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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覺菲才寡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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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9 【戢翠】无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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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黄六月,焦金流石,炎暑燠热,令人难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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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倚窗而坐,眸如秋水,却是神情冷淡,不知在想些什么。从窗外偶能吹来丝丝清风,屋内还摆放着稀有的冰块,较之其他地方更凉爽了不少,而杀戮碎岛原就比火宅佛狱的环境好上百倍,作为一个外来女子,竟能享有此等特殊待遇,在许多人眼中,这位王后理应要感恩戴德、谢天谢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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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寒烟翠不是碎岛之人,那套轻女重男的说辞对她是无稽之谈,在佛狱,唯以力量论尊卑,她贵为王女,自该是无比骄傲,无上强大的。若不是为了佛狱,为了湘灵,骄傲强大如她,亦是不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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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想,这一步却也跨出数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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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岛宫殿的生活与她想象的有些相同,也有所不同,整体看来,倒算是不坏。而那个人于她亦如是——戢武王,她的丈夫,她的所有者,她现今唯一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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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预想得到了部分印证,他果真威武沉雄,骁勇善战,气贯长虹,是天生的王者,更是碎岛当之无愧的救赎;但他又不似她以为的那样专制武断,刚愎自用,在与之不算太多的相交中,她甚至能察觉出他没有狂妄傲慢,更不像他人那般轻贱女子,反而对她持有十分的尊重。平心而论,他确实是一位罕见的圣帝明王,稀世的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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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他是湘灵的胞兄吧,湘灵那样好,他也应该不差。寒烟翠在放下极端抵触的过程中找到了正确原因,也就慢慢容忍了自己的让步。但她却忘了火宅佛狱的那个“异数”,也是与自己一脉同出,而天差地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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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是胞亲关系所致,还是槐生淇奥本身即如此,正因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一位君王,寒烟翠的王后之位才能坐得稳固,且在未辱没她之联姻使命的同时,也未被迫做出任何她不愿做的事。况且在此地能与湘灵长久地相处下去,更不用像从前那般整日担忧对方的性命安危,从这些方面来看,她逐渐接受现状,接受“王后”之职,也是情有可原,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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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是多一个身份,添一个名分而已,到底也和从前没有太大差别——寒烟翠近来总是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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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缸中的冰渐渐化了,成了一潭清水,仍能维持殿中的几分凉意。不知又过了多久,寒烟翠倏地敛起了望向窗外的视线,傍晚将至,暑气稍减,估算着时辰,湘灵也许快要回来了。她等了大半日,也该等到头了,便就起身走去殿门前默然盼着,不肯耽搁与她的每分每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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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禳命女近来事务愈加繁重,深夜才回到宫殿也是常有之事,毕竟身为杀戮碎岛的最高祭司,她原先前往苦境时撂下的担子,现下也需一一拾起负责。再观碎岛众人,无论高低贵贱,也是按部就班各司其职,谁都没有闲心余暇,可以无所事事。唯独尊贵的王后闲散安逸,连养育子嗣的职责也不用承担,每日就几乎是在打发时间了。若连湘灵都不在,她着实是有些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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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王后,为何站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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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时,尚未等到湘灵,倒是等来了意料之外的人。寒烟翠循声看去,便见戢武王独身一人,自道路的另一端逐步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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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王上,”她俯身垂首行礼,被一双大手扶起后,才微微仰头与他平视,“在房中坐了一日,有些闷了,就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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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妹不在,让你感到寂寞了吗,”戢武王一边说着,一边径自跨入殿内,“看来是吾太不称职,冷落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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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似真非假,寒烟翠柳眉稍蹙,很快展开,随即也跟着他回到室内,替彼此斟上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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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与湘灵皆为碎岛尽心尽力,不辞辛劳,吾帮不上一二,又怎敢劳王上额外费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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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王后如此包容大度,真让吾倍感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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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王端起茶杯,将凉爽茶水一饮而尽,寒烟翠又为他添上一杯,他就再饮去了大半。他是个武人,不常品茗,何况这不过是解暑消渴的淡茶,不值得细品,那么豪饮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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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细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姿态,在他的杯子第二回见底时,才开了口。“今日发生何事了,王上好似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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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不过还是那些未能解决的事罢了。关于应对慈光之塔的方针,太宫和太丞又有分歧,争执不下,最后吾便不得不暂缓议论,让他们去冷静冷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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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简单平常,但来此有了一段时日,对于那两位太宫太丞的风格行事,手腕法则,寒烟翠也已有所了解。正如在佛狱中存在三公共议一般,碎岛亦是相同,一切决策都要经过统筹进言,权衡益弊,方能通过执行或修改废止。“王”之一字,并不是世俗人以为的那样,能够为所欲为,自由随性,相反,愈是贤君,身上的枷锁也就愈多,负担更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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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这样,便好生歇一歇吧,莫再想那些事了,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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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想起了父王,还是真心认为面前人处境不易,寒烟翠轻叹一声宽慰着,再准备给他倒上第四杯茶,不料却被对方按下,阻止了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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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王后啊,要灌吾多少杯茶水呢,是想吾喝饱了快些离开吗。”他不禁笑起,语气倒很温和,但见对方放下茶壶又欲行礼,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则是牵起她的手让其免礼,再顺势将人拉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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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顿时心下一紧,可也没有挣脱。自方才起,她一直站着,而王坐着,若是二人是彻头彻尾的君臣,这般倒也无妨。可她们不止是君与臣,更是夫与妻,若是寻常夫妻这样一牵,合该要理所当然地继续相拥下去才对。只不过二人有名无实,这几个月来戢武王对寒烟翠也从未逾矩过,此时下意识动作至此,亦不好再推开,他便干脆自己站了起来,将座位让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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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热意立时跟着消了下去,王已坐到了王后的对面——原就是有一双椅凳的。“小妹下午出发去了棘岛,大概要几天后才会回来,她来不及告知于你,走前就托吾来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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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点头,被握过的右手垂下,接着又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好,吾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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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小妹关系甚好,吾真高兴,也……很是羡慕啊。”他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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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寒烟翠很想说点什么,可她能够说什么呢,她重新注视起了眼前之人,隔了两秒后才道,“王上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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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如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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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未语,只用双眸再去描摹他的面容表情。这张脸实与湘灵毫无二致,不过眼前人的精致面孔上又有着十足的英气和外显的傲然,叫人无法忽视,不得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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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真是因朝堂之烦恼才来寻清静的吗,除了湘灵所托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事宜要与吾相谈呢?”她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揣摩过后,反是问出了自己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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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王又笑了笑,迎上她的目光,道:“在你眼中,吾就只能来找你谈论佛狱之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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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心里自然是这样认为的,但嘴上仍说着不敢。于是戢武王再故意叹了口气,自嘲说吾果然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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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不要讲这样的话,”他平日鲜少有亲昵言语,今日却屡次强调其丈夫身份,寒烟翠只觉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了,“若有需要吾效力之处,吾自当鞠躬尽瘁,毫无怨言。若是……若是父亲他做了什么,吾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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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戢武王不知她是愿意代父谢罪,还是肯去为双方斡旋,但那些在此刻都不重要。他倾身用指腹在她唇上虚虚一抵,挡回了败兴话语,而温软触感无意间透过了长年习武磨出的茧,轻柔似无地传来,正如他先前牵过她的手一样——又不很一样,这是两种不同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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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谁说的,‘莫要再想那些事了’?”只一瞬,他就收回了手,“不必如此惶恐,佛狱与碎岛已结盟约,和平稳定,并无龃龉。而吾也不会勉强你去做什么,这一点,你应该十分清楚,吾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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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应了一声,垂下眼帘,虽只是极轻地掠过,唇上还是隐约热了。王的话也许是在表明不需要她周旋于佛狱碎岛之间,但亦有可能是在暗指她们未尽的夫妻之实。前者寒烟翠不信也不畏,她有觉悟,或有一日会沦为牺牲弃子,这对佛狱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若真是后者,尽管刚开始的抗拒到如今已基本消散了,但她仍旧得承认,自己是很有些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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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到最后沉不住气,作出过激之举,有辱使命;亦有那么一丝不愿,是不愿与槐生淇奥大动干戈,闹至那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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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戢武王也将王后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眼角处,细闪的钻宛若一滴泪,而谁也不清楚这位年轻的贤君到底想的是什么,要做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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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酒力如何,吾想小酌几杯。”他忽然开口,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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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王后不是凡俗女子,自是能够陪他一饮的。不多时,侍女们便呈上了佳酿与酒具。寒烟翠看了看那两坛酒,再看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玉杯玉瓶,眼波流盼,略一思忖,就又命人送上了一盅热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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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王不知她意欲为何,暂且没管,待酒坛启封,侍女将酒液灌入酒器后,却见寒烟翠先一步取过了那精巧酒瓶,将其没入沸汤中转了几轮,使瓶身被均匀烫过,随后才放下任其浸泡加热。纤长十指洁白如玉,与这玉酒瓶极为相配,戢武王依旧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直到对方也看向了他,他才一哂,说天气炎热,为何还要饮热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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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天气炎热,才喝不得凉酒,”寒烟翠用指尖试了试酒瓶的温度,这下拎起瓶颈将它放回桌上,“热酒不易醉,也不那样伤身,若是现在醉了,愈加热不可耐,更要减衣贪凉,待夜里温度下来,一热一冷,明日岂不是要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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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的语气柔和,语调平缓,说的都是最寻常不过的关心之谈,即便表面上无法看出,戢武王心中难免还是有了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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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武者,是君王,是男人,更是杀戮碎岛的男人,所以行为举止、思想言谈都要像个真正的男人,像个至刚的勇士。莫说区区一杯冷酒,行军在外时哪怕是茹毛饮血,他也没有皱过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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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以此为荣的,以“男人”为荣。这种“女人”才有的温情体贴,他又怎会享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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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也是这样为你父王温酒的?”他端过面前的玲珑酒杯,似是再次握住了眼前人的柔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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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却是摇头,她也凝视着酒面,不由微微笑起。“在佛狱,没人会在意这些。是湘灵教吾的,她不许吾喝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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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狱之王女,身处弱肉强食之境,从前亦未得到过此类细致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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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般神情只有在提及小妹时,才会出现在王后的脸上。戢武王莫名有了些微酸意,这很陌生,更说不清是因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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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王,他好像也该远离这样的陌生与莫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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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是了,小妹向来温柔细心。只可惜吾这个做兄长的赶得不巧,倒是一次也没有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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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闻言,则一下敛起了笑容,忙替湘灵解释道:“还请王上恕罪,湘灵她……或许是少有机会与王上这般相处罢了,其实她是一心惦念、百般记挂着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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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确不假,只是在此时未免像是借口,显得无力。戢武王关注着她神态的变化,没有接话,只在片刻后朝她举起酒杯,示意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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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言之有理,说来仍是吾之问题,吾不仅怠慢了王后,对王妹亦有疏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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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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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你与吾共饮,是否还是成婚那日?”他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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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一怔。“……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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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王点点头,不再多言,只兀自饮下了杯中酒。话题中断,寒烟翠又看他一眼,便也随他一道将杯酒饮尽,再为双方满上温热琼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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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沉默着推杯换盏数个回合,偶尔聊上几句,也是一问一答,无甚趣味。天色变得更暗了些,周遭事物渐渐坠入昏沉中,与多数人相反,寒烟翠倒有些喜欢这晦明交替之时。阴郁、沉闷,能让她想起故乡,能得一点熟悉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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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到碎岛,已有三月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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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个月又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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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看似随意的一问,寒烟翠亦随口答了。或许是热酒让她放了松,也或许是熟悉与安然暂时占了上风,她的目光只紧追窗外那最后一线夕阳,直至它消失,殿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后,她才感受到她丈夫的视线一般,偏过头又与之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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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为何看着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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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回应她,见她的面目在幽暗笼罩下变得有些模糊了,模糊,且愈发柔美。但除了欣赏这份美丽,戢武王的不悦也随之升起。他剑眉一蹙,扫视四周,见还无人去点灯照明,便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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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王后的吗,今日没有眼力,缺灯少火,明日是不是就要懈怠到连吃穿用度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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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他不轻不重地把酒杯放回到桌上,一声落下的同时,殿中所有婢女也跟着行了跪礼。寒烟翠下意识要去分析他的行为,猜测他的意图,但这酒似乎是绵而烈,猛而快,陡然令她的头脑也变钝了。于是她只好闭了闭眼,稍加思考后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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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莫要动怒,是吾吩咐她们平日里晚些点灯的。一者,吾也更习惯这样的环境,二者,又能节省些许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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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便站起了身,继续道:“不过现下王上驾临,你们也该适时变通才对。罢了,都起来吧,点上灯之后再去传膳,多备些合王上口味的,莫再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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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等得了大赦,立时连连称是,分别行动,有人引火明烛,有人奔走传令,先前沉静的大殿里,这下又显得是颇有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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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对外人竟也这样体贴宽容,”戢武王低笑一声,“吾还以为佛狱中人,更加看重尊卑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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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仍站着,她半侧过身看向戢武王,面若桃李,身如扶柳,微醺之意让她脸上再多了一分绯色。“吾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况且她们本就是弱小臣服者,何必要拿些无谓的小事去为难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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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小妹教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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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抿了抿唇,想到湘灵,她心中骤地一空。而一阵眩晕也倏然袭上,还未开口,她就站立不住般身形一晃,紧接着,终于落进了那个陌生而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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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你并不了解吾。”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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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吾想也是,”他抱着她,隐约嗅到了一股幽冷与酒浆共同酝成的香气,“过几日,吾陪你回佛狱一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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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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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五天,记得如此清楚,方才吾又见你盯着落日出神,想必你是十分思念故乡了。所以,吾会陪你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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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寒烟翠再度愣住,几乎忘了要先结束这个拥抱。火宅佛狱和杀戮碎岛毗邻,虽有境线边防,但往来一向不难,若否,原先她也不能与湘灵结识结交,更不能常往旧时的湘月居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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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戢武王说的陪她回佛狱,与她们私下来去所代表意义是截然不同的。寒烟翠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儿,她没有欣喜,尽管已被这不知名的烈酒冲昏了头,但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别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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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这恐怕不妥。”她挣扎着,好歹在他的腿上坐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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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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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四魌界乃至苦境、集境等地,没有哪位王后能随意归宁,更不会由王亲自陪同,这样做不符合规矩,有损王上颜面。倘若落下话柄,教太宫太丞等人借题发挥,届时难以服众,岂不是吾之大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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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低下了头,再劝一句还请王上三思。语气之诚恳,理由之充分,该是能够打消他的念头或者疑心。而戢武王只凝视着她半倾的云鬓,几秒后替她扶了扶簪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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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王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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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不应声,依然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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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碎岛从来只有王,不曾有过王后。你,是第一任,”蓦地,他扣住了对方的下颌,力度不大,但不容躲闪,令她此时此刻逃不开,只能与他相视,“联姻立后一事,本就打破了原有的规矩,那何不趁此机会,重新定下新的法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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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深邃,锐如长戟,捕捉着寒烟翠眼中的情绪。“你是碎岛之王后,更是吾之发妻,无需害怕,也应该永远与吾站在同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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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刻意把重音加在“应该”、“永远”或是别的什么字眼上,如此一来,每个字就都成了重点。寒烟翠虽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凛。醇酒,怀抱,审视,言语,无一不在干扰着她,迷惑着她。眼前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看不清,不明了;而她自己所求的,霎时也有些惘然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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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你醉了,”她扬手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却没有将其推开,“吾当然会与你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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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宫殿内,顷刻间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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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婢女们将晚膳一一奉上时,王仍是这样揽着王后,而王后也还倚靠在他的胸前。她们大多不敢乱看,只专心做自己的分内事,然而这种场景实属稀罕,也有个别胆子极大或年龄较小的,会红着脸冒险去瞄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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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自二人成婚以来,王就不曾再留宿过,但看今晚这番架势,他是必会留下了。纵使碎岛无需女子来繁衍后代,可既成了夫妻,就得同住一屋同睡一床,同进同退,同心同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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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天道常理,亘古不变,戢武王明白,寒烟翠也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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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到用膳之时,寒烟翠才得以回到了另一张椅座上,不过这椅座又与戢武王的靠得更近了些,那酒的后劲十足,起码在这一时三刻内,她是恢复不了清明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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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不减,寒烟翠的胃口也是不佳,戢武王倒是食欲不错,仿佛朝堂上的不快真能借他王后之手抹去一般。而王后亦在连绵的飘然的晕眩中思索着,思不出什么结果,对于自己酒量的变化也很不解,她本不是这样不胜酒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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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佛狱的酒的确比不过碎岛的,即便她从前是海量,到了这里也只得沦为溪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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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狱的一切资源,就一定更逊一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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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寒烟翠亲手温过的酒早已被喝完,剩下的半坛冷酒最后尽入了戢武王腹中。未经加热,确是少了几分醇和,多了几分辛辣,但这酒名为幻情露,是情是幻,也许本就该是苦辣灼人,于刺痛后才回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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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碟银箸撤了下去,瓶杯铜盅也全部收回,殿中的人亦随着被清理干净的物品一齐隐在了殿内的各个角落处,像不存在似的,又随时等候着王令。不过此刻王没有什么命令要下达,他只是重又打横抱起了王后,继而朝着寝宫大步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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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原本是不想醉,才会保险起见,与对方饮下热酒的——她不想自己醉,也不想槐生淇奥醉。但她还是醉了,也只有她醉了,在后背触及到床褥时,她无端又有了几分庆幸,庆幸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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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醉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一切,约莫就不会那样困难,毕竟此刻的她,已经动不了干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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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槐生淇奥将人安置好后,跟着在床边坐下,又顺手扯过薄被替她盖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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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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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领情,把被子掀了去,再慢慢闭上了眼。槐生淇奥见状,则禁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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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些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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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有她们二人在,原先不可说的,终究也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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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一动未动,嗯了一声,可半晌都没有等到下文。而她甫睁开眼,就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槐生淇奥这时已摘了王冠,柔顺棕发披散下来,在昏黄烛灯的映衬下,他便是与湘灵更加相似了。或许是真正分辨不清,又或者只是醉意驱使,寒烟翠缓缓抬手,突然很想要去抚一抚这张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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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任由她手心贴上,感受着温软的同时,也翻掌运气覆住了她的关元穴。滞留在体内的情酒随着他的举动逐渐散去,少顷,寒烟翠即重获了清醒,目之所视耳之所闻,均开始变得清楚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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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醉乡,此般境况令寒烟翠无声一惊,她立刻缩回手,又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按在自己下腹处的大掌。槐生淇奥不介意她的无情,亦没有后退,待她坐起身,才稍稍挪出了一点距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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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吾……失态了,还请王上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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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会怪你,这一晚上,你请了多少回罪了呢,”他打断她的话,“吾说过,你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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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垂首不言。酒力虽去,额角仍有少许隐痛,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也在心底教自己快些冷静。诚然,她和胆小挨不上边,除了父亲之外,她并不敬畏惧怕什么。可眼下神志清晰地对着这样的槐生淇奥,对着他无法揣测的言行思想,不正是在一步步靠近她先前的“怕”与“不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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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往常她还能用顺从与温柔武装自己,与他和平地斗一斗智勇,那么现时再多一步,便会是她未曾经历体验过的局面。没有经历,没有经验,手足无措之下,她又能拿什么和他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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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准她醉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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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断不会让你再喝这么多,原本是你体贴,为吾温酒,怕吾伤身,现在却是吾让你难受了。”不待她恢复镇定,他的关心就再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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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关心、亲近,和不知是否存在的“爱”,使缴械的佛狱王女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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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自己贪杯,与王上无关,”寒烟翠摇头,将这关怀挡下,总算想起了如何岔开话题,“王上不是还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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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一颔首,再度沉吟,似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定定看向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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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吾最近常常在想,如果吾是小妹,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做碎岛真正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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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落下,房中更静。寒烟翠身躯微颤,下意识错开了目光。饶是对湘灵的心意已成了公开的秘密,但被名义上的丈夫点明,等于是完全把她推进了慌乱惶恐的境地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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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是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然而假使要她对着槐生淇奥坦白,坦白她爱的是湘灵,在这一刻,她自认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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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或许你是醉了,怎么说这些荒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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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一次下了同样的结论,试图回避到底,并将这份回避归咎于她的联姻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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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已醒了,吾又怎能醉,”他亦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高窗外的星空,“你放心,吾没有别的意思,不需要你把对小妹的心思放到吾身上来。当然,这也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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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准备让寒烟翠答复,只语气平淡地继续道:“吾不够了解你,却也不是不了解你。从前小妹就与吾提过,你是佛狱的王女,也是她最好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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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你父王与吾商谈,要缔结姻亲盟约,哈,当时吾还讲过,难道吾应该为此表现得受宠若惊吗。但,客观而言,这个提议不差,甚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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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吾又得知,你本欲违抗婚约,是因小妹与枫岫主人之故,最后才肯妥协。也是在这时吾才知晓,原来小妹就是你之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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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注视着他的侧脸,听他娓娓道来。她原以为他不会在自己身上耗费更多时间和关注,可他是伟大的王,要全知全能,滴水不漏,对于枕边人,他必须究其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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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她不仅是寒烟翠,先于她名姓的是她的身份。她,寒烟翠,佛狱之王女,便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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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也要用湘灵来牵制吾吗。”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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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吾曾经确实想过,但到底要如何牵制呢。湘灵前往苦境之事,吾管不了,拦不住,她从来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对于你,吾想她更是会有她的坚持。莫非吾凡事都要先与她谈判,无论好坏,威逼利诱,让她同意,再靠她来游说或胁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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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寒烟翠平静的语气中带上了两分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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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槐生淇奥则是摇头。“吾能,只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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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日推移,观察相处,从“考虑”到“迟疑”,至今日他临时起意来见了她后,终是只剩下了“不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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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她并不相信,然而这又十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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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话音掷地有声,“勉强之举,或许暂时可行,但不是长久之计,更可能埋下祸患。吾要的是真正的同心盟友,又怎能再通过第三人去调协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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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实在过于认真严肃,寒烟翠仍望着他,讥讽和怀疑忽又悄然消失了。她眉头微拧,斟酌思量。“你,想选吾做盟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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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岛如今虽是一统之势,但先王在时,曾造过不少杀业,经历万战方得天下。有分便有合,有合亦可分,旁人再怎样俯首称臣,誓命效忠,难保不会在某一日,某一刻,因某一利害而倒戈相向。摄论太宫,伐命太丞,长老团,还有其他的势力,谁是真正忠心,谁是不安因素,吾现在尚不敢评断。而他们各有心腹,专为己用,吾,亦需要这样的专属助力。这个人选除了你,杀戮碎岛的王后之外,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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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灵是你的亲妹,她难道不是更优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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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灵她太有想法,而且,她也太心慈手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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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吾的夸奖吗,”寒烟翠先是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美目一睨,“但你又怎能肯定,吾会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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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利益,就能建立起同盟,但利益不共同,就总会有决裂的一天。你的父王很贪婪,他实际的欲求目的,吾给不了。而你不像他,若你肯与吾一同,排除隐忧,维持稳定,那么湘灵亦会在这样的安定下度过一生,你之所求,亦将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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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岂不还是在用湘灵来制约吾吗。”她轻笑一声,倒没有什么讽刺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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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却是又摇了摇头。“吾只知道这就是你最想要的,而咒世主若愿意长久延续两境的友好关系,吾也可以保证,在佛狱有需要时,碎岛将会毫不吝啬,鼎力协助。这两样,是目前吾能允你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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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是湘灵,不需要你的爱。只要你同吾站在一起,为碎岛,为人民,为安稳,为和平,你,答应吗。”他最后又作了补充,这下再与她对视,几乎就透过眼眸,直接望进了她的心底。而他虽是一直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但在说完之后,在短暂的下一秒内,他无故产生了一种少有的后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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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句话是否是多余了呢,若不说,似乎也不影响什么。他又何必要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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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谈爱,否认爱,没有爱,只有利益,且是永久的共同的利益,由此衍生出的关系,才会牢不可破、坚不可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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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不知他所想,更不知他的后悔,只是被他的炽热视线给钉住了。他是如此耀眼,如此炫目,叫人移不开,避不掉,甚至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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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了父王曾说过的夺得一切,夺得太阳;而美丽的太阳与眼前之人相比,居然都有了几分黯淡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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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力吗。”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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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吾,不会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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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的话语,他的意图,他的态度,在此刻全数昭然,这令寒烟翠松了口气,可竟又使她平添了一丝极不起眼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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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吾说了这么多,你不怕吾现在假意答应,之后再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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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吗。”他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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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沉默着,片刻后则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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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醉了,吾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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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搭上了他的手背,指节收拢,像是新婚夜宣誓一般,又与之不同。她许下了更为可靠的承诺,结成了更加稳固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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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杀戮碎岛之王后,当然会永远与你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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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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