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3 【白黑短文集】春至拂曉份外柔短篇 3F (白黑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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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fair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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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樓主發表於: 2016-07-31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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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白黑短文集】春至拂曉份外柔短篇 3F (白黑劍少)

子夜時分話閒情

「皇弟。」

黑衣劍少正在泡茶的手抖了一下，茶葉灑了一大半在桌上。
他瞪了兄長一眼，沒好氣的說:「沒事叫這個做甚麼。」已經習慣了被叫黑衣，突然一聲皇弟害他嚇了一跳。

從何時他只叫黑衣而不是皇弟，是誅天魔皇的魔劍道隕落後，還是妖后的妖刀界埋沒後?
黑衣還是習慣叫他皇兄。黑衣不在乎稱謂，但是他在乎。他默默的只喚黑衣，卸下所有身分後，他就是他的黑衣。
「很懷念。」
「幹嘛突然懷舊。」

白衣劍少坐在對面，靜靜看著黑衣清理茶葉，再搖一勺放入壺中，倒入熱水。

「我在看youtube。」

「優……蝦咪?」黑衣放下手中器具，走近白衣身旁。

白衣拉過椅子，讓黑衣坐在自己旁邊。
「一種播放影音的線上平台。」白衣點了幾個他們早期的影片，像是”黑衣的愛心水果”、”黑衣的定力有進步”、”白衣劍少跳崖尋黑衣劍少”之類的。

「討厭!」黑衣的聲線拔高，「那些小時候的事，還翻出來看做什麼。如果有興致，幹嘛不搜尋”白衣劍少”來看。」

「無差。你的戲份總有我，而我的影片少得可憐。」白衣低沉的嗓音很平靜，像是說著再平常不過的事。

「怎麼可能!」黑衣不信，搶過滑鼠，在鍵盤上打上”白衣劍少”四個字。
只出現幾場最近的影片，而過去的戰役總伴隨黑衣劍少的名字。

「真是!被你一拖磨，師尊要的茶都忘記倒第一泡水。」黑衣覺得面上微熱，推開白衣起身又去搗弄茶壺。
白衣看著未完的影片，覺得畫面上的自己好陌生。

「結束這個劇後，我們正式退隱霹靂好嗎?」皇兄的聲音又在後方響起。

黑衣豎起尖耳，疑惑道:「不離開的是你，要離開的也是你。我有時候真是猜不出你在想什麼。」
「黑衣，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師尊不會死守霹靂十幾年。」

黑衣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和皇兄分開的十年，也是他心中最痛。他放下熱水瓶，走回白衣身旁，握住兄長的手。
「當初我真狂，你也是，一身天不怕地不怕，龍潭虎穴硬是要去闖蕩。」黑衣盯著螢幕，突然笑了。

白衣微笑，手掌反握著黑衣，只覺黑衣抽了一下手，便任由白衣牽著。

「十年來你變好多，我也變好多。為了迎合觀眾，我們的外型都改了，說話的氣魄變了。其實我還挺喜歡皇兄你大臉大藍眼皮的時候。」

黑衣伸手去摸白衣削尖的下巴，再摸摸自己的，當年有魔劍道小方臉之稱的皇兄，如今竟跟自己一樣都成了瓜子臉。

「無妨，無論甚麼時候你都是好看的。」白衣玻璃般透藍的眼眸細細掃過黑衣的面龐。
「奇黎病的時候?」黑衣略抬下巴，挑眉斜了白衣一眼。
「那也是極好的。」

「呿。神經!」
兄弟倆對視良久，終是黑衣受不了皇兄那情深似海的溫柔，害羞的別開了臉。

「霹靂圖騰，交手的英雄各領風騷，雖然服飾不及現在精美，人物的面容不及現在精緻，卻各有千秋。每個人物獨特的氣質，我都記著。當然，我最喜歡我們之間，還有師尊的純粹。」

「十年間，那些叱吒江湖的前輩，都已消失於霹靂中，越是繼續故事更加荒誕，我開始怕。」
「你也會怕?」

「我怕再幾年，為了劇情，為了驚世駭俗、推陳出新，白衣劍少不再是白衣劍少，黑衣劍少不再是黑衣劍少。」

白衣牽過黑衣的另一隻手。

白衣道:「十五年前，你我以天之驕子之姿初登霹靂，難逢敵手。」

「那時各方高手來給我們電，呔!現在輪到我們去給別人鋪場。」黑衣想到師徒三人老去給人當綠葉，心底就有氣。

「霹靂江湖潛規則。十年來，與我們同期的角色大多凋零，我們可以說是得天獨厚，也可以說是身不由己。黑衣，你既已歸，我不想失去我們最初的純粹。白衣此生別無所求，就是牽著你的手走完一生。」

「皇兄……」黑衣緊緊握住白衣的手。「我再也不會放開皇兄的手。」

後話

「泡茶到底要多少時間?」風之痕推開門，見著的便是兩個愛徒手牽手，心連心的友愛畫面。

完

[ 此帖被summerfairy8在2016-08-03 18: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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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fair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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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1樓發表於: 2016-08-01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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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1 【白黑短文集】落日大漠短篇 2F (白黑劍少)

落日大漠

黑衣脫下靴屢，赤腳踩在仍溫熱的沙上，信步而行，邪美的面容漾著孩童般的愉悅。

遠方的夕陽染紅整片沙漠，黑衣披散著髮，微風吹動髮梢。落日殘紅映得清白的肌膚上浮動著粉色。

映在白衣劍少眼中的，便是這般光景。

黑衣像是感受到了兄長的目光，側過頭來，微微一笑。

白衣想，這個畫面，無論經過多少時間，他都不會忘記。

「皇兄，西疆、西漠都成了歷史，唯有這片大漠，這片晚霞，仍像你我當年初見時。」
曾幾何時，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也有了這緬懷的情懷?真的是過了許久許久的時光。
「幸喜，你我二人仍舊能共此時。」低沉的嗓音隨著風飄忽而遠去。

無日曬的沙漠，瞬間溫度驟降，經過整日照射的沙粒，頃刻便退去了溫度。

白衣走過去，在黑衣身前單膝跪下，一手抬起黑衣的腳踝，輕輕拍去腳上塵沙。

黑衣生來膚色青白，從未曬到太陽的腳背更是比玉色更溫潤透明，腳趾圓白可愛。
白衣心中一盪，不由得握得緊了些。

黑衣一手扶在白衣肩上，見白衣忽然握著自己的腳發呆，便捏了一下白衣。
白衣抬眼望他，冰藍的眼透露太多情思。

黑衣一眼便知道皇兄心中所想，他耳尖泛紅，瞪了白衣一眼道:「你、你再不好好穿，我自己來。」說著便要將腳抽回。

白衣不肯，他嚴肅道:「好不容易弄乾淨了，別鬧。」
「我鬧……哼!分明是你……你心術不正。」黑衣嗔道。

白衣溫柔一笑道:「我對你心術不正，也不止一日二日。」
黑衣忽想起兩人之間的纏綿情事，嘴上還想再回，卻又想自己屈居於下，這個便宜怎麼討也不划算，便只哼了一聲!

白衣將兩隻小腳的鞋襪輪流穿上，起身對黑衣道:「夜裡冷，回邊城。」

「蝦咪? 日頭才落山就要回去，我還想看看西漠裡的月亮呢!」
「……今日初二，況且你內傷未癒，不宜夜宿沙漠。」

白衣牽起黑衣的手，黑衣細細的綠瞳盈滿不捨，也不移步前行。

白衣輕嘆，柔聲對黑衣道:「十五之日，我必陪你再入西漠。」
黑衣默默靠向白衣，點了點頭道:「說話要算話。」

「我允你之事，何曾背信。」
白衣牽過馬，讓黑衣坐穩後，自後一躍而上，環住黑衣。

寂靜星空下，二人馳騁而去，馬蹄在沙子印上一個又一個痕跡，漸行漸遠，只見遠處一個黑點，風吹過便又隱去了所有痕跡。

後話

「哈啾!」這已經是黑衣回來後第五個噴嚏。
他心虛的往皇兄方向瞄了一眼，白衣卻像沒事人般，自顧自的擦髮、疊衣。

黑衣心道，這樣不言不語的白衣最令人畏懼。他說:皇兄，你生我氣了嗎?

「無事。」
「那……你怎麼不穿衣服，到時冷了。」

「無妨，你冷到了，皇兄自有辦法溫暖你，來吧!」

黑衣沒有見到第二日的日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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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fair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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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2樓發表於: 2016-08-02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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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2 【白黑短文集】雪夜元宵遊短篇 3F (白黑劍少)

雪夜元宵遊

白衣坐在石椅上，左手悠閒的靠著石桌，看著雪地裡忙碌的黑衣。
黑衣將一串串葡萄梅果放入甕中，捧雪堆滿甕口，再埋進雪中。

這是兒時在孤獨峰雪季，黑衣想吃果冰時，都是這樣做的。
雪堆抓在黑衣的手中，要不是有那十指丹蔻，白衣真分不出哪邊是黑衣的手哪邊是雪。

「真好。」白衣感嘆。
「沒錯，很快就有脆冰果可以吃了。」黑衣開心的將罈子埋入雪裡。

白衣笑笑。
他想起從很久以前，自己便是這樣看著弟弟。看他學劍、看他練字、看他從幼童長成青年，看他成熟。
無論時光過去多久，黑衣在他面前，仍是那個可愛的男孩。

那樣專注的去把心思都放在一個人身上，不知不覺，便是一生一世的糾纏牽絆。

雪落在黑衣的髮梢、衣服，被黑衣胡亂的拍去。
白衣微笑，走過去拉起黑衣的手握著。

「我們和師尊，吃不了這麼多。」他捧起黑衣的手，放在唇邊輕輕摩著，呵著氣。

「沒這麼體弱，不要整天肉麻兮兮!」黑衣一把推開皇兄，就算、就算他跟皇兄這樣那樣，他還是對這樣的舉動覺得很憋扭。

黑衣看著山下，天色漸暗，山下的小鎮卻燈火通明起來，不似往常。

「今天山下有活動，好像比平常熱鬧許多。」

「今日元宵。」白衣順著黑衣的目光看去，山腳下果然亮如白晝。
白衣轉頭望向黑衣，精緻的臉蛋上滿是期待的神色。

他牽起黑衣的手道:「走吧!」

小鎮上，夜市人聲鼎沸，每條街上都掛著花燈與燈謎，黑衣拉著白衣到處遊玩。
這裡的花燈並非華美色艷，而是質樸簡單。

不同形狀的花燈、五顏六色，上頭畫著千古流傳的神話，或是江湖流傳的故事。

「哈!日月才子也跟我們一樣黑白配。」黑衣盯著一盞名為日月輝映的花燈猛瞧。

「只不過他們二人都是白髮。」黑衣拉過自己的髮尾在燈下看了看，他忽然抬頭對白衣問道:「皇兄，會不會再過幾十年後，我也像師尊一樣滿頭白髮?」

白衣細細看著光暈下的黑衣，想像皇弟滿頭銀絲的樣子，他淡淡笑道:「正好白頭偕老。」
「呸，說不定我白髮的時候，你沒頭髮可白，結果變成一個禿頭也不一定。」
黑衣被自己口中的”禿頭皇兄”給笑得直不起腰。

花燈還沒瞧上幾個，白衣便讓黑衣扯著去撈金魚的小攤上玩。

紅金色的魚在水中游得靈動，大概是被抓習慣了，各個身手不凡，那透明似的魚尾一擺盪，瞬間從魚網裡逃逸無蹤。

宣紙做的魚網，本就不耐水浸，加之黑衣性急，總是急著去撈，魚沒撈上半條，旁邊已堆了五六個破網。

「氣人!」黑衣袖子濕了大半，將又破了的魚網隨意一扔。「再來!」

小販見這客人撈不著魚，又一直買網，樂呵樂呵的跟黑衣說:「這位公子，不如俺送你一尾金魚吧!」

黑衣聽得這話，更加氣惱。「誰要你送!我一定可以撈到。」

拿起白衣付了三個銅板買過的魚網又開始奮戰。

終究還是破光光。

白衣再買過一片魚網，放到黑衣手上，自己捲起了袖子，半環著黑衣，手把手的去撈魚。

黃燈照著水，白衣有力的手腕帶著黑衣緩慢在水中移動，溫熱的氣息散落在黑衣耳旁。

過不多時便撈上了好幾隻，黑衣大笑:「臭魚，看你們逃哪裡去。」又忽然意識到，這些魚都是皇兄撈到的，突然間就不樂意了。

小販正要將金魚裝好給白衣，黑衣嚷著不要了不好玩，白衣便接過水盆，將魚又給倒了回去。

一路上，白衣幾次要去牽黑衣，都給避了去。他知皇弟素來爭強好勝，只是沒想到連撈金魚這等小事也能計較上。

黑衣走了一陣，發覺皇兄不見了，他氣早消了大半，也知道是自己理虧，要不是自己貪玩，皇兄是萬萬不會去撈魚的。

正自找尋間，白衣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緩緩走近。

黑衣看見白衣手裡拿著一大包白糖糕，熱騰騰，在寒冷的空氣中冒著絲絲白煙。

白衣將白糖糕放到黑衣手中，黑衣不客氣張口就咬，微微的甜味，軟濡綿密的融化在嘴裡。

黑衣拿過一塊糕餵進白衣口中，兩兄弟這才又牽著手繼續逛著平凡且熱鬧的夜市。

後話

風之痕看著自己房裡多出的幾尾金魚，旁邊寫著幾個娟秀大字。

「孝敬師尊」。

完

[ 此帖被summerfairy8在2016-08-28 10:5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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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8-03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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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3 【白黑短文集】春至拂曉份外柔短篇3F (白黑劍少)

春至拂曉份外柔

白衣劍少每隔幾日便會離開孤獨峰，至山下市集採滿新鮮牛乳。
這麼多年以來，他和師尊都難以理解在清香的好茶之中攪入牛乳的喝法，還要再加些許白糖?

總是覺得太過膩口。但黑衣喜歡。
牛乳不耐久放，因此每隔幾日便要下山購買。

太陽西移，微風和旬的午後，白衣劍少再度來到市集，街道間聲聲鼎沸，人來人往。白衣劍少經過年輕女子的身旁，引起一陣騷動。他向來冷漠以對，倒也沒什麼人敢上前攀談。

熟門熟路來到賣乾酪鮮乳的鋪子裡，招呼的姑娘一見到白衣便紅著臉走到後方櫃子裡拿出幾瓶牛乳。

姑娘結結巴巴道：「公子，這是我特、特地給你的，今早才擠的牛奶，我、我挑過的……那頭乳牛剛生完仔牛，產的牛奶最是香、香濃。」

白衣腦中浮現黑衣喝到奶茶後瞇著眼的饞貓樣，神色立即柔和許多。

他沉聲道:「多謝。」

姑娘見了白衣那似笑非笑的俊雅神態，整張臉紅得像顆蘋果，她仍結結巴巴的道：「公、公子喜歡最好，我、我下次再幫你準備。」

白衣點點頭，放下銅錢就走了。

出了店鋪，白衣沒走幾步，便聽見後方有人大聲呼喊:白衣公子!白衣公子!公子留步啊啊啊啊啊!

拔尖的嗓音響遍整條街，白衣微微蹙眉間，袖子便被人一把拉住。

一位頗富福態的中年婦人，穿得花裡花俏，似乎小跑而來，還喘著，卻像是好不容易遇到眼前人，婦人那拔尖的嗓門有如連珠炮般的說了好一大段話:「白衣公子您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唉呦，金花嬸婆我找你找了好多天啦!您也真是的，瞧您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別說是大姑娘，就連我見了都要臉紅哩!您不知道啊，城北的柔家，喏喏喏(遙指著遠方)，就那兒，最大戶朱漆大門那戶，邊城第一富的柔家。公子真是好福氣耶，柔家的二千金看上公子了，呵呵，聽說打定主意非公子您不嫁呢!您說這不天大的喜事嘛，娶了柔家小姐啊那一輩子吃香喝辣，綾羅綢緞享用不盡!呵呵呵。」說罷自己笑得花枝亂顫。

白衣抽回衣袖，冷道: 「我不認識。」

金花嬸婆沒料想熱情洋溢、唱作俱佳的說了一堆，竟碰了個大釘子。

金花嬸婆陪著笑臉對白衣說: 「公子不認識二千金沒關係，我帶你去，慢慢的慢慢的就認識了嘛!呵呵呵!唉，說起二小姐也可憐喔，就在那賣乾酪的小店遇見公子以後，那叫一個茶不思飯不想，滿心都是公子您哪!」

白衣聞言仍舊神色淡漠，金花嬸婆想大不了直接把人拉去柔家得了，省得自己老跟個冰塊對話似的沒反應。
她伸手又要去拉白衣，忽地間一陣風起，瞬時白影閃動，再睜眼，哪裡還有白衣公子的影子。

「唉呦!我這是撞鬼還是遇著神仙了?阿彌佗佛、阿彌佗佛。」金花嬸婆猛拍己的胸口道。

白衣行走於山路間，甚感荒繆。世間怎能有女子只見外貌，便要傾心相嫁，若是他面容如身染奇黎病時噁心潰爛，不知那什麼柔家小姐是否還願意委身?

白衣憶起苗疆地坑種種，心頭好似流過一道暖流，溫熱柔軟。

「這世上能對你如此，只有黑衣。」師尊曾說過的話迴盪在耳邊。

當年皇弟為尋染病失蹤的自己，跑遍大江南北，還向師遵嗆聲。
師尊知道白衣有心閃避，不再探詢。反而是黑衣，縱有披魂紗誘騙、設計，雅瑟風流現身勸阻，黑衣劍少仍舊奮不顧身，在滿地死寂的苗疆地坑中，翻過一具具腐屍，不畏惡臭、不懼死亡，就算已染奇黎病，體力不支，就是不肯放棄找尋白衣。

白衣劍少腦海浮現此生最為重要的幾人:黑衣、魔父、師尊……以及……母親。

母親一生被太多不幸牽絆，能夠做到的，就是在戰局中偷偷幫助自己。即使到最後，也是無緣相認。

魔父束縛於統一霸業，即使對身為義子的他用心栽培，父子情中難免參雜著君臣義理。宏圖難捨，義父可憐身首異處、天倫夢碎。

與師尊相處，他們名為師徒，實則情若父子。只是師尊性情素來冷淡，追求極致冷靜快意，對兩名徒兒的決定尊重旁觀，任由發展。

只有黑衣，如此率真直性，除了黑衣，還有誰可以這樣不顧一切、無懼死生?

白衣眼匡微微發熱。

風之痕曾道:「你與黑衣兩人性格迥異，卻同樣至情至性，好好珍惜。」

是啊，這天地之間，他何其有幸，在權勢江湖衡量算計鬥爭中，可得一個黑衣。

熱水柱沖入茶壺中，氤氳中，茶香撲鼻。

白衣掩上壺蓋，將茶水倒入杯內。其中一杯只得半滿，白衣放下茶壺，拿起一旁玻璃瓶，緩慢攪拌之下將牛乳加進。

「真香。」黑衣盯著杯子，眼光閃耀著期盼的光芒。

皇兄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斷斷續續聽著，幾個字眼鑽入腦中，山下、姑娘、媒婆、面容、苗疆地坑……明明滴酒不沾，怎像醉了似的暈呼呼、飄飄然?

苗疆地坑?忽然說起苗疆地坑，黑衣的思緒卻飛到了離首峰的山下。萬丈深淵之下，身受重傷又染惡疾，渾渾噩噩之際，一雙溫暖的手抱緊了他。

母皇以為自己身亡，悲痛出兵欲界、恨殺姨娘。而沒有血緣關係的白衣，活要見人死見屍，執意跳下離首峰。

如果沒有這麼癡的皇兄，是不是江湖上便少了一個黑衣，多了一具無名屍。

他不是怪母皇，黑衣明白，母皇不只是一個母親，她還是妖后。正如魔父不只是父親，更是魔皇。他們可以興大軍滅了仇家，殺盡敵人，替兒子報仇，卻不能隨意任行，和白衣一樣跳下千呎高崖。

「黑衣，你可知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只有母親啊!」妖后的聲音如泣如訴。

母皇，這世界上能夠拋開束縛、不計算不衡量用近一切來愛我的，只有白衣，我的皇兄。

那日夜裡，白衣與黑衣兩人散髮披衣而坐，白衣對黑衣說了一句話後，被黑衣緊緊抱著。

他低低的道:「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你，只有一個我。」

完

作者的話:

重看了霹靂圖騰至兵燹，對黑衣硬闖苗疆和白衣跳離首峰感到很震驚。連師尊都妥協了，只有黑衣苦苦找皇兄的行蹤，不怕死不怕難。
妖后看見黑衣墜崖，誤以為愛子身亡，一心只想著報仇。而聽到消息的白衣卻縱身一躍……他說，就算皇弟死了，我也不能讓他曝屍荒野。
我可以想像，如果白衣面對的是黑衣支離破碎的身體，他會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拾起，全部帶回。因為是最心愛的皇弟，怎麼忍心讓他葬身峰底。?

這世界上有愛黑衣的、愛白衣的，可又有誰能像他們對待彼此至情至性、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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