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7 【藐挹丨藐烽云X挹天愈】只影向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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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樓主發表於: 2022-11-28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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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 【藐挹丨藐烽云X挹天愈】只影向谁去

跟亲友聊天的时候说谁失去谁更不能接受，大家一致认同鱼更不能接受。毕竟兵烽决结尾已经表现过“有可能”失去的喵还是会乖乖听天的话，不开心，但继续干活。鱼可就不一定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鱼不活”梗。算是前置，后续等厨神太太出手。

-

藐挹丨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猂族师宸的书房与苦境的封云流眄布置得几乎别无二致，尽管挹天愈也仅仅只是去过一趟，却对其中的一桌一椅、一灯一柱仍记忆犹新。唯独不同是，深寰地宇的日子过得艰苦，透亮通明的琉璃灯全部都改换成了更节省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使得整间屋室都有点儿黯淡。挹天愈想象着它的主人独坐在书案前废寝忘食，连灯油都忘记挑得明亮一些，最后在黑暗中布置好所有的一切，再从容起身离去时，或许就连待在他身畔的人，都瞧不清楚他的神情。

藐烽云的贴身女侍将师宸交代的话，连同存放仅剩这些只字片言的黑色曼陀罗递到了他的手上。早就褪下眼罩的轻非滟有双连藐烽云都会称赞的美丽双眸，如今宛若宝石般晶莹的紫眸里噙满了泪水与恒久忍耐下终于爆发的不满的情绪，小小的侍女仰着头，冷冰冰地质问道，“你为什么没赶回来？”少女不想显得自己哭泣得过去可怜了，强忍着啜泣，又补上了一句，“主人一直在等你。”

一旁听见这话的荒天尘如临大敌，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急忙着要将情绪失控的轻非滟从他身边拉开，生怕这句话触碰到了什么纤弱的神经，仿佛他真的会为此勃然大怒似的。挹天愈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得上“正常的表情”，也生不出半点要同旁人说话的力气，他静默地直视那双死死瞪住自己的双眼，试图从眼底深处找到一丝一毫曾经有过的影子。最后那一刻，轻非滟目送藐烽云离去的身影究竟是何种模样，好像他真的能够从中找出分毫加以描摹勾勒一般。可无论怎么看，实际上那双眼睛里所反映出来的只有他空洞又麻木的眼神，死气沉沉得犹如站在这里的自己已是一具尸骸，借着片刻想要抓住的话语，返魂阳间。

他还是想要知道，藐烽云给他留下了什么样的话。

挹天愈垂眸，轻轻触碰了花瓣，闭合的花瓣缓缓展开，像一场奇异的充满生命力的绽放。伴随着延展而裸露的花蕊，迎着风轻轻颤动，藐烽云始终冷静、低柔而沉稳的声音，自其中传来。

师宸没有说些什么令他意外的话，字字句句，毫无疑问都是关乎于猂族的大事。桩桩件件，都是建立在他牺牲之后，未来的种种安排。他说，吾之主，地脉紊乱之事，后果已然造成。为保剩余猂族，不得不施以封禁之法，阻挡地裂。事情藐烽云会亲自处理，余下的一切，就请挹天愈放心。后续的排布他已布下，相信吾主归来后，当能够应时决断。

最后，盛放的黑色曼陀罗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于至极的美丽中瓣瓣凋零。竟最后连一支花枝，藐烽云都吝啬留给自己。

他竟然连那么一点念想，都不肯为他留下。

“嘀嗒——”一声轻响，惊动了留言过后的沉默。

荒天尘眼瞧着愈者似乎有所不适地拧紧眉头，疼得发抖地捂紧胸口，随后，嘴角渗出了鲜血，缓缓流下。落在书桌上，激起了轻轻一点响动。生怕一时间打击太大，挹天愈撑不住会整个人倒下，他正要赶紧上前去为人抚脉顺气，就看到对方给了他一个止步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缓过来的愈者，默默地将唇边的血迹擦去，又开始慢慢地一点点交代后续的事。就仿佛刚才这一幕只是他们在夜幕深沉的昏暗房间里，目睹的一场幻觉。

一切如同师宸所示，祇脉之主有条不紊地接过了所有后头的事，归纳整理划分，事从缓急，一一排布吩咐下去。年轻的猂界守都险些跟不上他镇静又理智的清晰思绪，仿佛悲恸没有能够打败玄魁敇天，他依旧是猂族众人所拥护的、所仰望的、无所不能的天。

就在这时，小姑娘突然又来了一句，“你知道吗，其实主人还有好多话想要同你说。”

像同样也缓过气来了，残忍而冷酷的报复，轻非滟向挹天愈发出了挑衅。

荒天尘这下简直恨不得上手干脆捂住对方嘴巴得了，这都什么时候，糟心事怎么一件还接着一件。纵然愈者眼看着好像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伤心难过的样子，可总有一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不是？作为旁观者，又是养在男人身边多年的人，荒天尘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失去藐烽云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到头了。

然而，他其实也并不是不理解小姑娘的难受与愤怒。

夹在这两人中间，荒天尘眼下也是左右为难。

幸好只是沉默了片刻，挹天愈便随后问道，“你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吗？”

或许轻非滟也没想过男人真的会问，稍微一怔神的姑娘在沉寂片刻后，终是说道，“主人让我不要说。”

“吾明白了。”挹天愈眨了眨眼，垂眸的那一刻，荒天尘也没来得及捕捉掠过男人眸中的那点古怪情绪，他就宛若释然了什么一般，对他们说道：“你们也累了，都回去吧。”

荒天尘与轻非滟离去后，这间书房又剩下挹天愈一个人独自一人坐在昏黄的灯光里。

他看着那盏灯，一点点地油尽灯枯，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空茫，没什么可想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思绪突然回到了久远之前，自己刻意与藐烽云共饮一杯茶，对方瞬间的愣神。那时候，聪明如掌死之智，应该才反应过来，长久以来，被他奉为天、奉为主的那个人，对着自己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吧。可惜挹天愈来不及知晓，明了这一切的藐烽云到底是如何想的。

藐烽云曾为他两度献上生命。

他也曾与死亡争抢过藐烽云的生命。

沉睡前的那一刻，在对方虔诚而炽热的目光里，挹天愈试图找到一些与先前不同的情感。但遗憾的是，那人颤抖的睫羽下，欲哭未哭、强忍着泪水的澄明双目，纯净一如往昔。

原以为这是个恒久的、没有答案的问题。

如今，兜兜转转，却是别人转述了他想要知道的、也是他曾经无比渴望的那个肯定的答案。

那样公事公办的语气交代着身后之事，却不肯留下关于他的、关于他们的只字片言。太狠了，真的是——太狠了，藐烽云。挹天愈攥紧了拳头，颤栗的指尖狠狠嵌入掌心的软肉，依然舍不得将憋闷内心的怨气宣泄出丝毫。他能抓在手中的、属于藐烽云的东西已经那样地少了，这座曾经属于师宸的书房，自然不忍心破坏分毫。

最后的时光里，你坐在这里的时候给我留言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治者？

挹天愈望着漆黑一片的书房，静静地、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这个再也没有答案的疑问。

-

猂族众人发现玄魁敇天不见了，已经是彻底安顿下来后好一阵的事了。

但所有人都清楚师宸与祇脉之主之间的君臣情谊，一场灾劫，带走了他们的治玹天，想必对于猂族的天而言，心里亦不是什么好受的事。他却强打起精神，带领猂族，度过了这段艰难的时期。而如今，玄魁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到别处去散散心，大家也都能够理解。

唯独一个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自打发现某一天开始，愈者的身影不再出现后，荒天尘就赶往了青清一水澈。

果不其然，装载着藐烽云头颅的那个匣子，在医者原本的住处彻彻底底消失了。连带着一同消失的，自然还有医者本人。那一刻，荒天尘就意识到，先前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

对于挹天愈而言，失去藐烽云绝对一件能够接受的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男人竟能够做到这般狠绝！

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没有人会知道玄魁敇天去了哪里，哪怕荒天尘知道，挹天愈一定是打算找一个与藐烽云最密切的地方默默地死去。可有关治愈双者的一切，除了他们彼此，再无第三个人能够知晓。意识到挹天愈再也不可能回来这个事实后的荒天尘，失魂落魄地回到猂族之中。

所有人仍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愉里，为了安定好不容易稳定的民心，荒天尘不能告诉他们，失踪的愈者究竟前往了何方。他只能编造出一个谎言：玄魁只是出门一趟的远行，或许有朝一日就回来了。

直到回到房里，直到轻非滟觉察到他的情绪不对出现其中，荒天尘终于按捺不住，扑到少女的怀中嚎啕大哭：“天大愈者不会回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小姑娘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疯话，片刻后，才总算反应过来。

她失去了藐烽云。

他失去了挹天愈。

此时此刻，他们就犹如报团取暖的两只小兽，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意识到这一点的轻非滟，这些天默默忍耐下来的眼泪，再次禁不住潸然长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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