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4.03 花雕【羽慕】清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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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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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6)

樓主發表於: 2012-04-03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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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花雕【羽慕】清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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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清明，年轻的刀客总会做两件事。
焚香沐浴，看望故人。
今年的春来得太迟，直至四月，冰雪才消融，濡濡春雨伴着寂寂暖阳，春终是慢慢舒展开了。
羽人非獍独身一人走在阡陌小路，一尘不染的白衫，恒古不变的冷峻面容，眸如寒潭千尺，却再透不过世间的姹紫嫣红。
直到当第一枚花瓣随风轻轻沾上他衣襟，他才停下了步子。
入眼，十里繁花，粉白交映，一段废墟斑驳的城墙下懒洋洋的依着一人，宽大的袖袍微露一截皓白的手腕，提着一壶酒，酒壶角度微倾，酒时断时续的滴落在地。
是二十年陈酿的女儿红。
慕少艾嫌花雕这名太伤悲，总觉得把酒的味道浸染在悲戚的氛围里，连带品酒的人都郁郁寡欢起来。
认识他的人都爱遂他意。
上好的女儿红从来不做花雕。
慕少艾见着来人，微微眯了眼，这使得他眼角黥印带着别样的风情，阳光从厚重的云端轻飘飘的撒下，落在他身上，好像比天边那轮晕黄还明媚暖人。
他笑道：“羽仔，你今年来晚了。”
羽人非獍上前两步，毫不犹豫的应道：“是。”
他从他手中接过那壶酒，仰头便灌，清冽的酒顺着喉咙一路滚烫，从来冰凉的心此刻也温热起来
慕少艾习惯使然，自怀里摸过烟筒，望着刚开数日灼灼桃花，悠悠而叹，“今年的春来得太迟了。”
“冷？”羽人非獍看着他，话语低沉淡淡。
“呼呼，整日卧花丛中，阳光充裕，怎会冷呢？”慕少艾手中的烟筒一转，旋过身，竟对着羽人非獍笑的明目朗朗。
他说这话时，羽人非獍正细细的看着他，似不愿错过他每个瞬间，哪怕嘴角微扬的那个弧度。
慕少艾是他认识的慕少艾，银发长眉，肆意风流又雅致，看似一身清闲，实则重情重义的慕少艾。
他低头，发现慕少艾身穿的黄袍衣角有干涸的血迹，点点如化开的梅，那时他穿着它，抱着重伤昏迷的羽人非獍，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道，羽仔，没事了。
没事了，羽仔。
羽人非獍双手紧握成拳，瞳孔幽深，折射抹自责及痛苦。
慕少艾手搭上他的肩，温声道，“羽仔，人有六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
羽人非獍依旧孤身在江湖，这个世上再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过往流连中，漾着一点细微的光华，俯身抬眼相望那刻，融化了血染红的皑皑春雪。
好像尘缘中，断了一切的因果。
他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艰涩开口，“我懂。”
慕少艾也懂面前这个年轻人承受了多少苦夜慢熬的思念，很多话，即使不说出口，总会明白。
“羽仔，你有没有听过药师佛？他曾坐梵音树下许过十二愿，为众生解除疾苦。”慕少艾顿了一顿，“我成不了佛，此生唯有一愿。”
“羽人非獍也唯有一愿。”
慕少艾烟筒抵额，苦笑连连，“羽仔，你要的，我恐怕给不起了。”
两个人长久的沉默，避过了彼此目光，束束阳光从花枝间落下，微风拂过，带落了满树的花瓣，慕少艾的影子淡的像抹青烟，好像瞬间就羽化成仙。
“我——忘不了你。”羽人非獍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拥入怀中。
如果，有一刻的天堂就是地狱的话。
羽人非獍是在黄昏时分醒来，手中的酒已被打翻在地，他神情不见半分凄迷，面无波澜望着身侧的墓碑。
飞花如雪，远处有座古刹，琉璃铃音清脆，传到耳中，渐长渐短，恍惚在荼靡彼端。
十里桃花深处，花瓣铺满的青石道上，是一座废墟的斑驳城墙。
城墙下有一孤塚，迎着花香袅袅，朝阳落日，日复日。
慕少艾之墓。

PS：其实花雕和女儿红是一款酒，只是花雕酒意指古时女儿未至成年而夭折，这是悲戚的事。此文借花雕之名，绝无半分将慕少艾作女子看待，而是，将花雕喻作逝世的人。
人死如花凋，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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