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7 【绮意】有意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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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1-17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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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7 【绮意】有意卖萌

滚床单以后释放的内啡肽会促进睡眠，所以一夜无梦的好眠以后，绮罗生的意识依然沉在幽暗的海底，直到他觉得脸上被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反复摩擦，耳边隐约听到哼哧哼哧的声音，才缓缓翻了个身。
这不能怪他。昨天白天他陪意琦行去孕检，夜里又很辛苦，孕期的激素作用让意琦行要的比平时厉害的多，他最后腰都酸了，意琦行让他躺下来自己又坐了上去。他用手扶着意琦行的腰，荷尔蒙的变化让意琦行的皮肤更加细腻柔滑，几乎就像书里说的，温泉水滑洗凝脂，不，比那还要细嫩，就像……缀着樱桃的醴酪？
好像昨天答应了意琦行要给他做酸奶的！绮罗生猛然睁开眼睛，打断了这个半是回味半是妄想的梦。眼前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他。脸上湿漉漉的触感说明刚才的梦里感觉到的温软之物不是幻觉，而是这只白色的小猪在舔他。
小猪……？
即使向导刚刚睡醒，来自哨兵精神体的触感也足以让他的触手本能地进行了确认。
此时圆滚滚的小白猪还在努力往他床上爬，短小的四肢让他有心无力，只能哼哧哼哧地叫，尾巴卷曲成了一个Q型。绮罗生伸手把他捞起来，险些没闪了劳损了半宿的腰，果然抱着和看起来一样瓷实。
明明前天还是一只忠厚老实的赤柴。绮罗生想着那只柴犬乖顺地卧在意琦行腿上的样子，觉得这种陪伴型的精神体实在是非常适合孕期人士。72小时过后，意琦行又改变了精神体的外形，即使不是柴犬也就算了，但为什么会是怀里这只？
客厅里意琦行靠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小口啜着咖啡，手指还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身孕让他变得容易饥饿，早晨没等到绮罗生睡醒，只好起身自给自足。绮罗生怀里的小猪挣脱了他的怀抱，咚地一声落在地毯上，撒着欢儿跑去沙发旁边的食盘里吧唧吧唧地舔牛奶。意琦行很少做饭，也就是给自己泡杯咖啡，烤两片吐司的水平。绮罗生怎么可能让他一直饿着，于是赶紧去洗漱，然后给两人做早餐。即使拦不住意琦行在孕期继续喝咖啡，也好过空腹喝了咖啡以后孩子闹腾得厉害。
其实还不足三个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胎动感觉。甚至身材都没有什么变化。昨晚他在绮罗生身上起伏的时候，紧实的人鱼线让绮罗生认真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了爱情的结晶。战云界第一哨兵退役以后也还是一个工作狂，绮罗生不想干涉他，也不忍心强迫意琦行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所以从没提过孩子的问题。但是天使总在不经意间悄悄降临。
在确诊怀孕的那天晚上，绮罗生就非常认真地问过意琦行的意见。如果意琦行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也完全尊重对方的选择。意琦行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郑重告诉他自己很开心能够和绮罗生有一个孩子。渐渐地可以感觉到意琦行变得越来越谨慎，认真按照医生的嘱咐给自己补充各种各样的营养剂，还要求绮罗生去学习适合孕期的食谱。这完全不像是曾经那个坚持到最后一刻才离开战场的哨兵，向导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情。
只有一件事情，是意琦行绝对不会退让的。身材管理，或者说体形的控制。这是一个敬业的哨兵的基本职业道德，即使退役以后，意琦行依然按照近乎严苛的标准在要求自己。可是毕竟多了一个人的负担，即使目前还看不出明显的体型变化，体重肯定还是有所增加的。军队的医生曾经也是负责意琦行的身体健康，说一切都很顺利，胎儿发育也完全正常，而且孕期并不适合大吃大喝，肥胖会对母体和胎儿都造成较大的负担……绮罗生一边听一边认真记录，意琦行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是在量体重的时候，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头。
做完检查两人去超市采购，绮罗生在餐具区买了几个新的碗碟。其中一个现在就在沙发旁边充当小猪的饭盆。这个碟子比较深，底部就是一个猪鼻子的图样，还有一对耳朵，给小猪用倒也合适。
说起来太久没有见到本体了。绮罗生一边剥着白煮蛋一边想着，白色的狐狸原本无精打采地绕在他的脖子上充当围脖，又悄无声息滑下来，优雅地踱着步离开了厨房。
意琦行作为S级哨兵，是可以任意改变精神体的外形的，作战时也有迷惑对方的作用。少数熟悉他的人知道他的精神体是一只长腿北极兔，但世界上只有绮罗生一人知道，意琦行真正的精神体，是一只圆润的荷兰垂耳兔，两只耳朵还是浅灰色那种。
意琦行觉得这样的外形实在不够威严，所以平日里都维持着北极兔的形象，绮罗生也用北极狐与他配合。同为S级向导，绮罗生只能改变狐狸的皮毛颜色，而外形的变化即使是S级哨兵也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意琦行实属天赋异禀。只有和绮罗生的两人空间时，才能见到雪白的狐狸弯起身子，围着一坨白绒绒的兔子，亲昵地舔着它柔软的垂耳，兔子一动不动，眯着眼睛享受狐狸粗糙的舌头。有时候两人滚床单时，白狐也会跨骑在垂耳兔身上，耸动着腰身。诚然精神体是主人情绪的具象化，向导和哨兵情到浓时，精神体也会开始交配行为。
有时候意琦行会化出临时精神体充当宠物，72小时以内，这只精神体完全是实体化的存在，和任何动物没有什么不同，会跑会叫会吃，但是不会排泄。这是个很大的优点，免去了很多打扫的麻烦。这时候它吃进去的食物会转化为能量，支持它保持实体化的样子。以前与绮罗生搭档作战的时候，极少有这样的闲暇，退役以后两人的家里才热闹起来。意琦行经常放出不同的宠物，多数时候白狐很乐于与他们玩耍，但如果长时间见不到垂耳兔，狐狸也会变得情绪低落，会掉毛，甚至绝食抗议。绮罗生自己是哄不好的，因为狐狸是他潜意识的体现，只有哨兵归还了他真正的伴侣以后，狐狸才会精神起来。
前天意琦行化出了一只赤柴，这是极为优秀的陪伴犬，称职的宠物，绮罗生觉得意琦行独自在家的时候，能有只任由人搓圆捏扁也不会生气的柴犬陪着简直再好不过了。谁想到72小时以后意琦行就玩厌了，放了一只小香猪出来。
等绮罗生端着早餐出来以后，小猪已经吃饱了，睡得四脚朝天。其实也不是一只纯白的小猪，肩和前肢有些非常浅的金色斑点。白狐看来对小猪没有兴趣，已经消失不见了。两人吃早餐的香味刺激了小猪，睡梦里鼻子抽动了几下，翻个身就跑来餐桌边上哼哼唧唧，意琦行随手喂了它一片火腿，小猪开心地一口吞掉，又卧在意琦行脚边睡着了。
啊，如果意琦行喜欢，倒也不是不行。绮罗生想着，又问意琦行今天想吃些什么，顺便连着小猪的份一起买回来。
可是意琦行似乎觉得小猪有些孤单才是重要的事情，等绮罗生买菜回来，家里又多了一只，褐色奶牛花的。小白，这是绮罗生自己给他起的名字，这会可不困了，和小花猪闹做一团，唧唧叫着，正在沙发上打滚。小花往意琦行怀里钻，小白也不甘落后跟着钻，绮罗生担心他们挤到意琦行的肚子，准备把他们抱走，两只一个打滚就滚下了沙发，跑酷一般冲向卧室，差点撞倒绮罗生。
怎么猪也有暴冲的行为？绮罗生很纳闷。等他开始料理午餐的时候，一白一花两小团又不请自来，旋风一般冲进厨房，东闻西嗅，绕着绮罗生脚边打转，还试图扒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洗樱桃的时候扑腾地尤其厉害，等绮罗生切空心菜梗的时候就安静一些。绮罗生贡献了一整根胡萝卜，半个苹果，一小串葡萄，暂时堵住了小猪的嘴。想着周末自己在家还好，如果是工作日白天，他们这么闹意琦行，这样还得了？万一把人撞倒了……绮罗生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觉得有必要和意琦行商量一下，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放出过于活泼好动的品种来，赤柴就不错，哪怕养条爬行类也好，至少无口且相对迟缓。
其实意琦行现在居家办公，不代表白天就不忙。绮罗生上班，他在家里也没闲着。而且意琦行忙起来是没空喂他们的，小猪没吃的说不定就更闹腾。意琦行现在需要多休息，即使从不睡午觉，午餐后也会躺着养一会神。卧室里绮罗生正给意琦行拉起来被子，就听到客厅一声巨响。
放着盆栽的花架被两只小猪撞翻了，一地都是水和碎瓷片，绮罗生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还没打扫完战场，小猪又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啃做一团，地毯的毛四处飘飞，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蹄子，蹬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印子。绮罗生觉得才半天时间就要耗完所有的耐心，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和他最不对付的宠物。
红色的赤狐炸开尾巴，龇牙咧嘴开始咆哮，浑身的毛直立起来让他看起来大了一圈，可是小花抬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圆眼睛里满是不屑，低着头就冲了过来，狐狸被撞了一个趔趄，随即消失了，绮罗生也是一阵头晕眼花，这猪力气还不小。没等他缓过来，小花直接就冲进了卧室，小白迅速跟上。
衣柜顶上小花雄赳赳气昂昂睥睨天下，小白还在努力往上爬，也不知道猪蹄是怎么在光滑表面上勾住肥圆的身体的。意琦行闭着眼睛，但是显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管，绮罗生搬了椅子要把小花抱下来，爬到一大半的小白先跳上了他的肩头，小短腿还抖着，冲着顶上的小花哼哼。
叮——一声轻响从厨房传来，是酸奶机的定时器。绮罗生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坏蛋拎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卧室的门。小猪先丢在客房的阳台，然后洗手给酸奶上摆樱桃，又喜滋滋拿进了卧室。
等意琦行吃完酸奶，绮罗生在厨房收拾完，打开阳台的门，小白和小花一只嘴里叼着一朵他精心培育的牡丹花苞，朝他摇了摇尾巴。
那一瞬间绮罗生觉得自己需要去看下医生，向导的精神世界如果崩溃了也是很可怕的，哨兵会失去来自专属向导的抚慰，尤其是孕期这种对向导高度依赖的时期。其实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两人还在服役的时候，有一次他为了掩护意琦行，受了很重的伤，恢复了以后，虽然还躺在床上修养，但是可以照顾搭档哨兵的精神疏导了。但是意琦行宁可自己忍受沉重的精神创伤，也拒绝来自向导的疏导，这让绮罗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最后不得不求助于医生。
医生的第一个问题直接击中了问题的核心：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哨兵不高兴的事？
那一次绮罗生花了很久才确信，自己不要性命地掩护意琦行突围这件事本身，是对意琦行最重的伤害。因为彼此都将对方的性命放在首位，这在绮罗生的心里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孰料意琦行也是如此，所以他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原谅绮罗生为了保护自己而放弃生命的做法。
但是这次绮罗生实在摸不着头脑，从一开始也没考虑到自己哪里又得罪了意琦行。他悄悄与两人的军队医生发讯息联系了一下，如实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对方也觉得很蹊跷，最后只能安慰绮罗生，可能就是孕期情绪容易敏感波动，也许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好在拆了一整天屋子的小猪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就困得东倒西歪。意琦行又给他们倒了一些牛奶，两只都没喝完就睡得四仰八叉，但总算是清净了许多。
晚上绮罗生惯例抱着意琦行，要摸摸他的肚子，美其名曰和孩子交流沟通，趁意琦行看起来心情不错，咬着耳朵问了他几句话，意琦行瞥了他一眼，让他自己去想想买了什么碟子回来。
绮罗生迷惑地眯起眼睛一秒，又迅速睁大了，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含沙射影的行为。意琦行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笑了起来，又安心地把自己的重量交付给绮罗生的肩头。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卧室里也早已熄了灯，只有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客厅里小猪不见了踪影，角落里柔软的小窝里，白色的狐狸渐渐凝出实体，怀里是白绒绒一团兔毛，也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