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耽美文學 02.09 春若有情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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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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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4)

樓主發表於: 2009-02-09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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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9 春若有情前傳

【春若有情】

前傳——流水落花春去也

李春暖聲名狼藉。

整個偌大繁華的杭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聽到這個名字，沒有人不搖頭興嘆的。

出身富門，未及弱冠的稚齡，卻不思自愛，成天放浪形骸，淫穢苟且，整城的男人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入幕之賓。

李春暖的父親收養了個養子，名叫李雲熙，為此曾多次規勸，但李春暖仗著父親去世得早，自己是李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對這個有名無實的兄長的苦口婆心，總當成是馬耳東風，甚至將他趕出李家。

總算老天有眼，李雲熙是個人才，被杭州首富采家招攬到旗下，頗受重用。

而李家在敗家子的手上，每個人都擦亮眼睛，等著看它慢慢走向衰敗……

男人並不是一開始便得知這些流言的產生，但當他知道的時候他並未特別想去澄清，而這到底是出於何種心態自己也不明白。

窗外的月圓圓地掛在半空，散發淡雅的光。

華美舒適的房裡，該缺的一樣都不少，男人只是面無表情地將壺中的酒倒入杯子，接著彷彿毫不感覺辛辣地一口仰乾，桌下已經堆了一圈空酒瓶。

他的酒量不錯，但如今他只痛恨有這樣的好酒量，讓他還能保持清醒。

千杯求一醉……如果能醉就好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男人聞聲，才回神察覺舌上的苦澀。

「雲爺，有人找。」門外的通報人有些遲疑地喊著。這爺好幾天沒出房了，也不知是否會應。

「是誰？」男人隨便問了一聲。

「是……李家的人，老爺叫小的來問您……說您可能會見……」

男人剛毅的眉痛苦地皺起，悄悄握了下拳，站起身走去開門。

門一開，男人尚不及眨眼，一陣輕風吹入，一條人影已撲進他的懷裡。

男人睜大眼瞪著懷裡的少年，少年在他懷裡抬起臉，瞇起眼對他甜甜地笑。

「……爺？」前來通報的小廝絞絞衣襬，像是要說什麼，男人搖搖頭，將門甩上。

聽到小廝遠去的腳步聲，男人嘆了口氣，手臂輕輕環住懷裡的少年，像是怕傷害他似的，輕輕喚了一聲：「……春暖？」。

「雲哥，我好想好想你……你過得好嗎？」李春暖將臉貼在雲熙胸前，輕蹭著像是撒嬌，半點也沒有傳言中感情不好的模樣。

「……不好。」雲熙悶悶地說。

李春暖抬起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從來像個大人般成熟的兄長……在向他示弱？

「過得不好就回來吧？」直截了當地提出不知提過幾遍的建議。

「不。」雲熙摸摸他的頭，寵溺的微笑帶著哀傷。

李春暖轉轉黑白分明的眼眸，倒也不再強求，繞到男人身後的手開始不規矩地解著他的腰帶。

「春暖……」雲熙帶著苦笑制止少年作亂的手。

「叫我『暖暖』，雲哥，我想念你叫我『暖暖』的日子。」李春暖輕聲道，帶著鼻音的話語有些嬌憨。

「暖暖。」雲熙嘆了口氣，從善如流地喚。

「雲哥，暖暖有話想告訴你。」

「你說。」雲熙微笑地，看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我不是小孩了。」李春暖靜靜道。

「嗯。」少年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小巧的瓜子臉，靈活生動的明眸，黑得發亮的烏絲，笑起來兩頰浮現隱隱的梨渦，愛耍脾氣愛惡作劇，任性卻心思單純，明明就還是個孩子啊！

連這種咬著下脣，下一刻像要哭出來的倔強表情，也像個孩子啊！

「我喜歡雲哥，最喜歡了！」

雲熙默然點點頭，以往聽到這樣的話，他總一而再再而三笑著教導這個年幼無知的弟弟關於「喜歡」的意義與辨別，看著他皺著眉一肚子不滿的表情失笑，如今他再沒有逗趣的心思，想到過往的那些回應，心如同被銳物刺中地劇痛起來。

「是真的！你信我好不？」

「我相信。」溫柔地撫著少年柔亮的髮。

「我再不會讓別人上我的床，我只要雲哥一個人！」少年急急地強調。

雲熙窒了下，勉強自己露出笑容：「好。」

在李春暖晶亮期待的眼神下，雲熙低下頭，輕輕吻住最疼愛的孩子的脣，第一次深入的接觸，卻只嚐到類似酒的苦澀。

李春暖又動手拆雲熙的衣帶，快要成功之時，身子早一步被一個勁兒抱起——

雲熙將李春暖抱到床邊放下，壓住以男子而言顯得纖細的微涼身軀，李春暖衣衫底下的身體像是尚未發育完全的青澀，卻因被採擷過而露出妖媚的姿態。

熟諳情事的李春暖主動將雙腿環上雲熙的腰，打開身體讓男人進入。

該死的溫順！雲熙一想到有無數的男人曾像自己現在這樣侵犯春暖，就不禁怒火中燒！

「痛！」李春暖驚呼了一聲，雲熙放輕動作，低下身子安撫地吻他。

「還痛嗎？」

李春暖笑著搖搖頭，眼淚卻掉了下來，雲熙手忙腳亂擦他的眼淚，道：「暖暖別哭……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要你叫我的名字，不要停。」李春暖緊緊環住身上人寬闊的頸肩，邊笑邊哭道。

「暖暖……暖暖……」雲熙邊律動著，邊溫柔低喚，「……我叫你的名字了，為什麼還哭呢？」

「因為你太溫柔……」李春暖笑道，「我跟數不清的男人睡過，但是，我不要他們對我溫柔……」

「傻瓜！」雲熙心疼地狠狠吻住他，一時間房裡只有壓抑的呻吟聲。

「和你爭吵後我跑出去的那一天，遇上了康永麒他們……」李春暖偎在雲熙的胸膛上，烏黑墨髮披散了雲熙的整個胸前及床褥上，被毯下的年少軀體懶懶地半橫陳在男人的身上，卻沒有半絲彆扭，手指輕輕刮著男人的肩頭，親暱地自然。

「他們將我抓回去，我抵抗不了這麼多人，他們在我身上用藥，半個月我都被關在他們的別院裡供他們取樂。」

擱在李春暖腰上的手緊了緊，雲熙想到，當時春暖失蹤，他遍尋不到，也曾去過那些和春暖過從甚密的公子哥兒們的府邸，但他們不是將他拒於門外，就是謊稱不知情。想到那時春暖正被迫壓在床上凌辱，喊著自己的名字，自己卻沒有救到他，雲熙沉痛地閉上眼。

「那次過後，我的身體就壞了，」李春暖輕描淡寫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情，還能忍時，就上街挑個順眼的，真的受不了了就隨便拉個僕人上床……每次被你疾言厲色地罵，我也不知該如何說明……」

「為何不據實告知我……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為你延請名醫……」咬著牙，端正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

「那種藥無法可救……何況你……會幫我嗎？還是……你會找男人給我呢？」李春暖幽幽道。

「不過，從今以後我會拚命忍耐，忍到你回家的時候……因為你已經接受我了！」李春暖抬起臉，眨掉眼裡蒙上的水霧，露出開心的笑靨。

「暖暖，對不起……對不起……」雲熙看著他，心又開始痛了起來，喃喃道著歉，眼淚怔怔地流了下來。

李春暖愣了愣，笑道：「怎麼哭了呢？都這麼大的人了。」幫他擦了擦淚，像是想到什麼，一股腦兒坐起身，拿起掛在床頭的單衣，將它套在雲熙身上。

「我早就想這樣為你著衣，就像小時候你為我做的那樣。」臉頰浮現淡淡的暈紅，李春暖細心地為雲熙繫上衣結。

雲熙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和自己做了一夜夫妻的少年，他最珍貴的、沒有血緣的弟弟。

醉意朦朧，他沉浸在這個畢生難忘的夢境裡，將醒非醒。

天將亮時，雲熙感覺到腳趾被搔了幾下，那是春暖小時候常對他玩的遊戲，在偷溜出去前會淘氣地搔搔他的腳趾，表示已經「知會」過他了、他醒來絕不能罵他偷溜！

春暖要離開了……

雲熙猛然睜開眼，身旁的床位冰冷冷的，像是枕邊人已經離開很久似的。

窗外陽光明媚，原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雲熙起身，看到單衣上打反的衣結，不禁怔怔地笑了起來，春暖就是，在這種小事上意外地笨拙……

笨拙地可愛。

沒有將結解開重打，雲熙直接套上了外衣，整頓了儀容後，多日來首度踏出房門。

他先去向采家當家請安，誰都不知，商場上覆雨翻雲的采家當家竟只是個未滿弱冠的少年……和春暖正好同年。

兩人出身背景相似，境遇卻天差地遠。

「雲熙，你終於出得房門了。」采君吾柔和笑道，黑曜的眼眸深不見底。

「是，讓老爺擔心了。」雲熙低下頭答道。

采君吾啪地打開摺扇，仍然是那副氣定神閒的笑臉，沒有半絲不悅，「李家總管昨夜來找你，被安置在客房，你要見不見？」

「雲熙等下便去見他。」

離開采君吾的房間，吩咐下人將李總管帶往大廳，雲熙便直接往大廳而去。

才剛在椅子坐了下來，李總管就來了，他的臉色仍然一如往常地和顏悅色，只是最近看起來蒼老不少。

「榮伯請坐。」雲熙招呼尊敬已久的長輩落坐。

「少爺……」

「叫我雲熙吧！」雲熙嘆道。

「唉……雲爺，我已經遵照吩咐，將家中的僕婢發落完畢……今日過後，他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去，不必再為人做牛做馬，財產也清點齊全，隨時等候貴府接收……」

「謝謝你，榮伯。」

李總管沉默了下，語中半是難過半是諷刺道：「你都不許我叫你少爺了，你又何必叫我榮伯呢？」

雲熙聽了，只是嘆了一聲。

「沒事的話，李榮要告辭了。」李總管站了起來，雲熙像是突然發現，一直以為還很健壯的長輩，他的背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佝僂了。

「榮伯您……真的不留在采家嗎？」雲熙看著他的背影，油然而生的懷念令他突然脫口而出。

「……不了，」李總管回過頭，像記憶中那樣慈祥地笑，「我姓李。」慢慢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遲疑道，「小少爺今天入土，他一向被您疼在手心的……您……放心不下就回來看看吧……」

直到老總管離開了有一晌，雲熙的耳邊還迴盪著那句帶著哽咽的話語——

小少爺今天入土，他一向被您疼在手心的……您……放心不下就回來看看吧……

冷冷的夜，幾絲烏雲遮蔽了朦朧的殘月。

林子裡瀰漫著血腥味，黑衣蒙面殺手手掌抬高，朝向一個衣著華麗的富家子弟，在擊落前突然住了手，殺手頓了頓，緩緩將面罩拉下，在露出的清冷月光下，展露出真實面貌。

「……你！是你！李雲熙！」腳被打斷，無力跪坐在地上的富家公子瞪著他，不敢置信道。

「康永麒，春暖沒來得及報仇的，就剩下你，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雲熙冷冷道。

康永麒眼神閃過一絲了悟，喃喃道：「原來你要為李春暖報仇……」話未完，竟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雲熙不為所動，手掌再度舉起。這是他學了武功後首次殺人，如白紙一般的春暖都下得了手了，他一定也辦得到，即使這一掌揮落後會被通緝、要亡命天涯也無所謂！「我只給你最後一句話的機會，你可以笑個夠。」

康永麒聞言卻不再笑，正色道：「好……好！李雲熙，你是該殺我，是我毀了你的寶貝，但你知道給我『喜春來』的人是誰嗎？」『喜春來』便是讓春暖痛不欲生的藥，雲熙皺起眉，莫非另有幫兇？

「就是你現在的主子啊……」

隱含渾厚內力的掌迅速地拍下，康永麒天靈發出碎裂聲響，血液從裂開處噴湧而出，雙眼無神地倒落血泊。

雲熙大口大口地吸氣，從來沒有感覺到呼吸是這麼痛苦的事！

春暖下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怎麼回到采家府邸的他沒有印象，被一聲咳嗽拉回神志，雲熙才發現自己已經換回平日的服裝，走在采家秀致的花園裡，采家當家肩上披著外褂，正靠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瞅他。

「……老爺？」雲熙艱難地出聲喚道。

他現在的主子……就是采君吾，他繼承了萬貫家產，是全國最富裕也最有勢力的人，他聰明絕頂雍容高貴，他才和春暖同歲……

不可能的……采君吾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必要這麼做，肯定是康永麒存心挑撥離間，死了也不讓他好過！

「雲熙，你身上都是血腥味，」采君吾皺皺眉，脣邊還是帶著笑容，「方才康家公子遭人殺害的消息已傳遍街坊，現在城裡已經開始大肆搜查……」

雲熙默默地聽著，不做任何辯解；在這個人的面前，再怎樣偽裝都會無所遁形。

「你有想殺的人，怎麼不告訴我呢？」悅耳的嗓音帶著責怪的語氣，「我叫無心去殺，也不用弄髒你的手。」

雲熙的視線落在采君吾執扇的手，十指細長，骨節分明，乾淨美麗的一雙手。一瞬間，他迷惑起來。

「不過你放心吧，雲熙，沒人敢動我的人一根汗毛……」采君吾總是笑得那樣柔和，雖然和春暖同齡，但他的笑容從來沒有半點相似於春暖，除了偶爾會像這樣……流露出一點孩子氣。雲熙怔怔地看著他。

「雲熙，你來到這裡已經三年了，明天開始，你就是采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管了。」年輕當家笑彎了一對眉眼。

「李家已經不在了，采家便是你的家。」

[ 此帖被云衍在2009-07-29 08:35重新編輯 ]

今已亭亭如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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