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4 【梵天X帝如来】佛·敛——你见或不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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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4 【梵天X帝如来】佛·敛——你见或不见（已完结）

第一篇   【梵天X帝如来】       佛·敛——《你见或不见》
第二篇      待加
第三篇   【邪心魔佛X修罗】  佛·印——《归去》
第四篇   【帝如来X袭灭莲华】佛·色——《此去经年》
第五篇   【药如来中心】         佛·息——《浪生》

他被他所救，改名晓过，留在寺中
日久生情，却因过往而陷入红尘漩涡
来世，他从天佛原乡而来，救下这被人欺凌的孩童
相约他二十岁带走他
今生，四境佛会，帝如来与梵天的相遇，前生的种种孕育而出
如来成鬼，他心心念念不忘将他拉回，却在不归路上
生死离别

ps：本人代草木僧道友发帖

——————————————————————
文/草木僧

一世
千百年前，茫茫山暮之上，一座孤寂的小寺，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争，静静的屹立在苦境这座不起眼的深山之中。
每日清晨敲响了高山上的铜钟，每日黄昏又一次敲响那早已斑驳的钟。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永不变调。
清晨初早，雾还未散去，一人缓缓步下山门，修长的手指拿过别在腰间的扫帚，一边享受着深山之中平静得让人想呼呼大睡的时光，一边悠闲的扫着地上的落叶。
日头逐渐高升，就在那名年轻的僧者扫完地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惊见树林之中鸟儿高飞，年轻的僧者微微蹙起眉头，听这声音恐怕又有什么麻烦事。
果不其然，就在僧者别起洒扫的扫帚时，一阵马蹄声飞扬，带起一阵尘沙，淹迷了年轻僧者的脸。
“和尚，可有看见一名受伤的少年从这经过。”高大魁梧的身影瞬间盖过日头，遮住了年轻僧者得脸庞。逆着光线，僧者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从风沙的扬起以及空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此人必是长久涉入杀戮之中。
“小僧没看见。”淡淡一句话，年轻僧者即使有看到，也绝不会说出去。佛祖慈悲，广开方便之门，又岂可让一个受伤的少年再度落入这群人手中，受尽折磨。
“没看见最好，如果真见到，立即向官府报告。否则私藏罪犯之名，只怕你跑得了庙，却跑不得和尚。哈哈……”尘沙再次扬起，来人竟不搜查一番，就带着手下离去。是相信那受伤的少年离死不远，还是相信他真会见到，然后向官府报告？
僧者无语，眼见尘沙扬起，带来那已扫得一堆的落叶再次的随风飘去，弄得满地的凌乱。
“扫也是这样，不扫也是这样，那何必还要扫。既然不扫，那干脆就回去算了。”年轻的僧者拂拂脸上的尘沙，口中喃喃有词的念叨。浑然不觉就在他后面不远处，一棵苍天大树之下，一名白衣少年忍着肩头的剧痛，苍白着一张清秀的小脸。
拍拍身上看不见尘沙的袈裟，年轻僧者转头缓步上山。行至那棵苍天大树时，不同于动物般的细微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扭头转向发声处，只见一名白衣少年背过头去，肩头的血色早染得大片的衣袖。僧者默然无语，连忙上前，扶起少年，修长的指尖点着少年胸前几次的穴道，然后抵住少年的后背，输入自己的真气。
才见少年苍白的脸色转好，僧者连忙背起少年，踏着蜻蜓点水的步伐，快速冲向山上的寺庙。
“拓提，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才见年轻的僧者背着一人冲进寺门，寺中一人忽然喝声道。
“师叔，此人受了伤，拓提碰巧遇见，这才背他上山。”拓提抬头望着那喝声之人，好巧不巧竟让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的师叔见着，这还得了。
“拓提，平日师叔怎么教你的，你捡些小动物回来，师叔没话说，可你捡了人回来，一次也就罢了，二次，三次，你当寺里是收容所，能来就来，能去就去？”僧者扬起眉头，作势要大喝一通。
耳闻背上之人气息越来越弱，拓提决定不理会那咄咄逼人的师叔。快速穿过那絮絮叨叨的老僧，将少年背入自己的房中。
急忙取来水和干净的布，拓提无暇分辨其他，扯开少年的衣服，便是仔细的清理起伤口来。
“拓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你是想违抗师叔的话？”老僧缓缓步入禅房，迎面而来的血腥味着实令他一阵不快。想到宁静的寺庙之中，竟见血这样不吉利的秽物，尤其又是他看得最不顺眼的拓提带来。这一再的让他脸面扫地的师侄，他真该好好惩戒一番。
“师叔，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出家人，本就该由慈悲心肠。更何况这少年哪里不好走，偏偏倒到我们寺前，这不证明与我佛有缘。”拓提收紧伤口上包扎好的布，收去少年身上染血的衣衫，再细心的为他盖上被子。
“你，说什么都有理，只怕到时候惹火上身，别怪师叔没提醒你。”老僧气愤的拂袖而走。
“惹火上身就灭火，水又不怕没有。”拓提微微嘀咕了两句，依他前面查看少年伤势的情形，恐怕这少年一时半会还真醒不了。
日渐中午，拓提这才收拾完染血的衣衫和早已变得鲜红的血水，匆匆忙忙又冲进了厨房，忙不迭的准备起午餐。
寺庙虽不大，和尚却还有四，五个，依情形事情都不该由拓提来做。但他谁也不得罪，偏偏得罪了那个性情古怪又势利的师叔，这下所有的事情也就落在他的身上。
关于这点，师尊曾告诫他，不要怨尤，不要憎恨，只需当这是一种修行，或者磨练。总有一天，对他未来会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其实师叔的安排对拓提来说，或者那老头并不知道，他这样的安排不是在折磨他，反而是给他一个更舒适的空间。远离那和尚念经的早课，落得逍遥自在的拓提虽然觉得做事情是件苦差事，但好过那不时的念经，显得自由的多。
细心的做着每件事情，拓提从不假人之手，从早到晚，总是忙忙碌碌。
少年在第三天醒来，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年轻的僧者一天到晚忙个没完没了，连来照看他的时间加起来也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和尚，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是吃饱撑着？寺里面那么多和尚不动手，你动手做这些干嘛？养那群闲人？”少年终于看不下去，移动好了大半的身子，推了推那在烛火下缝缝补补的僧者。
拓提微微抬起头，望了一眼三天以来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的少年。“他们有他们要做的事情，念经也是一种修行。”
“如果念经也是一种修行，你为什么不去？还要像个女人一样在这里缝缝补补，你当你是和尚庙里的奶娘？”少年一把扯过僧者手中的衣衫，不悦的皱起眉头。
“施主，这是小僧的事，施主勿管。”僧者单手一转，竟从少年的手中再次把衣服收回。
“哦，和尚甘心当奶娘，那是不是应该也伺候伺候一下本少爷。”少年挑起眉头，不怀好意的笑道。
“施主，若你的伤好了，想离开便离开，小僧绝不会阻拦。”僧者挑起针线，又密密麻麻的缝补起来。
少年一听这话，有些来气。“和尚，你这是想赶本少爷走。实话告诉你，你既然将本少爷救回来，就必须对本少爷负责到底，否则别怪本少爷将这寺庙弄得鸡犬不宁。”
拓提听着少年的话，不由得扬起一抹淡笑，“施主，小僧只是小僧，不是施主的奶娘，也不是施主的父母。施主的去留小僧无法做主，施主想做什么小僧也无法阻止。”
“你，和尚，别以为我不敢。”少年涨红了一张脸，这和尚年纪轻轻，倒是想的开。
“时候不早了，施主还是早些休息。”拓提咬下线头，将手中的衣衫折好放在一旁。走到禅房一旁的空地之上，便打起地铺来。
也是从那天救起少年，师叔言明不许他再将人安排到客房，也不许他打扰其他师兄弟，于是他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的床让给少年，委屈自己打个地铺。
“喂，和尚，地上凉，这床也蛮大的，一起挤挤吧。”少年瞧着拓提忙碌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软。这几日下来，时不时听着那自称师叔的人对拓提大呼小叫，就觉得这叫拓提的和尚还真有些可怜。明明是这寺中最聪明的一个，却偏偏每次都做着打杂的事情。
“不必了，施主还是早些休息吧。”看着少年上了床，拓提弹指一扫，竟准确无误的将烛火灭去，看得少年心头一惊，这年轻的和尚绝非凡人。
时光如流水划过，匆匆一月过去，少年绝口不提山下之事，拓提也不曾提起让他离开。反倒是那势利的师叔，每次都忙不迭的来拓提的禅房中，吼上几回，最后被少年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才肯罢休。
“和尚，我做你师弟怎么样？”一天，少年跑到拓提面前，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拓提微微一愣，提着水桶的手有些颤动，洒了半瓢子的水。
“因为我发觉你的师父和师叔很可爱，而且，我也没有家，父母都死了。我想过了，我要留在这里跟你做个伴。”少年眯着一双凤眼，清秀不脱稚气的脸庞上，一颗朱砂痣隐隐闪动。
拓提望了少年一样，像他这样年纪出家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像他这样，凡心未泯的人能出家？“我不需要伴，施主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出家对你而言，不是游戏。”
“拓提，你不相信我？”少年抓住他的臂膀，不悦的皱起眉头。他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拓提，他是真心想出家，不仅仅只是因为想跟他作伴，而是……
“施主凡心太重，杀戮心太强，即使出家依然还是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更何况这平淡的生活并不适合施主。”拓提淡淡言道，少年毕竟还没长大，很多事情没接触过，如果真有一天接触了外面的是是非非，接触了五颜六色的生活，他还会向往这平淡无奇，有如白水一样的日子？
“如果我说我能做到呢？”少年手指深深陷入拓提的臂膀之中，真诚的眼中，除了真诚还有渴望，渴望被承认。
“施主，出家不是儿戏，不是说做到与不做到，是你是否用心去体会芸芸众生之中那点慈悲之心，是你是否能去了解佛陀对众生的爱，是你是否能明白出家到底意味什么。”拓提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少年，陷入臂膀之中的手指仿佛能掐出血般，竟令他有些生疼。
少年听着他的话，默然不语，他是不懂，不懂得他的话。但他知道若想留在这个寺里，除了出家别无它法。
拓提的一席话还是没劝诫住少年，隔天早上，钟声敲响了西山上古老的铜钟，响彻整座山峰。拓提听出了那是受戒的钟声，而他没有去大殿，没有去观望那出家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山下，落叶铺满地上，几日不见洒扫，竟显得山径的小路有些荒凉而萧瑟。拓提缓缓舞动着腰间的扫帚，一次又一次的将落叶扫到一起。可就在他扫到一起时，一阵大风吹过，树下除了被风吹散的落叶，又多了几分从树上掉下的叶子。
“才扫又落叶，地上多几纷，山门空寂寥，禅心何处寻。”才吟罢，一声叹息溢出口中。似在惋惜，又似在叹感叹。
几近响午才慢腾腾的回到寺中，此时一群人正围在他的禅房门前，好似在讨论着什么。
“拓提，晓过已是本门弟子，为师已帮他安排好禅房，从今日起他便会搬过去。往后他就由你带课，一切生活起居你多用心点。”方丈的话从不远处传来，听进拓提的耳中，不知是何种的感想。心中除了一阵不适的空洞之外，脑中似乎变得一片空白。
望着眼前突然换上一袭僧衣，头被剃得油光发亮的少年，拓提突然之间升起一股悲凉之感。“如果是为了与小僧赌气，施主根本不需如此。”
“拓提师兄，我已是本门弟子，师父赐予法号晓过，不再是你口中的施主。从今起，我便是你的师弟。”晓过微微皱起眉头，坐在床头根本没动，其实他根本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自从被拓提救起之时，除了那一身染血的白衣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即使连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也见不着一个。来此几天的时光，他所穿的衣服是拓提平日里舍不得穿的僧衣，虽宽大却也暖和。
“师弟？这师弟来得倒是莫名其妙。你若无事，就请回你自己的禅房。”拓提轻喝了一声，转身就要步出禅房。
晓过一见他要走，急忙上前拦身将他抱住。“师兄，你就这么讨厌我？那你之前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更何况我不过将你看成芸芸众生之一，救你与我所救的阿猫阿狗没区别。”拓提淡言一声，仿佛与他只是同路之上的陌生人。掰开晓过的手，拓提只当他还是一个需要父母疼爱的任性孩子。
“阿猫阿狗？阿猫阿狗能说话？阿猫阿狗也会有感情？”晓过眼睁着望着他的身影步出了禅房，丝毫没有留恋的消失在他的眼帘中，心中一阵受伤。
春去秋又来，晓过呆在寺中已有三年，三年的时光，拓提待他一如他当初所言，不过是将他看成芸芸众生之一。而此时在晓过的心中，掩埋着那放不下的受伤和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
三年，拓提眼中的晓过已不再是当初那有些瘦弱的少年，如今像极了雨后春笋的晓过，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仿佛一夜之间拔高了许多。清清淡淡，温温和和，有些消瘦的身影包裹在那宽大的僧袍下，竟有些似那快要羽化而去的谪仙。
拓提一时之间有些看呆，对他来说，这样的晓过有些陌生也有些难以让人接近。他似成了仙，又成了佛。
淡淡的一声叹息，带走了拓提的目光。晓过是如同他一般的修行者，他们之间就像天上的星星，永远都不可能有交汇的一天。
清晨，拓提一如既往的下山扫地。就如平日里一般宁静的深山，突然之间传来一阵马蹄声，声声沉重的踏蹄声听在拓提耳中。
“和尚，去把你们寺庙里的人都给本将军叫到这里来。”一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遮住洒在拓提身上的日光，一如三年前所见，又是那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拓提静望这一幕，心中一滞，不知为何来一阵恐惧感。“深山寺庙僧人修行，不喜见外客，施主有何事，小僧可代施主转告方丈。”
“和尚，废话少说，本将军的耐心有限，去将你们寺庙里面的和尚都带出来。否则别怪本将军火烧寺庙。”粗声粗气，竟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得拓提有些闯不过气来。
同是习武之人，拓提发觉自己的武功修为居然不及来人的一半。“施主，寺庙清净之地，不喜尘世喧嚣，请勿将凡尘种种带入寺门。”
“和尚，你是没听见本将军的话还是要本将军好好教训你一番。”扬起那沾着早已干枯不知是什么血的马鞭，又快又准的袭向清瘦的拓提。
拓提没动，那一鞭下来便是一招火辣辣的痛，打在身上，殷红的血液迅速从破衣处渗出。吃痛的皱起眉头，拓提知道，若是自己反抗了，那一鞭只怕来得更严重。
“和尚竟然能挨得本将军一鞭，果然不是非凡人，本将军敬佩你这种人。这样，本将军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将寺庙里面一个叫晓过的和尚交出来，本将军便不为难你们。”高大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能挨得他一鞭还能挺住的人委实不多。眼下这清瘦的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和尚，竟能挡下他一鞭还不愿叫出来，若不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高人，便是一个不怕死的和尚。
“红尘种种早已随晓过遁入空门而斩断，如今的晓过只是晓过而已。施主何必苦苦追寻那已忘记的尘嚣。”拓提压着那受伤的地方，即使这样做，那血还是不断的渗出，以致他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他若一天不死，本将军如何能放心。”一掌打向拓提，高大身影杀戮心极重，仿佛想至拓提于死路。
“住手，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们别难为他。”一道掌风又急又快的袭来，化解了高大身影的掌气。
踏着轻巧的剪云步，晓过满脸着急的望着受伤的拓提，看着他那受伤的手臂，腥红的鲜血顿时刺红他的双眼，随即一抹怒气直逼眉心。
“你终于肯出现了，三年前让你逃过一劫，这一次本将军绝不会再放过你。”高大身影随即飞落下马，狠毒的绝招招招逼向晓过。
还手的有些吃力，晓过虽能抵挡一时，却防守的越来越吃力。拓提眼见晓过即将遇到危险，那如同湖面一般平静的心，顿时涌起一股波澜，强压在拳头的武功在望着晓过呕出一抹鲜红之后终于爆发。从不在人前展示过的绝世武功随后打落在高大身影的身上。
“你，和尚，果然不平凡。”受拓提一掌，高大身影不由得后退数步，惊讶的望着眼前年轻的僧者，那一绝世武功当真震撼了他。若他再留下来，只怕伤他不得。
“施主，放过晓过，也放过你自己吧。”深如水渊的双眼，有如海一样深，看在高大身影的眼中，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惊觉不是拓提的对手，高大身影识相的上了马，恶声道：“和尚，本将军今日打不过你，明日仍会再来。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得庙。就算你今日能逃走，明日本将军也会将这庙里面的一切烧得什么也不剩。”
远去的马蹄声又如当日一样，扬起一阵风沙之后，只余下那可恨的身影。
“你没事吧。”拓提伸出未受伤的手，清清淡淡的声音问着打倒在地的晓过。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你这和尚，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你竟连还手都不还上一下，难道你真想等着我为你收尸？”晓过打落拓提伸来的手，冰冷的语气有如十二月里的寒冬，刺痛拓提的内心。
“缘起性空，自在枯荣。”拓提缩回了手，一抹苦笑划过脸庞。
“自在枯荣？哈，哈哈，拓提，难道你真的没有对我动心过，难道在你的心中，没有我的存在？”晓过听着他的话，一道泪痕滑落脸庞。心伤了泪流了，他竟是这般的无情无义。
拓提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泪水滑落他的脸庞，心中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令他闯不过气来。忍不住低声喊道，却是连自己都好似没听到一般，“晓过。”
“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互不相欠。”晓过狠心别过脸去，不让自己看到他受的伤，也不想让自己去看他那张充满担心的脸。
飞快的上了山，如同飞鸟快速的飞过海面。那成天叫唤的老僧还来不及看飞奔而过的到底是人是鬼，晓过已然冲进自己的禅房。
拓提脸色苍白的缓步上山，手上的穴道已然点住，但那血却不断的流出，滴落在地，仿若十二月里盛开的寒梅，美的惊人，也美得心痛。
“拓提，又是你和晓过在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僧絮絮叨叨的吼着刚进寺门的年轻僧者，再看到他身上那还滴着血的手时，满腔的怨言顿时哽在喉中。随然关心之色染上老僧那抹看不清面色的脸庞，“拓提，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受的伤。”
“师叔，你别问了，快带师父和师兄弟逃命去吧。”按着老僧伸过来的手，拓提没有往日的一派悠然，正色的脸庞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逃命？”搞不清状况的老僧扶着拓提进了禅房，发觉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师叔别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收拾收拾一番吧。弟子以后不能再照顾师父和师叔，请原谅弟子的不是。师叔，也请您帮弟子向师父道一声对不起，弟子再也不能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拓提看着一旁急忙找药箱的老僧，苍白的面上好似在嘱咐后事一般，听的老僧忍不住潸然泪下。
“拓提，你别说话，师叔这就给你找药。”颤抖着手翻出不少的药瓶，找到一瓶名为金疮药的药瓶，随即扯开拓提的袖子，处理起伤口来。
“师叔，听弟子一言，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弟子已然对不起大家，更不能让师父和众位师兄弟为弟子冒险，快走吧，能逃多远是多远。别在回来了，此地已不安全了。”推开老僧，拓提看着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拖着蹒跚的脚步跑出去的模样。若是平时他准会笑上一笑，可如今，他却笑不出来，他只希望众兄弟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日尽中午，拓提顺利的看着寺中的僧人被他一一送出了深山，唯独那一直躲在禅房中的晓过，却不理会所有人的叫唤，将自己锁在禅房之内。
“师父他们都走了吧。”‘吱’的一声，禅房的门打开，晓过走了出来，迎面望着已然换了一身僧衣的拓提，年轻的脸庞一丝表情也未曾显现。
“走了，你是要留还是要走？”拓提静静的站在晓过的面前，望着眼前已有自己高的年轻僧者，一声叹息淡淡轻轻，若有若无。
“这件事情是我引起的，我本该留下来。倒是你，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为何你离开。”晓过站在三尺距离之外，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拓提轻抹一声淡笑，“从我救你的那刻起，我们的命运就连在一起。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就该负责到底。这是对你的承诺，也是对我的承诺。”
晓过听着他的话，心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浮动。“那你可有喜欢过我。”
“这……一切有情入佛智，以性清净无别故；佛与众生性不异，凡夫见异圣无差。”拓提微微念道《大乘理趣六波罗密多经》中的一句，既不明说也不强调。
那一夜，晓过就拓提那一句话，抓得死死不放。究竟是喜还是不喜？
第二日拓提晃晃悠悠的从黑暗中醒来，却见自己躺在一处隐秘的山洞内，意识到有所不对的地方，拓提急忙奔出山洞。此时日光已过正午，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拓提在这陌生的地方转了很久，这才找到出去的山路。
想到自己昨日被晓过纠缠不休之后，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一闻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迷香，这分明是晓过算计好的。难道他要一个人去送死？拓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不能就这样让晓过去送死，他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
找到熟悉的山路，晓过连忙飞奔上山，却看见不远处撩起了漫天的烟雾，那是山中的寺庙。也不知烧的有多久，连带的寺庙附近的树林也如同燎原一般，缓缓烧向四周。
拓提有心想救大火，只是那火如同猛虎出笼一般，迅速吞噬着一片绿色，即使有心也无力。第一次拓提感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多么无力。
大火救不了，那晓过呢？晓过去哪里了？拓提想到晓过，猛然跑下山。
山上的善良老百姓，也不知是被吓怕了，还是为何，平日见拓提还会有三分的亲近。可如今见了他走在大街之上，好似见了洪水猛兽一样，能躲尽量躲开。
“大师，你在找寺里面其他大师？”行至一处转角，拓提随即被人拉至一处。
“施主，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拓提认出了那是经常上山礼佛的小梁，听出他语气之中委实不妥的地方，连忙急切的问道。
“大师，你还是不要寻他们了。老方丈和其他人被那丧心病狂的将军杀了，也不知弃尸何方。那晓过大师，也被整得不成人样，如今正吊在城门之上受烈日的熏烤。”小梁哽咽着声音，想到一群善良的人竟一夕之间全没了，谁听了能不伤心难过呢？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拓提心血一滞，听闻师父等人的死讯，令他气血不由得攻心，一抹腥甜涌上喉间，呕出口外。
“大师，大师……”只来得及听得小梁声声的呼喊，拓提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得任何人。
声声梵音自黑暗中传来，似指引迷途的羔羊，步步走在黑暗的道路上，一步步的走向光明。
“醒了，醒了，拓提大师醒了。”一声声的惊喜声音传来，拓提茫然的望着简陋的天花板，直至一抹身影屹立在他身前。
“缘起性空: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洪亮的声音传入拓提的耳中，缓缓回过头，望向那说话的佛者。即使对方身穿的与普通的佛者不同，却怎么也引不起拓提任何诧异的眼神。
“缘起缘灭，缘生缘尽，是因也是果，是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汝，还沉迷于无限苦海，该是清醒之时。”佛者指头伸至拓提眉心，一股神奇之力从佛者的身上传进拓提身体中，顿时令拓提混沌的脑海清醒许多。
就在拓提再次将目光转向那佛者时，只见佛者的身影突然间淡去许多，只余下那飘飘淡淡的身影与那听的不是很真切的一句，“天佛原乡。”
拓提救下晓过之时，也是夜明星稀之时。此刻晓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正为等待拓提的前来。
“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你。”晓过躺在拓提的怀中，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很勉强很无力，看得拓提内心一阵酸楚。急输功力给晓过，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竟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
“晓过。”拓提哽咽的喊了一声，听得人仿佛都要哭出来。
“没用的……,别在浪……费力气了……,他废了我武功……断我……经脉……，如今我……只剩……一口……气。”晓过流连的望着拓提的脸，月下不甚清晰的脸庞，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看得不真切。可是晓过却要将他看得清清楚楚，记得清清楚楚。
“晓过，别再说话，我会……”救你的。
“听我……说完，拓提，这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我想……永远……记住你。别为我……报仇，我想你……活下去。好好的……活着，答应……我。”晓过很想抬手去摸眼前的人，很想将他的轮廓永远记在心里，千年，万年，就算死了，轮回再生，他都要记住他，生生世世。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拓提抱着他，捏紧的双手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身体一般。割舍心爱的人，就如同一把利刀一刀一刀的刮在他身上，每一滴掉落的是他的血，是他的肉，更是他的泪。
“那就好，……那就好。我会记得……你，一辈子……下一世……再下……一……世……”手始终没有覆上拓提的脸，也没能将他的轮廓描绘在心中。停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落下，跌落那黄土之中，扬起一抹淡淡的尘沙。
“晓过，晓过。”模糊泪痕的双眼，拓提只能望着眼前的人欣慰的合上双眼，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曾经以为只要心如止水的深山修行一辈子，便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可如今，纵然做到心如止水的他，却被伤得最深，更是被伤得体无完肤。
掩埋了晓过，将他葬在一处无人经过的荒野，这样或许会很孤独，可是对拓提来说，这样的选择，或许是想将晓过永远的深埋在他心中，永远，永远，千年万世都不会改变，也不会忘记。）

[ 此帖被古悅府在2011-04-15 11: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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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04-14 23: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世

一名年轻的僧者，在这名为天佛原乡随处可见僧人的地方的确很不起眼，可他那不断扫地的动作却引起了一些佛者的注意和猜测。
清晨已过，年轻的僧者洒扫完毕，缓缓步入了天佛原乡的圣殿。就在踏入圣殿那一下，年轻僧者的身上竟发生莫名的变化，一抹金灰色的袈裟包裹其身，短长的黑发迅速被一层舍利覆盖。一时之间，平凡的僧者竟变成了截然不同高深修为者。
“帝如来，尔留在天佛原乡亦有上千年了吧，此时正是尔踏出天佛原乡之机，不知尔是否愿意踏出原乡，度化凡尘种种。”半空之中，浮现一抹如来圣像，从护体金光中传出一道有力的声音。此人正是当日救下拓提的佛者，也是被尊称为天佛尊之人。
“天佛既言，吾自然应允。”年轻的佛者，名为帝如来的佛者。千年的修行，那曾经的拓提，记忆中的拓提，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唯独留下这有着四境斗战之首称呼的帝如来。
踏出天佛原乡，帝如来一路向西，不知为何心中升起这样的一种感觉。不是向东而行，也不是向南而行，偏偏是向西。
行至荒野之处，帝如来心中突然涌起一抹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来过，又仿佛梦中见过。顺着那陌生而熟悉的道路，缓缓步入一处荒野小坟边。此时，脑海中竟浮现千年之前尚未成佛时的种种。一时间百感交集却不知作何反应。
千年岁月，那曾经刻着名字的墓碑不知失落何方，如今的坟头上早已布满各种植物与那在上爬行中的蜘蛛。
一声叹息，一声难过，曾经的种种又浮现脑海。师尊，师叔，晓过，千年的时光，他依稀记得这些人的容颜，又有些记不清。模模糊糊，时光的流逝终究还是将这些记忆慢慢的带走。
帝如来没有去清理那坟上的野草，也没有去寻回那失落的墓碑，更没去想在做上一块。
浮世沧桑，几度变迁，如他死了，又还会有谁记得那曾经的晓过，曾经的一切。
步离那不算荒坟的荒坟，帝如来心情有些低落。化身一名普通的僧者，漫步走在市井街道上。
远处纷纷扰扰不停地传来，帝如来步向那处。却见一名年轻的少妇一手抓着一名孩童的手，手上扬起一抹竹编，似要打在孩童的身上。
“住手，阿弥陀佛。施主何必下此重手，他只是一名孩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向步入事件中心的老僧。
“他是孩童，难道我儿不是？这孩子没人要，我们将他捡了回来，好吃好穿的供着，他竟然不知悔改，偷家里东西就算了，竟然杀了我儿。今天不让他死，如何对得起我儿在天之灵。”年轻的少妇嘶吼着沙哑的声音，听得人有一丝的心软。
“小小年纪竟然恩将仇报还杀人，该死。”周边的声音不时传来，也唯独帝如来才真正看清事实真相。以他看那孩子的模样，身上所穿衣服已很恨破烂，瘦弱的手臂上随处可见道道伤痕，新旧交叉，叫人惊悚。唯独那双眼神，竟给他一抹很熟悉的感觉。
“我没有，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他们只会虐待我，不给我吃，不给我穿，我才会偷的。大哥天天欺负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孩童即使扯开喉咙嘶喊着，却仍没人听得他的控诉。一丝绝望，一丝仇恨流露在眼中，竟与千年之前的晓过极为相似。
帝如来想也没想的走了出去，抓起孩童的手臂，扒开他的衣服。“各位，请听小僧一言，这孩子的确受到非人的对待，请看看他身上的伤痕。是谁都不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挨打，更何况是一个孩童。这样瘦弱的手臂，谁家的孩子能像他这般皮包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见其母的用心。”
帝如来的话听得一席人又忍不住心软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谁家的孩子不宝贝，如果自家的孩子都受到这样的虐待，还不疯了才怪。
“可他杀了我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他偿命。”年轻的少妇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那就将这孩子交给老僧，老僧保证让他不在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一旁的老僧适时开口说话。
“老师父说的对，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命可是要用三世来偿还。”帝如来微言道。
“那……那就交给大师处理。”年轻少妇犹豫了一下，随即将孩童推向老僧。
帝如来眼见事已了，正打算离去。却被孩童一手拉住衣袖，低头微微一望，“有事？”
“你，很熟悉。”稚嫩的目光直盯着眼前年轻的佛者，根本不曾在意身上的伤口渗出血丝。
“小僧初到此地，与施主这是第一次见面。”帝如来有些惊讶，望着此时的孩童，好似久远之前那逐渐被他遗忘的晓过。
孩童咬了咬下唇，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觉得与眼前的和尚好似认识很久很久。“你带我走，可以么？”
帝如来听着这话，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想将他带走，但又能将他带往何方？他尚无目的，又怎么能让这孩童跟着他受苦？“施主，你还是随老师父去吧。小僧居无定所，跟着小僧，只会让施主吃苦而已。”
“若我坚持，你愿意带我走么？”孩童紧抓着帝如来的僧衣，就是不愿放弃。
“阿弥陀佛，小师父若是不嫌弃，可到敝寺暂住。”老僧见孩童抓着帝如来不放，又想是自己救下这孩童，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他离去。
帝如来伸手覆在孩童的手上，惊觉他的手抓的是如此的紧，也只好作罢。
老僧锁在的寺庙并不大，却给帝如来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才走进老僧安排好的禅房，那孩童也跟了进来。
“施主。”帝如来有些无奈的喊道。
“和尚，我不叫施主。”孩童不服气的喊道。
“那你可有名字？”帝如来无奈的抱起孩童，伸手便是将真气输入他身体大半。记得先前覆在孩童的手上，感到他的体温不是一般的凉，此时过点真气给他，正好为他的身子安些底。
“我，我是孤儿，没名字。”孩童听着帝如来的话，忍不住低下头去。想到在家之时，阿娘唤他阿猫阿狗，他哪会有啥名字。
“那我唤你晓过可好。”帝如来摸摸孩童的头，晓过，晓过，知晓自己的过错，这孩童与晓过出奇的相似。唤他晓过，是为了那深埋心里的过去，还是为了那曾经的承诺？帝如来一声叹息。
双眼紧紧注视着抱他的年轻僧者，孩童第一眼看着他，就有些恋上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如今听他给自己安了个名，不管是叫什么，他都愿意去接受。“晓过，晓过，我以后就叫晓过。”
帝如来微笑的摸摸晓过的头，这是他化身年轻僧者以来，第一次露出的微笑。
转眼三天过去，帝如来站在寺门之前，向着老僧与众人一一道别。门后，一抹瘦小的身影巴着门板，小鹿一般的双眼流露对他的不舍与眷念。
想起昨日里帝如来曾对他说的话，待到他二十岁，他便会来接他。他相信帝如来的话，也相信他真的会来接自己，所以他等，等着他来接自己。
有些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帝如来缓缓步下山门，远离了晓过的视线，直至他十八岁时。
晓过呆在寺中，老僧平日里就在唠叨着经书，经文，晓过曾想那人也是和尚，就索性看起经文来。然而，随着年纪的增大，老僧的理念竟越来越不能让晓过得到认可。想到自己以前受到的苦，想到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人同他一样，受到那样的对待，晓过仍然坚持己见。
老僧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开始无法忍受这弟子越来越放肆的行为。终于在这一天，晓过十八岁生辰这天。一把剃刀，摆在了禅房的桌上。年迈的老僧望着眼前长发随风的晓过，不由得一声叹息。
一番争论之下，晓过竟然夺过老僧手中的刀，往抚养他多年的老僧颈项间抹去。一片的鲜血染地，晓过没有丝毫觉得可怕和恐惧，这样的情景已不是一次，二次，他又何须在意。
多年来所呆的地方已然不能再呆，化名创世狂人而出走的晓过，选择用自己的理念拯救世人。
春去秋又来，一年复了一年，创世狂人二十岁时回到这座玄法寺，此时的寺庙早已人去楼空，不复当年的情景。
等待了一年又一年，当年有所期待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创世狂人的内心不禁有所埋怨。他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怎么可以背信弃义。有所失望之后，创世狂人离开了玄法寺，继续江湖武林中宣扬其理念。
时间始终不等人，创世狂人见人就传其理念，不信者就杀的事传遍了江湖武林。最后拥有慈悲心肠的九大奇人挺身而出，利用九大圣珠的威能封印其暴戾之气。
转眼百年又过，这日四境佛会之上。已有所修为的一页书，曾经犯下无数杀业的创世狂人，连同众天，辅天出现在大会之中。
“梵天，你可有看到那位佛者。”众天指着不远处一抹背着他们的白色身影，言道：“那位正是万佛唯有一僧皇之称的九界佛皇玉织翔，在他一旁的正是有着四境战斗之首称号的帝如来。”
“九界佛皇？帝如来？嗯……”梵天远远望了一眼，随后步上前去。
“佛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九界佛皇眼尖的看着众天等人走近，与众天熟悉的他，不由得与众天闲谈起来。
“尚可，佛友，这位是吾之好友梵天一页书。”众天为众人介绍道。
“梵天一页书？可是近百年有着邪心魔佛之称的百世经纶一页书？”帝如来好奇的转头望向那被称为佛界圣者的一页书，年轻的脸庞，炯炯有神的双眼，殷红的朱砂痣，与其他佛者并无区别。偏偏那一抹的眼神却让帝如来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众天淡笑一声，言道：“正是，佛友，不然你们交流交流一下苦境与灭境佛理如何？”
“正好，我也想听听有着四境战斗之首称呼的帝如来佛学修为如何？”梵天望着帝如来，双眼之中似有一股怒气在燃烧。
“梵天。”众天瞧得仔细，看着梵天有些强硬的语气，竟不知道帝如来是如何得罪梵天。
“也好，不如众位佛友就让我与梵天两人互相切磋一番如何？”帝如来轻轻一声淡笑，这些年人，有不少人皆因他战斗之首称呼，对他有所敌视。且不说这刚见面的一页书，就是此前也已有数位武僧向他挑战过。是以一页书这样的眼神，他到不以为意。
“佛友请。”梵天毕竟不在年轻，有些事情该按下的还须按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化光而去，行至一处山水宜人，却人间罕至的地方，帝如来停了一下，梵天就跟在其后。
“佛友想请教文学还是武学，随佛友任选。”帝如来扣出法指，温和的面庞就如同寺中那供奉的菩萨，只有温和的笑，除了笑便没有任何的表情。
“帝如来，四境战斗之首的帝如来，可曾认得玄法寺中那名为晓过的孩童。”咄咄逼人的声音自一页书的口中吐出，既尖锐又难听。
帝如来没有料想他这么一问，不知作何解答。百年前的事，不算太久远，可是……“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你承认果然是你，你承认当日是你背信承诺？”一页书抓着帝如来的手臂，五指因长年的习武变得修长有力，一抓下去只怕那身上顷刻间便会留下指印。
帝如来望了一页书一眼，当年的孩童，与今日所见的一页书完全不似。“我承认我背弃当日与你的承诺，毕竟十几年的时光，你我既无血缘，又无任何关系。我如何将你带走，我又要以什么名义将你带走？”
听着帝如来的话，一页书微微一顿。的确当日他救下自己，与他也不过是一个被救者与救人者的关系。他有何资格要求别人将他带走，又有何资格要求他为自己做任何事情。目光缓缓一黯，他的确有任何理由来拒绝当时只是一个拖油瓶的自己。“帝如来，不管当日的情形如何。今日的你也只是你，我也只是我，我们之间毫无瓜葛。”
“梵天即为得道之人，也同是佛门之人，自然也只是佛友而已。”不是好友，不是兄弟，更不是夫妻，佛友只是佛友而已。
“帝如来，梵天问你一句，当日之后，你可有来寻我。”一页书在帝如来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唤住他的脚步。
“没有。”帝如来身形一停，片刻之后才开口言道。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一页书有些不甘心，为何他心心念念的人竟是这般绝情绝意。
“君子之交淡如水，更何况是萍水相逢。你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又何必心心念念记得那过去的事情。”帝如来说罢，化光而去，独留一页书站在山水之中，寂寞染身。
这样的话出奇的好似在哪里听过，同样的话，一页书脑海中竟浮现出不一样的面容，“拓提，他会是拓提么？”
失声喊出的名字，令一页书心绪不能平静，拓提，救他的年轻佛者，如今的帝如来。又好似旧事重演一般。同样的情节，同样的人物，只是不同的身份。
“帝如来，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忘记我？”一页书失神的喃喃道。
四境佛会，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问道游戏而已。只不过在这场问道上，梵天一页书以己见论辩天下佛者，成为瞩目的焦点。而他最想吸引之人却躲入幕后，仿佛不想被人看到般。一如那当初在山径小道上洒扫修行的佛者，明明各项是寺中最强之人，却只甘当一个扫地的僧人。
“佛友帝如来，这么急着离开，是发生了何时。”四境佛会结束，梵天声称有事与众天分道扬镳之后，一路尾随帝如来而去。
“梵天一页书？”帝如来有些惊讶的望着跟随而来卍字护体光圈，没想到内中之人竟会是梵天一页书。“梵天跟随帝如来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站在一处树林之中，脚下是荒凉无人经过的山野之地，帝如来缓缓拨动着手中黄玉天珠，注视着梵天一页书在他面前现了形。
“赐教不敢当，不过只是想向佛首讨回一个公道而已。”梵天扬起掌，便是一招大梵圣掌。
帝如来没想到一页书竟然会动起手来，遂不及防挨了他一掌。那一掌仿佛运上了十层的力道，竟使他五脏六腑有些作痛，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这一掌是打你千年之后，竟然不记得我的存在。”一页书一边吼道，一边又赞上一掌一气动山河。“这一掌是打你忘记玄法寺之约。”
帝如来没有运功抵挡他的掌力，的确，他忘记了晓过是他不对，玄法寺不赴约，让一页书空等更是他不对，这一切该当他承受。大梵圣掌再加上一气动山河，涌上喉间的腥甜随即溢出嘴边，滴落荒野的土地之上。
一页书缓缓靠近因步伐不稳而靠在树边的帝如来，那抹溢在嘴边的腥红尤为刺眼。想到这几年所受的苦，想着他竟能如此的逍遥，他怎能就这样放过他。
“梵天……”帝如来刚喊出一句，就被凑上来的红唇堵住接下来的话。
惊讶的望着这突然放大几倍的脸庞，帝如来随即反应过来。刚想推开一页书，双手却被他快速的钳制到身后，迫使他的前胸不得不靠入一页书的怀中。
“住……住手。”帝如来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形，更没想到同是修行者的一页书竟会这样对他。
“拓提我喜欢你，从前就很喜欢你，不管你变成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一页书离开帝如来的唇边，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千年，喜欢千年的结果，始终都被他一笑置之，他怎么可以忍受，忍受自己被这样的忽视。
“梵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至佛门清规到何地，更何况我们生为男子，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帝如来双手不断的挣脱，却始终逃不过一页书的钳制。刚一挣扎，靠在树上的两人随即因为步伐不稳而跌倒在地。
帝如来吃痛了一下，如此一来更将自己陷入困境。
“我本创世者而来，坚持自己的理念，根本无需在意他人的目光。但是你呢？拓提，你愿意随我一起，成为我的人么？”一手钳制住帝如来，一手抚摸那精瘦的腰身。只需一下，便能使眼下之人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住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帝如来双手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身上一页书的重量着实有些重，想离开又不想伤了他，只怕是不可能。难道自己就该这样任他调戏，任他强上了自己。
“为何不可能，这荒野之上，不会有任何人经过。我若在此时要了你，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一页书冷哼了一声，冰冷的薄唇轻舔着帝如来的耳垂，引起他阵阵的轻颤。
帝如来听着他的话，一颗心有如陷入了大海。这就是他当年所救的孩童，这就是千年前那不时跟在他身后的晓过。他怎么可以这样？可以这样对他。“晓过，你真是当年的晓过？”
喃喃的声音自一页书上方传来，微微一愣的抬起来，却见帝如来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绝望，空洞的表情刺痛了一页书的内心。他怎么可以，可以用这样的表情来伤害他。
他只想求拓提能爱他一些，为何他却不愿意施舍一点爱给他呢？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真没一点喜欢过我么？”一页书真切的望着身下的帝如来，还是曾经那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没有。”帝如来微微憋着嘴，吐出的只有两个字。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一页书大笑了两声，眼中的泪水却不争气的落下，落在帝如来的脸上，胸膛上。
失魂落魄的从帝如来身上爬起，一页书没再去看帝如来一样。从此以后，他要做一个真正的一页书，笑尽英雄的一页书。
望着失落而去的一页书，帝如来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竟又一股难言的痛楚。脸上还残留着一页书的泪水，回想起他那张哭的伤心的脸庞，帝如来有些心软。一页书根本不知他在喊出没有两字时，他的内心可是做了一番挣扎。
为了一页书的名誉，他绝不会答应一页书无理要求，更何况一页书身怀拯救天下苍生的任务。绝不可以为了儿女私情，弃天下而不顾。
“是我负了你，若天下真有一天太平，我会选择随你而已。可是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期盼那一天的来临。”帝如来轻声一叹，化光飞去。
此后两人再无任何交集，即使是四境佛会，有一页书的地方绝不会见到帝如来的身影，有帝如来出现的地方也绝不会有一页书的出现。
时光再次流转，十年，数十年，百年，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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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4-14 23: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世

云谷雷峰，扫禅山门之外，一页书强势踏步而来，一掌对上扫禅山门外的扫地僧。
“你是谁？”对掌间，一页书冷眼望着眼前剃成小平头的僧者。
“小僧招提，奉佛首之命，山门为界，非请勿入。”僧者平淡的对答道。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一页书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僧者，他不可能只是一名小僧那么简单。更何况招提那名字让他想起了拓提。
“小僧招提，奉佛首之命，山门为界，非请勿入。”僧者对掌间，佛字枷锁隐隐浮现在一页书的四周。
一页书低呼了一声，望着眼前目光平静的僧者，是帝如来教他这一切的么？他竟然派别人来对付他？
想到这一切一页书心情非常郁闷，帝如来居然这样对待他，他又何须给他再留颜面。
擎海潮加入为一页书赢得了一次转机，然而入魔的一页书却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迫使帝如来不得不派人将他擒来，关入罪身磐。
此时此刻，罪身磐内只余下帝如来与入魔的一页书。黑色长发随风飘洒，一双美丽的凤眼却黯然的闭着，打坐的双腿之上，一双有力的手臂结起法印。
沉默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帝如来毕竟还在担心，担心他还是那数百年前的梵天，还会做出那有违伦常的惊人之举。一页书不开口说话，他只在恨，恨帝如来为何如此绝情绝意。
相看无语，帝如来料想这样下去也绝不会有打破僵局的时候，就在他准备离去之刻，一页书开口道：“帝如来，梵天不是从前的梵天，但……”
帝如来停下脚步，并未转头，正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但我对你，绝不会放弃。”一页书猛然睁开双眼，望着帝如来的背影，炽热的双眼仿佛能将他烧出一个洞来。
帝如来身形一震，对于一页书的执着，他内心挣扎了良久。千年前埋下的因，如今造就的果。到底缘是什么？
“梵天，帝如来问你一句。”缓缓开了口，帝如来轻声一叹。
“嗯……”
“在晓过的心中，拓提为何？在梵天的心中，帝如来又为何？梵天又是为何而爱？帝如来又如何值得梵天的爱？”没有回头，帝如来言毕，步下罪身磐，没有再回头去看那目光永远注视着自己的人。
“拓提为何，帝如来又为何？我又为何而爱？你又如何值得我的爱？”一页书想着帝如来的话，不由得一阵苦笑。回想这数千年来，他寻寻觅觅，只为寻找一个他。问他为何而爱，他只想问帝如来为何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何要救下他。一次又一次，这不是缘又是什么？
若言爱，难道帝如来心中真的没有他？一页书细想，其实在帝如来的心中，还是有他的存在。否则此时他不只是将他囚禁在这里而已。
空山佛辩，擎海潮赢得佛辩之机，顺利的带走了一页书。帝如来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只期盼一页书勿再孩子气。
只是没想到过了不久，一场海天战佛山又让帝如来不禁头疼起来。若不是素还真有言在先，他真该考虑是否真的将一页书再次囚禁起来。
海天战佛山第三场，帝如来以一敌二无非就是想放一页书自由。虽然打得双方都呕红，但帝如来对一页书已然是下手很轻。
清香飘荡，海天之决已然结束，入魔的一页书也已恢复往日的性情。可是那目光却让帝如来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他，那个不可一世的晓过。
“一页书所坚持的事情，绝不会中途放弃。”望着眼前的帝如来，一页书一字一句的咬出。也许旁人不理解，可是在帝如来看来，却是一页书对他那天所说的话一个回应而已。
“哎。”帝如来轻声一叹，换来身后众人的不理解。
海天之战帝如来未尽全功，却使光世大如为保他而不惜牺牲。帝如来看在眼中，毅然拿起佛刑禅那与魔王子对战。不想中途却圣气回转，帝如来心中随即明白一件事情。那一直隐藏在心中，即将有可能发生的变故。
“一页书，也许有可能我等不到那天，也许你所坚持的事情也不可能会发生。”帝如来打坐于鱼龙座上，目光中有对过去的一丝眷恋，想起千年前的晓过，想起那玄法寺的孩童，想起四境佛会后一页书的那一吻，帝如来的心绪不由得慌乱起来。越是打坐，也越是无可避免这些心魔滋生。
未免夜长梦多，帝如来派人请来了一页书。罪身磐前，一页书还是入魔时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帝如来也顾不得他那眼神能将自己剥得体无完肤，随即开口道：“佛友，如今前有号天穹出世，后有妖后为祸武林。帝如来此刻对武林只怕有心无力，况且佛友身上佛元受损，帝如来想劳烦好友前往天佛原乡。”
“天佛原乡？那是什么地方？”一页书目光没有离开帝如来的身上，听他提起陌生的地方，一页书心中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这人。
“天佛之乡，只有到了那里，好友受损的佛元才可得到修复，才能维护武林的和平。”帝如来转头避开一页书的视线，微微开口道。
“恩，如果我不去，帝如来又当如何？”一页书走上前一步，就离帝如来不过一手臂的长度。
帝如来没想到他这一问，不由得一愣。随后想到与号天穹之间的秘密，他有些害怕当日的事情还会重演。到时候佛元受损的一页书能制得住他么？他不敢想象若是入了魔的自己，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佛友，此去天佛原乡不只是为了你一个人，也是为了天下苍生。难道佛友宁愿舍弃天下苍生，只为与帝如来赌气？”
“帝如来，激百世经纶无用，你知道一页书所要的是什么。”目光正正，伸手就能将眼前之人揽进怀中。可是一页书却做不到，眼前的帝如来看起来是那么神圣，神圣到即使触手可及，他的人却好似离得好远好远。
帝如来听着这话，沉默一阵，道：“若天下真有一天太平，帝如来愿随一页书到天涯海角。”
“这是真心话？”有了前车之鉴，一页书不敢再相信这一再爽约之能还能说出什么。
“帝如来发誓。”
“那我要先验收你的承诺。”一页书揽过帝如来的腰，随即化光而去。
出了云谷雷峰，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依山伴水，美得不胜收。就在这山水之间，一座茅草屋出现在帝如来的眼前。
“这是？”帝如来讶异的望着眼前的茅草屋，正想回头问一页书，却被他双手拦腰抱起。帝如来遂不及防靠近一页书的怀中。“你……”
“这是帝如来给一页书的承诺，你若想临阵脱逃也可，但天佛原乡我绝不会去。”一页书抱着帝如来踢开了门，走了进去之后，帝如来发现里面摆设虽不多，却很温馨。
将帝如来放到被褥之上，一页书随即压了上去。“帝如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真不后悔？”
“答应之事，绝不后悔。”帝如来咬咬牙，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他，这场赌注他都要赌下去。
解开帝如来身上的袈裟，此刻的他仿若刚出生的婴儿一般，静静的躺在一页书的臂弯之中。千年的时光，将这男人的皮肤染上一层雪白，美的如同十二里的天地，纯洁无暇。
如同捧在手中会融化的宝贝般，一页书没敢用上蛮力，更何况他看出帝如来有丝丝的不安。
吻上那冰冷的薄唇，一页书的眼中，也只容下此时的帝如来。
双手爬上一页书的颈项，帝如来尽量放松自己来迎合一页书。不管他吻什么地方，帝如来只感觉如同被蚊子般叮咬，让他既有些心痒又有些心慌。
手覆上紧致的芊腰，一页书抱着帝如来，相亲的肌肤下，渐渐复苏的欲望开始苏醒。
“嗯……”帝如来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吟，全身泛起冷汗。
“很疼？”一页书抚摸帝如来的脸庞，千年以来，心心念念的愿望终于实现。他不想在任何事情上伤害了帝如来，即使是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有点。”帝如来郁闷的言道。
“以后多了，就不会疼了。”一页书心情愉快的亲吻着帝如来。
“得到你想要的，你是否也应该离开。”帝如来望了一眼身旁的一页书，如今得到他想要的，他也应该再无怨言，而自己也该准备好接下来的事情吧。
“答应你的事，我绝对会做到。待天下净平，我们就来这里隐居。”一页书转身一变，衣衫穿戴整齐。
“会有那么一天。”帝如来微微言道。
“我要你陪我一辈子，不管生生世世，你永远摆脱不了我的。”一页书抱起帝如来，深深印下一吻。
黄昏西下，一页书离开了这山野小径的茅草屋，而帝如来也在净身之后离开了这处属于两人的隐秘之地。
转眼帝如来担心的事情终于成真，受戒刀影响，帝如来即使心心念念那前往天佛原乡的一页书，可还是避免不了入魔的事实。虽然佛魔本是一念之间，但越是清明纯洁之人也越容易入魔。
杀人不过是入魔的基本课，入魔之后的帝如来成了鬼如来，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无一人不想至他于死地。
一页书修复佛元之后，从天佛原乡赶到云谷雷峰之时，鬼如来的事情已然在武林中传开。
走在山野小路之上，一页书急寻鬼如来的身影，寻寻觅觅了几天，终于知晓鬼如来竟藏身在一处隐秘的所在，一页书急忙化光而去。
月冷星稀，寒光下一条冷冽的人影，缓缓正在擦拭着手中的戒刀。看着有人步近，转头一见竟是一页书，鬼如来不由得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嗜血的目光冰冷如同地狱的恶鬼，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页书。
没想到帝如来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一页书不由得痛心疾首。“你，你怎么可以变得这样？”
“梵天一页书，今日你自动送上门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鬼如来大喝一声，戒刀已然出手，誓将眼前之人砍成两半。
见招拆招，意再制服眼前的鬼如来，一页书出手也绝不手软。两人相斗由夜晚转至太阳高升，又从太阳高升转至夜晚。武功不分上下的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际，一页书突然喊了一声：“拓提。”
鬼如来听着这名字，不由得一愣，随即被一页书制服于地上。
“梵天一页书，你竟耍计谋。鬼如来绝不会像那个蠢蛋一样屈服于你，你以为你真得到那个蠢蛋了么？哈哈，实话告诉你，那蠢蛋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鬼如来大笑一声，入魔之后心性狂妄，对于帝如来之前的行为，更是不屑一顾。尤其是与一页书之间发生的事情，更让他觉得不齿。
“你，鬼如来，梵天如果就此放过你，就不是百世经纶一页书。”一掌打在鬼如来胸前，打得五脏六腑皆移位，直至昏死过去后。一页书揪着鬼如来化光飞奔至山野之中的小茅屋。
自黑暗中醒来，鬼如来睁开眼便见一页书突然放大的双眼，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后忍不住嘲笑道：“梵天，你若想用对待帝如来的方法对待吾？你尽管来。我只当被狗咬了而已。”
“被狗咬？哈，你当梵天一页书是什么人。”揪起鬼如来胸前的衣衫，作势将他一提。“说，如何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再让你压？”鬼如来嗤笑一声，“梵天一页书，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认为男人受得了被人……你认为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最起码的尊严都被人践踏之后，他还会选择苟且偷生？”
“鬼如来。”一页书扬起眉，一怒之下又是给他一掌。
“哈，哈，你若想得到他，除非我死，除非我死……”口吐一抹鲜红，鬼如来挑衅的大笑道。
“你死，你死……”一页书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不可能让鬼如来死，他一死帝如来也会消失，他不可能会让他死。
急点鬼如来身上数个穴道，一页书掏出身上固元丹，想喂进鬼如来的口中，却见他死闭着双唇，分明是看出他的想法。
“你……鬼如来，你以为这样梵天就不能喂你了么？”昂头含进数颗丹药，钳住鬼如来的下颚，一页书硬是撬开那紧闭的贝齿，将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鬼如来挣扎不行，只能任丹药合着双方的唾液吞下腹去。“梵天，你此举不怕鬼如来传出去，告诉众人堂堂苦境中原第一人梵天一页书竟喜欢男人。”
“有何好怕，梵天喜欢帝如来是事实，旁人即使知道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一页书看着他吞下丹药，这才满意的放开他。
“哼，那蠢蛋，你究竟喜欢他哪点？他有的，你也有，你认为占有他对你有何好处。”鬼如来冷哼一声，盘坐在简陋的床上。脑中却不时想起帝如来与一页书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内息不由得一滞，一股腥红不由得涌上喉间，随即溢出嘴边。
一页书转头看着他嘴角溢出鲜红，不由得皱起眉头。伸手拭去他嘴角边的血迹，开口道：“试图打开穴道对你没好处，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劝你最好不要再乱动。”
“哼，我受伤是我的事，务需梵天担心。”盘膝打坐，鬼如来闭上双眼调息起来。
一夜将过，清晨阳光渐渐撒进茅屋之中，鬼如来缓缓睁开眼。此时一页书正从外面走进屋中，手中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稀粥。
“这是给我吃的？梵天难道不知道我一日二餐，餐餐不离肉。若没肉我绝不会喝上一口粥。”鬼如来寻隙挑衅道。虽然此时他的身体虚弱的要外界的食物来补充体力，但他绝不会让一页书好过。
干涩的嘴唇，还在做着无谓的抵抗。鬼如来说完那番话之后闭上眼继续他的打坐调息，浑然不知一页书竟含了口稀粥。
“唔……”猛然睁开双眼，鬼如来没想到一页书竟会扣着他的头，将口中的稀粥渡进他嘴里。
“不想梵天再用同样方式对待你，劝你最好将这碗稀粥喝完。”将碗送至鬼如来的面前，一页书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受不了一页书再来几次这样的轻薄，鬼如来连忙接过碗，将尚有余温的稀粥一饮而尽。
“梵天，你就打算这样困着我？”鬼如来调息了一日，感觉已无大碍，只需数个时辰，身上的穴道便能解开。到时候他非将这无耻之徒大卸八块。
“你的承诺，你若不能遵守，我就困你一辈子，让你永远离不开我。”一页书伸手抓住鬼如来的手腕，两指搭在他的脉上，感觉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之后，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得下。
“一辈子，哈哈，梵天，那你就等着吧。”鬼如来继续闭上眼，对于一页书的痴心，他竟开始有些感动。
日头渐渐西移，鬼如来终于冲破身上的禁锢，却没显露一丝的声色。等至夜晚，月兔东升，一页书躺在他身旁吐出均匀呼吸之时。那修长如同鬼魅一般的手无声的伸了过去，只需一下，便能完结眼前这中原第一高人。
手离的越来越来近，就在手掌即将钳制住一页书喉间之时，鬼如来的手掌随即被一人抓住，再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鬼如来很不幸的被一页书压在身下。
“你……哈，我早该想到，笑尽英雄的一页书怎么会轻易放任敌人在身旁，而不采取任何行动。”鬼如来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尚余一页书的气息，使得他竟又一丝的心慌意乱。
“鬼如来，我不想对你怎样，如果你硬逼梵天，休怪梵天对你……”距离不过一寸，一页书盯着那一张泛着光泽的嘴唇，心动之下也没考虑身下人正是时时刻刻想杀他之人。一吻下去，便如同燎原的星火，无论是一页书还是鬼如来，全都迷失在此刻的意乱情迷之中。
待在两人完全清醒之时，门外的天早已亮的不行。
“梵天一页书……”鬼如来清醒过来，全身的酸痛令他不禁想起了昨夜里的情形。他居然手软了，居然没将这个视为眼中钉的人给杀了。“我要杀了你……”
“拓提，做回原来的你，随我回云渡山如何？”一页书揽过鬼如来的腰，眼中除了柔情之外，还有一丝的期盼。
“梵天一页书，三日之后，鬼如来不归路上拜候。”点了一页书胸前数个穴道，鬼如来忍着全身的酸痛，披起地上的衣服随即化光而去。只余下一页书口中喃喃喊着那两字，“拓提。”
三日，一晃眼就过，一页书化光又来到不归路时。此时的不归路上，不时传来几声惊天巨爆，正是末世圣传的号天穹以及宿贤卿正围剿鬼如来。
一页书心惊之下，急忙送出几道掌气，加入战圈。
“梵天一页书，圣魔之战，你竟与鬼如来站在一边，是何道理？”号天穹气势一发，随即让一页书顿感压力。就在一页书正要对战号天穹之时，易子娘快速打出一枪，想乘隙解决一页书。
鬼如来眼见子弹即将镶入一页书身体，避无可避。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为一页书挡下这一枪。
“拓提。”一页书听着子弹镶入身体时的身体，身形不由得一震。在鬼如来即将倒地之时，连忙接住他，急忙化光而去。
“快追一页书。”宿贤卿朝着众人喊道。
“不必追了，一页书与鬼如来死定了。我易子娘是何等人物，子弹上涂有致命毒药，只需沾上一点，即使是尝尽百草的神农顷刻间都会毙命，更无须说鬼如来。”易子娘端着一杯血腥玛丽，眼神之中是绝对的凶狠。
“那一页书如何死？”宿贤卿问道。
“此毒由气孔渗出，只要沾到鬼如来身上任何一处地方，一页书不死也难。”
荒野之上，梵天抱着鬼如来疾奔。来到山野小径的茅屋之内，一页书轻轻的将怀中的鬼如来放到被褥之上。
“咳，咳，想不到又回到这里。”鬼如来不由得一声苦笑，却也显得有些无力。
“别说话，我为你疗伤。”一页书扶起鬼如来，一掌将他体内的子弹逼出。随即连忙将真力输入他体内。
“别别费力气了，有毒……”鬼如来封住身上几次大穴，除了不让毒血攻心之外，也不让一页书为他疗伤。
“有毒？”一页书撕开鬼如来的衣衫，赫然见到雪白的肌肤上，伤口周围迅速变黑。脸色随即一黑，就想低头为他吸毒，却被鬼如来一手推开。
“别，这毒……无孔不入，我自封毛孔，这样你就不会染到。”鬼如来预感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去找药。”一页书作势要离去，鬼如来连忙拉着他。
双眼定在一页书身上，鬼如来良久良久开口道：“晓过，别白费心了，这毒，这毒没解药。”
“不，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死。”一页书抱着鬼如来，他寻觅了千年，即使轮回转世，他都不曾忘记他，他怎么可以任他这样死去。
“生……生死有命，我……早知道……早知道有这个命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鬼如来抓着他的手，又道：“唯一的一桩心事，便是……”
“是什么？”
“我……我很想……对你说，晓过……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我就……喜欢你……”鬼如来很想在看他一眼，然而时间却让他抱憾而终。
“拓提，你醒醒，拓提。”泪水不争气的流下，一页书没想到他竟会就这样离开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一页书大喝一声个，却让眼泪更多的落在拓提的脸庞。
鬼如来的死，对一页书的打击远过于以前遇到的种种。埋葬了鬼如来，一页书想起他的承诺，这一次他又爽了约。
末世圣传的瓦解，易子娘的死，号天穹的死，虽为拓提报了仇，却让一页书萌生退隐之意。
素还真的苦求还是没有唤回一页书的决心。就在山野小径，退隐之后的一页书陪伴着拓提的墓，从清晨到黄昏，从黄昏到夜明，一日又一日。直至一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顺水飘下，那身后的隐秘的胎记，唤起了一页书对拓提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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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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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7)

3樓發表於: 2011-04-15 08: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居然悲了?!!!!(哭
喜歡樓主這篇寫的好棒
帝如來這樣隱藏自己的感情這麼久
看的真讓人心疼啊
這樣一世又一世
其實不只一頁書記得
帝如來也是一直記得那個他曾經遇過的少年啊...

我的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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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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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2)

4樓發表於: 2011-04-15 16: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的文章，前一世鋪墊的很萌，可是後面有種很匆促的感覺……
覺得梵帝之間的感情是很細膩的，畢竟認識那麼久了，佛首和梵天的性格正好相反……
樓主若是能寫的在詳細點就好了，對這兩人很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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