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03 【俏空】枕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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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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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9)

樓主發表於: 2021-01-04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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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俏空】枕黄粱

兄弟成年以后应该用什么姿势并行？似乎不管什么姿势，成年了还整天腻在一起的兄弟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史仗义开始回忆他小时候，他身姿矫健，动如脱兔，一旦跑出正气山庄的门就是谁也拦不住，当然根本也没有谁会来拦住他，除了俏如来，只有俏如来，他似乎总有办法抓住他的手，用他最嫌弃的，奇慢无比的速度，游刃有余的抓住他以后慢条斯理的往回走，他想跑，想跳，想一个人去春天的野地里扯稻子，但俏如来总在他身后，叫他，
“小空，回家吧。”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有什么好，正气山庄大的像个闲置空房，史艳文不回家，银燕也不在家，俏如来在佛堂里诚香礼佛，整个房子死气沉沉的，暮色四合的时候夜像一只凶兽将正气山庄四方的天空一口吞没，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尊佛也不知道自己把灯点上，说笑了，佛像哪会自己发光呢，他把供奉的苹果摸出来一个，吧唧一口带着点发泄的气劲啃上，像只饿急了的小兽，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有人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好的不修修辟谷，他不爱吃果子，因此啃了没两口就被他丢进草里，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再去柴房里生火，煮上两个鸡蛋，一个被他狼吞虎咽的吃掉，还有一个捣碎了混进米粥里，当然，他想要是俏如来饿的手脚发软最好，这样明天出门去玩就没有人管他了，但他还是用小勺子搅匀了，确保看不出鸡蛋的痕迹。木柴在灶台里烧的噼啪作响，他盯着已经没有动静的鸡窝下了狠心，明天俏如来还不许他出门，就当他的面做烤鸡吃。

至于他为什么好好的走在路上开始恍惚，完全是因为才出正气山庄的门不到二十步，俏如来就越过安全距离去抓他的手，抓这个字不太恰当，因为他并没有躲，但俏如来握住他的手以后很自然的挤进他的指缝里同他十指相握，诡异感像一道电流从指间撞进心脏，过大的轰隆声里他实在很想问问俏如来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可不是十几年前，荒山野岭只有他们两个，史艳文还在家里等他们回去，银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剑无极一起回来了，他们都会看到。而这个动作本身，已然昭然若揭，傻子都知道这不是个妥当而体面的，保持距离的证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俏如来的关系相当僵硬，而俏如来就像淌过一条不值一提的溪流，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件事翻篇了，他们仍旧是兄弟，仍旧亲密，甚至将避嫌这件事抛在脑后，这是个什么动作，俏如来应当经验丰富，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坦荡到没什么好忌讳，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他像小时候那样被俏如来抓着走，沉默且无话可说，但这条河流下，汹涌的能溺死人。

俏如来不怕被人撞见，他不想被人撞进，最后似乎他运气好上一些，俏如来将他压在门背后吻，甜味在唇齿间扩散，是他含在嘴里还没化掉的糖，说起来他们已经冷淡了许多年，此刻的热情倒不像装腔作势的虚伪，只是算得上莫名其妙，兄弟间怎么会有接吻这种事存在，但天下间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要说出个道理来，想做就做了。
就像他15岁的初潮，想抱住俏如来就抱了，虽然他从来没觉得俏如来是他的幻想对象，他只是抱住了最近在咫尺的人，就像现在，算起来这件事俏如来远比他坦荡，他已经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到不算遮掩，哪有人15岁了还和哥哥睡一张床，但看俏如来的意思根本没准备给他再置一间房，于是就这样住着，连床也没准备换，并不宽敞的单人床，只能紧紧挨着，要是赌气想抽身，那就是大半个身子悬空着，于是他只能再转回去，带着点狠劲抱住俏如来。像两只发情的猫，互相撕咬，通常情况下是他咬的比较狠，但他没有目的，散漫而随意，俏如来顶的爽了也是咬他，让他难受了也还是咬，最后俏如来的脖颈和肩膀，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但既不暧昧也不靡艳，这些牙印里看不出任何感情或是占有欲，似乎只是为了他的牙有个地方磨。与其说是什么干材烈火的床间情事，倒不如说是他们床上的一种消遣，毕竟他既不把俏如来当哥哥也不当恋人，就算要定义为家人或亲人也觉得这概念模糊的很，他只是不反感，而且通常在需要抱住一个人的情况下恰好俏如来都在。至于俏如来，要说俏如来对他有什么执念爱欲他也是不信的，就算他也不在，俏如来每日对着佛堂神龛也能过得很好，但很不巧，他就是在，且日日夜夜都在俏如来眼前晃。若是不在一处，他相信便是连自渎都不会有，可偏偏在一处，因此抱在一起更像一种天性，一种血脉同源的亲近。
可若说亲情，史仗义确实不觉得他们间有什么兄友弟恭的好亲情，若说爱，这许多年俏如来也未见得当上这个字，亲友情爱在他们间从一开始就没有确切的界限可以分明，但都不要紧，至今为止，主动或被动，他仍旧想抱住俏如来，更进一步的接触也是，若非要下个定义，不过就是从始至终他都选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枕边人。

[ 此帖被北投在2021-10-06 15: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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