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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7 【說太歲X千玉屑】千秋歲（現代AU，微千戩+赮赦，首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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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07-17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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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7 【說太歲X千玉屑】千秋歲（現代AU，微千戩+赮赦，首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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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分，社區裡星星點點亮起燈火，隨著天色漸暗逐漸交織成絢爛綿延的光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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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領著汝嬰走出電梯的時候顯然沒想到許久不見的高大身影會在此時出現在聲控燈下。說太歲一手搭著簡單的行李箱，一手還牽著個眉清目秀比汝嬰稍小的男孩子，站在門邊定定地看著他。千玉屑調整了流露出一絲意外的面部表情，溫潤唇角勾起笑意：“太歲，好久不見。”輕輕一拍汝嬰，“帶你的新朋友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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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看著千玉屑開門，隨遇被千玉屑身邊的孩子拉住往裡走，千玉屑在後面喊了一句“備用拖鞋在鞋櫃第二層”，轉過頭來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太歲默然跟上，在千玉屑側身伸手去夠門把手的時候沉聲一問：“若葉家的後人？”千玉屑點點頭，探身從櫃子深處拿出一雙略舊額拖鞋擱到他腳邊，說太歲一眼認出這正是自己以前來訪時固定會穿的那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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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這麼久還能直接找到門口，你就不怕我搬家？”千玉屑給說太歲遞過七分熱的茶，後者接在手裡穩穩捧好：“碰運氣而已。”語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咽下去，皺著眉頭轉移話題：“你的茶越來越苦了。”千玉屑眨眨眼：“能有所比較，看來你一直沒有忘記我的茶。”說太歲無言地瞥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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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不動聲色地淡淡看著，端正了表情道：“言歸正傳，你這次回來有什麼安排嗎？”說太歲理了理思路：“第一，把最後一部分東西移交給漂鳥；第二，請你讓隨遇接受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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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便意識到自己將隨遇的名字脫口而出了，千玉屑也在同時露出對接下來的真相有九成把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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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感覺確實沒錯，”說太歲繼續說道，面上不易察覺地流露出些許苦悶，“他的生母不知所蹤，是他舅舅跟他相依為命，但以他舅舅的狀態並不能很好地保護他，董事長的血脈也不應該這樣流落在外，所以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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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頭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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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遇是說太歲送天羅子回黑海之後在回程中遇見的。黃昏時分天色已晚，說太歲買了點乾糧備用，走出便利店沒兩步就聽到旁邊小巷子裡有恫嚇聲傳來，聲音還頗稚嫩。他正因某些情緒莫名煩躁著，順著路就走了進去，看到了被逼在牆角的孩子，正在試圖和圍住他的一群同齡人講道理，一身舊衣也難掩他眼中早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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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看得不耐，踏著重步走過去，直接驚散了那群以多欺少的烏合之眾。稚齡少年自稱隨遇，喊他叔叔向他道謝。他仔細打量了孩子兩眼，竟隱隱覺得他的容貌與玄囂有幾分相似，正待細問卻見巷口沖進一人，直撲隨遇將他緊緊抱住，口中啊啊啊不停，說太歲一頭霧水，隨遇卻由他抱著還反過來安撫他，“啊啊爹我沒事，”再一抬頭發現語文老師也來了，“廉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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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欲再管閒事的說太歲因為孩子可疑的身世留下來與廉莊交談，廉莊只知道隨遇和他有智力障礙的啊啊爹相依為命，特別喜歡讀書，悟性遠超同齡孩子，可惜他的啊啊爹沒錢也不會跟人交涉，在她的努力下校長終於同意隨遇旁聽，書本費學雜費都是她自己墊付，手頭一度拮据，但看到隨遇聰明懂事又努力上進，便覺得一切都值了。剛才欺淩隨遇的那群孩子是因為隨遇不答應考試幫他們作弊，考砸了之後挾私報復，不想在此遇到說太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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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困局一時難解，隨遇的身世需得設法弄清，讀書和安全問題也要解決，不能讓他在提心吊膽中驚慌度日。說太歲第一反應便是詢問千玉屑是否知道玄囂家室的情況，然而想起不久前並不愉快的最後一面，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思來想去，他決定帶走隨遇讓他就讀于天羅子所在的學校。廉莊對此相當不放心，問隨遇自己的意思，隨遇不想和啊啊爹分開，卻又嚮往更好的讀書環境，轉頭去問啊啊爹的意思。說太歲沒指望那啊啊爹能聽懂，但最後他竟然點了頭，把隨遇推到說太歲懷裡，艱難地蹦出幾個字：“照、顧、他！”又比了幾個張牙舞爪的手勢似是威懾。廉莊在旁有些尷尬，被激起心中暖流陣陣的說太歲卻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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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千玉屑感歎一聲，朝隱隱傳來笑聲的汝嬰房間望了一眼。說太歲講得有些口幹，又端起茶杯。有些事情現在說出來還不合適，比如領走隨遇時他絕對想不到正是身旁這個早慧而懂事的孩子為他和千玉屑僵持的關係帶來了轉機。在他為導致友情決裂的閻王密令是千玉屑建議而心結難解時，是隨遇以他童蒙的智慧給出了不同的解讀：“作為和央措叔叔關係最好的人，你是他為了和平解決天羅子所陷危機的不二人選，如果換別的人去，說不定連交流的可能都沒有。萬一真的先禮後兵，你肯定會拼死保護央措叔叔，他是不願意你走上那一步，才建議直接讓你去。既然談判必然破裂，至少讓你避開不必要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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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隨遇的眼神正如眼前茶水一般通透澄澈。相識至今，千玉屑並未做過任何一件會傷害到他的事，反倒是自己在與央措決裂之後單方面切斷彼此聯繫，態度也難稱友好，全然不曾想過面前這曾經在千里之外為他盡力周全的人是何心情。他沉浸在回憶中沉默良久，直到千玉屑咳了一聲，他抬頭看他，愣了兩秒終於想起他們最初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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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就沒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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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鳥那邊好說，這孩子確實得了你的真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黑海集團首席執行官站起身來，“隨遇的事你也放心，玉心窩本來也差不多就是托兒所啦。你是今天剛到？沒訂好住處的話今晚就委屈你和隨遇睡客房，我去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用。”說罷站起轉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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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坐著的人好像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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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貫含笑的眉眼向他回轉過來，此時的笑容落在說太歲眼底卻是相當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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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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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燈光隨著千玉屑緩緩眨眼的動作在他眸中明明滅滅，牽引著無數思緒浮浮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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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許可權徹底辭職，託付了隨遇，然後呢，你想去哪裡？”幾分鐘前還在半開玩笑的人此時側身相對將目光落在虛空中，不願面對那句突如其來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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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應該怪你，但心裡總是難以釋懷，直到很晚才明白你那樣做其實是愛護我，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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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不饒追上來的除了歉意，還有一隻溫暖的手，一根一根掰開他不知何時緊攥成拳的纖長五指，毫不在意指縫間濕滑的冷汗，掌心相貼緊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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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你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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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多了個監護人，汝嬰大概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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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近半年前，說太歲受命將已經痊癒的天羅子重回生父的羽翼之下。他們正走在通往天羅子所轉入學校的路上，千玉屑在前引路，說太歲行在他斜後方相隔半步。前方綠燈轉紅，千玉屑手插口袋微低著頭仍在穩步直行，左手邊停滯已久的車流眼看就要沖刷過來。說太歲伸手急挽，扣著千玉屑的腰際將他及時拖回身邊，動作流暢熟稔只因千玉屑跟他走路時從不注意紅綠燈，類似的情況在過去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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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全地帶後說太歲立刻放手，對千玉屑一臉如夢初醒的道謝渾然不覺。那流麗腰身仍是一臂便可攬住，微卷額發拂在頸邊的柔軟觸感一如往昔，勾起回憶搔得他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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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習慣成自然，哪裡忘得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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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路程在微妙的氣氛中沉默走過，兩人在校門對面等到了放學鈴聲，不久便有一群學生結伴嬉鬧著跑出來。說太歲注視著其中邊笑邊喘氣的天羅子，僅僅半個月時間，那個一直要躲在自己身後的孩子已經完美融入了陌生的圈子，從此他會逐漸羽翼豐滿，不再需要自己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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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空巢老人的落寞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連我都忍不住想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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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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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羅子生性機靈，你該相信他的能力。做事的魄力或許你比我強，但看人的眼光我比你準確太多了。天羅子也不可能一直被你護在翅——哎他看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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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說太歲便提心吊膽地看著天羅子沖過馬路，小鳥一樣直撲向他，發現他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小臉一皺轉而抱住他身邊的千玉屑，“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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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笑眯眯地蹲下來跟他說話，最後還湊在一起咬耳朵。說太歲一時插不進話，站在一邊默默咬牙，忽然天羅子拽拽千玉屑袖子：“老師有吃的嗎，我餓了……”千玉屑摸摸口袋只找到幾顆糖，天羅子搖頭表示不要吃，說太歲適時遞上一小包醉魚，被天羅子開心地一把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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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蹲著的千玉屑仰頭看著說太歲，一臉無奈：“這東西醃制的又那麼鹹，少給他吃。”說太歲繃著臉沒說話，千玉屑撐著自己的膝蓋站起來，淡淡掃了他一眼：“你也是，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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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說太歲習慣性地拋出這句反問，卻見一步之外素來眉眼含笑的人灰眸平淡如秋水無波，道：“確實不如何。”說罷轉向對大人間的談話毫不在意已經開吃的天羅子又交待幾句，正好等來了逸冬清派的車，千玉屑扶著天羅子的背將他輕輕往說太歲的方向一推，說太歲領著他把他送上車，再回頭發現千玉屑早已走入人群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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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人是無論如何跑不掉了，說太歲望著被撞歪了的紅木茶几和靠著沙發扶手在彎腰揉腿的戶主，默默歎了口氣。壁燈柔光下千玉屑唇色水潤，眼睛也濕漉漉的，大概是撞得狠了，痛得眼淚都快忍不住。他上前兩步蹲下，拉高千玉屑的褲腳管，只見膝下紅了一塊，好在紅木傢俱邊緣光潤，不曾破皮。確認骨頭沒事，他摸了摸那片傷處以示安撫，站起來朝千玉屑伸出手，後者乖乖搭上，被半扶半抱著送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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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床上的千玉屑示意說太歲關門，這才開口：“可以說話啦，汝嬰對光線很敏感，睡覺又不愛關門，平時我都是摸黑的從來沒事，今天不過就是想喝口熱水……”說太歲不接話，關了門回來托起他垂在床邊的膝彎，同時攬了他的腰把他轉了個方向，又往床中間挪了挪擺正，推著他的肩頭把他按躺下去，正要起身時突然被揪住了睡衣前襟，隨著那拉扯的力道倒了下去，千玉屑被壓得哎呀一聲，卻抬起手臂摟緊了說太歲的背，兩人鼻尖貼著鼻尖，一時屏息。片刻後千玉屑淺淺吐氣，放軟了身子，閉上眼睛，讓自己陷入比燈光更暖而切膚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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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說太歲送了汝嬰和隨遇上學回來也沒見千玉屑起床，想想回到黑海僅僅幾天時間，他就將所有繁複的事項打點妥當，解決了孩子們讀書的問題，給兩位家庭新成員落了戶，補全了說太歲收養隨遇的手續檔，帶他們熟悉周邊生活環境，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加上昨晚彼此俱是有心的意外，疲憊困倦在所難免。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夠他睡飽，說太歲推門進去坐到昨晚他睡的那一側床邊，並不出聲叫人起床，只把手伸進被窩裡摸到千玉屑的一隻手握住，過了一會兒便見他有了醒轉的意思，另一隻手貼貼他睡得熱乎乎的臉，鬆手去給他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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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千玉屑慢悠悠地穿衣起床。遲到是肯定的了，但直到現在都沒人來找，大概確實沒什麼事，他便索性請了假，上午跟說太歲一同規劃好房間佈局和傢俱擺設，量妥資料一一記下，下午由說太歲騎著羽駮載著去看傢俱，將幾款沒有味道又簡潔漂亮容量大的書桌椅記入待選列表，拿了圖冊回去讓隨遇選自己喜歡的，這才繞去選雙人床和床頭櫃。說太歲對這些不講究，千玉屑最後拿主意要了寬度一米五的床，被提醒說兩個人睡會不會擠，千玉屑歪著頭笑：“窄一點就跟你挨得近，睡得暖和。”說太歲想了想，也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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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傢俱陸續到家，房間排布也隨之煥然一新。原先千玉屑的房間改作兩人臥室，僅供休息；兩個孩子分享汝嬰的房間，純作臥室之用；客房變成了書房，採光良好的一側並排擺著兩張書桌供孩子們學習，另一側是說太歲和千玉屑的工作場所，兩張一式一樣只有新舊差別的辦公桌背對背側面靠牆拼起，工作內容截然不同的兩人不會互相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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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對工作環境沒有太高要求，有空調有熱茶就能專心一整天，認床卻是要命的缺陷，換了新床後第一晚雖然沒有失眠，但總是睡不踏實，一整晚驚醒好幾次，說太歲有時候能察覺他突然一動，呼吸跟著變了，心裡也是無奈，只得把人再摟過來些，輕輕拍撫著哄他儘快再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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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晚上沒休息好，兩人都有些脫序，千玉屑忘了再提醒一遍說太歲週五下午固定是由千乘騎把孩子接到妖市老宅，祖孫三代相聚共進晚餐，說太歲也忘了汝嬰跟他提過週五下午放學早，按平時的鐘點過去，校門口早已無人。難以忘卻的徹骨寒意自腳底竄騰而起，凍結說太歲全身，仿佛又回到了發現天羅子無故失蹤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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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離開片刻給羽駮加油，回來便不見了天羅子蹤影。被褥還溫熱著，想必沒有走遠，說太歲接連問了附近幾間病房相熟的家長和護工，得知是一個藍眼睛褐色頭髮、面目相當溫柔和善的人把天羅子領走了，說是“帶舊日好友的包袱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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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一瞬間就明白了若葉央措此行為何，不及言謝就追下了樓，發動羽駮沖向人少的邊門。天羅子落在對方手中，必須先讓他回到自己身邊確保安全，以央措現在的心態，怕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好在他不曾見過羽駮，天羅子卻對它萬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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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轟鳴聲自身後傳來，天羅子聽在耳中，未有半分遲疑，猛然掙脫了央措的手轉身向說太歲跑去：“師父！”央措一恍神已失先機，反手欲抓卻撈了個空，回頭正看見一腳點地停下摩托車的說太歲摟住天羅子將他嚴實護在身後，沉聲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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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籌碼已失，若葉央措知道再無勝算，索性豁了出去：“交出天羅子！”說太歲斷然搖頭：“過去我事事都會依你，但天羅子的事我不能退讓。”央措逼近兩步，已然變調的話語在空闊少人的偏門迴響：“你為什麼要一直阻擋在我面前，你可知就算我重新回到黑海任職，董事長投注在我身上的眼光依舊是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自詡崇高不喜駐紮本部的你。你既然已經離開就不該再阻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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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一頓，歎息一聲：“這就是你背叛董事長的理由嗎？你太傻了。”爬上車的天羅子自他肩上探頭，被他按了下去，抱著他的腰乖乖不動了。央措的注意力卻已轉移，不曾分神注意他們的小動作：“少董能夠給我更多我想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眼中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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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無言以對，說太歲才半晌道：“央措，我跟你不同，我——”央措直接打斷他：“確實不同，因為我姓若葉，天生就有若葉家的包袱。而你，只是一名漂泊無根的玈人！你永遠都不能超越我，甚至連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只要把天羅子交給少董，他會讓我得到我要的未來，那是我可以重振若葉家族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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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冷了眼：“所以你就不惜鋌而走險，選擇對一個生病的孩子下手？”央措有些淒厲地笑起來：“這就是我們的差距嗎？我們的路，是在遇上董事長那刻開始背離。只要你還為他效力，我們便不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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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立場與友情的抉擇，說太歲攥緊了摩托車把手，閉了閉眼又複睜開，綠眸中寒光凝然：“天羅子是底線，不要再碰。”說罷發動羽駮絕塵而去，帶起的冷風不知刺痛了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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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說太歲再未見過央措，只輾轉聽聞若葉家盡僅存的全族之力送他出國，終生不履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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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之後說太歲給千玉屑打了電話，得知孩子們確實是被千乘騎接走，對於自己疏忽引起太歲恐慌，千玉屑連連道歉並表示務必給他機會彌補，說太歲頓了頓道，那晚上試試新床是否結實吧，那頭千玉屑輕咳一聲道今晚慣例住我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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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另一個區的一念天堂離黑海本部有一段距離，中間還隔著江，陸路水路都可以走。說太歲本打算騎羽駮帶千玉屑過去，但想到第二天沒法再帶兩個孩子回來，他又不會開車，而千玉屑不知為何對水上交通向來能避則避，寧可高峰期被堵在市內高架也絕不靠近客運碼頭，就步行到本部接千玉屑之後一起坐公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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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後說太歲先去看孩子，千玉屑看主臥的門虛掩著，便直接推了進去，千乘騎正坐在視野良好的飄窗窗臺上望著外面發呆，面前是一盤棋。千玉屑走過去喊了一聲爹，也盤膝坐了上去，跟千乘騎隔著棋盤矮桌相對，低頭掃一眼棋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你又欺負他了？看你把他殺得片甲不留，小心以後他不肯來。”千乘騎收回視線，看向笑得無奈的養子，頗為懶散地一手支頤，閑閑撥弄棋子：“平均一個月讓他贏一次，你爹我已經很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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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個月贏一次很放水，又非得在跨年的時候讓他輸，結果就是每年都從年頭輸到年尾……千玉屑腹誹著，眼見黑子死局已經無路可解，便著手開始收拾，隨口道：“那你怎麼不留他吃飯，沒說我今天回來嗎？”千乘騎幫他把黑子挑出來，語氣幽怨：“說了啊，但那兩隻龍蝦也是今天回來，他再不走就趕不上跟他的寶貝侄兒們共進晚餐了。”千玉屑挑眉看他那一臉情真意切的生無可戀：“爹你可以別一副他人走了你跟著魂丟了的樣子嗎，待會兒還要見人呢。”一句話正中千乘騎下懷，立刻坐正了問：“對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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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孩子的說太歲只看到一個快要哭出來的汝嬰，見到他撲上來就說隨遇跟他捉迷藏他怎麼也找不到，說太歲歎著氣把他抱起來，安慰道說不定他已經到爺爺那裡去了，抱著汝嬰往千玉屑剛才離開的方向去了，推門就看到一幅祖孫三代天倫之樂的美好畫面，隨遇坐在千乘騎懷裡跟對面的千玉屑輪流抽籤，用的是一把全新的鉛筆，大概是進行到難處，隨遇對著自由散落搭得千奇百怪的鉛筆冥思苦想，千玉屑退離矮桌一段距離才對汝嬰笑著伸手，把同樣心愛的孩子摟到懷裡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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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嬰看隨遇坐在爺爺懷裡，也往上蹭了蹭討抱，千玉屑察覺他的意圖，試著端了端覺得應該能抱動，然而這時說太歲跟千乘騎打招呼的一聲“岳父”聽得他生生脫力，汝嬰差點滑到地上，被說太歲輕鬆地一把撈起來。千乘騎還算鎮定，答應了一聲算是承認，又說了幾句這裡就是你自己家，房產證上是千玉屑的名字不是我的，你儘管放輕鬆之類的，說太歲一一點頭應了，看隨遇歡欣鼓舞地成功抽出了一根鉛筆，遊戲似是暫告一段落，便說吃飯了，用腳尖將窗臺下千玉屑那雙被汝嬰踢亂的拖鞋撥正，方便他直接夠到就穿，渾然不覺一旁千乘騎饒有興味的目光，一手抱著汝嬰一手牽著千玉屑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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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千家父子自去商談家族生意的情況，說太歲就帶了兩個孩子去洗漱，把他們都送上床乖乖躺下，轉身回了千玉屑的臥室。房間裡只亮著一盞小燈，千玉屑靠在床頭已經睡著了，一本書滑到膝上搖搖欲墜。說太歲輕輕抽走他松松捏在指尖的書，動作已經極盡輕緩，千玉屑還是一下就睜開了眼，看清是他之後又放鬆下來，嘟囔了一句太歲是你，主動縮進被窩躺好。說太歲坐上床另一側留給自己的空位，伸長了手去按滅千玉屑那一側的床頭燈，結果聽到底下幾聲哼唧。他不動聲色地面朝千玉屑躺下，果然枕邊人翻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身，毫不猶豫地捨棄了自己的被子往他懷裡鑽，如願被整個摟住的時候心滿意足地扭了扭，埋在他脖子裡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你不打電話則已，一打電話總能讓我覺得要發心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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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知道他指的不是下午詢問隨遇汝嬰下課後去向的那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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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閻王密令，一句務必保天羅子周全，來得太過湊巧，矛頭直指若葉央措本不可能為第四人所知、被說太歲發現後強勢扼殺的綁架意圖。震驚之後，他在些微的茫然和猜中真相的隱隱不安中給千玉屑撥去了離開本部後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電話。黑海集團內被尊稱為國相的首席執行官停頓片刻，爽快承認建議董事長髮出密令的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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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兩端俱是一片沉寂，說太歲在不辱閻王使命的承諾和央措絕不會放棄復仇的認知之間慢慢理出了頭緒，看清了眼前別無選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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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頭的千玉屑依然不動聲色地沉默著，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說太歲閉上眼睛，終止了似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的死寂。處於完全緩解期的天羅子走過來要他抱，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他搖搖頭收起電話，面無表情地把臉色稍稍紅潤些的孩子抱到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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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輕輕擱下提示通話結束的手機，捏著桌沿一動不動靜坐片刻，若無其事準備提筆繼續簽署檔，那支十分流暢好寫的鋼筆卻不慎被他微顫的指尖錯誤發力彈出，不僅沒能拿起握住，反而一路滾至桌邊墜落下去，一聲脆響。千玉屑俯身撿起對光一看，說太歲送給他的這支筆筆尖已經折斷，再也描繪不出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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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損壞的鋼筆出神片刻，千玉屑蓋上筆帽，依舊別到襯衫胸袋上，轉手從一摞文件中穩准抽出了挽風曲秘密送來的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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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被他的電話險些弄出心臟病來的人此時在他懷中安穩入睡，顯然對不甚愉快的往事早已不再縈懷。說太歲感受著輕輕撲打在胸口的濕暖呼吸，內心十分感激千乘騎為免千玉屑小時候睡著睡著就滾下去，一直給他睡一米五的床，不用因為他一起來住而換床重新適應，而他已經不再習慣身邊冰冷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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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說太歲剛開手機就收到北狗的短信呼，昨天夜裡給他打了不少次電話，接連響起的短信鈴聲把千玉屑也吵醒了，索性起來跟說太歲一起去弄早飯，吃到一半接了電話說黑海臨時有事要他去一趟。說太歲看他習以為常的樣子有些無奈，千玉屑倒不甚在意，叮囑兩句照顧好孩子們看好我爹，兩袖清風地走了。說太歲看了一眼鐘，算算孩子們應該睡足了九個小時，轉身上樓去叫他們起床。至於千乘騎在幹什麼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管，給他留好早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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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海的千玉屑遇上了閻王的第五子玄造，這個大老粗完全沒意識到他爹託付給國相看管的資產可能是空頭支票，莫名其妙選在一個休息天上門找茬。千玉屑內心憋著笑輕鬆把他打發了，看看時間還早，又翻出挽風曲那邊走秘密管道得來的消息，前後串聯著思索起來，想到入神處渾然不覺門衛處值班人員焦急警告的目光，徑直走出門去，然後差點撞在羽駮的後備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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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孩子們呢？”千玉屑一邊問一邊爬上車坐穩，接過說太歲遞過來的頭盔，戴好之後十分自然地雙手抱住騎手的腰。說太歲扭頭看他一眼確認安全措施做好了，便發動了車子，語氣平淡地道：“都在家。你再問下去雞湯要不好喝了。”聽到有雞湯，千玉屑眉開眼笑，身後仿佛有狐狸尾巴在歡快搖擺：“那就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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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絕塵而去，本來還想阻止首席執行官靠近這個散發著冷漠氣息在門口蹲守的不明人士的值班保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千玉屑親親熱熱地爬上對方的車就這麼走了，不明人士戴著頭盔看不清真面目，跟首席執行官扭頭說話的時候驚鴻一瞥，面容似乎有些眼熟。他冥思苦想了一陣，猛然醒悟過來：傳說中握有董事長親賜的黑海最高網路許可權的說太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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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這位元已經成為傳說的網路工程師正在心無旁騖地盛著雞湯，又撈了幾塊最為緊致鮮美的好肉放進去，端給了一臉期待的千玉屑，趁他吹涼的工夫看了一眼自己的電腦，北狗居然一下蹦出來好幾條留言，他順手點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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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 10:2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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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接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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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 10:2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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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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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 10:5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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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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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黑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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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 11: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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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千玉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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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 11: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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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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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不複雜，說太歲簡單回了一句就打算出去陪千玉屑，沒想到對方幾乎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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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 11: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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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接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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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 11:4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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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舊情複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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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 11: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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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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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 11:4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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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沒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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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 11: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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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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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這一句說太歲就關了顯示幕出去了，沒有及時看到北狗“真•虐狗”的心聲。走到外間發現千玉屑已經把飯菜都端上來了，剛才給他喝雞湯的碗已經拿去盛飯，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說太歲再怎麼面癱也沒能掩飾住驚訝：“你屬狐狸的嗎？”秒懂的千玉屑一邊擺筷子一邊笑眯眯地招呼他坐：“喵太歲快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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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不久就有事先約好的廠家將千玉屑訂購的書櫥和衣櫥送貨上門，千玉屑怕兩個孩子在家亂竄磕著碰著，這兩天就讓千乘騎照管著隨遇和汝嬰，新傢俱有味道這事他倒不太擔心，都是樟木製品，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先吹一吹，畢竟有天羅子的前車之鑒，雖然已經治癒與健康同齡人無異，但至今病因不明，也難說到底有沒有傢俱的因素，還是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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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來的幾個師傅似乎業務不甚熟練，說太歲便上前搭把手。千玉屑看著他長而有力的指掌靈巧地動作，忍不住暗暗歎氣：本來以為由閻王賞識破格提拔還授予最高網路許可權之後他就能安定下來，結果好日子沒過幾天又被外派，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獨自含辛茹苦拉扯一個親生爹娘都沒心思管的白血病兒童，他自以為的畢生摯友在看到重獲昔日家族榮光的希望時又同他漸行漸遠，當真身心俱疲。自己雖然對他的動向瞭若指掌，但所能做的不過是借閻王名義定期匯款，保他經濟無憂，即使明知他有什麼難處，也不能透露過於具體的解決思路以免他有所察覺，只能在郵件或者電話聯繫時籠統含糊地帶過一筆。然而這種微妙的平衡還是在投靠了玄臏的央措開始針對天羅子之後不得已由他率先打破，之後就是為期不短的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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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屑？”說太歲抬頭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托著腮出神，便喊了他一聲，走過來用沒弄髒的手腕碰碰他的肩，“在想什麼。”千玉屑盯住他手上粗糙的紋理：“啊……就是想起讓你生活技能滿點的過程，有點心疼。”說太歲微微含笑，乾淨溫暖的手背貼貼他的面頰：“我都會了你就不用沾手了。你一個人帶汝嬰，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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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汝嬰對家務事挺有興趣，經常主動幫忙。”千玉屑說著起身去拿瓶裝水給組裝完畢準備離開的師傅們，把他們送出門。說太歲洗手回來，兩人在新傢俱附近站了一會兒，沒覺得有樟木以外的氣味，便打開家裡所有的窗戶通風，說太歲給推開陽臺窗戶之後便站著沒動的千玉屑披上一件外套，正要牽他到避風處去，卻覺得手上一緊。說太歲心中明白，拇指輕撫細白指掌：“你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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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葉家族是黑海集團旗下主營實木傢俱的產業，因為質地優良、做工細緻，精巧的設計頗有幾分機關術的意味，一度佔據業界半壁江山。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若葉家主可以借此榮寵不衰的時候，在原木產地視察的閻王意外受傷，治療休養了大半年之後便撤去了資金，轉而支持一早就預測到墓地會比商品房還要貴的玄囂投資黃泉歸線，若葉家族就此敗落。這些事情的發生早于說太歲與黑海集團有所接觸，央措不願意多說，獨自打拼一陣之後重回黑海集團就努力想要恢復若葉家族的昔日榮光，凝雨則是在事發當時就被千玉屑保了下來，照顧經此打擊後便疾病纏身的若葉家主及其獨子若葉汝嬰。後來汝嬰到了要上學的年齡，凝雨顧不過來，那時候千玉屑不是很忙，便一口答應由他來照料汝嬰，一帶就是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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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成天在外面跑業務的，千玉屑確實算不上忙，閻王稱病不出之後，有了足夠資金周轉的玄囂慢慢做大，跟玄滅在檯面上較起勁來，不過是為了最大份額的繼承權。玄同懶得理他們，只管自己收藏，玄臏一副老好人好大哥模樣，試圖緩和兄弟間緊張的氣氛。所有人都知道董事長曾經向千玉屑託付了一筆資產讓他保管，千玉屑當然明白閻王只是借此把自己推出去讓他們有所忌憚，防止一家獨大，不過也樂得名正言順居於中立，玄囂和玄滅上躥下跳的時候沒他什麼事，每天喝茶看戲，神在在和末夜相看他不順眼前來找茬就是送上門的消遣。但他心裡明白，在這兩兄弟背後的暗處有雙眼睛時刻緊盯，隨時準備採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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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了不多久的四口之家在一個春日的下午遭遇了防不勝防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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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的住址雖然隱蔽，但並無法完全保密。事關隨遇和汝嬰的安全，兩名家長慎之又慎，上學放學必定接送，然而架不住有春遊之類的活動，每次都是提心吊膽，把人接到手才算放心。這次春遊正趕上隨遇生病，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還是不能去，說太歲在家陪著，千玉屑把汝嬰送去了學校，下午去接時卻遲遲沒有回來，說太歲坐在隨遇邊上捧著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聽到門鎖有響動立刻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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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的一瞬間，千玉屑原本倚著門的身子直直落進他懷中，輕微地顫抖著，門外並沒有汝嬰的身影。說太歲心知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現下還是眼前人要緊，當即摟著千玉屑將他抱進來，鎖上了門，同時貼了貼他的額頭，滿是冷汗。千玉屑極少有招架不住的時候，然而事關汝嬰，一緊張就會胃疼的毛病發作，自從接到玄臏電話開始一路勉力支撐，已經是強弩之末。說太歲迅速給他換了衣服放他躺著，又端來熱水灌了熱水袋，他不要止疼藥也不勉強，握了他的手坐著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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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對溫度十分敏感的胃在內服外敷的熱量下不再痙攣，千玉屑緩過一口氣，卻欲言又止。自從說太歲交還許可權並辭職，便與黑海不再有任何關聯，雖然千玉屑在家也會通過電話和郵件辦公，不避開說太歲但從不與他談及這些，說太歲也不會問。帶走汝嬰是玄臏強迫千玉屑為他效命的手段，不該將局外的說太歲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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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個局中，真有人能完全置身事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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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玄臏作為閻王長子的勢力和隱藏的手腕，想要知道他們現在的生活狀況乃至隨遇的身世都不是難事，加上玄囂現在如日中天，也許玄臏一開始打算帶走作為籌碼的不是汝嬰，而是隨遇。如果有隨遇在手，一可以隨遇身世相要脅，斷絕千玉屑加入玄囂陣營的可能，二可借機挑撥千玉屑與說太歲的關係，只要千玉屑處置稍有不當，他便有機會大做文章。沒了說太歲，千玉屑如失左膀右臂，比起他們背靠背聯手對外要容易對付一些。可惜玄臏空打了一手好算盤，抵不過一陣倒春寒，不過以小若葉對千玉屑的重要性來看，這個籌碼的分量也很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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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許久，千玉屑終於開口：“這件事我會處理，最快明天汝嬰就能回家。”看說太歲依然皺著眉，握著他的手絲毫不松，又安撫性地朝他笑道，“哎呀這種眼神，太歲不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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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心裡也是有幾分底的。要論對汝嬰上心的程度，千玉屑只會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不願意細說自有道理，只是對方這一步棋太狠，他擔心千玉屑會關心則亂，甚至玉石俱焚：“我相信你，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直說就好。”頓了頓，“別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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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真心實意地點頭，不再遮掩逐漸顯露的疲態：“你也別擔心汝嬰，他們不敢對他怎樣，若葉家主還在呢，真惹急了凝雨兄弟三個肯定暴走。”往裡挪了挪，拍拍身邊空出來的一點位置，“陪我躺一會兒吧。”說太歲依言躺下，兩個人在不算寬大的沙發上擠作一團，都只能側著身，千玉屑卻十分滿意這樣親密無間的狀態，裹在溫暖恒定的人體溫度中安然閉眼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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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千玉屑如願接回了完好無損沒少一根頭髮絲的汝嬰，代價卻日益顯現，本來尚算悠閒的千玉屑逐漸忙碌起來，不僅沒時間接送孩子，連雙休日也逐漸被霸佔，難得的休息天也基本睡過去了，說太歲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能做的也只有加班時給他送飯，照顧好兩個孩子的生活起居。為此北狗沒少開他玩笑，問他新一代全職奶爸感想如何，他一邊程式設計一邊回復樂在其中，倒是讓北狗大加讚賞，說太歲不理他，看一眼時間要到了，起身去關掉燉著雞湯的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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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到了年末，普通白領最手忙腳亂的那幾天裡說太歲頗為意外地發現千玉屑似乎心情相當不錯，整個人顯得輕鬆自在，便問他有什麼好事，千玉屑不肯正面回答，只說到時候他就知道了，說太歲便安靜地坐等驚喜，只有知道內幕的汝嬰一臉無語：豬頭國相，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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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千玉屑所謂的“到時候就知道了”的場合，說太歲只想無語望天。新年舞會而已，黑海集團也有這種慣例，是有什麼好神秘的？仿佛知曉他在想什麼，千玉屑碰碰他，笑道：“別覺得老套喔，這個舞會可不是隨便什麼員工都能來的……”說著便伏在他耳邊小聲介紹起來。說太歲聽完終於反應過來：“所以這是你們高層內部特意要求攜帶家屬的聚會？”怪不得之前那麼開心。千玉屑點點頭：“差不多，不過說是高層內部也不合適，因為彼此之間基本都是親朋好友而不僅僅是工作關係，所以定義成妖市集團的核心大家庭大概更合——哎呀，被團長盯上了好害怕啊不知道慣常救場的那位今天能不能及時阻止她燒燒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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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天琴箕現在非常不爽。其他早有家室的有情人也就算了，這個從來都跟紅冕七元主色系不統一、號稱“蛋炒番茄”裡唯一一隻蛋的赬，舞會還沒開始就和他的家屬卿卿我我，明明之前一心打拼完全沒有戀愛成家的意思，一邊幫著他爹和主宰填補被判神殛背後捅刀引起的虧空，一邊在黑海集團身居要職大坑四方，一眨眼居然也帶了個帥哥回來，親密得一秒都不肯分開，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多了養孩子的興致，一養就是倆……還沖我笑，真想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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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暗淡的角落裡那一團沒人敢靠近的低氣壓並不能阻礙舞會按時開始，赦天琴箕看著象徵性地轉了兩圈就坐下擺開棋局捉對廝殺的千乘騎和龍戩，痛苦地別開視線的結果是瞥到整個人都柔若無骨快要掛在家屬身上的赬正被那左眼戴了個西洋風羽形面具的帥哥耐心且小心地摟得牢靠，看起來快要睡著卻始終沒踏錯一步，而那邊符水靈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又明顯是臨時抱佛腳的現學生手，節奏再慢也難以跟上，不知道第幾次踩了舞伴的腳而別見黃花落依然毫不介意地帶著她慢慢轉圈，時不時貼在她耳邊說些什麼，讓因為舞技欠佳而心生懊惱的姑娘又生機勃勃地活潑笑開——這一幕入眼時赦天琴箕終於忍不住一手按上琴弦，然而有人比她更快，她停手回頭，眼前是青年許久不見的溫良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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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給孩子們拿核桃蛋糕的千玉屑看到赦天琴箕那邊多了個人，頓時松了一口氣，把盤子塞給說太歲，說我去去就來，施施然走向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角落，與一身暗紅的兩人圍坐成一個三角形：“咳，別燒我，我說兩句正事，說完就走不會打擾你們。”赮畢缽羅貌似事不關己地看著他：“是鬼方赤命有下落了嗎？”千玉屑微微頷首，三個人不約而同湊得更近了些，“這是第一件事，回頭挽風曲會跟你們細說，第二件嘛，我需要你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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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第三次逮住跑過身邊的汝嬰讓他當心不能衝撞別人，放走之後又轉頭尋找千玉屑，這時有人在他旁邊輕咳一聲，他抬眼一看：“……玄同？”衣著發色都十分喜慶的青年聞言，無奈又了然地一瞥說太歲，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說太歲仔細打量便察覺此人與玄同多有不同，便說了聲抱歉。青年搖搖手表示不介意：“早就習慣了，我叫挽風曲，就跟你簡單說兩句。”說太歲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挽風曲便接下去道：“千玉屑在黑海這麼長時間，年年出席新年舞會，從來沒邀請過誰或者應過誰的邀請，只有一年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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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明明暗暗的燈光驟然紛亂，心臟因這簡單一句話劇烈跳動起來。他怎麼可能忘記，當年因閻王賞識得以進入黑海上層，也因此不得不出席已成慣例的新年舞會，自己並不適應那樣的場合，也不願意與那些應酬的笑臉有所接觸，僅僅是坐在場邊，但本該無聊的枯坐卻因千玉屑的陪伴變得妙趣橫生，而在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討價還價下，自己居然答應跟他下場跳一曲，雖然只是被他帶著轉圈。舞畢千玉屑很滿足地表示這兒沒自己事了要回家，他也跟著一起提前退場，並肩同行的一小段路上又答應去千玉屑他家小坐。那時候汝嬰還沒有被接來，兩人無所顧忌煮茶夜談，說太歲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可以對著這個人有說不完的話，然而他沒等到新年鐘聲卻接到了閻王將他緊急外派的電話，不得不連夜帶走天羅子，置於心頭的那幾個字來不及訴之於口。而後一別數年，期間波折不斷，原本明朗順暢的情路橫生迷霧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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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言說又觸手可及的隱秘念頭鼓噪著噴薄欲出：“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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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歡迎你加入妖市大家庭，”挽風曲眨眨眼，快速撇清自己，“這又算不上秘密，也不知道玄同在諱莫如深什麼，剛說了個開頭就把嘴閉得像蚌殼。我先走了，被那只狐狸抓到可要倒楣。”說著靈活地繞過說太歲，一束燈光掃過後便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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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從千乘騎那裡回來，剛坐穩就被說太歲單手蒙住了眼睛，一個長方形的東西被塞進手中。他稍稍掂了掂，幾乎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筆？”蒙眼的手滑下來，說太歲自後方將他擁住，和他一起拆禮物：“你怎麼一猜就猜到了？”千玉屑手中不停，偏頭微笑反問：“你怎麼知道之前那支壞了？”說太歲一頓：“其實我不知道，只是看你沒在用了，吃不准是你不願意再用還是壞了，就問了汝嬰，他說是摔壞了，你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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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被賣得徹底啊……”千玉屑痛心疾首地搖頭，一把撈過叼著一串棉花糖從身邊跑過的汝嬰，“過來陪我們坐坐，平時難得有閑……”汝嬰看看他們的臉色，又瞅瞅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和合攏在其中的鋼筆，停下了準備爬到千玉屑腿上的動作：“那我去把隨遇也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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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遇正正津津有味地看別見黃花落和符水靈聯手變魔術，突然就被汝嬰拽走了，只來得及對哥哥姐姐招招手。汝嬰把串著棉花糖的細竹簽遞給隨遇，做出老成的樣子對他道：“回去啦，打擾人談戀愛是會被馬踢的！”隨遇咽下一顆棉花糖，疑惑地瞧著他：“回去不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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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千玉屑和說太歲摟著孩子窩在千乘騎身邊，鋼筆已經被說太歲別在他襯衫的胸袋裡，龍戩被宛如對鏡的雙胞胎侄子和赦天琴箕還有挽風曲簇擁著，決定今晚勝負的第三局棋還未結束，其他妖市集團的骨幹湊成一堆談笑玩鬧。千玉屑坐在說太歲和千乘騎中間，看汝嬰和隨遇精神尚好地在一人一個三階魔方比賽誰先復原六面，眼前的一切連同往日的吉光片羽在腦海中漸漸凝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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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敲響，千玉屑下意識地抬頭，額角印上柔軟的觸感，相視而笑之後，他放鬆地把頭枕在說太歲肩上，正好看到龍戩被千乘騎將死，就算從圍棋換成象棋也是再一次從去年輸到今年，而隨遇和汝嬰幾乎同時將魔方復原六面，無法自行決定勝負便扯著說太歲要他裁判先後，終於忍不住又牽動嘴角，方才隱隱成型的思緒終於清晰地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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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你們，我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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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黑海集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新年舞會安排在妖市新年舞會的同一天，玄臏對千玉屑出席自家新年舞會的請求也予以批准未置一詞，讓他心裡多少有底。新年舞會沒有露面，那黑海的年夜飯便不可再不出席，根據這樣的時間安排進行推斷，對方的計畫也基本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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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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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檯曆的千玉屑聞聲回頭，歉然一笑，接過說太歲遞給他的茶杯，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汝嬰和隨遇都放了寒假，一早就被送到千乘騎那邊長住，家裡只剩了他們兩個。對於說太歲的肯定句，千玉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拉著說太歲在自己面前坐下，兩雙手在彼此靠攏的膝上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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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海對於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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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雙明亮的灰眼睛寧靜而認真地注視著，說太歲內心浮起的擔憂和不安慢慢沉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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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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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黑海的一切已經終止於痊癒的天羅子回到親生父母身邊，而閻王的賞識是真心還是利用都已不再重要，你才是我的現在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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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笑起來：“本來我不想同你說，可後來發現我一個人確實沒有十成把握應付。”說太歲凜了凜神，神色凝重起來。千玉屑安撫地笑笑，鬆開握在一起的手，在說太歲掌心裡一筆一筆地寫起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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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下午總部開始放假，大部分人從上午開始就沒什麼心思工作，中午就已經接近人去樓空，因此當千玉屑聽到資料室的門被敲響，他還沒應聲，來人就不請自入，不禁挑了挑眉：“喔，是回頭無人的末座學妹，會敲門是因為知道室內有人，明知有人還不等應聲直接推門，真是何必作踐自己的氣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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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夜相沉著臉站在門口：“廢話少說，玄滅少董有請，你快點過去。”話音剛落，神在在也撞了進來，還在跟末夜相互瞪的時候旁觀的千玉屑就已經十分無奈：“連你也來了，不必說了，我這就過去。”說罷抱起一摞牛皮紙袋向後方更深處直抵天花板的檔案櫃走去，將檔一個個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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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全程陪同千玉屑直到將他送到目的地的兩人等了五分鐘也沒見到目標出現，原本各為其主各懷心事，此時大感不妙，一起沖進裡面尋找，資料室哪裡還有千玉屑的蹤影。神在在心想不可能啊資料室明明只有一個門，千玉屑怎麼會憑空消失，一眼瞥見牆角一個綠色的安全出口標誌，這才發現資料室的格局有輕微變動，燈光幽微的牆角竟有一扇小門，原先是被資料櫃擋住的，他們這些不常來的人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出口，試著拉了一下門居然真的開了，探身出去看了看似是很久不曾啟用的火警通道，正要氣急敗壞地追下去，轉念一想這肯定是千玉屑故意留的圈套等他們跳，人肯定躲在某個檔案櫃裡，他既然能改動資料室的格局，那麼挪空一個檔案櫃也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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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沿著一排排檔案櫃逐個排查的時候，千玉屑早已藉由新清理出來的秘密頻道回到自己辦公室所在那層，氣定神閑堂而皇之坐電梯下樓離開。他的辦公室是個套間，里間算是他的生活區，平時沒人敢進，也就少有人知那裡還有一扇門直通原本專為閻王修建的火警通道，更不會有人想到他會有使用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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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他陷阱的兩人排查了快十分鐘，直到玄囂按捺不住打電話問神在在怎麼這麼慢，這才覺出了不對，明白又被千玉屑擺了一道，想直接打電話罵那狐狸的心都有了。而此時千玉屑正坐在羽駮後座上，說太歲帶著他一路趕往碼頭。新年舞會時千玉屑就已經跟赦天琴箕和赮畢缽羅商量好接應的具體細節，有意捨近求遠走水路，一早訂好的太艎在碼頭守著，只等他們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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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段街上沒有什麼人，說太歲開得飛快，不多時便接近碼頭，轉彎時無意一瞥發現玄囂的車出現在後視鏡裡，心裡涼了一下，手上的反應依然迅速，立刻往車開不進的小路拐去。千玉屑抱著說太歲的腰跟他說著路線，時不時回頭望一眼，見玄囂的車在路口刹住，然而仔細看去從車上沖下來的人當中並沒有玄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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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駮車身突然搖晃起來，行車方向逐漸不受控制地偏離了直線。千玉屑努力穩住以免摔下車，想起方才開始搖晃的瞬間似乎感受到一點衝擊，猛然醒悟過來：“太歲！太歲你應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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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飛快地拽下一隻手套查探說太歲身前，摸至左胸時觸到了濕痕，急忙用手套單手堵住流血的傷口用力按住，另一手拔出了懷裡銀白色的精巧手槍，抓准短暫的平衡側身回頭，搶在正瞄準他的玄幻之前扣下扳機。玄幻歪倒下去，後面的人一部分扶了玄幻，一部分繼續跑步追上。他稍稍松了口氣，握緊了槍柄。這是說太歲的貼身之物龍刃天鋒，讓他拿著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不得不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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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駮歪歪斜斜拐了個彎，險險避過後方一波子彈，千玉屑調整重心盡力維持平衡，只盼隊友機變接應，對玄囂進行反狙擊並盡可能拖住玄囂人馬，為他們爭取時間，儘快趕到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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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瞬息萬變，多耽擱一秒，說太歲的生機便渺茫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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赮畢缽羅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羽駮終於連帶著兩位主人一起倒了下去。千玉屑抱不動失去意識的說太歲，只能一手摟著他一手堵著傷口把他往太艎上拖，赮畢缽羅則很有眼色地去搬羽駮。等快艇開出去一段，玄囂等人再無可能追上，千玉屑才擺脫了應激時只能憑本能行動的狀態，抬頭問赮畢缽羅：“你跟赦私下對換任務了？”赮畢缽羅點頭，直視前方淡然道：“她坐船不舒服。”頓了頓，“你也是，明明怕水又怕船，還要這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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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微微一笑：“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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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時千乘騎已經帶著人相候，看到千玉屑手按著的位置臉都嚇白了，急救人員望著明顯是心臟位置的傷口也是目瞪口呆，千玉屑疲憊地掃了一眼：“不要緊張，他是右旋心，子彈沒打到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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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加班期間不斷伺機暗中銷毀的並不是什麼重要文件商業機密，而是說太歲的檔案。徹底消除他曾經就職於黑海集團的物證，不落下絲毫可以被對手利用的線索，讓他再也不必為過去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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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很順利，千玉屑讓千乘騎給他帶一套洗漱用品和一些換洗衣物，叫他安心在家帶好隨遇和汝嬰就打發老爹回去了，自己則在病床邊打開折疊床躺上去，想了想又把折疊床挪到說太歲沒有留置針的那一側，把他的手拖出來握著，滿足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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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歲從迷離的黑暗中醒來時，站在窗邊的千玉屑心有靈犀地回過頭來，視線準確地迎上甫睜開的碧綠雙眼。那一瞬間仿佛是他們的初逢重演，甫到黑海的說太歲轉入會議室的那一刻，彼此的目光越過滿室紛繁來去的與會人員契合相交，眼神相觸的一霎，連時間都仿佛靜止；對視之間，無論是相隔茫茫人海還是生死一線，喧鬧的塵囂歸於沉寂，無邊的永夜照進曙光，嫋嫋四散的霧氣蒸騰著沁然茶香溫柔地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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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對自己縱有隱瞞，但又如何？ 眼見他平安無恙，捉著自己的左手認真地往無名指上套戒指，被灑脫放下的過去早已不再縈心，自己又何必去提起？以後只需往前看，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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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一早就趕到病房的赦天琴箕冷眼看著千玉屑把明顯被愛心魚湯喂圓了一圈的說太歲按在床上讓他別動，自己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歸置起來，陰鬱地想為什麼赮偏偏今天不在害得自己來應付這一對，赬還把兩個孩子帶過來了？！兩個小不點一人一邊抱著說太歲，她絕對不會承認這畫面看起來還挺……溫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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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檢查過確認沒有落下什麼東西，隨遇和汝嬰一人提著個裝衣服洗漱用品之類比較輕的包，被說太歲牽著先進了家門，千玉屑把行李箱搬下車，變戲法似的將一個小巧的紙袋拎到赦天琴箕面前：“自製的小禮物，還請團長笑納。”赦天琴箕接在手中已聞到撲鼻的點心香氣，仔細分辨還隱有一絲鳳梨的清甜，不自覺地微微勾起唇角：“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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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赦天琴箕駕車拐過路口消失在視野中，千玉屑反手去夠身後那個行李箱的拉杆卻撈了個空，回頭發現說太歲不知什麼時候又返回來，拖著箱子等他一起走。看著眼前一馬平川的路，千玉屑也就不去阻止他，挽了他的手並肩走進一念天堂，門廳裡千乘騎領著隨遇和汝嬰正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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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天雲開日出，一片碧空如洗。從此千秋歲月，莫不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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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 Meg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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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后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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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的腦洞是源於梳理原劇時間線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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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復興若葉家族而投靠玄臏受命殺天羅子的央措是必除的對象
#5CI)4x0!
如果派別人去執行這個任務
dT@UK^\
那麼說太歲必定會拼死保護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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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國相選擇讓說太歲親自動手
#mc!Wt 10
至少保證太歲本人的人身安全
*DeTqO65
而且還有非常微妙的一點就是
N$aZ== $5
太歲人在苦境，以他的社交面也不可能知道要他殺掉央措的閻王密令其實是國相“建議”
=iz,S:[
那就只有國相自己告訴他這個可能
w*LbH]l<-
至於爲什麽，其實是很值得深思的
% +Pl+`? E
聯繫一下國相對太歲的態度和他潛伏森獄的真正目的
#Fd W/y5
答案顯而易見
$N+6h#
如果太歲能理解國相對他埋藏至深的愛護，他們的結局也許就不會那麼虐心了吧
Fxd{ Zk`
愿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解開誤會
rnhFqNT:
萬歲千秋，長相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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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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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
發表於: 2016-07-1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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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好厲害啊！！！把國相和太歲兩人的關係寫的很棒、、汝嬰 隨遇 天羅子也是個溫馨點////
<nA3Sd"QfV
另外赮赦也是藍喜歡的配對之一…看了也是覺得解糧了^^
I7Zq} Pxa
獻花表示支持，樓主也要繼續下去喔
去國三千塵與土
回首前世人與吾
若說一生夢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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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童手執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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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紫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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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
發表於: 2016-07-17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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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藍蘭) 的帖子
感謝賞文>///<歲玉的關係複雜又微妙，我也只能是盡量去表述，希望沒有走形太遠_(:3」∠)_
XI g|G}i.
孩子們總歸是很可愛的啦，私心非常喜歡懂事的隨遇，他名字又正好是“歲玉”的諧音，所以就設定了歲玉一起養他和汝嬰w
Kq6qXc\x
團長和菠蘿關係好，菠蘿和國相又是知己，他們相處會很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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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zhongy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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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
發表於: 2016-07-18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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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岁玉这个设定真的毫无违和感2333姑娘写的好棒啊！节奏感很到位环环相扣还能和原作线扣上，真的好厉害www看原剧的时候就在想国相到底为什么要太岁放下一切专心陪他一天，这种留白真的让人挠心挠肺的，姑娘的脑补十分合理啊！！！而且一发完结简直看着十分痛快，么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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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07-19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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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3樓(jingzhongyue) 的帖子
感谢赏文www
Y; PDZb K3
随遇谐音岁玉那里我也是偶然发现的，然后就激动得不行果断用到文里了
B)d@RAk
对经济金融商业方面一窍不通导致我编得很辛苦，面上过得去，禁不起行家看233
B2"+Hwbk
其实全文是两条线，一条是顺叙的明线，另一条是由插叙构成的倒叙暗线，最终在顺叙的太岁苏醒和倒叙的岁玉相遇交汇在一起【其实还有设定没补完，没来及写就跑去开新脑洞了捂脸
@f'AWeJ2
短篇嘛就全部写完再发了不然拖着拖着就坑了多不好意思【实在写不下去坑了也可以装硬盘文反正没人知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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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陽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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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07-21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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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看了這篇才發現原來君瑜也吃赮和赦~~~~
otZ J Y)
太歲和國相帶著兩個小朋友超溫馨好嘛~~~~
清風逍遙過，獨為浪臣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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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紫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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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07-21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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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5樓(霽陽曉月) 的帖子
抱紧岚儿！赮赦超棒的！！！这对还有个别称叫做簸箕【。我看到这个简称的时候笑了三分钟hhhhh
{S# 5g2
我还站黄花落符水灵啊！！！！萌哭了有没有！小黄花撩妹技能满点，“知道有梦的地方有我就可以了”，直接抓着水灵的手要她摸自己心跳啊hhhhh每次都救她，一搂就把人带走了233
Pyit87h{
祖孙三代在一起最开心了，所有的遗憾都得到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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