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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2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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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 【古代】瓊花落(和尚X書生,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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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清修多年,本來習於平靜,奈何這小書生忽然闖入,擾得我不能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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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從頭,一日我在草堂裡打坐,心思幾欲神遊,忽然間,外頭木門「砰」的一聲打開,嚇得我連人帶屁股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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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回頭,只見門邊倚著一位好漂亮的相公,皮白肉嫩,五官精緻,一對眼睛眨巴眨巴很是水靈,就是稍嫌秀氣了點,不似觀音皇子,卻似祂後邊侍奉的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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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粗布青衫,就連纏頭的包巾也是青色的,許是不習於向外人搭話,他懦懦的說:「大師,請問探春湖該往何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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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沒聽清楚,以為他問往哪兒探春才好,我說:「書生哥,不是小僧要虧你,九月分明是入秋時節,你往哪裡探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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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懵了懵,像是不知從何回話好,一會兒方說:「大師,莫調笑我,我向您打聽探春湖的位置呢,求您大發佛心,指點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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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我可聽清楚了,道:「探春湖在隔壁那座山頭上,想你是摸錯路頭,或鬼矇了眼,才走這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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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一聽我這話,臉都鼓了,可是還必須求問於我,不好發作,只得悶著頭,不發一語。我正欲勸他寬心,說:「公子別急著走,可在青燈邊稍事歇息,我替你準備烤火暖身,你也順便聽我講幾卷經文。」可惜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叫我好生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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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草堂裡繼續打坐一會兒,聽這窗外的風雨聲沙沙作響。不一會兒,書生哥又回來了,他靠在門邊,抓著外套簌簌發抖,老舊的木門合不攏,歪在外邊嗄嗄作響。我看他這小模樣,儼然孔夫子被追殺之時,頹然如喪家之犬。書生哥連一聲招呼都不及說,忙帶了門,跑進屋裡躲雨。「兀的突然,下個大雷雨,把我也嚇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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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敢問這位公子,因何來此荒涼之地?」書生哥向我合袖行禮,我雙手合十回之,看他如此講禮,鐵定是個儒生。書生哥說:「大師曉得,我欲往探春湖邊的撚梅庵行,本想求取經書寶藏,不料這番走岔,才誤闖貴寶地,請問此為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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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道:「確實差遠了,此地是秋湖畔,說起湖邊這破廟,雖是古煞,但畢竟參拜信眾少,來參禪的也不曾,自沒個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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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哥聞言一喜,「若是大師願意,小的願取一名號,請大師參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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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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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哥說:「吾見寺外楓樹兩排,楓紅滿地,雖說此名甚俗,不入雅士之耳,然觀其名,取其義為『紅葉寺』,豈不與『秋湖』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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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哉,妙哉,難得小書生出此語!「如此正好,雖是俗名,也需慧眼辨識,更需慧心想出,小僧這去備墨寶,煩先生揮毫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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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大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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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字一落,筆走龍蛇,我在旁捧硯,那人捉袖寫字,刷刷幾筆,渾然天成。我掛在牆上,約定待放晴時分,再出去以木刀臨摹,以分解本廟是「紅葉寺」,莫再使過路行人混淆作撚梅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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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時分過去,山中暴雨未曾停歇,撲簌簌的雨點子已好些打進窗內,濡濕地板,我吩咐他挪動蒲團,便他避遠。那書生哥剛才還一派嶔崎磊落,叫他挪近些,他反而不依了。我說:「也不是個孤男寡女,從何怕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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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哥赧然一笑,搔著頭說:「實不相瞞,我看街談巷語流行的那些小說,裡頭總愛敘述山廟的和尚,從喝酒吃肉到調戲婦女無一不少,只怕,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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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什麼,就你那皮相,也想勞煩小僧對你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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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書生哥或許以前真有這困擾,恰巧被我挑中心事,又怕處處避諱,反顯得他陽剛氣不足,當真挪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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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外頭天色已晚,今日定是出不去了。書生哥也問到:「大師,就你看這山雨,何時能停呢?」我說:「這霪雨一大,非但不停,連石頭都給砸崩下來,有時鎮外就來人把路給封了,於是上山的人便越來越少,自我師父死了以後,師兄師弟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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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人說和尚冷冷清清,只有你怪熱情的,處處跟人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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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聽完,眉頭一垮,一時也消了下山的打算,跟我閒聊起來。「是了,怎麼你師兄師弟都下山去,就你一個還在這兒顧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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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可不是為了遇見你,替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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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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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別氣,瞧你臉皮子這麼薄,說點逗趣話兒,臉就紅得能出水。就你一個小書生,哪來那麼大的份量驅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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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聽了我這話,鐵定也曉得自己太過小性子,苦笑著在那兒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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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廟裡畢竟有佛像,大家都走了,誰來薰香供奉呢?下山去也不能當散人,我不如待在山上成日清閒,也多虧佛祖保佑,否則住在這麼高的山上,難保哪天被雷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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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聽笑了。「被雷打死就免了。師父的話讓人好生嚮往,小生也想過這般閒雲野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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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梅妻鶴子、閒雲野鶴,我看是挑水送柴,處處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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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拍拍他的肩膀,那書生抬眼看我,看得我忽然一懾,有些怪異。我問:「你為何要往隔壁山上求取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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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避世甚久,有所不知。」書生正襟危坐,換了個語氣,正色道:「這年頭戰亂正熾,好些書卷都被劫掠殆盡,只有寺廟未曾遭到波及。亂世中,有哪邊適合讀書?我就圖個清淨去處,最好有書唸,於我赴京趕考有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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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不正是我們寺麼?「小僧這破廟,連隻老鼠都不屑光顧,何況戰中武夫?論起吃齋的、念佛的、供膳的、灑掃的,從上到下就我一人,只要我不去擾你,那也是十分的清閒不說。除此之外,別的好處一一沒有,只剩經書不少,自先秦以來,許多前朝的資料都供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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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聽完,面有喜色,很是意外。我見時間不早了,道:「公子餓麼,我去備點素菜素飯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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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搖頭,「餓是不餓,就是身子好乏了,明日想早起看書,敢問寺內有無空的廂房,可供小生暫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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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除了小僧平日作息的禪房以外,其餘的日久無用,都積了好厚一層灰,我這就去替你整理一間出來。」書生一聽,忙說:「怎麼好勞煩你?不過一宿,暫借你禪修之地即是,還請大師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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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煩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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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同床共被,聊了許多閒事,我向他講佛,講山,講動物、他向我講外頭世界,講戰亂,講讀書,我誘他入山門,他請我出山門,我們倆雖說不大相似,又有些說不出的相似,曖昧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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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四年過去,小書生已將我佛寺裡的書大致參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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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時候已到,問他:「書生哥兒,你這就去赴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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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哥氣燄甚高,志氣分明,笑嘻嘻回道:「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兩樣皆成,我可赴考矣。」被我一問,他隨即款理行囊,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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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曉得,老年人般荷鋤歸隱的生活,對前途光明的小夥子而言有如囹圄。桃溪不作從容住,秋藕絕來無續處。這樣好的一座名山,如斯美麗的春光春景,只要他想,甘甜的山泉與鮮美的山菜時時為他預備,他卻硬是要脫離世外桃源,只為一頭紮進那被我棄絕的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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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勸他,因我知無從勸起。看他興致勃勃,我怕他栽得一頭空,叫他以平常心面對一切如是。他說:「怎使得?這四載以來我飽讀經書,那些策論、上書難不倒我。」我想,世間的險惡正是於此,豈是你有才學就真得重用?若真如此,外頭又怎有眾多失意之士往燕趙一帶隱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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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吩咐他走好,慢慢行,勿操之過急。他走的那一天,很早就起床,把我給驚動了。說不上是什麼心情,我一邊裝睡,一邊偷偷地看他穿脫衣服,觀望著他赤裸而纖瘦的背,還有一身白皙的皮肉,直到他最後穿戴整齊,提著行囊離開房間,我都未曾起床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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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載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和他算個同窗,更算個同床。俗云:「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我與他的緣法說來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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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好是好,可他一走,與我那些去了的師兄弟們有何異?我那仙去的師父,還有下山的師兄弟們,於今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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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見,動如參商,許多人一生未再相見的時間,比起相見的歲月多太多了。既然一生只此一回能相遇,不如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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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坐在廟門外,正在餵一頭鹿吃草,卻聞遠方傳來踏歌聲,唱著「歸兮,歸兮」,那聲音嘹亮,把幼鹿嚇跑了。我手上掬著一把草,不知做何用,索性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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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踏歌聲逐漸接近。我自草地上站起來,抬眼一望,欸,不正是前兩年那小書生麼,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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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一襲粗麻衣,爽朗的向我打招呼:「大師,我回來了!」除了眉眼依舊分明,他的氣質顯然與先前並不相似。不知怎地,一見了他,竟驀地想起他那白皙細瘦的背影,我盡量忽略尷尬,拍拍他的肩膀,笑著答他:「小崽子怎麼回來了?不是嫌棄這好山好水太過無趣,想到天涯裡四處闖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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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搓鼻子,也笑答道:「年輕時容易心熱,血性子時常跑上來,總想著要建功立業;隨著馬齒徒長,飽嘗騷人遷客之苦,才漸漸的察覺此非我所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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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瞧你說的,彷彿兩年間你已歷盡一世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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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歷盡了一世滄桑,你都不知我想找你,找得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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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我倒很好奇了,「我不一直都在這兒待著?跟我等了兩年一比,你到底苦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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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未曾把上山的路記下,於是我四處尋訪,竟未曾問得有誰知曉秋湖在何處。好一個隱匿的世外桃源,與人世幾乎斷絕了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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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聚精會神地聽,聽他是怎麼千里迢迢的過來,不論是為了我、為了這山、還是為了這破廟。他說:「我想『呦,這不是武陵人的情節嗎?』雖在山上休養四年,不過出去兩年,我倒成了風塵人,被桃源抵擋在外。當年畢竟是我捨桃源,並非桃源捨我,於斯地步,我倒誰也不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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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會子,我一不注意晃了進來,當時只知迷路,十分怨嘆。就在我灰心喪志之際,驀然間豁然開朗,林豁溪澗都清晰起來了,這不正是我與你一道見過的日光嗎?我知走對路子,再朔溪而上,來到山頂,便見著大師你與秋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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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頓悟啊,」我道:「佛祖有意指點,這是予你的契機,著你在紅葉寺裡修行,作個佛門弟子。」那書生聞言,兩眼放光如星,立刻上前執住我的手,「大師、不,師兄,有勞你了!我在此與你作個同門可好?這回,終於不再是你讀你的,我讀我的,我們可以一起修讀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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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真是有意思要跟我過上一段日子。」我摟著他的肩膀,拍拍他的手臂,「當然好,小師弟,我與你真是佛緣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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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瞇著笑眼,高興的說:「我道行尚淺,尚不能解何為『色即是空』,所以我還有許多難解難捨的事物,不論如何,我定不像你過去那些同門,把師兄你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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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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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那小書生讀完四弘誓願,我緩緩動刀,替他落髮,看他滿頭的青絲逐一飄零在地,成了沒有意義之物,雖說落盡三千煩惱絲,我卻覺今兒才是真煩惱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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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燙上戒疤以前,我忍不住摸摸他光滑的頭頂。他跪在佛像前,眼神飄忽,神色恍然。我問他:「只要燙上戒疤,就不可再反悔了,你真的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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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別多說了,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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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躊躇,而我替他感慨。將點燃的香角炙在他的頭上,隨著第一個戒疤燙好,我自蒲團上扶他起身,說了句:「畢竟最初是我邀約你的,現在才說是有些過分了,但我現在覺得你其實不適合遁入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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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師弟過了兩年舒心日子,每天早起去挑水,輪流做膳食,吃飽就操課,有時我向他說經文,他一有心得便向我闡發,我們看的是同一本書,說的是同一題目,比起以往孤獨的日子,如今我們很能互相激發,每天聊的都是佛法,心裡想的也是佛,雙方都很喜歡如此作彼此的良師益友。在山上不乏食,也不畏冷,一人兩套破袈裟已夠用,夏天我用戒刀把小師弟的長袖長擺割去,冬天時若要替洗就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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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入門時,我帶他到山上辨認山菜,他看滿山遍野綠油油的,沒一樣認得,我虧他:「真不愧是儒生,上山三兩步氣喘如牛,太陽晒一會汗如雨下,見了山菜沒一樣知,當真是四體不勤,五榖不分。養活自己尚且成問題,如何能道濟天下人?無怪乎一入世便敗興而歸。」小師弟脾氣很好,半句也沒回嘴,可自那時開始,他就默默的把全山上出了哪幾種山菜全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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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廟裡的針線與鹽醋沒了,我揹些乾柴下山換購,店裡的老闆娘一見我,劈頭就說:「國裡正在流行瘟疫,小師父得小心啊。我看你們是修行人,佛祖鐵定會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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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道,我們這些修行人,難道是為了求佛祖的保佑才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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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人求保佑,世俗人更要求保佑,但日日夜夜過去,總是有固定的人們生生死死。佛祖若保佑修行人,就是偏心,有私;保佑了世俗人,卻是不厚道,愧對佛門子弟。想來,佛祖最終定是誰也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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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生死之際,總是很難將所有緣故都歸罪給神佛,死於非命也罷,正命也罷,個人的因果造化總是佔其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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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闆娘還抱著一個孩子呢,希望她們不會受到瘟疫的波及。晚間,我走在石板道上,抬眼見晚霞如血,蒼涼的闊空有大雁孤飛,日暮時分的山風兀自寒冷,我雖全身發寒,腳步卻不禁推遲,不願歸去。我憶起自己也曾是那麼小的孩子,在襁褓裡讓母親抱著,待到長大了些,母親就牽我的手出去散步……如今,浪費十數年光陰,我是個真正的大人,既未陪伴、孝順過父母,也從未貢獻社會,這世上有無我都罷,竟是一點改變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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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悟到自己的想法當下完全偏離了沙門。當晚,我和師弟依舊同榻而眠,窗外正在夜雨,很不平靜,雨聲淅淅瀝瀝,風聲瑟瑟蕭蕭。我夜不成寐,翻了個身,發現師弟也在翕動。我拍拍他的手臂,他翻過身來看著我,「師兄,你睡不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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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看他那雙晶亮的眼睛,哪裡像是睡得著。「睡不著。」我細聲道:「自我遁入空門後,這是我少數無法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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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把雙眼瞇得彎彎的,笑道:「佛家最是清淨,與塵世諸繁雜絕。心輕萬事如鴻毛,有營何止事如毛。活得清心,自然不曾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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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會兒,不禁伸過手去摸摸他滑嫩的臉龐。他把手蓋在我的手背上,我顫了會兒,嘆息道:「師弟說得對,是我心生雜念,日後恐怕再沒資格,讓你稱我為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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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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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風雨也無晴』是宋代大儒蘇東坡所云,他與佛祖同是歷盡苦難,受盡滄桑,才點破天機,得以證道。這輩子我卻未曾出世,反先避世,與所謂『避人之士』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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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年輕的時候,我也什麼都不管,卻不是因我悟了道,而是因我狂狷。如今,我快老了啊,不想抱憾而去。今夕復何夕,今夕何其多?我最怕哪天,忽然就沒了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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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靜靜聽了一會兒,眨眨眼,看似有了睏意,直到我話聲落下,方道:「死即是生,生即是苦,你竟貪戀著生,這是你的造化啊。師兄,這一去,你還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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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去個一年半載,我也將同你一般索然而歸,因這空門的日子太舒坦了,豈是凡俗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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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云如此,那汲汲營營的凡俗,仍是在召喚師兄你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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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深深吐了口氣,像是十分疲累,他語重心長的說:「老話一句,『人無信而不立』,師兄請千萬記住自己所言,莫在外頭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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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一何久,七度過中秋。這一去,竟是七個年頭不見,回望我對師弟信誓旦旦的約定,倒顯得我樂不思蜀了。塵世啊,塵世,這污濁之世,當真值得我拋卻師弟、拋卻紅葉寺,繼續留戀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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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小師弟若是個聰明人,就不該記得那約定,也不該繼續等我。一個轉念,我又想,他就算繼續留在紅葉寺裡修行,也非是為了我,而是因他自身悟道有成,既是如此,又與我有何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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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發財後,煩惱的事甚多。我過慣清閒的日子,乾脆什麼都不管,為此,妻子每天都會責罵我。會與她繼續生活,一來是她替我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子,二來則是不管她愛怎麼罵,我都能忽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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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總忍不住的想,還是與師弟一起的日子愜意,每天晚上,他總是靜靜的躺在我的臥榻邊,一個字都不曾多說,哪怕撞著他,摸著他,他也不曾把他醒來,不知是刻意忍著,還是真睡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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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月流逝,頭髮不知覺間變長了,我刻意撥了些瀏海來掩飾戒疤。這戒疤總在提醒我,人間非是我之歸屬,山上才是我的家園,但是與我有血緣的家人如今都在京裡啊。是我親手背棄了五戒,也如同我師弟所云,背棄了「桃花源」,既然如此,我又哪來的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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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我有房有馬,有妻有子,每晚就寢時,當我拉起床帳,卻覺著彷彿少了什麼。明明頭下墊的是玉枕,蓋的是合歡被,衣衾上還繡著花,比起山裡的粗糙簡樸,比起師弟給我縫的破爛補丁,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違和,好像這生活本不該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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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妻子坐在客廳繡花,我一踏進門檻便說:「你這女紅手藝是該傳授。」她停罷針線,抬頭一問:「夫君,你說傳給誰呀?」我猛然想起,是了,師弟在山上,妻子往哪裡給他教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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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離開已有七年,不知他的戒刀用得熟不熟悉,針線縫補的手藝有沒有變好,自行調理的膳食是否曾毒壞了肚子?想想,這些都是執、都是念,我這個粗鄙的俗人,豈能抱著一車俗念,回到佛門清淨之地?自是不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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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吃罷元宵,我正在露台吹風賞月,妻子推開窗牖,向我欸了幾聲。我回頭問她何事,她道:「相國寺請了一位師父講習佛法,說是不遠千里,自山林野嶺而來,人們瞧他有清氣、有才調,與一般僧人特別不同。我們許久未曾聽講了,不如去瞻仰下大師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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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喝過小酒,渾身發熱,我拿把蒲扇搧了搧,道:「佛法妳也聽得多了,嘗言『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切攝。』佛說的法門有八萬四千種,就是耗盡一生也聽不完全部,這些個事兒,講佛緣、頓悟,假若有天忽然懂了,又何須聽再多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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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十分好辯,忙爭著說:「聽了也許不懂,沒聽就什麼都不會懂啊,沒聽過『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嗎?』這都是工夫啊。」妻子要與我辯論,我本是歡喜的,可惜雙方路數不同,無法公平討論,兀的還講到工夫論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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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又說:「什麼『一切水月一切攝』?我還千江有水千江月呢。夫君,你不懂,我太久沒布施了,心裡總有些不安,去聽說法還在其次,重點是去向寺廟布施,積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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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就妳這神神鬼鬼的性子,能證道才怪呢!可她不是個明白性子,不好向她說明白話,我只好把話悶在肚子裡。回思我與師弟初見那時,把他虧得可兇了,他卻是一句不罵,也不記恨,就他這點溫順性子,也比我家婆娘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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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個出家人,不強求婦人替我生娃,如今已有了娃,再歸入山林裡,只要能有個人作伴,像師弟那樣的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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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妻子先到鎮子上的夜市逛了一圈,替娃兒買了幾個燈,回頭再抱著娃兒,跟婆娘往相國寺裡聽佛法。也沒想慕名而來者無數,快把檻子踏破了。我聽前邊兒圍觀的姑娘們猛往人群裡擠,說:「這大師生得很是俊俏,怎的落入空門?」「許是官場失意,妳沒聽說過,這每年呀,有好多沒考中的,都拋家棄子,上山隱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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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聽的,原來這些人都貪圖出家人的美色,才來佯裝聽講,怎麼好呢?我可未曾被這麼稱讚過呀!我費盡力氣,擠入最前排,終於見到台上那佛友,竟然是我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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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端坐在蒲團上,手捻一香珠串,一身猩紅色的袈裟。他皮膚甚白,眉目清秀,五官精細,一襲紅袈裟籠在他身上,不知是否我心性弔詭,在我看來,竟有些冶豔,尚,不保台下人們也看得心性浮躁,佛性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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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修行的歲數,頭上不該只有一個戒疤,但因他唯一的師兄離開了,他額上就只會有那唯一一個香疤。我毀傷他髮膚就算了,那印子還一輩子都不會消失,而我丟下他不管,算是造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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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馨香已備,師弟輕啜一口茗茶,抬頭準備講習,一抬眼,目光倏然與我對上。交會間,我只覺心中平平靜靜,杳無紛擾,相較之下師弟卻瞠目結舌。此時我能放下,便無甚是不能放下的了,而他不能放下的甚多,顯是他修行還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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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我先叫馬車帶妻小回去,自己則夜訪相國寺。我叫住一個在外頭掃落葉的小沙彌:「煩你為我通知下你們師父。」小沙彌進去通報一聲,隨後著我進入。案前蒲團與清茶已備,室內香煙繚繞,靜坐在案後的師弟與我印象中又有極大的不同,是了,已經七年過去,人怎能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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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緊捻佛珠,一手比了個請的手勢,一時並不抬頭看我,只溫吞道:「師兄,好久不見,甚是思念,請坐,請用茶。」說話多有疏離,模樣很是生澀,一別七年,雖我仍牽掛於他,他卻不免與我成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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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蒲團上坐下,與他打過照面,我雙手合十,他亦同樣,彼此閉目點了頭,我們各自道:「阿彌陀佛。」我沒問他為何不離開紅葉寺,他也沒問我何以不歸,興許是問題沒有答案,亦不需答案,最重要的歲月早已荏苒而去,失去的珍貴事物太多,餘下的相形一比,只顯得飄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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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與焚香的清煙在室內繚繞,茶香味極為熟悉,是他親手泡的碧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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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清冷的月光自窗櫺入照室內,覷得師弟蒼白的臉更加憔悴,良久,他輕嘆一口氣,游絲般的說:「原以為師兄在神京無憂無慮,於是我了無牽掛;不想師兄尚未不惑之年,卻是白鬢添生,看得我不勝惆悵。雖一人在山上,一人在山下,到頭來,又有何差別可說?」此番說來,反而他在山上,也過得並不舒心,這又是何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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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鮮少照鏡子,倒不曉得自己早生華髮,更稀奇真有這麼明顯,讓他一眼就看見了?我招手讓他過來,「師弟,幫我把白頭髮拔掉,若是不拔,可是會長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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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淡然一笑,意味有些淒涼,眼神也清清冷冷的,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白髮多或少又有何妨?為了此等小事縈心,是你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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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不起眼的一言一行,竟使你拋卻剔透琉璃心,著意與我詭辯起來,這是你的恨,更是你的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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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視而笑,他起身坐到我的身後,替我捋去白髮,再將那絲白髮捏在我的手掌心上,「青絲能落,戒疤可落不下,與其刻意以髮遮掩,不如落盡千絲,如此一來,華髮亦不必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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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額頭上來回撫摸著香疤印,此時不必他以話導之,我都相信自己的決然足以拋下世俗的一切,再度歸入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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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多的是人想逃離,卻不得也不能的,如今師弟前來召喚我,怎能不說是佛緣深厚?神京的萬事萬物於我而言,早已無甚可留戀之處,我人在此在彼,此心同樣悠然,既是如此,寧可清閒些,悠哉些,也好過見不到師弟的臉容,反要置身這紛紛擾擾、百般煩惱的塵世泥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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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我坐上回山的馬車,卻發現原本要與我共行的師弟不在,僅留一箋紙,託馬伕交予我,箋上梅花小楷工整,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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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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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以忘歸的你,連我的存在也不知了,而我卻牽牽掛掛、思思念念,此證你我優劣之分,師兄的豁達與隨喜令我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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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對話一番,我知曉自身塵心未泯,不配作為佛門子弟。我初入門時,你嘗言我不適出家,此言無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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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才並非避世之士,不過避人之士耳,在外既得不到解脫,便妄求逍遙無營,可惜未曾解決心病,亦對不起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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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己身執念,不願寂寞於世,但求青史留名。此心既然動念,註定與師兄不同於途。師兄慧根高明,日後定得頓悟,成為一代高僧,傳講佛法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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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修行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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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恐同王粲,相對永登樓,日後願相逢。 師弟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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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山上修行了兩年,一日傾盆暴雨,天雷竟把我整間寺都轟垮了。無處可去的我只好回京尋覓妻兒,正巧尋上了,也算有緣份。妻子大罵:「這兩年你都死去哪兒了,負心人!」我隻字都不解釋,就搬回家與他們繼續生活,偶而出去找點差事做。家中妻子聰慧,兒子懂事乖巧,日子過得還算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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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思近十年來所發生之事,不論我或者師弟,這禪都參不成了,想來也是種奇妙的冥助。按師弟紙條所言,他人應該還在神京,也可能在別處,總而言之,我並沒興起找他的念頭。怕誤了他的發展、怕打擊他的信念,更怕他發現我又溜下山。我不想他知道,原來他所憧憬的師兄,不過是個比他還沒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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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啊,你若是發達了,怎麼會需要我這個過去的累贅來羈絆你?你若不發達,又怎麼願意被我看見窮困的一面?若我與你仍有些因緣可說,我深信自會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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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湖畔的紅葉寺,是我一生中羈掛最深之處,我自兒時,至年少、成人,都在那兒度過,儘管日子稀疏平淡,卻也美則美矣。最掛念的那六年在人生中所佔寥寥,卻也在我腦裡永恆存著,一刻也揮不去,彷彿到死都會陪著我進棺材,隨我的肉體一起化作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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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師弟上山採菜、與師弟秋後午睡、天冷了不免偷偷小酌取暖,這些片段彷彿能持續個十幾年,只可惜我和師弟誰都選擇不要這生活,如此說來,紅葉寺被雷轟毀,竟也有個緣法可言。若是我佛慈悲,我願來世與師弟作一對兄弟,互相幫襯,一塊兒學習,時常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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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瓦牆,青石板,京裡市街繁榮,四處奼紫嫣紅,百花齊放,春開牡丹,秋放金菊,在我心中卻遠比不上紅葉寺的風光。內心驅使之下,我攜一家妻小回到秋湖,並告訴他們:「你們看,這就是我出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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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不聽還好,一聽竟扳起面孔,破口大罵:「你這不負責任的傢伙居然跑來這裡出家,幸好佛祖顧念我們母子倆,把你那該死的破廟劈砸了,否則你真要拋下我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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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向來是我的人生志願,原本我不解妻子為何不能理解我的志向,相較之下,聰明的師弟定然能理解我。可仔細想想,若雷劈紅葉寺,是佛祖有意叫我不必拋家棄子,那麼與師弟的分合,必定也在冥冥之中謀合著天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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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家人到山腳下的村裡投宿時,正逢一群人來到村子裡四處詢問,那些人身穿家丁的服飾,其中一個向我道:「我家主人有個愛人,在這山上修行,前陣子她連人帶廟遭雷劈砸了,我們主人傷心不已,希望她輪迴時能再世為人,與他再續前緣,於是隱居起來,每天挨寒受凍,只服茹素,受盡苦行、折磨自身,但求速速追尋芳魂,直至今年新死了。我們為寬慰主人的亡魂,誓要將那尼姑的骨灰帶回京裡與主人合葬,請問你可曾聽說過這尼姑的骨灰葬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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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正玄之時,邊上的妻子似是覺著有意思,也湊過來聽,又問我:「瞧你聽得津津有味,難道你認識這些人的主公?還是你知曉那尼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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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附近只有紅葉寺,這紅葉寺是和尚廟,哪是尼姑庵?更何況,不論是那位尼姑,或是他們的老爺,都是死去的人,亡魂飄去哪裡了也不知道,就算來找我,也不一定認得出,如此說來,又怎算得上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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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在山村投宿,妻小與我同睡。月輪光轉,繁星黯淡,夜晚的清光明明滅滅,我才睡得恍惚,朦朧間,一股山風吹入窗戶,驟冷將我喚醒,而我身旁的妻小仍恍然不知,繼續昏睡。世界彷彿分隔開來,醒著與睡著的兩方,是為不同的陰陽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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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坐起身子,卻見一名服紫的書生在我榻邊長跪,他躬身向我合袖行禮時,腰間配戴的一組玉珮啷啷噹噹,聲音清脆悅耳,聽得我心蕩神搖。我雙手合十,向他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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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的模樣華貴,顯然已功成名就,輕啟唇齒,向我道:『師兄,對不起,我的下人們不求甚解就算了,還四處亂問,竟然給你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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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我特別的想撫摸他、碰觸他,可不知怎地,我不敢出手,下意識的覺得不能,也摸不著,所以只能靜靜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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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當下,我覺得只是說說話也足矣。我凝視著他,直過了一晌,終於道:「你若無心,家人們怎會想到那方向去?或許你口中的笑話,才是心裡所謂的真話。」說的時候,我的心臟真快自喉嚨口裡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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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聽完,抿著嘴唇笑了,兩行清淚自眼眶裡湧出,劃過蒼白的臉龐,點滴落在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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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過帕子供他拭面,他舉起長袖遮臉,在袖子後方緩緩擦拭。我避過頭不去看,此時,心中方暗自酸楚起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生發這般情緒,只可惜,一切為時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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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拭完畢,將帕子遞與我,伏地稽首道:『師兄,有勞你掛念,師弟一切無事,謝謝你。雖然說來過分,但是願你能時常記得我,如此一來,我就完滿了。』我把他自地上攙起來時,發現他的身體特別輕,彷彿輕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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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叫我師兄,我哪有資格當你師兄?……」我嘆了一口氣,察覺自己亦是滿面濕潤,連衣襟也沾濕一大片。「但你是我永遠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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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醒來以後,天光既明,昨夜景象全然不復,只餘襟口的淚痕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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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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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篇都在仕與不仕之間擺盪。原諒我還沒學過也沒看過佛學概論,寫得頗廢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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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應該偷渡了很多道家還有儒家的概念,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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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會想寫這篇文,是因為看了西廂記的崑曲第一折,裡頭就有和尚跟小書生的互動,覺得很萌~
P0Aas)!
不過實際把大綱定下來,還有把細部過程全想出來,中間的時間差得滿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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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綱是在上上星期六寫完的,前三千字則是上星期二、三寫的,昨天(星期五)寫了三千,今天把剩下的四千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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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靈感不多,感覺也不多,寫得不順,不過還是把該寫的劇情、想表達的東西都沒有漏掉的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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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靈感旺盛的時候完成,也許會寫得更多,想表達的也會更多。儘管如此,事實卻是不論表達了多寡,仍然不一定能讓人有共鳴、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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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開頭三千字的時候,後面細部的劇情都還沒想出來,所以筆調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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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寫這種超過一萬字的單篇了,其實這樣子的單篇對我來說比較容易發表,而且能一次解決,不必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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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寫文越來越趨於簡略,很多東西只要不想敘述的就略掉了,只保留心中比較純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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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期子學的課較多,經常做思想上的辯證,思想也連帶怪怪的,什麼都懷疑,對什麼事情都會刻意的豁然,還喜歡去檢討一些有的沒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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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的配樂是童麗的紅豆詞,師弟留下的短箋配樂則是林海的聲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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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最重要的。這篇文章的文名本來只是一個暫稱,但是從頭寫到尾,我都沒有想到更適合的名字(雖然這個名字也不適合,因為跟文章沒有關係)最後只能將就,所以請觀者不要把文章的名字看得太過重要,謝謝T-T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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