勁，走過他身邊時怪里怪氣地說：「東宮可是很強。」外加拍肩。

　　「我想也是，難得看師尊這麼有興致。」平常對於沒興趣的比賽只會轉頭去練投籃，根本不可能在旁邊觀戰：「在高一排球賽之後就一直視源武藏為敵手努力練球，想在高二籃球賽提出挑戰，卻找不到幾個可以練習的對象。」

　　「東宮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呢。」不論是身世或者本身。

　　「應該說是很可怕的人吧？」伊達撇撇嘴，卻遭來瞪視，他矯健地奔到柳生身後，朝東宮做了個鬼臉，

　　幾歲了，還這麼幼稚！

　　天草忍不住代替東宮給他一記白眼。

　　走至罰球線，柳生劍影原地運了幾下，寬大的掌心穩穩地托住球，調整呼吸後利用膝蓋及整身的力量畫出完美的弧線，那顆籃球就像被下達什麼指令般空心入網，動作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不二做戲謔地吹聲口哨，將球傳給白忘機，用眼神示意。接收到訊息的白忘機輕鬆一笑，亦是簡簡單單就進球。

　　而伊達、不二做也陸續投進，光是秀球就花掉不少時間。

　　東宮偏頭看向天草，知道天草有心臟方面的疾病，本來猜測他會因為天生條件不佳而在體育方面較為遜色，可是他並沒有因此而不做操不跑步，規規矩矩地做到每一個學生該做到的。

　　就如同天草好奇東宮，東宮也好奇天草在這方面的能力。

　　伊達將球丟給他時還險險抓不穩，有點丟臉地抹了把臉，才跨開步伐站在……三分線外。

　　沒有準備姿勢，也沒有任何徵兆，莫名其妙地就看到籃球進了籃框。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球權讓給你們。」傳到手中的球又丟了出去，東宮不在意地走到籃下，是防守的預備位置。

　　「明明就是怕自己投不進，丟臉。」照慣例，伊達還是要自以為是地嗆聲幾句：「不是還沒開始打就認輸了吧？」

　　依然不在意地聳肩：「我確實不擅長罰球，但……」

　　語氣一緩，紅寶石般的瞳色直射而來，自信的光采耀然奪目。

　　「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負而的笑，是東宮神璽的個性商標。

　　柳生盯著那驕傲的嘴角，目不轉睛。

※

　　天草不知道第幾次感受到這所學校體育之強，強到變態的程度，又不是少女漫畫，搞得這麼華麗誇張幹嘛？

　　上一秒還在你對角線的柳生劍影，一眨眼就可以到你面前蓋火鍋，東宮更不是省油的燈，硬是朝後仰用極為誇大的角度拉出了變形的圓弧，直直就落進籃框中。

　　這根本已經不能用人體工學來解釋了啊！不管是不是碰巧都已經厲害過頭了，連他都不小心看得出神，手上的三分球也失了準頭，幸好讓伊達補籃，如果讓不二做搶去，肯定又會用什麼奇怪的花招進球。

　　「白忘機，你還拉竿，是拉給誰看啊你。」

　　「連換手灌籃也學會了，不二做……你球場得意，小心情場失意。」

　　「伊達我流，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

　　「唉，讓我想起阿卡醬溫柔美麗的臉龐啊。」

　　「你噁不噁心啊！」

　　打打鬧鬧亂哄哄一團，明明是場搶六分的球賽，卻在無人記分的歡樂氛圍下越打越忘我，各式各樣的技巧通通用上，好不快樂。

　　東宮打得盡興，方才對上雜碎的鬱悶自然一掃而空，面對重重包夾，越是逆境他越能發揮實力，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率性的切入跳頭，投其在對方跳起防守時，利用自己柔軟的身驅與靈敏的反應，往往可以找到空隙稱機射籃，汗水也澆不熄這股熱情。

　　說到汗水，今天的天氣雖不炎熱，卻也不到涼意侵人，身著外套的東宮神璽著實令人奇怪。

　　天草用衣袖拭了把薄汗，看東宮的模樣備感熱意，轉頭只見伊達將短袖捲上肩膀，看起來滑稽好笑。

　　「再來再來！」手按雙膝站穩馬步，他嚴然一副這次絕對會守住的態勢。

　　東宮見此挑釁一笑，籃球在指尖轉了數圈，看起來是想闖禁區上籃，挫挫他的銳氣。

　　原地運上兩球，腳步一個錯位往左邊攻去，伊達快速移動，伸長雙手要趁機超球，沒料到東宮華麗的轉身，做了改道向右的假動作，實際上卻回到原點，跳步準備灌籃。

　　速度快、彈性好、姿勢漂亮，天草不禁覺得世上有這種人實在太不公平。

　　「休想得逞！」勝負已定，伊達卻不甘示弱，想要撲前阻檔，一個勾抓，東宮半邊的外套竟給扯了下來，拉鏈用力地刷過右手臂……

　　「東宮！」天草著急得看著刺眼的赤紅從上臂蜿蜒而下，濃稠而緩慢，滑至手肘險些滴下，又順其肌理而走，但最駭人嚇……卻是那動魄驚心的灼疤，面積廣闊，彷彿龍形一般。

　　「哇啊啊啊啊——好多血！」如果伊達是個美女，花容失色是最切合的形容詞。

　　「你安靜一點。」語畢，毫不猶豫地扣住東宮的手腕，柳生抬起纖瘦的手臂觀察他的傷勢，雖然將力道放輕，還是讓東宮吃痛一聲。

　　已經結痂一段時間的疤痕因為外套拉鍊的刺激而重新受創，劃出的傷口又深又長，與偏白的皮膚相較之下很是顯眼，柳生臉色比平常還要不近人，這樣的距離讓東宮能夠直接感受到他由內而發的氣勢，也因此忘了疼痛。

　　「柳生？」天草試圖叫喚，從這個角度他看不見被柳生的背影擋住的東宮。

　　「我帶你去保健室。」從口袋中拿出咖啡色的手帕，先將上層的血液擦拭過一遍，又拿起一旁準備課後更換的衣物綑綁以阻緩流速，順手將東宮掛在肩上的外套脫下。

　　接過外套的伊達也知道自己闖大禍，雖然心神未定，仍是做了該做的反應：「呃，師尊讓我來吧，畢竟是我弄的。」

　　「你和天草將剩下的比賽打完。」

　　「可是……」見柳生堅持且銳利的眼神，伊達退縮了：「唔、我……我知道了。」

　　這些交涉在東宮耳裡成不了句子，傷口的劇痛讓他想起不好的過去，明明不是火焰肆虐造成的，卻令他覺得渾身熱燙，僵硬得幾乎無法行走。柳生察覺他的狀況，牽引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後，使其能夠牢牢握在自己的腕上，企圖減輕痛楚，老師都沒講一聲就往保健室走去，平時最為冷靜從容的白忘機都傻住半晌，才意識到什麼似地向老師通報。

※

　　藥才剛碰上就傳來清晰的抽氣聲，抬頭便見東宮細長的眉毛難受地皺成一團，雙眸也因此瞇起，紅瞳在其中仍如寶石發著光，沒有遭受疼痛而消弭。

　　柳生拿起筆筒裡的藍筆，在記錄簿上留下時間班級和受傷類型，卻在姓名那格停頓。

　　「抱歉。」他的視線穿過護士阿姨，終止於東宮眉間：「你的名字怎麼寫？」

　　「不用道歉。」對於看起來對任何事物都不上心的柳生劍影，能讓他對自己的全名有印象已是自己的意外，再度比了比衣服上的繡字，語氣溫和：「神仙的神，玉璽的璽。」

　　柳生在語末落下時宛若初醒般回神，不知道盯著東宮在想些什麼，然後才重新動筆。發現視線的停留，他忍痛問：「怎麼了？」

　　擱住，思索片刻道：「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埋頭振筆疾書此時反倒像欲蓋彌章，東宮挑眉，不懂方才的反應有何意義。只不過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收到稱讚難免喜悅，他也就欣然接受。

　　「我的程度連伊達那笨蛋也躲不過，讓你失望了？」

　　「沒關係。」柳生劍影面無表情說。

　　東宮輕笑一聲，這種回答無非是不給他面子，對此他也不是很在意，雖然與柳生算不上熟識，但他明白對方沒有惡意。

　　八成沒多想就說出口了，真是好摸透的男人。

　　「有機會再打一場吧。」

　　「嗯。」

　　和話少的人講話其實挺痛苦的，東宮突然懷念起伊達和不二做的聒噪……不過他也很討厭吵鬧，還是天草比較得他的心，順帶一提，不把白忘機放在比較範圍內完全是因為和素還真那個無良好友太相像的關係。

　　「你的反應真是冷淡得無趣。」

　　「你的手……」

　　他還不忘，外套落下、血染白雪之間，那個宛若龍形刺青一般的灼傷。

　　肯定很痛吧？

　　他漫無邊際地想。

　　「不就是那場大火。」東宮聳肩，看起來對這個話題興緻缺缺。

　　「你不想談，就不用說了。」

　　「沒什麼不能談的。」

　　隨口說說，他倒也沒真的要談的意思，看了眼壁上時鐘，道：「走吧，快下課了。」

　　短暫的交流，在此告一段落，卻也開啟了另一段難分難解的糾葛。

－－－

≠後記：

　最近轉性了，都寫普遍級（不是）
　這篇內容大體是由自己的高中生活下去寫，所以寫特別快XD
　後面還沒寫完，粗略估計有上中下三篇外加三篇番外，含源真（炸）
　應該是不會跳票，反正現在壓力大想寫很容易爆發（欸）

　其他的坑還是會填，是先放出來吾比較不會坑掉（說好的漠御呢？）
　可以來催文，先催先寫，但不代表會快更=w=
　以上。

[ 此帖被叛逆銀翼在2016-10-17 23: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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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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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樓發表於: 2010-12-19 15: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好想看东宫和素贤人那些精彩绝伦的对话~~
柳东这对好久没有新同人了，楼主这篇文让我好惊喜哦

樓主留言︰

太精彩絕倫了所以作者的豆腐腦想不出來（欸） N^xk.O_TO
對不起很不負責任地棄坑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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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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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樓發表於: 2010-12-20 15: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对一直很喜欢啊
这个设定很有意思，本来看标题还以为是古装的
一定在东宫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吧
其实柳生是个很温柔的人
直白的温柔的宽厚的好情人呐~

樓主留言︰

他們一直是心中永遠抹滅不了的痛TVT dBM> ;S;v
本人的標題向來和內容很不符合所以……（欸） 8w L%(p
東宮身上發生的是番外會交待……雖然寫不寫得出來是另一回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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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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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9)

3樓發表於: 2012-10-01 02: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不是中秋賀文（而且也趕不上）

　　「劍影。」

　　東宮聞聲抬頭，卻見一名面顯消瘦的女同學溫柔輕喚，他記得她是樓無痕，糾察隊副隊長，那紗布下的照片曾被拿來公開毀謗，是個任誰都無法忘記、令人惋惜的臉疤。

　　柳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回答一聲，安靜聽著她所交待的事情，偶爾頷首，臉上表情比平常還柔和，呆板的線條因此修飾，讓東宮大開眼界。

　　「你女朋友？」待樓無痕回到自己的班級，他有點在意地問。

　　「嗯。」繞過個彎從窗台走回座位，攤開方才從樓無痕那裡接過的公假單開始填寫。

　　其實東宮還從沒想過像柳生這麼無聊的人會有女朋友，還是個平時作風強硬的女糾察，他連兩人是怎麼認識的都無法想像。東宮一直覺得三班的緋羽比較適合他，雖然人家名花有主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情，剛好是開學那週，東宮面色複雜，忍不住好奇，以半取笑的方式又問：「該不會是初戀？」

　　「不是。」柳生想都不想就回答，沒有男人愛面子時的激動語氣，拿起填寫完畢的假單檢查錯誤，又補一句：「國一時和秀瀧在一起。」

　　這下東宮表情更精采，良峰秀瀧可是數學資優班的班花，身為男性生物多少也有耳聞一些消息，況且秀瀧現任男友莫召奴是素還真的親弟，自己有瞄過幾眼，也是不輸給樓無痕的美人。

　　惦惦吃三碗公，不簡單……

　　「啥？！師尊以前和那個大美人在一起，身為徒弟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應該還多著呢。」

　　之後伊達和天草的胡鬧已入不了東宮的沉思中。

　　多虧那些大嘴巴，他聽了不少關於樓無痕的傳聞，更無意間發現原來天草在家鄉有個人在等著他、不二做有段與貌不合的浪漫情緣、白忘機情路坎坷提及苦笑……而最不正經的伊達也有早早論及婚嫁的女友。

　　突然覺得莫名不爽，畢竟他是男人，面子要顧。

　　可惜他有嚴重的性向問題。

※

　　天草一整個早上都緊張兮兮的，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回頭見那白得發亮的長髮失去光彩地散落在桌面，東宮甫來學校臉上就寫滿了生人勿近，惡狠狠地在桌面立起「沒事滾邊」的牌子，那牌子還是前一次東宮午睡被人吵醒時，半威脅半請託自己寫的。

　　題外話，請他動筆並不只是因為字跡端正漂亮，而是東宮自己用力過猛，寫破好幾張白紙了。

　　大剌剌地睡掉兩節英文課，他的臉色依然沒有好轉，這不是正常現象，基於好同學情誼，天草正想一問究竟，某個白目到有剩的傢伙立刻衝出來，情況也不看清楚，想阻止送死都來不及。

　　「欸中午別吃飯了我們去打球！這次……呃。」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那也要是像鬼一般的陰森才穿得透伊達的厚臉皮，東宮此時的眼神讓他想起醫研社的慕少艾，在某人打翻阿九小弟送的糖水飲料那瞬間。

　　「東宮，你是不是感冒了？」

　　「……早上有點發燒。」

　　「怎麼不請假？去保健室躺著吧。」

　　東宮神璽搖搖頭，他說監護人平常工作繁忙，自己不想麻煩人家，畢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難免有所隔閡；至於保健室則是敬謝不敏，他不能否認自己有潔癖，不屑睡在滿是陌生味道的床上。

　　這是天草第一次聽他主動談起家中的事情，但此時也不是好奇的好時機……

　　「你不是把家燒了嗎？」

　　……他可以揍扁這個中二小屁孩嗎？

　　直到吃飯時間，東宮還是沒有絲毫活力，天草決定將人強制帶去保健室，卻因為知道東宮不喜他人觸碰而有所顧忌。

　　婆婆媽媽的好像女人。

　　他由心唾棄自己。

　　當他進退兩難之際，一抹人影閃過眼前，粗魯的將人搖醒，東宮剛要發作就一陣暈眩，蒼白搭上異常紅艷的雙頰，說明他處於高熱狀態，伸手一摸更是不得了的燙，待看清來者是誰，已經先聽到那人的聲音。

　　「天草，把他的書包收一收。」

　　「啊，是！」

　　眼睜睜看著發號施令的人扛著不肯合作的病人往電梯走去，他愣住片刻才回過神來執行命令。

　　「三十九度。」護士阿姨用一種不能認同的表情補述：「平常超過三十八度就可能站不住甚至嘔吐了，竟然撐到現在才說，真是太亂來了。」

　　東宮神璽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大概是覺得囉嗦，索性放空思緒，但以病人的身分來說，用燒昏頭解釋更恰當。

　　「家裡有人能帶你回去嗎？」

　　「……在上班。」見到阿姨準備打電話給監護人，東宮眉頭一皺，正要開口阻止，卻被第三者打斷。

　　「可以開外出單給我嗎？我送他回去。」

　　視線雙雙落在開口的柳生身上，被注目的人只是一臉正經的站在那，眉眼都沒動一下。

　　「病人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不行，況且應該盡快看醫生。」

　　見護士阿姨抬手要撥號出去，東宮突然回神喊停。

　　「……我找他朋友。」眉頭鎖得死緊，東宮深深嘆息，認命地拿出手機撥幾個鍵，交代幾句話便掛斷。

　　阿姨滿意得點點頭，開了外出單給他，兩人才終於被放離開。

　　「你打算自己回去。」又是那種肯定到底的敘述句。

　　　方才東宮只是隨手亂按幾個號碼裝模作樣而已，連該有的數字量都沒按全，柳生劍影很會注意這種小細節。

　　「他真的很忙，我不想麻煩他。」揮揮手中表單，和耳邊飄揚的髮絲一般隨性，走到門口竟發現警衛不在，倒是浪費這張臨時外出單。

　　「上來。」不知何時已經牽出車棚內的腳踏車，柳生劍影滿臉不容拒絕：「我載你回家。」

　　「現在可還是上課時間。」

　　「沒關係。」

　　「嘖，學校的搖錢樹就是有特權。」他靜靜坐上後頭軟墊，儘管精神不濟仍是要虧他幾句：「竟然有加裝後座，你女朋友真是幸福。」

　　「嗯。」

　　無趣的傢伙……

　　「不介意我靠著你吧？」他已經連張開眼睛的力氣都不想浪費。

　　「嗯。」

　　東宮的體溫燙在他的背上，儘管秋季轉寒的涼風毫不留情地迎面而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冰冷。

　　轉過一條條街巷，一個個號誌，他的家並不是很遠，但在那人寬闊的背上，他寧願路途再遙遠一些，令人煩躁的眷戀。

　　煞車聲刺痛耳膜，他眼睫一顫，皺著眉頭微微睜眼，有些頭昏眼花。

　　自柳生劍影的角度，只能看見那因風揚起的白髮，突然有種握在手中的心情。按下異樣情緒，低聲提醒：「到了。」

　　搖搖晃晃地撐扶下車，東宮摸索著鑰匙，還沒道謝，門便自動開啟了。一位留著鬍鬚的長輩自屋內走出，腰桿挺直，絲毫沒有老態。柳生劍影的視線穿過東宮轉移到他的身上，平靜的眼底似乎在觀察什麼。

　　西門寒照──也就是東宮現在的監護人。

　　東宮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翻了翻眼，回頭撥弄著瀏海，等待他開口。

　　「我就知道你直接回來了。」

　　毫不掩飾地嘖聲，像是要表達他的不滿一般，風勢漸漸強了起來，柳生劍影雖擋住了大半冷風，卻還是空出一隻手輕推東宮催促他趕緊進入，後者卻寸步不離，偏頭對他說了句謝謝。

　　東宮伸手指向意外貼心的傢伙，戳了戳：「他是柳生劍影。」

　　「我知道。」那人摸著自己的鬍子，大概是習慣性思考動作，頷首招呼：「謝謝你帶東宮回來。」

　　柳生也點頭回應，突然脫口一句：「你也是練劍道的。」

　　不知是哪來的直覺，面對他沒頭沒尾地開口，連東宮也覺得意外。

　　「你會讀心術啊？他是劍道教練。」他的笑聲中帶有疲憊的氣音。

　　東宮不著痕跡地晃了下身驅，柳生敏銳察覺到了，他的高熱彷彿連站在身側的人也會燙傷，心想事情不能再拖，就率先告辭。

　　柳生劍影……

　　盯著他賣力踩著踏板的背影，東宮目光追隨，在心中低喃這個名字。

　　回到溫暖的屋內，東宮堅持一定要洗過澡才上床休息，心不在焉地擦拭頭髮，昏昏沉沉地倒落軟床。西門寒照將溫水和退燒藥擺在床頭，確定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爬起來服下後才開口喚他一聲：「東宮。」

　　「怎麼了？」

　　儘管他覺得自己已經累到沾枕及眠的程度，他還是耐著性子回答，抬頭挺胸地坐著，甚有教養。

　　或許在斟酌用詞，西門寒照並未馬上接話，但觀東宮疲累的模樣，他並沒有長篇大論，只有簡單的一句：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東宮挑起眉頭，眼中的光芒似是被意外的言論給弄清醒了點。

　　他朝房外走去準備離開，關上門之前又補上：「我知道曾經答應過你不干涉你的生活，所以這是我的建議。」

　　「我的事情，我自己負責。」

　　「……好吧。」

　　語畢，只留關門的聲響靜靜惆悵。

※

　　教學大樓此時和假日一樣安靜，他坐在頂樓樓梯口，讓轉角的牆隔絕操場的噪音，幸好選拔大隊接力參加者的那堂體育課他缺席，不然現在那些氣喘如牛的人群中絕對少不了他的位置。

　　灰塵對東宮來說雖不好聞，總是比吵鬧和黏膩容易忍受多了。

　　彷彿天地之間僅有書頁與自己的呼吸聲。

　　「你確定他會回來教室？」

　　依稀傳來低語。

　　「劍在這，沒拿怎麼比賽……噓！」

　　對談結束，換上沉穩的腳步，還有衣飾摩擦及物品碰撞的聲音。

　　東宮神璽皺起眉頭，只覺心頭有股不安的情緒在竄動，正想下去一探究竟，突來的扭打聲令他變了臉色，緊接著滾落樓梯的重響，最後是匆忙奔跑而發出的凌亂腳步聲。

　　知道情況不對，連書也沒收就趕緊前往，只見樓梯間的交界平台，一道再熟悉不過的人影倒臥在那。

　　──是柳生劍影。

　　東宮這才赫然想起剛剛的聲音中，其一乃是太狂生。

　　他又怒又急地上前觀視，人雖陷入昏迷，但在他的叫喚之下恢復了神志，柳生痛得低吟一聲，鮮血從額處流淌。稍微扶起，灰白的水泥牆染上了不屬於它的色彩，觸目驚心的紅沒有停止住，滴滴答答地在地板上綻開繽紛的花火，東宮大略檢查，看似除了頭部無其他嚴重外傷，想是現在只能帶他去保健室，若是冒然叫救護車怕是大驚小怪，走廊盡頭處有台電梯，他們必須到那兒。

　　可能是久沒動靜，柳生喊了他的名字，東宮才道：「站得起來嗎？我帶你去保健室。」

　　「……勉強。」血進眼中，他倚著東宮的右手臂起身，還能清楚摸到火灼的烙痕。

　　「謝。」

　　「少說話多走路，省時省力。」

　　自上回感冒之後就不曾踏進的保健室，刺鼻的消毒水味依然令人排斥，接到通知的老師趕著來幫倒忙，經過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終於暫時將人安頓下來。

　　遭到包紮摧殘的柳生劍影此時乖乖坐著等待救護車前來，身為劍道界的明日之星，精密診斷是絕對少不了的。處理後續事務的人們散去，寬闊的空間頓時安靜下來，東宮托著下巴盯著傷患，不知在想什麼。

　　「原來，你的人緣也不怎麼好嘛。」沒有笑容，東宮不帶感情、以敘事的口吻這麼說，然後用最輕的力道，讓指尖碰上繃帶邊緣。

　　聞言，柳生劍影的語氣比起他更加沒有溫度：「不是第一次了。」

　　僅僅兩句，沒有更深入交談什麼，救護車便把柳生劍影載到醫院去了。

　　「這就是我要你離他遠一點的原因。」

　　放學後與西門寒照提起此事，得到回答的東宮神璽面色凝重：「你早就知道了？」

　　「雖然培育範圍包含各類體育生，但神風本來就是培育劍道家的大本營。」

　　言下之意，就是職業競爭之前，業餘時期的競爭就已經開始了，人類總是見不得人好，更何況是的人呢？

　　西門寒照話未說完全，但他相信深知人情冷暖的東宮絕對能夠明瞭。

　　「我是你的監護人，你的安全也是責任範圍。」

　　你和那些人渣有什麼兩樣？……東宮雖然想這麼說，可是與西門寒照相處多年，也清楚他為人正直，雖然思想較為古板，也非是有意促成悲劇。百般複雜情緒相互矛盾的瞬間，他仍是出口了殺傷力極大的譴責。

　　「他有你這樣的朋友，不值得。」

　　牽扯過去最深的回憶，西門寒照一時失神，空白期間東宮稍微冷靜自己，才補道：「抱歉，我說得太過了。」換來對方輕輕搖頭的愧疚。

　　「但我不能諒解。」他能夠理解，卻不能妥協。東宮抄起沙發椅背掛著的外套，將桌上一串鑰匙抓進口袋，準備出門。

　　「朋友之間，沒有麻煩。」

※

　　到達醫院探望柳生劍影的時候正巧是晚餐時間，於是東宮帶了簡單的吃食進去，起初他以為柳生的傷勢應該能夠立刻回家休養，沒料到他的存在對學校真得如此重要，重要到需要全身精密檢查的地步。

　　實在誇張。

　　輕敲兩聲，聽聞裡頭傳來請進兩字才推門而入，一入眼就是柳生劍影發呆的模樣，沒來由的笑意襲上他，唇角微勾。

　　「你回來了。」

　　「那班人被我修理過了。」沒追究他為什麼會用回來這詞，東宮神璽放下手中的塑膠袋，在病床旁的座椅坐下，翻出便利商店的飯糰咬下：「我想上報老師大概也沒什麼用處。」

　　「嗯。」

　　「你還真是完全不在意。」對於他蠻不在乎的態度，連向來脾氣火爆的東宮也跟著一笑置之。

　　人生不該浪費在不重要的事物上頭。

　　正想詢問柳生劍影要不要再吃飯前先塞點水果或小東西塞胃，病房門再度響起敲門聲。

　　柳生劍影卻沒有立即回答。

　　「劍影？」

　　清高明亮的嗓音，不是樓無痕本人還會是誰。

　　「哈，你女朋友到了，我也該離開。」東宮起身欲離，卻被按住。

　　「留下來。」

　　沒等他回答，柳生就讓人進來了，樓無痕對於他的出現只是稍微驚訝，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把被囑咐購買的晚餐放下，簡單問候幾句以及身體情況。東宮神璽靜靜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老實說，若不是柳生親口證實，他永遠沒辦法想像這麼相敬如賓的兩個人會是情侶。

　　擅自恍神著，他並不擅長電燈泡的工作。

　　「抱歉，我得去附近的補習班上課……劍影就麻煩你了。」

　　東宮很快地做出回應，卻在後來才想起，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等到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很有用，也是一年後的事情了。

───

≠後記：

　這個坑、居然已經、兩年、了……（吐血）
　心血來潮把他翻出來填一填，劇情跳躍請見諒Orz

[ 此帖被叛逆銀翼在2012-10-19 02: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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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

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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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8)

4樓發表於: 2012-10-29 22: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久没看到这对的文了，。柳生和楼无痕就什么关系呢，柳生桑真是人不可貌相，还和秀泷谈过恋爱

樓主留言︰

不管是正劇還是同人都很不得了（喂）

十里宫灯,风尘一梦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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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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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5樓發表於: 2012-12-15 23: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年了啊！！
親你終於想起他來了啊
太不容易了，居然撒土了
希望下一更不要又是兩年才好。。。
柳生大叔讓東宮留下來是因為在意么~

樓主留言︰

結果真的被說中啦兩年灑土：D（欠揍） i8DYC=r
其實柳東一直在我心中沒忘啊只是校園題材突然離我很遙遠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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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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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9)

6樓發表於: 2014-05-21 02: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知是否為巧合，柳生劍影受傷正好撞上體育競賽，這可是神風高中最為熱鬧的時段，得到冠軍的隊伍將會風風光光好一陣子，受到學弟妹景仰。

　　儘管沒有柳生劍影的加持，憑藉著平常不中看但還算中用的幾名損友，東宮神璽也參與了四強賽，然而對手之一竟是被安排在種子隊的源武藏。對手的傳言火熱，就連平時對八卦不感興趣的東宮神璽也知道，他就是和柳生劍影一樣被學校寶貝得不像話的明星學生之一。

　　「源武藏？先不論他血統尊貴，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身邊還跟著真田龍政，甚至是比素還真和一頁書還受到矚目的角色……雖然專業領域不同就是了。」有點意外東宮主動打探消息，天草搔搔頭，把自己平常聽來的全盤托出。

　　捕捉到關鍵的名字，他像貓一樣瞇起眼睛，問道：「真田龍政是什麼人？」

　　「上屆學生會會長內定人選，可是被回絕了，只接手幕後小小的策劃。雖然不是學校頂端的風雲人物，但在老師的評價裡極高，受到重視的程度也不容小覷。」比起源武藏，真田龍政的背景簡直是一團迷霧，然而卻很少人談論他的事蹟。天草邊回答邊疑惑這個奇妙的違和感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沒有結果。

　　「……這些人不應該待在這裡吧？」上一回才向少女漫畫，這次搞得像武俠小說，人人都是武林豪傑似的。

　　天草聳聳肩：「背後的故事我就不清楚了。」

　　「天草。」

　　「啊？」

　　「想不到你也挺八卦的。」

　　沒有被東宮的吐槽給擊倒（如果是伊達他或許會反嗆回去）他有點無奈的歪過頭，揉揉有點僵硬的肩膀：「多虧白忘機這個情報器……不像伊達對真田的認識，只有三個字。」

　　「什麼？」

　　東宮挑眉。

　　「老狐狸！」

　　伊達我流突然從身後一把攬住天草的肩膀，咬牙切齒吐出話來，同時歡呼聲響起。比賽開始前，屬於這場賽次的班也逐漸聚集，兩隊坐在兩側養精蓄銳。

　　東宮神璽不著痕跡地把目光飄到對手區，球衣四號人高馬大的隊長想必就是源武藏，而從他的背後調整角度，隱隱能看見另一名隊員，全身散發出不屬於運動場上的氣質，不用猜也知道就是那個神神秘秘的真田龍政。

　　好像察覺到視線投射，源武藏回頭一半卻被真田的手拉回注意力：「不用顧慮，開場的表演是必要的。」

　　「好。」他回答。

　　聞言東宮嘖了一聲，心底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爽的感覺，正當他努力驅散這股鬱悶的感覺時，對方的進入熱身時間，就算是練習也有高水準的表現，就算再怎麼不願服輸，也能感覺到實力的差距。

　　「還真的不簡單啊。」他感嘆一聲。

　　沒有柳生的他們能撐住幾分？

　　「咦？」

　　白忘機率先發出疑問，方才練習出色的源武藏居然沒有跟著隊員下場。

　　「他怎麼不是先發？」伊達發現此事也管不住音量立刻大吵大鬧起來：「是瞧不起我們嗎？」於是這話不偏不倚落入對方耳中，引來真田龍政微微一笑。

　　收到挑釁，東宮神璽也輕笑一聲，氣氛頓時暗潮洶湧：「真田龍政在笑。」

　　「好令人不舒服，可惡的老狐狸。」伊達我流做出捲起衣袖的動作──雖然他根本沒有袖子──十分幼稚地回敬挑釁，雖然表情古怪，倒也讓東宮平靜下來。

　　「呵。」

　　從背袋中取出髮圈將自己的頭髮綁了個馬尾，清爽的造型讓他看起來精神奕奕、蓄勢待發。

　　「把他逼出來。」

　　甫開場他們便全力以赴，像是要榨乾自己所有體力似的，拋接、速傳、盯人、投射、上籃……在體育館內學生揮灑汗水飛奔，如風似的在青春歲月劃下軌跡。可惜彼此雖然團隊默契不相上下，個人技巧還是略遜一籌，只能勉強維持在十分的差距內，見到對方板凳區輕鬆悠哉氣氛，就算不甘心也得服氣。

　　「柳生？！」突然一聲叫喚吸引了眾人注意，有別於他人驚喜的神色，東宮神璽反而皺起雙眉，拿著毛巾一邊擦汗，一邊走近。

　　「你沒事了？」

　　「我可以上場。」

　　東宮神璽心底不樂意，然而隊長不是他，他沒有權力決定出場與否的問題，只得重重拍下他的肩膀，要他不准勉強。

　　柳生劍影低應一聲，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然而上場後勢如破竹連下七分的身手讓東宮不得不承認隊伍需要他的存在，只是隨著時間流逝，他發現每當柳生持球，不是直接投籃就是傳球給他，太過規律的動作使得對方截斷的機率也越漸提升。

　　趁著回防空檔，東宮靠了過去，沉下聲音問他：「為什麼只傳給我？」

　　「……我只認得出你的白髮。」

　　「你的眼睛？」

　　「沒事。」柳生劍影瞇起雙眼，像是被黑筆畫上一般的細線，然後又用力眨動幾下，看來是視力受到影響了。

　　「嘖，盡量多傳近的，非必要別給我，免得被盯上。」

　　「嗯。」

　　柳生劍影依言照做，團隊合作才又重新組織起來，這也讓東宮神璽不免佩服方才視線不清，他居然還能命中一顆三分球的事實。

　　根本是用本能和直覺在打球。

　　正當他那麼想時，忽然響起刺耳的哨聲，十五班主動喊了暫停，就在比分被追得只剩一分差距時，對方隊長進行換人。

　　「總算逼出來了。」

　　換上的人是源武藏。

　　白忘機乾笑兩聲，嘴裡說著傷腦筋看上去卻不是真的在煩惱的模樣，東宮也神璽感覺到敗績漸露的無奈，但更多的是遇到對手的激昂情緒，更別說柳生劍影這樣骨子裡喜歡挑戰強者的個性了。

　　完成一場精彩的比賽，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哨聲再起，比賽還要繼續。

※

　　儘管柳生劍影無法發揮最大實力，他們對於這場彼此都全力以赴的比賽沒任何遺憾，與隊友們解散之後，東宮神璽硬拖著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某人同行。伊達我流雖然吵著要一起行動，卻被柳生劍影一句「揮刀練習」給趕了回去。

　　一路上兩人格外沉默，柳生劍影完全不問他要到哪去就這樣乖乖跟著，倒讓東宮覺得有些意外，但他沒有發問，而是直接告知目的地：「怨姬家是眼鏡行，你至少先買副隱形眼鏡。」

　　柳生劍影嗯了一聲，對此不表示任何意見。東宮神璽聳聳肩，踏上台階，推開那片擦得乾淨的玻璃門，輕脆的鈴鐺聲提醒店主客人的到來。

　　「啊，東宮。」緋羽怨姬聽聞聲響立刻出來迎接。

　　回應她的招呼，東宮抬手指了指身邊站得挺直的木頭人，無奈說道：「麻煩幫個忙吧。」

　　「沒問題。」

　　抱以一笑，緋羽怨姬帶著柳生坐到測試儀器前測量度數和散光，雖然還掛著父親學徒的名義，卻已經獨當一面。東宮雙手插在口袋裡，趁著空檔查看牆上的執照證書，覺得世界上的天才真的不是那麼難找。

　　在這個空間裡就有兩個，嘖嘖。

　　確定數值，緋羽到櫥窗挑選符合度數的拋棄式暫時頂替，回頭就見東宮和柳生簡略解釋有關她的事情。柳生劍影雖然少言，卻也不至於入店內連聲招呼也不打，只是陷入沉思之中，對「印象中的」緋羽怨姬有所疑問。

　　而當她聽見斷風塵三個字時，仍是不自覺的停頓動作。

　　「她們分手很久了。」想起討人厭的傢伙，東宮表情不變，心底卻毛躁了起來。

　　不察他微妙情緒，柳生劍影平鋪直敘說道：「是嗎，他的劍法很好。」

　　對他的遲鈍了然於心，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東宮神璽話鋒一轉，說話對象再度變成緋羽怨姬：「說到這裡，為什麼沒看見孟白雲？」

　　緋羽對他露出感恩的笑容。

　　「他幫我去接咩咩了。」拆開隱形眼鏡的外包裝，把東西放到柳生劍影的手心：「來，柳生會戴嗎？」還沒來得及解說，門口的鈴鐺聲再度想起，正是他們談論中的孟白雲和咩咩。

　　東宮神璽接過手：「妳忙，我幫他吧。」

　　拉著柳生劍影坐到洗手台旁與他面對面坐著，稍微清洗雙手後打開了塑膠小盒，白皙的指尖撈出透明薄膜，熟練地攤在指腹上。空下的另一隻手伸出兩指撥開柳生的眼皮，替他配戴。

　　兩人的距離靠得極近，東宮並沒有自覺，只是專注地進行手上的工作。柳生劍影面無表情看不出心思，卻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臉龐，毫無表示。

　　「眼睛睜大點，你是一班的伯藏主嗎？」熟悉的挖苦讓他回神，依照指示睜大雙眼，東宮趁著時機俐落的把東西貼上眼球，柳生劍影只是木訥的眨眨眼睛，好似沒有特別的反應。

　　「吶，另一隻。」

　　重複剛才的流程，結束後東宮拿起紙巾擦拭，順手把柳生劍影臉上的水珠也給抹乾了，眼見緋羽還在協助咩咩辨識視力表，自動自發地把垃圾收拾乾淨，準備離開。

　　「再見。」緋羽說，另外一大一小也跟著道別。

　　東宮擺了擺手當作招呼：「謝了。」

※

　　並不是一個好天氣，灰濛的視線加上悶熱潮濕，土壤因此被踩出一個個坑疤，鞋底滑動的觸感讓人不太愉悅。但東宮神璽不知道哪來的想法，要柳生劍影陪自己耗費老遠的車程，去義弟的墳前探視。

　　最扯的是柳生劍影答應了。

　　東宮神璽安安靜靜地燃起細香，本想自己一人上香即可，不料柳生劍影自然無比地向他伸手，他笑了一聲，想來柳生只是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讓他感到莫名溫馨。

　　也許就是這樣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他願意主動談及一段不美好的回憶。

　　「小嗜喪命在那場大火。」

　　柳生劍影知道他在訴說身上的灼傷，無語等待東宮的後話，但是彼此沉默許久，最後換來的只有無奈的鼻息。

　　「有空再和你說說以前的事。」

　　明明下定決心提起又臨時放棄，柳生劍影不解，卻見東宮轉身欲走，不假思索地捉住他的手腕阻止。東宮神璽不喜歡遭人束縛，然而也沒有對待他人那般奮力掙脫，而是低聲要他放手。

　　柳生劍影並不是個察言觀色的人，更不是會聽從命令的類型，所以並不理會東宮的抗議。

　　不願的事情誰都無能逼迫，想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擋。

　　他就是這樣的人，東宮心想。

　　「她要轉學了。」

　　突然開起一個沒頭沒尾的話題，東宮神璽皺起眉頭，一時忘了自己還被緊捉不放，問道：「誰？」

　　「無痕。」

　　聽聞答案他渾身一顫，這樣過於在乎的心情倉促得難以自抑，赤裸裸地由肌膚傳達給柳生劍影。

　　居然在不對的時間察覺自己的心意，東宮神璽內心哀吟，只希望柳生的問句只是一時興起，而非是故意試探。

　　「加拿大。」

　　偷覷對方的表情，仍是最初的無動於衷，東宮無從揣測，咬牙回應：「就這樣結束？這算什麼？」

　　「她不會回來，而我沒打算與她過去。」

　　「為何？」

　　「……因為懂了。」

　　他不明白柳生是懂了什麼，又或許是不敢去懂。

　　於是他沒有追問。

※

　　沒什麼乾柴烈火的愛情，只有掩藏在檯面底下的曖昧，就連最普通的上課相處都讓情緒浮動，東宮神璽對於這樣不乾不脆的關係感到焦躁，但是再怎麼直來直往的人，對於觸手可及的東西反而湧起退卻的情緒。

　　早就體驗過失去的滋味，如今想要拿取什麼的時候竟變得格外謹慎。

　　嘖，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正當他抱怨著感情使人智商降低，始作俑者此時回到座位上，一臉睡眠不足的模樣在雜亂的環境東翻西找著，在招來其他人注目之前停了下來。

　　「我的無瑕不見了。」他啞著嗓音埋怨。

　　無瑕是新年推出的小枕頭，號稱冬暖夏涼，就連平常情緒隱微的柳生劍影好像也很滿意，但就是太滿意了，現在只要沒了枕頭午休就無法入睡。

　　東宮停頓數秒，毫無預警地伸出手臂穿過桌界，橫躺在柳生面前，火焰灼傷的印記仍然不變，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消失。

　　柳生劍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領會對方的意思。

　　「雖然不是無瑕，但將就一下可以吧。」說話的時候，他看著課本，雪白的髮絲遮掩他的表情，卻能依稀見到微顫的眼睫。

　　輕易接受他的提議，柳生劍影將新抱枕挽在雙臂之間，面朝外，鼻間輕抵著手背處，呼吸溫熱打在骨節上，東宮見他沒有反應，轉腕之間與他的手指纏在一塊兒。

　　朦朧中，充滿睡意的腦袋漸趨空白……只覺他的皮膚，透出球場旁盛開的清香。

　　收緊滿懷香，柳生劍影換得一覺好眠，而東宮神璽凝視他的睡臉，心中燃起的一點躁火漸漸平息。

　　罷了，與其煩惱前進或後退，不如什麼也不做，順其發展吧。

－－－

≠後記：

　知道這不是一篇好文章，結局也很坑人，但還是硬著頭皮填完了。
　實在沒想到前前後後拖了快三年半居然還能了卻一樁心事真是奇蹟XDDD
　希望下次能找個題材平反一下這篇詭異的東西……
　總覺得角色偏離到東宮都要託夢揍我了（掩面）

　順提這篇的發想是紀錄現實高中生活。
　所以一切情節其實都是……本人的親生經歷（當然一些誇張的背景設定不是）
　只是這種青澀的戀愛離我好遙遠了啊，所以才遲遲寫不出來（艸）

　感謝喜歡柳東的讀者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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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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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9)

7樓發表於: 2014-05-27 02: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緣分》

　　神風雖然是一所高中，但外頭的人一般稱他為「營」，只因這裡頭的學生皆是以體育見長，道德操性與功課更不能過於居後，人人都像士兵一般生活。也就是這樣的校園風氣造就了許多未來大紅大紫的名家，但如此嚴格的要求讓一些體育有潛力卻功課倒數的人才離開，備受爭議。

　　天草二十六的名字出現在神風營的新生榜單上，更是一件微妙的事情；而在榜單下一行出現伊達我流四字最令人覺得費解。

　　他倆原是小學同學，伊達進了神風附屬國中部，天草則到較遠的地方就讀，後來才輾轉回到此地。多年不見的好友一碰面，還未寒暄幾句，便是不約而同的驚叫：「你怎麼在這裡？」

　　噢，在這要先說說兩人怎會報考神風營。

　　話說天草本就是個智體雙全的好學生，儘管偶爾會惡作劇，仍是抹滅不了他在師長眼中的乖巧好形象，天生有心臟疾病，小學畢業回故鄉休養，穩定病情後才又回到都市求學，會到神風營完全是因為分數夠了，只要不進行長時間刺激運動仍可表現良好。雖然擔心學校會排斥有疾病的學生，還是帶有僥倖的心態硬著頭皮遞了資料。

　　不過伊達這方面可是亂來的多，從小就閒不住的個性加上父親是個劍道教練，體育這條路似乎是天注定的。神風除了是運動員最好的選擇之外，亦能磨練那好動的心性，只不過成績不到，究竟塞了多少錢才送進來就不得而知。

　　他們並沒有被分在同一班，卻一起報名了劍道社，巧遇柳生劍影。

　　那個時候，柳生就已經是劍道界的傳奇了，與老練的技術不相符合的年紀，成為了媒體大肆渲染的焦點，伊達更因此興奮地想嘗試彼此間的差距有多大，二話不說擔著竹劍去找人單挑，天草還沒見到結果，回頭就是伊達跪在地上準備拜師的虔誠模樣，雖然只換來冷眼一瞥，還沒進一步拉褲腳就被指導老師扔到一旁揮劍。

　　想來真是奇妙，竟和劍道界的傳奇相識到稱得上朋友的程度，伊達和他甚至還是同班同學，原本同社的關係一直到高二分類組，天草自己也成了他同學中的一員。

　　高一最熱血沸騰的是班際排球賽，那是個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算是選秀一般的活動，若是讓學校老師發掘潛力則前途無量。伊達和天草都參加了，但是還沒交到手，天草的班級便含恨落敗，待他去為伊達加油時，才赫然發現柳生劍影並沒有出場，也是這次的事件讓他明白，原來柳生的作風引來很多麻煩。

　　優秀的學校難免聚集一些恃才傲物的小子，嚴格來說柳生也算是其中之一，但他安分守己，不會排擠不如自己的人，卻因此招來他人厭惡。只能說對四周過於不在意的形象會顯得目中無人，聽伊達轉述，選出代表班級參加比賽的同學時，柳生劍影拒絕成為先發，說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換他上場，位居後補。

　　誇張的是他當天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在選手名單上頭。

　　令人憤怒的是他仍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看著伊達班上開始起內鬨，天草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反觀對手隊伍十分團結，為首者事後還被學校特別挑出表揚，那時他才認識了鼎鼎大名的源武藏。

　　本來毫無興趣的柳生瞬間亮起眸子，暗自決定在高二與他以籃球一較高下，便丟下不合群的傢伙們練球去了，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們只好氣得跳腳。

　　不過那麼厲害的隊伍，卻在決賽中敗陣。

　　原因，要從源武藏說起。

　　源武藏有一個同居人，名叫真田龍政，同是神風的人，當初還是學生口中的傳說。

　　並不是為人高調，而是過於低調而造成的。

　　明明身在神風，卻不曾參與任何體育相關競技，高一時在同學之間沒沒無聞，存在感比起源武藏相差一大截，高二竟從文方面發揚自身，乃神風少數之特例，那便是後話。

　　「真田，明天的比賽你會來嗎？」

　　雖然班際型的比賽應該是強制規定每個人都要出席，但真田龍政一向不喜這種場合，尋找藉口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怎麼？」他捧起味噌湯靠近唇畔輕吹幾口氣：「你想要我去？」

　　「是啊，」源武藏用筷子攪拌湯料，盯著旋轉的漩渦：「有你就一定會贏。」

　　「別把我當幸運神，你有你的實力。」

　　「你是我的軍師啊。」

　　真田的碗盤見了底，他將餐具疊在一塊兒收進廚房，沒有回答。

　　「這種反應，是不想去？」

　　清洗的水聲填補了沉默的空缺。

　　「……我考慮一下。」

　　「好吧。」

　　真田斂眸，聽出濃濃的失望。

　　比賽當天，他沒有出席。

　　副班長玉藻說，老師找他去談一些事情。

　　心不在焉地打贏前兩場，緊接著便是準決賽，回頭環視，真田還是沒有趕到，他想那或許是缺席的藉口吧，以前時常發生，所以並不意外，而他雖然希望有個強心劑在自己身旁，但也無意勉強。

　　打起精神發球，準決賽的對手有一定的強度，卻欠缺了最重要的默契，很少出聲指示隊友，導致隊形大亂互相搶球，只有一個被稱做伊達我流的攻擊手比較有參與感，不過嗓門很大，難免嫌吵。

　　結果似乎是內部調解不佳，崩潰而鬆散的體制更好擊敗。

　　他對這麼荒唐的敗因深感惋惜與不認同。

　　突然閃過等待許久的那張臉，如果只是他沒有來幫忙加油自己就失去晉級資格，會不會成為說服他下次準時出席的好理由？

　　……在那之前應該會先被他拎回老家。

　　沒有多久時間休息，決賽便已然來到。

　　竟然是現役排球校隊一頁書親自上場，看來不認真都不行了。

　　「加油！」源武藏回過頭尋找陌生的聲援，方才交過手的伊達我流不知何時跑到了加油區，發揮令人印象深刻的肺活量：「不要打贏我們就輸了。」結果討來被戳痛處的一頓打。

　　儘管不是期待的人，但加油的鼓舞仍是振奮人心的，源武藏心情放鬆，動作也跟著靈活了。不過第一場的好狀態在中盤被一頁書查覺弱點的危機打斷，對方找了個發球精準的球員集中攻擊打點，導致後盤險些逆轉，不過這樣勉強的勝績在第二場被輕鬆追平，只能在最後一局分出高下，也因為這樣，尚未尋出破解之法的源武藏深感不妙，換人的時機只有一次，又該換誰？

　　「犬若丸，請你代替玉藻上場。」

　　是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清亮的嗓音冷靜而沉穩，表情是如此理所當然，班上某些人自然不懂用意，頗有微詞，認為他唐突太過，不該由他發號司令。反觀源武藏卻如釋重負一般，聽從真田龍政的安排，終於綻開今日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來晚了。」

　　「還不算遲。」

　　相視一笑。

　　一開場，犬若丸就證明了真田所言非錯，靠著新將上場之姿一連殺進好幾分，接球功力也很穩定，頓時士氣大增，比賽漸趨白熱化。情緒高昂地源武藏站上發球線外數步，飛奔向前並高高跳起，正是排球中最有攻擊性的跳躍式發球，只見那球彷彿一道白光，狠狠落在對方界內，其威力連隊友都驚訝非常，從未見過源武藏這麼認真。

　　當大家興奮地說不出話來，只有一人拍手，溫潤說聲好球。

　　爆出的尖叫刺痛了耳，一頁書似乎被這樣的畫面給刺激到，也發揮現役球員該有的實力，比分拉鋸很精采。

　　托、殺、封網、救球，一來一往，看得觀眾目不轉睛。

　　賽末點在際，就在最高潮時，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旁人還沒反應過來，源武藏便已然倒地，頭殼猛得撞在地面上，球卻沒落地，被隊友救了起來，一頁書起跳封網──出界。

　　緊急將人送出場外，同班同學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連在遠處觀看的真田龍政都不免沉下臉色，眾人擁戴的英雄離開，群龍無首，竟是由犬若丸主持大局，重整陣勢，與真田對看一眼，後者立刻毫無顧忌地跟隨到保健室。

　　後來輕微腦震盪的源武藏從玉藻口中得知，那球的失誤讓一頁書遭受抨擊，在他退場後也被換下，更聽說那球用力過猛扭傷了手腕，可能要靜養一段時間，至於是不是因為愧疚而講出的藉口就不得而知，只能確定失去兩大支柱的比賽少了那麼點可看性，犬若丸細心領導下還是以二分之差敗陣，無限遺憾。

　　「老師找我接學生會會長的位置，拒絕了半個小時，才用接下策劃的理由趕上最後一局。」

　　「你有放在心上，我已經很開心了。」

　　「這麼容易滿足，反倒顯得我吃虧了。」

　　源武藏扯著單邊嘴角，昏沉的他還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犧牲你的自由，我很抱歉。」

　　語尾還沒落下，真田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左右端詳，沒理會他的道歉：「淵姬不是幫你揉過了，怎麼還有瘀青？」

　　「可能是剛腫起來的。」瞄了眼鏡子，原本隱隱作痛的嘴角此時已成紫青色。

　　還沒看仔細，真田一把將人曳回，手中多了罐藥膏，涼薄荷：「過來，我幫你。」

　　不等源武藏開口，毫不留情地抹下去，換來沒有預警的驚呼。

　　「痛……」

　　「我怎麼不記得你有那麼怕疼。」彎著長眸，語氣中頗有取笑之意：「讓我出氣，當作一點點補償。」

　　忙著倒吸口氣，源武藏揪起眉頭，像是打了死結一般緊鎖，真田龍政見此只覺滑稽，忍不住笑出。

　　沒為了對方的笑而感到委屈，他只是認真的說：「如果可以讓你心情比較好過，那無所謂。」

　　真田一頓，似乎洩了心思，那力道也隨著飄渺的情緒付諸流水，溫柔不少，卻也很快地恢復原狀。

　　「……被淵姬聽到，你又要被數落了。」沒有誰的女朋友會喜歡自己的情人太重視其他事物，儘管是一起長大的兄弟。

　　源武藏聽聞只是苦笑一聲，他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對了，你聽說了嗎？」放下手中藥膏，也還給下巴自由權，他似是無意間提起。

　　「什麼？」剛開始源武藏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問題，數秒後才才意識到真田龍政所說乃是柳生劍影：「噢，你在說『劍聖』？」

　　「嗯，你被盯上了。」

　　「他可真是有心。」

　　「以你的名氣是遲早的事。」

　　柳生劍影是出了名的喜歡挑戰學校中的強者，田徑隊的橫梁黃羽、國術社的銀鍠朱武、拳擊社的長曾我部神權……皆是一方之霸，但偏偏不選同是劍道領域的對手，不知是自認已無敵手還是其他原因，甚是奇妙。

　　前一個目標還是魔術社的吞佛，真是令人好奇挑戰的內容是什麼。

　　「天才總是難以臆度。」

　　的確，尤其是不同領域的天才更無法同步。

　　而那名天才在高二分組編班時，碰上了高中生涯的轉捩點，導致後來精彩絕倫的好戲。

　　「柳生，外找。」教室走廊外吵吵鬧鬧，大多是一個暑假過後想和高一同學談聊的人，好像把下午的復習考置之不理，連自習課也不放在眼裡。

　　冷漠地從座位上站起，他坐在靠後陽台的地方，所以看不到前門的死角，走至門前，才見一名長髮翩翩的女子站在面前——是良峰秀瀧，曾是優秀的劍道選手，也是他的前女友。

　　對她的到來既不驚訝亦不歡喜，回應也只不過是輕輕頷首而已，而秀瀧對他的態度也只是理解的坦然。

　　「還記得召奴的哥哥素還真嗎？」柔妙的聲線不避嫌現任男友之名，問句中也不含羞卻，就如同兩個關係普通的朋友，日常的談話。

　　見他用眼神示意自己在聽，她又說：「今天會有轉學生到你們班上，他希望請你幫忙關照一下。」

　　柳生劍影並不熟悉素還真，比起素還真，他還與莫召奴有數面之緣，也因此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特地拜託自己，班上應該有很多更值得託付此任務的人，只不過既然都找人來通知了，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事後才明白，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簡單。

　　「拜託你了。」

　　「嗯。」

　　在旁觀察已久的伊達見兩人話題結束，便興沖沖地向前詢問，連閱歷（美女）無數的他都不小心直了雙眼，只差沒留下口水，他在心裡暗暗將良峰秀瀧排上美女榜首位。

　　「師尊，那個大美女是誰？學妹嗎？」像是一隻興奮過頭的跳蚤，在柳生四周跳來跳去的：「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美眉。」

　　「……國中時期劍道社的後輩。」

　　「那現在是高一新生了，幾班？」

　　柳生顯然不想要理會接二連三的問句，於是回到座位上拿出下一場比賽的資料和報名表，振筆疾書，反正伊達就算沒人答話，他也可以自顧自地繼續講下去。無人能及的肺活量散播吵鬧的噪音，讓天草還沒進教室就變了臉色，暑假期間他回去故鄉海波浪一趟，那邊沒有網路，收訊也不大好，也因此省去暑假遭到騷擾的慘劇，只不過躲過一個夏天，卻躲不過後來的兩年。

　　「你還沒記取教訓啊？」他無奈捂額。

　　這個教訓來自去年校慶，某個色慾薰心的盯上了站在班門口招呼客人、以美貌及潑辣聲名遠播的華顏無道，想當然爾吃了幾記打，幸好攤位上賣的是寶特瓶飲料，要是玻璃瓶的話，某人現在應該躺在醫院病床上欣賞護士服吧。

　　不幸中的大不幸，咳。

　　「不知道轉學生是不是女的、漂不漂亮……」完全沒聽到天草的吐槽警告，滿腦子就只剩下未知的轉學生和多到溢出來的綺麗幻想。

　　受不了……。

　　此時新任班導師進了門口，天草匆匆忙忙地找了位置坐下，沒忘記拉住沉淪在美好中的伊達。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了名字，並且簡單的介紹自己，接著便轉頭朝門外招手，示意外頭的人進來。

　　飄揚的白髮，在空中拖出了一條令人窒息的弧長，隱藏在髮下的肌膚受陽光的洗滌照耀，率性地一撥瀏海，冷峻的表情立刻呈現在眾人面前，挑高的長眸輕輕掃過，引起台下低聲談論。

　　「這是本學期轉進來的新生。」

　　柳生此時才抬起頭，正巧對上了那人的眼瞳。

　　「東宮神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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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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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8樓發表於: 2014-05-29 20: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久沒有看到柳東文了
一次看完感覺好痛快(?)

伊達完全的活躍角w
在樓無痕跟東宮說「...劍影，就麻煩你了。」不只被無痕拖付了，順帶在茫然中把自己賣了XD

柳生的話簡潔的好有力「....因為懂了。」
我也懂了(?

滿喜歡他們的互動的，感情的部分淡淡的，好像有點模糊，卻又不會難懂的感覺w
很喜歡喔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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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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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9)

9樓發表於: 2016-10-17 23: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相伴相隨》

　　玉藻曾經問過真田龍政，以他這樣的智慧與才華為什麼要窩在這裡讀高中，既不跳級也不出國深造，如此普通的生活不適合他。

　　「責任，放不下，不能放。」真田龍政這樣回答。

　　他的責任，就是源武藏。

　　源武藏並不是無能更不是窮困，事實上，他還是與天皇一脈有所牽扯的子孫。尊貴的身分伴隨著龐大的約束，喜愛自由的他怎麼能夠接受這種特權及折磨？轟轟烈烈鬧了場家庭革命，三更半夜不由分說地將從小安排在身邊的真田龍政吵起床談了整個晚上，結果還是真田化解雙方緊張關係，爭取到兩人到外地求學的機會，保有源武藏在大學、甚至到研究所的自由。

　　說到這裡，玉藻瞪大眼，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莫召奴則是小聲與秀瀧低語，不時往真田龍政的方向盯視。

　　敏感得察覺到討論的內容，他瞇眼一笑：「確實，向私奔一樣。」

　　可是私奔的後果並不浪漫，待在家族無法監督的環境，安全保障及教導貴族事務的工作自然通通落到他肩上，偏偏剛整頓完一切，源武藏便以驚人的體育潛能引來注意，順便交了個女朋友。然而和女友相處的時間成為他無法定期回報的資訊，隱瞞與誠實之間的平衡處理時時困擾著他，不過也造就這身臨危不亂、效率極高的能力

　　簡直是個褓姆……眾人內心補充。

　　「咦？大家都在這裡？」故事的主角駕到。

　　一瞬間，所有人紛紛將視線轉往源武藏，左頰上有塊明顯紅痕，他被莫召奴拉著坐下，那個印子是誰留下的，大家心知肚明。

　　「咳，又是淵姬？」

　　「嗯。」有點尷尬地看向真田龍政，接著說：「分手了。」表情甚是僵硬。

　　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又開始議論紛紛。

　　「戀愛並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請大家收起不必要的猜測。」

　　「管轄？」話題的主角仍然在狀況外之中，對於方才被女友甩的事情，雖然臉呆，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在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你們倆的私奔史。」

　　「啊？」

　　眼見聽完故事的朋友們一個個走出自習室，最後一個還不忘帶上門，識相地還他們獨處的時間。事到如今，他能求解的只有真田龍政了，然而他生命中的唯一解竟專注地檢查手中的會議紀錄，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在哼著歌，應該不是壞事吧？

　　坐在心情良好的人旁邊，源武藏想。

　　莫約十來分鐘，源武藏只是雙手撐頰放空觀察著不斷動筆的真田龍政，他知道對方刻意放慢速度才會花這麼多時間，不知是惡趣味還是心情太好的關係。

　　「不無聊嗎？」難得坐得住半小時，突破之前的半刻鐘：「籃球賽的練習是今天，我沒記錯吧？」

　　「你怎麼可能記錯什麼事。」他用獨特的嗓音笑，反問：「你覺得我還需要練習嗎？」

　　「默契……算了……」本來想叫他培養默契，但是看那群人通通用『你們好好談』的表情離開就知道默契培養過頭了。

　　「打擾你了嗎？」

　　真田龍政搖搖頭，終於停筆。

　　發現因書寫而痠麻轉腕的小動作，源武藏拉過他的手臂按摩揉捏，沒有開口。

　　「想說什麼就說吧。」用另一隻手抓弄他低頭垂下的碎髮，輕聲道：「是你甩了她吧？」

　　「嗯，不過是她先提的。」

　　「當然，她那麼喜歡你……」真田一副經驗豐富的模樣，卻沒把話說開，語尾後一句被吞回肚子內，反正源武藏也不是笨蛋，淵姬也必定攤牌過了：「像她這種極端的人，沒直接殺了你已經不錯了。」

　　「哈……你早就料到了，為何不告訴我？」

　　他抽回手拿起補習班在路邊發的涼扇，將源武藏的瀏海搧飛起來，沒有把焦距放在哪裡：「這也是值得學習的歷練。」

　　「就是討厭你老是當我是笨孩子。」

　　「可惜除了這點，你都喜歡。」欲蓋彌彰地用扇子遮住嘴，又補一句：「還有你本來就笨。」完全沒有壓低音量。

　　竟然輕易地把他和淵姬分手的原因講出口後吐槽他，自己又反駁不了什麼，只好苦笑附和：「跟你相比，有幾個能稱上聰明。」

　　「說得也是。」

　　還真是不害臊啊……

　　「那你的意思呢？」突然放大的面容嚴肅皺眉，一下子地靠近讓真田用椅輪微微後退，逃離那個認真的表情。

　　「嗯……我要考慮一下。」故做神秘的姿態騙不了相處十年的夥伴：「等你生了孩子離婚搶到扶養權我再答應你。」

　　「為什麼你可以一本正經地講出這麼缺德的話……」

　　「你有很多機會能夠慢慢研究。」

　　其實他說的沒錯，這種珍貴血緣，他家中的人怎麼可能同意不傳承下去，況且還是獨生子，連代打上場的都沒有。

　　「我可以推測未來會被下藥嗎？」

　　「這也不失一個好方法。」

　　直接綁著去淵姬家應該可行吧，反正她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聽到回答他有些洩氣，不過還是聳肩問：「你捨得嗎？」

　　「哼嗯……好問題。」

　　哦，這聽起來有轉圜。

　　「收東西，回家。」不知何時桌上散亂的紙張被收得乾乾淨淨，真田龍政背起書包，源武藏見他略長的黑髮被壓在背帶之下，小心翼翼地幫忙整理，兩人才協伴回家。

※

　　甫開門，熱氣便迫不及待地從浴室竄出，落荒而逃似的。真田龍政披著一頭白髮，燻紅的肌膚貼著衣物沾染些許水氣，手中的毛巾包著髮尾以免水珠滴落，擦乾的裸足踏入客廳，只見上一個沐浴結束的人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頭髮也不吹，大概是胡亂擦拭後就因為疲倦進入瀕死狀態。處理完自己麻煩的長髮，才轉身抬起睡迷糊的傢伙幫他擦髮吹乾，又找了一塊枕墊蓋住濕掉的地方讓他靠著，此時源武藏才悠悠轉醒。

　　「你出來了啊¬……」稍微調整一下姿勢，對著進房的背影說。

　　重新步出的真田龍政丟一件薄毯給他，反射性接下，傻道：「啊，不能回房了嗎？」

　　以前只要做蠢事就會被處罰睡沙發，不過通常都是自己不小心睡著，半夜起床想回房時卻被鎖在門外。

　　「沒有。」真田搬了張高腳椅放到矮玻璃桌和沙發中間，坐在源武藏身畔書寫文件。

　　領會對方想要人陪的意思，他自動環過近在眼前的腰際，側身望著。

　　「頭髮長了。」注意到那頭已然過腰的雪白長髮，他突然懷念起最初見到真田的時候，短髮顯得朝氣多了。

　　「每次要藏都更花時間。」

　　「還不能剪嗎？直接染黑也不行？」

　　「嗯。」他微瞟一眼又轉回文件上：「最好不要動它。」

　　真田龍政天生白髮，小時候給道士算命，說在成年以前都不能夠剪頭髮，未來即可為家族帶來好運，更有幫助前途的效果。雖然真田向來相信自己的成績是靠實力得來的，卻也不完全排斥，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而他本是名門望族的後代，自然是更重視這類型的說法。

　　但是隨著年齡增長，珍貴的姓氏、罕見的髮色、頭髮的長度皆會為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在小學之後就習慣戴著假髮上學，也因此沒幾個人知道他原本的面貌。

　　「戴假髮很難受吧？」

　　「怕人說話。」

　　感覺到源武藏在身後撫順自己的髮，他微微一笑，繼續專注於手上的工作。

　　這樣寧靜的相處，也不壞。

　　「真田……」或許是睏乏──運動員的生理時鐘是很規律的──胸腔傳出的悶聲聽起來無精打采，卻又有一種特別的溫柔。

　　「嗯？」不怪罪他三番兩次的打斷，耐心回應。

　　輕撓著柔順的髮尾，連著突起的脊骨：「留下來吧。」

　　「……好。」

　　所指何者，心照不宣。

※

　　源武藏外出比賽已經過了三天，比行程表規劃的還晚了半天，本來該只有兩天半卻因為飛機出狀況而有所改變。

　　望著窗外漸大的雨勢，真田龍政有點擔心颱風的影響又會延遲歸來的時間，檢查好瓦斯和門鎖，他獨自睡在床的左手邊，呼吸綿長。

　　不知過了多久，門鎖被轉開來，鑰匙叮叮咚咚的，在夜裡喧鬧，當源武藏正煩惱如何處理落湯雞般的自己，發現了玄關櫃子上所放的毛巾與換洗衣物，由衷佩服真田龍政，沒想到連這種算盤也打得細膩無比。稍微擦乾髮尾衣服，直到不再滴水後才走至浴室，和玄關一樣，浴巾、吹風機等全都準備好了，忍不住低笑一聲，濕淋淋的腳步便隱匿在水聲之下。

　　整頓好滿身狼狽的自己，源武藏沒見沙發上留有任何被毯類的物品，於是只好躡手躡腳地回房間拿取，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聲音，深怕干擾真田好夢一場。

　　本欲立刻離開，卻意外對上清明的眸子，眨眼盯著自己。

　　「抱歉，吵醒你了。」他坐上床邊點亮檯燈，真田也隨之緩緩起身。

　　「還沒睡著就聽到鑰匙聲，索性等你洗完澡。」

　　「颱風快要登陸，差點起飛不了。」撥開他倚在唇畔的白髮，接道：「明天應該會放假吧。」

　　窗戶仍嘎然作響，風雨逐漸加強，頗有破窗而入的趨勢。

　　等待過後的睡意猛烈地襲捲而來，真田只是隨意應答，上半身放鬆便滑回被褥裡，疲倦不言而喻。見況，源武藏熄了燈也跟著躺下，輕輕捉住對方的手，感受到回握的溫度，才靜靜入眠。

　　隔天起床已經是八點多鐘的事情，比平常晚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梳洗完走到客廳，電視新聞正跑著「今日停止上班上課」的字樣，信手轉了幾台後覺得無趣，又進廚房尋找製作早餐的真田龍政。

　　清淡的雞蛋香從瓦斯爐那陣陣傳出，流理臺上有打過蛋的瓷碗及開封的牛奶盒，煎蛋器正熱著，金黃色的蛋液凝固，真田用筷子略為翻攪一下，小火慢煎的閒暇洗了瓷碗，正想拿出盛裝的盤子，源武藏便已代勞。

　　用鏟子翻面繼續，剛道出嘴邊的早安被肩上的重量壓了回去，抬手彈下那人的額頭，用指尖試圖推離沉重的頭顱。

　　「你妨礙到我了。」

　　「嗯。」

　　源武藏雙手背後，這個姿勢在平常新婚夫妻之間很常見識，但在兩個高中男學生同居時發生實在是件詭異的情形，真田也沒當一回事，專心的監視火候免得待會兒吃到焦黑的煎蛋。

　　裝盤的時候源武藏就自動起身了，也不認為自討沒趣，雖然告白對彼此的相處模式並沒有什麼推展，但偶爾這種特別的肢體接觸可以讓人多出一種溫馨的感覺，不像以前，總是保持十公分以上的距離。

　　快速地解決五臟廟的問題，源武藏突然在閒聊之餘岔出一句：「我可以親你嗎？」

　　真田龍政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轉身收拾餐具，不回答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彷彿聽不到他的字字句句。

　　嘩啦啦，從水龍頭傳出。

　　「你和淵姬也會先報備一聲嗎？」語氣中帶有調侃意味，真田心情若好，就代表等一下的對話會朝詼諧吐槽的方向發展──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嚴肅的人。

　　「唔，通常都是她莫名其妙就親我了。」

　　偏偏面對這種調侃，聽得懂的人還故意認真的回答他。

　　「我想也是。」用紙巾擦拭雙手，突然想到什麼事情的笑了幾聲道：「你還記得去年剛和淵姬交往，你請教我的問題嗎？」

　　「……『被吻時該有什麼反應』嗎？」源武藏顯然記得一清二楚，也同著笑出來：「那時我可是很正經的問你。」

　　就是正經才好笑，真田扯開唇角，狡黠地說：「我也是很正經的想教你啊。」

　　想當初源武藏只是隨口問問（因為淵姬嫌自己太過冷淡），沒想過真田對這個有過經驗，結果歪打正著，套出了國中時期不為人知的情史，更藉此捉弄自己。

　　話說那是個音樂班的學妹，不過這段故事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當源武藏問出口時，真田頓時變了顏色，險些讓他以為說了不該說的話，最後竟是自己被壓在牆角，被故作認真的臉加上一句「試試看就知道」嚇得魂都飛去。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空白得只剩下真田逼近的唇瓣，愚弄而興奮的鼻息燙在頰旁，半掩眼簾，自己似乎差點溺斃在那幽潭中，唯有過響的心跳指引理性。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一切只是個玩笑。

　　回頭想，說不定在那個時候就被真田龍政安排入局了。

　　同樣的狀況，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態，源武藏背抵牆面，欺身而上的陰影因身高的差距無法完全含蓋，但那氣勢和眼神仍如神祉般不可侵犯動搖。

　　「這次考慮得如何？」

　　此次源武藏把握了機會，趁真田惡趣味正濃厚，大掌出擊，馬上將那多餘的一厘米縮至為零。

　　好像被瞪了一眼，無妨……上課要專心。

－－－

≠後記：

　這篇比《緣分》還早寫完居然忘了發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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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17 【主柳東/源真】桃花源（源真番外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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