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15 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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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飄綺

遠謫、漠視、古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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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2)

樓主發表於: 2006-11-16 03:0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15 清風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
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阮籍，詠懷詩。

這個夜有點涼，讓人無法入睡。
雖說，是他慣了的。
這兒一年四季總是有風的，徐徐排排，拂過竹林會有各式的響聲。
若習慣了那帶點悽哀意味的簫笛聲，便常常會忽略了。
但這夜他居然又意識了起來，所以與平常無異的風，才讓他感覺到冷。
──許是，犯了相思。

一向風雅成習，因此起出了心愛的古琴。
在幽幽月光的相伴之下，調了調弦，便即彈起。
上古的高士大概往往如此吧。這夜的他不只純粹仿效古人，除了在有歌的竹林中彈琴復有明月相照是古今相同的情緒外，他的相思之情必然不同。
……十八年將至。
蕭然藍閣期待歸人。

他有一個愛人。
曾經他們就像火一般地相戀。
他們都深信著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就確定彼此是今生的唯一了。
只是困於她貴族他平民的身分，他們受著種種限制阻隔，甚至曾差點被判刑。
他們與朝廷妥協了，她決意放棄貴族身份受貶為民。
他那時曾膚淺地以為他們可以永遠相守了，但，他忘不了那時伊人提出分開十八年決議的神情。

以為身為男子，又居皇朝太傅重職，即使是多年的等待必然也堪承擔。
的的確確那麼多個日子過去了，伊人的身影仍深深地刻在胸懷，在他呼吸的每一分秒間都可以感受得到對她的想念。
然而那感受時起變化，有時如針入心頭般刺痛，有時如風拂肌膚般毫無感覺。
為之他很是焦慮，怕想念生了變，擔心跟著生出，如影隨形。但為著皇朝事業繁重，他只好悄悄地放下，擱在心頭一角護著衛著，不讓自己意識那可能是怎樣的問題。

終有一天，她回到他的身邊。
但初重逢時，他感覺彼此間有些微的疏離。那是伊人十八年在外的流離，使她由天真無知的貴族少女，蛻變為敏銳聰慧的高雅女子。也是十八年宦海的浮浮沉沉，使他由一腔熱血的理想青年，轉化成拘謹冷漠的朝廷棟樑。
即使他相信愛不會變。

他從蕭然藍閣不再蕭然之後開始做起夢。
夢中有很多個影子。
有著他引以為傲的學生，有著朝廷上的主宰太后，後更有著他所忌憚的皇朝國師，看似野心勃勃的王爺，中原彼方的賢人，學生的再師三教罪人，謠傳威脅著學生地位的真龍子，或者皇朝的龍氣脈動，北嵎的黎民百姓……
但他再沒有夢見過她。

一隻鳥啼過蕭然藍閣外的竹林。他聽見了。
那是落了單的鳥兒嗎？是因為失去了眷侶而哀啼嗎？那啼哭的聲音帶著什麼樣的情意呢？
但是否或許，那純粹是他難得的幻聽，其實並沒有這樣的鳴聲，而是他心中的情緒呢？

越見的沉默他選擇忽視，而更認真投入於解決龍氣問題。
而與伊人之間，越見無話可說，只剩彼此所關心的真假龍子問題。
她常常很憂慮地望著他，但總是緊抿著嬌唇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直到他使用了亂天訣，逆天的報應開始應驗在他身上開始。

欲語還休化為一顆透明珠淚。
清風空蕩蕩徘迴在疏離的兩人之間。

生命臨近終點，他捫心自問還能為彼此做些什麼。
於是他挑了個風清月明的夜，彈起彷彿於當日伊人重逢的古琴。

高山流水恣暢，陽春白雪肆意。
卻逃不過指尖輕挑時，自然而然湧出胸臆的感情。
琴罷，伊人伏在他胸懷中哭泣。

他們很遲地和解了。最末過著一段相互扶持的日子。
當他所操煩的事終於再也無力支撐他的腳步時，他記得是她一直相伴。
後來他常常夢見那段等待的時光。
他流連在微寒的竹林，心懷一種期待情緒，那麼疼痛但是欣慰。
這樣淒切的夢總是無疾而終，但他想既然如此就算夢中不見伊人身影他也不介懷了。
因為他知道睜開眼後就能得到他渴望的美好。

＊＊

後記：

也許，我的筆就停在這裡。
說來汗顏，分明答應了是投票活動的贈品，寫的倒很不順利。
因為這篇文的草稿已是一年以前的作品，原本沒以為它會中選的。
重新續寫，心情已經難以連接了。
本來打算的寫作方式，是情節的發展一如文首引用的詩句。後來打算不同，所以這樣寫了下來，卻越覺得嘮叨起來。許是與近來的瓶頸有關吧。

個人覺得太傅就像一陣清風。
他不是那麼和煦，不是那麼溫柔。冷靜得接近漠然，卻其實有他多情的一面。
初登場直到身死，我看到的是他一直在為學生元凰作打算。但事實上這樣鞠躬盡瘁的他並沒有得到相應的報酬。就像清風般淡淡地來輕輕地走。
那是我個人很感慕的高士情操。
無奈筆力駑鈍，沒能把他寫好來。這篇寫著倒叫我憶起還有個關於元凰的大坑未補，已經一年以上沒有新續了。
最近亦少有空閑爬文，部落格內的到訪人次將近，期待屆時我有能力ＰＯ文吧。

他們的一切都慢慢地，所有愛，所有恨。－－靜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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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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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6-11-16 07: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太傅就是這般清淡之人吧。哪怕内心中的起伏也是如此。

不言不語刻在心頭。

清風過時總是給人感覺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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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

請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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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11-21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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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小刀
你果然把票選文給寫出來啦？！
原本以為可以看到太傅和長公主為什麼要分開18年
結果....是這麼無奈的交待嗎?@@

是說這二位在矜持什麼?
為什麼要等到面臨死別了
才懂得珍惜所剩不多的時間呢?(嘆)

士為知己者死，知己者若不可得，士豈能不是士？　＊　▁▂●▁　。　◢◣﹏◥◣　　Φ
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焉能強求？美麗仍自美麗。　☆　‧ 　　▁卅卅▁█＿＿∣▁卅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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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風

水波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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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9)

3樓發表於: 2006-11-21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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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玉階飛跟北辰泓分明是一對璧人
卻莫名其妙的被編劇拆散十八年...

玉階飛是很令人敬佩的一個高士
我在他身上看見了古人的傲骨和節操

吾乃星空下的漫遊者，夜晚的子民。

痛徹心扉，才能成就圓滿。

十年如白駒過隙，一朝回首，紅塵夢裡笑枉然。

十里青山雲簇簇，一條丹水石嶙嶙。

Sometimes affection is a shy flower that takes time to blossom.
Sometimes, however, such flower never exist from the begi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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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飄綺

遠謫、漠視、古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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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2)

4樓發表於: 2006-12-16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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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蛹

清淡？哈，都有一個清字。
只是私以為，內心中的起伏他未必就是船過水無痕般淡然。
也許有所震盪，振幅大小不一，只是他習於克制、習於隱藏。
我覺得清風不止在於它給人的速度感。
風的涼意，風的嘯吟，風吹起的葉，風拂散的霧水……清風，是否也給得起這之類以及之外的東西？︿︿
謝謝道友的回應。︿︿

浮萍

說到，就要做到啊。
只是做的差了，哈。
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寫「為什麼」，但想想可能衍生其他太多的東西，覺得懶了。
所以，我寫的是「後來」。
有時候人就是會這樣吧，不懂得珍惜時機情緒……這也是我所設想的可能的情況而已。︿︿
謝謝回應啦～︿︿

采風

說編劇莫名其妙也不盡然，雖則編劇的確常常這樣莫名其妙……（默）
布袋戲注重的一點應該就是在此吧，除了劇情的娛樂外也有著宣揚傳統美德的效果。起碼以前的野台戲應該是的，今霹靂是否注意這點此乃上意，吾輩不可得知也。
喜歡你說他是個高士。︿︿
謝謝您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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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15 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