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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03-0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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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7 口技
0
【網路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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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篇文，叫《口技》，我覺得那是最恐怖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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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默默讀上一遍，會跟我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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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有善口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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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賓客大宴，於廳事之東北角，施八尺屏障，口技者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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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賓客團坐。少頃，但聞屏障中撫尺一下，滿坐寂然，無敢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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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聞深巷中犬吠，便有婦人驚覺欠伸，其夫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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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兒醒，大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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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亦醒。婦撫兒乳，兒含乳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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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拍而嗚之。又一大兒醒，絮絮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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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時，婦手拍兒聲，口有嗚聲，兒含乳啼聲，大兒初醒聲，夫叱大兒聲，一時齊發，眾妙畢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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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坐賓客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嘆，以為妙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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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夫鼾聲起，婦拍兒亦漸拍漸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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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聞有鼠作作索索，盆器傾側，婦夢中咳嗽，賓客意少舒，稍稍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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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人大呼“起火”，夫起大呼，婦亦起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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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兒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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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兒哭，百千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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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力拉崩倒之聲，火爆聲，呼呼風聲，百千齊作，又夾百千求救聲，曳屋許許聲，搶奪聲，潑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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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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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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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賓客無不變色離席，奮袖出臂，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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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撫尺一下，群響畢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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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屏視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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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遙遠的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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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含糊地說著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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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打哈欠伸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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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孩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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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邊拍孩子一邊低聲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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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孩叼著乳頭含糊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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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點的孩子醒來，煩躁地嘀咕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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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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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就像一段極其清晰的錄音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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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聲音時，我們甚至彷引能聽到磁帶空轉的“吱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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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作者沒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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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聰明的我堅決不相信那是一張嘴制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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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個“善口技者”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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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瘦，留著稀疏的鬍子，臉很白，眼睛閃著奇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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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問題，你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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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聲音達到高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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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的人聲嘶力竭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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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的嬰孩哭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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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的狗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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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劈劈啪啪”燃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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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呼呼”狂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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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轟隆隆”的倒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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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者“嘩啦啦”的潑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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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打開屏風，眾賓客會看到一個什麼樣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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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這樣問：這個會口技的人，坐在大庭廣眾面前，能表演出來嗎？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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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婦人，那個丈夫，那兩個孩子，那眾多的狗，那眾多的人，到底存在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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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善口技者”，是怎樣把大家的耳朵牽到了另一個時空，牽到了一戶人家的夫妻枕畔，聽見了這些黑暗深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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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聲音來自哪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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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哪個遙遠的村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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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戶人家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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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到鄉下去摘集民間恐怖故事，當地的村長把我安排到了一個聾啞人家里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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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聾啞人是個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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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一些愛湊熱鬧的人聽說了我的身份，夜裡便聚了來，想聽我講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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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女人，其他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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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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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是來搜集故事，可每次都是他們聽我講十個，我聽他們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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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很小的房子，電燈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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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被風吹得一下下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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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講起了這個《口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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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打開屏風，只有一個人，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把扇子，一個醒木。那個瘦弱的人，臉色蒼白，孤單單地坐在那里，望著大家，嘴閉得緊緊的，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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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聲，都緊緊閉著嘴，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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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個聾啞人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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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坐在窗外，背對著我們，搖著扇子在乘涼——他什麼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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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黑暗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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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著說：“這些賓客中只有一個張公子不相信。他反覆打量屏風後的人和物，越琢磨越覺得不對頭。最後，他把眼光落在那把扇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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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裡，大家都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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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那個表演口技的人在另一個場合表演，張公子躡手躡腳溜到墻后面，從一個縫隙偷窺——那里面的場景差點把他嚇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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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里我自己都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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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口水壓壓驚，繼續說：“他看見——成百上千的紙人在地上奔跑，呼叫，真像失火了一樣！而那個表演口技的人站在場地中間，像呼風喚雨一樣，不停地甩著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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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外面隱約傳來驚恐的喊叫聲：“失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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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豎起了耳朵，朝外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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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驀地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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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道上傳來很多人的跑動聲，水桶、臉盆的磕碰聲，鐵鍬、鎬頭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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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邊跑一邊喊：“失火啦！——救火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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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紛紛站起來，朝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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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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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漆黑一片，不見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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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個聾啞人沒有上當，他還坐在窗下悠閒地搖著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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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很快都回來了，七嘴八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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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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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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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明明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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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了一陣子，大家陸續坐下，漸漸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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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示我：“接著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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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了一下，說：“好，我繼續講。最后，口技表演者一拍醒木，那些紙人就齊刷刷地回到他的扇子上，他把扇子一合，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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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好像有一把扇子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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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人低頭，都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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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講道：“散場的時候，張公子趁人不注意，悄悄偷走了表演者的扇子。他氣喘吁吁地回到家，在燭光下把扇子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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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跑動聲再次響起來，我又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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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好像全村的人都跑出來了，十分嘈雜，有個男人就站在門外的村道上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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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啦！——大家快出來救火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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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喊很快就被消防車的鳴叫聲遮蓋了，那長長的鳴叫聲由遠而近，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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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車都出動了，這次不會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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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家都站起來，紛紛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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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到了外面，卻依然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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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聾啞人不明白我們為什麼一次次地跑出來，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困惑地望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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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大家回到屋里之後，都有點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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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在頂棚的那個燈泡也漸漸暗下來，好像是電壓不夠，鎢絲變得紅紅的，弱弱的，好像人之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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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你聽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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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就在門外呵！好像就是馮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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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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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又問我：“你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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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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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今天夜裡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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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外面總有人喊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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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出去之後卻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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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集體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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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也許是村部的大喇叭放錯了錄音。管他呢，接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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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判斷倒是蠻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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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著又講起來：“那扇子上，密密麻麻畫滿了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大大小小的孩子，還有雞鴨鵝狗什麼的。張公子嚇壞了，他點著了扇子，就投進了香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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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抽煙。打火機照亮了他的臉，那臉布滿了深刻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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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有幾個人點著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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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子剛剛燒起來，裡面就傳出了一聲慘烈的呼喊：起火啦！接著，火團中就有成百上千的人聲嘶力竭地呼喊，成百上千的嬰孩哭叫，成百上千的狗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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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人喝道：“失火啦，你們還坐在這兒講故事！快去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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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眾裡有個人緊張地說：“是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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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村長的聲音——有點啞，但是聲調很高，透著一種強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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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呼啦”一下就湧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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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片死寂，一片黑暗，根本不見村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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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一次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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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終於有人低聲說：“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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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人沒有跟我告別，都低頭匆匆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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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意識到了這個房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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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聾啞人還在窗下坐著，逆光，他的臉黑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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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止了搖扇子，直直地看著我，似乎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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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他黑糊糊的臉，頭皮突然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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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睡裡間，聾啞人睡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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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一直在回想剛剛發生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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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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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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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口技，他連說話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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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消防車的鳴叫聲驚天動地，人沒有那麼大的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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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有結果，我終於迷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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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啦！——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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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真實的聲音又隱隱約約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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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睬，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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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上過幾次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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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過多一會兒，我就感到一陣陣熱浪向我襲來，猛地睜開眼，看見到處是烈火和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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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就跳起來，一邊咳嗽一邊驚慌地到處找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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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我已經被烤得全身灼熱，喉嚨劇痛，喘不出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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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在爆裂，“劈劈啪啪”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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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聾啞人的臉出現在烈火和濃煙中，顯得異常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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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泄露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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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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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他一步步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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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了舉手中的扇子，憤怒地喝道：“這是口技的秘密，我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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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呼呼”地怒吼著，照亮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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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瘦，留著稀疏的鬍子，臉很白，眼睛閃著奇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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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眉毛和頭髮轉眼就燒沒了，一邊四處亂撞一邊慘厲地大叫：“失火啦！——救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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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電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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