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11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1~17(完) 3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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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籬

' _> ' 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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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樓主發表於: 2012-10-10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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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1~17(完) 36F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2-11-15)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本篇為舊文修寫，文裡只有紫宮太一和沐紫瑛是官配，其他皆是亂亂配(?)，敬請極慎入！此文為現代架空文，因此部份人物名字改為現代式，比如法雲子改為沐雲子(沐紫瑛之故)，角色之間的關係嘛…也是亂亂配(大毆)，敬請看倌們見諒。

一、絶情

「蒼龍，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是否人不舒服或者是有什麼……心事？」沐雲子早就察覺到他似乎隠瞞著些什麼，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神態。

「没事！我出門上班了。」劉蒼龍面有慌色回答，可說是倉皇逃出門。

雖然兩人未有婚姻之名，但卻已有夫妻之實。認識原由，劉蒼龍是沐雲子之兄長的好友兼高中同學，雖然高中畢業後各自就讀於不同的大學學府，但時有聯絡及往來，可說是延續高中死黨裡最要好的兩人。

由於母親早逝，父親存有女人家不需擁有太高的學歷，將來嫁作他人婦，相夫教子才是最佳婦德的傳統思想；因此當沐雲子國中畢業後，便在鄰隔城市的一家服裝社當學徒。生活檢樸存了三年的積蓄，想來年紀尚輕，離相夫教子還早得很呢！於是開始半工半讀的生活，善用下班後的時間，就讀高職夜間部，所以目前三名學徒裡，就屬她的學歷最高。

然而不僅如此，沐雲子也是學徒中最具有服裝設計創意思潮，再加上手藝細緻精巧，最得老闆娘封媽的賞識，許多新舊客戶皆會請她幫忙設計服裝樣式。

封媽的住家就在隔壁，由於兩個兒子陸續結婚後各自搬出成立小家庭，因此把比鄰的兩層樓屋子改成店面式，樓上便讓由外縣市來此工作的沐雲子住下，也可因應看顧店務並負責開店門、打烊。

劉蒼龍於兵役退伍之後，在原來的家鄉工作了兩年，便轉往大城市發展。由於沐雲子為好友沐雲侯之親妹，自此便與沐雲子聯絡上。起初兩人只是時常見面，敍聊家鄉的一切，爾後劉蒼龍見沐雲子出落得亭亭玉立，膚白温潤如玉脂、穠纖合度窈窕姿、清麗秀雅容顏姣，每每令劉蒼龍於見面之後，便是日思夜想難以忘懷，不久之後即對沐雲子展開熱烈追求。生就氣宇軒昂、丰神俊朗，具有大將威勢的劉蒼龍，令初嚐情愛滋味的沐雲子傾心接受其戀慕之情，因此當劉蒼龍提出以節省房租之由一起合住，並在徵求封媽的同意之下，於是兩人正式同室而居。

封媽原本擔憂未婚男女共處一室實是不妥，但見兩人外表襯配並且互有意愛，而且劉蒼龍平時工作認真，想必將來定是個出人頭地的有為青年，更樂見於兩人有所結果，因此便答應了；並且也暗示過沐雲子早日與他提出結婚的要求，以免日後生變。

事實上沐雲子早已提出結婚要求，但劉蒼龍總是想等到有一番大成就時，再風光迎娶，讓她過上好日子。雖然她要的只是對方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為他生兒育女，一家人平安過日子，便感到心滿意足。可是既然他以事業為上，那麼再給他一段時間吧！總不能綁著他硬上結婚禮堂呀！

思及此無來由地起了一陣噁心感，不禁「嘔！」一聲，速以掌心摀住嘴巴，默想：『最近時有反胃現象！或許是天氣太熱胃口不佳吧！啊！得趕快整理屋子準備開店營業了。』

打從開店門營業，封媽無時關注沐雲子的臉色不佳及時有微嘔動作，於是在中午休息時間，藉機把沐雲子拉到一旁：「雲子，找個時間去看婦產科醫生，以我的經驗判斷，妳可能懷孕了哦！」

沐雲子乍聽頓然僵楞！向來非常謹慎小心作避孕措施，而自己的月事一向很正常，雖然一年裡偶爾會有二、三次延個幾天來潮，但中醫師說這是屬於正常情形，就如這個月遲紅，自己便不以為意。

封媽使眼笑說：「如果確定是懷孕，直接跟蒼龍提出結婚。」似乎是嫁女兒的心情般難掩欣喜。

沐雲子聽了不禁也被感染興奮之情。想像穿上前陣子暗地裡親手為自己縫製的婚紗禮服，心裡溢湧汩汩甜蜜。

※

劉蒼龍下班回家，吃飯、洗澡後，坐在椅上直視電視螢幕。沐雲子見他又是一副心神不定的神情，於是按抑欲開口說出已到醫院檢查，確定懷有身孕一事，想來他也没心情為此事高興；該是先關心他的心事為要，於是坐到他的身邊輕聲探問：「蒼龍，你有心事嗎？」。

劉蒼龍滿懷心事欲言又止地瞅望沐雲子。

沐雲子憂心愁思：『果真是遇上極嚴重的事了。』再探問：「是在公司裡遇上什麼難題嗎？」

然而劉蒼龍卻是把頭埋進雙掌裡，狀似痛苦地用力搓揉雙頰。

沐雲子見狀更為著急：「蒼龍，你快說啊！可別嚇我！」邊搖晃他的肩膀。

劉蒼龍緩緩抬起頭，眼神卻是直視前方，大作幾次深呼吸像是蓄足勇氣般說：「我的老闆……希望……我和她的女兒結婚。」

沐雲子頓時腦中轟隆炸響，急聲說：「你跟他說已經有對象了啊！」

劉蒼龍未轉頭望向身旁的沐雲子，仍是直視前方：「他說很賞識我，想把整個企業交給我管理，但條件是必須與他的女兒結婚。」

沐雲子感到一陣窒氣，僵聲低問：「你的決定是什麼？」

劉蒼龍卻是沉默不語。沐雲子茫然地站起身，遲緩移步離他些許距離，背部直挺貼牆，彷彿這面牆壁是靠山一樣，能够全然輸予她貼撐的力量。神情呆茫、語調鎮定、一針見血說出：「你已決定選擇霸業對吧！」

劉蒼龍終於正視沐雲子：「雲娘，我……不得不作此選擇，她……她已經懷孕了……」

沐雲子驚訝得瞠目結舌，卻感到口乾舌燥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以兩手更使力地緊貼住身後的面牆支撐自己。

劉蒼龍見她臉色瞬白，起身想上前扶住她。

「別過來！最近你總是很晚才回家，說是在加班，原來是在為老闆的女兒加班。」倔強地不讓盈眶的淚珠滴落。

劉蒼龍低聲下氣輕道：「雲娘，請妳體諒我好嗎？」

沐雲子卻是大聲喊說：「那麼誰來體諒我？如果我也懷孕了，你會選擇誰？」

劉蒼龍頓時啞口無言！

沐雲子爆出笑聲：「哈哈哈！我知道答案了，你會選擇她，因為這個選擇會為你帶來龐大的名利。」瞬間面容一凜：「別擔心！我並未懷孕，現在你可以安心回到她的身邊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冰冷眼瞳未對焦地茫望前方的某一點。

沐雲子見劉蒼龍毫無動靜更加催促：「你走啊！趕快收拾所有屬於你的一切東西，再也不要回來了。」

劉蒼龍心知對沐雲子的虧欠非是千言萬語可道盡，然而此時卻是說不出一言半語，只是柔聲輕喊：「雲娘！」

沐雲子冷聲回：「還有，『雲娘』已經死了！」兩人曾經笑鬧此暱稱像是演古裝劇，如今！戲已唱盡。

劉蒼龍眉頭深鎖，雙眼濕紅，語帶悲音：「雲娘，請相信我！妳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沐雲子別過臉，不帶一絲情感說：「走吧！」

邊擔心瞧望她，邊無奈地收拾簡單的行李，劉蒼龍臨走前仍是不放心地叮嚀：「雲娘，請為我保重自己好嗎？」見沐雲子寒顏不領情的沉默，於是拖提沉重的腳步下樓離開。

直聽到樓下的關門聲後，沐雲子的身子像軟泥似地順著面牆滑落坐在地上，眼淚像是洩洪般潰堤而出。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時間，亦不知洩了幾量淚水，沐雲子終於恢復理智緩慢扶牆起身。

拖拉軟弱無力的腳步來到樓梯口，手撫腹肚，失神地下望階梯自喃：「聽說跌下樓梯會造成流產，是真的嗎？」

雙眼一閉腿一跪，想讓身軀滾落下樓，可是雙手卻放不開樓梯扶手，悲泣低喃：「這是我與蒼龍共有的結晶，我好愛他！好愛他！此血肉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牽連啊！」

跪哭一陣之後，沐雲子吃力地起身離開樓梯口，拖移沉重腳步來到衣櫥前，打開衣櫥取出一件以布套防塵的精緻手工白紗新娘禮服。這是她花用積蓄買了上等的布料，趁著空閒時候，親手一針一線為自己縫製的婚紗，想像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美麗的新娘，而今卻只能懷抱這件代表愛情已逝的婚紗禮服狂淚到天明。

※

隔日，封媽心生納悶，還未打開店門準備營業？於是自行開門進入。猶豫著該不該上樓探視情況？後又作想，或許沐雲子昨天告知劉蒼龍關於懷孕喜訊，兩口子正恩愛呢！

「不對！剛才進來時門没上鎖啊！」決定上樓探個眼比較放心。

邊上樓梯邊喊：「雲子！雲子！睡過頭了嗎？我要上去了。」納悶：『没回應？』

一上二樓驚見房門未關，走進一觀便發現沐雲子躺在地上，手裡抱著一件婚紗禮服。

趕忙扶起沐雲子叫喊：「雲子！雲子！妳怎麼了？」輕拍數下她的臉。

沐雲子終於睜開酸澀眼皮，一見封媽就像是看到親人般，投進她的懷裡輕顫身子低泣。

封媽急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蒼龍去哪裡呢？」

沐雲子泣不成聲：「他走了！他……愛上別人了……」說完又是一陣哭。

封媽一聽可氣極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無情啊！妳可有跟他提起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嗎？」

『懷孕』兩字像是轟開的炸彈，炸得滿身瘡痍的沐雲子情急地緊抓住封媽的雙手問：「封媽，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孕胎流產嗎？」

封媽畢竟是個守舊的女人家：「雲子，靜心聽我說，既然有了孩子，表示這個孩子與妳有緣，趕也趕不走；而且就算吃了落胎藥，要是落得不乾淨，到時候妳的命可能也不保。」

沐雲子淒然悲愴：「我也不想活了，未婚生子，以後我怎麼做人啊！」

封媽無奈一嘆：「唉！為了孩子妳要堅強啊！可惜我的兩個兒子都結婚了，否則我可是很喜歡妳當我的兒媳婦。」

「封媽，謝謝妳的安慰！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哀戚且無助。

「妳放心！我會隨時隨地幫著妳，妳可要好好活下去啊！不僅為了小孩也為了妳自己。只是往後難免會有一些閒言雜語，妳可要堅強面對一切啊！」心疼地摟住沐雲子的肩膀。

沐雲子茫然地倚進封媽的懷裡，未來是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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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2-10-11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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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1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二、接受事實 1F

二、接受事實

沐雲子堅倔不肯服輸的個性，倒是護全住胎兒小生命。事實上，這是難以割捨對劉蒼龍愛戀的唯一牽脈；因此下定決心，也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接下來會過著怎樣蜚短流長的日子。

為了無辜的小孩、為了保有劉蒼龍所留給她最終的愛，沐雲子必須堅強地生養與愛護這個即將面對不完整家庭的小生命。

封媽把沐雲子的工作範圍移到店面後半部的小房間內，一來無需直接面對客戶，二來小房間較具私密性；懷孕的沐雲子或有害喜現象亦或悲傷時刻，至少不會有人打擾。

但出乎封媽的意外！沐雲子既未有害喜現象，也不見在工作時候哀聲嘆氣、悲傷流淚，只見一早開店門時，她的雙眼明顯微腫。另兩位學徒陳杏美和林悅子，與沐雲子同事已達七、八年之久，情同姊妹般，兩人對於她的遭遇寄予同情並未恥笑；而陳杏美已為人母，更是深刻體會懷孕後繼續工作，接著便是產兒育子種種辛勞，再加上身邊没有男人照顧，隻身在外打拼的女人家更是身心皆疲，相較之下自是比沐雲子幸運多了，因此盡量多取些工作幫忙分擔。

服裝社的固定客戶多數是濶氣夫人們，每天無所事事一派悠閒地來到服裝社裡話聊是是非非，也趁機展現比較誰的鑽戒大顆、誰的行頭齊全。沐雲子未婚懷孕，男人移情別戀一事，無外乎是提供她們作悶之餘閒暇娛樂的話題。

就如布行老闆娘，刻意帶著一匹進口布料到店裡，嘴上問著封媽這布料與花色適合裁製哪種衣服樣式？但眼睛可是往小房間的方向搜尋，順便問起：「雲子不在啊？」

封媽心底明白，她是特意來幸災樂禍一場，若無其事回答：「她在後面做細部的手工縫製。」

布行老闆娘不死心續說：「我是要讓她看看這塊布料能裁製出哪一款的樣式比較適合。」

封媽挑眉斜視她一眼：「做洋裝比較適合啦！如果妳想做套裝，布匹不够長。」

布行老闆娘一副見不到人誓死不離開似地：「可以請她出來幫我量身設計嗎？」

正當封媽欲開口拒絶，即聽見已懷孕四個月的沐雲子由小房間走出並帶笑接答：「老闆娘，那麼就由我幫妳設計款式了。」

布行老闆娘總算達到特地來此的目的，眼神不客氣地投向腹肚已明顯微壟的沐雲子：「唉唷！肚子這麼大了呀！該有四、五個月了吧！」

「嗯！四個月了。」沐雲子客氣回應。

布行老闆娘繼續發揮今日前來所準備妥當的言詞：「就說呀！老公不要找帥的，會跟別的女人共用，更何況妳也不是明媒正娶，總是吃虧了吧！」

封媽實在氣不過：「老闆娘呀！妳到底是來做衣服的，還是來刻薄雲子？同樣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留點口德，免得哪一天難保妳要跟別的女人共用妳家那個秃頭老。」

布行老闆娘的妝臉起了陣陣青白交換，塗滿口紅的雙唇噘緊，一時接不上話。

沐雲子詑異封媽駡起人可也不含糊。

封媽才語封布行老闆娘的利嘴之際，隔街雜貨店的老闆娘亦顧不得店也來湊熱鬧，手上揮拿一份報紙衝進服裝社裡大喊：「雲子！雲子！妳看這報上所登，我識不了幾個字，但這照片登的可是蒼龍耶！」攤開報紙現於沐雲子的眼前。

沐雲子提起微顫雙手緊握住報紙，斗大墨字刊登在頭條新聞版面：【黑夷企業千金出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力圖鎮定的沐雲子掩不住抖音說：「李大嫂……我買下這份報紙……」

「送妳！送妳！」李大嫂細瞧沐雲子的反應。

在眾目睽睽之下，沐雲子拖行困難的腳步走回小房間內。

封媽瞪視眼前兩位婦人不禁氣憤：「雲子已經够可憐了，妳們如此當面讓她難堪，可有為妳們帶來歡樂？」

李大嫂可理直了：「封媽呀！她早晚要面對現實，早些死心也好儘快找到婆家呀！」

「……」封媽一時語塞，倒也不無道理。

沐雲子並非没聽見前廳裡的談話，但她早已有自覺，因此言語傷害對她無妨。眼前這份報紙所登的結婚照，兩位新人互相緊擁笑得多麼甜蜜幸福；劉蒼龍英姿俊朗、倜儻瀟灑，新娘子光鮮貴氣、玉容嬌艷，照片旁側寫上小黑字﹝黑夷企業掌上明珠破軍香羅亮麗出閣﹞；底下內文報導，沐雲子卻是看不清楚，眼裡蓄滿的霧氣累積成水，滴落報紙，一滴二滴……濕了一小攤。聽見封媽的腳步聲，沐雲子迅速擦乾眼淚，小心翼翼地將報紙摺疊好收進抽屜裡。

「妳已經死心了吧？」封媽一見濕紅雙眼，已是了然於胸。

「嗯！該來的總是會到。」難掩鼻音。

「已經無法挽回的事實就不要再去想他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平安生下小孩，全心撫養長大，到時候如果有……」

「封媽，謝謝您的好意！孩子不需要父親，我會身兼父職讓他活得快樂無憂。」沐雲子心知封媽想延續方才李大嫂的提議。

封媽明白短期內是無法動搖沐雲子的心意，便不再提婚姻之事。

※

事隔幾日！有位陌生男子尋訪沐雲子，恰是打烊時間，封媽正欲拉下鐵門。

「請問沐雲子小姐在嗎？」

封媽仔細觀視眼前這位長相斯文、面容端正的年輕人，謹慎問：「你是哪位？」

「我是……她的朋友。」

見他態度謙恭有禮定是無礙，於是封媽引領在前：「雲子在裡面，我帶你進去找她。」

男子客氣稱謝。

沐雲子一見男子頗感意外，封媽不掩臉上疑問來回望住兩人。

「封媽，没關係！他是我的朋友。」沐雲子對封媽輕點頭。

封媽再望一眼男子，叮嚀沐雲子：「有事叫我啊！」邊走出門邊又回頭望了望兩人。

沐雲子指向大桌旁的圓椅凳：「請坐！」

劉皇綬見沐雲子已經無法遮掩的腹肚，滿是無奈：「雲……雲子，我可以直接稱呼妳嗎？」

沐雲子笑得牽強：「這是我的名字，人人都是如此稱呼我。」心裡哀想：『已非是你口中的大嫂了。』

劉皇綬遲疑說：「大哥他……」

「我已經知道了，報紙刊登在頭版上。」擱放在腿上的雙手，掐緊腿肉藉以身痛凌駕心痛。

劉皇綬又是遲疑：「這孩子……」

沐雲子急聲說：「請別告訴他，求你……」哀求的眼神望定他。

「我向來很敬重大哥，但是對於大哥作出這個決定相當不諒解，因此我便離開黑夷企業了。」手足之情於內心交戰。

劉蒼龍一進入黑夷企業之後，便努力工作急於表現，竟也一路攀升到課長職位，並且內舉不避親地提攜了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因此劉皇綬和劉神魁兩人進入黑夷企業工作，而今更高升為駙馬爺。

沐雲子低頭不語，悲思：『蒼龍不忘拉拔兩個弟弟的前途，當初自己還很慶幸他是個愛家愛兄弟的男人，如今才知就是……不愛我。』突來一陣鼻酸。

「雲子……孩子不能没有父親，況且……妳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劉皇綬謹慎說出，心想著實明白，未婚生子難免會招來輕蔑言語與歧異眼光。

沐雲子苦笑：「呵！孩子的父親不要我了，而且……對方也已經懷孕，這些事你應該清楚，所以這個孩子對他而言只是個累贅，是事業及婚姻的絆腳石，因此不能够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淒楚地輕撫隆起的腹肚。

「雲子……」劉皇綬欲言又止，後又提起勇氣直說：「雲子……我想當孩子的父親。」堅定望住沐雲子吃驚的表情。

「你……你在說什麼？」沐雲子難以置信。

劉皇綬早就預料她會有此反應，但真正面對時，自己卻又羞得無以名狀，頓時雙頰熱燙，漫延至耳根。

見他真誠流露的單純模樣，沐雲子不忍心說得太過直接：「呃……皇綬，我知道你一向軟心腸，但是這攸關你的終生大事，我很感謝你這麼同情我……」

「我並非同情妳，而是……當初大哥介紹妳與我們認識時，我便已經喜歡上妳。雖然口中稱呼妳一聲大嫂，但對妳的愛慕之心不曾減過；對於現在的妳，我並非趁人之危，而是真心想照顧妳一輩子。我不如大哥那樣瀟灑有為，能力也不及他，但是我一定不會讓妳吃苦，至少……該讓未出世的孩子有個父親。」一鼓作氣敲洩出自己的心聲。

沐雲子張口訝異耳聽劉皇綬一連串的真心告白，思索著用詞：「皇綬，我很感謝你這麼看重我，但是至今……我依然只愛他一個人。没有父親的孩子我承受得起，所以……希望你別再來找我，這只會讓我不斷地想起他，延續無止境的傷心。」斷然拒絶只為了讓他徹底死心。

※

懷孕七個月的沐雲子，腹肚雖然日益凸壟，但行動依然如平常那樣敏捷，只是躺下要起身時，感到些許腰酸，必須先轉向側身才起得來。

封媽就如往常般打烊拉下鐵門，而沐雲子則負責打理一整天工作過後的碎布，將可利用或無用的殘布分門別類。

正當封媽欲拉下最後一道鐵門時，又來了一位陌生男子開口問：「請問沐雲子在嗎？」

封媽錯愕想：『怪了！自從雲子懷孕之後，更見桃花盛開哩！』謹慎問：「請問你是哪位？」理所當然幫沐雲子把關。

「我是沐雲子的哥哥，叫沐雲侯。」

封媽心裡暗駡自己：『呸呸呸！我真是想太多了。』笑說：「她在裡面，我帶你進去找她。」

沐雲侯舉止輕雅地微笑稱謝。

沐雲子恰由小房間出來，一見到沐雲侯又驚又喜開心道：「哥，你怎麼來了？」

封媽確定兩人是兄妹之後便也放心了：「雲子，我回去了，你們慢慢聊。」拉下鐵門，由側門走出。

沐雲侯眼望妹妹已是不小的孕肚，温和緩聲問：「孩子多大了？」

「七個月。」

「這就是妳一直不肯回家的原因？」

沐雲子眼露哀愁：「爸爸年歲已大，我不想讓他承受街坊鄰居的閒言閒語。」

沐雲侯拉開椅子落坐，並示意妹妹也坐下：「他老人家很擔心妳的狀況，要我來探望妳；每天習慣看報的他，會不知道你們的事嗎？妳一直推說工作忙碌無法回家，他可很清楚妳是如何獨自一人傷心呢！」

提起父親的擔心與疼愛，當初他也很贊成自己與劉蒼龍交往，如今兩人没有結果，想必他老人家非常傷心失望。思及此！沐雲子不禁眼淚噗潄滾了下來：「哥，請告訴他，我過得很好，不要為我擔心。」

為了轉移悲傷話題，沐雲子邊擦眼淚邊笑說：「哥，你不是自稱有通靈術，說我以後會是老來好命嗎？看來你是失算了。我想，你還是死心吧！接管爸爸的種植事業，不要幫人家算命了。」

沐雲侯輕笑：「不是通靈術，是知天命，而且妳也還没老啊！時間未到怎能說我失算？」

沐雲子又笑說第二件事：「你曾經說我命中注定有一子，可是醫生說我懷了女兒呢！」

「哈！這個孩子還没來到呢！」沐雲候笑得神秘。

沐雲子歛容緊聲：「如果說是我和別的男人結婚所生，那麼你更會大大失算，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了。」

沐雲侯胸有成竹的鐵口直斷：「三十年內妳不會有婚姻，咳！咳！」輕咳兩聲，意為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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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阿籬在2012-10-12 17: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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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2-10-11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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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還看不出來哪裡有改，直到去霹靂網翻舊文一行一行比對才發現哪裡有改

感覺改了之後，讀起來更順暢也更有那個fell了（笑）

尤其再次看到封媽嗆布行老闆娘那段，當年笑超久，如今看到也是差點在電腦前噴飯（笑點太低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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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2-10-12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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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2樓雲九月于2012-10-11 18:59發表的 : mdlMciP
一開始還看不出來哪裡有改，直到去霹靂網翻舊文一行一行比對才發現哪裡有改 5>hXqNjP2
J|([(
感覺改了之後，讀起來更順暢也更有那個fell了（笑） Bve',.xH
N$u: !
尤其再次看到封媽嗆布行老闆娘那段，當年笑超久，如今看到也是差點在電腦前噴飯（笑點太低了吧） t_+owiF)M

(驚嚇)你真是去核對了@@
不過也很暗爽,九月這麼認真看文(抱親)

本以為修文很容易,除了修辭改字,還得保留原文風貌,也挺累人>"<
當年..................(倒地),現在回首當年文,寫得好愚蠢哦....哈哈^^
感謝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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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2-10-12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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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2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三、託孤 4F

三、託孤

沐雲子懷孕足月生下一女嬰，適年二十六歲。封媽可當成是自家女兒生產般，樂得忙進忙出不喊累；不只幫沐雲子作月子，又是煮油飯紅蛋分送給街坊鄰居。沐雲子心知未婚生女也不是件光彩之事，無需如此大肆張羅，但封媽可說著：「懷胎十月，也讓他們的嘴巴失德了十個月，這些油飯可是要堵住他們的嘴，若是再說出些什麼難聽的話，就噎死他們。」後又失笑說：「我也不是咒著他們，反正有小囡仔可抱了。哈哈！」

見封媽如此維護自己，從小就失去母親的沐雲子，更是敬她如母。

懷抱紅撲撲臉蛋的健康小女嬰，母性慈暉油然而生。細看小女嬰嫩顏，沐雲子心滿意足地喃語：「飽滿圓潤的天庭像極了蒼龍，眼睛雖是緊閉，應該是像我，嘴巴鼻子也像我，英氣眉毛則是蒼龍的。」弄瓦之喜忘卻了剛出生女兒未有父親呢！

※

『沐紫瑛』是這名女嬰的名字，是為她的舅舅沐雲侯所取。週歲時便搖晃著身子學會走路，兩歲時會幫忙分類可用與廢棄的碎布。

三歲這年已學會拿針線自己做縫工，不外乎是把碎布縫接成一塊大併布，說是當桌巾，時而當裙子穿，或當棉被蓋。沐雲子邊工作邊笑看她玩家家酒遊戲，滿心歡喜女兒一天比一天可愛，一日勝過一日漂亮。

正處於有女萬事足，一切忍辱偷生過後值得欣喜之中，某個晚上，封媽回到隔壁住家，沐雲子也已鎖上店門，正要帶沐紫瑛上樓休息，忽聞一陣敲門聲。

以為是封媽忘了帶走物品而返回，於是不假思索地打開門！立於門口處是一位少婦，手牽一個小男孩，身上背了個大包袋，還有兩只大皮箱放置腳旁。

少婦温婉笑對沐雲子，從容態度似是久未見面的朋友，這令沐雲子理不出頭緒，卻又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她，但毫無疑問對方並没有惡意。

正想開口問對方是否找錯地方，少婦微欠身禮貌問起：「請問是沐雲子小姐嗎？」

沐雲子點點頭，依然一頭霧水。

「很抱歉！打擾妳了。我叫錢琉華，這是我的兒子錢流影，今年五歲。」雙手放至小男孩的肩上輕聲催說：「流影，乖！跟阿姨問好。」只見小男孩盯望沐雲子，嘴巴卻是緊閉。

錢琉華歉然一笑：「真是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妳，我可以進去跟妳談……有關於……劉蒼龍的事嗎？」

三年多未曾出現的名字，無預警地冒出，就像是表面已結痂，但內部從未癒合過的傷口，再次被撕裂開來那般痛楚。

沐雲子暗吸大氣平緩情緒，語氣平穩：「請進！」把門大打開來，錢琉華吃力地拉提那兩只又大又重的行李，小男孩乖巧地幫忙使力推進門內；沐雲子見狀也幫忙把行李拖拉進屋，並關起門上鎖。

見此陣仗，似乎非得留他們在此過夜不行，沐雲子解說：「一樓是店面，我住在樓上，我們上樓聊吧！」抱起沐紫瑛先行領路上樓。

「讓孩子們在客廳看電視，我們到房間談。」上樓後，沐雲子放下女兒，開啟電視，輕音叮嚀：「紫瑛，要好好招待客人哦！媽媽跟阿姨到房間談事情。」

沐紫瑛點點頭，主動伸出手牽握錢流影，卻被錢流影甩開！

錢琉華輕推小男孩坐上椅子：「流影不乖哦！她是妹妹，不可以無禮。」

沐紫瑛坐進長椅的另一端，兩人像是坐在不動的翹翹板上，一者桀驁不馴，一者莫名其妙。

身為兩者的母親，瞭解小孩之間未臻熟稔尚是疏冷，因此留予時間與空間讓他們慢慢熟悉彼此，兩人即進入房間相談。

※

沐雲子細觀錢琉華，面容憔悴顯有病色，但看得出頗具姿色，而且氣質優雅從容。手勢輕指床舖請她坐下，自己也跟著一起落坐。

錢琉華先行談說：「既是我冒昧前來叨擾，理當由我開始敘說來意，也請妳能够耐心聽我說完這則故事。」

見沐雲子點頭表示同意，幽幽說起：「劉蒼龍兵役退伍後，在我家開設的貿易公司裡工作，那年他二十五歲，我二十六歲，很快地我們相戀了；兩年後，他決定往大城市發展便請辭求去，當他離去後，我才發現已懷有身孕。」

聽及此，沐雲子驚訝得說不出話，內心五味雜陳。

錢琉華輕拍她的手背繼續說：「我對他的家人說，我是他的同學有急事找他，於是他的家人便把地址告訴我，當我找到他時，同時也發現他正跟妳交往；而我在他還未發現我的出現時，便悄悄離去。

其實有幾次，我在對街看著妳工作、欣羨你們相戀，我很清楚明白不能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用以報復拆散你們相愛的手段，所以我默默地祝福你們而離去；直到報紙刊登他另結新歡，並與對方結成連理已成事實。

我並無意對妳幸災樂禍，只是悲嘆又多了一個錢琉華，日後新歡是否會成為第三個錢琉華，甚至出現更多個，已經不重要了。

他離開貿易公司之後，在流影三歲那年，本來是望族的錢家，卻因公司裡的資深股東勾結會計主管，做假帳掏空公司，捲款至國外，並以公司名義欠下巨債。雖然依循法律途徑追尋辦理，卻一直未果；為了還清債務及資遣幾十名員工，家父變賣所屬土地及房地產，最後只剩下自己居住的房子及一些有價證券、珠寶、現款。

家父抑鬱寡歡地過日子，直到去年流影四歲時，終因鬱悶積疾辭世。半年前我腹痛難耐就醫，發現是子宮癌，因而進行子宮摘除手術。

三個月後，健康狀況並未好轉，於是做了進一步的檢查；醫生於上個月告知，癌細胞已經擴散至其他器官，我最多只餘三個月的生命期限。」

於此！沐雲子不禁喊出「啊！」聲。

錢琉華虛弱一笑，又是輕拍沐雲子的手背說：「我並非怕死，而是放心不下流影孤單一人，我已經没有親人了，不知該把孩子交給誰照顧，可又不想讓他被送進孤兒院，正當日暮途窮時，我竟然想到妳！我不知道妳是否會答應幫我的忙，但我們兩人被同一個男人傷害過，於是我便試著來求妳。剛才那個小女孩，應該也是劉蒼龍的女兒吧！」

沐雲子哀傷心痛地點頭。

錢琉華把一直背在身上的大包袋卸下放置床上，伸手進袋裡取出其中一件厚布包裹，打開層層疊疊的包布，入眼的赫然是大鈔現金整齊堆疊，很顯然袋內所裝皆是如此包裹。

沐雲子這輩子也没見過這麼多現鈔擺放一起，木然呆視又不解地望向錢琉華。

「我的生命所剩無幾，因此把所有的家產全部變賣為現款。」錢琉華把大包小堆的現金推向沐雲子，突來『咚！』地跪下哭道：「求求妳！請收養我的孩子。」

沐雲子驚見也跟著跪地，抱住她一起痛哭。

※

客廳裡的兩個小孩，一直没有交談，更無意於不喜歡的電視節目。沐紫瑛懷裡抱著沐雲子利用殘餘布料做成的布娃娃，個性活潑開朗的她，上前關閉電視機，主動走近錢流影跟前，將心愛的布娃娃遞給他：「她叫美琪，媽媽喜歡用的香皂也叫美琪。」

錢流影把身子轉向另一邊，擺弄著從進門以來一直拿在手上的塑膠機器人，時而把兩隻手扭上轉下，時而將兩隻腳前後扭轉。

沐紫瑛見他如此玩弄手上的機器人，好奇問：「為什麼你要這樣欺負娃娃？他不會痛嗎？」

錢流影瞪她一眼，低聲說句：「笨蛋！」站起身往房間方向走，一開門便看見媽媽跟陌生阿姨抱著痛哭。

錢琉華淚顏未歇，催促說：「流影，過來！」拉過錢流影一起跪下：「以後雲姨就是你的媽媽了，快叫聲媽媽。」

淚望錢流影一臉莫名，沐雲子泣聲說：「琉華姊，流影還小不懂事，別逼他！無論他喊我什麼，我都會照顧他一輩子。」

錢琉華又是一陣痛哭：「雲子，來生我一定會報答妳。」

聽到『來生』二字，沐雲子又是止不住地哭泣。

跟進房間的沐紫瑛，看見自己的媽媽和陌生阿姨哭得這麼淒慘，也不明所以地跪在一起大聲號哭。

錢流影不解納悶：『為什麼大家哭得這麼傷心？外公去逝時，也有一些不認識的人，在喪禮中從頭哭到尾，聽說那叫五子哭墓。』

※

將兩個小孩安置妥當在床上入睡，大人卻是併坐在房間地板。雖然已是深夜，但兩個人卻捨不得睡下；錢琉華明天就要離開，不知此生是否還有見面的機緣。

「明天我們去辦理正式領養手續，既然妳已經同意收養流影，我想讓他從妳的姓。」

沐雲子揮搖雙手急說：「萬萬不可！他可是錢家唯一的命脈啊！」

「無論他姓錢或是沐，他終究是劉蒼龍的子嗣，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認祖歸宗，只是當這一天來臨前，讓他姓沐在成長過程中不致招來困擾。」

「唉！認祖歸宗這回事，我們没有自主權，除了劉蒼龍那方的意願之外，還要考慮孩子們的想法跟感受。」

「嗯！也對！這件事就由妳做主。」錢琉華說完後，由脖頸處解下一條項鍊。

把項鍊送進沐雲子的手裡讓她觀看並解說：「這是錢家的傳家寶叫『玄日瞳』，是先祖因緣際會下由西藏某位活佛加持之後，所恩賜的天眼珠。妳看！無論從哪個角度觀看，就像是睜開的眼睛，而串成鍊的小圓珠也是天眼珠，顆顆看起來就像是眼睛，代表目目關護之意。」

沐雲子看著稀奇，不禁嘆道：「真的耶！怎麼看都是閃閃發亮的眼睛。」

「我的父親曾經說過，這條項鍊保平安非常靈驗！有一次我的曾祖父出遠門批貨，走著迷路不覺進入一條山徑，正當曾祖父站在路中央辨別方向時，忽然玄日瞳從身上滑落滾進山溝裡，曾祖父趕緊走到溝旁彎身撿起，此時正好有一顆大石從山頂滾落在曾祖父原來站著的地方，而拾起的玄日瞳竟然完好如初。現在妳把這條項鍊收著吧！」

「這條傳家寶跟那些錢全都是流影所有，我會先行保管，直到他長大以後便會還給他。」

「雲妹……」錢琉華感動得紅了眼眶。

沐雲子輕拍錢琉華的手背笑說：「我知道鈔票會被蛀蟲啃蝕，且就先存放在郵局裡，待流影長大後開了戶頭，再把錢轉進去交還給他。」

※

隔天一辦完領養手續，錢琉華對兒子交代著要聽從沐雲子的話，並且要好好孝順她、要疼愛紫瑛妹妹、長大以後要照顧家庭等等該負的責任，也不知五歲大的小孩是否聽得懂這一切；接著說自己要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趕不回來看他長大。交代完一切之後，紅著眼眶依依不捨地親了又親錢流影，然後再也没回頭地離開了。

兩個月後，沐雲子收到某家醫院寄來的錢琉華死亡證明書，並附有一封遺書，告知所安葬的地點，及一生無所憾等等遺言。

沐雲子無奈感嘆：「人，終究敵不過命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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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2-10-16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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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6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四、命運的軌道 5F

四、命運的軌道

沐雲子向封媽詳情告知錢琉華的不幸事件，以及收養沐流影的經過，封媽卻是感到無奈：『唉！帶個女兒已經很難尋得好對象了，現在又多了個男孩，我看連老兵仔都不會想要她了。』

幾日相處，沐雲子有所發現，沐流影除了不喜歡講話、不搭理人之外，實際上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安靜地玩樂自己的玩具，有時候故意叫他幫忙沐紫瑛挑選鈕釦或分類殘布，他會一一照做，並且主動幫忙掃地，是個愛乾淨的孩子。

當初錢琉華帶來的兩只大皮箱並未帶走，那是沐流影的全部家當。一只所裝的是衣物，全是高級材質的舶來品，連鞋帽皆一應俱全，小到如襪子也是進口品牌。

另一只皮箱裝的則是高級玩具及進口零食，正流行的整組火柴盒小汽車亦在其內；還有一款大型機器人，裝上電池會走路，頭部會自動轉向，手持機關槍也會『噠噠噠』作響，而那些零食更是琳瑯滿目。

沐雲子一一檢視行李衣物，心口一陣心酸：「真是位深愛孩子的母親，提供孩子最好的物質需求，生前也盡心盡力為他尋個令自己安心的人收養，只可惜我是個窮媽媽。」

沐流影在錢家是個小少爺，雖是一副傲骨但卻不無禮。就如在服裝社裡與大家相處的方式，非是以口出甜語逗大家開心，而是攤出零食與大家分享。

眾人新奇咬吃進口水果軟糖，無一不稱讚香彈好吃，於是他更大方地將所有零食傾巢而出，陳杏美笑說：「流影，這些零食很昂貴，你留著慢慢吃，或者是分給紫瑛吃，我們是大人，不適合吃零食。」

沐流影真是聽話！只要零食上手便會與沐紫瑛共享。有一次他遞給沐紫瑛一包小泰山口香糖，而自己則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專心將口香糖包裝內附贈的小泰山轉印貼紙，磨搓黏印在桌面上。

抬起頭只見沐紫瑛把一包裝有五片口香糖的包裝紙全拆開，而五片口香糖卻不見了，他納悶問：「口香糖呢？」難得開口。

沐紫瑛率直回答：「吃完了。」

「吐在哪裡？」

「全部吞下肚了。」

「什麼！口香糖不能吞下肚，會黏破肚皮！」難得驚叫。

沐紫瑛一聽，竟然嚇得大哭，淚奔對沐雲子說：「媽媽，我的肚皮快破了，我快要死掉了。」

幾個大人經這一驚嚇，瞭解真相後笑成一團；但這件事情造就了沐紫瑛長大後，最討厭的零食就是口香糖。

※

收到錢琉華的往生通知書一週後，沐雲子決定帶沐流影前去祭拜她。

請封媽代為照顧沐紫瑛後，帶著沐流影前往錢琉華生前安排妥當的安息處。靈塔之地依山傍水、景色悠然、恬適幽靜，完全没有陰寒冷森感。

很快地便找到錢琉華的靈位。此處角度甚好，看得到山水，靈位上方的編碼處下鑲有錢琉華的小照片。

前來這裡的一路上，沐雲子試著對沐流影解釋媽媽去世的原委；一直不說話的小孩，直到站在錢琉華的靈位前，緊盯住上方的照片，依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流淚，想來已經明白何謂真正的死亡，是母親再也回不來的事實。

祭拜錢琉華完畢後的回程路上，沐流影主動伸出小手，牽握住沐雲子的大手，沐雲子緊緊地回握說：「流影，你還有我和紫瑛妹妹，雲姨的家鄉還有一位舅舅，找一天我們回去看他好嗎？」

見沐流影安靜地點點頭，沐雲子寬慰地笑了。

※

早在沐紫瑛兩歲時，沐父便已經去逝。當初沐父執意要沐雲侯接下家裡的種植產業，因此沐雲侯大學選讀的是農技科系，畢業後幫忙父親農作植業。

某個夜晚，沐雲侯無來由突發頭痛欲裂，痛到狂吐，甚至吐出墨綠膽汁；緊急送至醫院急診，到醫院後又安然無事，做了一連串的檢查，也驗不出什麼病症；但從此以後，沐雲侯的人生改變了，就如他自己所說具有知天命的能力。

沐父對於知天命一說信疑參半，卻再也不強迫兒子跟著自己種植採收等等農務工作，只是意外家裡時常會有一些達官貴人來拜訪他，問一些官運前途之事，並且送出為數不小的大紅包，沐雲子直笑說哥哥是在幫人家算命。

然而自此開始沐雲侯便有咳嗽的現象，非是真的染病，誠如他所說，有一異於常人之益便有一破綻之弊。

沐父往生後，沐雲侯把父親遺留下來的田產做了規劃處理，也就是把農地租賃給農人，並以自身所學教導他們如何改良農作物。

沐雲侯安慰心想：『如此也算是繼承父親的遺志了。』

沐雲子要回家鄉前，曾打過電話給沐雲侯敍述收養沐流影的經過，因此沐雲侯一見到這個孩子，便很熟稔地招呼他。

然而沐流影最感興趣的，是沐雲侯閒來無事喜歡做的雕刻人偶消遣成品，各種動作及表情刻劃得栩栩如生。

且就讓孩子們在屋子的另一邊自行玩耍。沐流影沉浸在眾多雕刻品當中，雙手一隻換過一隻擺佈戲玩，嘴裡幫忙人偶對白，像是在為他們操演一部偶劇。

沐紫瑛則樂於廢棄的鍋碗瓢盆，說是在煮菜，不時拿個破碗或缺角的盤子放在沐流影身旁，招呼他說吃飯了！回過頭繼續煮，不斷端來食具，很快地沐流影便被那些廢鍋棄碗給包圍在其中了。

屋子的這端，兩個大人深刻話聊。

「哥，三年前你說我命中註定的兒子未出現，難道指的是流影這孩子嗎？」

「嗯！」沐雲侯點頭含笑。

「他的身世這麼可憐，舉目無親，就算任何人得知，也會收養他，而我只不過是琉華姊第一個找到的人而已。」

沐雲侯歛容認真說：「雲子，人一生下來『命』便已註定，『閻羅要你三更死，無人可活到五更』；但『運』卻是依循運脈軌道而行，有些人軌道上的氣脈，時而順行，時而逆行，甚至有時會停滯，所以才會有時運不濟、鴻福齊天等等不同的造化。

而妳軌道上的氣脈一直是逆行，所以一生坎坷；我心底知道妳跟劉蒼龍有緣無份，卻不加以阻止，因為這是無可避免亦不能逆天而言。

錢家的遭遇是『富不過三代』例子中的一則，而流影這孩子軌道上的氣脈是天生順行，並且有一股引力；三歲即是啟動這股引力的關鍵年，但卻有傳言他八字太硬、剋死親人導致禍害家道中落，因此外人把他當成不祥之人而排擠他，致使他對陌生人充滿敵意。

他的母親，深愛這個孩子勝過劉蒼龍，像是他的守護神般保護得無微不至，甚至向上天默許要把自己所有的福德加諸在他身上，孩子的惡緣由她來承擔；或許是上天被感動了，也或許是流影運脈軌道上的引力接收到感應，他的母親因惡病往生；而流影的這股順行引力，更加強化無阻，甚至可以緩衝妳的逆行之氣。

妳的好心腸收養他，卻也為自己帶來好運報，他就如妳的貴人般，能讓妳在挫折中尋得一絲光明。」

沐雲子聽了卻是大為緊張：「這麼一來我不就會拖累他？」

沐雲侯冷靜分析：「無礙！他的順行氣脈比妳的逆氣強太多了，不僅可以使妳的氣脈逆轉順，並擁有自保的能力。」

沐雲子稍解下心頭不安，續問：「紫瑛呢？」

沐雲侯輕發笑聲：「哈！讓她傻裡傻氣的長大，傻到最後得了個『少奶奶』的寶座。」

「我只希望這兩個孩子平平安安長大，當個平凡人就好了。」

「妳不問自己的未來嗎？」

沐雲子搖了搖頭：「我只求平安即是福。」

沐雲侯又是一笑：「無論問不問、知不知，既定的事實是不會改變。」

※

沐流影六歲這年的五月，正值梅雨季節，連續一週裡大小雨勢未歇，除了工作或是出門打點三餐所需物資之外，人們盡量足不出戶，因此服裝社的生意少了許多；但也趁此機會，大家才有時間做些平時常用到的花邊、滾飾、貼樣等細部手工品，也順便保養裁縫機具等等。

由於天候不穏定，氣温冷熱輪番交替，又逢流行性感冒肆虐，沐流影與沐紫瑛兩人雙雙無法倖免。

沐雲子一次帶兩個小孩上診所就醫，夜裡兩個同時發燒，突感似乎不妥，兩個小孩會互相傳染，當然無法痊癒！

於是在客廳的木質地板，舖好棉被讓沐紫瑛睡在其上，自己則是房間、客廳兩頭跑，整夜忙碌看顧。

隔天沐紫瑛已退燒，只需按時服藥即可，而沐流影卻是燒了退、退了又燒，如此連續發燒三天未見起色。

雖然封媽安慰說：「小孩發燒一次，便長一寸！」。但沐雲子卻是擔心不已：「燒壞腦子怎麼辦？聽說有人小時候發燒過度併發小兒麻痺症或是影響智力；如果流影發生任何不測，我怎麼對得起琉華姊及錢家祖先啊！」

第四天早上焦心地帶著沐流影看診，可是夜裡依然發燒，小孩難受得口出囈語，無法安穩入睡。

沐雲子急得亂了手腳，語無倫次不停自喃：「琉華姊，妳要保佑流影快快退燒，別讓他發生意外才好。」邊說邊流淚，沐雲侯說過什麼順行、逆行的話，早就抛到九霄雲外了。

就在一瞬間！『玄日瞳』三個字竄進腦子裡，沐雲子趕忙從衣櫥的隠密抽屜裡翻找出來，打開絨布包取出玄日瞳，掛在沐流影的脖頸上。約莫一刻鐘後，沐流影的額上慢慢滲出汗珠，且身上衣物也被排出的汗水浸濕，身子已不再翻來覆去，呼吸趨於平緩。

又過了一刻鐘，沐雲子往沐流影的額頭探温，已是歸於常人體温，不禁鬆下一口氣後，取來濕毛巾擦拭沐流影全身，並幫他換上一套乾淨的衣物；沐流影一陣舒服之後，虛弱地睜開眼，望住沐雲子輕聲喊出：「媽媽！」便沉沉入睡。

沐雲子心疼地撫摸他的臉：「真是發燒過度，虛了眼，以為看見琉華姊了，唉！」

自此以後，沐流影正式稱呼沐雲子：媽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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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阿籬在2012-10-18 17: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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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2-10-18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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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8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五、斷念 6F

五、斷念

沐流影正式入學第一天，大家圍看身穿全新學生制服的小男孩，真正感受到孩子長大了，沐流影自己則甚覺滿意難得展現笑容。

沐紫瑛見哥哥身著全新的白上衣、藍短褲制服，好生羨慕，無論如何也要陪走一起去學校報到。

每間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站有幾位家長，不放心地望著教室內自己的孩子，沐雲子也不例外！

正式上課前，各班級的老師，和氣勸說，請各位家長先行回去，中午下課後，再勞請家長們到校接回自家的寶貝孩子。

沐雲子依然不捨地望住沐流影，只見沐流影朝她們揮手再見，母女兩人才放心地離開。

※

沐紫瑛十歲時，沐流影已是六年級生，兄妹兩人一向是相偕上下學。

「沐流影！」張瓊玦由後喊聲，她是沐流影班上的班長。

沐流影無奈地停下腳步，沐紫瑛也跟著停住站在哥哥身邊。

張瓊玦來到兄妹兩人面前：「下星期就是畢業典禮了，班上同學正討論畢業典禮結束後，要一起到麥當勞聚慶，你去不去？」

沐流影毫不考慮直接回答：「不去！」蹙眉想：『不是早就跟她說過了嗎？』

張瓊玦遲疑說出：「如果……是費用問題，我可以幫你付錢。」

沐流影硬聲回：「謝謝妳的好意！我的錢是花在必需品，不是玩樂。」

張瓊玦不放棄勸說：「你可以帶著妹妹一起去。」心下打算：『他最在意妹妹了，應該行得通。』

沐流影尚未回應，沐紫瑛卻開口說：「我不行去耶！最近是旺季，我要幫媽媽車布邊，還要縫貼樣。」

沐流影再一次清楚說：「很抱歉！不去！」牽住沐紫瑛的手：「我們回去吧！」正當要邁開步伐。

「瓊玦！」封千機由後追上他們。

張瓊玦無趣回應封千機：「什麼事？」

「關於畢業典禮後，要去麥當勞群聚的人數統計出來了嗎？我想先去訂位子。」

張瓊玦噘嘴朝向沐流影說：「就差沐流影不去。」

封千機斜看沐流影一眼：「他不去就不去啊！班上的活動他哪一次參加過啊？」

張瓊玦狠瞪封千機一眼：「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是少爺命哦！」

封千機冷哼道：「我可不在乎少爺的身份，但我是父母親結婚後所生下的婚生子。」涼薄說著。

沐流影瞬時身軀僵硬，面容舖上一層寒霜。

張瓊玦暗發警語：「封千機，你別胡說啊！」示意適可而止。

封千機眼裡盡現鄙夷：「瓊玦，我們這一區誰不知道，他們兄妹是媽媽未結婚就跟男人偷生，最後被抛棄了。」

沐紫瑛掙脫哥哥的手搶白：「你胡亂說話！我們的爸爸在我們小時候就去世了。」

封千機饒富興味繼續挑釁：「喔？你們的媽媽是這樣說的呀！可是鄰居們都說，你們的爸爸很無情，玩弄你們的媽媽之後，就抛下她跟別人結婚了，所以你們是私生子。」

沐流影僵寒面容、握緊拳頭。

張瓊玦急聲阻止：「封千機，你別再亂說話了好嗎？」猛使眼色。

封千機不服氣了：「瓊玦，我實在搞不懂，他除了功課好之外，老是一副裝酷模樣、自命清高、目中無人、家裡窮酸、身世不清不白，妳到底喜歡他哪一點？」瞪向沐流影。

張瓊玦又羞又怒提高音量駡道：「封千機，閉上你的嘴！」

沐流影忍下怒氣，再次牽住沐紫瑛的手轉身走開。

張瓊玦追上喊：「沐流影！」封千機也跟著追上張瓊玦。

「請你們兩人不要跟著我們！」沐流影轉身冷寒青臉，警示後正要別過身。

「你屌什麼呀！」封千機快手握住沐流影的肩頭。

沐流影冷眼寒瞳直視他！

張瓊玦敏覺氣氛不對勁，使力欲從沐流影的肩上扯下封千機的手：「封千機，你別亂來呀！」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封千機怒視沐流影。

沐流影無意理會他，舉起右手想撥開封千機握住左肩的手，就在大家毫無防備之下，封千機猛地提拳揮向沐流影的左臉。

沐流影反應靈敏地回敬一記重拳，接著兩個人在地上扭打。

張瓊玦邊喊叫：「別打了！」，毫無縛雞之力地上前要拉開兩個緊力扭纒的男生。

沐紫瑛嚇得哭喊：「哥哥，不要打架！」

沐流影一聽見沐紫瑛的哭聲，便放開封千機起身，拾起書包，緊緊牽握住沐紫瑛的手離開現場。

沐紫瑛驚惶未定擔心沐流影臉上的傷痕，回頭一看對方，傷勢似乎比哥哥更為嚴重。

※

兄妹兩人回到家後，沐雲子怵目驚心瞅看沐流影臉上明顯的瘀青及嘴角血漬，還有一身髒污的制服，抖聲問：「你……跟人家打架了？」

沐流影抿緊雙唇不說話，沐紫瑛立即奔入媽媽的懷裡哭泣。

陳杏美和林悅子已經下工，封媽尚留在店內打點善後，一見這對兄妹的異狀，便靠近身來關心情況。

沐雲子輕拍緩撫女兒的背部問：「紫瑛，由妳來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沐紫瑛淚眼一望哥哥，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原委敍述一遍。

沐雲子聽完後，臉色倏然刷白。

封媽立於一旁生氣了：「這些孩子是在幹什麼？好好的不讀書，搞什麼喜不喜歡的事。」

沐紫瑛嚅聲問：「媽媽，爸爸真的没死，是跟別人結婚，抛棄我們了嗎？」

封媽見沐雲子一副承受不住的虛弱模樣，安慰說：「紫瑛，乖！別聽他們亂說話！流影你先帶紫瑛上樓洗澡吃飯，順便寫功課。還有啊！到木櫃拿藥膏塗抹臉傷。」

待兩個小孩上樓後，沐雲子無力地往椅子上重重落下，喃喃自語：「該來的總是會來，依舊瞞不住真相，只是來得太快了。」

「雲子，妳好不容易堅強地熬了十年，可要為了自己和孩子們，想開一點啊！」封媽輕搖晃沐雲子的弱肩。

※

『媽媽，我已經正式上學了，房間就由您和妹妹一起睡，我是男生，該由我睡客廳的床墊了。』

二樓隔間僅有一房一廳，原是沐雲子讓兩個小孩一同睡在房間裡唯一的大床，自己則睡上客廳的床墊；當年在沐流影的堅持下，已然區分男女各睡廳與房。

深夜！沐紫瑛已躺身床上深眠，沐雲子卻是了無睡意，思想起沐流影剛上小學一年級的首日，回家後一副十足男人神態如此說著。

回憶起這幕童真言語，現出安慰的笑容；但今天的打架事件，回憶卻剝落成碎片掉進十年前的深淵裡。

蹲身微抖雙手打開五斗櫃最下層，從最貼底、最裡邊的角落，取出一樣既小又不起眼的平凡物品。那是一頁薄小的木片，頁面纒繞好幾圈白色棉線。

『蒼龍，跟你說過這個地方不適合放風箏，你看！風箏擱纒樹梢，這棵樹又這麼高，怎麼取下來呀？』

『呵呵！雲子，無妨！這風箏值不了多少錢，改天我再買一個送給妳。』

『不行！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耶！我試著再扯一下線，說不定可以讓它重新飛起……啊！線斷了！』

『雲子，妳看！斷了線的風箏，居然又飛揚了，就讓它飛向屬於它的地方吧！』

沐雲子跌坐地，低頭失神凝望手中收藏了十年的風箏線頭，淚水模糊視線，漸漸看不清手中物，只覺手掌傳來滴滴水濕。

悲苦輕喃：「是啊！風箏該讓它飛向屬於它的地方，他不就早已經找到屬於他的棲息地了嗎？我還期盼些什麼？等待了十年，他從未出現過，只從報上得知他在商業界叱吒風雲的成就；原來我真的只是他生命中曇花一現的過往女人而已！

給了他十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已經懂事的孩子如今因父不詳而受到傷害。沐雲子啊！沐雲子！難道妳就這麼自私，為了等待自己虛設的期望，以為他會回來曾是兩人真心相愛的窩巢，十年的時間還不够嗎？短短一年的相愛，換來的不知是幾個十年想也想不盡、望也望不到的殘愛。是够了，該是斷念的時候了！一直自欺對他早已死了心、斷了意；但……我的心竟然仍舊如此鮮明的發痛啊！

哈！皇綬卻比他更有情有義，每過一段時間便會來看我們一家人；他依循自己的興趣及專長從事教職，一心一意打聽附近的學校是否有職缺，想調職過來，就近照顧我們母子三人；雖然他從未對我死心過，一直不肯結婚；但是……對不起！皇綬，我真的無法愛你，也無法接受其他任何男人。」

握住線頭的手縮緊，那麼地用力，青筋暴突，像是鐵了心、定了意！沐雲子突地由地上立起身，舉起手臂用盡力氣把它抛出窗外：「別了，我的愛！明天會有清潔人員把你帶至天涯海角。」

躺在客廳床墊上的沐流影，隱約聽見從房間傳出沐雲子的啜泣聲，內心感到懊悔不已：『媽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發誓！再也不會讓您受委屈傷心流淚。』這是繼錢琉華去世之後，再度流下男兒淚。

※

隔天星期六只上半天課，沐雲子對大家宣布：「封媽，很感激您這十多年來對我及孩子們的照顧；流影小學即將畢業，為了幫流影尋得一所好學校，我想搬到別的地方住下；奠定好國中基礎很重要，以後升高中、大學一定可以上得了高素質的好學府。」

一片鴉雀無聲，封媽卻是最了解其中原因：「雲子，我明白妳的顧慮，為了孩子的將來，我無法不贊成妳的決定；只是往後如有任何需要，一定要記得回來跟我說，不要一個人硬撐知道嗎？」

沐雲子滿心感恩：「謝謝封媽！我一定會時常回來看您，只是到時候，麻煩各位不要將我們的下落告訴任何人。」祈求望向每個人。

封媽了然於胸：「妳放心！不會有人透漏端倪。」

※

搬家的前一晚，沐雲子把那件深埋在衣櫥底下用布套包裹的新娘婚紗禮服，捧出平放在床舖上。埋了十年，上等綢緞的質料，摸起來依舊光滑，只是原本純白顏色如今已呈泛黃，而在胸口、袖緣、裙擺縫上許多的蕾絲邊，早已落為淡褐色。

沐雲子虛弱一笑：『原來代表至高無上愛情的純白也是經不起時間的摧殘。』；拿起剪刀一張一合地在禮服上滑行，婚紗上面的裂口一條長過一條繼續增加。

沐紫瑛睜大雙眼，心有不捨：「媽媽，好漂亮的新娘衣哦！為什麼要把它給剪破了？可以留給我長大以後穿呀！」純真問說。

沐雲子力圖剪手平穩：「這件是不吉利的新娘衣，待妳長大結婚時，媽媽再幫妳做一件更漂亮的禮服。」眼望沐紫瑛欣喜的歡顏，糾結的心緒赫然像是婚紗禮服上的條條裂口，開了！剪開捨棄的是心中那份等不到的幻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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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2-10-20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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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20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六、思念 7F

六、思念

『她，還好嗎？』
『她，她結婚了嗎？』
『她，過得幸福快樂嗎？』

劉蒼龍規定家人於每天晚上十一點過後，不得進入書房打擾他，這是他一天裡最享受的個人隱私時刻。就算是應酬、就算是跟那些鶑鶑燕燕耳鬢斯磨，也絶不錯過此刻的到來。

期待此刻的自己，可以完完全全獨享違逆愛情的相思疽瘤發痛；承受自己得懲，辜負心愛女人的蠍螫酷刑穿心透肺啃蝕全身；相思苦海無邊、蠍鑽毒液無際，但就是偏愛這陣陣早已在靈魂生根長肉的相思毒瘤狂虐身上每條神經的痛感。是自虐的快感！

手端威士忌酒在書房靠窗的沙發椅上坐入，劉蒼龍相當喜愛豪宅外這片綠意盎然的空地，這是刻意請園藝專家造景，仿造為當年放風箏的場景。現下的夜裡，只有兩盞造形優美的歐式藝術路燈，正為主人努力地工作，營造羅曼蒂克氣氛；空地一片暈黃微亮，樹下的陰影，如同心裡黑暗地帶的區塊，只敢在夜裡大膽無懼展現全貌，讓愁緒毫無節制地奔放飛竄。

『蒼龍，跟你說過這個地方不適合放風箏，你看！風箏擱纒樹梢，這棵樹又這麼高，怎麼取下來呀？』

『呵呵！雲子，無妨！這風箏值不了多少錢，改天我再買一個送給妳。』

『不行！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耶！我試著再扯一下線，說不定可以讓它重新飛起……啊！線斷了！』

『雲子，妳看！斷了線的風箏，居然又飛揚了，就讓它飛向屬於它的地方吧！』

端起酒杯喝入杯中物狠狠吞下一大口熱辣，讓那透明汁液熱燒口、燙食道、灼胃壁，後又大大呼出一口氣，十年如一日的動作、夜夜相同的思念情節。

句句控訴自己的罪狀：「如今的我什麼都有了，事業、財勢、婚姻、兒女，所有男人想擁有的一切，一一應驗在我身上。可是，天知道？我有多麼的空虛貧乏，為了得到這一切，我出賣真心、犠牲愛情；當年以為有了霸業，便可以呼風喚雨，是啊！現在要風得雨有何艱？要情得愛有何難？但我還是挖掘不到那顆痛瘤，不！我是自虐般在亨受那股刺痛，讓它在體內擴散侵蝕我的靈魂。

二十八歲那年離別夜的情景，從未模糊過，是我傷透她的心、背叛她的愛情；但是……相信我！雲子，妳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

※

終究敵不過這十年來天天煎熬自己的思念之情，劉蒼龍決定重返舊地。近鄉情怯地放慢車速，越是接近目的地，車速越是龜步。沿途的房舍街道改變許多、柏油路面雙向拓寬、整齊店面住家取代了當年無序的矮房。

不變的是……服裝社依舊和封媽的住屋比鄰而立，白底紅字『盛美服裝社』招牌上的漆料，嚴重斑駁為『成美服裝社』。

將車子停靠在服裝社的斜對面，透過貼上暗色隔熱紙的車窗，心裡喃喃數道：『看到了！杏美正腳踩裁縫機，雙手快速地轉動機台上的布塊；悅子正在量裁布料；封媽的鼻樑上架著老花眼鏡在打版樣，旁邊站立一位年輕女孩，似乎是新學徒，封媽正一邊做一邊教導她。

雲子呢？怎麼不見蹤影？會在後面的小房間裡嗎？曾經聽她說過，細部的手工縫製會在小房間內製作，因為工具齊全，而且比較不會受到打擾，能够聚精會神縫製出精緻的成品。

中午休息時間一到，或許她會現身吧！如果有客人來做衣服，也會指定她設計樣式，我要等著看到她出現為止。』

突然驚覺：『說不定她早已結婚離職了！』怦然心跳開始忐忑不安：『就算她結婚了，我也要問封媽她的去處，只求能够讓我見上她一面，就算偷偷瞧望我也感到心滿意足。』

如此一想，正要開車門之際，突然出現一個男人走進店裡找封媽談話。劉蒼龍睜大雙眼無法置信，口中驚訝輕聲喊出：「是皇綬！」

※

劉皇綬進入店內，維持一貫禮貌與封媽點頭問候，封媽熱絡與他招呼：「今天没上課呀！」

劉皇綬微笑說：「今天是開學第一天，發完學費通知單就放學了。」遲疑問：「封媽……雲子有消息回來嗎？」

封媽為難了：「没有，可能流影剛上國中，又要辦理兩個小孩的入學瑣事，而且搬了新家，大概家裡也一團亂，忙著打掃整理。」

劉皇綬了解似地點點頭：「也對！那麼多的事情要處理，更何況就她一個女人家，粗活使力的工作一定做不來。」蹙眉擔心。

封媽見他未曾死心打探沐雲子的下落，每每感動到幾乎快鬆口的地步，但一想到沐雲子的請託及無意於他，除了惋惜之外，實在没有權利幫沐雲子拿定主意。

封媽試圖勸說：「皇綬，你對雲子的好，大家有目共睹，連雲子自己都銘感五內；但是你也知道，雲子她曾……被傷害得很深，就算是已經過了十年，她也還未痊癒；所以，如果你有適合的對象，也該為自己打算。」

劉皇綬真誠温笑：「封媽，我並不要求她一定要嫁給我，我只想照顧她們一家三人；雖然我只是個教師，但是我平時生活用度節儉，養活他們母子三人一定不成問題。」

「唉！真是造化作弄人啊！好好的一個男人不讓她先遇上，偏偏遇上了個……」看了一眼劉皇綬便不再多說，以防一時心軟洩口。

「封媽，我過一陣子再來打擾您，很抱歉！耽誤您做生意的時間了。」說完即禮貌點頭道別離開。

封媽不禁嘆惜：「忙了一大段時間，好不容易請調到附近的國中學校教書，卻是連一面也没見著；是雲子命苦，没福氣先遇上這個癡心男人，還是皇綬運差，無法取得雲子的芳心，真是天不從人願啊！」

※

劉蒼龍屈指敲叩劉皇綬所居教師宿舍的木門。

門口之人，頗令劉皇綬感到意外。一年裡只有在過年期間，大家才會齊聚於老家一至兩天。大開門先行讓劉蒼龍進入，疑問：「大哥，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劉蒼龍露出怪異的眼神，眼看這個從小就乖巧聽話的二弟：「呃……皇綬……我剛才看見你到封媽的店裡，看起來應該不像是去訂做西裝襯衫的吧！」肯定性的問句。

劉皇綬顯露訝異，卻毫不掩飾：「我是去……」

「找雲子嗎？」劉蒼龍肯定語氣的接話。

「嗯！但是她已經搬離開一個多月了。」

「她……過得好嗎？」

「不好！」

「她……結婚了嗎？」劉蒼龍痛苦地閉上眼。

「没有！」冷聲。

劉蒼龍瞬然睜開雙眼盯望弟弟：「皇綬，難道你……一直不肯結婚就是為了她？」

劉皇綬坦承：「没錯！我曾經跟她求過婚，但被她拒絶，因為她始終深愛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惡狠狠地瞪眼劉蒼龍。

劉蒼龍心痛又心虛地閃躲弟弟逼視的眼神：「我確實對不起她！」

劉皇綬氣憤填膺：「你以為『對不起』三個字賠得了她這一生所受的苦嗎？你可知道這十年來她過著怎樣的日子？未婚生女、忍辱偷生、蜚短流長、冷嘲熱諷之下，依然不肯離開那個被人指指點點的住處，為的是什麼？只不過期盼那個負心漢能够回去見她一面。」

劉蒼龍痛苦地跌進椅子裡，雙手捧住頭，喃喃輕喊：「她真的懷孕了！雲子，雲子，我對不起妳！」

劉皇綬冷哼一聲：「你對不起的人何止雲子一個，還有錢琉華，記得這個女子嗎？當你退伍後第一個工作的貿易公司裡的千金小姐，她也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可惜紅顏薄命，在你離開雲子三年後便因病去世，而且把小孩託孤給雲子。雲子未結婚卻必須獨立養育一對兒女，你說，她的日子會好過嗎？」

劉蒼龍抬起頭，眼眶濕紅、熱淚成線，粗啞著聲音：「為何你不告訴我這些事？」

劉皇綬更添氣憤：「告訴你又如何？你放得下霸業嗎？抛得開家庭嗎？或者是你有了霸業之後，想再重演一次抛妻棄子的戲碼？」重重挫擊的一番嚴厲無情怒駡話語之後，轉而痛心悲述：「令人心疼的是，雲子堅持不讓你得知她的狀況，依然深愛你的她，擔心害怕這些不名譽事件會影響你的事業跟家庭。」

※

劉蒼龍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劉皇綬的住處，一心一意只想找到沐雲子的他，尚存有一絲思考力的腦意識，出現了『沐雲侯』這個名字，曾是同學、曾為暱友。一路上開著車，腦子裡翻滾不停愁想：『他是否會見我？是否還願意承認我這個朋友？是否會氣憤我辜負了他唯一的親妹？十年了……』

到達故地舊景，立於熟悉屋前，猶豫的手停在半空中，腦中一片空白，該先說哪一句開場話？放下手，姑且先平息一路上想過各種見面開場白的翻滾情緒，才又提起勇氣敲門；然而抬起的手還未觸及門板，大門便主動打了開來，沐雲侯正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說道：「進來吧！」

劉蒼龍跟在沐雲候身後，走進與十年前一樣未變的屋舍，甚至聞得到種植在後園那棵高大龍眼樹，正散發出結實累累的龍眼香甜美味。

茶几上已擺妥剛沏好的香醇龍井茶，沐雲侯做了個『請』的手勢要劉蒼龍坐下，一坐定後，剛一喊出：「侯子……」這是從青少年時代，就幫他取的綽號，說是諸侯之子的意思。

沐雲侯一開口便是：「有關雲子的任何一言一字我無可奉告之外，其他天南地北的話題都可以談。」

單憑這一句話已經把劉蒼龍的嘴巴堵得像是灌進水泥般開不了口，一路奔來的目的就這樣毫無機會被判出局！

沐雲侯情緒平穏說：「天意無可違！該是讓你們見面的時機一到，任誰也逃脫不掉；若是時間未到，無論你如何尋尋覓覓終究見不了面。」

「來！以茶代酒，為我們十年後首度相見乾一杯。」沐雲候先飲為敬。

劉蒼龍默默端起熱茶，鼻聞一陣茶香之後，讓飲入的茶水在口中流連幾秒，喉頭一緊！茶水緩緩順著喉道滑進。本是發酵烘焙超過七分的龍井，是屬於温順不傷胃的熟茶，而今入口卻倍覺苦澀，入胃的茶飲熱氣直衝眼裡，凝聚成水濕溢出眼眶。

沐雲侯就這樣讓他靜靜地流淚，好久！好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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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8樓發表於: 2012-10-22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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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22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七、安定的家 8F

七、安定的家

『萬事起頭難』是沐雲子目前所遇到的困境。當初為了節省房租，因此房子租向偏北地區，這裡是屬於具有發展潛力的待開發區，廣大空地處已是接二連三蓋起華廈大樓，但缺點是離市區中心稍嫌遠距；放眼望去一大片空屋，住家尚是不多，夜裡僅見稀疏亮燈，更顯偏僻寂寥。

沐雲子用紅紙寫上『手工裁製服裝社』貼在家門口、電線桿，無奈住戶不多，招攬不到生意，只有少數幾位客人帶衣服來作修改或換拉鏈之類小工。

房租、水電費、生活雜支、租屋押金以及搬進屋時，添購了些必要傢俱、裁縫機具等等，已是花去一大筆錢。

沐雲子數算漸瘦的荷包，攢眉蹙額焦愁之時，急中生智想到一個生意方法，就是到附近的市場承租一方小攤位，帶著簡單的製衣基本工具、布料、服裝目錄，還有幾件自己的衣服充當樣品到市場展示，就這樣做起生意來了。

這種特殊的生意方式，倒也引人注目。很幸運地！第一天便有一位長相福泰的貴夫人，靠身過來翻閱目錄及摸觸那幾件展示衣物，輕聲稱讚：「手工很精緻！」於是當場跟沐雲子下訂量製三套衣服。

與這位客人約好取貨時間，待她來到時，沐雲子將衣服送至她的手裡謙笑：「金大姐，衣服已經完成了，請您回家後試穿是否合身？如需要修改或有不滿意之處，歡迎隨時告知以利幫您服務。」

這位金大姐真是位好客人，不僅滿意新衣，日後也介紹幾位朋友跟沐雲子訂製衣服，因此沐雲子白天到市場擺攤半天，下午及晚上則是工作時間。沐紫瑛於假日時間幫忙做些縫工，而沐流影則主動學習如何使用針線縫製衣服。

沐雲子看著一個大男生拈起針線縫縫補補，真是怎麼看怎麼奇怪！但也不加以阻止他們，且就當成是小時候扮家家酒那般。

如此自立門戶做生意一過半年，沐雲子在市場裡的口碑甚好，收入漸豐，日子總算穏定下來了。

但今天突來一位長相艷麗，身穿高級服飾的貴婦，態度非常不友善地來到沐雲子的擹位前開駡：「妳是打哪來？是什麼意思啊？搶了我的客人！我賣的是進口舶來品服飾，我的常客居然看了我的貨樣而到妳這裡訂製！妳可知道這會造成我多大的損失嗎？而且妳這種作法算仿冒，我可是會告妳呀！」

沐雲子一頭霧水不知前因後果，但為了和氣生財，只好先行道歉：「真是抱歉！這裡一向是由客人自己指定衣服樣式，我並不知道與妳的生意有所衝突。」

走近的金八珍恰好聽見薄紅顏尖銳叫駡聲，於是開口勸阻：「薄紅顏，妳怎麼怪起雲子？妳所賣衣服雖然很漂亮，但只適合妳自己穿吧！我們這種身材擠得進那些衣服裡嗎？更何況妳也不是代理商，更不是原廠商，只不過是個跑單幫客，憑什麼告雲子啊！大家都是出門在外做生意，就留一碗飯給人家吃吧！」

薄紅顏自知氣壯理不直被揭穿，濃豔妝臉立時現出諂媚笑容：「金大姐，以後我會為您帶些適合的衣服回來。」惡狠狠地瞪了沐雲子一眼轉身走開。

※

雖然今天在市場遇見了不愉快的事件，但卻有一事令沐雲子感到欣慰。

下午沐流影一回到家，便從書包裡取出一只信封交給沐雲子，信封上面印有學校名稱，打開一看！竟是幾張現鈔，疑問望住沐流影。

沐流影靦腆一笑：「這是上學期成績優異，學校發的奬學金。」

沐雲子欣喜地把它交還給沐流影：「既然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成果，你就留著當零用錢。」

沐流影著實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筆未預期得到的意外之財，忽聞沐紫瑛驚訝說：「功課好也可以賺錢哦！」

沐流影笑了開來，抽出紙鈔遞給沐紫瑛：「紫瑛，分妳一半。」

沐紫瑛吞了一下口水：「不行！這是你努力得來，等我上國中之後，也要努力讀書領奬學金。」可那雙大眼睛卻是一秒也未曾離開過鈔票。

沐雲子和沐流影見她的表情實在可愛極了，忍不住大聲笑出。

隔天沐流影下課後，到禮品店買了一個藍眼金髮的洋娃娃送給沐紫瑛，沐紫瑛愛不釋手地把玩洋娃娃，並好奇盯看那雙藍眼，為何站著會張開？一躺下就閉眼？不斷地讓娃娃一躺一站如此玩賞，沐流影感到好笑說：「因為她要睡覺了，所以要閉起眼睛啊！」

※

沐雲子早就察覺到市場需求逐漸改變，很多人不喜量身訂製衣服，反而喜歡購買流行多變化的成衣，所以反倒是修改衣服居多；因此她把生意重心轉移，標榜修改衣服為主軸，就連薄紅顏也不得不承認沐雲子的手藝精巧，竟也把自己的衣服拿出請她幫忙修改。

沐流影升高三前的暑假，正逢經濟景氣快速下滑，房東因繳不起房貸而通知沐雲子將要賣掉房子，請她另找房子搬家。事實上！五年時間裡，這已是第五次搬家了，其中一次是房東要娶兒媳婦，房子當成新房用，而其他居多原因都是受景氣影響之故。

母子三人互望，正討論必須在暑假期間找到房子並於開學前完成搬家。沐流影不由得把眼光放至房子角落，因多次搬家用不到的東西一直未打開整理過，又因再次搬家而省得重新打包整理的幾只紙箱。

突地起身走進房間，後又回到客廳，把手裡的存摺、印章交至沐雲子的手裡。這是他滿十四歲，剛辦領身份證時，沐雲子趁著暑假期間帶他到郵局開了存戶，十五歲時便把當初錢琉華留下的那一大筆錢轉進他的戶頭裡。

「媽媽，我的老師說現在經濟不景氣，空屋率高，如果想買自己住的房子就要趁現在，可以買到便宜三至五成的屋子，而且最好買新屋，只是銀行貸款率並不高。如果這筆錢够用，我們便以現金購買不需貸款，說不定屋主手頭緊缺錢用會以更便宜的屋價賣給我們。」

聽沐流影一口氣分析這麼多的購屋新訊，沐雲子軟聲拒絶：「流影，這是你媽媽變賣全數家產所留給你的遺產，我本打算讓你完成學業後用來創業、結婚，甚至出國留學而用。」

「媽媽，我不想再讓您和紫瑛時常居無定所，就算我們現在找得到租屋，但不知住多久之後又要搬家了。我們何不趁現在是買屋時機安頓下來？學業方面，我會努力考上國立學校，學費不至於太吃緊；創業結婚是很多年以後的事，變化很大，而且到那個時候，這筆錢的幣值已經貶低了，所以我們先解決目前住的問題比較重要，好不好？媽媽。」

沐雲子手裡握著存摺和印章，對於沐流影似乎一夜之間長大成人的一席話，與剛上小學一年級時讓出床位的小大人模樣，是同樣的堅持態度，彷彿時光隧道依舊流竄十多年的往事，一時內心百感交集，無法提出反駁之語。

「媽媽，您不是說這筆錢是我的嗎？那麼我有權任意使用嘍！現在我把它交給您，讓您完全使用它。」沐流影促狹一笑。

接著轉向對即將高中聯考的沐紫瑛說：「紫瑛，我們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屋，再也不要搬家了好嗎？」明白這個傻妹子一向很好說話，邊向她使了個眼色。

沐紫瑛眨眨眼思考哥哥的眼色，狀似明白暗示：「呃……媽媽，其實有好幾次我晚回家，是因為不小心騎車回到以前住過的房子，而且很納悶為什麼鑰匙無法打開門呢！」

沐雲子和沐流影同聲喊出：「啊！」

沐紫瑛錯愕問：「難道你們没有過這種情形嗎？」

※

沐雲子堅持買四樓的房子，是因為大部份的人很忌諱『四』字，房價比較便宜。

沐流影堅持買有電梯的華廈，以利沐雲子年紀大時，不需辛苦爬樓梯。

沐紫瑛没有堅持也無要求，只要不再搬家就很高興了。

這次搬新家與以往不同，每個人整理起新屋心情相當高昂愉快。錢琉華當初賣掉家產所遺留的錢財，幾乎可以買下三間這樣的房屋。此屋共有四間房，其中較小的一間房作為沐雲子的工作室；沐流影亦堅持一併買齊所有傢俱，把這個家打點得温馨可人。

沐雲子慎重宣布：「好了！剩下的這些錢不可以再亂花了，要留給流影以後使用。」

沐流影笑摸沐紫瑛的頭：「看看妳！只高興著要搬新家，結果聯考只上了第二志願。」

沐紫瑛噘嘴拉下沐流影的手：「唉唷！哥，搬新房子比聯考重要耶！第二志願仍然考得上大學啦！」

沐流影又是深深一笑：「這麼有自信啊？」

沐紫瑛撒嬌地雙手環抱住沐雲子：「我以後要讀服裝設計科，跟媽媽一樣是個服裝高手。」在沐雲子臉上大親一下。

※

上了高一的沐紫瑛，和家裡商量，下課後要到同學親戚家所開的服裝店打工，為日後服裝設計奠定基本概念。

起初沐雲子和沐流影相當不放心，但是沐紫瑛首次如此堅持，而且對方很需要人手，最主要是僱用學生比較節省人事費用。

沐雲子和沐流影依然不放心地到店家勘察環境，及觀察了解老闆的為人後，才放心讓她到服裝店工作。

沐紫瑛高一上學期剛考完期末考，正推著腳踏車和幾位好友殷芊妘、紫宮月希、白妃櫻，還有步劍雪正在校外的圍牆邊聊天。

「月希！」大伙兒同時回頭，正有一位青年從黑色轎車跨出並朝他們走來。

紫宮月希向大家介紹：「他是我的堂哥，叫紫宮太一，在台北讀大一。」

紫宮太一笑容滿面禮貌周到地和大家問好。

沐紫瑛輕點頭算是回禮，急聲說：「對不起！各位，我先行離開了。」跳上腳踏車騎走。臉上一陣熱燙：『好斯文俊俏的男生哦！』心臟怦然無序狂跳：『這是什麼感覺啊？問哥哥應該知道吧！』

「她……不會是討厭我吧？」紫宮太一不解。

「才不是！紫瑛要去打工，所以先行離開。」紫宮月希發出笑聲，雙手勾拉住堂哥的手臂。

※

下班時間一到，沐紫瑛走出店家門口即取出身上的錢包，專心數算裡面的零用錢，打算回家時順道買些衛生用品；數著時不小心掉出十元銅板在地面滾，當錢幣正滾向水溝蓋要往裡面鑽進時，沐紫瑛快速追著零錢跑，手掌一拍想止住滾動的錢幣，同時一隻大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沐紫瑛慘叫一聲：「啊！」手掌麻、手背痛地暗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腹背受敵？』

對方趕緊收回腳，同時聽見他的聲音說：「對不起！我只是想幫妳踩住滾動的錢幣。」蹲下身來。

兩人同聲喊出：「是你！」「是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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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2-10-24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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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24 斷線風箏 (法雲子現代文) 慎入！八、緣起 9F

八、緣起

紫宮太一關心問：「對不起！妳的手背可有受傷？」

沐紫瑛抬起發麻的手，先是察看掌下物，錢幣果真掉進水溝裡了，不禁一陣氣餒：「唉！來不及了！」站起身來，一臉怪異看著紫宮太一：「你為什麼這身裝扮啊？」

紫宮太一立起身現出貫有的温雅笑容：「上台北讀書時，跟著教授學打太極拳，現在放寒假回家，一有時間就到公園練習打拳，身上穿的是功夫裝。」

沐紫瑛苦笑：「那麼我不就被你的太極腳踩到了！」輕撫受災殃的手背。

『太極腳』的說法令紫宮太一差點失笑，但又覺得無禮：「非常抱歉！情急之下出腳，没想到救不了那枚硬幣並硬生生踩上妳一腳。」

沐紫瑛傻氣一笑：「没關係！手背並無大礙而且只不過是十元。」隨即想到要買衛生用品只差個五元，心直口快問：「可以先跟你借五元嗎？」

紫宮太一為難了：「這……我身上没帶錢，明天我會還給妳十元。」只帶一瓶水出門，供打拳後飲用。

沐紫瑛急忙搖手：「啊？不用還了，我只是要買些用品少五元而已。」

「那麼今晚妳不就買不成用品？」

「没關係！我先跟媽媽借用就行了。」

見紫宮太一一臉不解，沐紫瑛趕忙說：「很抱歉！已經很晚了，我必須趕快回家。」

「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了，我騎腳踏車回去……」這是今天第二次見面，如此就讓對方送自己回家，沐紫瑛害羞地將車子調頭。

「我騎機車跟在妳旁邊好了。」紫宮太一指向一旁的機車。

沐紫瑛不好推卻，只好任由他放慢機車速度跟在自己身邊，兩個人邊騎邊聊，話題總是繞著雙方認識的紫宮月希身上轉。

※

已是高三生的沐流影，再過一學期即將畢業，接著就是參加大學聯考，所以每天都是挑燈夜戰到深夜。夜深人靜時候，由樓下傳來機車引擎低吼聲及隠約談話聲，似乎也夾雜沐紫瑛的音量，於是站起身往樓下探頭，即見沐紫瑛正與一位男生揮手再見，那位男生便騎機車離開，還來不及看清楚他的長相。

沐紫瑛打開廳門進到屋內，沐雲子見女兒平安回來，輕拍她的臉頰說聲：「辛苦了！」才安心回房睡覺。

沐流影一待媽媽進房睡覺，隨即悄聲問沐紫瑛：「剛才那個男生是誰？」

「他是我同學的堂哥，之前在學校見過面，我下班時碰見他，他順道送我回家。」

「哦！」沐流影隨後帶上一句：「妳要小心點，不要被騙了。」

沐紫瑛『噗哧！』一笑：「不會啦！他是個正直的人。」

沐流影點點頭：「快睡吧！」走回自己的房間，擔憂愁想：『紫瑛，我不想妳步上兩位媽媽悲慘的後塵。』

沐紫瑛突然想起：「對了！要跟媽媽借用衛生棉呢！」

※

下班時間一到，沐紫瑛和老闆揮手道別，走出店家準備騎上腳踏車時，忽聞一聲「嗨！」

回頭一看！是紫宮太一，回禮打招呼：「嗨！你好！」

紫宮太一走到沐紫瑛跟前攤開手掌，掌中心正躺著一枚十元硬幣，笑開說：「我來還錢了。」

沐紫瑛卻是尷尬不已：「昨晚跟你說過不需還錢……」

紫宮太一笑意更深：「別小看這十元哦！昨晚少了這枚硬幣可是讓妳買不成用品，没造成妳的困擾吧？」

沐紫瑛羞怯他追問要買何物，趕緊說：「没事！已經買好了。」

紫宮太一態度堅持：「請妳收下這枚硬幣好嗎？我們兩人總不能整晚為了推卻十元一直耗在這裡吧！」

沐紫瑛害羞地拈起紫宮太一掌心裡的硬幣，手指一碰到大掌傳來的暖熱温觸，初見面時那股怦然心跳再度無序。

不自在地說聲：「謝謝！我要回去了，再見！」匆忙上車騎走。

紫宮太一又是慢騎機車到她身旁，開心問：「可以請問妳的芳名嗎？」雖然早已問過紫宮月希。

「沐紫瑛！」正疑思是否太小聲？

「我叫紫宮太一，妳以後叫我太一即可。」

『以後？意思是說還會再見面嗎？』沐紫瑛思忖。

紫宮太一見沐紫瑛未答話，續問：「我是否也可以直接叫妳紫瑛？月希說大家都這麼稱呼妳？」當下心裡大喊：『糟糕！說溜嘴了！』

沐紫瑛轉頭看他，紫宮太一笑得靦腆，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沐流影又看到同一個男生送沐紫瑛回家，心覺不妥，於是決定隔天親自接沐紫瑛回家。

※

沐流影跨坐在腳踏車上，雙腳踮著地，認真打量起另一端坐在機車上的紫宮太一：『應該就是他了，俊俏的外型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但外表清朗並不代表內心清澈，而且紫瑛才高一還不適合交男朋友。』

紫宮太一納悶：『這個男生是誰？很明顯對我有一股敵意，該不會是沐紫瑛的愛慕者吧？看起來很冷漠，沐紫瑛會喜歡這樣的男生嗎？』

沐紫瑛下班後一走出店門口，即見兩個大男生互相對峙，首先走向沐流影：「哥，你怎麼來了？」

沐流影嘴上回答：「來接妳下班。」視線卻是不離紫宮太一。

沐紫瑛靈機一動推拉坐在車上的沐流影來到紫宮太一面前：「太一，這位是我的哥哥叫沐流影。哥，他是我的同學紫宮月希的堂哥叫紫宮太一，目前在台北念書，現在正放寒假回到南部家。」

紫宮太一禮貌地伸出右手：「你好！」

沐流影也伸出手輕握：「你好！謝謝你這兩天護送紫瑛回家，接下來不用麻煩你了，我會親自接她下班，也謝謝你提醒了我，未能考慮到妹妹單獨回家的危險性。」

紫宮太一自是明白話中含意，心知對方不僅當他是有意搭訕的無聊男子並且斷然拒絶他們繼續見面，依然禮貌性回答：「我明白了，有哥哥陪伴安全性確實比較高。」

沐紫瑛滿懷失落地對紫宮太一揮手道別：「再見！」隨即跟著沐流影一同回家。

回到住家樓下，沐流影坦言：「紫瑛，別忘了！妳說過一定要考上大學，而妳現在才高一，還不適合交男朋友。」

沐紫瑛嘟嚷抗議：「他又不是我的男朋友，已經說過他是我同學的堂哥呀！」

沐流影語重心長表達：「就因為現在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必須早些提醒妳！人生規劃裡，太早接觸愛情容易迷失方向，一步走錯，或許將會萬劫不復。」看著眼前這個經常撒嬌的傻妹子，不禁想起兩位媽媽悲慘的前車之鑑，暗自默誓：『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沐紫瑛默默地點頭，雖然明白哥哥是為自己好，但方才那股失落感卻是再度油然而生。回到房間後，打開抽屜取出昨晚紫宮太一還給她的十元硬幣，那是枚新幣，閃閃亮亮令人愛不釋手，把玩了些時再收藏進粉紅色的小糖果盒裡，那是小時候沐流影分給她吃的軟糖鐵盒。

自此以後，沐流影每天親自接沐紫瑛回家。

※

沐流影終究不負眾望，考出了亮麗的成績。為了填選學校一事，與沐雲子意見相左，因此母子三人回到娘家，也就是沐雲侯的家中，一方面討論填寫學校及科系，一方面趁此機會與家人團聚一起。

沐雲子首發意見：「每個人都搶破頭想擠進台大，為何你偏偏不要？」

沐流影平心靜氣分析：「媽媽，到北部讀書，除了生活支出開銷多之外，家裡只有您和紫瑛我不放心，如果時常回家，往返車資可是一筆不少的費用；南部這所學校也是國立大學，離家很近，搭火車不需一小時，我每天通車上課很方便；而且學校離舅舅的家不遠，騎車只需花上二十分鐘，我便可以時常來看舅舅。」

沐雲侯聽完後，說心裡不暗自高興是騙人：「咳咳……雲子，流影的分析很有道理，不僅可以省下許多費用，還可以顧慮到家庭。」

沐雲子不掩笑意：「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你是因為流影可以時常來找你才會贊成，對不對？」

朱娥由廚房走了出來笑說：「雲子，妳可真是了解妳哥哥的個性，他一天到晚跟我提沐家終於根深樹屹了，就等著開枝散葉那天的到來。」

沐雲侯發出愉悅的笑聲：「哈哈！雲子，妳該高興流影已經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

朱娥雙掌一拍喊說：「飯菜煮好了，大家快進飯廳吃飯吧！」

※

沐流影一上大學確定所排定的課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找家教工作。

仔細尋看校外的公佈欄上，貼著滿滿出租套房或應徵家教的紅紙廣告單；有一紙特別鮮紅醒目的應徵家教廣告，看是剛貼上没多久，於是撕了下來，並且打電話約定面試時間。

星期六的下午没課，沐流影買了一份地圖帶著那張廣告單，騎上單車尋到了目的地。從一人高的暗紅磚瓦圍牆望進，只看得見建築物的上半部，由看得到的部份可猜想屋內不僅寬敞華美，屋外庭院更是佔地廣闊，可說是一座豪宅。

來到大門，恰見一位女生沿圍牆騎著腳踏車來到門前，兩人互望幾秒後，竟也同時伸出手想按門鈴，後又同時放下手禮讓對方。

對方先行問起：「你是來應徵家教的嗎？」

沐流影望她時，腦海裡浮現出沐紫瑛騎單車打工的辛苦，於是將手中的廣告紅單放進她的單車前籃裡：「把握妳的機會吧！」隨即騎車離開。

女孩望向離去的身影呆楞自語：「把握什麼機會啊！這裡是我家耶！我只不過忘了帶鑰匙出門，而且這單子還是我親自貼上的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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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阿籬在2012-10-26 16: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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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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