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7 [空俏]溫床 10.07新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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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樓主發表於: 2017-05-07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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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 [空俏]溫床 10.07新增(5)

俏性轉，現代架空

　　史精忠到達時哭聲已經停了，下課鐘聲正好敲完最後一個尾音，史仗義脫了鞋盤坐在沙發上，他臉上與手上分別多了幾道紅痕，史精忠卻像沒見到似的，直接半跪在女同學與其家長面前。
　　「對不起。」她說，「是我教弟無方，讓他既不懂得尊重甚至還打傷人，這是我的失職，真的非常抱歉。」
　　史仗義的角度只能看見長姐側面，史精忠的頭髮遮住了眼睛，但他知道那雙鳳眼肯定寫滿了真誠，而那沒有一絲是針對他史仗義的。
　　史仗義替自己感到委屈，他也受傷了啊，還挨了好幾頓罵，保健室阿姨幫他擦藥時還故意加重力道，讓他身心都添上二次傷害。但史精忠就只是對那對母女道歉，氣都還沒喘上，她肯定是跑著過來的，看她背上流了不少汗，純白的制服襯衫都隱隱透出裡面的胸罩帶子。
　　那位母親往史仗義投了一眼，史仗義知道她在想什麼：為什麼這個家是由姐姐來教導弟弟？他們父母都幹什麼去了？
　　這問題史仗義自己都很想問了，他對已過世的母親印象不深，對還在世的父親印象也不深，他從小可說是史精忠一手拉拔，考慮到史精忠的年紀這還挺不可思議的。
　　那位家長看來沒有要提告的意思，估計是史精忠的誠意奏效，否則就史仗義先拉人肩帶再跟對方打起來，最後還打贏這件事說來，人家家長沒把他打死就不錯了。
　　前提是他們不知道這麼做的報應，哈。
　　「走吧，你還要坐在這裡嗎？」
　　一轉眼，那對母女已經推門而出，史精忠再三對主任及導師保證會矯正史仗義的態度，伸出手等待史仗義自行搭上。
　　「……回家？」
　　「回家。」

　　自從劉萱姑逝世，史精忠接下母親的責任重擔也有六年了，她自認將所有耐心投注在弟弟身上，不論仗義抑或存孝，任何細節史精忠都無微不至的照料到。如今出了這種事，史精忠自責之餘也很生氣，她不理解為何弟弟會這般不尊重人，難道是她以身作則得還不夠好嗎？
　　手汗暈開史仗義掌心的塗鴉，他們一路牽來十年了，縱使吵架史精忠都不曾將弟弟的手甩開過，但史仗義仍收緊力道，深怕心底的微小不安會就此成真。
　　「妳不用回學校去嗎？」
　　「不用，請假了。」史精忠腳步快了些，惹得史仗義更加躁動。他們彎進路口，車子早已待命多時，司機對他們兩人鞠躬，接下他們各自的書包。
　　史精忠先行上車，司機畢恭畢敬地守在門邊，史仗義握了握手，塗鴉糊得只剩一灘劣質藍墨水，他看了看史精忠，又抬首看了看司機。
　　「少爺，請。」司機對他嶄露微笑。
　　砰一聲，他回歸密閉。史仗義靠著車門，徒顯他與史精忠間的一大段距離。
　　「安全帶繫上。」
　　史精忠撇頭望向窗外，玻璃映出史仗義不滿而鼓起的臉，他幼稚地敲響好幾下安全帶扣，史精忠無動於衷，就連司機也只是透過後照鏡遠觀而不動作。得不到回響的作為沒有意義，史仗義終究還是扣上扣環，在震動的車廂內保持沉默。
　　回到家，史精忠領他來到自己房間，面對面坐在床沿。
　　午後的陽光很充沛，即使沒開燈也能照亮房內各個角落。陽光灑在史精忠整齊的書桌，順勢打亮貼在牆上的英文字卡，它繞過垃圾桶，通過書櫃與衣櫃，最後到達床鋪上的兩人。
　　「說吧。」史精忠說了下車以來第一句話，「你為什麼拉人家肩帶？」
　　「我是用彈的。」史仗義回。
　　「一樣，那都是性騷擾，你知不知道？」
　　史仗義撇開眼神，盯著窗框裡的強化玻璃。
　　心虛。史精忠下了定論。
　　「我、我好奇嘛，男生又不用穿那個……那個……」他講得越是小聲，史精忠就不得不更鉅細靡遺的去聽。
　　「發育期內衣。」史精忠道。
　　史仗義一個機伶轉身，「那不是胸罩嗎？！」
　　「……兩者很類似，但還是有差異。那不是重點，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史精忠趕緊將話鋒轉回來，免得下一秒就被帶到天邊，「我教過你要尊重自己和別人的身體，但你今天不僅害得人家不舒服，甚至還弄傷了她，這很嚴重，小空。」
　　史仗義再度鼓起雙頰，這次還附加一對嘟唇，「她也有打我啊。」
　　「這屬於正當防衛，不要狡辯。」
　　「那她不要穿那什麼內衣不就好了？！我就不會想去弄她──」
　　估計是史精忠臉色太過難看，硬生生斬斷史仗義接下去的話。年長的一方咬著下唇，百褶裙被雙手揉成一團不像樣的爛布，窗外多了數朵烏雲，掩蓋史精忠的光芒。
　　史仗義知道要怕了，但他還是不明白不過彈個肩帶有什麼大不了，他們男生間也會脫彼此褲子啊，頂多唉唉叫個幾聲又回歸平常，該打鬧打鬧該玩耍玩耍，誰知道這次居然就被帶到訓導處去？
　　下雨了。一開始還只是細雨飄零，過沒多久就成了滂沱，稀里嘩啦的很是刺耳。史精忠的嘆息夾雜在雨聲，她閉上眼睛，眉間皺得死緊。
　　有隻手覆上了她的，史精忠縱然不想理會，仍是放鬆了些手勁。小手的主人很不安，他的呼吸急促且壓抑，大雨顯示出他內心的狂吼，打在窗子上卻進不去史精忠心底。
　　史精忠猛然睜開眼睛，她面無表情地起身，拉上窗簾。拉窗簾的聲響驚動了史仗義，房內失去了唯一光源，只剩詭異的黏稠感。
　　「你知道女生為什麼要穿內衣嗎？」
　　厚實窗簾形成布景，站在前方的史精忠彷彿成了孤獨巨獸，史仗義沒由來的感到恐懼。
　　史精忠回到床上時換史仗義想逃了，可他被死死定在那裡，在史精忠每晚入睡的柔軟床鋪。他看著史精忠在他面前解下衣釦，一顆、兩顆，他的心跳只得跟著被解開的數量愈來愈快。
　　夠了。他無法阻止史精忠的離奇舉動，卻也無法阻止自己繼續直視。
　　「看到了嗎？」任憑制服滑下肩膀，史精忠豪不避諱地展現出她正發育的胸型、她所穿著的淡粉色無鋼圈內衣。
　　「當女生的胸部開始成長，我們就必須仰賴內衣來塑形，這樣等我們長大之後胸部才不至於變形。」
　　燥熱掐得史仗義無法呼吸，腦震盪般的目眩席捲了他，史精忠卻沒注意似的自顧自說了下去，「這不只是為了美觀，同時也是為了健康。當我們運動的時候，內衣可以減少乳房與衣物的摩擦，避免……乳頭受傷。」她猶豫半刻後將長髮撥開，經年累月的銀髮於胸前散開，像極了她年幼時在舞台上旋轉所帶動的美。
　　脫下內衣的瞬間，史仗義反射性的夾起雙腿。
　　史精忠似乎還在喋喋不休，冷汗卻從史仗義的每個毛細孔相繼泌出。他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只口乾的想齜牙咬下一顆蜜桃，感受水分在他口中竄流，深入他的咽喉。
　　他不需要補充什麼性別知識，他需要有人來打他一巴掌。
　　「小空？」
　　咳嗽來的好不及時，簡直要讓他把所有異樣都咳出體外。有樣東西堵住了氣管，鮮紅的、濕熱的、令人羞恥的，史仗義為意外吞下的血腥感到反胃，為自己在見了姐姐裸身後流鼻血感到噁心。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對不起……」
　　眼眶積了一層薄淚，他摀著慘不惹賭的臉落荒而逃。
　　感覺一切都糟透了。

我自己都覺得我好有病……
溫床只是暫名，望有人能提供更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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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05-11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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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單啊……為父最近忙，短期內可能沒辦法回去，你看看叔父或舅父能否幫妳簽，好嗎？」
　　「好的，精忠會去請他們幫忙，父親專心忙工作的事情吧，精忠不打擾了。」
　　「嗯，既然都不舒服到請假回家了，就早點休息吧，吃完飯洗完澡就早點睡。」
　　「好，父親再見。」
　　史精忠掛上電話，眼睛盯著手機畫面由明轉暗，悠悠嘆出一口氣。
　　要說吃飯，傭人倒早已把飯菜端上桌，只怕現在都已經涼了。半小時前她去叫了史仗義，了無回應，回到餐廳，小弟見二哥沒跟著下來，便一口飯也不肯吃，脾氣倔的跟頭牛似的，史精忠只能由著他去看電視，而自己也不好在兩個弟弟之前先開動，就只好坐在桌前挨著肚餓，等待史仗義良心發現下樓來吃飯。
　　她決定五分鐘後再去叫一次，如果史仗義還是不肯下來。
　　……唉。
　　她堅持不到十秒就上樓去了。
　　「小空，」史精忠敲響門板，「小空我知道你在聽，已經是吃飯時間了，你還不下來嗎？阿姨辛苦煮了一桌子菜，你不賞臉她會很傷心的，還有存孝，看你不來他都不肯動筷，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還是說你不舒服？要不要姐姐幫你請阿姨煮白稀飯？」房內之人毫無回應，她頓了頓，語氣放慢，「……小空，你在氣我嗎？」
　　「我沒有！」這迴響可真是雄偉有力，史精忠都能感受到木門的顫抖，那拍擊聲可不是普通的大，她估計二弟正在吃痛地摀著手。
　　史精忠附耳貼上門板，果不其然聽見細小哀嚎。她本想出聲詢問傷勢，但考慮到史仗義愛面子的性格還是作罷，「那你怎麼不來吃晚餐？你好歹要跟我說原因吧？」
　　史仗義又不說話了，史精忠想果然還是她下午的性教育太過刺激，搞得弟弟都不敢面對她了。
　　「我、我還不餓，你們可以先去吃──」胃裡的咕嚕聲出賣了他，著實打了史仗義的臉好一巴掌。史精忠懷疑接續而來的碰擊是史仗義不堪羞恥轉而用頭去撞門，而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在門終於拉開一條縫後，她從弟弟散亂的劉海下看見紅印。
　　史仗義不肯直視她，他看起來像是又要哭了。鼻血的痕跡還留了一些在臉上，額頭又有個剛撞出來的新鮮撞痕，史仗義大力吸著鼻子，眨了幾下紅通通的眼睛，「……妳先下去，我等一下就過去了。」
　　他制止史精忠一觀他全貌的舉動，直到把人勸走他才放心關上門，鼓起勇氣處理散落床上與地板的衛生紙團。

　　史精忠下樓時就見小弟抓著女傭問東問西，注意到她來了才終於放過對方。
　　「姐姐，父親上電視了！」
　　「什麼？」她沿著弟弟所指看往電視，政論節目大標寫著：黑幫合作破裂？兩大家族重歸對峙局面？
　　史存孝扯著她的衣襬，水亮大眼寫滿疑問，「姐姐，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指著節目中那些來賓，「他們一直重播父親離開的畫面，明明父親就說一切沒事，他們還一直亂猜父親是不是有陰謀。」
　　史精忠盯著螢幕，腦內組織著所有可能。那些自稱學者的人無一不是在講廢話，他們只敢隔著攝影機對黑道老大指手畫腳，把自身的無知當作賣點散播出去。
　　「沒事的。」她說，「父親若在苗疆出狀況會告訴我的，說不定他與苗王只是假裝破局，實質是為了騙過其他不知情的人。」
　　她說得有些心虛，但確實史豔文沒和她提過苗疆的事，史精忠也只能把這當作一切安好的證明。
　　史仗義梳洗完畢下來後，她把兩位弟弟帶至餐桌，傭人掀開桌罩，替他們把菜餚一道道重新加熱。
　　用餐期間他們沒有說話，史精忠顧著給弟弟布菜，雙胞胎都餓壞了，狼吞虎嚥的像吃了這一餐就沒有下一餐。直到桌上菜色被掃完大半，史精忠才動起筷子往自己哀嚎不已的胃填裝食物。
　　「小空，你今天練習題寫完了嗎？」飯後史精忠收拾好碗筷，問向準備逃跑的史仗義。
　　想當然爾是沒有寫，他離開史精忠閨房後便忙著對抗生理機能，區區一本小學生習題怎能引起他的注意？史仗義嘟起嘴，又聽咚咚咚的腳步聲襲來，史存孝一把將寫好的作業及聯絡簿放上餐桌，要史精忠替他檢查簽名。
　　史精忠稱讚小弟的主動，接過傭人切好的水果遞給史仗義，「吃完以後就去寫，有不懂的來問我，不可以打混。」
　　酸甜在史仗義的壞心情下都成了毫無滋味，他的背景樂是史精忠替小弟講解錯誤，以及傭人在廚房洗碗的流水聲。
　　他吃得極慢，慢到蘋果還剩一大堆卻都氧化，史仗義趴在桌面，百般無聊地把插著的果肉放進嘴裡含。史精忠檢查到一半見他這副模樣也是無奈，拿了一塊蘋果走後讓小弟把剩下的幫忙吃光。
　　「去拿來這裡寫吧，我在這邊陪你。」
　　史仗義瞬間奔上樓梯。

　　史精忠從來搞不定她這二弟的思想，上一秒還避著她不見面，下一秒卻又恨不得和她如膠似漆。史精忠拖著腮發愣，史仗義花了不到半小時把一回的習題寫完，隨後拿到姐姐面前炫耀功績。
　　這種程度的題目難不倒史仗義，史精忠對過答案後更是證實了弟弟的聰明，她對史仗義一副等著被讚賞的笑臉說道，「就算全對也不可以自傲，自視甚高不是好事。再說你高興什麼？別忘了你明天可是有兩倍的回家作業。」
　　史仗義立即垮下臉，毫不保留地嶄露嫌惡。他真心不懂那些作業的意義，除了浪費他的時間和力氣外難道還有其他用處嗎？把字重複寫個好幾遍的用意在哪？又為什麼要讓他們去觀察蟲子？史仗義對此很是不耐煩。
　　這份無奈到他升上五年級都沒有改變。
　　換了導師換了同學，該過的生活依然不變，該上課上課，該回家回家。較不同的是班上男同學更加躁動，每當他們高聲談論何時開始上性教育，史仗義總是忍不住白眼。
　　那種東西不是家裡就會教了嗎？不過再聽老師講一次而已何必那麼興奮。
　　等真正開始性教育課程，史仗義簡直要被老師保守的教法氣吐了。
　　讓他教都還比較有用！那老師連照課本念都不肯！老是遮遮掩掩的，是要教個什麼東西啊！？
　　史仗義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在門口等史精忠回來，好讓史精忠教他怎麼寫投訴信。
　　「哈哈哈哈，你真要投訴你那個老師嗎？」史精忠笑到眼角溢出了淚，她伸手抹去淚珠，卻怎也止不住雙肩的抖動。
　　一年過去，她長得越發別緻了。身高抽長了些，整體比例良好，發育也相當……不落人後。史仗義鼓起臉又馬上將氣放出，那樣實在太孩子氣，而見到史精忠如今的模樣，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像個小屁孩。
　　過了一會史精忠才停下笑聲，她摸了摸史仗義的髮，好聲好氣道，「這不全是你們老師的錯啊，要是她不這樣教，說不定就會被家長聯合投訴，自保之技無可厚非嘛。」
　　「自保之技也不能讓學生受教權受損吧？那我們算什麼？陪襯啊！？」想到家長們在教育部門前大吼大叫的嘴臉，史仗義就一陣噁心。黑道不偶爾會做些良心事嗎？為何史豔文沒把這些人抓起來一個個爆頭呢？
　　史精忠持續撫過弟弟頭頂，她大致能猜到史仗義心裡在想什麼，但弟弟說出的話又讓她十分欣慰，她一時間不知該褒該貶，只好繼續保持微笑。
　　「所以老師到底教了什麼？整堂課下來總該有個進度吧？」史精忠問。
　　史仗義看著她的眼神寫滿疲倦，雙肩垮下，活像一位老者感嘆時代鴻溝之大，「青春期會變聲，男生會長喉結、長鬍子，女生胸部會變大，沒了。」他頓了頓，又提道，「喔，還有不可以亂觸碰異性的身體，之後就回到身體健康的單元了。」
　　史精忠開始產生和弟弟同樣的想法，她嘴角抽動了下，思考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那位老師認為這就是全部的性教育。她憶起多年前劉萱姑手把手教她的生理知識，她那時還未滿七歲呢，但劉萱姑可是講得細膩無比，一個字也不肯落掉。
　　「同性的身體也不能隨意碰觸，那都是──」
　　「性騷擾，我知道。」去年拉肩帶事件後史精忠就時不時來一句告誡，煩得他之後都不敢去脫別人褲子了，在班上還被笑是膽小鬼。史仗義牽起長姐的手，白皙透嫩，完美符合十四歲青春少女形象，「家人之間也會有性騷擾嗎？」
　　他對史精忠的每一次觸摸、每一次擁抱皆屬於「任意」的範疇內，他擔心是否有哪一次──或者是每一次都讓史精忠感到不舒服。這問題已存在許久，但因史精忠也會無預警地摸他的頭，或替他抹去嘴邊的飯粒。兩者造成的矛盾令史仗義頭痛萬分，他也擔心萬一問出會否被史精忠責罵，便一直將問題保留至現在。
　　史精忠險些僵住了，史仗義注意到她神色不對也跟著心慌意亂，無聲責備自己為何問這蠢問題。他不知史精忠之所以沉默，是因擔心一年前的做法是否對史仗義產生了負面影響，而她卻到現在才被告知。
　　「……會啊，不同個體之間，那怕是血脈相連的家人也有可能被性騷擾。」
　　史仗義急忙大喊，「我有讓妳覺得噁心嗎！？」
　　氣氛中瀰漫著尷尬二字。
　　平時的伶牙俐齒不知都跑到哪裡去，史仗義才說完就想立刻躲回房間把自己悶死。沉默數秒史精忠才緩過神來，她鬆了一口氣，立刻又展現笑顏，「沒有，如果有我會告訴你的，你不用擔心。」
　　史仗義依舊欲言又止，他滑溜的眼珠左顧右盼，把整個客廳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史精忠比他高上不少，當他做足心理準備、擬好底稿、抬頭對上史精忠時，他彷彿看著一尊神明。
　　「那我要怎麼……在最大限度內，讓妳不覺得受到冒犯？」
　　「……你不妨試試看。」
　　突如其來的堅定，只因神明對他敞開雙臂。
　　史仗義踮起腳尖，在史精忠唇邊輕啄一口。

[ 此帖被阿佳佳在2017-05-15 13: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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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7-05-15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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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史精忠戴著口罩來到餐桌，差點沒讓史仗義把入嘴的雞蛋給吐出來。
　　「小姐怎麼了嗎？」傭人將她的早點端上桌，並測了測她的額溫，「沒有發燒，頭會痛嗎？要不要我請冥醫過來？」
　　「不用不用，小感冒而已，吃個成藥就行了，不需要特地請冥醫前輩來啦。」史精忠謝絕對方的好意，在口罩之下露出苦笑，「我昨天不小心把冷氣開的太強就感冒了，還請阿姨別告訴父親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打發走女傭，史精忠對上史仗義直瞧她的目光，笑道，「怎麼了？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不再多睡一點嗎？」
　　儘管都要暑輔，雙胞胎就讀的國中可比她的學校近上不少，史仗義完全可以多賴一會床，而不是邊吃著早餐邊盯著她這個姐姐發呆。
　　史仗義嚥下食物，又喝了口豆漿，「睡不好。」他說。
　　「做惡夢嗎？」史精忠脫下口罩，吃起盤裡的早餐。
　　史精忠的一舉一動又回歸平常，史仗義始終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每當他們做了明顯悖德的行為，轉眼史精忠又變回那個敦親睦鄰好女孩，好似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只是他的想像力在作祟。
　　史精忠還在等他的回答，史仗義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他總不能說實話，至少不能現在說。史仗義搖了搖頭，趕緊又往嘴裡含了一口飲料。
　　史精忠的眼睛富含笑意，她看起來隨時都在笑，像在表達她的無害，誘使他人落入她的陷阱。史仗義深知這點，恐怕他也是唯一一個知道的，可他不避不逃，反而樂得讓史精忠帶他沉淪。
　　畢竟陷阱裡可不全是壞處。
　　「我先回房間了。」史仗義放下餐具，他心裡閃過片刻猶豫，最終還是決定直接離開。
　　「小空。」
　　邁開的腳步硬是被扯回來，史仗義回過頭，設法隱藏那不小心流露的驚慌。
　　史精忠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轉而對他道，「最近都會下雷陣雨，出門時記得帶傘，也順便提醒下銀燕。」
　　「……好。」
　　這次史仗義頭也不回地走了，且步伐更為迅速。
　　史精忠撐在桌邊，臉上的笑容已完全退去。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過弟弟的食盤，開始解決史仗義挑剩不吃的食物。
　　他不是真以為她沒發現櫃子裡少了一套貼身衣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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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3樓發表於: 2017-07-0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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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精忠頂著感冒已經超過一個星期，基本上她除了吃飯和獨處，其餘時間一蓋戴上口罩。不少人覺得她誇張，在家何必這麼拘謹？但說了也只會被史精忠回復不想給他人添麻煩，要是傳染給別人她會過意不去。
　　期間中最難受的莫過於史精忠，那第二名無非就是史仗義了。對他而言無傷大雅的小小感冒，卻讓史精忠屢屢對他退避三舍，連坐在沙發上都得多空出一人的位子，若非還有咳嗽等症狀，史仗義還真以為史精忠是在為逃避他而找藉口。
　　病情不見好，史精忠只好暫停防身術課程，史仗義有時還會在道館裡四處找尋，隨後才想起史精忠根本在家。想來自己已經慣於追尋某人身影，對方一不在，原本熟悉的地方都不再熟悉，恍若身處異邦，陌生感鮮明可見。
　　史仗義不免擔心起未來，光是升學就有可能使得他與史精忠分離，更別提成人後須面對的諸多問題。
　　他們勢必要擔負家族責任的，目前以史豔文為首，羅碧、劉三為輔，三者各占一方，鼎足而立。別說和他們這些晚輩，那些大人能彼此見個一面就謝天謝地了，天曉得他們繼位後不會更加困難，十年半個月才能好好親近一次。
　　史仗義想他才十四歲阿，為什麼別人家的小孩可以耍中二耍屁，他卻要在擂台上被教練虐到散架，還要一邊煩惱未來如何？
　　他頂著一深黑氣回到家裡，直至見到史精忠才讓他心情好點。史精忠正蜷縮著腿在沙發上滑手機，素白短褲緊貼大腿，因姿勢而帶出堪稱福利的畫面，她下巴緊靠在懷裡那顆抱枕，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儘管帶著口罩，史仗義也知她肯定是無聊慌了。
　　「姐姐！」他欲衝刺的腳步被先一步阻擋，史精忠審視的眼神掃過，最終停在他的頭上。
　　「你就這樣頂著一頭濕髮回來？家裡都已經有我這個病患在了，你怎麼還是不懂得預防？」史存孝和其他人肯定是勸過這個弟弟了，但就她對二弟的了解，史仗義絕對是擦幾下頭髮就懶得動了，連梳直都不肯更別提吹乾。
　　史仗義開始嘟嘴擺臭臉，他雙手交叉又站著三七步，活像個地痞小流氓，就是那眼神還死死所著她不放，其中略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史精忠撤下抱枕，一小會後才領悟過來。
　　撒嬌就撒嬌，幹嘛非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她向史仗義揮揮手，「走吧，去浴室，我幫你吹頭髮。」

　　浴室排風扇嗡嗡作響，搭上吹風機的噪音可說是十分惱人，除去這點倒是沒什麼好抱怨的了，至少這是這星期以來他倆最靠近的時刻。史仗義的頭髮被吹到暖烘烘的，從鏡像可見史精忠認真的神情，她總是如此，連小事都必須做到完美，凡事吹毛求疵，對待自己更是不敢鬆懈半分。
　　手指梳過頭皮，輕柔的像在搔癢一般，史仗義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直到聲音停下，史精忠的視線不再停留至他身上。
　　史仗義還坐在板凳上不願移動，就著鏡像觀察史精忠的一舉一動。
　　「姐姐。」
　　「嗯？」
　　「妳大學會搬出去住嗎？」
　　史精忠關上櫃門，回頭望了一眼，「不會。」
　　史仗義高興地都快在四週綻放出小花，腳跟不斷在蹬腳敲出節拍，蓬鬆的綠髮還殘存些許熱度，史精忠關掉換氣扇，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起身。
　　「父親他們很忙，我要留在家裡幫他們。」
　　一句話的功夫，嘴角的笑容變成了諷刺。
　　「姐姐，我等一下可以去妳房間嗎？」
　　「……等我病好了再說。」
　　身高差距總讓史仗義感到沒面子，他必須要昂首才能與史精忠對視，看起來總是多了那麼一分低聲下氣的姿態。他多盼望能與之平視，讓史精忠滿足他的需求而不是靠其施捨。
　　這猶如緊握一塊寒冰，如何在被凍傷前將之融化，史仗義對此毫無頭緒。
　　服從吧，反正不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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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7-10-07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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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把人生當作程式來編寫，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就不會有任何意外，雖說可能會出現程式錯誤，但只要挑出來重新修正沒問題了。一張清單，每項項目都有其存在意義，就像劇情向遊戲，前期事件是為推動後續發展。
　　史精忠曾以為能掌控一切，包括她自己，包括其他人。但隨著成長，她發現史仗義比起錯誤，更像是把直接砸壞主機板的榔頭，數以萬計的程式碼消失在她眼前，就憑記在腦子裡的，誰能保證她在每個階段都不會出錯？
　　離開那高溫的熱源，史精忠走到等身鏡前，鏡中少女面無表情地回瞪，藉此告誡自己不要失控。
　　她與史仗義愈來愈常睡在一起了，通常是史仗義半夜來「造訪」她，之後就順勢留了下來。這已經遠超乎她原先的預期，但她縱容了，像個癮君子般，每天每天都對鏡前的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
　　穿好衣服梳洗完，史精忠椅在門邊叫史仗義起床。她估計弟弟早就醒了，只是習慣性的賴床，或者習慣性的讓她出聲叫喚。
　　「去換衣服吧，銀燕已經下樓了。」
　　床上之人動了動，露出一雙金色眼睛。他又賴了一會才下床，抓著屁股看到史精忠的裝扮時不禁愣住，「妳今天學校有活動？幹嘛穿成這樣？」
　　「我跟你說過我今天要幫父親工作。」史精忠拉了拉套裝外套下擺，露出略顯為難的表情，「不好看？可是現在也沒時間買新的了，將就點吧。」
　　怎麼可能不好看，什麼衣服在妳身上都是好看的。史仗義來不及說出口就被趕了出去，他只能識相的回到房間，慢悠悠地換上高中制服。
　　他想史精忠此刻正在化妝，將那些他懶得去認識的瓶瓶罐罐擦在臉上。他向來討厭這項舉動，因為在卸妝前史精忠不會讓他親吻自己的臉，甚至碰也不行。
　　唯獨唇膏，史仗義想。唯獨史精忠在擦唇膏時，那抿嘴的剎那，才讓他感覺到心頭一緊，身心蕩漾。
　　他下樓時小弟已經吃光一半早飯，此時正津津有味地喝著碗裡的海帶芽湯。
　　見人下來，史存孝放下湯碗，舔去嘴邊的湯漬大聲說道，「二哥，剛剛姐姐說你今天已經晚起了，如果早餐再挑食，她就要逼你穿她新買的高跟鞋。」
　　「……穿就穿，怕她喔！」反正之後能向史精忠撒嬌討補償，他還是賺！
　　說是這樣說，史仗義仍是很慫的把配菜一掃而空，絕大原因是因為史精忠一下來就散發出「不吃完不讓走」的強大氣場，史仗義再怎麼硬著頭皮也要把苦瓜吞進喉嚨。身體本能的反胃，史仗義及時摀上嘴巴，靠著勉強忍下的空檔往嘴裡塞滿白飯，史精忠替他舀好湯，還沒放上桌就被他強勢灌入口中。
　　真有那麼痛苦嗎？史精忠與史存孝同時冒出這麼個疑問。
　　「存孝，你先去車上等吧，讓你哥哥休息一下。」史精忠下了指令，史存孝只好點點頭，抓起書包往玄關走去。史仗義痛苦地趴在桌上，嘴裡漏出陣陣呻吟，史精忠實在不忍叫二弟停止哀號，那些反應可不是裝出來的。
　　史精忠拍了拍弟弟的腦袋作為獎勵，睡亂的頭髮還有些翹，論她怎麼撫壓都不肯乖乖就範，簡直與史仗義一般固執。亂髮的主人此刻只想當隻慵懶的貓，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到史精忠腳邊磨蹭，要她好好摸一摸自己。
　　「好了，去吧。路上小心。」
　　來不及縮回的手忽被捉住，史仗義快速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啄了一口，臉上得逞的表情一閃而逝，緊接著撩起書包消失在大門另一邊。
　　史精忠看著方被吻，還泛著油光的手背，縱有微微不捨，仍是去到廚房把手洗了個乾淨。

　　史仗義這人隨興，上午賣了個乖，下午就在朋友慫恿下翹課逃學；上一秒在摩托車後座拼命喊著「飆快一點」，下一刻見到史精忠的身影又急忙喊剎車。
　　輪胎一剎差點沒造成世紀大翻車，順便把上頭兩條命也賠了進去。史仗義長罵一聲幹，冷汗還沒滴下就連忙環顧四周，見史精忠進了某棟大樓，他安全帽一脫便頭也不回地跟上，頂多做了手勢要其他人趕緊離開。
　　史精忠就如灰色街道上的潔淨曙光，史仗義的視線離不開她，像隻莽撞的蛾往溝火撲去。大樓是高級商業大樓，頂層幾樓是整層經營的包廂式餐廳，史仗義吃過幾次，是被史豔文帶來認識客戶的，畢竟──他是繼承人嘛，雖然只是之一。
　　他直到史精忠搭進電梯才敢踏入前廳，方才他貌似是被史精忠的保鑣之一注意到了，對方臉上瞬間的扭曲被盡收眼底，好在那時史精忠剛進電梯，正背對著他才不至於發現，史仗義不禁感嘆自己的好運氣。
　　電梯到了最頂樓才停下，史仗義想現在並非飯點，也不見電梯中途有停頓，那應當就是史精忠在的樓層沒錯了。他隨後搭上另一台電梯，直搗黃龍往餐廳內部走去，反正保鑣肯定會在包廂外當門神，多晃點路不愁找不到人。
　　服務人員什麼大風大雨沒見過，但還真頭一次看個千金大少爺偷偷摸摸，跟蹤自己姐姐的。他們壓下震驚上前接待，史仗義沒搭理他們，說自己只是來找人，要他們該幹嘛幹嘛去。
　　服務人員摸摸鼻子離開了。儘管未來可能會被老闆臭罵，但史仗義都這麼說了他們總不好繼續死纏爛打吧？這小兔崽子在業界可是出了名的會鬧事，他們可不想把整個人生事業都葬送於此。
　　史仗義終於找到那兩張熟面孔，一左一右的護在門前，他朝兩人揮揮手，其中一位立刻垮下臉來，但還是必恭必敬地鞠躬行禮。
　　「我姐姐在裡面？」他刻意壓低音量，用手指著門扉。
　　「是，少爺。」
　　「一個人？」
　　「……是，少爺。」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保鑣回答的心驚膽顫，「很抱歉我不能讓您進去，老爺等等要來──」
　　「你什麼時候見我在乎過那個老頭了？反正責任我來擔，旁邊那位做證人，一切沒事，OK的。」
　　您什麼時候擔過責啊？保鑣很想這麼說。他被拍了兩下肩頭，眼睜睜望著史仗義穿過他與另一人之間。
　　「恐怕過完今天，我就要到菜市場去當斷腳乞丐了……」而且還是真行乞，不是集團勾當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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