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03 【藏千|藏镜人×千雪孤鸣】一入地门，竹马变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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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3-03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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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 【藏千|藏镜人×千雪孤鸣】一入地门，竹马变天降

*灵魂伴侣AU：在成年期左右，人身上会浮现出灵魂伴侣的名字，如果对方死去，“字迹”也会伴随剧痛消失……

*
罗碧比他的同袍们要更晚熟。

他是孤儿。罗家除他以外统统埋骨中苗战场，人们认为他大概也会如此。罗碧本来也这样想。
人一旦过早决定自己的人生，之后的日子便要么乏味，要么艰苦。对于罗碧，二者兼而有之。他在苗疆十分有名，有名到足够一名孤儿在众人的关爱下衣食富足地长大。但在军营里他还要更加有名。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称呼他“无头将军之子”“罗天纵的儿子”“将军拼死带回来那个小子”……诸如此类。人们不知道未来藏镜人会留下更加恐怖的威名，罗天纵这个名字渐渐变成了罗碧人生的一个注解。
但在罗碧戴上面具之前，还会有人用怪异的语气，说他的相貌太秀气了，不像传闻中英武过人的他的父亲。

人们说他不爱说话，这确实不假。军中的男人们在夜晚炫耀自己杀敌的数字，这只是偶尔，大部分时间他们谈论女人。他们谈起自己老家的妻子，谈起每个人都会有的，“字迹”，新婚前夜胳膊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要不要为了陌生的佳侣撕毁已定好的婚约；或者有人字迹出现在脸上，女方父母见他第一面便掩面偷笑很快定下婚事，但结婚之后却是鸡飞狗跳；世上亦有人深深迷恋这上天的旨意，发誓非命中注定不娶不嫁，走入婚姻的一地鸡毛之后，又宣称这不过是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人们往往为这荒诞的命运放声大笑。夜晚的喧闹罗碧一概不理，后来他成为藏镜人将军，人们便说他天生就这样富有威严。
不久之后罗碧杀死的敌人比这群人加起来还要多了，那个时候他年纪不大，他的“字迹”还没有出现，爱与欲也离他很遥远。人们用一种不带恶意的语气说，你没有母亲，哥哥们带你去见识见识。

罗碧天赋卓绝，他很快有了新的同僚。虽然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这群人也并没能陪他走得更久。但是他见到了苗疆真正掌握权力的人，这总归是一件值得一提的事。
另一件事是，他遇见了千雪孤鸣。
再过二十年，罗碧会用一种堪称肉麻的口吻昭告天下：藏镜人这一生为苗疆的回报，就是遇见了你。但最开始他可不这样想。罗碧第一次进宫，一个红色头发的小孩抱住他的腿缠着他，问能不能和我一起玩，打转的样子仿佛刚开始学习狩猎的幼兽，而罗碧是一只过于大的猎物。罗碧拒绝得很快，他首先说，不能，过了一会又问，没人和你一起玩吗。
千雪孤鸣说：本来有的，但是有一些他们的父母被我王兄杀了，另一些王兄说以我的身份，不该跟他们一起玩。王叔住得又太远了。你是什么身份呢，你对苗疆足够忠心吗，王兄也会杀你吗？
罗碧沉默了一会，说：我倒是可以陪你，王上很信任我。但我现在有事，结束了我会回来找你。

从一开始，罗碧就知道千雪是个聪明的小孩。但他既没有意识到这种聪明在王室意味着什么，也没有想过这个小孩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这是罗碧的好习惯。他偶尔会自问：苗王把铲除异己、吞并部落的计划与孩童之间的交友联系在一起，这是否是一件好事呢？但罗碧不曾有过真正的兄长，也无从判断。
没过多久，颢穹在一天政事的讨论结束后问他：罗碧，听说你最近和千雪走得很近？
罗碧还没有回答，颢穹又说：千雪很不让我省心，你多陪陪他也好。颢穹孤鸣之后又说了很多话，但罗碧心里所想的，只是会议延长了，千雪大概又要等他了。用千雪的话说，他们“在一起玩”，这件事持续下去，期间罗碧不断地出征又回来，几次过后，千雪从孩童长成了少年。
某一天千雪害羞地问他：我听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你的“字迹”是什么，可以跟我讲吗？
罗碧说：我没有那种东西。

与他的同龄人相比，罗碧太晚熟了。他在答卷揭晓之后才明白答案。他一直是命运的差等生。他一生所有关键之事都迟迟降临，搞得他次次措手不及、丢盔卸甲。
瀑布激流滚滚而下，天与地在此地倒转。罗碧运功途中，他感到胸口的刺痛，过了一会他被水流击落而下。罗碧撩起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露出赤裸的胸膛。
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偏左的位置出现四个红笔的小字，刚刚好置于心脏上方这片皮肉上。水面一次次破碎又一次次重聚，那四个小字纹丝不动。

曾经罗碧的同事带他去青楼楚馆，他们认为他太严肃了，故意让小倌扮作女性勾引他，想看少年人出丑。成为苗疆战神的路上，他也曾不止一次命悬一线，在战场上被敌人所杀和武人死于走火入魔，在这个武林常常发生。这些都是小事，他早已经不记得了。
罗碧活到现在，他的生命中只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他得知自己不是罗天纵的儿子，他以为的仇人同时也是他的至亲，二是现在命运的红线告诉他，他爱上了千雪孤鸣。
他爱上了千雪孤鸣。

然而命运真正降临的一瞬间，他心中唯一的想法竟然是：我绝不会认错人。孤鸣是苗疆王姓，天下间只有一个千雪孤鸣。

*
罗碧远远离开千雪孤鸣的时候，总是能下定决心，但他见到千雪，事情则要另当别论。

他走进千雪房间时，千雪正趴在桌子上写字。罗碧自己找到舒服的位置坐下，随便抽了一本书来读。兵书翻到第五页，千雪抬起头看见他：藏仔，你来啦。
罗碧问：这么认真，在写什么？
千雪对罗碧向来没有任何秘密。很多事千雪应该给他的亲人讲，应该给他的朋友说，但是他往往在罗碧枕边，在满天星光之下，随口说出来了，反而颢穹孤鸣要从麾下大将口中得知弟弟的情况。
然而这次，千雪竟然用手臂挡住了桌面。千雪说：唔，还不是王叔，又让我抄书……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罗碧说：北竞王让你抄什么，竟抄得人脸红？
千雪揉了揉脸，站起来要去开窗：是房间太热了！
还不是什么大学小学，王叔就喜欢那些书啊经啊的。千雪继续抱怨，这些话看起来倒是出自真情实感，我们是苗疆又不是中原人！不过苍狼很喜欢。他们一起读就好，干嘛要叫上我？
罗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千雪，北竞王府的《大学》是这样的吗？

铺开的白纸上写着：
大学之道，在明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程子曰：“亲，当作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明，明之也*
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因他为他憔悴死，可怜绣裘也独自。
灯将残，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孤眠心硬浑似铁，这凄凉怎捱今夜？*

千雪大声说：怎么了，我抄诗也不行吗？
罗碧问：你在想谁？
千雪说：夏天这么热！晚上睡不着，谁我都会想啊，王兄，王叔，温仔，苍狼……
罗碧说：所以你晚上睡不着，就看《金瓶梅》？
千雪抬高声音：是你先拒绝我的！我都那样求你了！你把我当小孩子，因为我没有“字迹”，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后悔，是吗？
罗碧立刻反驳：不是！我……他说不出话。罗碧心里不完全是这样想，但也差不太多。无论如何，千雪有资格选择最好的，而“字迹”指示的，当然就是最好的，这点罗碧已经亲身体验。只是他没想到千雪会这样直接地将他这些小心思说出来。

见罗碧沉默，千雪乘胜追击：我们认识不是一年两年，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相信我，要去相信一个还没有出现的人吗？
千雪又说：再说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字迹”，也许我们都没有。你要为了不存在的东西让我一直等下去吗？
他们离得太近了，千雪孤鸣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脸。千雪说：藏仔，你不是不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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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地门由一百零八位高僧所建。他们运用特殊的法门打造乐土佛国，地门四季常春，物资丰饶，无灾无厄，无一切争端。
罗碧比九界大部分人都要幸运，他在地门出生，在地门成长。他生来就这样健康，这样自由，他有资格学习高深的武功与心法，他顺利地成为了地门中最强大的几个保护者之一。
那么，也许他没有朋友这件事，也是最适合他的、最幸福的一部分。

地门之中，人们集群而居，定期有集市召开。今天是第二天。
罗碧一个人住在山上，集市就在山崖之下。没有战斗的日子，罗碧像一个普通的猎户那样生活。他比同行们似乎要强一些，但没有强到不可想象。他走在集市临时被开辟出来的街道上，认出他的人低头向天护致意。擦肩而过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色彩。没有人过分在意他的容貌，也没人关心他的力量。

隔着重重的人群，罗碧看见一个红头发的青年。
对方的身影一闪而过，淹没在人海中。过了一会，罗碧再次看见那个人。对方东瞧西望，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又或者只是在打量集市上的新奇玩物。罗碧逆人流而行。渐渐地，游客与摊贩被抛在身后，他们走到了偏僻之处，红发青年在他身侧一肩之距的地方。

对方突然说：你的“字迹”是什么？
罗碧皱眉：你就是想问这个？
对方笑了，说：嗯，不是啊。我不识字，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眼，告诉我？

月升月落，天黑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集市在山崖之下，山中有一道瀑布，水从崖间落下来，聚成一个小小的潭。这道瀑布也是罗碧选择此处安家的原因之一。
千雪在月光下解开腰带。水边拂过清凉的风，他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又迅速粗暴地扯开外袍。看他还要继续往下，罗碧把手按在他胳膊上：在哪里？
千雪回答：唔，在腿上。罗碧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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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章句（集注）》
*《金瓶梅》
*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
*一些废话：本来还脑了什么，进地门时千雪濒死藏a身上的“字迹”消失了一段时间。每个人都有“字迹”。所以如果灵魂伴侣死去，“字迹”消失，会有新的名字新的灵魂伴侣出现。幸好千雪没有死。后来罗碧看见千雪，虽然不认识，但是总感觉心脏痛痛的……不过这些感觉太悲伤了，这篇从头到尾这么甜！总之，无论是竹马还是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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