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30 【杏默】忽如寄（BE,刀和糖都有的七夕贺文，这边忘记发啦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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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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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

樓主發表於: 2017-08-30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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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0 【杏默】忽如寄（BE,刀和糖都有的七夕贺文，这边忘记发啦发一下）

临近新年了，科室里的护士们热切地讨论着年货，偶尔抱怨起医院里今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每人发一头羊做福利。

杏花君不经意地听见，也笑了笑。护长对着他寒暄，杏花医生啊，还不下班呐？

马上。他说着，然后在护士们走出去的时候顺手熄灭了灯，自己一个人从门诊大楼走到住院部，仍穿着他的白大褂。

医院食堂里没煮什么好吃的伙食，但3号窗口师父的青菜瘦肉粥仍做的不错。他来不及回家做，提着保温盒进了病房。

“你来了。”默苍离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ipad，他因此有些不满。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他的抱怨放轻了，没有什么威慑力，到像是喁喁私语的情话：“我来了你连抬个头都懒得，是这东西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说着，他试图从默苍离手中抽走他的ipad，对方狠狠捏住了不肯松手，他便叹了一口气，把热粥放上去。

默苍离的手腕又瘦了些，腕骨凸出，他的心骤然一痛，一股酸涩顿时溢开来。“……你要多吃点，知道吗？”

“如果我还能吃得下的话，我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进食美味的机会。”

杏花君把床两边的帘子拉上，“好啦我知道……快吃吧。”

ipad里播放着今日的晚间新闻，杏花君不说话，也没有心思和他一起看，好像就只是在安安静静地等待他吃完面前的食物。良久，默苍离说：“你每次来都这副样子，我看腻了，下次不要来了。”

面前的医生错愕片刻。“我哪有，你这人可真是狠心，我不来，谁给你做吃的嘛。”他背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眉间的深壑，然后转过头来给他看自己舒展看的眉头，“怎么样，满意了吧。”说去，去拉过他的手，“你还记得……再过两个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结婚纪念日。我的，和你的。”

“我们提前过了吧……把今年的，明年的，后年的，以后每一年的……”

病房里还有其它家属，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专注地和自己家的病人说话，一个床位就是一个小小的天地，任由情绪在空气中漫游。他还记得一个月前，自己左边那床突然就空了。这大千世界，这芸芸众生，谁都逃不过一个天命，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这个人非要把每一天赋于他们的意义，当真是固执得让人心疼。

远离了实验室，梦中的那些公式与数据便渐渐被过去的回忆所代替。他还记得刚遇上杏花君那会儿，自己的脑袋就被缝了三针。

医学院系队的7号大前锋杏花君同学，把球传到了他的脑袋上。

同行的其它墨门师兄弟都惊呆了，甚至忘了伸手扶一扶他们的钜子，对此，这几人都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故意不去扶的。

钜子嘴巴固然是很厉害，但身板还不如老二铁骕求衣一样强健有力，当场就倒下了。

杏花君一脸惊愕，但他显然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哪个……抱歉啊，同学，你没事……哇，都出血了！”

默苍离捂着额头颤抖着坐起来，他记得刚刚在和他们讨论课题研究的意义与否，不过说了句“老天都不忍看的课题，你们申报要是能通过，树上已经长满母猪了——”然后他就被飞来的圆球状物体砸中了。

这实在是个尴尬的情况。公子开明在后面使劲地向欲星移眨眼，欢喜之情洋溢在面上——“现世报！是现世报！”

金大附属医院院的急诊处置室里，默苍离被缝了针。医药费交给肇事人全额报销，而肇事人正在被其中一个喋喋不休的同学围住。

“同学同学，他会不会变痴呆啊？砸到大脑了呢，会不会伤到神经啊，会不会会不会啊？下身瘫痪会不会啊？”

欲星移拍了拍过度兴奋的公子开明，“他就算变成霍金那样，还是能把你说到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胎盘养大的。”

“没有那么严重……”杏花君挠挠头，这几个人的同窗情谊怕不是纸做的，同学受伤了比自己结婚还开心。

医生帮默苍离缝好了针，给外面的肇事师弟杏花君传话：“人家叫你进去啊。”

杏花君应了声，带着愧疚的表情进去了，公子开明掏出他的铁十字架，“这位善良的医学生啊，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阿门。”

嗯，他承认，那扇门确实是他万劫不复的开始。

等到默苍离睡下，他才敢离开，和他结婚以后，家里一直是两人世界，如今少了一人，冷冷清清也没有什么好眷恋的。

他们两个住在金大附院的单位房里。原本房子也另买了一套，为了治病，只好抵押出去了。他是医生，默苍离是个科研人员，本来觉得生活也算是稍显富足，但病来如山倒，一边治病还能维持以前的奢侈小资生活，也算是不错了。

下周，打算等高干病房空出来就带他住进去的。

夜已经深了，绕过花园僻静的角落，却看到一个大男人手里捏着诊断通知书在呜咽，哭得很压抑。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亲人朋友。

刚开始知道默苍离的病情时，他也崩溃过。人到了四十多岁，对身体的保养也算是很注意的。也有定时体检，不知道为什么就得了这种病。

院里的专家会诊，因为同行的缘故甚至说得一点也不委婉，他的感性却占据了上风，觉得有好转的可能，差点和人吵起来。

最后温皇过来，说：“你也是医生，你知道那样意味着什么，骗自己可以啊，你骗得过默苍离？”

他颓然坐下去，忽然就红了眼框。

他见过很多绝症的病人，家里有点底子的，耗空了底子，人还是走了；家里没有底子的，直接拉回家里等死了。现代医学毕竟还没有发达到起死回生的地步，有这样的局限也是无可奈何。他刚出来做医生那会儿，还觉得不太适应，面对绝症病人，心里还有些愧疚。后来就渐渐习以为常，觉得看病也不过是一门生意，客人想要的货品造不出来，那就是造不出来了。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

感情一帆风顺会遭天嫉妒，他认真想了想，也没有多一帆风顺啊。

也吵过架，也分过手（自己单方面的），也差点挽不回来，朋友不看好，父母……索性他们都是孤儿出身，不然还得在双方父母面前跪上一跪。

他们那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也不容易。

默苍离对自己提了三个私了赔偿要求，不要他赔钱。那时候他手头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第一个，帮他带饭，第二个，帮他代体测，第三个，自行车司机。

医学院的校区还算近，平常他能走着去上课，但他没想到——墨家量子工程院离默苍离的宿舍有那——————么远！

他第三次骑车过来的时候，累得大喘，从口袋里掏出校园公交卡递给对方：“默……默苍离同学，我把卡给你，用多少都没关系好吗？”

“既然说话不算话……那……”

杏花君立刻振奋起精神来，跟钱相比，流点汗算什么呢！于是他坦然接受了现实。

每天上学的路上，他载着一尊大神，享受过往的女同学投来的注目。刚开始他怎么都觉得是在看自己，后来他才发现是看后面那尊大神的。

墨家量子工程院的默苍离同学是朵高岭之花，一般男生带黑框眼镜的效果是酷和续一秒，但默苍离不。杏花君观察后得出结论，默苍离不一样，可能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过分好看。

他的世界骤然变得模糊，默苍离抬起头，眯了眯眼睛。“你摘我的眼镜做什么？”

“为了验证——”杏花君把眼镜带到了自己脸上，“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带这么丑的眼镜。”

“因为——”默苍离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眼镜从他脸上摘下来，“我近视。”

就在日复一日的投喂和接送中，竟然有什么东西迅速地发展起来，以至于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芽——比如说，他觉得默苍离没有传闻中那么讨厌，比如说，他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什么高冷不可触及的生物，比如说……他甚至觉得默苍离对自己的态度，是……包容的？温柔的……抑或是什么其它……反正，是不一样的。不然，为什么他就只吃自己带的食物？至于他那些师兄弟的，他是完全不会接受的。

“杏花君怕不是在谈恋爱？顺子。”

“唔，不要。我说老温，你干嘛老这么关注八卦啊！”

“对K，哎呀！我这可是本着舍友情谊的关怀，千雪你这么说，是想错我了。”

“对A。杏花君是谁？”

温皇敲了敲杏花君的床位，“一个老实人啊，你看，9点了他还没回来，又没有课，嗯，是个脱团预兆。”

“哦。”罗碧不生气的时候极其沉默寡言，并不想和这两个人讨论他们舍友的八卦。千雪继续说道：“可是我只见到他和一个男生走的很近，叫默什么的。”

“默苍离啊，风云人物喔。”

“王炸。我打完了，给钱。”罗碧伸手。

“绝对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公子开明大喊。“那个叫杏花君的。”

九算实验室已经被默苍离逼退了4个同门，关键是导师还没有半点表示。其余的5个人，分为“对默友好派”和“对默反骨派”，日前，在难得的休息日里，对默友好派正在进行团队建设——吃火锅。

“鱼也能吃海鲜吗？”铁骕求衣看着欲星移烫蟹，脑海里却是汉尼拔涮九宫格的画面。

今天的团建活动显然不以批判钜子的个人生活为中心，因为欲星移和铁骕求衣都无心于此，偏偏公子开明，气得捶桌。

“我对海鲜不过敏。”欲星移回答道。

事实上没有他们误会得那么深入。杏花君只是恰巧地在超市抽奖中了两张电影票，恰巧地没有女朋友，恰巧默苍离是他最好的男性友人，恰巧，他今天晚上也很有空。

不是什么约会，更不是什么脱单。因为两个男孩子一起去看电影，放之四海，都是很正常的行为呀！

“这个杏花君是不是没有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嗯，我立刻介绍给他马上介绍给他，钜子这种人都有朋友而且还是个正常人朋友，看起来对他还蛮好的你们不觉得吗？他每天都载钜子过来哩，钜子那个死人脸，谢谢都不说，但是杏花君还很开心呢。他一定是有病有天大的毛病，不知道附院的精神科收不收啊，这样吧我们众筹送他去看病……”

还有一个事实上。并不是杏花君没有朋友，而是自从有了默苍离这个朋友，他就没有朋友了。事后他也抓耳挠腮地想过这个问题，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默苍离没有什么不对啊，排挤他的友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嗯嗯，幸好他们及时远离了自己。

他抽中的是场指定电影，爆米花大片。由大胸肌的外国型男出演，特效与爆炸齐飞，笑点和狗血都有。默苍离看着杏花君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觉得自己也能去做电影编剧。

爆米花的奶油气在电影院里发酵。杏花君去捞中间的那桶爆米花，什么也没捞到却捞到了默苍离的手，借着乓乓爆炸的荧幕光，他似乎看到默苍离竟然睡着了。

他细长的睫羽在眼皮下投下阴影，随着荧幕光的变化的时有时无。默苍离有种文人的气质，纤细的，贴合着他清秀的，略带些阴柔的五官。他的引体向上只能勉强做到两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典型。嘴巴倒是很刻薄，如果他的基因传续到千年以后，那样的人种会被命名为纪晓岚吗？

虽说这张嘴经常毒舌，可是也很好看呢，唇色不深，略带些苍白。一看便知道主人的身体状况常年处于亚健康。让人总是……

默苍离睁开眼睛，杏花君的大脸便猝不及防地出现。他愣了半秒，轻声道：“……你干嘛？”杏花君则捂着嘴巴慢慢地回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很激动地摇了摇头。

难怪他大学四年都不想找女朋友。原来是……是性别搞错了啊！

杏花君后来的样子的确有些不正常，宿舍的岔路分别时，默苍离忍不住回头，“你今天是没有吃药还是吃错药？还是春天到了，发情期作祟？”

“没有啊！”杏花君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两边的温度都是滚烫滚烫的。靠！实在太明显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杏花君继续倔强地强调，“没有啊！”

“你确定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也不是，你等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只吃我带的东西啊？”

那是个没头没尾的问题，默苍离想了一下，竟不明白他的动机，却准备好好回答他：“我怕他们下毒。”

后来，舍友旁敲侧击，瞎出主意，本想看他的笑话，却竟也助攻成功。

那是个圣诞节，是个对人缘差的人和单身狗极其不友好的节日，他紧张地在工程院门口徘徊，半点底气也没有。

万一……温皇帮他枚举过结果，最差的和最好的，最坏的结果是朋友也做不成——默苍离根本不喜欢他还觉得同性恋很恶心，最好的结果当然是……

天气冷得让人跺脚。以至于杏花君把脖子缩进了围巾里，声音细如蚊呐。他不敢看默苍离的眼睛，片刻后，却迎来一个戏剧性的回答。

“嗯，我知道。我一直在等。”

靠……杏花君转过头去，“……你等什么？”

“等你说喜欢我。”

更进一步的万劫不复，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两个男主人总是不回家，11栋302室便总是黑着灯的状态，即便是夜晚也如此。

一个星期后，有人通知他可以安排进特殊病房，他没犹豫。存款虽已耗空大半，但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况且，他又只有默苍离，没什么别的牵挂。

好几次他做完治疗回来，很冷静地对自己说想死，他一时接受不了，那些慢慢接受现实后积累起来的坚强竟也在他面前溃不成军，请求他不要再提。

“杏花……”回想一生，默苍离总觉得自己做了不少错事，却也没想过后悔。后悔除了积累负面的情绪以外，带不来什么正面作用。所以说完想死，他也只是冷静地想，自己死后，总该有个过程让他慢慢忘记，阵痛是一时的难免的，等过去了，杏花君又能开始新的生活。他会找到新的伴侣，他这么好的人，温柔体贴，还很贤惠。

时间会教会他怎么忘记，大不了就再久些。久到默苍离成为他心上一块小小的疤，想起来时，好像是切肤之痛，却没有对身体任何影响了。

“你该值得更好的。”

然而最好的就在面前，他却抓不住了。他看着男人低下头来，轻轻地吻在自己的额头上。他微颤的手也如他的眼泪一般冰凉。

默苍离轻轻叹了口气，“是我错了，求你，别为我哭。”

院方为了照顾他，手术安排得也少了，默苍离住院的时间里，他比以前清闲不少。下了班，恨不得粘在他床边。

他来时，护士正在帮他翻身。所以他侧着身体正在玩手机，护士见到杏花君来，寒暄了几句，做完自己的工作就走了。

“很受欢迎啊你，我值晚班都能听到护士谈论——啊呀高干病房来了个好看的病人。小护士争着排班呢。”

“可惜，结婚了。”

“那倒是，嘿嘿，我的。”杏花君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午后的冬日暖阳显得病房里有些阴冷，他给默苍离穿上厚外套，打算两个人去花园里逛逛。默苍离却说逛腻了，想去旁边的公园。

杏花君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把他扶上了轮椅。他比以往更瘦了些，抱着都觉得硌手，卧床久了，总觉得双腿不像自己的，高位截瘫似的。

公园有湖和游乐场，杏花君推他在湖边停下，看圈养的绿头鸭凫水。一群两三只，为了几片水葫芦而争食。十足惬意。

“难得喔，你也有喜欢看小动物无聊的日常生活的时候。”杏花君说。

默苍离低低地嗯了一声，“你过来。”

“干嘛？”

“你吻我。”默苍离要求得直截了当。

以前刚开始确认关系，还不觉得与一般的朋友关系有什么不一样。后来第一次发现特权，第一次亲吻，第一次为爱鼓掌。

那些两个人的记忆鲜明得如同昨日重现。

“干嘛突然……”杏花君嘴上拗了几句，还是顺从地亲吻了上去。默苍离却用牙齿扯了他一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疯了啊你！”杏花君恼道，与此同时，他糊了半片嘴唇的血。

“你在想什么？”默苍离说。

他刚才的确不太专心，因为这些水鸟，总让他想起一个以鸟毛为名的国家。羽国的王女，曾是他的情敌。

那年他们各奔东西，每个人都为前程忙得焦头烂额，等他回过头来，默苍离突然就没了讯息，好像一个人与世界切断了所有联系。等他再次看到默苍离的消息，是在八卦小报上不起眼的一角。

大叔招人喜？！羽国十八岁王女与其男友差一辈！

那张疑似偷拍的配图上，仅凭肉眼可见的数百个像素他都认得出来那是默苍离。还“大叔”，默苍离怎么就成了大叔了？他捶桌，臭骂狗仔真是眼瞎。

那一年他三十六岁，已经快等成了黄金王老五，医院里的女护士常常起哄他上去非诚勿扰。他咧嘴一笑，坦然坦诚地走出柜子：“我喜欢男的。”

正巧遇上在羽国首都开的万济医会论坛，金大附院在医界也算很有地位，他争到了一个名额，借着公务的名义去找人。

第一天开完会后身心俱疲，晚上自己郁闷地找了酒吧喝酒，酒保带着眼罩，是个满脸胡子的真大叔。

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再唱着漂泊的民谣，大体是有个姑娘，她在远方，她在家乡，是个美丽的姑娘，我很爱她，她不爱我，她已嫁人，已不是当年的姑娘。

人到不惑，人生经历丰富之后，这歌听了也竟然是想哭的。

酒保看他失魂落魄，关怀道：“怎么？失恋？”

“哦，”杏花君抹眼泪，“是啊，失恋的人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独眼龙酒保擦着玻璃杯，随口道：“说来听听？”

酒保大概是个本地人士，杏花君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了他和默苍离的合照。

“嗯。”酒保用他的独眼凑近看了看。“羽国的外聘科学顾问策天凤，最近风头也是一时无两，就在前面这个国宾馆……喂！我还没说完，你去哪里？！”

杏花君醉醺醺地撂到了高脚凳也不管，也许还没给钱，总之就是一溜烟跑了。

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雨滴大得砸在耳朵上都嗵嗵发震。国宾馆……他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豪华建筑，似乎是在举行一场宴会。不少加长轿车和跑车屁股上自己都不大认识的标志。

酒精的后劲很强，他呆呆地走到被安保人员拦住的外围，冲里面大声喊他的名字。

默苍离这个名字，在羽国无人知道，除了他。

彼时，默苍离正忙于应付羽国的各路记者。也不知道是哪家报社最先开始传播的谣言，最后竟发酵成了似是而非的消息。

那么多张嘴巴，其实都在问同一件事。“您是否和王女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情侣关系？”

他否认了很多遍，不厌其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默苍离一边往外走，一边听到安保人员在交流——外面来了个醉酒的疯子。

媒体记者们还在纠缠不休，耳边都是喋喋不休的嘈杂人声。杏花君的喊声越过人群，十分清晰，后来就变成了他歇斯底里的破喉咙。

默苍离突然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抱歉，请不要再继续妄加揣测了。会影响到我和我先生的感情。”

这话像是在人群中投掷了一颗哑弹，记者们突然鸦雀无声。

接着默苍离走进了雨中。他想，这可能是自己第一次这么不负责任，这么感情用事。又转念想，并不，这个解决方法已经是面面俱到，已经是足够深思熟虑。

大雨下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他看到默苍离朝自己走来，问：“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尔后，王女也追了出来，想为策天凤送去一把伞，还想问他，他刚才对媒体说的那些，全是真的吗？

“我们三年前就结婚了。”默苍离毫不留情。

杏花君却有些糊涂，认不清状况：“……不对，你骗……唔！”

策天凤当着她的面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疑问。

那天晚上酒热上了头，也许是久别重逢，杏花君精力充足，默苍离说疼都没停下，一场情事，纠缠着惩罚和内疚。做完两次后，仍不满足地支着手臂问他，“为什么丢下我走了？墨家量子工程院了不起？”

默苍离阖着眼睛，不准备道歉。他深谙如何对付杏花君这种花花肠子套路不多的人，“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愣了片刻，很快顺着默苍离转了风向：“明天……啊不，后天才能回中原，明天你有空的话，我们先去挑戒指……哎不对！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

他走的那一天，天空隐约传来雷鸣，阴云密布，也是个瓢泼大雨天。按照电影的节奏，是个极富悲剧色彩的场景。那天俏如来也在，他说想吃网红杯子蛋糕。

好吧。杏花君说。那你们好好聊聊，我马上就回来了。

网红食物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默苍离喜欢哪款口味他也不知道，只好每个口味买了两个。

等他再回到医院，默苍离再也没能从抢救室出来。

他的生命跑到了终点，他痛苦的陪跑也终于结束。侧面看也是个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很多人看到大名鼎鼎的杏花君医生，黄牛卖排号2500一位的第一国手杏花君医生，现在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爱人之死而崩溃哭泣的普通人，也一样无力回天。

“老师说……”俏如来把杯子蛋糕一个个捡起来，“他说，他知道他在的心中的份量，他要我看好你，不要让前辈做傻事。”

他走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默苍离的名字。又过了两三年，他终于习惯没有默苍离的日子。

其实也不过就是那样，不会再有人对他颐气指使，做好了菜，自己吃完自己洗碗。与单身汉时的生活别无二致。

又听说他换了一厅一室的单身公寓，却舍不得卖掉留有两人最后记忆的单位套间。还听说他终于开始带研究生，带了个娃娃脸的可爱小男生。

后来又听说他变得越来越不注重生活品质，一面胡青不剃也去医院上班。俏如来时时来看他，却听到他与自己聊的，总是三句话不离“你老师”。

再后来，他梦到一起呆过的老房子里，纱窗没关上，微风把透着翠色的纱帘吹得微鼓。而默苍离就坐在沙发上给他的ipad做屏幕保养。

他忽然一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觉得那是很稀疏的日常光景。于是他开口问：“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默苍离望向他摇了摇头，“我很想你。”

他继续做梦，梦到自己走了许多家菜市场，都买不齐默苍离想吃的菜，他只好换一家，继续找。等到找齐时，家里的沙发上却已经空无一人。

等到他醒来，他发现枕巾已经洇湿了一片。

他终究没能像默苍离所说的那样忘掉他，开始新生活。听说，他也走在壮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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