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5 【咒南】竹花（遲到的情人節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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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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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樓主發表於: 2016-02-15 09:2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5 【咒南】竹花（遲到的情人節限定）

咒世主和南風不競在一起的第六個年頭，二人一人出了一半房款買了座帶花園的獨棟洋房。
南風不競外表一身瀟狂，骨子裏卻兼具了理工與文藝兩種特質。房子交接時他剛巧完成手邊一個壓了半年之久的項目，於是趁機給自己來了個大休，親自上陣設計新房並監督施工。咒世主就見他每日早出晚歸，有時累得狠了，吃飯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真不知道他這是在大休還是在搏命，咒世主一邊想著，一邊流覽著他添加到購物車裏的裝修用品或是一些特別的家居傢俱。南風不競根本不讓他到裝修現場摻和，他拗不過他是一，不想再給他添亂是二，也就順了他的意。

嗯，看不懂。
不過不妨礙他麻溜地點擊全選，按下立即付款。

哪怕是這般忙碌，把新居裏裏外外裝修完畢，再讓甲醛的味道散盡，也還是花了差不多十個月時間。終於，在他們拿到鑰匙的周年紀念日那天，咒世主發了邀請函，請了人來家裏。
也是他第一次來自己的新家。
院落裏鋪了青石板的路，貼著牆腳種了一圈半人高的灌木，空處是點綴著不知名花朵的草坪，房屋兩邊栽了翠竹做了假山，還留了一角作為陽光房，小徑繞了幾繞通到後花園裏。

凱旋侯看著那個一眼望去就很舒適的陽光房直眼饞，伸手拉拉自家大作家的袖子：“南風設計的這個房間真不錯，回頭我們也照樣弄一個給你碼字用怎麼樣？”
楓岫正在研究玄關的兩扇屏風，聽到他問，也饒有興致地接著說道：“好啊，除了這個我還想再加個茶座，最好是半開放的，就算不喝茶也可以隨時躺下曬太陽睡覺……這屏風畫得真好。”
“你就知道喝茶睡覺曬太陽。”凱旋侯腦補了一下戀人在陽光下戴著眼鏡一邊喝茶一邊碼字結果隨地一躺直接睡著的模樣，深覺南風不競做了件大好事，這套新居給他提供了多少靈感啊！
“退休老幹部都是這種畫風。”冷不防旁邊飄過一句涼颼颼的挖苦。“這麼喜歡這個房間，那可以借你用，不過只限夏天。”
楓岫愣了一愣繼而大笑著在來人肩上捶了一拳：“南風不競，下次你開玩笑的時候不要這麼嚴肅好嗎，我會當真的！”

搬家之後的日子一如過往般平靜，新居慢慢變成舊居，棱角也漸漸被摩挲得圓滑，一磚一瓦都跟著寫上了流轉的年輪。

搬進新居的第六年，咒世主病倒了。
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身體就如開放過後的曇花，以明晰可辨的速度枯萎下去。南風不競坐在病床前，把他乾枯的手松松地握住，年長者的身體陷入病床潔白的被褥中，像是半埋入白沙裏的風化貝殼。
他生病之後卸下了一身擔子，反而輕鬆了不少，此時倒還有心思跟青年開幾句玩笑。
“這麼多年一直跟你在一起，我都忘記自己是個老頭子，總以為我還跟你一般年輕……”他枯瘦的手仍然大而溫暖，他望著青年緊蹙的眉目，拇指逡巡著他光滑的手背作為安慰。
“快中午了，想吃什麼？”南風不競看看牆上的掛鐘，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秋日的陽光明朗熱烈，病房裏一片白，他昨晚對著電腦工作得太久，現在目眩得幾乎流淚。
“辣的東西。”咒世主在他的説明下坐起身來，他又頓了頓，“這句話聽得太多，或許你可以試著問我一句‘想做什麼’？”
“辣的不能吃。你有沒有想做的事？”南風不競把桌子翻上來，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出院。”

出院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多好的選擇，腿腳不利索，一切起居都要人照顧，行動需要依靠輪椅……不過一切都比不上南風不競全心全意的支援，為了照顧他，他把工作帶到家裏來做，拆了所有不利於輪椅通過的障礙，那兩扇他親手畫的的水墨屏風送給了楓岫去裝飾他和凱旋侯的新居。
他們的一天往往從南風不競起床去做早餐開始，煲著粥的功夫他就回來叫男人起床，幫他穿好衣服再把他放進輪椅。他們到現在仍然睡在一張床上，南風不競睡覺時候乖順得很，一米八多的身材只用占床的一小塊地，絲毫不會碰到他或者影響他的睡眠，又是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把人搬來搬去簡直是面不改色。咒世主還開過他玩笑說他把自己當杠鈴舉，沒想到青年認認真真地說了句你沒有我深蹲的杠鈴重……
“你也給我拿兩個杠鈴玩吧。”他說。
青年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去放器材的房間翻了半天，給他拿了一對。
“2千克？”他看著青年手裏的一對小啞鈴。
“2磅，這一對加起來不到2千克。”
男人有點不悅：“你當我這樣沒用嗎？”
青年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不是，我只是……”
只是會害怕。

入了冬之後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陽光房裏度過的，除夕夜裏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他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屋外的青年點起小型的煙火，他鼻頭凍的紅紅的，圍著前幾年他送的圍巾。許個願吧，他用口型跟青年說。
我愛你。他比了個手勢，拎了一支煙火棒到窗前，讓它在他的目光裏盡情綻放。
咒世主的身體逐漸地好了起來，偶爾可以離開輪椅，到院子裏走走。
春天來了。

細雨敲打著玻璃窗，搖曳一地春華任率，天氣偶爾還有點涼意，南風不競拿了兩個熱水袋，在男人腿上放了一個，自己抱著一個研究工程圖紙。男人兩手搭在熱水袋上望著窗外的雨絲，青石板鋪的小路已被洗刷得乾乾淨淨，大概光腳踩上去也不會沾染塵土。
“南風，南風，快來看。”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物，咒世主向著伏案工作的青年招手。青年從圖紙堆中抬起頭，依言走到他身邊蹲下。“看，竹子開花了。”
南風不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靠近窗邊的竹枝抽出了一條顏色不一樣的穗子，帶著點淡淡的紫色，確實是花的模樣，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
“去摘一穗回來瞧瞧。”他拍拍青年的肩膀，青年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沒多久他就看到青年淋著雨出現在窗外，伸手折下他指的那穗竹花。
青年捏著竹花回來，帶著滿身的濕潤涼意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把竹花放到他的手心。咒世主催著他去把頭髮擦幹，青年不理會他，仍舊在原地不動。
他像看著任性的孩子一般看他，然後慢慢抬起眼睛，放空地看著密佈的雨簾：“南風，如果有一天我病入膏肓，不要讓我苟延殘喘地活著，讓我死得痛痛快快，有尊嚴一些。”
接著腿上一沉，他低頭看去，只見青年維持著半跪的姿態，把整張臉埋在了他膝頭。他放下竹花，手指插入他發間，一路撫過他的脖頸。

第二天咒世主便又入了院，幾個月間好不容易養出的好氣色一夕間衰退得形容枯槁，他的一雙兒女從外地趕回來，寒煙翠哭紅了眼睛，凝淵一臉的嚴肅神態，反倒有些叫人看不透。
治療一天一天地進行，病床上的男人也一點一點地憔悴，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甚至需要倚靠呼吸機和胃管……

南風不競簽了字，放棄治療。
儘管是父親本人的願望，但寒煙翠仍舊撓花了南風不競的臉。男人彌留之際他們依次去給了他最後的親吻，聽他講他要說的話。
“我愛你。”他對凝淵說。
“我愛你。”他對寒煙翠說。
“我愛你。”他對南風不競說，“謝謝你。”
他的遺囑早已擬好，存款留給了寒煙翠，佛獄留給了凝淵，留給南風不競的，就只有那座兩人共有房產中屬於他的一半。

對於南風不競來說，這樣就夠了。

下葬那天又下起了雨，佛獄眾人和寒煙翠都是一身肅穆黑衣，南風不競穿了一身白色，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直到人群散去也沒有離開。
然而他終究要離開。他花了很久從墓園慢慢走回家，到家時天都黑了，房間維持著他送男人入院那天的模樣，陽光房裏還躺著兩個熱水袋，甚至還有未喝完的茶……
不管是茶還是熱水袋，此刻都已涼透。他站在男人停駐過的窗前，看著他曾經看過的風景，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慘澹的燈光投射到竹林上的影子，他摘回來的那穗竹花還躺在地板上，早就乾枯得不成樣子。

竹開花，其年歲枯。

南風不競眼眶澀然，像個木頭人一般看著自己的腳尖，他的手不自覺地捏緊，脖子上青筋凸起，脊背都在微微顫抖。
眼前依稀是男人捏著竹花同他商量自己身後事的模樣。
竹子開過花後，便會杆葉枯黃，成片地死去，地下的莖也會發黑枯死，不會再長出新筍。
他轉身沖入大雨中。

物業接到電話時雨下得正大，有業主致電說隔壁院子有不尋常的動靜，據他所知住在隔壁的兩人許久不曾回來，擔心是遭了賊。保安打著傘來到他所說的院落門口，偌大的屋子只亮了一盞燈，門也沒關好，院裏傳來不同於雨落的嘩嘩聲。
保安也有些怕了，打電話又叫了幾個人，一起打著電筒走進小院。
一個白衣的影子正在竹林中，發狂一般把竹子從土中拔起，拔不出的就拿工具把地下的根斬斷。他身邊已經倒了許多竹枝，濕透的白衣貼在他身上，勾勒出身體的線條。
又走進了些，保安認出白衣青年就是這幢房子的主人之一。
借著微弱的燈光，他看到那個青年人渾身透濕，頭髮向下滴著水，眼神裏滿是癲狂的癡態，形銷骨立地站在滌蕩的風雨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他臉上流過的並不是春夏交界時的雨水。
而是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年歲的眼淚。

————————————————
惡搞後續：

咒世主：叫你買東西的時候不看生產日期，看，買到即將過期的產品了吧！
南風不競：怪我咯？錢可是你付的你怎麼不看看！

[ 此帖被葉雪城在2016-03-04 16: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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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4)

1樓發表於: 2016-02-15 09: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是交待了咒南的完結嗎？
全部整理起來字蠻多的…辛苦了。
看了南風的現代文，果然，好友與我的畫風差很大
我的南風現代文可都是跟好友完全沒法相提並論的畫風，是說，
我的古代畫風，琅琊榜的飛流…南風不競，似乎也該著手寫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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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桃花源…南風不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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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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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2樓發表於: 2016-02-15 10: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赦言) 的帖子

其實是情人節捅個刀子啦，哈哈。因為情人節的甜文太多，就想來點不同的畫風，倒不是說就是一個完結，我還會繼續寫的！這篇的背景跟上次的相同，竹子開花的梗其實挺虐的，包括他最後去把院子裏的竹子砍掉也是因為想起那句有尊嚴地死，竹子象徵著愛人走到盡頭的生命

古代文要加油呀，瑯琊榜那麽長呢，好友也打算寫成那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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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4)

3樓發表於: 2016-02-15 19: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回 1樓(赦言)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2樓葉雪城于2016-02-15 10:25發表的回 1樓(赦言) 的帖子 : =8 @DYz'
其實是情人節捅個刀子啦，哈哈。因為情人節的甜文太多，就想來點不同的畫風，倒不是說就是一個完結，我還會繼續寫的！這篇的背景跟上次的相同，竹子開花的梗其實挺虐的，包括他最後去把院子裏的竹子砍掉也是因為想起那句有尊嚴地死，竹子象徵著愛人走到盡頭的生命 s*Qyd{"z
{V>F69IU
古代文要加油呀，瑯琊榜那麽長呢，好友也打算寫成那麽長？ j<kW+Iio

盡量抓個重點寫囉，是說，能砍掉的地方真不多，也還在構思中，很難的高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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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銀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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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3)

4樓發表於: 2016-02-15 21: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明明被虐了又有點溫馨（。
有些刀子大概就是這樣的，痛，但又能讓人慢慢地一點一滴的看入心。
我好喜歡這篇啊，有很多想法想說，但是最後只想說，能夠在時隔多年後看到咒南，真的好溫馨QWQ

催更跟戳友請：Plurk
總之就（？）我！超！缺！同！好！求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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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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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5樓發表於: 2016-02-15 23: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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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青嵐銀緋于2016-02-15 21:30發表的 : Z]uc *Ed
明明被虐了又有點溫馨（。 -Wa<}Tz
有些刀子大概就是這樣的，痛，但又能讓人慢慢地一點一滴的看入心。 :2xGfy??
我好喜歡這篇啊，有很多想法想說，但是最後只想說，能夠在時隔多年後看到咒南，真的好溫馨QWQ &Y1h=,KR9

道友有什麼話想說那就儘管說出來嘛>3<
昨日給兩個朋友看這一篇，她們看完之後還說要打我，因為過節捅刀子什麼的
但是對於咒南這個配對來說，年歲遲早是要面對的問題，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什麼的，有時候自己也不太敢腦補下去生怕突然就難過起來了呢
等等，道友說時隔多年……是多年前也有這個配對的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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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5 【咒南】竹花（遲到的情人節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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